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成才冷哼一声,“有没有证据,他宋国安都该死!”
“呵呵!你别忘了,还有大梁的律法在,宋大人有没有罪,需要证据,不是你严成才一个 人说的算!”
严成才转头,周代脸上的冷笑已经收敛,毫不畏惧他的注目。
严成才憋着火,怒道:“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要什么证据?如果不是他宋国安勾结歹人 ,那些人怎么知道皇后住在哪里?又为何没人保护?让对皇后受伤?”
周代道:“这可不好说啊!皇后在宗人府囚禁了这么久,被有心人查到也是有可能的。听 说宋大人已经加派了人手,护卫们死伤了好几个,若非如此,皇后恐怕已经没命了。”
严成才冷笑,“呵,我不管他是不是加派了人手,我只知道皇后受伤了,他宋国安就有责 任!”
蒋世云插口道:“宋大人有责任,也不过是保护不力,你为何说他勾结的歹人呢?办案讲 究证据,可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 ”严成才被蒋世云怒的说不出话来,指着他道,“蒋世云,你别神气,你藐视太师 ,也逃不了贬黜!”
蒋世云冷笑,“昨天下官面对的可不是太师,只是皇后的父亲,何来藐视太师一说?” “你! ”
严成才狠狠瞪了他一眼,冲着孔庆书双后抱拳。
“侯爷,您看到了吧!这个蒋世云就是如此无礼,口出狂言,还请侯爷治他的罪,以儆效
尤!”
孔庆书摸着颌下的胡须,不急不慢的道:“严大人,皇后受伤,你急于破案,找出凶手的 心情本侯可以理解。但宋国安既然已经押送到了大理寺,咱们是不是等一等?要是真如你说的 ,宋国安勾结歹人,本侯定然不会饶他,但如果不是,他罪不及死,本侯定会按律处罚。严大 人,你看如何?”
严成才瞪了蒋世云一眼,“那这个蒋大人呢?他明显对我们严家不满,偏袒宋国安,要是 他在大理寺,我可不放心!”
蒋世云冷笑,“下官与你跟太师无冤无仇,说下官与严家不满,这话从何而来?下官之言 论,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不针对某个人!”
“就事论事,本官可不这么认为。”
严成才对孔庆书道:“侯爷,对如此目中无人的官员,咱们大梁是如何惩处的?”
孔庆书看向严政,语气平缓,“太师,皇上多次跟我说,他就欣赏蒋世云的心直口快,刚 正不阿,所以才把他升入大理寺。皇上还说,蒋大人对于查案十分有天赋,有几次他跟蒋大人 的意见相左,蒋大人根本不惧怕他是皇上,跟他据理力争。蒋大人的性子即是如此,皇上特别 欣赏,还说朝中官员都油滑的很,难得遇到蒋大人敢说真话,要好好把他留在身边。太师,俗 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您何必跟他计较呢?”
严政脸色很难看,他没想到孔庆书居然一口一个皇上的来压制他。这些话皇上是否说过, 根本就没人知道。但连皇上都不跟蒋世云计较了,他不过是一个太师,要是真的把蒋世云怎么 样了,岂不是被人置喙肚量太小吗?
可是,他咽不下这口气啊!
马彪看着严政的脸色,心里酌量半天,才出列道:“侯爷,话不能这么说。即便是皇上欣 赏蒋大人,但蒋大人有错,还是该罚的。不然朝中官员都跟蒋大人学习,目中无人,藐视官员 ,侯爷和太师的威信何在?”
听了马彪的话,严政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了些。
严成才又跟纪玉堂使眼色,纪玉堂也站了出来。
“侯爷,正是因为蒋大人年轻,才应该给他一点儿教训,不然,他越发骄纵了去,反而是 害了他。”
孔清平淡淡道:“蒋大人谦虚有理,哪里骄纵了?”
“他目中无人,敢顶撞太师,还不够骄纵吗?”
“是吗?怕是纪大人您先入为主吧?”
“停,停!”
孔庆书皱着眉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你们吵的本侯头疼。”
他又看向严政,叹了口气,“本侯年纪大了,昨天劳累了一天,今天就精神不济了。还望 太师见谅。”
严政瞥他一眼,淡淡道:“侯爷比老夫年轻了十几岁,怎么能说年纪大呢?”
孔庆书苦笑,“本侯身体一直不好,要不然也不会在家里闭门十年,安心调养?本侯对于 名利并不看重,只想安心过日子。要不是皇上恳请,哪里愿意到朝堂里来费这份心力?真是不 如太师老当益壮啊!”
严政听着孔庆书这话,真是觉得刺耳。孔庆书这是讥讽自己年纪大了,还是嘲笑自己一把 年纪了还追名逐利?
他口气不善道:“侯爷,你也觉得蒋世云无罪?”
“哎呀,太师真……”孔庆书抬头看到严政的脸色,嘴里的话拐了弯,“太师和严大人说 得对,对太师,蒋世云确实有不礼貌的地方,理当该罚。”
说到这里,孔庆书道,“蒋世云,不管怎么说,太师是朝廷命官,年龄也大,你一个晚辈 ,不该对他如此无礼。以后还要同殿为官,为了这么点儿小事搞的不愉快,不值得。世云,来 ,过来给太师赔个礼道个歉,就说你错了,让太师不要为了这点儿小事生气了。”
群臣听孔庆书如此说,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蒋世云的脸上。都以为他年轻气盛,不会给严 政道歉。
却不想蒋世云转身来到严政面前,深深一礼。
“太师,下官无礼,太师大人不记小人过,请太师原谅小子无状。”
严政心里气的不行,孔庆书这话,好像他跟蒋世云闹矛盾,而蒋世云被迫跟他道歉一般。 他低垂下目光,脸上淡淡的,像是没看到,没听到一般。
旁边的严成才冷哼一声,“只是道歉就行了?侯爷,要是道歉有用,还要律法何用?”
蒋世云被晾在原地,脸上没有懊恼不甘,依然弯着腰。
孔庆书叹了口气,“不知太师要怎么罚?”
他不等严政回答,又道:“太师如此气恼,那蒋世云定然要罚了。蒋世云,你可知道错了
蒋世云上前跪下,恭恭敬敬道:“侯爷,下官知错了!”
“既然知道错了,就该记住这个教训!前日听许大人说户部缺了一个主事,你就去户部吧
I ?
孔庆书说完,转头看向严政,“太师,您看如何?总不能把他一免到底,到时候皇上回来 ,见不到蒋大人,本侯可不好交代啊!”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严成才不满,“实话实说就是了!”
孔庆书正色道:“要是因为几句话得罪了太师,就罢了官,严大人,你觉得皇上能答应吗 ?大梁的律法也不答应啊!”
靠!又拿皇上压人!严成才翻了个白眼,不做声了。
不过,从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到六品的户部主事,蒋世云这跟头跌的也够狠!哼,我看他 如何再得意!
第180章 【二更】
严政见蒋世云刚才只是给自己赔罪的时候只是躬身作揖,而现在却恭恭敬敬的给孔庆书跪 下,脸色十分难看。
但他也知道,这么点儿小错,确实没法儿把蒋世云罢官。不过,能把他从大理寺里摘出来 ,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蒋世云虽然入朝不久,但就像孔庆书说的那样,很快就展露出细致的 观察能力和缜密的逻辑思维。有他在大理寺,无论是皇后的案子,还是许宜修的案子,严政都 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
严政以为,孔庆书必然不舍得处置蒋世云,只要他跟自己求情,自己就可以趁机提出别的 要求,没想到孔庆书居然这么爽快的就把蒋世云降了职,说实话,就蒋世云犯的错,给他这个 处罚已经不算轻了。
这时候,他反而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他只能冷着脸点了头。
孔庆书如释重负的笑起来,“好了好了,太师不生气了就好。世云啊!你不要怪太师严苛 ,太师也是为了你好啊!不要因为自己年少得志,就目中无人。人总是要谦逊的,你以后的路 ,还长着呢!”
“是,世云谨遵侯爷教诲。”
孔庆书一脸和蔼,“好了,起来吧!等会儿退了朝,就去户部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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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成才见蒋世云在孔庆书面前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十分不服。凭什么这些人都去投 靠了孔庆书?不光是蒋世云,他知道的周代、唐浩然、雷建安、蒋世云,包括那个大梁朝的第 一宠臣许承泽,都是孔庆书那边的人。
他冷冷看着孔庆书,一副文弱书生模样,他凭什么跟他爹争?
想到这里,严成才的语气有些不善。
“侯爷,关于太后去祈福一事,你觉得如何?”
孔庆书靠在椅背上,摸摸下颌的胡须,长出了口气。
“本侯实在是累了,太师,您看太后之事,可行吗?”
严政看着孔庆书,“侯爷可是身体不适?”
孔庆书脸上难掩疲态,“是啊!这两天事情太多,本侯实在是忙不过来。太师,本侯想要 请两天假,好好歇歇。朝中事务,就麻烦您跟许大人了。”
严政没想到孔庆书居然会撂挑子,这次是真的意外了。
他愕然的看着孔庆书,“侯爷,你这是什么意思?皇上当初把朝事交给你我,除了是对你 我的信任,也是相信你我可以相互制衡,取长补短。你要是不上朝,怎么跟皇上交代?”
孔庆书抬手捏了捏鼻根,叹了口气。
“太师,虽然本侯真的很想撂挑子,但就像太师说的那样,怕辜负了皇上的嘱托。所以, 本侯只是想歇息两天。至于朝事,本侯相信您跟许大人会处理妥帖的。”
许承泽淡淡道:“侯爷身体欠安,确实该好好歇息。只是下官手头上的事务也很多,只前 线粮草一事,就让下官头疼了,侯爷还是不要太指望下官。”
严政不知道孔庆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冷声道:“侯爷,如今宋国安入狱,蒋世云降职, 朝中正是用人之际,你再歇息……老夫也不是铁打的啊!”
孔庆书无奈苦笑,“太师说的是,那不如这样,以后咱们隔一天在这里议事一次,时间也 不用太早,就卯时再来吧!让老夫多睡一会儿。不知太师意下如何?”
严政看向许承泽,“许大人,你怎么看?”
许承泽道:“侯爷身体不适,理应休息,只是现在是多事之时,确实不能少了侯爷。不如 就听侯爷的,咱们隔一天再集中议事一次,让侯爷不那么辛苦,也让诸位大人有更多的时间做 事。”
“好吧,就依侯爷。”
严政无所谓,反正上不上朝,他都要到内阁议事。不用每天早上上朝,他的时间会更多一
些。
严成才不耐道:“侯爷,扯了这么多,还没说太后的事呢!”
孔清平见严成才对他爹态度不敬,冷下脸来。
“严大人在侯爷面前说话可要注意些,如此无礼,是不是也要像蒋大人那样,去户部当主
事啊?再说,什么叫我爹扯了这么多,明明是太师开始扯开话题的!”
“你! ”严成才每次遇到孔清平都捞不着好,他下意识的让步,“那就请太师、侯爷和许 大人尽快给个准话,要是同意太后出宫祈福,咱们礼部也好尽快准备。”
严政首先表明态度:“太后是皇上的娘,皇上出征在外,老人家担心也是常情。而且去东 岳山祈福,是我大梁的传统,老夫认为,应该准行。”
许承泽道:“太师此言有理。只是太后年纪老迈,听说身体也不是很好。东岳山虽然不远 ,但路途坎坷,而且现在天气渐热,下官怕太后身体承受不住。”
孔庆书道:“本侯的意见也是如此,太后的心意难得,但老人家身体更加要紧。”
严成才道:“太后的身体如何,当然是她老人家自己知道。她觉得自己能行,为何不能去 呢?而且太后出行,必定有宫女侍卫太医随行,咱们做臣子的,只要做好保卫工作,太后又能 出什么意外呢?”
孔清平毫不客气道:“严大人想的太简单了!就像你说的,太后出行,要出动多少宫女太 监,还有侍卫随从?所到之处,驿站客栈,都要特别准备,还有山上寺庙,也要打点仔细。你 可知道太后出行这一趟,要花费多少银两?现在大梁跟南疆打仗,粮草吃紧,太后要是真心为
了皇上号,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宫里,去什么北岳山?有这份心,在哪里吃斋念佛都是一样的。
”
“清平跪下!”
孔清平话音刚落,孔庆书就怒吼着站了起来,“你怎么能对太后无礼?还不跪下!”
孔清平虽然跪下,但根本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 “侯爷,下官说的都是实话!”
孔庆平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怒道:“你还敢说?如此不知悔改,本侯罚你三天之内不许上 朝议事!好好面壁思过!”
许承泽连忙站起来,劝道:“侯爷,清平也是一心为了朝政。大梁现在确实银粮短缺,要 保证前线的粮草尚且不足,实在是不能再节外生枝。”
“什么叫节外生枝?”严成才瞪眼,“难道咱们大梁穷的连太后出趟门都出不起了吗?” 许承泽苦笑,“是啊!不是下官危言耸听,要是战事稍长,皇上不能保证在三个月之内回 来,别说太后出门,就连诸位大人的俸银,宫内嫔妃的供给,恐怕都要削减。”
孔庆书大惊失色,“许大人,你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