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七努力转动脑袋,难道是唤成王殿下?九王爷?
忽而想到那日,主子在自己身边低吟。
“阿渊。”戚七说出名字后自己笑了笑,有些高兴,主子的名字真是好听。
“跟我回去王府吧,我能护你周全,无论是谁,都不能伤你。”戚珩泰手摩挲那张脸,隔着一张面具,摸起来手感没那么好。
“不,我不喜欢做小妻。”戚七警惕的说道,刚刚主子说他是小妻,他可没答应。
做小妻就意味着只能活在后院之中,一辈子与其他女人耍心机,他见过不少后院女人之间的倾轧,还不如做暗卫来的爽快,生死由天,但胜在自由。
他喜欢做暗卫,执行任务还可以赚钱钱。
“你舍不得离开你主子??”戚珩泰压着死士。
戚七动了动嘴唇,看着眼前的戚珩泰,点了一下头,“我不会背叛主子的,主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他说的很诚恳。
暗卫守则一直记在他的心中,永远忠诚,哪怕付出性命。
戚珩泰张了张嘴,觉得喉咙发痒,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很清楚这些死士都是怎么长大的,一直以来都被下达同一个指令,他们骨子里只有忠诚,绝对不会背叛。
“倘若有一天,我与你的主子为敌呢?你是不是要对我刀剑相向?”戚珩泰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明明就知道这人只是个死士,死不足惜,他又怎么会发的那么大的火,竟然还希望从死士口中说出选择自己。
“死士是不会背叛自己的主子的,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戚七觉得,死士和暗卫都是一样的,他们这些杀手的存在,就是为了忠于主子而存在。
终究都是别人的利刃,既然是工具,早就做好了工具的觉悟。
“你真绝情。”戚珩泰说道,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再呆下去,他怕自己会动掐死这个死士。
“你回去王府。”说罢,戚珩泰下了马车。
戚七动了动嘴唇,直觉他自己应该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情,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自己只是个最普通的暗卫,惹得主子不高兴,已经是大罪。
戚七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刑堂领罚。
大概王爷已经不想看见自己了吧。
戚七想到,怎么三公子的身份这么的麻烦,还是暗卫好,无忧无虑,还不用想那么多,他只需要做好暗刃的职责就好了。
戚七运起轻功,从马车门越过去,几个身影略过,整个人就往京城偏僻的地方去。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一跑,直接惊动了保护马车的十几个影卫,影卫也跟着他跑。
结果树林间十几道身影在飞速闪掠。
戚七停了下来,“你们跟着我干嘛,你们的任务不是保护王爷吗?”戚七觉得这些影卫的脑子是不是有坑,王爷都跑了,他们还跟着马车做什么?
脑子有坑且无语的影卫:“我们的任务是保护马车。”王爷跑了,有影一跟着不会出事,而影子给他们的命令是保护好马车。
“马车还在官道上。”戚七说道,还用手指指了指方向。
“恕难从命,公子,我们的命令是保护你。”影卫们日常保护主子,自然对主子的事情八卦,比如说,他们就对这位三公子十分好奇,竟然敢惹得主子发怒,还能全身而退,真是好样的。
戚七在想,怎么样才能用三寸不烂之舌把这些紧跟身后的影子们哄走,忽而,他家主子就出现了。
“你还敢跑?”戚珩泰脸色十分的差,刚刚被戚七气到,下了马车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他是真的想揍戚七一顿。
戚珩泰想,决不能这样子惯着死士,他就应该把人扣下来,不让他跑,至于对家,死士到时候肯定会忍不住说出来是哪家,他再慢慢收拾好了。
戚七乖乖的站着,“我没有跑。”眼睫毛轻轻扇动,显得无辜极了。
“我是用武功飞。”诚实的不得了。
“你——”戚珩泰把人压在树干上亲吻,他撬开死士的嘴唇,追逐着对方吮吸,管他是哪家的死士,既然是他的人了,也只能做他的妻,正妻也好,小妻也好,总之只能在他身边,不许逃跑!
戚七感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下意识抓着戚珩泰的肩膀,才不至于滑倒,而主子,捏着他,仿佛要把人捏碎了一样…
戚珩泰看着死士眼神迷离的看着自己,有些满意,只有现在才是听话一些。
他抱着戚七,从城北飞过去,半刻钟就回到了王府。
戚七早就习惯了运功在天上飞来飞去,他脑子中此刻只有一个想法,主子的武功太可怕了,他自觉轻功已经少有对手了,至少他的师兄们都没有他快,可是,他深深地觉得,主子的武功和轻功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倘若是他来飞,得一刻钟才能回到王府。
若是继续留在王爷身边,到时候不好跑了。
回到房间后,戚珩泰扒拉了戚七的衣服,发现那一大板打的死士背后虽然红肿了,倒也没有出血。
“乖,管家带你去洗澡,待会儿我给你上药。”戚珩泰很自然的啄了一下死士的嘴角,他现在做这些亲密的事情越来越熟练了。
戚七想到昨晚那么煎熬的睡觉,就一阵心里恐惧,上药等于折磨已经刻在他的脑海里。
“齐主子,您在这里沐浴,有什么需要的外面小厮,您吩咐他们,衣服挂在里间。”说罢便退下了。说起来,齐主子的姓氏听起来和王爷的姓氏差不多,真是赶巧。
成王府有一温泉,铺着上好的白玉板,戚七没想到管家会带他到这个池子。
这个池子十分的大,连接着外面池子的活水。
戚七曾经在玄鹤别院的池子洗过澡,那里的水有时候有些温热,水有一部分从白玉池流过来,有一些则是后山引来的。
戚七还想着明天要接任务呢,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潜了下去。
他顺着水中的暗流一直游,过了一刻钟,感觉水冷了许多,浮起来看了一眼所处的位置,果然是玄鹤别院,他赶紧在这里换了一身暗卫的衣服,戴上了面具。
至于这身引人注目的白色衣衫,自然是不能丢在这里的,他打包带回去藏在了自己藏东西的地洞里。
过了一会,所有的暗卫和影卫都听令集合。
“你们的任务是查探人到底躲在哪里,他一定还在成王府,若是找不到人,你们全部都要受罚。”戚正说到。戚正是暗卫之首,他接到命令后赶紧传达命令下去,与戚正接到同样命令的,还有戚影一,人不见了之后,王爷就一直发怒。
戚影一着实想不通人到底怎么跑的,浴池外有不少的影卫守着,可是人就这么人间蒸发。
戚珩泰简直气炸了,他让死士洗个澡,回来后觉得死士洗澡未免太久,去浴池那里看一下,才发现人不见了,紧接着立刻下令让影卫和暗卫找。至于浴池底,早就被人搜刮一番,根本没有人在池底!
“五哥,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要抓什么人?”戚七听命集合。
“嘘,我听说主子的小妻跑了,现在正在找。”戚五小声的对戚七说道,主子的妻子跑掉这件事情太伤主子的颜面了,他们绝对不能在面上笑出来。
戚七:“……”原来这么多人都是找自己的。
“走!我们去玄鹤别院看看!”说罢,戚五就轻功起飞。
“五哥,等等我。”戚七赶忙运起轻功追上,希望不要发现什么。
戚五的业务能力完全不输给戚七,他很快发现玄鹤别院的池子边有人踩过的痕迹,那里甚至还有一点没有风干的水迹。
“人有没有可能从王爷那边的池子游过来这边?”戚五暗自推测,戚七心下却咯噔了一下。
这个推测被报告到上面,戚珩泰亲自光临玄鹤别院,白玉池到底能不能游到这边戚珩泰并不知清楚。他把管家叫过来问。
“这两个池子之间确实互通,但是池子下暗流极多,而且极其狭窄,路途又遥远,即便暗卫,也很南通过。”杜管家没有把话说死了,可他其实并不相信戚小主从这条暗路溜走,这暗路若是游错,很大可能就变成一块尸体堵在那里。
“很好。”戚珩泰眼眸暗了暗,竟然反从他眼皮底下逃走,死士是真的不怕死。
“让影卫和暗卫不必再查了。”说罢戚珩泰径直走了。
戚七跟随在五哥身边,一直低着头,生怕被人发现什么。
还好,王爷没追究下去。
戚七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找到那衣服,衣服洗干净后悄悄的晾干了,打包藏起来。
第9章 下江南前
第二天,戚七去劳司接了个任务。
“你下江南,杀了郎振江,这一次不许失手,明白了吗?”古法对戚七说道。
“明白了,古大人,属下绝对不会失手。”戚七的声音压得很低,他本人的声音倒是十分的清脆。
戚七接了任务,任务时长一个半月,毕竟一来一回就将近一个月了。
他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带点药,还有自己惯用的武器,就随时可以上路了。
戚七接任务那天,朝堂上也掀起轩然大波。
“皇上,成王殿下竟然不问礼法就直接纳男妾,这于国法不合。”礼部尚书直接参了戚珩泰一本。
当日戚珩泰抱着男子并且承认这是他的小妻一事,许多百姓都看到了,也有不少的臣子听到,太子便想在里边做文章。
“本王想要纳谁为妾,还需要过问礼部吗?”
“可对方是怡香楼的人——”礼部尚书收到了戚珩泰一枚冷眼。
“本王追求爱慕之人,并不在意他的身份。”
“够了,泰儿,你是成王,应当克己复礼,不能违背礼法。”老皇帝戚焱说道。
“儿臣遵命。”戚珩泰作揖道。
“本王这里查到了一些东西,刑狱司这几年暗中收受贿礼,颠倒黑白,欺善结恶,好几宗案子都草草了事没有下文,还有一些案件——对疑犯屈打成招,连累多个家庭家破人亡,损坏我朝律法,其罪当诛!”最后一个字说出来,贾励跪倒在地,拼命的含着冤枉,待得皇上看完了这些证据后,又跪伏在地上痛苦提留求饶。
“来人,把刑狱司带下去,砍了。”皇帝目无表情的说完,然后又询问戚珩泰,“泰儿,你觉得,朝中谁可担当新任刑狱司?”朝中大臣都觉得皇帝今天似乎特别偏向成王,这是想把刑狱司的位置让给成王的人。但也只是表面,皇帝年事已高,他最怕的事情是两个儿子把他拉下皇位,所以尽可能的打压他们,现在太子一脉做大,他压制不了,又想利用成王一脉去制衡。
还不等戚珩泰回答,太子就着急的回禀,“父皇,儿臣也有一事要禀。”
他把折子递上去,参的是成王前几日抓来许多郎中,无无故杖责他们的事情。
皇帝“啪!”一声,把奏折扔到了戚珩泰脚上,“可有此事?”皇帝怒目而视,心中却在计较,怎样才能不伤了成王,又责罚他一番。若是成王倒了,太子一家做大,他的心里也不安稳。
戚珩泰跪下来,“确有此事,儿臣有罪,听闻江南一带最近饱受涝灾之苦,父皇体恤民情开国库赈灾,难民却一直得不到救助,儿臣愿意下江南调查此事,戴罪立功。
“泰儿有心了。”皇帝抚了抚胡须。
“成王听命,即日起,亲赴江南,调查水灾赈灾一事,为朕分忧。”
“儿臣领命。”戚珩泰站起来,无意外的看到太子轻蔑的眼神。
下了朝后,太子意气风发,竟然罕见的等着成王。
“九弟,这次下江南可得小心了,我听闻江南乱民为了吃的什么都干得出来,你可得小心不要在那里断了手脚。”
“不牢太子挂心了。”戚珩泰目送着太子离开,眼底中的阴翳一闪而过。
今日之事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江南本是富饶之地,素有鱼米之乡的雅称。
可今年,漓江发大水,把江南一片全部淹了,水灾甚至蔓延到南部城市,就这个月,洪水才退去了。
许多百姓流离失所,所有的庄稼毁于一旦,甚至来年也会颗粒无收,这才导致饥荒和难民流窜。
下江南调查赈灾一事是最吃力不讨好了,里边的官员官官相护,关系盘根错乱,朝廷开国库赈灾,可这银子经过层层官员的剥削,竟剩下不了多少,于是,许多赈灾的粮食里边不是掺着大量的石头,就死用坏的粮食换了好的粮食,如此一来,死于饥荒的人数多不胜数,大家没得吃,又迫不得已落草成寇。
最近,京城外来了一批流民,地方官员发现此事堵不住了,纷纷辞官,生怕调查之后脑袋不保,即便他们之中有的人没贪污,可也有赈灾不利的事实,一个个都想着怎么自保,难民没人接管,如此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戚珩泰听闻此事就想下地方亲自监督官员赈灾,还百姓一个太平,另一方面,郎振江他们的大本营似乎就在江南,若能在江南就拔掉对方制作兵器的地方,也算拔掉太子的有利羽翼。
晚上的时候,戚珩泰喝着死士送过来的药,里面的每一副药胡清河都已经验过了,没有问题,并且认为药方确实对解决他的情毒有帮助。
为此胡清河还拿了一包药回家研究。
想起死士跟他说过的话,情毒半个月发作一次,他就想起那一晚死士死如何配合着他的,就连哭泣也那么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