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军爷那些年[古代架空]——BY:孤山拾荒客

作者:孤山拾荒客  录入:04-29

  “那胡……呃……老胡,你来长安做什么?”
  白慕云倒果真按照胡九彰说的那般称呼了,只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胡九彰不由得憨笑。
  “我啊……诶……”胡九彰笑了没两声,面上笑意便又被这一脸的凝重给取代了。“我来长安办点事,办好了,还得回陇右。”
  “是什……”一见着胡九彰神色变了,白慕云眉眼一转,语调也跟着放缓了许多。
  “是我的家事。”胡九彰叹了口气。
  眼前这人明显就是个长安本地的富贵公子哥,显然身份背景都要强于自己,可对方却愿意这般顾及他的心情,见他忧虑,便放缓语调。胡九彰人虽然粗糙,可他心思却是细腻的。只一个顾念的眼神,他已经心领神会。这富贵公子哥愿意把他当人看,他也绝不会无礼冒犯。
  “我兄弟在长安出了点事,我这次来,就是来找兄弟的。”胡九彰自己便主动把事说出来了,语气颇为坦荡,但他脸上的表情可一点也不轻松,“不是什么好聊的事,怕污了公子的耳,离睡也还早,咱们莫不如聊些别的。”
  "呃……那好。”白慕云脸上仍带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我其实一直挺好奇你们这些当兵的,都过的是什么日子,跟我讲讲?”
  “哦?公子好奇这些个?那你可问对人了——”
  胡九彰一听是要聊这个,一下来了兴致。别的他不清楚,可当兵的事,他还能不清楚吗?以往在北庭的时候,便是他给第六团的兄弟们讲自己家里的事、讲胡彦的事。不想如今到了长安,竟会有人想听他说他们瀚海军的事。胡九彰本就是个爱讲故事的人,这一开口便停不下来了。从那年他只身由成州出发说起,一路讲到了北庭募兵。一件件如数家珍,事无巨细,得亏这白慕云一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只是还没等胡九彰说到新兵营,却见对面坐着的人身子已经惬歪了。
  “白公子?”胡九彰轻声叫了句,白慕云未应声,再细看,却见人竟就这么歪着头坐着睡着了。胡九彰不由得轻笑,连在自己铺盖上蹭了好几遍手,才敢伸手去摸白慕云的那身白衣裳。
  “白公子,快醒醒,到里屋榻上睡去。”
  胡九彰凑过去用手轻轻拍着白慕云肩膀,不想人竟轻哼着声侧倒入自己怀中。胡九彰的身子一下就僵了,脸上也跟着泛起了红。
  “诶……这公子哥也真是……也不嫌臭……”胡九彰小声嘀咕着,低头便闻到白慕云身上那股子淡淡清香,动作便愈发僵硬。
  “白公子……醒醒,我扶你到里屋睡。”
  胡九彰这话是在人耳边说的,可他又怕自己这一身臭气给人熏了,半搭半就的想扶人起来。可那白慕云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睡得那样死,身子竟是软的,整个栖在他怀里像没骨头似的。胡九彰哪里敢就这么叫人直接摔在地板上,他匆忙把人搂住了,一低头便闻到怀里扑面而来的淡淡清香,眼光随之打在白慕云那张毫无戒备的睡颜上,听着人平稳的呼吸,他脸上竟跟着微微发烫。
  “白公子……醒醒……”
  胡九彰这下连叫人的声音也弱了,他小心翼翼的搂着白慕云,又朝着里屋的小塌瞧了瞧,胳膊干脆一弯,直接俯身将沉沉睡去的人给横抱了起来。
  这白慕云虽是个男人,可胡九彰抱在怀里,却意外的觉得轻巧。他一只手环这白慕云那身绸缎衣裳下的腿窝,心里竟也莫名的生出了些许波澜。
  胡九彰无奈狠咬了下后槽牙,皱紧了眉头快步将人放在里屋的小榻上。兴许是动作急了些,他一松手,就听白慕云轻哼了声,竟在迷蒙中叫了句“老胡”。胡九彰一听这话,脸上一热,直愣在原地反应了老半天,才嘀嘀咕咕的弯腰给人挪枕头盖被子。
  “天杀的……这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怎么都这么没戒备?看着不小的一个人,一睡了却像个小孩似的……”
  胡九彰眉头虽是皱的,可他瞧着白慕云时,脸上神情却又异常温和。
  想起胡彦小时候,他也是这般照顾胡彦的。只不过他家弟弟,比起这位来,可闹腾得多。倘若睡着了,人一碰就要胡乱翻腾,要想给他挪地方,那可难了。这白公子倒是乖巧……只不过,如此单纯的一个大少爷,为何偏偏要暂住在这么间陈设简陋的小旅店里?又为何……要拉着他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住客攀谈?胡九彰想不通。
  从白慕云的里屋退出后,胡九彰还是老老实实的钻进了自己满是灰土的旧铺盖里。
  夜深,他吹了油灯,躺在顺昌旅店的那间小屋里,盖着被褥。本来这算是他一路上住过条件最好的一宿的,可他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明日……只待明日。
  只等着天一亮,他恐怕就要知道胡彦的生死去向了。而到了那时……想到这儿,胡九彰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到了那时,无论胡彦是生是死,全部后果,他这个做哥哥的,都要一力承受——


第4章 不良人
  第二天天一亮,胡九彰就带着自己那二十两碎银出门了,他身上还穿着瀚海军的轻甲,腰间佩戴一把横刀,算是大唐对他们这些唐兵的优待了。原本,若不是在役军人,外乡人上京,可决不允许持械,更别提要在长安城中戴刀——
  从北庭背来的大藤箱,被胡九彰留在顺昌旅店。店家估计也是怕他赖账,愣是把他的一箱子行李给搬去了店后,就等着他带着房钱回来取。
  胡九彰也不在意,拿着钱出了门,但他不敢乱花。昨天一天他就吃了一个馒头,早上饥肠辘辘的,再加上睡得不好,这时脑袋也有点恍惚。这一日终于要办正事,胡九彰不再吝啬。他循着西市开市的锣鼓声,在主道上寻了个人头耸动的早点铺,进去就跟店家拿一两碎银换了一百个大钱,又花一个大钱买了张刚刚出炉的红糖烧饼。捧在手里热乎乎的,咬一口,浓郁的红糖馅就流出来了。
  这可是难得的美味,胡九彰肚子里的馋虫一下就给勾了出来,没几口咽了一个糖饼下肚,味道还没怎么细品,饼就没了。胡九彰愣了片刻,又把自己这十只手指头上的油渣都吮了个净,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从早点铺的小凳上起身。
  “客不再来一个饼?”
  那店家也是看他吃得香,临走时还朝着他问了一句。
  “不了,一个够了。”
  胡九彰冲着店家摇了摇手,忽然想起什么,又朝着店家走过去。
  “老板,麻烦问你个事,我要寻人,这长安城的衙门在何处啊?”
  “呵呵……一看客就是刚到长安不久吧?”听着胡九彰这话,那店家却笑了,“咱们这长安城分为东西两县,东边万年县,西边长安县,如今客便是在长安县中,不知客要寻的人,是在何处?”
  “这个……”胡九彰不由得挠了挠头,这他倒还真不知道。
  “我也不知。我只听人来信说,兄弟在长安出了事,我便来寻,也不知我兄弟到底是在何处出的事。”
  “哦?这倒是有些难办……”那店家思索片刻,又若有所思的朝着胡九彰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
  “客莫怪我多嘴,这长安城中鱼龙混杂,稍有不慎,便会卷入是非中。不知客的兄弟是出了什么事、多大的事?”
  “呃……这……”想到这个,胡九彰脸上便又添凝重,“熟人来信说我兄弟在长安招惹了人,被打了……”
  胡九彰声音压低了,他本以为那店家会对他侧目,谁知道店家却见怪不怪的跟着叹出一口气。
  “诶……外地人在长安混日子,都不容易。这种事便似咱们长安城的家常便饭般,就算你县衙,县官也未必会理。客若是信我,就去县里的不良人治所问问。不良人是吏,不是官,虽不说与你我二人无异,但像咱们这样的平民百姓,想在长安混下去,就得明白自己的位置,僭越之事做不得,否则事情没办妥,还可能会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给搭进去。”
  “这倒是……”胡九彰低声应了,又不由得抬眼打量那早点铺的店家。他到这时方才知道,张都尉口中所谓的“水深”,究竟是什么意思。这长安城中,只一个卖早点的伙计,都能随口与人说出这般话来,这要是放在其他地方,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诶,不良人治所离这儿倒不远,客顺着西市向北面走,过了第一个胡同往右边一拐,见着的第一间远房就是了。且我知道,咱长安不少不良人都是老兵退伍后分调来的,客又是个兵,跟他们,应该是好说话的。”
  胡九彰听他这一番话,不由正色,冲着那人郑重其事的拱手行了一礼。
  “多谢兄台——”
  离了早点铺,没走出多远来,胡九彰便见着那店家所说的院墙。长安西市的不良人治所就建在西市边上,治所的大门常开,胡九彰往那院子里一看,便见着几个穿着不良人黑衣的汉子坐在院中,也不知正交谈着什么。
  胡九彰正了正自己腰间的横刀,深吸一口气,这才抬脚朝着那院里迈进。
  这不良人乃是各个县衙中专管侦缉逮捕的差使,早在大唐初年,这个些差使还是由官府征用的有恶迹者担任,所以称之‘不良’,俗又称之为‘不良脊烂’,其统管者称‘不良帅’。但到如今,能入到长安作不良人的,那都是积了几辈的德。对于平民百姓而言,这可是优差,而这等优差,常常要分给在大唐疆域上,为唐王朝卖过命的老兵——
  这么一帮由老兵和江湖混混组成的不良人军团,粗野,痞气重,江湖气十足。胡九彰一见那院中不良人也都是与自己别无二致的莽夫,心里的紧张与顾虑也便打消了大半,这边抬手作揖,开口的这一嘴西北口音,倒叫其中几个汉子生出了好感。
  “兄弟是西北的兵?”
  胡九彰正事尚未说,不良人中便有人对他发问了。
  “是,在下在陇右当兵。”
  “你是刚来长安的?”
  “对。”
  “呵呵,不瞒你说,咱们兄弟几个也是退伍的兵,见你这一身倒是亲切。你来这儿有什么事啊?”
  见对方主动开口问了,胡九彰心下庆幸自己来对了地方,这便开口如实相告,将他知道的所有关于胡彦的情况,都与这院中几位不良人细细交待了。只是待他这么一说完,那院中几人的神色却反而变了,兄弟几个面面相觑,半晌,都未曾答话。
  “咳……这个啊……”
  过了好半天,还是最初与他搭话的那位短须汉子开了口,可却又犹豫着老半天,始终没把话说尽了。
  胡九彰这一颗心瞬间便被这几人的反应给吊到了嗓子眼儿,他本想着来此可能问得到,也可能问不到。但他从未想过,这些不良人居然会对自己那个与世无争的弟弟讳莫如深。胡彦到底在长安惹上了什么人——这下,胡九彰着实连猜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猜了。
  “他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胡九彰干脆将自己心中疑惑如实抛出,可他这一说,院里那哥儿几个的表情却更难看了。
  “这……不好说。”
  “不能告诉我这个,那总能告诉我他现在人在何处吧?他就算是死了,我也要见到尸首!”
  胡九彰也不是个遮遮掩掩的人,当着这几个老兵的面,他更不喜欢藏着掖着。
  “咳……这事……诶……”短须汉子又沉吟上了,“兄弟,你自己也说了,你兄弟惹上的是个不该惹的人,既然是这样,你何必再来追究呢?再把自己也搭进去,那不是得不偿失?”
  “我是来寻人的!”胡九彰不由得有些急了,“我来找我弟弟,他是生是死我总得知道!总归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诸位倘若真知道他的下落,还请告知,胡某人定将重谢!”
  “诶……这年头,都是当兵的,谁要谁答谢啊……”那汉子轻叹了句,又朝着胡九彰摇了摇手,“你说你弟弟叫胡彦……你姓胡?我说老胡啊,你要是惜命,就信我一句,不要再细查此事。至于你弟弟的下落,事情都过去半个月了,如今我们也不知道。但他多半是不在人世了,诶……这都是命,你也别想太多了。这一趟,便当是来长安游历增长见识了。”
  “你——”
  胡九彰急了,他满脑子的话已经涌到了嘴边,可听到那汉子一番话,他却愣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憋在喉咙里把脸涨得通红。可说不出,那话便不在了吗?他在北疆浴血厮杀的五年,他斩下的那些敌首,他一点点攒起来的赏银——还有他从北庭到长安这心焦如焚、坐卧不安的半月——这些,难道都能被这一句话给打消了吗?
  胡九彰甚至想都未曾多想,他多日来隐而不发的焦躁与忧虑在那一刻瞬间喷涌而出。他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里,已然被这股冲上头顶的热血映得通红,却见胡九彰双拳紧握着,额间青筋暴裂,一时间竟似化作恶鬼般,鸷狠狼戾、狰狞万分——
  胡九彰做出那动作甚至都是下意识的,他一抬手便揪住了站在自己面前那短须汉子的衣领,猛然将人往自己的方向一拉,双眼瞧着他瞪得死死的,早已经握紧的拳头就要直冲那汉子面上挥去。
  “喂!你干什么!”
  一时间,那另外三四个不良人瞬的将胡九彰团团围住,有两个一左一右的上手,力道强劲扳到胡九彰肩膀上,竟将他双臂蹩着关节整个往后扣出三十几度,疼痛一瞬便传到胡九彰脑中,但这点疼,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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