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账要有算清的时候。
肖沐寒刚走出林子就看到许敬奕在不远处望着他,似乎已经等待许久。
肖沐寒呆呆的走过去,低头抵在许敬奕肩上。
许敬奕愣了愣,伸手环住肖沐寒,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肖沐寒:“我要是一直缩在帝都就好了是不是?反正我属乌龟。”
许敬奕:“事情一旦有了开始,就必然会有结束,结果总是无可避免。”
肖沐寒:“我总以为我将自己置身事外,可是离开帝都我发现我一直是局中人,但我没办法,我已经有牵挂了。”
许敬奕:“怕吗?”
肖沐寒:“没,我就是后悔没早点进刑部,或许我就不会心慈手软了吧。”
许敬奕:“还不晚,不是吗?”
肖沐寒:“嗯。”
许敬奕牵着肖沐寒回到队伍,众人已经清理的差不多,马车还是要带着的,不过要尽快赶路,肖沐寒和苏叶之都选择骑马前行,这样即使加快速度也无妨,毕竟马车快了十分颠簸。
还好肖沐寒和苏叶之此番特意带了些方便的衣服,而且两个人碰面商量了一下,给衣服里弄了些口袋,肖沐寒一直觉得揣袖子里塞腰带里不安全,太容易掉东西了,而且不方便,所以让家里的丫鬟们帮忙改了改。
肖沐寒准备口袋也是为了带一些药,他来之前和顾瑞打听过潼关的情况,潼关挨着大山,山之顶乃雪山,山腰及下乃是牧民,也就是狄族,另一侧便是荒原,那里人迹罕至,因为泥沼丛生。
肖沐寒本想单乘一骑,毕竟他的骑术很好,然而最后还是被许敬奕拖到马上,因为马匹数量不够,苏叶之也是环着沈枫同乘一骑。
肖晔十分开心,还有许志安陪自己单骑马,不是自己的感觉真好,不过,肖晔也是奇怪为什么慕岩没有来?
许志安:“好,所有人,出发,加快进程赶往潼关!”
“是!”
☆、第八十二章 传说中的桃花运(一)
加快进程到达潼关,路上虽然也还有些磕磕绊绊,不过终归还是到了潼关城,肖沐寒也是觉得身子快要散架了,虽然善于骑马,可是日夜兼程的赶路,真的屁股疼,一开始还不乐意同乘,后来发现有许敬奕也是不错的,困的不行就缩在他怀里抱着睡过去,虽然马上颠簸,但是绝对安心,当然肖沐寒更惊奇的就是许敬奕的精神比他好多了,估摸着是练出来的,但是苏叶之也是跟着沈枫撑下来了,肖沐寒深深觉得只有自己废的很。
在终于看到潼关城时,肖沐寒真的是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好好沾床睡觉了,然而还没进城就见着城门不小的阵仗,肖沐寒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身着官服的一群人,这消息知道的挺快的,都没派人通报就准备的妥妥的,这地方这人,有点意思哦!
肖沐寒扬了扬嘴角,慵懒的靠在许敬奕怀里。
肖沐寒:“突然感觉好像要进龙潭虎穴。”
许敬奕:“你想多了。”
肖沐寒:“……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这里被你了解透了一样?”
许敬奕:“你只要安心查案就好,其他的交给我。”
肖沐寒闻言抬头看了看许敬奕的侧颜,轻咬他下唇一下旋即端正坐好,许敬奕微微一愣,揽着肖沐寒腰肢的手收紧了些。
肖沐寒:“那我就专心查案了,剩下的事就劳烦你和许副将了。”
许敬奕:“叫我什么?”
肖沐寒:“……”
许敬奕:“嗯?”
肖沐寒:“媳妇!”
许敬奕:“哼!”
肖沐寒听着许敬奕轻笑着轻哼了一声,拼命忍着没回头,这种时候最容易被美颜迷惑,绝对不能看!
两人说笑间,队伍已经到达城门,许志安一马当先,跨马拱手问询前方都是何人?
肖沐寒并未穿官服,来之前他和苏叶之就将官服打包好,穿了一身绒便衣,许敬奕等人则是轻便冬制的武官官服。
许志安问完,为首的一个官员站了出来。
唐本末:“下官潼关城府尹唐本末,见过大人,敢问大人是?”
许志安:“护国府许志安。”
唐本末:“原来是许将军,下官眼拙请大人见谅!”
许志安:“唐大人无需多礼,我等舟车劳顿,还请唐大人派人带路前往驿馆,其他事宜明日再论,有劳诸位在此等候。”
唐本末嘴角抽了抽,挥了挥手,招来衙役骑马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城中驿站,潼关不比其他城市,这里算是一处小边关,所以驿站都是挨着城中的御卫府,毕竟边关不太安全。
不过,御卫府?肖沐寒忽然想起,从那个御卫死到现在这都一个多月了吧,那尸体还能看吗?看了还能验出啥吗?而且据说死的只是御卫一人,他的家小妻儿尚在,好像也还有位老母亲,因为案子未结,所以除了御卫死的书房那个院子之外,其他地方还在正常使用,看来,还需要从他家人了解,御卫府也不是好进的,悄无声息的杀了人还能顺利离开,不对环境够熟悉又怎么做得到呢?
车马随领路的人进了城,诸多百姓围聚周边热闹的很,这进城中间的路十分宽敞,两边都是店铺,似乎今日还赶上了市集。
御卫府处于闹市之间,却又算是独立出来,御卫府一侧便是驿馆,不过此刻确实被人逼停了车马,肖沐寒看着御卫府门前的一干妇孺,想必这就是潼关城御卫董别书的家人。
领路的:“大胆,何人敢拦路!还不速速退去!”
肖沐寒轻轻拍了拍许敬奕的手背示意他松开,然后纵身跃下马,走上前,那领路的看肖沐寒举动有些面色怪异,不过肖沐寒可不操心这事,毕竟他就是来查案的,其他的事既然许敬奕说了交给他,那自己不管就是了。
肖沐寒看了看眼前的一群人,一位老妇人,还有三个妇女,身后是五个孩子,还有十来个丫鬟侍卫以及一位搀扶着老妇人的……应该是管家吧,所有人都着一身白衣,腰间还别着白色布带,这是在守丧,不过这御卫府门前竟然没有挂白灯笼。
肖沐寒:“敢问老妇人可是董大人的母亲?”
那老妇人看起来六七旬的年纪,虽然腰背有些驼身子有些颤微,但是感觉只要她站着,这一家子就好像还有顶梁柱一样,身后的五个孩子有两个男孩最大,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样子,而且是一对双胞胎,另外三个女孩看起来也不过十岁左右。
老妇人抬头看向肖沐寒,肖沐寒才发现这老妇人的眼睛却是很有神采,想必年轻时也是颇为坚毅的人,遇上这样的事,还能撑起整个家也真的是很厉害了。
董老夫人:“老身真是这潼关御卫董别书的母亲,敢问大人是?”
肖沐寒:“刑部侍郎肖沐寒,奉命来查董大人的案子。”
董老夫人:“见过肖大人,还请肖大人为我儿做主!”
肖沐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老妇人居然激动的要跪,肖沐寒上前扶住老妇人,也示意其他人用不着跪,要是有冤情肯定处理,若是该死那跪不跪都没用。
领路:“肖大人,时候不早了还上马赶往驿馆。”
肖沐寒闻言转头看了一眼骑在马上的侍卫。
肖沐寒:“本官要如何,是你能管得了的?怎么,要对本官指手画脚吗?”
领路:“属下不敢,但是大人现在还是先去驿馆的好。”
肖沐寒:“哦,苏先生,东西拿好了?”
早已经下马拎了工具箱的苏叶之直接往府里走了,原本尸体就放的很久了,虽然这已经快到大雪时节,但是尸体放着氧化也是严重的,这个时代又没有冷库什么的,苏叶之对于验尸也是着急的很。
见着苏叶之直接进去,那领路的也是急了,肖沐寒就着拴马绳,翻上马背将人从马上踹下来,然后落在地上,站在他头顶前方,难得笑的十分痞气。
肖沐寒:“告诉唐本末,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御卫府书房,本大人要和他好好聊聊,不是觉得自己白等吗?既然这么闲得慌,那就来做点正事,若是不肯来,本大人不介意亲自上府,不过到时候我会做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肖沐寒挥了挥手,队伍里的衙役整齐出列,一部分小跑着跟上已经进去的苏叶之,另一部分同驾马车的车夫一同在旁边候命。
许志安微微一愣,很是欣赏肖沐寒,对于肖沐寒改观不错,肖沐寒知道了十分疑惑,他不过动手揍了人,哪里值得欣赏?
后来肖沐寒才知道,许志安因为不曾念过多少书,所以不太喜欢同人说理,一般直接动手,干脆利落,所以感觉肖沐寒做的不错,肖沐寒也是一时无语。
肖沐寒同许敬奕打了个招呼,就带人随老妇人等进了御卫府,许志安等人根本没有理会倒地的领路侍卫,毕竟肖沐寒为官,而他不过是个下属,却是过于无礼,所有人自行绕过走向前方隐约可见的驿馆。
作者有话要说: 加班真是永无止境....蓝瘦香菇....
☆、第八十三章 传说中的桃花运(二)
驿馆虽然说是挨着御卫府,但其实也是有段距离,至少两者之间有一条小巷,而御卫府倒也没有门外看着那般小,里面的院子倒是不少,肖沐寒看着颤巍巍的老太太,说服妇幼先安心等着,等他了解之后再找他们问话,总共十几个丫鬟侍卫,肖沐寒扫了一眼,也让他们散去,只留下老管家跟着自己。
根据老管家所言,这御卫府总共十六间院子,院内屋子不等,总的来分就是老夫人一间院子,三个夫人各有院子,再者就是董别书的书房和寝室,还有下人们的院子以及宗祠、会客堂、东西客房,董别书是死在书房,书房位于整个御卫府偏中央的位置,但是董别书死的时候并没有人察觉,据管家说,当天值夜的侍卫早已经被看押牢房,但是根据他们的供词,他们都被董别书支到院门,当夜并没有听到院子里有奇怪的声音,可是第二天丫鬟去照例去服侍董别书更衣时,还没有进书房就看到书房门上有喷溅的血迹。
肖沐寒:“喷溅的血迹?”
管家:“是啊,那天我也是正在监督下人们打扫会客堂,忽然听到丫鬟来报,我赶紧带人跑去书房,门上的血迹明显,侍卫推开门,大人......大人被人砍了两刀,人吊在门前正中的桌子上,血淌了一地......”
老管家说着也是不由有些哽咽,肖沐寒感觉得出来,这老管家应该是在这御卫府有不少年头了。
肖沐寒:“你怎么知道他被砍了两刀?”
管家:“一开始并不知道,只是看着大人浑身是血的吊在那里,我们将人放下来之后就报官了,后来我陪老夫人面见唐大人的时候,听到仵作说的。”
肖沐寒:“唐本末?”
管家:“是。”
肖沐寒:“你说那个时候仵作验了尸,那怎么一直没有结案?找不到凶手?没有任何线索?”
管家:“......哼,官府查了又查,问话问了一遍又一遍,结果什么都没有,还把值夜的侍卫抓走审问,当夜的四个侍卫,已经死了一个,其他三人也不知如何,我想法子进牢房但是怎么都不能进去,我也不知他们三个,如今是生是死......”
肖沐寒点了点头,顿住脚步,叫过一个衙役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些,衙役便领命带着五个人小跑出去,肖沐寒十分感慨顾瑞的考虑周全,本来肖沐寒想着刑部的人带二十人就够了,但是顾瑞坚持派了四十人,如今看来确实需要分派做不少事,人少了真不行,肖沐寒看了看剩下的十四人,同老管家示意了一下,然后把衙役和士兵召集在一起。
肖沐寒:“你们自己分成两两一组,带好纸笔,分开去记录御卫府所有人的口供,再去个人到驿馆让他们找个画师,把御卫府所有人画一张画像并且标记好名字,老管家我自己来,你们去吧,若是有问题或者人不够就去找许将军,让他派人帮你们。”
“是。”
肖沐寒:“嗯,去吧,加个班今天弄出来,晚上轮班早点休息。”
“遵命!”
肖沐寒分配好衙役们,便转身跟着老管家继续往书房走,嗯?话说,苏叶之认识路吗?没记错的话刚才所有人都在门口了吧?他进来怎么找路?肖沐寒忽然想起来这个问题,等跟着老管家边聊边走到书房的院门口时果然没有看到苏叶之,门口有两个守卫,并不是刑部的人,看来应该还唐本末的人。
“站住,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命案现场吗?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肖沐寒没说话,看着他们笑了笑,老管家刚想开口帮肖沐寒说话,苏叶之就带人找到了书房,同肖沐寒打了个招呼就带人进去了,那两个侍卫想拦着直接被几个衙役扣走,苏叶之看都没看他们,拎着箱子就进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唐本末并没有将尸体带回府衙,而是留在了这里,当然这个院子里禁止供暖点火,不过也不知道得成啥样,肖沐寒看着苏叶之刚走进院子就忽然停下脚步,然后从箱子里取出口罩还用个瓶子浸湿,估摸着应该是醋吧,这个时代能消毒的也就只有醋和酒了,然而肖沐寒还没反应过来时,身后的衙役已经分出六个也取了口罩倒了醋,跟着苏叶之进去。
肖沐寒一脸懵的看着剩下的侍卫。
“苏先生向来如此,属下等都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