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过白石[古代架空]——BY:林子律

作者:林子律  录入:11-25

  “白石,我知道你委屈。”
  萧白石意外地抬起头:“父亲,我……我不是……”
  萧鹤炎安抚他道:“说到底,你和长风才是同辈的人。为父此前不曾顾忌你的感受,这一安顿就是七年,惹得你心里憋屈……是为父的错。但如今闹得天下皆知,长风此时下山,无法自保,那些宵小能放过奚落他的机会吗?”
  “……父亲。”
  “其余的以后再说,放他就不必再提了。”萧鹤炎站起身看窗外繁星,“夜深路不好走,白石,你就在此处歇下吧。”
  他匆忙问道:“那父亲睡哪儿?”
  眉梢一挑,那形貌英俊的道者但笑不语,意图已经指向了不远处的兰渚佳期。
  作者有话说:
  石头敢怒不敢言


第4章 放不放手
  兰渚佳期上,萤火在一阵风后重新汇聚于院中,点点金光着落花。院门自外向内轻轻被一道无形之力推开,昏暗的屋内又点起了灯烛。
  整片翠微山不用明火,皆以萤火与咒符照亮,此刻入夜,只有这一点燃烧的味道不似在仙门中。应长风护住那一点微光,见烛焰摇晃终于归于平稳后才挪开手,不动声色将一卷书盖在了枕头下。
  下一刻屋门也大开,萧鹤炎径直走向屏风后。
  “原来还没休息。”他言语带笑,与应长风打了个招呼,意料之中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萧鹤炎习惯了他的冷漠,见状并不做多纠缠,自己倒了一杯水继续说道:“听雨霖提及这些日子,还是有人会到此处来找你。依你的性子,若真的烦了他自会想法让他不再来,可我方才与他相谈,好似你并没有那个意思啊。”
  言罢许久沉默,背对着萧鹤炎的人侧过头,淡淡道:“怀疑我?”
  萧鹤炎食指一动,桌案的蜡烛应声熄灭。他按住应长风的肩膀,没有回答那句反问,力度却渐渐大了。片刻后仍没听到那人发出任何声音,萧鹤炎好奇地抬手在应长风额角一碰,已经密密麻麻的都是冷汗。
  “疼了也不说,小朋友总是那么倔强。”萧鹤炎一笑,放开了他坐于榻边,“已经武脉尽废了,何必在我面前做无畏的挣扎,还当自己是第一剑修吗?”
  应长风冷道:“半夜来此要睡便睡,非要提你那不成器的儿子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倒不知青霄真人这么能打哑谜。”
  “睡?”萧鹤炎饶有兴味地一挑应长风下巴,他皮肤温度微凉,便和这人一样如玉似冰,“从你醒来的第一日我就告诉你,应长风,取人一夜不如取人真心。想来我萧鹤炎床上的人多的是,你左右都走不出去,这么撑着还能撑多久?”
  应长风轻哼一声:“恐怕你的无端自信要落空了。”
  萧鹤炎说是么,见应长风坐着不动,心知这夜也和他在兰渚佳期的无数次是同样的结局。好在修道之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萧鹤炎取出一枚丹药递过去。
  “什么?”应长风警惕道。
  “忘了么?你此前经脉毁了近半,就算有一叶浮萍的灵气为你加速疗愈,但你如今没有修为,过剩的灵气对身体非但没有好处反而容易像普通人吃大补丸,一口撑下去消化不了,适得其反。”萧鹤炎好整以暇道,“放心,要杀你还用不着偷偷摸摸地下毒,也干不出那种下三滥的事——我要你自己愿意。”
  对最后一句没有任何表态,应长风斜斜地睨他一眼,接过丹药混入水中化开尽数饮下。
  如同此前每一次那样,萧鹤炎在榻上打坐,应长风毕竟普通人一个,不到三更便困了自己窝到茶桌边打盹。
  夜半,萧鹤炎运转过一个小周天,睁眼见蜷缩在垫上的应长风如同只乖顺的猫儿,既不皱眉,也不张牙舞爪,心下对他更是怜爱几分。他本可轻易隔空完成的动作,这夜却突然起兴,下榻后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搭在一旁的外衫被萧鹤炎盖在了应长风身上,领口处装饰的辛夷花正好落在那人心口。萧鹤炎一时出神,竟觉得时光倒流。
  太像了,他从初见应长风到现在总忍不住默念,实在是太像了。
  只是应长风不会笑,而那人无论何时从挂着淡淡的笑容,好似天上地下出了再大的乱子都不会让他挂心。
  萧鹤炎愣愣地看向应长风,妄图再找那人的一点影子。
  他是再年轻一点的时候和那人遇见的,那年的萧鹤炎风华正茂,意气勃发,输得起,什么都不怕。可萧鹤炎有时候也想,是不是他遇见对方的时候实在太年轻了,年轻是很好,但年轻同时意味着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和外界抗衡。
  若他当年像如今一样动动手指就教江湖轰然震动,叩关元婴已经位列大能之列……甚至不必这么扬名天下,只需要多一点点力量——
  辛夷就不会离开他了。
  萧鹤炎的心绪经过这些年已经极少会有动荡,此刻蓦然想到昔日往事仍不自觉地愤懑。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握紧的拳头也松开,手垂在身侧,低头一看面前的应长风不知何时却睁开了眼。
  “看我做什么?”应长风说完,狭长眼角斜飞起一点弧度,竟是个颇为嘲讽的表情,“若真想怀念故人,不如去做个你那道侣的雕像,雕得栩栩如生些放在空山朝暮的院子里,天天看。”
  萧鹤炎不语,应长风又恍然大悟道:“啊,我忘了,死石头哪儿有活人有意思?还能与你抬几句杠。但青霄真人神通广大,要造个傀儡也不是难事,何苦终日囚禁我还来给自己找不痛快,直接杀了,你方便,我也不抱怨。”
  “不必说这些来激我,应长风,我不会如你所愿的。”
  应长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似乎想到了他会这么答,嘴角皮笑肉不笑地一挑,接着把那件绣有辛夷花的外衫踢到一旁自己起身去院子中了。
  推门时清风涌入,通体舒畅,应长风刚从小憩中醒来,被这一股风吹得神智完全清明。他踩着一地落花入了林中,萧鹤炎安静看了一会儿仍旧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无言地走,一直到结界边缘。
  结界肉眼不可见,但应长风就是知道它在那儿。
  兰渚佳期仿佛笼罩在了一片云雾中,远处看不清,从这儿也看不见任何地方,就是一座翠微山上的孤岛,是应长风一个人的囚笼。他心高气傲惯了,此刻无法反抗,已经不是忍辱负重可以概括。
  他站了很久,身后萧鹤炎忽然沉声道:“我把结界去了,如何?”
  应长风哂道:“和我谈条件?”
  萧鹤炎否认了:“不,放你在此,该来的人总是会来,不来的就算去掉结界也不会来。翠微山周遭有封山令,你离开兰渚佳期依然逃不开。”
  应长风道:“原来是换一个大一点儿的笼子,那真人请便吧。”
  言罢转身要离开。
  萧鹤炎飞快掐了个手诀,口中默念一行咒语后只听得天穹中传来什么破碎之声。紧接着,那道金色结界全部现形,自最顶上裂开了一道小口,随着萧鹤炎手势一挥,覆盖整个兰渚佳期的结界裂开了。
  下一刻,所有金色化作漫天琉璃雨,几乎照亮半边夜空。
  “以前他最喜欢这种小戏法。”萧鹤炎喃喃道,抬手接住一片金色花雨,接着便在掌心彻底消失,“我那时修为不高,只能像放一点小烟花那样放给他看。今日这盛景,他见了不知会多高兴。”
  应长风离开的脚步一顿,接着低声道:“没用的。”
  而萧鹤炎何尝不知道,他略一苦笑后跟上了应长风。两人依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回了竹屋廊下,萧鹤炎才又开了口。
  “你以后离白石远一点。”
  这话带上了一丝严厉,应长风好整以暇地靠着檐下廊柱,双手懒散揣在一起,竟有些陌生的吊儿郎当。
  他在听见萧白石的名字时眼睛亮了亮,道:“你很害怕?”
  “……”
  “怕我将他拐上歧途,还是怕他挑衅你的权威?”
  见萧鹤炎微微皱起眉时应长风便懂了,他指了指自己,对萧鹤炎道:“青霄真人,你今日主动开了兰渚佳期的结界,可就再也拦不住我了,未来别后悔。”
  萤火映照出应长风极为秀丽英俊的一张脸,就寝时分,他没有束发,此时周身点点金绿微光衬得白衣胜雪,黑发如瀑。那双含着一点光亮的眼睛轮廓狭长,眼角斜斜地飞起,不笑时固然冷漠至极,似笑非笑的时候有些像狐狸,偏又极具风情。
  萧鹤炎蓦然想起江湖中曾经称赞应长风的话:若他不是剑修,没有习武,光凭这一副好相貌就能叫无数人倾倒了。
  可惜应长风从来不做以色侍人的囚徒。他仗剑时能令九天畏惧,这时手无缚鸡之力,眼中依然是危险的光。
  萧鹤炎低估了他。
  作者有话说:
  应长风,活体ETC。下章开始他俩就对手戏了!莫急!


第5章 温泉太浅
  解除结界的事,萧鹤炎没有告诉第二个人。
  因此在他把自己锁在空山朝暮一处崖底洞府中短暂闭关时,萧白石按捺不住又上了兰渚佳期。
  翠微山众人虽然修习红尘道,但也知道自身炼气凝神仍不过是肉体凡胎,比之乡野村夫不过多了点时间,如果就此放浪形骸,被打回原形只在朝夕之间。萧鹤炎没有立规矩,他会定期进行大小周天的闭关,前者四十九天,后者则要满一百零八日。
  萧鹤炎闭关时,翠微山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
  以谢雨霖为首的高阶弟子会在住处附近的洞府随萧鹤炎一同闭关,低阶弟子也会放慢扫洒和日常修习的节奏,以求节约出更多打坐冥想的时间。
  每到这般时候整座翠微山就成了萧白石一个人的天下。
  他体质特殊,极少随父亲闭关。就像无师自通了驭兽术一般,哪怕从不找个灵气丰沛的山洞蹲够一百零八天,萧白石的修为却在每日按时练习中不断长进。
  这事萧鹤炎应该是知道的,睁只眼闭只眼而已。
  萧鹤炎说过不止一次要萧白石“玩得开心就好”,这话换个对象定要惶恐地以为自己被师尊完全放弃。萧白石心比东海宽,真将此言奉为圭臬,每日在山上四处乱逛,反正他不想做什么一派宗师。
  想必萧鹤炎也看透了这独生子没个大志向,遂听之任之。
  此时已过黄昏,好风胧月,山间隐约可见萤火的光亮。
  随手扯了根嫩叶叼在嘴里,萧白石哼着小曲从小道绕到了兰渚佳期下,正要和往常一样解开结界却突然发现不同。
  原本外面看着像浮在半空的巨大孤岛不知何时与山壁林木融为一体,当中数百级台阶一直深入云雾中,正东方的入口处,耸立着一对狸猫雕像,神情安静而淡然地蛰伏在草丛中——这是他幼时稀薄记忆中见过的守护像。
  念头甫一浮现,萧白石眉头微蹙,突然意识到兰渚佳期的结界已经去了。
  他试探着迈过草丛踏上第一步台阶,半晌没察觉出异样后连忙加快脚步往上跑去。
  难道父亲放走了应长风?这想法只在他心里须臾一转,随后越发强烈地振动,萧白石催动真气,身形几乎快出了模糊的残影。
  他停在小院外时还有些气犹不定,待发现竹屋廊下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后更是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心跳都暂停了一瞬。这时萧白石再无法保持冷静了,他单手一撑翻过低矮竹篱,径直往后院绕去。
  应长风被囚在此整七年,萧白石偷偷来的次数没有上百也有八十。他早摸清了应长风的行动,多半都在院中赏花,否则便立在池边看鱼。
  有时他也想,应长风会不会太乖顺了些?但换位思考,跑是跑不得的,又没法干脆地解决了萧鹤炎,与其终日怨妇似的闷在屋里,还不如活得自在些,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日子不知多少人羡慕还求而不得。
  今日无论廊下还是池畔萧白石都没找到应长风。
  萧白石内心一沉,正在慌乱时忽然听见了一点水声。
  兰渚佳期不会有第三个人在此,萧白石笃定地想。他吐了那片叼着的叶子,过快的心跳恢复正常,接着便循声而去。
  竹篱半掩着,自小径往下行,树间花朵繁盛,沉甸甸地压下枝头一直垂到行人肩上,如同置身暖春桃花源中。为了应长风的安全,兰渚佳期上没有任何走兽,偶尔飞过两只鸟雀也是急速在花枝上一点就匆忙飞走。
  萧白石越往下走,偶尔传来的一两声涟漪响动越发清晰。他心下疑窦丛生,接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口干舌燥起来。
  兰渚佳期最低处便是萧鹤炎为应长风所筑汤池,逢七便有专人引来山间温泉水供他沐浴。此前萧白石不是没撞见过,但那寥寥几回应长风都已经沐浴完毕披衣回到院中了。他清楚地记得那人被温泉水熏得泛红的脸,瀑布似的黑发湿漉漉地往旁边拨,就这么仰躺在竹编藤椅上小憩。
  可他还没见过正在沐浴的应长风,也不知道那汤池原来离院子这么近。
  温泉的气息侵袭萧白石灵敏的感官,让他脚步突然一踌躇。萧白石原地呆愣片刻,萤火虫从肩膀上掠过,光亮在他眼角轻轻一点,又轻快地飘远了。
  他为什么不顾身份也要屡屡偷上兰渚佳期?
  因为应长风的眉眼都像长在了自己心里,第一次见到时便暗自喜欢上了。他知道应长风不甘心被困于此,想要暗自把他放走但解不开结界。现在结界没了,不管原因是什么,他若把应长风放下翠微山,是不是对方会开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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