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撩到你的宿敌[古代架空]——BY:结罗

作者:结罗  录入:04-24

  果然。横波噗嗤笑了一声,她没再纠缠这个话题,她朝他抬抬下颌,“有血味,伤口裂开了。”
  她肩上被一剑削得见骨,那冯映只可能伤得比她重,那么短的功夫就包好了,怎么可能?
  止疼药物的劲儿慢慢过去,她定了下神,看向冯映,“礼尚往来,我包扎的手艺也还凑合,让我来吧。”
  那一瞬间,冯映的神色微微一动。横波没有错过——那是近似于恐惧的表情,她不露声色,看着冯映。
  北地冬日天长,酉时一过,屋里就掌上灯烛,冯映拢在一握烛光清辉之中,他看了一会儿横波,慢慢点了点头,道了一句好。
  看他开始脱衣,横波一边翻检药匣,一边问,“不喝点药?缝针可疼着呢。”
  “……我不怕疼。”他低声道,横波点点头,把自己要找的东西找出来,仔细洗了手,剪了自己一绺长发,放在烧酒里煮,又拿酒擦手,回来的时候,冯映背对着她,正脱下最后一件衣服。
  冯映惊人的白,肩上果不其然已经渗出血来,越发衬得肌肤显出一种近于惨色的白,他还瘦得出奇,看上去几乎有些营养不良的意味。
  在横波碰到他的一瞬间,冯映浑身僵硬,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面色煞白,横波忽然开口道:“我揣测,殿下这次呢,是觉得我要是个废物,就弄死算了,要能扛过这一次,才配坐下来和殿下谈谈,我说的可对?”清洗创口,冯映一动不动……唔,不是不怕疼,而是对疼根本没有感知吧?
  “……大人聪颖。”
  “那咱们聊聊?”撒上止血粉。敷药。
  “我打算向大人求婚。”
  “……哦。”她手下略顿了顿,看止住了血,发丝煮好,她穿了银针,准备缝合,“为什么?”
  “因为,谁做了大人的夫婿,谁才能在未来,与大人共为北齐国主。”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侧头看了一眼横波,“多谢大人体贴,不用陪我说话,转移我的注意力了。”
  横波没说话,只哼笑一声,开始缝合。
  冯映,这人当真有意思得很。
  缝好伤口,她和冯映说了一宿的话,冯映对局势的判断,惊人的准确,他直言无论现在北齐谁做太子,都不过是个架起来的靶子,真正未来的北齐国主,是横波和她的丈夫。
  他说了和叶骁一样的话。北齐选夫这件事只有她、王姬、叶骁和显仁帝四人知晓,而冯映却自己推断了出来,能让他做出这个判断的,是何等才智,以及对天下风云何等清楚。
  横波想,他和自己一般大,却和自己母亲齐名,怪不得,原只有他才配。
  横波问他知不知道沈行的主子到底是谁,冯映摇摇头,道,他想扶立一个完全由他控制的皇子,他啊,要当北齐的主子。
  “……赵王?”横波脱口而出北齐最小的皇子,却兀自蹙眉摇了摇头,“不对,他和赵王的生母烟姬争宠不合,他怎么会支持赵王。”

  第五十回 明月误(中)

  
  “表现出来的,不一定是真的。”冯映心平气和地道,“烟姬是在他根基已稳之后才入宫,在烟姬之前,他得国主独宠,北齐后宫十年不闻婴孩啼哭,之后也只有烟姬生育了赵王,如果他俩真的争宠到你死我活,烟姬怎么可能活着?而烟姬和赵王都活下来,且能勾结燕王,影响朝政,我只能认为,烟姬才是沈行真正的一步棋。而赵王很合适作为傀儡不是么?”
  他这么一说,横波何等聪明,脑内迅速盘算——沈行助鲁王,烟姬助燕王,两人相争,再把其他皇子牵连其中,最后只余赵王,北齐就任由他操纵。
  那他接下来要对付的……横波意味深长地看向冯映。她看过去的时候,冯映正垂眼喝药,漆黑浓长的睫毛在他单薄苍白的面孔上投下一抹深重墨色。
  他喝完药,神色自若地看向横波,“对,他要杀的,鲁燕二王之后便是我。所以我求娶大人,希望能成为未来的国主。”
  横波摇了摇指头,“不是娶,是嫁。”
  他从善如流,“自是我嫁予大人。”
  横波看了他半晌,玩味一般唇角一勾,“你不在乎以后北齐皇座易主,再也不姓冯?”
  “我不在乎。”他轻轻地道,咳嗽了一声,惨白面容上泛起一层娇艳然而不正常的绯色,“天下没有不灭的王朝,既非外族,又非灭种,能让百姓过得更好,为什么要在乎?”他笔直地看向横波,“现在民心向着塑月,若塑月失德□□,自然也会有别人取而代之,不是么?”他顿了顿,“所以,北齐宗室,我最合适。”
  横波心内默默动容,面上却一丝没有带出来,“殿下所求的,并非权势,那殿下在乎的,究竟是什么?”
  冯映沉默了一下,他慢慢地道,“我所求的,不过是希望北齐之大,不要再有第二个冯映。”
  横波蹙眉,正色看他,他对横波一笑。
  冯映本就生得好,这一笑格外清雅,仿佛清澈月空里,落下了雪白的花。
  他说,十六岁之前,我姓李。是鲁王府的娈童,而我本来,是想做一名大夫,悬壶济世的。
  他说,可惜我谁也救不了。
  那是一个话本都不会这么写的烂俗故事。
  年幼的船娘受了多金风流男子的蛊惑,春风几度,珠胎暗结,她的郎君却不见踪影,只留给她几锭渡夜资的金银馃子。
  她自己还是个孩子,生了个皱巴巴红彤彤的小东西,送了人,自己趁着尚自秀美俏皮,嫁了个行商,远走他乡。
  收养这孩子的是户好人家,给小娃儿取了个名字叫李映,因他自幼聪颖异常,又生得文静秀丽,养父母待他如珠如宝。
  李映两岁识字,三岁诵文,养父母为了他抛家舍业,求学白玉京,五岁入学,十二岁业成,他回了北齐,连过乡试会试,到了京城,先应了杂学医科,头榜第一,又踌躇满志要去应进士科的殿试,一群人榜下捉婿,人人都想把女儿许配给他,奈何岁数真的太小,只能无奈放了。
  然后他就被鲁王强掳入了王府。
  鲁王最喜美貌幼童,而那时候的冯映,娇嫩、柔弱、纯洁一如新雪,落下来的泪水都似乎能化成珍珠。
  冯映慢慢地道,“我那时候经常与沈行一道服侍鲁王。”他的语气有一种事不关己一般的冷静,仿佛在说的人并不是自己。他甚至于还有余裕对横波微微一笑,“大人不必担心,除了男子,我对侍奉女子也颇有心得。”
  然后他就在鲁王府待了四年。他想活着,见爹和娘,还有他赶考时才刚刚五岁的小妹。
  他就这么咬牙活过来。他配了药,破坏了自己的痛感,这样才能忍下去,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坏掉。
  然后某天,北齐国主驾临了鲁王府,鲁王唤出了自己所有娈童美婢。
  鲁王娈童最多留到十四岁,他是一个例外里的例外,年纪虽大,但生得好,识字善画,嗓子清脆,又乖巧听话,便还没有被杀掉丢出去,也跪在了院内。
  然后国主就看到了他。神色大惊,也顾不得享乐,叫过鲁王,父子两个在内室一阵嘀咕,只听一声响亮的耳光,鲁王捂着脸出来,再看向他的时候,目露凶光。
  他被国主当场带走,安置在国主最得用的大太监的外宅,被着着实实地仔细盘问,他这才从大太监的遮遮掩掩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是昔年国主一时风流的产物,国主一眼认出他是自己儿子,却是因为他生得肖似自己的祖母,国主的母亲。
  他是国主当时最小的儿子。
  国主再昏庸无能,也知道不能就这么放着被次子霸占的幼子不管。
  他的亲生父亲看他又恶心又觉得可怜,正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他,太子怎么会放过这个收拾鲁王的机会?他说服国主让冯映认祖归宗,好让自己父亲每次一看到冯映这两个字,就想起鲁王那档子龌龊事。
  于是他改了姓,被封了郡王,远远打发到北边苦寒之地,再也没有回过京城。
  “……那。你的养父母呢?”听到这里,横波沉默片刻,小心地问道。
  冯映侧头看她,漆黑眸子平静如水,像是深不见底,漆黑的海。
  “他们去鲁王府讨要自己的爱儿,被活活打死,丢到了乱葬岗,骨头都捡不出来一根。我的小妹,那么可爱的小姑娘,饿死家中,被猫狗啃去了半张脸。你看,在北齐,好人就是这个下场。”
  他直言不讳,“大人应该看得出来,我非常恐惧别人碰我,然而这恐惧,是直到二十岁那年才生出来的。就是有一天早上,我醒过来,窗子外头开了满满的花,我忽然彻底明白,我不在鲁王府了,我在自己的唐庐王府——从那一刻起,我才有恐惧,恐惧碰触,在此之前,任何人碰我,我都是本能地扑入对方怀中——我从地狱出来,又过了四年,我才学会恐惧,以及,意识到,自己终于可以害怕了。”
  他弯了一下唇角,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像是某种灾厄残留在他面孔上最后的痕迹,“所以,我要当北齐的国主,我要这北齐,再没有下一个冯映。”

  第五十回 明月误(下)

  
  横波不语,只深深看他,他慢慢地道:“这些事无论多肮脏污秽,我都不会隐瞒。当然,若成婚之后,大人嫌弃,以大人风姿,风流自取理所应当。”
  横波还是没说话,她只是朝冯映伸出手,他看着那只纤白修长的手,身体微微紧绷,横波替他把领子掩了掩,语气平淡,“我最开始觉得你和沈侯神似,现在看,你跟他截然不同。他是白梅浮冰,你是飞蛾扑火。”
  但是,跟沈令比,她现在更想要冯映。他坚强又脆弱,身上有死寂一般的美。
  她笑了一下,眉宇间那股惯常的风流佻达淡下去,浮上一股雍容自持,那只手缓缓垂下,执起冯映的手,她看着男人微微僵直,俯首在他掌心轻轻一吻,“我允你北齐为聘,此生惟你,绝无二色。”
  冯映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惊讶神色。
  “你值得。”横波轻轻翻掌,与他十指相扣,小心翼翼,珍而重之,“冯映。”她唤他的名字,“你只需记得,你值得,对叶横波而言,你价值连城,而我所能给你的,犹自嫌轻。我现在能给你太少,但你值得更多。”
  她微微一笑,说,沈行是我送你的见面礼,随你处置,生死不拘。
  语罢,她再一次低头,温柔郑重地吻了他的指尖。
  冯映身上几乎没有触感,却觉得她这一吻滚烫不已,几乎灼疼了他。
  叶横波和叶骁生得并不像,但是这个瞬间,两人的身影却在冯映面前重合。
  他忽然恍惚想起那个列古勒的夏末,岁月静好,金色的灰尘懒洋洋地在阳光里飘着,他提着袍子自石板街的那头缓缓走来,看着俊美青年跪在地上,一身华贵锦袍委尘,费力地从地缝里挖出一文钱,擦干净,放在帕子里,认认真真地递给面前一身褴褛的女子。
  不知怎的,他有一瞬间的错觉,时空倒错,他面前站着十二岁的自己,而叶骁跨越了十三年的时空,跪在地上,向那个哭泣的孩子伸出了手——那只是个错觉罢了,他这么告诉自己。
  然而叶骁却真的向他伸出了手。
  他被叶骁从芦苇丛中背出来,被他脱去衣衫,一针一针缝合身上的伤口。
  叶骁不知道,他那时候有微弱的意识,他痛感迟钝,只能感觉到胸上最柔嫩的肌肤被反复刺穿、缝合,然后那人温柔地抹去他额上的汗,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哄他,说没事了,快好了,你会好的。
  他昏昏沉沉,意识混乱,只隐隐约约觉得,十二岁的自己,被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擦去眼泪。
  冯映闭了下眼,又慢慢睁开。
  叶家人真是古怪。冯映想,叶横波也好,叶骁也好,都是机关算尽的人,身上却一丝阴霾气都没有,只有一股灼热的少年意气。
  他看着面前那双温柔凝视着他的浅灰色眸子——就像是在此时此刻看着他的,对他许下诺言的是叶骁一般,他心中一动,一个“好”字脱口而出。
  横波抬头,双手捧住他面孔,他以为她要吻他,本能地闭上眼,然后,他额间一暖。
  横波温柔而虔诚的,吻了他的眉心。
  沈行一夜未眠。
  昨天他一照面就认出了冯映是谁,立刻明白为何他从未见过唐庐王。正自忐忑,就被带到暖阁。
  冯映面色苍白,即使在烧着银霜炭,暖如春日的室内都裹着厚厚的皮裘,他看着沈行恭恭敬敬行站在他面前,咳嗽了一声,慢慢地道:“沈公,我就是李广。那是我刚到唐庐,为了行动方便,给自己造的身份。”
  沈行脑中嗡的一声!他什么都明白了。鲁王一开始就知道李广是谁!对于正在立储关键时刻的鲁王而言,自己迫□□弟这件事是个无论如何抹不掉的污点,所以他让沈行来杀李广。
  这件事的关键是,鲁王没有告诉他,“李广”的真实身份,而这意味着——
  见他面上神色变了数变,冯映给他斟了杯茶,道,沈公请坐。
  沈行坐下的时候,面上已神色如常,他嫣然媚笑,听着冯映慢悠悠地道:“看起来,鲁王殿下打算把沈公当做弃子了。”
  沈行不恼,只苦笑着摇摇头,唉声叹气,“为人奴婢,主子要扔,我也没办法,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从本来最担心的是冯映杀他灭口,但是刚才一听冯映的话,他立刻明白,事情还有转圜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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