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洗手。”沈昭雪若无其事的抬起盆来给他洗手。
帝云歌将手放入盆中,俊美的脸颊浮起红晕,耳尖更是红得滴血。
知道沈昭雪故意,帝云歌气愤不过,便在抬手时将故意水往他脸上洒。
黑白相间的发丝挂了些水珠,脸上被水划过留下一条条路径,他肤色白,被水划着,竟生了些许破碎之美,许是未料到帝云歌会往他脸上摔水,他眼珠微转,长睫一颤,清澈的杏眼带着些许的疑惑。
被他盯着,帝云歌不知怎地气势弱了,但他仍梗着脖子道,“下次你再含着的手指,朕就把你舌头拔了。”
末了,帝云歌还冷哼一声,抱起一早就在他脚边叫唤的小白虎烤起了火。
沈昭雪看着他消瘦的背影,痴痴的笑了笑,伸舌舔一旁滑落的水珠,眼里满是迷恋。
就连甩出来的水滴也这么甜。
他的陛下怎么这么让人欲罢不能。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祭祀这天。
天还未亮,窗外便传来了鞭炮声,一声接着一声,大得要将屋子震得倒下来。
沈昭雪被鞭炮声弄醒,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帝云歌,只见他眉头紧皱,也被鞭炮声吵得有些心烦。
沈昭雪小心的弯着腰,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刚离开,沈昭雪便觉得还是不够,于是蜻蜓点水一般在帝云歌的唇上碰了一下。
这才将被褥往上扯,盖住帝云歌的脑袋,本想抱着他,但想了想,还是拿手捂住了帝云歌耳朵。
就像每年过年,满月总会给沈昭玉捂住耳朵怕他被震聋一样。
沈昭雪抬头刚好看到窗外四起的烟雾和明灭的火光,这是他同陛下度过的第一个春节。
待晚些两人起来,沈昭雪也点了鞭炮,扔下竹屋,看着被炸得四处飞散的红纸有些迷茫。
别人放鞭炮是为了请自家老祖宗来家中享用贡品,好在来年保佑家里富裕免除灾祸,而他们放鞭炮是为了什么呢?
又是求谁来保佑呢?
又保佑什么呢?
他沈昭雪被奕纯公主以腹保下,只为报当年的全族被灭,而帝云歌不受宠爱,这才被老皇帝送去南晟国受辱,一切都有阴谋,有谁愿意保佑他们?没有人愿意保佑他们。
沈昭雪只求能与帝云歌长相厮守不离不弃,至于其他,他只求帝云歌身体安康伴他身侧便好。
看着四气的白烟,沈昭雪想帝云歌最想要的便应该是统一九境。
殊不知,在帝云歌抱着小白虎站在他身后,看着沈昭雪宽阔的肩膀,同样许下,沈昭雪身体安康,万事如意,两人长相厮守。
入了夜,孩童们纷纷跑出来,拿着南瓜做的小灯笼在外面放鞭炮,帝云歌倚靠竹窗看着一个顽劣的孩童点着香炸了他们菜地里的菜。
“陛下想去玩玩吗?”沈昭雪怕他冷,拿狐裘盖在他身上。
按着他的肩膀和他一起看那些孩童放鞭炮。
“不想。”
帝云歌话音刚落便听见一旁传来小孩子的哭闹声,两人只看了一会,便瞧见那娃娃的母亲来了。
原是一家孩童顽劣,哄骗着一个女娃子拿住了鞭炮,女娃子害怕,便在鞭炮将爆时下意识的扔了出去,脸上还带着泪珠。
殊不知这一扔,刚好扔到那劣童身上去,在空中炸开将劣童疼得哇哇大哭。
女娃子哭,劣童也哭,这不小的动静引来了两家人。
第177章 你都知道了?
沈昭雪不喜看人吵架,拉着帝云歌,便想同他坐在火盆旁,然后想拿红包与他,却没想到他扯了帝云歌衣袖半天也没将人扯动。
沈昭雪正欲开口,却见帝云歌盯着一处道,“有人在看朕。”
沈昭雪正想说他俊美,别人看很正常。
帝云歌却转过头来眉头紧锁,肯定道,“目光怨恨,是熟人。”
即使偏僻如此,沈昭雪还是怕有人知道他,所以刻意隐瞒,想同他隐居一辈子。
所以他这才在,他们来时村里人问帝云歌的名字,他都说的云歌,村民便都以为他姓云,天天云歌云歌的喊。
偶有人说云歌的名字像云国那位暴君,沈昭雪都一笑而过,暗暗记在心里。
沈昭雪有些不安,也跟着往外看,只见来劝人和气的那些人里有个穿着不凡的女子抬着头正往他们这看,沈昭雪一探窗,便与那女子撞上了目光。
不安的感觉越发的强烈,沈昭雪嘴唇轻颤,将探出去的头收回,一把抓住正着在摸虎的帝云歌。
正欲说什么,但转念一想,他们俩过完年后便离开,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拉着人便往火盆边坐。
“辞旧迎新,陛下新年快乐。”沈昭雪笑了笑,伸出左右手,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两袋药。
白虎盘腿,帝云歌微勾的唇在看见药包的一瞬间垮了下来。
“让朕猜猜。”帝云歌强颜欢笑,拿过药包,叹了口气,肯定道,“补肾的。”
沈昭雪点点头,将人搂住,拿下巴靠在他发顶上,“陛下多补补。”
“你觉得朕不行?”帝云歌拿着药包,正欲发作,突然想到什么,薄唇又勾了起来,凤眼里净是笑。
“没有,陛下最行。”沈昭雪微侧着头亲了亲他的面颊,软绵的唇贴着面颊,刚离开便见了红丝,粉粉的。
帝云歌拿药包的动作一顿,沈昭雪刚想握住他的手,却被他逃开,将药放在了一边。
“巧了,朕也有东西送你。”帝云歌咬唇忍笑,刚想伸手拿过床下的药包,却被沈昭雪抓住手。
帝云歌疑惑的转头看他。
沈昭雪眼里藏笑,目光如三月春水般和煦。眼下三月,闪着微光,衬得他温柔至极。
“让臣也猜猜。”沈昭雪话音刚落,便见小白虎伸了个懒腰,伸得太大从帝云歌膝上掉下,在地上滚了滚。
帝云歌看着小白虎点了点头,“好,你猜。”
“猜对了,有什么奖励吗?”沈昭雪抬起他的下巴,看了小白虎一眼,小白虎马上跑入床下。
被他捏着下巴,帝云歌有些难受,赶忙伸手拍了一下。
“没有。”帝云歌见小白虎不见了,有些疑惑的四处望着。
沈昭雪看了一眼床上,抱着帝云歌的腰肢转过身来面向自己。
小白虎借机叼着银链跳上窗,沈昭雪余光微瞥,轻笑一声,拿手拨弄着帝云歌一侧的发丝柔声道,“新年了也不行吗?”
帝云歌眉头微皱,刚想开口,余光却瞥见一抹银光,未等帝云歌拍开沈昭雪的手细看,小白虎便顶开了窗跳窗而下。
“等等,那是什么?”帝云歌挣扎着想站起来去看看小白虎叼着什么走了,却被沈昭雪死死抓住,动弹不得。
“鱼。”沈昭雪悬着的心放了些。
他暂时还不想让帝云歌发现,他怕帝云歌知道后会厌恶他,就像秋猎那次,帝云歌惊觉他不是善类,举弓想杀他。
两人如今还好着,他不想闹得不愉快,所以在帝云歌想从床下拿药时,沈昭雪一瞬间便想起那藏着的银链,于是赶忙拖住帝云歌唤着小白虎拿走。
“鱼?”帝云歌又重复了一遍,有些不相信。
沈昭雪点点头,“上次它抓鱼,入水,陛下虽然拿了鱼片喂它,但这家伙馋得很,夜里又去抓了只,藏在床下,被臣发现骂了一顿,后来臣将死鱼骨扔出去,它还有些不舍。”
“前几日,对门婶婶准备过冬,便买了些鱼晒在竹杆上,准备做成鱼干,昨日臣出去,婶婶问臣有没有看见鱼干,说是丢了好几条。”沈昭雪摸着他的后背,“想来,应该是它贪吃,偷了罢。”
手掌隔着薄薄的衣衫摩挲帝云歌凸出的脊背。
闻言,帝云歌信了七八分,毕竟前几日对门婶婶确实在晒鱼干,味道臭得帝云歌半夜都想捂鼻。
“朕去拿东西。”帝云歌刚想起身,却被沈昭雪用手一拉,两人面对面的拥在一起。
大腿跟着往前一滑,将沈昭雪的衣衫带着往前了些,在沈昭雪在根处堆了许多褶皱。
“臣还没说臣猜什么呢。”沈昭雪轻笑一声,“臣猜是补药,至于什么补药,臣猜,安胎药。”
青草香入鼻,帝云歌被他拥着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轻嗯一声。
补药,还是上次君抚鹤给的,他瞧见便要了几包,好回来糊弄沈昭雪,没想到当时无心之举,今日便派上了用场。
“臣来拿。”沈昭雪话音刚落,帝云歌便想起身,却被沈昭雪出声拦住,“臣抱着陛下拿,新年,陛下不能沾地。”
“为何?”帝云歌有些疑惑,但还是任由他抱着起了身,小腿勾着沈昭雪的腰身,被他举着,差点就撞上竹顶。
“因为初次见面时,陛下同臣说要臣同陛下一起疯,一起坠入深渊。深渊很黑,臣踏地上给陛下试路,臣托着您,再黑,臣都保护您。”
沈昭雪伸脚往床下一踢,踢出两个药包。
“恶行臣来沾,陛下站着观望,莫要折损阳寿。”
沈昭雪话语一出,帝云歌眼皮一跳,有些不安。
“你都知道了?”帝云歌一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沈昭雪看着他的锁骨上的牙印轻嗯一声。
杀人折阳寿,帝云歌几次三番的吐血,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日果子酸着,帝云歌却道甜,他时他便知帝云歌失了味觉,默默将神魂又分了些与他这才恢复了味觉,当时帝云歌只顾瞒他,所以味觉一回来,没多想,只是暗暗松了口气。
第178章 讨好朕,再吹个枕旁风
“嗯。”沈昭雪轻嗯一声,杏眼中满是怜惜,“活不过不惑。”
帝云歌紧抿唇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复。
两人一不说话,气氛便变得有些尴尬。
“所以,你还想嫁给朕吗?嫁给朕可是要守活寡的。”帝云歌刚开始说语气还有些正常,但说着说着,便有些苦涩起来。
让沈昭雪的心一阵一阵的纠疼。
“嫁,陛下愿意娶,臣就嫁。”沈昭雪说着说着反身坐上床塌,帝云歌也跟着坐下,不给他坐的是沈昭雪的小腹。
“陛下不会死的,陛下还要陪臣好久好久。”沈昭雪长叹一声,压着他的脊背。
两人脸庞相撞,嘴刚碰上,沈昭雪便迫不及待的伸舌撬开了帝云歌的贝齿……
小白虎刚攀床入室便瞧见这少儿不宜的一幕。
第二日天刚刚亮,沈昭雪便翻了身抱住帝云歌。
被他抱着,帝云歌闷哼一声有些不满,迷迷糊糊的伸手掰开那搂着他腰的手。
听见闷哼,沈昭雪睁了眼,一看帝云歌睡得正熟,那垂到唇上的发丝被他的呼吸弄得起起伏伏,沈昭雪看了一眼,伸手便将那在空中起伏的发丝弄到一旁。
沈昭雪从枕头下拿出红包,轻吻了下,塞入帝云歌的手中。
被他塞了红包,帝云歌未察觉翻了身又继续睡,那背对着沈昭雪的后背里衣松垮,露出昨夜的暧/昧。
沈昭雪凑上去轻吻一下,这才起身将衣服穿好。
一开门,迎面的寒风便一刀一刀的割了上来,疼得人直打颤。
沈昭雪将门合上,刚下楼,便瞧见昨日那些位女子。
“你是云国丞相之子沈昭雪,里面那个是……”女子还未说出口,便被沈昭雪皱眉用灵力封了口。
“过年,别伤了和气。”沈昭雪话音虽柔,但眼中的狠厉却是一丝也不减。
女子被他的眼神吓住,缩了缩身子,转身便跑。
女子跑时腰际的铜片发出好听的声响,脚腕的铃铛一阵一阵的作响。
上次他瞧见这种形制的衣裳还是帝云歌弄丢了他的衣裳,然后那个姑娘不好意思,便拿了她远嫁姐姐的衣裳来给他先穿上。
现在一看,只怕是过年了,路途遥远所以早些回来探亲过年。
沈昭雪叹了口气,有人认识他们,这下只怕麻烦了。
再回想前几日,小白虎的遭遇,沈昭雪想想都觉得有些心疼。
即使这般偏僻,仍有人恨他。
他该带帝云歌去哪里好?
沈昭雪刚入屋便瞧见帝云歌穿戴整齐坐在床边,手里拿着红包在拆。
见他回来,帝云歌头也不抬,双手一直在弄着那包着的红布,“你去哪了?”
一打开,那包里的银票便显露出来,厚厚的一叠。
“压岁钱。”沈昭雪轻笑一声,“这可是臣所有的身家,明年要发,就只能发铜钱了,届时,陛下可不要怪臣。”
帝云歌摸着厚厚的一叠银票闷头不语。
“陛下怎么不说话?生气了?”沈昭雪有些奇怪。
却见帝云歌摇摇头,一双凤眼情绪汹涌。
“你怎知朕缺银票?”帝云歌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有些别扭。
“陛下还记得您将臣装猪篓里扔水里那回吗?”沈昭雪摸了摸他柔顺的发顶,“臣入汀兰小楼,在桌上瞧见了您的字迹,臣思来想去,想来只有君抚鹤想要这秘术。”
“而陛下您又将秘术交了他,即使您同他做了交易,让他后面来帮您,可臣猜,他不会按交易那般来帮您。”沈昭雪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而且臣猜,陛下您根本没提让他出兵这事。”
帝云歌眼皮一跳,“你如何得知朕没提?”
“因为按陛下谨慎的性格,除非万不得已,是不会将这般重要的东西交出去的,即使这秘籍里有一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