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岁岁他怎么样?”呼延真急切的问道。
此时此刻的张太医本以为南海鲛人就已经颠覆了自己的人生,没想到今日又摸到的这个脉象再一次让他重新认识到了世界。
“这个……那个……”张太医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甚至开始思考自己被辞退后还怎么生存。
呼延真急得不行,他忍不住又催促道:“什么这个那个啊?岁岁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他开药啊!你赶紧说啊!”
张太医心想着干脆破罐子破摔,开口道:“圣子妃……圣子妃这是滑脉之象……”
“滑脉?”呼延真紧紧蹙起了眉头,“你是说……”
张太医擦了擦额角密密麻麻的细汗,说:“是的,滑脉主痰饮、食滞、实热等症①又……又主妊娠……圣子妃的脉象更像……更像妊娠……”
“妊娠什么?孤不……”呼延真心里急得不行,他忽然愣住了,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震惊,“你……张太医,你没弄错吧?你是说岁岁怀孕了?”
张太医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算是勉强同意了呼延真的话。
“啊?这……”呼延真和韩千追都愣住了,两个人面面相觑。
韩千追还不死心,他坐起身看向张太医,问道:“张太医,我可是男子啊!您……您不会把错了吧?”
“不会错。”张太医擦了擦汗,他细细回想了一番,“圣子妃殿下,您前些日子身子忽然大好,圣子殿下说您吃了鲛珠,臣估摸着您身为男子却会怀孕估计是那颗鲛珠所致。”
说着,张太医顿了顿,继续说道:“在民间传说里,有一部分雄性鲛人也可以怀孕生子,上次咱们也听乌雅郡主说了,如果吃了这类鲛人的鲛珠,那么……人类男子亦可怀孕。”
这下韩千追彻底愣住了,他得知自己男嫂嫂怀了孕不觉得奇怪,可这事儿轮到他自己身上他又觉得十分魔幻神奇。
“圣子妃怀孕已经有两个月了,其实仔细算算时间,正好就在您吃了鲛珠,身子大好之后没多久……”张太医这么说着,他蹙了蹙眉头,“可是……臣记得皇上和乌雅皇后不是下令不许圣子再来骚扰圣子妃吗?”
说着,张太医疑惑的看向呼延真,他忽然笑了笑,摇摇头:“臣知道了,像圣子妃这般美貌的人,圣子怎么可能忍过一个冬天。”
呼延真闻言一笑,韩千追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呼延真蹲在韩千追面前,他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韩千追的肚子,仔仔细细看了又看,声音里带着担忧,问道:“男人该怎么生孩子?孤曾经听过姝妃生产,惨痛异常,整个产房里都是她的惨叫。岁岁怕痛,这孩子……能不能不要?”
“什么不要!”韩千追伸手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呼延真的脑袋,吓得张太医赶紧跪了下来,却见呼延真露出了委屈巴巴的表情。
张太医默默擦了擦一头的冷汗,心中不由得佩服起了韩千追。
“这个孩子既然来了……那就生下来吧。”韩千追淡淡道,“你不想要,我还想要呢……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生罢了。”
“既然岁岁想要孩子,那孤派人去各地各国探查,尤其是南海那边,孤一定会给你找到男人生子的办法。”呼延真紧紧握着韩千追的手,认真的说道。
怀孕这种事情原本是让人高兴的事情,可眼下怀孕的人是韩千追,一时间两个人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随后呼延真向燕皇告了假,说韩千追身子不适不能来参加阖家宴,燕皇什么都没说,可乌雅皇后看出来了燕皇心情不悦。
乌雅皇后沉思片刻,最后还是装模作样的生气道:“什么圣子妃身子不适,本宫估摸着就是呼延真不节制,伤了圣子妃的身体,依本宫看,圣子这般荒淫,就该把他们两个人分开大半年!”
燕皇十分同意的点了点头。
阖家宴大家都吃得十分开心,用完膳,还有歌姬舞女表演,十分热闹,等到午夜,京城皇宫的夜空绽放了一朵朵璀璨烟花。
等着阖家宴结束,寰辰宫这边才派了凌冰儿过来,悄悄向燕皇和乌雅皇后禀报韩千追怀孕一事。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燕皇和乌雅皇后都惊呆了,他们掏了掏耳朵,又让凌冰儿说了一遍。
燕皇连连摇头,可脸上的喜悦却一点儿都不是虚假的。
“你是说真的?”燕皇又一次确认道,“圣子妃真的有喜了?”
凌冰儿微微一怔,她没有来得及思考为什么燕皇不疑惑圣子妃身为男子却可以怀孕,她又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燕皇和乌雅皇后。
乌雅皇后震惊,却也没多少喜悦,她看了一眼燕皇,看着对方高兴成那个样子,她不由得疑惑道:“皇上您……不觉得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燕皇笑道,“圣子妃都吃了鲛珠身子痊愈,怀孕生子还能有什么奇怪的!”
燕皇叫来总管太监叶远让他把凌冰儿送回了寰辰宫,自己则是向乌雅皇后解释道:“男人能生子在我们呼延皇室其实都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历代圣子当中就有娶了雄性鲛人为妻的事情,只是事情太过久远,大家都以为是传说罢了。”
乌雅皇后震惊,她睁着眼张着嘴好久不能缓过神来,最后才渐渐高兴起来。
“那……那……那臣妾很快就有小皇孙抱了?”乌雅皇后大喜,可她并没有高兴多久,又担忧了起来,“不对啊,这女人怎么生孩子臣妾还知道,可……男子没有……该怎么生?”
燕皇闻言一怔,他眨眨眼睛,摇摇头:“这朕就不清楚了,说起来朕少年时偏爱读灵异神怪的书,可就是没看到过写男人吃了鲛珠生子的,这样吧,朕会派人去调查研究此事,皇后就不要担心了,你有空多去看看圣子妃,安排好人注意圣子妃的饮食。”
乌雅皇后点点头应了下来。
这一夜,燕国大雪纷纷,皇宫里处处充斥着过年喜庆的气息。
呼延真一夜未眠,他身边躺着熟睡的韩千追,他静静地盯着对方看了一夜,心中思绪万千,只想把人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辈子都不要分开。
昨夜临睡之前,呼延真做了一场噩梦,他梦见韩千追的肚子越来越大,韩千追的神色也越来越痛苦,最后到了产期,孩子破腹而出,韩千追血淋淋的一身,惨死在他的面前。
呼延真吓醒了,然后再也睡不着了。
“阿真?”阳光熹微照进正殿,韩千追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见呼延真撑着头看着自己,“你醒了?今天军营里放假,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韩千追下意识往呼延真的怀里拱了拱,呼延真心下一软,他虚虚的抱住韩千追,生怕自己用力过度伤着了对方。
“习惯了,醒来就睡不着了。”呼延真说道,“你再睡吧,你如今是有了身子的人,孤听张太医说,怀孕就要多休息,保持睡眠充足。这会儿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等下孤叫你,和你一起去给父皇母后请安。”
韩千追哪里还睡得下去,他催促着呼延真起床,梳洗打扮,大年初一的早上,皇宫中的妃嫔皇子公主还有各位亲王都要向皇帝皇后请安。
韩千追两个人自然也不能落下。
呼延真看着穿得像个小毛球似的韩千追,笑道:“孤有一种感觉,今天父皇母后会赏你很多好东西,咱们穿好看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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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大年初一, 下了一夜的雪在太阳出来之前就停了,下了一地厚厚的雪,空气里都弥漫着寒意。
呼延真不放心坐撵轿去重华宫, 他让兰璎兰珞给韩千追穿上了厚厚的衣裳,还把雪狐皮做的小围巾围在了他的脖子上。
眼下韩千追像极了一个毛茸茸的小球,呼延真左看右看十分满意,拉着韩千追的手, 温柔道:“走吧,我们去向父皇母后请安。”
呼延真和韩千追穿着红色喜庆的衣裳, 燕皇和乌雅皇后在重华宫等待已久, 皇宫中的妃嫔和年轻的王公贵族们都一一向他们请了安。
呼延真和韩千追姗姗来迟,按照燕皇以往的脾性早就大发雷霆了,可今日却不知怎么了,还没等乌雅皇后开口,燕皇就笑了几声,说:“不急不急, 难得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来, 叶远给大家上茶, 顺便把虞国皇后送给我们的果干拿来给大家尝尝。”
燕皇一边说着, 脸上还露出了莫名喜悦的笑容, 乌雅达岚都不清楚这是今早开始燕皇第几次笑了。
“这果干是虞国特产, 虞国盛产各种水果, 我们燕国的水果多来自于虞国。”燕皇不知怎么的开始说起了这档子事,要知道燕皇最不屑的就是谈论虞国这样的弹丸小国,“朕想着,既然圣子妃是虞国人, 虞皇也有意愿归属大燕,那么我们大燕也可以在某些方面上帮助虞国。”
说着,燕皇顿了顿,他吃了一口苹果干,一股淡淡的清甜味在嘴里散开,他越发的欢喜起来,说:“这果干就很不错,是虞国皇后亲手做的,待会儿让圣子妃拿回去一点。”
燕皇刚刚说完,呼延真和韩千追就到了。
燕皇脸上的喜悦更明显了。
燕皇拉着呼延真和韩千追在私下里商议了一番,最后同意了将韩千追怀孕一事公之于众。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乌雅达岚张着嘴,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容贵妃更是惊讶的看着韩千追,说:“皇上,圣子妃可是……可是男子啊!”
“男子又怎么了?”呼延真还没说话,燕皇倒先开口解释了,“圣子是上天赐予大燕的神迹,是狼灵降世,让男子怀个孕怎么了……很奇怪吗?”
听燕皇这么一说,大家又不觉得奇怪了,毕竟呼延真降生那一日,燕国皇宫周围来了成千上百的狼,那些狼也不攻击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等待皇后生产,当月亮升上夜空,一声婴儿啼哭划破夜空,狼群嚎叫。
燕国人崇敬狼,信仰狼,将狼当做本国图腾,狼群这样一反常态,自然就是圣子降世,尊贵无比。
“说的也是……”容贵妃了然,她喃喃自语没再疑惑。
在场的众人也纷纷点头,竟然也认同了燕皇的这番话。
“这就是说咱们圣子妃有喜了?”
“天佑我大燕天佑我大燕啊!”
“恭喜圣子,恭喜圣子妃,恭喜皇上皇后喜得麟孙!”
屋子里的人都开始纷纷道喜,燕皇也毫不吝啬,拍拍手,一群小宫女小太监就拿了一大堆宝贝上来,全是燕皇赏赐给韩千追的。
容贵妃瞧了一眼,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道:“瞧瞧咱们皇上多高兴,这赏赐比本宫封为贵妃时还要多,看样子皇上是很期待圣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了。”
众人纷纷点头,想着讨好皇上,也献上了他们的祝福礼,虽然不多也算是心意。
今日前往重华宫请安,呼延真和韩千追赚足了面子,韩千追更是收了一堆金银玉石存进他的小库房里。
“今天开心了吗?”呼延真温柔的把韩千追抱入怀中,一只大手覆在韩千追的肚子上,掌心温热,让韩千追觉得十分舒服。
韩千追看着兰璎兰珞还有凌冰儿清点赏赐,他哪儿能不高兴,他嘴里还吃着他母后亲手做的果干,专门拣着酸的吃。
“这些都是父皇母后赏的,你说我高兴不高兴?”韩千追眨巴眨巴眼睛说道,他握着的呼延真的手往小腹处移了移,“暖暖这儿,别光摸一个地方。”
“父皇说晚上让我们去他们宫里吃,母后想叮嘱一些怀孕期间要注意的事情。”呼延真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低头轻轻吻了吻韩千追的脸颊。
韩千追闻言一怔,他有些羞涩,声音也低了几分,道:“阿真,我……我今晚想吃点酸酸辣辣的,我在虞国的时候曾在皇祖母宫里吃到过一种叫酸辣粉的美食,又酸又辣,特别开胃,我去了父皇母后那里……能吃吗?”
“这有什么不能的?”呼延真又忍不住吻了吻韩千追,韩千追已经好几天没有喝药了,可他身上还是有一股淡淡的药香,让呼延真喜欢得紧,“孤这就派人去父皇那边说,让御膳房尽着你的喜好做晚膳。”
听闻呼延真这么一说,韩千追点点头同意了。
晚上,呼延真带着韩千追前往重华宫用膳,燕皇还真的让御膳房做了不少酸辣爽口的菜式。
韩千追爱得不行,燕皇和乌雅皇后觉得太辣吃不下去,幸好桌上还有一些不辣的菜能够食用,他们惊讶的看着韩千追享用又酸又辣的菜,一时半会儿不知该说什么好。
“都说酸儿辣女,岁岁喜欢吃得是又酸又辣的,看样子怕是对龙凤胎。”乌雅皇后捂着嘴轻笑,拿了公筷给韩千追夹菜,“多吃点,这个够酸够辣,你喜欢。”
韩千追听到乌雅皇后这番话差点没把嘴里的食物喷出来,他猛烈的咳嗽起来,小脸呛得通红。
“母后!你……你委婉一点!”呼延真心疼地拍了拍韩千追的后背,兰璎及时奉上茶水,让韩千追缓和缓和。
韩千追喝了水,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缓了好久才能开口说话:“没事没事……阿真我没事……母后说的也没什么问题……是我一时间都忘了自己已经怀孕,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