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雪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归鸿落雪

作者:归鸿落雪  录入:05-07

  季怀突然回想起来自己之前动不动就被这只手掐脖子,那些风花雪月顿时就被击溃,只剩下不怎么美妙的回忆了。
  “你这人——”季怀瞪了他一眼。
  湛华稍稍一用力,边将他拽到了自己身边,两个人挨在一起烤火,月牙白的袖子同玄色的衣摆交缠在一起。
  “还冷么?”湛华又往炭炉里添了几块炭。
  “这会儿暖和过来了。”季怀倒是不介意同他挨得近一些,虽然从前二人也时常挨在一起,甚至相拥而眠,可不知为何,挑明心意之后,连不经意间的对视都变得暧昧起来,再寻常不过一起烤火,都让他觉得十分安心和满足。
  “你打算去石源城?”湛华问他。
  “为什么不是白帝城或者是江陵?”季怀反问道。
  “你撒谎时会有许多下意识的小动作。”湛华低声道:“也许你祖父真的给你留了诗,但肯定不是你说的那句。”
  季怀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袖子里拎出来,皮笑肉不笑道:“好眼力。”
  湛华盯着自己被扔出来的手,沉默片刻道:“我看出来又没当众拆穿你。”
  “那我岂不是还要谢谢你?”季怀挑眉问。
  “不必客气。”湛华见他生气似乎还有点开心。
  季怀:“…………”
  这人指定是有点什么毛病。
  两个人坐在炭炉前烤了半晌的火,季怀昨夜想事情睡得有些晚,现在周围都暖烘烘的,便开始困顿起来,揣着袖子打哈欠。
  “困了?”湛华帮他理了理衣袖。
  “嗯。”季怀恹恹地点头。
  “去床上睡。”湛华将他从炭炉的榻上拽起来,季怀被他拽的踉跄了一下,湛华见状干脆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季怀的瞌睡顿时飞走了大半,恼羞成怒地瞪着他,“放我下来!”
  湛华面无表情的低头看了他一眼,“你困得都走不了路了。”
  季怀气到想骂脏话,“我又不是女子,你这样成何体统?”
  湛华皱眉道:“这有什么?谁规定不能抱男子?况且我又没抱过女子。”
  顿了顿又补充,“男子也没有。”
  季怀气闷。
  “你抱过?”湛华低头问他。
  季怀:“…………”
  他还,真抱过。
  湛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不那么好了,“你抱过谁?”
  “当时雪柔姑娘崴了脚,我便抱她回卧房……”季怀心虚道:“但是我们之间绝无僭越之行。”
  “你若不提我都要忘了,一月里你有一旬都是要宿在那风华楼里的。”湛华声音有点冷。
  “我只是借宿不愿回季府罢了。”季怀说起这事心里还是不怎么痛快,但还是有必要同湛华解释清楚,“从未与她们有过……咳,肌肤之亲。”
  湛华大度道:“我非是那等呷醋之人,不必解释。”
  季怀腹诽方才不知是谁脸上都要挂霜了,面上却还是一派正直的微笑,“自然。”
  湛华将他抱到了床上,季怀觉得他实在是多此一举,但碍于他阴晴不定的性子,便没有再同他争论,免得又扯到什么风华楼里的哪位姑娘,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这么一闹腾,季怀也不困里,索性就用被子盖住腿倚在床头,让湛华拿了昨日他摆的棋盘来同湛华下棋。
  湛华的棋艺跟他的武功成反比,完全就是一个臭棋篓子,季怀连赢了三局,都有些不忍再赢他了,放水要让他赢一局,谁知这水都放成海了,湛华照旧输得干脆利落。
  “要不别下了。”季怀道。
  “再来一局。”湛华看起来兴致颇高。
  季怀:“…………”
  他不该多嘴提议要下棋的。
  两个人下了半天的棋,季怀痛苦地快要掀棋盘时,赵越终于来救他于水火之中了。
  赵越是和衡泷一起来的。
  衡泷道:“师弟,未免夜长梦多,经我们商议过后,决定即刻启程前往西北石源城,只是还要劳烦师弟随我们一起奔波这趟了。”
  这正合季怀心意,他很爽快地答应下来,衡泷欣慰地夸赞了他几句,便出门安排前往石源城的事宜了,赵越却留下来,支走了湛华假扮的风左,忧心忡忡对季怀道:
  “七郎,出发前我有样东西要交给你。”


第33章 马车
  季怀现在心情很好, 还想着湛华输棋时那郁闷又倔强的神情,忍不住笑了笑,“赵兄要给我什么?”
  却不想赵越起身, 撩起衣袍, 郑重其事地冲他行了个跪拜大礼。
  季怀脸上的笑容霎时凝固, 赶忙起身去扶,“赵兄!你这是做什么!?”
  赵越却不肯起身,抓住他的胳膊,目光灼灼地盯着季怀, 朗声道:“季公生前曾言,若公子不去石源城, 那我等只需销毁乾坤图,护佑公子余生安危, 若公子意欲前往石源城,我等定助公子一臂之力,仓空门上下,皆听公子差遣。”
  季怀愣在了原地, “赵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越却从怀中取出了一个血玉扳指,双手递交到季怀手中,道:“公子以后便是仓空门门主。”
  手里被不由分说塞了个扳指,季怀扶他又扶不起来, 皱眉道:“赵兄, 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子以后喊我赵越就行。”赵越笑道:“我父赵坚乃季公家臣。”
  家臣。
  季怀虽书读得少,但也知道“家臣”二字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用的,晚来城富甲一方的季老太爷显然是不够格的。
  臣与仆不同——诸侯王公之幕僚,可称家臣。
  季怀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目光复杂地望着赵越道:“你先起来。”
  “是。”赵越起身,却一扫之前同他谈笑的态度,恭敬地站在他身侧。
  “赵兄,你……不必如此。”季怀道:“你能否说说事情的原委?”
  赵越又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郑重其事地交到了季怀手中,“这是季公给你的留下的信。”
  季怀接过信来,上书“含玉亲启”。
  季怀一眼便认出来,这是季铭亲笔,他将信封拆开,从里面拿出了两张信纸来。
  入目便是刺眼的“吾儿含玉”四个大字,险些让他直接将信纸撕了,季怀压下心底的愤懑,强忍着怒意继续往下看。
  “吾姓赵名俭字仲公……”
  季怀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愤怒变成了震惊,继而陷入了迷茫,待看完之后,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信中季铭,又或者说是赵俭,先是表达了一番隐瞒他多年的歉意,为了他的安全让季大奶奶抚养,实则他生母另有其人,然而信中却没有提及她的具体身份,让季怀不必再为此介怀,又说仓空门与赵越是他留给季怀的人,忠心耿耿,尽可放心用之,其余的却是都没有再提及。
  除了名姓表字,赵俭甚至没有提及自己真实的身份,更没有在信中说明石源城的事情,可见他十分谨慎。
  季怀坐在椅子上,这封信更像是来解开他多年的心结,即使赵俭已经死了,季怀却感觉自己仍然被他一眼看穿。
  身世的问题一直是季怀无法纾解的心病,现在乍然得知真相,他解脱之余却并没有感到轻松。
  季怀愣愣地问赵越,“若我没记错的话,赵俭赵仲公乃先祖皇帝武宣帝第六子,刚及冠便被风封为平阳王,后来染上疫病病重薨逝……”
  “正是。”赵越道。
  “那信中的赵俭——”季怀不可置信道:“是谁?”
  “正是平阳王。”赵越不敢直呼赵俭名讳,“四十年前平阳王非病重薨逝,而是被先帝文德帝赵仁追杀,迫不得已隐姓埋名多年。”
  说到此处赵越道:“公子乃是平阳王唯一的子嗣,便是当今圣上,也该叫您一声皇叔。”
  季怀拿着信的手有点抖,“开什么玩笑……”
  今上赵岐二十有五,比他还要大上四岁,良善敦厚君子仁心,而且此人经历也颇为传奇,是举世公认的贤明君主。
  一直以来季怀都自觉是晚来城的纨绔子弟,莫说是皇子王孙,便是在京中做官的那支季家都觉得他们是商贾人家而看他们不起,季怀少时去京中游学更是看透人情冷暖,他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还能跟皇家扯上关系。
  季怀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良久,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那他要我做什么?”季怀问赵越。
  “王爷只交代了石源城一事,若您要去石源城,便将扳指与信交给您看,告知身世,若您不提石源城,仓空门众人便暗中护佑您安危,平安度日。”赵越道:“再多的属下也不知。”
  季怀盯着手中的信,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他同季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血缘关系,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寄人篱下。
  他的母亲,他的兄长,甚至是季怀这个名字和身份都是假的……禁锢在季怀身上的枷锁悄无声息的化作了齑粉,让季怀感觉到了轻松,却又有些怅然若失。
  “公子,石源城一行危险重重,为了您的安危着想,还需要委屈您些时日。”赵越对他道。
  “赵兄不必如此客气。”季怀很不适应他这恭敬的态度,无奈道:“你跟从前一样就行。”
  “尊卑有别。”赵越冲他笑了一下,“不过既然公子说了,属下照办。”
  季怀扯了扯嘴角,赵越见他显然是需要点时间来适应,便同他告辞,“七郎你好好休息,我去安排石源城的事情。”
  季怀点点头,赵越往后退了几步才转身离开。
  既然他与季家没有血缘关系,为何赵俭还一定要他去石源城找回季瑜的尸骨呢?临死前赵俭给了他这个表字,把他推入乾坤图这个漩涡又是为了什么?
  在这个时间点上,赵俭安排赵越来告知他真实身份,定然是想要告诉他什么信息,可偏偏赵俭谨小慎微,根本没有告诉赵越具体的内容,还要季怀自己一点点去琢磨。
  季怀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头绪来,干脆暂时将这个问题放到了一边。
  回想起刚才赵越所说的话,季怀扯了扯嘴角,不禁感慨起赵俭对人心的算计和狡猾——他算准了季怀肯定会去石源城。
  此前季怀危机四伏孤立无援,想要活命自保就必须破釜沉舟豁出去入局……季怀将那几张信纸扔进炭炉里烧了个干净,差点被火舌燎到手。
  ——
  出发去西北那日,天上飘起了雪,雪里还夹杂着细细的雨丝,纷纷淋淋,到处都是冰冷潮湿的味道。
  厚重的靴子踩过郊外的土地,沾上了些泥,雪落在马匹的鬃毛就挂在了上面,久久不化,寺庙门口人声鼎沸,有结伴提前赶往石源城的,也有去往其他方向办事的,告别声不断,江湖儿女似乎早就习惯了离散,畅快大笑之后,各自奔天涯。
  长虹谷飞仙楼和凤羽阁应当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各自派了几十人随行车队前往西北,车队中还有多辆马车,大多是仓空门的,丛映秋衡泷等人为了迁就季怀,也都没有骑马,而是上了各自的马车。
  远处响起钟声古朴深远,季怀仰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几只寒鸦自林梢飞过,凄寥的叫声渐远。
  “上车吧。”旁边熟悉的声音响起。
  季怀转过头来,看着通体漆黑裹得严实的湛华,忍不住笑了一下,扶着他的手登上了马车。
  长鞭扬起,骏马嘶鸣,浩浩荡荡的队伍在雨雪中启程,离嵩阳城渐行渐远,灰色天幕下成了一串黑色的小点,最后消失在了长远的官道上。
  赵越在嵩阳城还有事要处理,晚几天再赶上,这会儿马车里就季怀一人,他看了一会儿书看得头昏脑涨,便将书放下掀起了车窗厚重的帘子去看沿途风景。
  湛华骑着马在窗边,见他掀起帘子便驾马靠近,转头问他,“怎么了?”
  “车里闷,透透气。”季怀趴在窗户上说。
  湛华又驱马靠近了些,“外面雪大,你不是怕冷么?”
  “看着你就不觉得冷了。”季怀冲他笑。
  七公子大概是风华楼逛得多了,撩人的话总是张口就来,配上他那张温润如玉的俊脸,随口而出的话听起来也多了几分缱绻的意味。
  湛华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现在风有些大,吹得他宽大的黑袍猎猎作响,他闻言伸出手去帮他遮住帘子,像是不经意又像是刻意地,拇指在季怀的侧脸上轻轻抹了一下,然后将帘子压得严严实实。
  指间还留有季怀脸颊的温热,湛华面无表情地在风雪中骑着马,将手藏在了宽大的袍袖之下。
  方才季怀只是冲他一笑,他便心神俱乱。
  马车里很暖和,脸颊上还残存着一丝凉意,季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跳得有些快。
  两个人隔着马车和风雪,不约而同的看向那厚厚的窗帘,告诫自己不能当真,也不要深陷。
  有马车在,而且风雪愈发地大起来,中午时分衡泷下令暂时停下修整,很快便有人扎起了简易的帐篷木架升起火来做饭。
  “季公子,该吃饭了。”有人在外面道:“我给您端进去?”
  “端进来吧。”季怀道。
  帘子被人撩开又放下,来人端着饭菜,裹挟进来一身风雪寒意。
  “你吃过了吗?”季怀问。
  “没有。”湛华在他对面坐下,将筷子给他摆好,“吃吧。”
  仓空门的人伺候得很是周到,甚至还给季怀做了热气腾腾的小点心。
  季怀捏了块放进嘴里,入口即化,甜丝丝的,满足地眯了眯眼睛,然后又拿起一块递到了湛华嘴边,“还挺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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