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霖零[古代架空]——BY：捻葑

　　小太子咳嗽了几声，企图压过六皇子的声音，显然不过是掩耳盗铃。这傻小子平日傻傻的，怎么今日更犯蠢了？
　　钰霖零回头，盯着神情各异的五个小少年，上前把小太子藏在袖子里的图书拿了出来，翻开一看，竟是民间弄来的春色满园关不住的书。钰霖零也是第一次接触如此露骨的书籍，把书一卷，就去敲小太子的头顶，力道很轻，不过他生气的样子还是让几人忌惮。
　　小太子得寸进尺地说:“零，你别生气，本太子也是好心要帮六皇弟的。这东西真能开智。这不，刚刚他都问问题了，开口说话可是一件好征兆啊。”
　　确实，以前，六皇子连说话都是不可能的，钰霖零半信半疑，把书放回宝盒，对小太子说:“这东西，从哪儿来的，还到哪儿去。好好回去把夫子教的功课都做完。”
　　小太子也发现钰霖零有些不好意思了，故意说:“那零不生气了？那本太子就先去给六皇弟好好儿普及一下方才了问题了，解答完了本太子就一定回去补上功课。”
　　钰霖零反手就要打过去，小太子往几人中间躲，一场闹剧也惊动了路过的先帝。
　　先帝很少会来六皇子与七皇子母妃的院子，谁让这女人一生就生下个智力不全的六皇子和天真无邪的七皇子，在宫中，这两个孩子迟早活不下去，于是这女人也不讨先帝所喜，又加之原本先帝纳妃只是为了子嗣，所以先帝对后宫的女人也谈不上有爱。不过今日一听六七皇子这院儿里笑声吟吟，也忍不住渡步进来一瞧究竟。
　　进来准备吆喝“圣上驾到”的宫仆都被眼前的一景惊呆了，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四个皇子与一个伴读一个官家孩子齐聚一堂嬉戏打闹的，别提多欢脱了。
　　钰霖零还是第一个发现院外来了人，里面平静下来，跪拜着:“圣上万福金安。”
　　小太子一行人见状，也收敛了调皮劲儿，拜谒道:“参见父皇/圣上。”
　　先帝但笑不语，把地上的几个孩子都通通看了一遍，最后停在钰霖零手上的书籍，“钰霖零，你把手里的书拿上来给朕瞧一瞧？”
　　小太子惊得头一抬，抢话道:“父皇，这只是儿臣写的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都是一些笑话，要是父皇看了，儿臣多该不好意思了。”也顺带把钰霖零手里卷起来的书揣进了袖子。
　　先帝眼里笑得极为亲切，钰霖零还从没自己观察过圣上，他那俊美无双的姿态都在笑容里彰显得淋漓尽致，能笑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芒。
　　钰霖零瞪了眼小太子，这小兔崽子真是越长越大胆了，竟然连圣上的话都敢反驳。
　　没想到先帝始终都存在狡猾的本性，说道:“既然是朕的太子所写的东西，那朕更要好奇地看看都是什么了。”
　　别说跪着的一群孩子了，钰霖零也挺紧张的，他也只是个孩子，要怎么避过这一劫，都想不出法子了。虽然这羞人的图画被圣上看了不会是什么坏事，可就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这个伴读竟然会和皇子们一起看这些玩意儿，实在是脏了眼睛。哎！钰霖零越想越脸红了。
　　“父皇，说到这个，儿臣也写了许多诗，想让父皇过目。”一旁的三皇子也开口说道。
　　钰霖零瞟了一眼，还是这孩子教的好，真是救场救得及时。
　　小太子也松了口气，装傻充愣:“是啊，父皇，儿臣倒是也有新画的画儿拿得出手，想给父皇看一看。”
　　先帝眸中是乌黑分明的清亮，棱角分明的冷俊面庞泛着迷人的色泽，轻抿的唇弯出一道高贵的弧线，盛气逼人地站在那里，孑然独立。和钰霖零当年见到的偷听酆奕王墙角的先帝仿若两人。或许这个男人就是多变的吧，让人捉摸不透，钰霖零也因此被狠狠惦记上了，要怪就只能怪，一:长得太好看。二:为了保护钰霖零，皇子们都在想办法帮他。先帝倒是佩服这个留着一半敌国血脉的钰霖零怎么本事越来越大了。
　　这场意外并没有因为先帝的出现而不了了之。
　　送走先帝，钰霖零又详装生气说了一遍让小太子把书处理掉，可后者一点儿都不听话地又把书偷偷交给了六皇子和七皇子。
　　六皇子秉承了装傻充愣到底，为了得到那三个问题的答案，决定自己以身作则，在一次夫子的课上，把钰霖零亲了一口。
　　书屋内的众少年都呆愣愣地吓得没了反应，还是云羲旒第一个回过神来，把六皇子一推：“他是我未来媳妇儿，你为什么要亲他？！”
　　听听，多么刺激的表白，还是七八岁娃娃们之间发生的。
　　云羲旒可是为了钰霖零绝食过的孩子，他执意来书院就是为了能时时刻刻陪着钰霖零的，今天竟然疏忽大意让六皇子亲到了，实在生气！
　　六皇子还傻兮兮地问:“为什么不能亲？你看书里的人都亲了。”然后把上回的图书拿出来给云羲旒看。
　　要不是六皇子的眼神太干净了，钰霖零都以为他突然变聪明了。乍一看，怎么那本书还在六皇子手里？钰霖零顿时了然，一个眼刀丢给正心虚的小太子。
　　不过心虚归心虚，小太子此刻也秉着和云羲旒一样的态度面对六皇子。“零是本太子的人，你们谁都不许抢！你们等着本太子明天就去父皇面前请旨，让零给本太子当太子妃！”
　　“吃了嘴巴和太子妃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不能吃零的嘴巴？”六皇子充满着不依不饶的求知欲。
　　好好的一个课堂，顿时变成了争夺与宣言仪式般，真是让人又羞又气。
　　倒是六皇子也没预料到，他只是为了拆穿小太子在钰霖零面前的笑面孔，结果一个课上的孩子都给得罪了。不过幸而众人都觉得他是真傻，才没把冤大头算到六皇子头上。
　　也不知是谁误伤了谁，反正最后，一场闹剧竟生生演变成了打群架。
　　一会儿扭打的孩子群里冒出来一句话:“零不是你的！”
　　一会儿那个说:“让你吃零的嘴巴，我打你打你！”
　　钰霖零忙着上去劝架，也不知怎的被卷进了这场风波，后来整张脸都不知道被谁亲满了口水。
　　　　教书的夫子呵斥了好几声都镇不住场面，最后只得让宫仆去请来了先帝。
　　不得不说，先帝忍着笑观看了一群孩子的打架，没想到，一个钰霖零就能把这些皇子们闹得翻天覆地，若是以后还得了？
　　等那群打架的孩子消停下来了，先帝什么也没吩咐，只把钰霖零带走了。
　　小太子一行人还以为钰霖零要替他们挨罚了，立马乖得不得了，恨不能把夫子这么多年教的东西全用上来劝说父皇别惩罚钰霖零。
　　先帝无视之。
　　钰霖零跟着先帝去了御书房，他还是第一次来满是书籍还有皇帝处理公文的地方，好奇地打量着室内。心里可没忘记刚刚还把先帝招惹来了。不过他也真没料到那六皇子会莫名其妙跑来亲自己。
　　先帝屏退了屋内的宫仆，就那之前在六皇子七皇子母妃院子里的那双眼神把钰霖零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一丝不羁，“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你还接二连三地把朕的皇儿们变得换了个人似的。”
　　　 钰霖零眼皮子一跳，突然觉得有一股冷风阴森森地吹着，后脖颈发凉。其实这问题，先帝问他也是白问，钰霖零自己个儿都没想明白。
　　“七年多前，朕请道长算了一卦，你的身边有两道金色的气息，乍看之下，还纠缠着一缕红色的煞气，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想明白，你只是那红光，至于那两息金光，正是你的身边之人……”先帝莞尔一笑。
　　七年多前，正是自己与那些皇子们出生的同一年。钰霖零装作茫然。
　　“别给朕装傻充愣。”先帝先发制敌，打哈哈地警示钰霖零，“朕知道你什么都懂，要不然两年前，你也不会活着从酆奕王手中离开。”
　　钰霖零恍然出神间，又想起当年有过一面之缘的酆奕王。但是在眼前男人的眼皮子底下，钰霖零被他的话也吓得不敢有什么旁的心思。原来从两年前起，圣上就在试探自己了吗？所以当时才把自己独自丢在了屋外？难怪酆奕王会把自己紧紧抱着，原来也是知晓有人就在附近窥伺，才会那般轻声细语地和自己说话？
　　真真是细思极恐的过去。
　　幸好那木簪子被钰霖零悄悄藏得好好的，否则就要出大事了。
　　先帝没有遗漏钰霖零的表情变化，他把少年提起来，将他放在桌子上坐着。后者紧张地抖了抖。
　　先帝没说话，屋里的气氛压抑地人直冒冷汗，不过冒冷汗的也只是钰霖零一人。他面对的是堂堂天子，而他自己又是敌国公主的孩子，稍有不慎，先帝不高兴了，他就会丧命。
　　先帝只是在观察眼前的孩子有哪里漂亮的。
　　小少年确实是有诱人的资本在，一背黑发如玉，光泽粼粼，机肤致美如瓷，光滑透亮，唇如花瓣，齿如珠果，鼻如挺枝，眉如也细，目中不经意间流转的精光不可思议，极致的美，好像黑夜唯一闪光的月亮，就只能看见他，看着看着，就令人头晕目眩。
　　因为钰霖零的身份特殊，所以先帝才将他留在宫中，以好监视，直到渐渐的，先帝发现钰霖零有特殊的吸引力，能让孩子们为他着迷。他说:“明日您跟着朕去习武场，朕检查一下你的功课，以后你也好教授皇儿们。”
　　这气氛能不能不要跌宕起伏，钰霖零都快被吓得崩了人设。先帝狡诈地一笑，又和两年前听人墙角的坏模样不谋而合，钰霖零打了个哆嗦。
　　钰霖零算是“失踪”了一天，也把皇子们急死了，直到钰霖零第三日照常来夫子的课上搭手伴读，皇子们把钰霖零看了好几遍，没找到伤口才放心。
　　这群孩子们又回到了插科打诨的学习时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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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入梦之前的今生

　　钰霖零十岁的时候，云羲旒问了他一个问题，问他及冠之后要做什么？在这个国家，男子十四及冠，女子十五及笄，该为官的为官，该成家的成家，该出嫁的出嫁。而钰霖零到了十四岁，就可以不用再做伴读了。
　　不过钰霖零也没有时间想这些，忽闻得三皇子的一声惨叫，钰霖零和云羲旒纷纷追出去看。
　　小太子面容不安，不敢靠近三皇子似的，见钰霖零二人来了，指着倒地的三皇子说:“有蛇！有毒蛇！”
　　三皇子的整张脸面带死气，惨白无色，小腿上缠着一条花色漂亮的蛇，呼吸难耐，还伴随着剧烈的抽搐，这是中du的征兆，而且毒发迅速。
　　“羲旒哥，快去请大夫！”以小太子和三皇子的脾性，向来玩的时候都不喜宫仆跟随，所以钰霖零只好让云羲旒先去请太医院的大夫，然后连忙掰了根树枝，挑走三皇子腿肚子上的细小毒蛇，脚面一下去，毒蛇当即血肉模糊了。
　　小太子的恐惧还没散完，就被钰霖零的雷厉风行和淡定给惊骇得六神无主。
　　钰霖零不管其他，当即褪了三皇子的鞋袜，裤子往上一抽，露出细白的小腿，赫然两处两颗血洞洞，乌黑的毒血，钰霖零低头吸走毒血，一口接一口地吐了出来，直到流的血不再是黑色的，才擦了擦嘴，又撕下衣摆两缕布条，在小腿上下节分别死紧地勒住，以防du蔓延过快，只要还没到心头去，都有救。
　　小太子也心知出大事了，自告奋勇道:“零，本太子去请伊妃与父皇来。”
　　“嗯，快去快回。”钰霖零把昏迷的三皇子靠在自己臂弯里，以能让他好受些，毕竟地上躺着也硬邦邦冷冰冰的。
　　小太子再带着一群人回来的时候，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副惊世骇俗的表情，质问钰霖零发生了什么。
　　有个连钰霖零都没见过的宫仆畏畏缩缩地指证是钰霖零意图伤害三皇子。
　　钰霖零没在人群里见到云羲旒的身影，看来这场意外就是有人故意针对自己了吗？这宫中也是乌烟瘴气，竟然连自己这般十岁的孩子都要葬送的了。
　　小太子极其不忍心地做了假证，无辜的钰霖零甚至连幕后人是谁都还没有推算出来，就被关押入了天牢。
　　入夜，小太子偷偷来找钰霖零，跟白天的模样简直两样，他哭丧着脸说:“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母妃让我这么做的，她说只要当着三皇弟的面，让那毒蛇咬我一口，父皇就会治三皇弟的罪。母妃手里有解药的。可是哪知道那毒蛇咬了三皇弟，你们也来了，你当时的模样好可怕，冷静地不想个孩子该有的表现，要是我也能像你这般厉害就好了，我也不会害怕地去找母妃想办法。”
　　小太子害怕钰霖零误会和错怪，连尊称都省去了，只想着能解释给他听。“母妃怕计划出事，怕我被惹了麻烦，才把云羲旒抓了起来，他也知道真相，所以暂时还不能放了他。零，你别担心，我会让母妃替你找一个替死鬼的，到时候就能把你救出来了。你再等等，我一定能把你救出来。”
　　“等？等到三皇子一命呜呼了，再救我出去吗？”钰霖零面无表情，他太过平静了，让小太子都心慌不已。
　　“零，别想那么多，很快的，你等我来救你。”小太子抹了抹眼睛，消失在天牢里。
　　钰霖零觉得小太子很可笑也觉得他很可怜，既然做了这些事，为何还要来解释？就不怕坏事做尽了又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吗？
　　钰霖零在天牢呆了两天，先帝就光临了，简直要令昏暗的牢狱蓬荜生辉，他跪拜:“圣上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