偏执将军的小竹马[古代架空]——BY:岩城太瘦生

作者:岩城太瘦生  录入:11-09

  终于到了第四年,只要过了这个冬天,容淳心心念念的镇南王叔就会兴兵北上,骑着高头大马来接他。
  但变故也是在这年冬天发生的。
  腊月天寒干冷,某天下着雪的夜里,燕郎拿着腰牌出了宫,骑着快马,一路到了建威将军府门前。已是深夜,府里人等早已睡下,他一边拍门,就像是在府衙门前击鼓鸣冤,一边撕心裂肺地喊着“江公子”。
  他如今已是少年,身形高挑却瘦削,眉眼微垂又深沉,声音还是少年人独有的沙哑的嗓子。他在容淳面前,总是低眉顺眼的样子,说话也轻声细语的,他仿佛生来就不会高声说话,今日忽然就会了。
  门一开,燕郎就像鸟儿似的冲进内院。府里人还没认出他,也来不及把他拉下去,就惊动了江逝水。
  江逝水在房里喊了一声“住手”,披着一件外裳,举着烛台,匆匆走到他面前:“慢慢说,怎么了?”
  蜡烛将燕郎面上糊成一片的眼泪照得格外清晰,江逝水便把蜡烛挪开了一些。燕郎吸了口气,带着哭腔道:“陛下病了,正喊江小公子。”
  “好了好了,我这就进宫。”江逝水叹了口气,用衣袖帮他擦擦脸,把他从雪地里扶起来,“是什么病?请太医去看了没有?要不要紧?”
  “是……痘疫。”
  江逝水一惊,端着烛台的手松开了,蜡烛摔在雪地上,没有声响。烛光瞬间消失,他的面容也瞬间冷了下来。
  “备马,进宫。”
  李重山给他披上大氅,他恍恍惚惚的,往前走了两步,大氅就滑了下来。他太瘦了,瘦到肩膀都撑不住衣裳了。
  *
  皇帝寝宫灯火通明,太医宫人一言不发,各自端着东西进进出出,气氛凝重。
  江逝水被挡在殿门前,孟叶朴道:“痘疫太容易传染,染上就是要命的,你还是不要进去了,老夫的医术你还是信得过的吧?”
  “我小的时候得过了。”江逝水一边焦急地往殿中张望,一边撩起衣袖,把手臂内侧几颗小痘的痕迹给他看。他得这病的时候并不严重,再加上家人细心看护,所以只留下了这么一点儿痕迹。
  孟叶朴递给他一块白布,侧开身子:“那你就进去看看吧。”
  江逝水进去时,有一个略瘦的身影也要跟着他进去,被孟叶朴抓住了。他抓住燕郎的胳膊:“你小时候也得过?”
  燕郎正色道:“我没得过,但我不怕。”
  他执意如此,最后还是让他也进去了。
  李重山站在殿外,吩咐孟叶朴:“好好治。”
  孟叶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就提着药箱进去了。
  在殿中伺候的人都被换成了得过痘疫的人,为求稳妥,他们也都在面上蒙了一层白布。江逝水进去时,容淳就躺在床榻上,整个人都陷在锦被里。
  分明江逝水前几日才见过他,那时候还好好的,才只一夜,他就瘦了这样多。他长大之后,面白更显清冷,如今再看,他的唇色已经是苍白的了,却又因为高烧,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孟叶朴在榻前坐下,给他诊脉,又闻了闻他才吃过的药,摇了摇头:“得换一个方子。”
  燕郎转头就拿来纸笔,江逝水问道:“这药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但是宫里太医只敢用温吞的药慢慢治,怕用重药,治坏了他们就要被治罪。如今这病来势汹汹,再用温吞的药就来不及了。”
  这话说完,他就提起笔,一面询问燕郎一些细节,一面捋着胡须,细细地斟酌。燕郎心中焦急,又不敢催促。
  江逝水坐到榻边,取下容淳额上的巾子,给他换了一条重新浸过水的。容淳烧得厉害,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口里喃喃地说梦话,一会儿喊江逝水,一会儿喊燕郎。
  好半晌,孟叶朴终于写好了药方,让人拿下去照着方子抓药来煎。
  燕郎跪在榻前,凝视容淳许久,又抬眼看向江逝水:“公子,都是奴才照顾不周,才让陛下……”
  江逝水也心里没底,又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只能拧干一块巾子递给他,打断他的话:“你有失职的地方,等陛下好了,我一定会追究。现在你先把眼泪擦一擦,把手洗干净,再过来伺候。”
  燕郎红着眼睛应了,转头去洗脸洗手,然后从宫人手里接过铜盆:“我来。”
  宫人捧着东西,脚步无声地进来出去。李重山也进来过几趟,每次都是来催江逝水去偏殿睡一会儿,江逝水每次都拒绝了:“我在这里待着就行。将军没有得过痘疫,还是小心些好,朝政还须将军处理。”
  再说下去,他恐怕就要生气了。李重山知道他的性子,将要说的话都咽回去,没有再劝,在他身边坐下。
  江逝水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便随他去了。
  从前江逝水得这病时,李重山也是爬窗户进去看他的,李重山不怕痘疫,李重山什么都不怕。但江逝水好像已经不记得了。
  *
  江逝水连着几日没怎么合眼,守在床边看护容淳。自己生病时的情形,他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额头上总是要换巾子。
  李重山还有政事要处置,不能时时守在江逝水身边。
  这天傍晚,容淳的情况忽然好转,烧退下去了,人也清醒过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容淳晚上还多喝了半碗粥,然后他说人这么多,看着眼花,让他们都下去休息,等明天再来。
  宫人们自然是高兴,当然也不敢懈怠,都留在外边伺候。殿里只剩下江逝水与燕郎两个人守候。
  容淳躺在榻上,小小地唤了一声:“燕郎。”
  燕郎抹了把通红的眼睛,在榻前跪下:“奴才在。”
  “哭什么?没出息。”容淳看了他一眼,吩咐道,“你去书房,把朕的印玺拿来。”
  “奴才不去,等陛下好了……”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容淳掀开被子,慢慢地抬起脚,无力地踢了一下他的肩膀,“滚去拿朕的印玺。”
  燕郎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固执地摇了摇头。容淳定定地看着他:“那朕不让你做总管太监了。”这个威胁好像不怎么管用,他再用脚尖点了点燕郎的肩:“你再这样不听话,就不要你了,把你赶回马苑,让你铲马粪。”
  这回燕郎有动作了,他从地上爬起来,不情不愿地从窗户翻出去了。
  江逝水直觉不太对,给他换了一块巾子擦脸:“陛下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要不还是让孟神医过来……”
  容淳朝他笑了笑,就像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样,容淳还是个天真的小孩子,笑起来有些傻。
  没过多久,燕郎就跑着回来了,怀里抱着一个东西,鼓鼓囊囊的。
  他将东西放在容淳面前,容淳掀开锦缎,里边的东西正是皇帝的印玺。想来李重山不在书房,他才能够把这个东西拿来。
  容淳看了一眼,又吩咐道:“拿纸笔来。”
  “是。”
  在榻前摆好桌案与纸笔,燕郎跪在一边研墨,容淳歪着身子,提笔写字。
  江逝水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想开口问问,容淳就朝他摇了摇头:“逝水哥哥看着,我这个办法……肯定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办法。”
  他还在病中,写了两张纸,就已经耗费尽所有的力气,歪歪地倒在枕头上。那两张纸摊开放在桌上,燕郎小心地将墨迹吹干。过了一会儿,他回禀道:“陛下,都好了。”
  容淳的面上已然泛起高烧的红晕,他又发烧了。江逝水想要喊孟叶朴进来,被燕郎拉住了:“陛下有旨意。”
  江逝水不大明白,但还是跟着燕郎要在榻前跪下。容淳却道:“逝水可以不用跪。”
  他顿了顿:“亚父总是用这个印玺盖奏折,这个就是皇帝的印玺,但是朕还没有用过,朕今天就要用了,朕要下朕的第一道旨意。”
  他说着,燕郎就把印玺与印泥都放在他的手边。他双手握住玉雕的青龙,艰难地抱起印玺,在印泥上沾了沾,还好奇地低头看了一眼,才将印玺重重地盖在写好的其中一张纸上。
  “朕要封江逝水做成国公。”其实他还不大明白国公爵是怎么一回事,要封给他这个爵位,只有一个原因。
  容淳朝江逝水笑了笑:“逝水放心,朕特意查过了,这个爵位比建威大将军高一级,这样……”
  这样,他的逝水哥哥就不会再被坏人欺负了。
  案上的笔骨碌碌地滚到桌边,一声轻响,摔在地上。江逝水愣在原地,两行眼泪无声无息地淌下来。
  容淳拿起那张圣旨,在他面前挥了挥:“逝水,你接旨啊。”
  江逝水跪下,双手接过小皇帝此生批出的第一张圣旨,泣不成声:“臣……接旨。”
  “不是让你不用跪了吗?起来吧。”
  容淳转头看了一眼燕郎,再次抱起印玺,在另一张纸上盖下同样的印章。生怕印得不清楚就不作数,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印玺上,动作很大。
  但他一拂袖,就把这张纸扫出去。纸张蝴蝶似的往空中一冲,就猛地坠落下来。
  他对燕郎道:“你这几年伺候得不好,就罚你回马苑去,继续铲马粪。”
  燕郎拽着他的衣袖,使劲摇头:“奴才不去。”他忽然想起什么:“陛下说过要让奴才做总领太监的,陛下说过的。”
  “你还想伺候新皇帝?你想得美。”
  “那奴才守着陛下,奴才守着陛下。”
  “不要。”容淳推开他的手,也坚定地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我不要你守着了。”他再也不理燕郎的哭求,只是看向江逝水,征求他的意见:“逝水,这是最聪明的法子吗?”
  江逝水忍着眼泪,点了点头:“是,陛下的法子、是天底下最聪明的法子。”
  把燕郎赶出宫,就不用在宫里这些事情里打转了。这是容淳欺负他这么多年,最后欺负他的一回,也是一次深谋远虑的补偿。
  得到江逝水的认可,他就盖好被子,翻身朝里,要就寝了。
  把东西都收拾好,江逝水连忙把孟叶朴喊进来。容淳这次非不让人诊脉,说自己要睡了,不要别人来打扰,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最后是江逝水把他抱在怀里,他才安静下来。
  孟叶朴闭着眼诊脉,面色凝重,最终没敢把“回光返照”四个字说出口。
  宝宁九年,幼帝崩,谥号殇。远在南疆的镇南王容怀等不到冬天过去,即刻动身北上。
  那年在山坡上,江逝水许诺给陛下的万岁万万岁终究没有实现。容淳也永远等不到第五年的冬天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胖胖生不行了,缓一缓(捂心脏)明天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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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望神仙
  容淳是因为痘疫死的, 所以丧礼一切从简,要尽快出殡。
  他病重时,是江逝水和燕郎守在榻边,而今长眠于棺中, 仍旧是这两人守在他的灵前。
  停灵的第三日, 江逝水垂着头, 跪在殿中。他已经好几日没合眼了, 一想起容淳就哭,偏偏这宫中到处都是容淳的影子。
  跪在他身边的燕郎也一言不发, 紧紧地抿着唇,双眼黑而无神,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
  天色渐暗,殿中几百支蜡烛的烛焰摇晃, 打在白布上的影子,也跟着跳跃晃动,晃得人眼晕。
  江逝水忽然觉得有什么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他恍惚转过头去,对上一双天真懵懂的眼睛。他几乎要以为是容淳死而复生了。
  燕郎见他发怔,也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小公子。”
  他回过神,才发现这人并不是容淳,这是李重山挑选出来的新皇帝。或许容家人的眼睛都是这样的。
  新皇帝今年也才三岁, 穿着灰白的小狐裘,眨巴着眼睛, 好奇地望着他。但是江逝水跪的位置,抬眼就能看见容淳的棺椁。他站起身,跪得久了, 双腿没了知觉,只能慢慢地挪到门前。
  见他出来,外边的吴易连忙上前:“小公子。”
  他扶着门站稳:“有个孩子闯进来了,你去把他抱出来。”
  他绝口不称那孩子为皇帝,这还是在容淳的灵前。容淳这样小心眼,哪里受得了自己和别人用同一个称呼?
  吴易应了一声就要进去,经过江逝水身边时,江逝水忽然道:“让李重山不要把人往我这里送,我不想管。”
  吴易脚步一顿,又点头应了。李重山原本是想找个孩子替代容淳,好让江逝水高兴些,起码这孩子能劝着江逝水吃点东西,或是去睡一觉,却不想江逝水已经不太喜欢孩子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吴易已经把新皇帝哄着抱走了。
  燕郎还跪着,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江逝水想起容淳临走时,一定要打发他走,让他离皇宫远远的。燕郎肯定不想走,说不定还想着要给容淳守陵。江逝水下定决心,等容淳出了殡,就把燕郎送走。
  皇帝寝宫已经被彻底清扫过一遍,熏了艾草。
  江逝水独自去了偏殿。容淳夜里就寝,不要别人守夜,只要燕郎。夜里要喝水、要吃东西,全都折腾燕郎,所以燕郎一直都睡在偏殿,很少回自己的屋子。
  殿里没有点灯,江逝水在黑暗里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才摸索着点起蜡烛。他看见正中摆着个小箱子。这个箱子原本放在床下,给偏殿熏艾的时候,有宫人要把箱子挪开,被燕郎冷着脸制止了。里边装着的,应该是他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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