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叙风流[古代架空]——BY:馍馍酱子

作者:馍馍酱子  录入:05-25

  “如此甚好。”
  “三月初十是家父寿辰,望先生赏光。上回您来历城,在下恰好不在,今次要好好招待。”
  “一定。”
  “稍候我会叫人把请柬送上,”温询询顿了顿,“先生是实在人,我斗胆多说两句。”
  岑乐闻言低头一笑,温询询想说什么他其实心里有数。
  之前温岩来给秦思狂送扇,也见着了岑乐。那么温询询肯定早就晓得二人认得。他前几日提醒自己谨慎交友,指的应该也是集贤楼玉公子。
  温询询小心翼翼地收好画卷,阖上锦盒。忙完后,他凝视岑乐,沉声道:“在下也不谦虚,温家在山东确实根基稳固,财雄势大。但家父不愿被世人认作仗势欺人之辈,也从不在江南造次。俗话说和气生财,但倘若他人几番踩在头上,也万万没有忍让的道理,对么?”
  岑乐没说话,温家四公子一番话似乎另有所指。
  温询询又道:“况且,无论是交朋友还是做买卖,都得看是不是忠义之辈,守信之人。今日为何是先生您坐在这儿来给在下送画,而不集贤楼玉公子,我相信个中曲折您一定比我更清楚!奉劝先生,千万别让色迷了眼。”
  岑乐确实清楚个中曲折,秦思狂正是知道温询询的弱点,并以此算计了他。
  温询询带着画卷先行离开,岑乐踱步到寺庙西首的花园,在湖心亭坐下。当日他就在此处,初遇松元,眼见韩青岚剑斩二人。
  园中景色从夏到冬,水池里的鲤鱼依旧悠游自在。
  水面忽然落下白色碎屑,泛起阵阵涟漪,鱼儿争相游了过来。
  岑乐转头,还是那个喜爱喂鱼的人,在往水里丢食。
  看鲤鱼追食,他似乎特别愉快。
  岑乐幽幽道:“这次温询询被你气得不轻啊!”
  温家在江南生事,本意是敲山震虎,不想四少被人戳中软肋,又被算计了一次。
  秦思狂在赤山上已经拿白曲的扇子骗过温询询。他见过扇面上“思之如狂”的题诗,定然知晓二人关系。再看牡丹图,也不难猜到画中之意。
  温询询敬重白曲,他如果早知道画的是姚黄无情令白花低头,恐怕宁可荒废一年时间寻画不成,也不会促成这桩买卖。
  秦思狂借岑乐之手,引温询询主动入局。若是秦思狂拿着画,温询询恐怕是万万拉不下脸。岑乐亦明白此事,但是为了陆斯、管叔二位友人,也是迫不得已,就算被人利用也甘之如饴啊。
  秦思狂挨着岑乐坐下,眼睛依然盯着池子里的鲤鱼。
  “温询询乃是重情重义之人,秦某甚为欣赏。”
  “哦?”岑乐笑道,“因为他与你截然相反么?”
  温询询确实仰慕白曲,比起寻了一整年《洛邑四图》要给父亲做寿礼的执念,这才是他的死穴,是他在句容和苏州两度上当的原因。岑乐想明哲保身,却又被迫入局,也是因为露出了同样的短处。
  “先生说话真叫人心寒,秦某连日奔波劳碌,你说又是为了谁呢?”
  岑乐失笑:“难不成还是为了在下?”
  秦思狂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轻轻写了一个字。
  非。
  岑乐倏的出手,钳住他的下巴,手上用了七分劲,强迫他抬起头。
  他果然从不对自己撒谎。
  岑乐细细端详,他嘴角微翘,眼尾上挑,带着轻佻的神色。这般近乎无情的人,他的软肋又在何处呢?
  

  ☆、间章

  二月初二,戌时,集贤楼扬州竹西堂接到苏州云岩堂一封飞鸽传书。
  随后,韩青岚带领十三卫,在十九个时辰里,马不停蹄拜访了周家米铺在扬州、镇江总共十二家分铺。
  二月初四,韩青岚寻回二十二匹库锦,加上应天府介正堂寻回的七匹库锦,共计二十九匹——独独缺了一匹。
  当夜,苏州云岩堂将苏州织染局丢失的五十卷贡品织金全部归还于管叔手中。
  尚清今年刚好三十岁,扬州人氏,是仁善堂医馆的掌柜。作为一个大夫,三十岁听起来年轻得过了头。他家打他太爷爷起,就在扬州行医开药铺。尚清在家中行三,武功学得一般,医术却是顶好。两年前韩九爷将竹西堂的事务交给他打理,一直放心得很。在韩青岚前往扬州前,秦思狂还特意嘱托他,要对尚清恭敬客气。
  二月初五早上,韩青岚回到竹西堂,梳洗一番后,于中午二度造访扬州东街的周家,无功而返。
  申时,尚清将一份名录交到韩青岚手中——是半个月内,周家米铺扬州、镇江十二家分铺给大主顾送米的记录,记载了买主的名讳及府邸,内容都是从周家账目中摘抄而来。
  尚清苦笑着说,这可花了他不少银子,另外还欠下了不少人情呐。
  能让周家送米上门的肯定都是大户人家,所以这份名录也不厚。韩青岚很容易就在其中发现了一条记录——二月初一,程府。
  程持是正月廿七离开太仓,二月初一应该是将将回到扬州,初二韩青岚就已寻不着库锦,仅仅是一个巧合吗?
  尚清的意思是他与程家少爷相识数年,此事还是由他来处理比较好。然而韩青岚却承诺,明日日出之前,自己定将那最后一匹库锦带回来。
  日落之时,韩青岚到了程家,却被告知程持恰好刚出门。他追问人去了哪儿,家丁却不肯言明。韩青岚笑说难不成是去了凤鸣院。
  程持若是躲他,那凤鸣院倒真是个好地方。集贤楼与凤鸣院并不交好,他若贸然闯入,得罪程持事小,冒犯颜芷晴事大。
  也许是怕集贤楼三少出去瞎传话,影响自家少爷的名声,家丁马上答复说其实是去了鬼市。
  鬼市虽名鬼市,但其实也没什么玄乎,实则是扬州城东如意桥上延伸出去的一个小集市。每个月逢五的三天,日头西斜时出摊,约莫从酉时持续到亥时。买卖的货物一般不是百姓日常所用之物,简而言之就是没什么用的玩意。其中自然也就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韩青岚走上如意桥的时候,已近戌时。正月里不摆鬼市,今日二月初五,是开年头一次。摆摊的人多,来逛的更多。
  走了几步路,他发现这里应是秦思狂喜欢的地儿,有卖瓷器、明器,也有父亲最喜爱的文玩,最不思议的是竟然还有书画。月初,半痕新月斜挂在天上,四下并不亮堂,什么都看不清,鉴货岂不是全得靠猜。有人闭着眼睛摸着手里的玉石,也有人举着火折子蹲在地上研究瓷碗。秦思狂懂其中的门道,韩青岚可一窍不通。
  黑灯瞎火的,鬼市人潮一眼望不到头,程持人在何处?
  没想到很快的,韩青岚就瞧见了他。
  热闹的鬼市里,有一处喧哗得颇为异样。
  大概程持也没料到,在扬州城里,居然有人敢找他的麻烦。
  一名男子,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抓着程持的胳膊不放。他胖胖的脸,身材比程持壮一些,看起来不像习武之人。
  “今日你必须得给我个说法。”
  那人口音听起来不是本地人,难怪不给程家公子面子。
  程持手无缚鸡之力,也没带家仆出来。众人见此人气焰嚣张,又非本地人,不知是何来路,故多在一旁看热闹。
  韩青岚默默在人后站了一会儿,大致明白了事情经过。
  那名男子在地摊上看中了一对小巧玲珑的玉蚕。老摊主要价一两,他说自己所带的银子不够,就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说以物换物可好。这人年岁不大,相貌普通,看着还挺忠厚。老叟拿着玉牌,对着月亮端详了半天,觉得玉质还算细腻,于是就答应了那人。
  没想到此时程持横插一脚,他要过玉牌,瞧了两眼,敲了三下,又认真地摸了摸。他对老摊主说,玉牌乍看还行,但是摸背面雕刻的莲纹,刀工粗糙,样式也不精致。都说良玉不雕,换还是不换,让他再斟酌斟酌。
  程持将玉牌还给老摊主,结果一个还没拿住一个就松了手,“啪”一声,玉牌摔落在地,断成两截。
  那男子听了程持的话,本就面露愠色,这下可来了劲。摆摊的老叟和衣着华丽的公子两相一对比,他立马抓着程持直喊着让围观众人评评理。
  老叟见东西摔坏了,一时傻眼。金石玉器向来没有实价,更何况眼下东西已毁,那男子开口就要二十两。程持家大业大,富甲天下,当然不缺二十两银子。但有钱与愿意给是两码事,他如今被人钳制住,走也走不了,嗓门也比不过人家。
  程持的人品,韩青岚素来不屑。但是那男子欺人太甚,胡搅蛮缠的样子令人生厌,他也不是坐视不理之人。
  韩青岚清了清嗓子,拨开人群,假装慌张地喊道:“公子公子,发生何事?”
  其实以他的气度,怎么瞅也不像个小厮。但是乌灯黑火,谁又看得清。
  那男子从头到脚打量了韩青岚一番,对程持大声道:“就算带了人来,这钱你也得给!”
  程持叹了口气,道:“那你便随我回家取吧。”
  说到古玩,韩青岚是一窍不通;说到心机,他更是没有。但要说刀枪棍棒斧钺钩叉……不谦虚地说,十七年来,他净琢磨这些了。
  三人离了鬼市,韩青岚不是扬州人,对路不熟悉。他兜兜转转,一不小心就带着那名同样不是本地人的男子进了一条死巷。
  片刻之后,有人走出巷子——只有韩青岚和程持二人。
  韩青岚道:“程兄放心,我想那人再也不敢为难你了。”
  程持拱手道:“没想到在鬼市遇见贤弟,今日多亏有你搭救。”
  眼见时候不早了,韩青岚直截了当说道:“程兄应该明白我的来意。”
  程持微微一笑:“愚兄请你吃酒可好?”
  到了酒楼门口,韩青岚却踟蹰不前——程持竟然真的带他来凤鸣院,他还以为以程持的家底会去万花楼。
  琵琶声伴着莺歌燕语,满楼红袖招。
  韩三少并不常逛青楼,十七年来少数去过的几次,也都拜秦思狂所赐。望着眼前笙歌阵阵,一派升平景象,再想想自己兜里揣着的三两银子,他心里更是没底气。
  程持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道:“贤弟可是有什么顾虑?”
  韩青岚挑眉,道:“主要是怕……家兄不悦。”
  韩家只有三姐弟是世人皆知的事,韩青岚口中的“家兄”指的乃是秦思狂。而听过他名字的人几乎都知道他为人风流,又怎会因弟弟进青楼而不悦?
  “此话怎讲?”
  程持显然也十分好奇。
  “记得程兄与二哥同岁,不知为何至今尚未娶妻。难不成……是有外室?抑或是,独爱眠花宿柳?二哥一直叮嘱弟弟要与你交好,可惜在下一直摸不着门道。程兄要是爱上青楼——这事我不懂,还得去请教请教二哥。”
  韩青岚鲜少一口气说这么多字,程持却好像完全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贤弟所言甚是,说到眠花宿柳,秦兄他可是行家。”
  说完,他大笑起来,伸手请韩青岚进门。
  韩青岚面上微笑,心里冷笑,这人真是软硬不吃。
  二人刚进门,凤鸣院的赵妈妈拍了下手,笑着说二位可算来了,领着他们上了二楼。
  别说韩青岚,连程持都好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道说曹操曹操到,真有个流连烟花之地的人在此?
  雅间确实有人在等他们,却不是秦思狂。
  那人坐在桌前,手托香腮,自斟自饮。
  韩青岚失声道:“二姐!”
  原来弟弟还在烟花之地门口徘徊之时,姐姐早已经在楼上候着了,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算来,程持和集贤楼渊源深厚。他与韩家大姑娘相过亲,与玉公子也有一些不可说的过往,数月来更是与三少你来我往,交集颇多,唯独与二姑娘只是点头之交。
  传言中二姑娘是集贤楼最不可捉摸之人,很难与此刻言笑晏晏,替韩青岚和程持斟酒布菜的人关联起来。
  程持道:“二姑娘何时来的扬州?”
  “傍晚刚到。”
  “在下有失远迎,还要二姑娘备酒菜招待,实在惭愧。”
  韩碧筳道:“程公子客气了。碧筳从来没把公子当外人,您招呼我还是我招呼您,又有何区别?”
  程持闻言一怔,连韩青岚拿着筷子准备夹菜的手也堪堪停住。
  韩青岚忍不住道:“姐夫来了……”
  韩碧筳噗嗤一声笑了:“你瞎喊什么?程公子,竖子无礼,请您莫怪。”
  姐夫二字,喊的是谁?
  程持幽幽道:“二姑娘的意思是……”
  “二叔的寿辰,碧筳斗胆给公子发了帖子,您不会不明白吧?”她举起杯子,盈盈笑道,“我代二哥敬您一杯,相信集贤楼和程家,迟早是一家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程持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的意思。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二人相视而笑。
  韩青岚终于明白,姐姐毕竟是姐姐,是自己的亲姐,今日是带人来替他出头的。
  韩碧筳三言两语将程持哄得服服帖帖,二姐与二哥真是一丘之貉……不,是情同手足,志同道合。
  二月初六寅时,竹西堂寻回最后一匹布,至此南局三十匹库锦全数寻回。当日,尚清飞鸽传书苏州云岩堂。
  二月初七,巳时,春泰布庄的岑乐先生带着先前答应交于温询询的画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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