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自然是忠于皇上。”
郭珩点头,语气依然不急不慢,“你知道就好。皇后一案,证据确凿,她早晚会承认的。 只是你要记住,不能用刑,她毕竟是皇后,是朕皇子的母亲。记住了吗?”
“曰 ,,
疋。
“好,你下去吧!”
宋国安出了宁和宫的宫门,才敢抬起袖子擦擦额头上的冷汗。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让 用刑,皇后定然不会认罪,自己该怎么做呢?
他转身冲着水云深深一礼,“水公公,请您教教下官。”
郭珩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有几天没有见到许承泽了,心里烦躁的厉害。
想着严政现在定然没有心思再盯着自己跟小泽,他猛地站住脚,喊道:“水云!”
进来的却是何住,“皇上,您有何吩咐?”
“水云呢?”
“水公公,他、他去送宋大人,还没回来。奴才这就去喊水公公来。”
郭珩如此聪明,哪里不知道宋国安找水云是为了什么。
他撇撇嘴,“哼!宋国安倒是有点儿小聪明。算了,不用了。你来伺候朕,朕要出宫。” “皇兄,您要出宫做什么?”
只听声音,郭珩就知道是谁来了。
“你怎么来了?”
他语气淡淡的抬起头来,看到孔清平身边的人,顿时睁大了眼睛,脸上又是惊又是喜。 “小泽,你来了?”
郭珩上前拉住许承泽的手,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你的伤好些了吗?怎么不好好在家里
休息?何住,赶紧上茶,对了,泡前些日子刚刚送来的碧螺春。还有,送几样精致点心过来。
”
孔清平见郭珩殷勤备至的样子,仿佛变了一个人,哪里有平日里的冷淡严肃?
他冷哼了一声,自己找椅子坐下,凉凉道:“哎呀!皇上眼里只有许大人,已经看不到臣 弟了。,,
郭珩这才转头看他,道:“你整日里来,还需要朕招呼你吗?”
孔清平故作委屈道:“臣弟也好些日子没来了。”
郭珩无奈道:“好吧!你想要吃什么,喝什么,让绿萝给你送来。”
孔清平笑着站起来,“臣弟谢过皇兄了,臣弟要去德康殿看往怡老太妃,这就告退了。” 郭珩翻了个白眼,“你要去看怡老太妃,又跑到朕这里来做什么?”
孔清平撇撇嘴,“皇上,要不是臣弟,许大人如何能进得了这后宫?您不谢臣,还如此嫌 弃,臣弟真是伤心啊!”
郭珩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要不是孔清平,许承泽怕是进不了这内宫。
“清平,朕承了你这份情。明儿个上朝就下旨,让你进内阁。”
孔清平脸色大变,连连摇头,“皇上,臣资历太浅,能力不够,多谢皇上厚爱,此事万万 不可。”
许承泽在旁边道:“清平过谦了。你是侯爷世子,年纪虽轻,但能力出众,地位也够,你 要是进内阁,朝中大臣怕是没人敢反对。”
孔清平哀怨的看向许承泽,“许兄,连你也打趣我。早知如此,我不带你来了。”
许承泽笑着冲他施了一礼,“是为兄的错了,清平不要生气了。”
郭珩看着许承泽淡淡的笑容,一时看住了眼。他的小泽,真是好看,如清水芙蓉一般,看 到他,心里的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孔清平看到许承泽的笑容,心头一颤,这么好的人,怎么就喜欢上皇兄了呢?
郭珩也不想让孔清平操劳,不过是逗他而已。
“行了,快走吧!记得看过太妃就回来,陪朕和小泽一起用午饭。”
孔清平道:“臣可不是那么没眼力的,要是臣在,您怕是吃不下饭了吧?”
说完,他就告退了。
郭珩看着他的背影,笑道:“这小子,越来越顽劣了。眼中哪有朕这个皇上?”
许承泽也笑着道:“清平能跟皇上您这么亲近,是皇上的福气。”
郭珩在许承泽身边坐下,点头道:“是啊!清平小时候身体羸弱,很少入宫,只要入宫, 便很粘我。但是他身体不好,我想要去骑马练武,他都做不了,所以就不愿意带着他。记得他 经常委屈的哭。”
许承泽道:“如果不是清平身子不好,我也就不会入宫做你的伴读,咱们俩也就不会有交 集了。,,
“不一定呀!以你的才华,早晚会考取功名,我依然会遇到你。”
许承泽却摇头,“不会的。如果不是与你有承诺,我不会再入仕了。”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郭珩一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全家被抄斩,他早对朝廷失望了,怎么会想着入仕呢?以他的聪明才智,做什么都会成功 的吧?如果不是阴差阳错的入了宫,他现在又会在哪里呢?
想到自己差一点儿就会跟他失之交臂,郭珩猛地抱住了眼前的人。
第154章 说说话【二更】
许承泽早就对郭珩的搂搂抱抱免疫了,但感觉他越抱越紧,才意识到他的异样。
他轻轻喊了声:“皇上?”
郭珩却把头埋在他的肩头,没有答应。
“皇上?郭珩?”
郭珩抬起头来,放开了许承泽,看着他的眼神蓦地变深。
许承泽意识到自己喊了什么,连忙起身跪下,“臣无意冒犯皇上……”
郭珩一把拉起许承泽,“小泽,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后怕,差一点儿就再也见不到你 了。”
许承泽显然是知道郭珩在想些什么,安慰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这不是在你身边吗?
”
郭珩对上他淡然却又温情的目光,很想再抱住他,此时何住端着托盘进来了。
郭珩只得拉着许承泽到桌前坐下,亲自拿起茶壶倒水,“我记得你喜欢喝明前茶,特意让 人送来的,你尝尝看。”
说着,把倒满了水的茶杯放到了许承泽面前。
何住看住了眼,皇上居然亲自给许大人斟茶,还自称我?难怪都说皇上独宠许大人,这、 这简直是大梁朝的独一份儿啊!
他站在一旁,悄悄的打量许承泽。只见这位许大人,容长的脸儿,皮肤白皙细腻,眉毛不 是细长的,眼睛不是含春的,嘴唇也不是樱桃小口,明显不是女人的长相,也没有谄媚之色, 穿的也只是普通的官服,但就是好看,还看的让人转不开眼去。
郭珩察觉到何住的视线,不满的咳了一声,“何住,让人都退下!没有吩咐,无需进来。
”
“曰 ,,
疋。
何住心道可惜,看不到许大人这么标致的人物了。又觉得皇上可笑,连别人看许大人几眼 都不让。
他出门正好碰到回来的水云,他连忙行了礼,道:“水公公,许大人来了,在里面跟皇上
喝茶。”
水云听说是许承泽来了,连忙让太监宫女们都退出去,他自己守在门边候着。
许承泽喝了口茶,赞叹道:“好茶!只有在皇上这里,才能何到这么好的茶了。”
郭珩又给他添满杯子,“你要是喜欢,带两包回去。你知道,我对茶叶是不感兴趣的。” 许承泽摇头,“不了,即便有了好茶,没有好水,没有好的器具,也是枉然。”
郭珩笑道:“你要是喜欢,这些我都送了你。”
许承泽不再推辞,他是真的喜欢喝茶,“臣多谢皇上了。”
“小泽刚才还喊我的名字,这会儿就这么生疏了。”
“刚才是臣冒犯了。”
郭珩作势板起脸来,“你再说,我可要生气了。”
许承泽笑笑,又喝了口茶,视线穿过房门,看向院子里熟悉的景致,想着不到一年,宁和 宫没有变,而自己跟郭珩都变了。
他放下茶杯,道:“皇上,您最近身子可大好了?”
“嗯。”郭珩也喝了口茶,却怎么也喝不出跟以前喝的茶有什么不同,“好多了。齐太医 已经明确了我中的是何毒,所以解毒就不难了。”
“那就好。我听说是皇后下的毒?”
许承泽几天没有上朝,但朝中的消息瞒不过他。
“是清平多的嘴吧?”
“皇后被抓这么大的消息,已经传遍朝野,哪里还需要清平告诉我?”
“说的也是。”
“皇上打算怎么办?”
郭珩冷笑,“怎么办?当然是按规矩办。只要严氏认了罪,他们严家一个都跑不了!”
许承泽微微低头,看着茶杯,半晌才道:“臣一直不明白,严政是太师,女儿是皇后,他 为何还要这么做?”
“你不明白,朕倒是看得清楚。先皇还在的时候,严政可能是一心为了大梁。可是等先皇
去世,他跟皇后把持朝政,一颗心就变大了。万人之上,这不仅仅是一个位置,更是一种权力 ,原本他就是有野心的人,一旦拥有过那种至高无上的权力,又怎么能甘心拱手相让呢?虽然 他迫于舆论,还政于朕,但并不甘心。所以,他处处插手,朝堂之中大多是他的人,明的暗的 跟朕作对,想要让朕只做一个傀儡。可是,朕怎么会让他得逞呢?如果他不想歪门邪道,不是 不管百姓死活,不是想要对朕不利,朕怎么会要他的命?他有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
郭珩开始的语气还算平静,后面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朕对他也是颇多容忍,更是再三提醒他,只可惜他执迷不悟,居然想要朕的命,也不要 怪朕心狠!”
许承泽叹了 口气,“皇上,你说人都是会变的吗?”
想当初,严政想的,不过是中状元,入朝为官,哪里会想到一步一步,再也回不了头。 “小泽,朕是不会变的。”
声音近在咫尺,许承泽抬头,却发现郭珩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郭珩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大拇指轻轻在他因为喝茶而红润的唇边流连。
最终,他喂叹一声,一把拉起许承泽,吻住了他。
许承泽几日没见郭珩,自然也是想他的,顺从的仰起头,承受着这个热切的吻。直到郭珩 气喘吁吁,许承泽腿软身软,整个人完全挂在了郭珩的身上,郭珩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他。 郭珩喘着粗气,眼眸更深,哑着嗓子道:“小泽,我好想你。”
许承泽自然知道郭珩话中的深意,却不敢接口,给他整了整衣衫,才道:“皇上,要是皇 后不认罪怎么办?”
郭珩懊恼于许承泽这么快就清醒起来,伸手抱住了他,闷闷道:“难道你都不想我的吗?
”
其实许承泽也是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欲,此时见郭珩如此委屈,倒是真的清明起来。
“郭珩,我当然也想你,但你是皇上啊!每天这么多事,怎么还有空总想这些?”
郭珩的声音明显带着不满,“我的事情再多,也是想着你的。”
许承泽只觉得心里涨的满满的,无论以后如何,起码现在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后
悔。
他轻轻拍拍郭珩的肩膀,柔声道:“皇上,我难得进宫一次,咱们好好说说话吧?”
提起这个,郭珩又郁闷起来,你好不容易进宫一次,咱们不是更应该做些亲密的事儿吗? 许承泽见他一脸哀怨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皇上,您要是无话可说,臣可要告辞了。
”
说完,作势要走。
“不要不要! ”郭珩连忙拉住他的手,“咱们好好说会儿话。”
许承泽这才又安然的坐到了椅子上。
“皇上,听说严政请了假,他的党羽之中也有好几个称病在家,我的伤已经好了,明天就 上朝去吧?”
郭珩还是有些担心许承泽的身体,但他也想每天都能看到他,便点了头。
“你现在还住在侯府吗?”
“是。不过我打算搬回去了,房子已经修好了。”
“那么快吗? ”郭珩不想让他搬回去,“小泽,其实住在侯府也不错,你那房子太小,而 且也不安全。”
许承泽不以为意,抬眼看着郭珩,“左邻右舍都是大内侍卫,哪里不安全了?”
他语气里都是揶揄,郭珩也不恼,反而道:“那么多大内侍卫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凶徒都 没有抓到?哼!依我看,那些人定然是严政派来的,可恨找不到证据。说起来邱山是严政一党 ,办案定然不会尽心。可怜,直到现在,朕身边还是没有几个可用之人。”
“皇上,最近科考的士子中不乏青年才俊,你可以慢慢挑选。臣以为,像雷建安,蒋世云 ,都是人才。”
“哎呀!”郭珩面上露出惊喜,“小泽,你又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想着让蒋世云进大理
寺,让雷建安接任邱山。就这么定了,等明天上朝,我就以邱山办案不力为由,免了他的职。
”
“皇上,邱山的能力还是有的,不如让他做个闲职,省的严政一党又生出事来。”
“他们敢! ”郭珩说完,却又道,“就听你的。太常寺薛山落马之后,朕一直没安排上人
,那就邱山去吧!同样是四品官,朕算是没有亏待他了。”
许承泽暗道,从顺天府尹到太常寺卿,品级没变,但权力却是差了好多。不过,这些就不 是他关心的了。
两人又聊了会儿,说的都是朝中之事,郭珩兴致上来,让水云把书房的奏折拿来,把一些 自己拿不定主意的、比较棘手的案子一一跟许承泽讨论。
许承泽原本就是来帮郭珩的,见郭珩终于愿意做正事,自然是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