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秋雨看他一脸震惊的表情,用合起来的折扇扇骨抵住下巴,笑?眼里满是探究:“莫非临风公子不知道?”
他会不知道?!
他把金子晚抱在怀里揉捏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在干嘛!
顾照鸿艰难道:“……听楼主是如何知道的?”
听秋雨“唰”的一下把折扇打开对着后面浩浩荡荡的车队示意:“所有人都知道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
顾照鸿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什么叫……
所有人, 都, 知道了??!
许是顾照鸿的表情太过魔幻,饶是听秋雨是打探情报的个中好手, 一时之间竟也摸不透这是什么情况, 他试探着问:“我听大家都在说,这九万里的金督主,在血月阵里为了救你不惜以命去挡, 定是对你有情,难道不是真的?”
为了救他?
以命去挡?
这都什么和什么。
不过顾照鸿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不管这是什么,但起码是个好时机!
是个能让他和晚晚的事顺理成章走到明面上的好时机!
于是顾照鸿微微一叹气,还?四?下看了?看, 放低声音,显然是怅然若失:“若是金督主对我有情,那便好了。”
随后给听秋雨留下了?黯然神伤的一个眼神和一个转过身苍凉的背影,兀自进了?马车。
留下听秋雨愣在当场, 反复咀嚼顾照鸿方才的那一句话。
若是金督主对我有情,那便……好了??
嚯!这原来还是个两情相悦的事?!
听秋雨两眼放光,立刻又快又不失风度地冲回到了自己的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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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武林盟路上的后两天,传言已经从金督主对顾少侠有情演变到了顾少侠不知情意, 金督主暗自神伤。有人从听雨楼的车队过来,洋洋得意, 说探听到了最新的进展,旁人连忙拱手请他说说。
这人故作神秘,压低声音道:“我听见听雨楼的人说了?,这临风公子也对金督主有意!”
嚯!好家伙!
众人一惊:“这可当真??!”
那人不满道:“听雨楼的情报,还?是他们楼主听秋雨亲自去和顾照鸿求证的,岂能有假?”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表示:“这若是两情相悦,那倒也是件好事!”
也有人有疑虑:“可他们都是男子……”
说完立刻就被旁边的人教育了:“我等?江湖儿女,怎能被世俗枷锁约束!你若是这么想,便是有失偏颇了?!”
但也有人从另一个方面小心翼翼地提出问题:“可这金督主……不是和当今圣上……”
此言一出,原本八卦得热血沸腾的众人都安静了?一霎。
那人又说:“这临风公子若真的和皇上抢人,倒也是胆子大。”
一个光头大哥猛地拍了?一下大腿:“临风公子眼见就是板上钉钉的武林盟主了,待继任大典结束之后,那顾照鸿就是此后二十年的武林盟主,就算是皇帝的人又怎么了?,这金督主要真?是铁了?心地要跟临风公子,皇帝还?能真来抢不成?就算真?来抢,咱们也不怕!”
这种算是大逆不道的话还?能响起一片应和声,足以看出如今江湖和朝堂的关系着实说不上融洽,在江湖人心中,盛云帝的名号未必有武林盟主的名号好用。
不过确实如顾照鸿所想,顾胤这剑走偏锋的一嗓子,还?真?给他和金子晚开辟了?一条光明大道。之后的几天,每当他和金子晚同时出现,总有人的目光在他们之间瞟来瞟去,里面似乎还有千言万语。
无星宫的宫主,四?十多一老头,出了名地爱给旁人说媒,特意跑来拍拍顾照鸿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如果要成亲,十日后便是个好日子,我们江湖人就讲究一个速战速决,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其他的事,再说,再说。
顾照鸿:“……”
他又一次从心底佩服起顾胤,为什么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好像在胡闹,但最后居然都能奇妙地达成目的。
……
两人后,众人回到了武林盟的地界,凌裘风笑呵呵地让大家先回去歇息,明日上午六大门派表决,若无意外,下午便进行武林盟主换任大典。
金子晚眉心一跳,之前不是说表决之后要过几日才举行换任大典么?何况这是武林盟主换任,又不是谁家后厨换厨师,应当好生安排,整出点排面来,这么随随便便地算怎么回事?
他看了?一眼顾照鸿,顾照鸿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含笑对他摇了?摇头。
金子晚本来还打算说话刺他们几句,看顾照鸿这也便也歇了?心思,估摸着应当是凌裘风那日和他说了什么。
果不其然,当晚些时候金子晚翻窗去找顾照鸿的时候,顾照鸿确实也是这么说的。
风起巅众人又被安排进了?去碧砚山之前住的武林盟的其中一个后院,金子晚简直是轻车熟路地避开人就翻了进去,刚一落地,他就听到那个刻在他心上的温柔声音响了?起来,还?带着几分揶揄:“我看晚晚如今翻窗也十分熟练了?。”
金子晚拍了?拍身上的灰,泰然自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顾照鸿看着他笑?,眼底的情意像一汪波光涟漪的湖水。
金子晚刚拍完灰抬起头,就被微微弯下腰的顾照鸿擒住了双唇。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一吻方歇,金子晚把方才的疑问问出了口,顾照鸿也给他解释:“凌盟主怕迟则生变,想尽快让我登上武林盟主之位。”
金子晚扬眉:“他被一个梦就说动了?”
如此轻信?
顾照鸿摇头:“他不是真的相信,只是怕夜长梦多,多一重考虑罢了。”
这倒是说得过去。
天色有些晚了?,房间里总共就这么大,坐在桌子旁边谈话的那是旁人,有情人自然要滚到榻上去。金子晚像小白猫一样拱进了?顾照鸿的怀里,顾照鸿摸*着他侧面的身体,心里叹气。
怎么一出来就瘦。
本来在风起巅养圆的那些斤两,又掉回去了。
金子晚见他叹气,懒洋洋地问:“叹什么气?”
顾照鸿道:“明日这一切便都能结束了?。”
金子晚颔首:“该结束了?。”
顾照鸿又轻轻笑?了?起来:“结束了?之后,便该成亲了,今日早些无星宫宫主还来找我,让我先下手为强,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成亲。
金子晚有些赧然又有些怅然。
在遇到顾照鸿之前,他从没有想过有一日,他竟然也能和成亲这两个字沾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可命运这回事谁说的准。
他人生第一次走出京城那个牢笼,便遇到了此生挚爱,宿命从此便转了一个弯。
遇到了真?心的爱人,病痛也在慢慢转好,认了个义妹,寻得了?一半的身世……
都是顶好顶好的事。
金子晚侧过脸对顾照鸿笑?,翩若人间惊鸿:“好,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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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金督主先后胖了?三斤,瘦了四?斤,胖了?四?斤,瘦了三斤,胖了?五斤,瘦了六斤;
问:金督主胖了?还?是瘦了几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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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轻松几章,下一章开始搞竹间楼(握拳!
我发现我好像也有点写沙雕文的天赋哈哈哈哈哈!
另外,我这几天申请了在家办公,为什么呢,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北京新添的那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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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
我太自闭了。
一个区的,离我的公寓四公里。
我下楼排队做核酸了55555
第181章
第二日上午,六大门派掌门人齐聚武林盟。
当今武林,六大门派按照地位和规模划分,先后分别为风起巅, 落星山, 浴佛寺, 听雨楼,翩缱谷, 竹间楼。别看洛芊瑜蹦跶得欢, 其实澜瑛谷连前十都排不进。
当然,为了避嫌,风起巅退出了此次表决, 六大门派按照名次顺延,到了第七名解梦山庄。
解微尘踏进武林盟议事厅的时候,金子?晚还微微扬起了眉。
是的,他金督主也在场。
他作为朝廷的代表, 自然有资格参与武林盟主换任的任何一个阶段,但是表决的权力是没有的,只能拿盏茶壶,在旁边撑着?脸坐看着?。
在场的所有人, 在赶路的几天里,都听说了那则传言,如今看顾照鸿和金子?晚的眼神里都很有些意味深长,听秋雨表现得最为明显,眼光在他俩之间扫来扫去, 春意都快荡了出来。
金督主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十分难以理解, 传绯闻的是他和顾照鸿,又不是听秋雨和顾照鸿,他春意盎然个什么?劲。
不过话说回来,这来表决的六大门派,还挺有意思的。
解梦山庄是必然会站在顾照鸿这边的,霍骑捅出那么大篓子?,翩缱谷心底发虚,自然也会站在顾照鸿这边。就算退一步说,霍骑仍听从盛溪林的号令,投出这异议票,翩绯然也不会同意。霍骑虽然是大弟子?,但翩绯然才是下一任谷主。浴佛寺的老住持如净大师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活到现在六十多了,慈眉善目,从没和人红过脸,曾当众称赞顾照鸿是当代豪侠,年轻一代之楷模,想来也不会为难他。
六中之三,已成定局。
而剩下的落星山和听雨楼,金子?晚了解不多,不能妄自下结论,据他所知,落星山掌门素来与竹心交好,是个未知的变数。而那个听雨楼的听秋雨,性子让人难以捉摸,也是一个看不透的。
最后一个……竹间楼。
金子?晚弯了弯唇角,他倒想看看,竹心会说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阻止顾照鸿登上这个武林盟主之位,能不能说出花来。
六大门派和九万里都落座了,凌裘风也站了出来,先是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场面话,然后便切入正题:“风起巅的临风公子顾照鸿一剑破阵,按照规矩,若是各门派无异议,理应为下一届的武林盟主,不知在座六大门派可有异议?”
场面安静下来。
解微尘做了这第一个开口的人:“临风公子心正剑正,既已破了这八十年来无人能破的血月阵,自然可当这武林盟主,解梦山庄愿听差遣。”
六之其一。
他脸色苍白,没什么?表情,说出的话也清清淡淡的,但这已经足够了,有的时候只需有一个人来打破局面。
翩缱谷今日是霍骑和翩绯然一同前来,霍骑像个锯了嘴的葫芦,双手?环胸靠在一边的墙上?,不发一语,他身边坐在翩缱谷主位的翩绯然却对他们嫣然一笑,脸上月牙形状的疤也被这个笑带着甜:“翩缱谷往后亦愿听从临风公子差遣。”
六之其二。
听秋雨把折扇合上?,用扇骨抵着下颌,很有几分兴味:“临风公子,我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还没等顾照鸿回答,他便兀自问道:“在下实在是好奇,这血月阵究竟如何破?我也曾不自量力一试,实在是能力有限看不出生门痕迹,还望临风公子帮在下解答一二。”
金子?晚举着茶杯的手?顿住,无语,你?这哪里是不知当问不当问,你?这分明是一定要?问。
话音一落,大堂里的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毕竟这阵法究竟如何解,目前为止依然是个谜!
八十年来无人能解的血月阵,怎么偏偏就被这顾照鸿解了去!
顾照鸿倒也没想到听秋雨会问这个问题,他心底一转,面上流露了几分迟疑之色:“这……”
听秋雨见他有些犹豫,眼睛更是发亮。
若是顾照鸿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他反而可能并不会有多大的兴趣了,可顾照鸿如此遮遮掩掩,他直觉这里面必定有猫腻!
如净大师也摩挲着手?里的禅杖,慢声道:“老衲对着?血月阵也十分好奇,若是临风公子不介意,不如也给我等讲上一讲?”
如净大师都这么?说了,顾照鸿自然不能再藏着掖着?,他顿了顿,才道:“血月阵其实是一个连襟阵,连着?的另一个阵法才是破阵的关键。而这另一个阵法,是任砚生的生平记忆。”
除了当时知晓一些内情的人之外的所有人神情都是一凛。
顾照鸿的目光扫过神情有些僵硬的竹心,似乎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此阵破阵的关键在于能否勘破生死,生便是死,死亦为生。其余的,便不好再说了。”
……不好再说了?
什么?叫不好再说了?
听秋雨脖子?都快伸过来了,闻言有些失望地又缩回去了。
不过他注意到了顾照鸿刚才眼神的方向,和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有些自己的思量。
凌裘风把目光移向听秋雨,和蔼地问:“不知听雨楼有何想法?”
听秋雨唰地一下把折扇打开,笑道:“临风公子都回答我了,那我自然也要?给个面子。”
言外之意是他也同意了。
六之其三。
金子?晚在心里想,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落星山、浴佛寺的掌门人身上。其实此刻他的心已经放下了,难以估摸的听秋雨都同意了,就算落星山站在竹河那一边,也并无大碍。
下一刻,竹心却微微蹙起眉头,脸上浮现出些许犹豫两难之色。
听秋雨注意到了,出声问:“我看竹楼主似乎有什么?隐虑?不妨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