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禹低头看那茶杯一眼,半晌才笑着接过去,于侧座坐下,道:“陛下今日亲自给臣倒茶,臣又受宠若惊了。”
“朕还得承老师的情,这样说倒不好意思了。”
公仪禹握茶杯的手微微攥紧了。
“陛下要承臣什么情啊?”
“前几日张太后忌日,”皇帝有意打量着公仪禹的神色,“本想着叫老师一同去祭拜,可转念一想,你我二人一起过去,母后多半得闹心,遂作罢。这第一份情,朕先感谢老师除了朕不好除的人。”
话已至此,公仪禹从善如流:“张太后害了婉妃娘娘,实在不是什么好人。陛下宅心仁厚,万般容忍,那臣便代劳了。”
“不过朕倒是很好奇,老师究竟与张氏说了什么,能逼得她引火自焚?”
“陛下故意放臣进了冷宫,还不清楚臣会说什么吗?无非也就是刺激刺激她,说臣会永生永世好好辅佐您。”
“啊,”皇帝佯怪道,“张氏对老师情深意切,老师倒是知道怎么能气疯她。”
公仪禹低头笑笑,没有回话。
“老师,”皇帝突然收起了笑,神情有些动容,“您这样帮朕,全是因为要与张太后作对吗?”
“陛下...何时想清楚了这件事?”
“早先便想清楚了,张太后最看不上朕,你就偏偏要辅佐朕,对吗?”
公仪禹将茶杯放到桌上,双手抱起行了一礼:“陛下圣明,臣起初确实只是与张氏怄气,偏偏不想顺她的意,就想让她看看,您做皇帝比她的儿子要强得多。臣有私心,陛下怪罪了?”
“怎么会怪罪?这朝廷上,只有老师认的是朕这个人,朕唯一信任的就是老师。此次朕莽撞了,做错了事,还请老师不要怪罪朕才对。”
公仪禹心中已经有了衡量,说:“臣之前是不放心陛下一颗赤子之心,任人玩弄,如今看来不用担心了。这次的事与陛下无关,全是臣一人所为,臣认下了。”
二月四日,立春。掌谕公仪禹涉嫌损毁兴安洞,谋害暻王与摄政王,下狱待惩。
二月十日,公仪禹于大狱之中畏罪自杀,自此,大魏再无掌谕之职。
六月八日,摄政王谢旋将银虎符上呈魏英帝,自此割去武职。
六月十日,西北提督丁勇入京,掌银虎符,任银甲统帅。
六月二十八日,兴安洞修缮完成,大魏与苏里邦恢复通商。
六月三十日,摄政王谢旋掌全北方财权。
七月一日,暻王谢安由贺匀大将军亲自护送至西南乌惑属地,获封西南王。
七月六日,东南大统领卫巍入京,与乌甲大将军贺匀、银甲统帅丁勇共同商议整军事宜。
七月二十日,新型火器投入生产。
七月二十六日,卫巍与丁勇离京。
自此,大魏金银铜三符各有归属,乌银赤三军分守河山。
军力渐强、经济繁荣、政治清明,迎来全盛。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
番外会不定期掉落,主要用于把正文没有讲清的部分讲清楚,还有就是发糖~
因为我还在写其他的文章,三次元也有一些事,所以番外就不日更啦,请担待~(预计有五篇左右,不会坑哒,放心~)
——————————以下啰嗦预警—————————————
首先必须要感谢我到目前为止的80位读者(里面包括两位作收的读者哦hhh),你们的收藏真的是我保持日更,包括之前每天爆更的动力来源,感谢你们喜欢这个故事,在这里给小天使们鞠躬!当然如果后面还会涨收藏的话,后面的小天使们我也都感谢感谢感谢!
特别提名秀秀小天使,一路给我留评,我真的每次看到都会很感动,秀秀的留评和鼓励给我的精神力量是仅用语言都无法表达出来的,那就,爱你!!!
其次,新人真的笔力不足(捂脸哭),写故事的能力跟不上我头脑里想的东西,导致许多想埋的伏笔其实也没有埋得很好。但是我是有尽全力把这个故事写好的,大家现在看到的版本是我来来回回自己看了十几遍,修改了也至少有六七次才呈现出来的,算是我在目前阶段的最高水平了,所以...千万别见怪!我以后会进步的!
这篇文章的不足欢迎大家指正,有什么存疑的地方也欢迎在评论区问出来,只有有问题我都会回复的(虽然大家好像都比较沉默,不讨论也没关系啦,那就希望大家能留有一份期待,我会一直坚持写下去。)
最后,要万分不舍地向《三军》告别了,儿子们,你们的亲妈爱你们!!!(ps:明贤的嫡长子地位就此稳住。)
啊对了!因为我依旧没签上约(我太菜了呜呜呜),会有换号签约的可能性。哪天如果真的换号签上了的话,我会在这边更新新章节告知大家,到时候可能会把这篇搬到另一个号上去。只是说有可能哈,不一定,反正我都会通知哒,不会突然删除文章,放心~
第123章谢旋的秘密01
“我哭了我真的哭了!”贺匀坐在桌子旁边,一边不停摸着遍体鳞伤的黑狼,一边嚎道,“怎么办!还能修好吗?”
黑狼在兴安洞坍塌之时差一点就壮烈牺牲了,幸亏黄裕与郑甲都知道自家将军有多宝贝这弓,挖洞的的时候千辛万苦把它给挖了出来。
“恐怕不太好修。”谢旋也坐在一边,哭笑不得地看着一脸肉疼的贺匀,“下次再去东胡,我去寻技师给你做一把。”
“我不要!我要我的黑狼!”贺匀哼哼唧唧,以头埋弓,“我觉得它还可以抢救一下。”
谢旋拍拍他的脑袋,无奈道:“弦断了,弓身也有许多划痕,要怎么救?”
“可是我就喜欢黑狼,它可是我的宝贝呜呜呜。”
“没关系的,下次我再找一把更好的给你。”
“不要,”贺匀歪头看着谢旋,“我就要这把。”
怎么回事,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不好哄...
“我真的哭了,我是认真的,心疼死我了!”贺匀持续哭哭唧唧。
谢旋看他这可怜模样实在是好笑,于是张开双臂:“来,一把弓而已,咱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这可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贺匀依依不舍放开黑狼,走过去跨到谢旋腿上坐下,真是一脸的要死不活。
“怎么还成定情礼物了?”谢旋拍拍他的背。
“还骗我呢?不是你踹断了烧当正容的胯骨才赢下来的奖品吗?全天下就这么一个,我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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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魏元帝四十五年,东胡。
“王爷是第一次来东胡吧?”央塔木卓高高兴兴地领着谢旋参观他们的国都。
“儿时跟随父亲来过一趟,那时国主还未出生。”谢旋笑道。
“哦哦!”央塔木卓兴致很高,“今日是一年一次的比武大会,王爷想必没看过,我带你去看。”
“比武大会?”
“是啊!今年的奖品是一把绝世好弓,我们东胡最好的工匠打造的,十几年了就出了这么一把。我可是相中它很久了,今日就让正容帮我赢回来。”
“弓?”谢旋下意识挑了挑眉。
“是啊!它的名字叫敕勒,是全东胡的武士都向往的武器。”
“那...非东胡人可以参加比武吗?”
“......啥?”
“我是说,”谢旋清咳两声,“我可以参加这次比武吗?”
“倒也不是不行,”央塔木卓单纯道,“其实不用的,正容很厉害,他完全能帮我赢回来。”
“...以防万一。”
“那行啊,既然王爷有兴趣,参加便是。”
“最后一场,烧当正容对大魏安元王!”
此话一出,全场沸腾,全东胡的武士都盼着看魏人有多大的本事。
谢旋将外面的宽袖大袍脱下,紧了紧自己的腰带。
央塔木卓拉拉他:“正容都赢了,王爷还要去吗?”
“...嗯。”
总之敕勒已经收入囊中了,谁赢都是一样的。央塔木卓这样想着,开心地点点头:“那王爷去吧。”
谢旋丝毫不心虚,回头给了他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便几步踏进武场。
这边,烧当正容心中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侧头去看自家王上。
——我怎么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央塔木卓呆头呆脑使着眼色。
——没事没事,谁赢都一样,注意别下重手哦。
别下重手???
在经历了半个时辰的打斗后,烧当正容一边喘气一边心里叫苦,这他娘的到底是谁在下重手啊!说好的输赢不重要呢!这王爷分明满脸写着“想赢”两个大字好吗!
谢旋见他体力不支,一个闪身移过去,双手像鹰爪般牢牢钳住他的肩膀,嘴上说着:“抱歉,这次是我胜之不武了。”
烧当正容不服气:“王爷说这话还为时尚早。”
说着他脚下猛地一转,双手陡然抓住谢旋的双臂,试图用蛮力将他甩出去。
可谢旋死死抓着他,烧当正容甚至感受到肩上有一股向下的力道,穿过他的身体,直直贯彻到脚心。
他的动作被迫停下,脚下犹如灌了重铅,完全不受自己掌控。
“认输吗?”谢旋微微弓身稳住身形,手上力道极大。
烧当正容双腿颤抖,用尽全力才保证膝盖没有弯下去,他汗如雨下,咬牙道:“不认!”
谢旋有些为难了,若是真当场让这烧当护卫跪下,未免伤了情谊,于是他说:“那我们换个规则,谁先碰到敕勒,谁就赢,行不行?”
这是王爷要主动打破僵局,烧当正容没有不从的道理。
“行。”
此时那把叫敕勒的弓就挂在围场的正南方。
谢旋终于松开手上钳制,把烧当正容往后猛地一推,自己借力转身就向那边跑去。
烧当正容也不是好欺负的,脚下刚刚稳住,立即飞身上前去扑谢旋。
他一手揪住谢旋的腰带,后者脚步一顿,接着就感受到一股巨力向后一拉。
虎背熊腰的央塔护卫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开玩笑,那可是他家王上梦寐以求的东西,必须赢回来!
就这一个打岔的功夫,谢旋整个人差点被带倒,眼见着烧当正容像只猛兽一般从身边窜了出去。
场外的央塔木卓站了起来。
这么精彩的吗!都不知道该为谁喝彩呢!
央塔木卓的兴奋劲儿刚刚起来,下一刻就看见他的护卫直直飞了出去。
“喔!!!!”
全场一片哗然。
我的老胯!!烧当正容跌到地上时心中哀嚎了一声。
下一刻谢旋收起了罪恶的踹人之腿,蹬蹬蹬跑过去,面带歉意道:“你没事吧?”
面子不能失,烧当正容龇牙咧嘴说:“没事啊,我很好啊。”
“...嗯,还能起来吗?”
“一、二...”场外的围观群众也在喊。
烧当正容面呈菜色,无奈道:“...起不来。”
就这样,央塔木卓丢了敕勒折了护卫,直到谢旋亲口告诉他要把敕勒带回大魏的时候,他还不敢相信。
王爷怎么会这样对我呢呜呜呜...
“我弟弟擅用弓...”谢旋难得支吾,“所以...”
“不用说了,”央塔木卓心痛地抬手捂眼,“技不如人,我认输了。快把敕勒拿开,我不想见到它了呜呜呜。”
“......”谢旋心情复杂,他从小到大还没做过这么损的事...
不过央塔国主还是有国主的风范,第二天热情地请了打造敕勒的工匠进宫,为这西域弓起了个中原名——穿杨。
这才大手一挥:“行吧,给弟弟带回去吧。”
谢旋犹豫半天,还是没说出他这弟弟其实比央塔木卓年龄大的扎心事实。
————————
魏元帝四十五年,年关将至。
谢旋自西北回京过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舍了脸皮才得来的穿杨。
突然,马车前方一沉,车夫大惊失色地“哎”了一声。谢旋下意识将那穿杨背到身后,就看见面前贺匀兴高采烈掀开帘子,嚷嚷道:“子忱大哥!想我了没?”
谢旋抑住心中喜悦,稳住神色招招手,等贺匀一步跨坐到身边时,立刻揪了揪他的耳朵:“小兔崽子这么咋呼!看你给人吓的!”
“我太激动了,对不住啊!”贺匀不知为何十分狗腿,嘿嘿笑了两声,又冲着那车夫嚷嚷。
接着,许久不见的贺敛也顶着一张笑脸上来了。
兰天真乖真顺眼,谢旋这样想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厚厚的大红包递过去。
他其实还有一份私心,那就是想看贺匀撒娇耍赖。
果然,贺匀见状丝毫不恼,笑嘻嘻凑过去:“大哥,你给我准备什么好东西了?快拿出来。”
“过了年你可就二十了,要点脸。”谢旋耸耸肩,装作不吃这套的样子。
贺匀死不要脸:“不要不要不要,我从小便没皮没脸,子忱大哥若是没准备礼物,我便每日里粘着你,半夜也要爬上你的床。快给我嘛给我嘛!”
好了,穿杨有用武之地了。
谢旋微微笑笑,从身后将弓抽出来:“拿去玩儿吧。”
眼见贺匀的眼睛都直了,显然他很喜欢这把弓。
“前阵子从东胡人那里拿过来的,我看着好用,就带回来了。”谢旋随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