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必。”
两人又聊了一会后,沈昭雪这才转身入居灶社1给他做菜。
帝云歌以手撑头正烤着火,突然听见竹屋前有脚步声,而且那脚步沉稳有力,一听便知是男子的。
帝云歌皱眉,起身朝竹门走去,可奇怪的是,走了没几步,那声音便消失了。
他疑惑的将门拉开,门外一个人都没有,有的只是一筐水灵灵的大白菜。
帝云歌只懵了一会,便马上反应过来这是谁送的。
“昭雪。”帝云歌回头喊了他一声。
“怎么?”沈昭雪擦了擦手上的菜叶,疑惑的探头,“有人来了?”
帝云歌轻哼了声,拿起一个白菜便朝他扔过去。
“你相好。”
沈昭雪一头雾水的接过他扔过来的白菜,看了一会,他明白了,帝云歌为什么生气。
“什么臣相好?臣相好的从古至今就只有陛下一个人。”沈昭雪把白菜扔回去,“待晚些臣带您去赶这儿的集市。”
说完,沈昭雪便又转身入了居灶社。
用膳时,帝云歌拿筷挆了几下碗。
沈昭雪见他半天不动筷,以为饭菜不合他胃口,便安抚道,“先忍忍,一会臣再同您去买些鱼。”
本以为这般安抚,他定会拿筷吃下去,却没想到,他还是没动,相反还叹了口气把碗放下。
“罢了,不吃便不吃。”沈昭雪瞧着锅中的腊肉,虽然有些可惜,但还是收起了帝云歌和他的碗筷。
却没想到,帝云歌居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沈昭雪疑惑的低头,却见帝云歌摇了摇头。
“以前,有人赠过朕腊肉,也邀过朕去他们家中用膳,吃的也是你这锅菜。”帝云歌一脸的痛苦,“可是,可是……”
见他如此,沈昭雪的心狠狠的纠了起来,连带着手上的瓷碗也开始颤抖。
一个没拿稳啪嗒一声掉落在地,碎成了好几片。
帝云歌听见碗碎,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紧缩着身子大口的喘着气,与此同时,那瘦削的手抱住头,好看的薄唇颤抖着,像在说什么话,但听了半天,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陛下,陛下!”沈昭雪蹲下身子,拉着他的手腕轻声唤他。
“不是朕,不是朕,朕不想这样……”帝云歌眼眶泛红,连带着鼻尖也被染上了一层粉。
像在忍受什么痛苦一般,帝云歌止不住的摇着头。
摇着摇着,他突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他愣了一下,赶忙眨了眨眼睛。
只见眼前现出了沈昭雪皙白的脚腕,再往上看,那红色的纱裙下的小腹隐约可见。
帝云歌抬眼,只见那貌如女子的面颊上满是担心。
见他凤眼恢复神采,沈昭雪愣了愣,随即薄唇微勾。
“没事吧?”沈昭雪抓着他的手腕,看着那双凌厉的凤眼中自己的倒影。
帝云歌望着他,迟疑的摇了摇头。
冤灵缠身,至死不解。
他的眼睛,怎么可能恢复?
但神奇的是,他的眼睛就这样恢复了。
他下意识觉得是沈昭雪动的手脚,但看他的模样又不像是继承了神格,反倒像是去和流氓地痞混了一阵回来,满口的荤话,没羞没臊。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帝云歌索性也就将它往心底压了去。
“你还吃吗?”帝云歌拿下巴点了点锅里的腊肉。
“陛下吃臣就吃,陛下不吃,臣就不吃。”
“那好,再添些碗筷来,原先的都摔在地上,烂了。”帝云歌轻笑,看着锅里的腊肉,心沉了几分。
用过午膳,沈昭雪同他小憩一会后,便领着人去赶集。
集市位于两村之间,规模不大,走几步便可走完。
许是新春将至,集市上有不少商户。
沈昭雪一入集市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各路卖胭脂的商户纷纷派人来问他平日里擦的什么脂粉。
沈昭雪拉着帝云歌尴尬的笑了笑,刚想说他平日里不擦脂粉,但想了想,还是低着头埋入了帝云歌的后背里,怯怯的道了一句。
“俺……俺平日里都擦俺男人给俺买的脂粉,俺也不知道那叫什么啊,只知道他买俺就用。”
装得一副娇俏样。
见一旁的小厮准备问自己给沈昭雪买的什么脂粉,帝云歌冷冷的道了句,“不知道。”
此时,沈昭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半抬起了头,娇媚的道了句,“你怎么就不愿与他人说呢?反正也不是什么大脂粉嘛……”
“那请问是什么……”那些小厮挠挠头。
“俺……俺男人的爱露。”沈昭雪娇媚一笑。
却让帝云歌白了脸色,“滚!”
不由分说,帝云歌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将他从身后摔到了面前的地上,见此,那些小厮纷纷害怕的退去。
而看热闹的不嫌事大,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他俩围得水泄不通 。
“你不知廉耻!”帝云歌被这么多人看着,一时间脸都急红了,想了半天也只吐出这么个话来。
语罢,便扔下沈昭雪一个人怒气冲冲的走了。
见帝云歌走了,沈昭雪这才拍拍身上的灰,从地上爬了起来。
见还有几位小厮在围观,沈昭雪赶忙拉住人解释了一番,“俺没用过浪子脂粉,有的只是俺男人的惊心呵护,下田种地的时候,他总是拿衣服盖着俺的头,让俺不被晒,有的时候下雨咯,他也是一个人出去看庄稼。”
“所以这点的爱露就是他的汗水,是他的汗水一点点浇出了俺如今的肌肤。”沈昭雪说着说着便拿起腰上的红纱擦起眼泪。
被他拉住的小厮,闻言,纷纷感动得哭出了声。
“那……那你男人为浪子还说你不知羞耻咧?”一个小厮边哭边询问。
沈昭雪一双杏转了转,随即嘴角一撇,一脸委屈道,“他,他脸皮薄,俺嫁与他的那天,他同我……害,他脸皮薄很,你们就不要乱猜了嘛。”
众人点点头。
见解释清楚,沈昭雪转身便去寻帝云歌。
却没想到,他刚刚才说的事,一眨眼间,那些贩卖脂粉的商铺转瞬间便上了新脂粉。
美名曰“夫君的爱露”。
第142章 你爱慕的从来都不是朕
入了冬,即使一轮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上也丝毫不觉得暖。
帝云歌走了几步便被人拦住。
“陛下想邀您去汀兰小楼一叙,还请您同我们走一趟。”
帝云歌瞧了一眼他们青衣上的白鹤,点点头,便随着他们去了汀兰小楼。
汀兰小楼离集市有些远,但胜在山水环合,颇具雅意,说是小楼却只有一层,四挂帷幔,风拂起,隐约能见到佳人的容颜。
帝云歌一踏入,便有人执剑从里面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汀兰小楼里响起了琵琶与鼓声。
帝云歌眉头微皱,唤出了灵剑,只见眼前的那些黑衣人纷纷变换着阵势朝他袭来。
琵琶声响,帝云歌手起刀落,挥剑斩下一人,血液喷溅而起,溅了他一脸,身侧皆有人持剑朝他袭来,帝云歌凤眼微斜。
两鬓的墨发在空中缠绵了一会,便被他带入了半空,忽的又落了地,尘土飞扬,帝云歌毫不留情的将手上唤出的两把灵剑一一插入。
未待人缓过神,他便又将剑拔了出来,血液四溢,连带着脖颈也染上了些,热腾腾的,冒着白烟。
灵剑往前一甩,直直插入一人的脑袋,帝云歌快步,随着紧密的琵琶与鼓,将那些人的首级一一收下。
《兰陵王入阵曲》未完,人却早已被他杀尽。
帝云歌凤眼微红,鬓间墨发往后扬,剑尖渗着血,一路走去,留下了一个个珠儿。
“你要同朕说什么?”帝云歌一步步走进。
忽的,帷幔轻扬,露出了君抚鹤的面颊。
他持着剑,自里冲出,直面帝云歌,帝云歌凤眼微眯,当即便拿剑抵住了他。
琵琶声断。
君抚鹤轻笑一声,看着帝云歌便向帷幔里的人道,“解清继续弹。”
闻言,琵琶声起。
只是愈加急促。
君抚鹤的身子半悬,蓝色的灵力自灵剑外出形成保护障。
一紫一蓝,蓝,步步紧逼,紫,被迫后退。
灵力在周围炸响。
君抚鹤唇边渗血。
抬头看帝云歌,发现他的情况只有更糟糕。
帝云歌血液染薄唇,没忍住,一口血直接喷洒在了地上,星星点点,汪汪洋洋。
“解清。”君抚鹤唤了一声。
帷幔琵琶声停。
“进去。”君抚鹤抬了抬下巴,“进去我们详谈。”
帝云歌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随着他入汀兰小楼。
解清瞧见帝云歌进来,身子往后缩了些,有些怕。
帝云歌却是毫不在意,目光直接落在他那小腹上。
“怀了?”帝云歌轻笑一声,“也难怪,那么勤快的洒种。”
“云歌。”君抚鹤眉头紧锁,随即想到什么,“解清,你先出去。”
解清点点头,不敢看帝云歌只得赶忙退下。
连带着琵琶也一并拿下。
“几月?”帝云歌入座,随意的问了句。
“二月。”君抚鹤拿了盏茶给他。
“呵,还真是难为你们了,为此还跑朕的后院里,被昭昭雪雪听见动静,狂嗅一阵。”
君抚鹤却不以为然,“你还不是看了好一会的活春宫。”
“恶趣。”帝云歌将水饮尽。
君抚鹤望着帝云歌用手细细的磨着杯沿。
“云歌。换你,朕就不恶趣,朕心甘情愿做下面一个。”君抚鹤摸着杯沿笑笑,抬手将水一饮而尽。
“呵。”帝云歌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君抚鹤眉头紧锁。
杯子敲在桌案上。
“朕以为你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却没想到,你还在这里自欺欺人。”帝云歌转着手中的空杯。
“倘若你君抚鹤真的对我帝云歌有意,那为何迟迟不动手?”帝云歌薄唇微勾,“苏意眠是你安插的,解清也是,想动手随时可以将朕囚在牢笼中,让朕承欢。”
君抚鹤脸色一变,“云歌,朕真心慕你,所以才不想这般对你。”
帝云歌噢了一声,拿起杯子站起来,走到君抚鹤的面前。
将杯子狠狠摔下。
“现在脱,朕同意。”帝云歌轻蔑一笑。
闻言,君抚鹤一时间有些犹豫了起来。
帝云歌半弯下腰,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不是说爱慕朕吗?你脱啊?”
君抚鹤将脸转过去,没说话。
“不想脱?觉得自己恶心?那就对了,十五年前,你未遇上解清,风流成性,男女不忌。十五年后,你借帮他复国之名,逼他同你同房。”
帝云歌拍拍他的面颊,冷硬道,“你好好想想,自那后,你还有去找过那些人吗?”
“你爱慕朕?爱慕的只是朕的性格罢了,解清同朕不同,他身边有你作依靠,自然可以软弱些,但你却知他迟早要自己复国,所以拼了命的将他塞入朕这里,希望他能从朕这里学一些帝王之术。”
“为此,你还不惜骗他,骗自己,你爱慕的是朕,希望他能同朕一样,坚毅冷酷。”帝云歌嘲讽一笑,“可朕是朕,他是他,不同路,何来同归。”
“朕只想要权,而他,只想同你缠绵。依朕看,你倒不如娶了他,这样长夜同思涯共存,而且,你将意眠挂为朕妻时本意不就如此?”
君抚鹤年少时便浪荡成性。
一次偶然让他结识了魔界圣女,苏意眠。
两人臭味相投,很快便滚到了一起。
几年后,长夜国破,君抚鹤领兵入长夜,瞧见了他父皇的棋子——解清。
按理,他应当杀了解清,只是在下手的一瞬间,他想了想,反正瓮中之鳖跑不了,索性也就命解清抬头。
解清模样虽不算出挑,却也惹人怜爱。
于是他便命人将解清压了下去,斩断子孙根,做一个阉人,免得朝中非议。
次年,先帝驾崩。
君抚鹤即位,他将解清从旧府中接入了宫。
当夜,苏意眠寻他,两人滚了一会,便听见外面有动静,当即,他喊退了苏意眠,披衣坐起,唤灵剑往外飞去将人杀死在屋外。
过了半响,他这才想起外面有个解清,余情未退,索性将他喊进来侍君。
那日只觉得他可怜的紧,却没想到他上了床,更是可怜得紧。
此后君抚鹤便越发不可收拾,天天传侍。
精耕细作下必留良种。
解清不久便怀了,两人的灵力在他丹田里凝成一个小小的花苞。
君抚鹤同女子做过,也同男子做过,孩子更数不胜数。
第143章 肉蛊
解清初懂人事,便献身与了君抚鹤,两人日夜相处,解清对他生了情意。
但他面皮薄,不敢同君抚鹤表露。
而君抚鹤自知他有孕后便没有在同他圆房,而是同苏意眠一起。
风声传入了耳,君抚鹤再同他先见时,解清丹田里的花苞已经不在了。
君抚鹤怒急,当日便将解清从前院的配房一路拖到了他的寝宫,将人狠狠的摔到床上,按着解清的手腕,两眼发红的质问他为什么流掉自己的孩子。
少年帝王风流成性,却也不懂情爱,只知床上缠绵,不知花前月下。
按着人便是一顿风卷浪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