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确实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模样,以及对方脑袋后面那实在非常碍眼的水墨色发带,一个绝妙的也许能够让中原中也被恶心死的主意,突然浮现在了太宰治的脑内。
于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太宰治对着恩奇都露出了一个非常迷人且忧郁的笑容:“我正打算入水,请问你要和我一起吗?美丽的......女士?”
恩奇都无奈的纠正:“对不起,我是男性哦。”虽然只是身份证上如此填写而已,但是既然已经决定在这个现代社会以男性的身份活动,那么他还是希望别人至少不要称呼自己为“女士”的,虽然性别本身于他而言并没有意义。
“哎?居然不是女孩子啊,明明这么好看,太过分了吧。”太宰治一副难以置信的口吻,事实上他早就知道恩奇都的性别,因为中岛敦一直对对方的称呼都是“恩奇都先生”,所以他这样喊,也仅仅是出于戏弄的心思。
“虽然我的梦想是和美丽的女士一起殉情,但是如果是如此美丽的不知名先生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太宰治微笑。
恩奇都这才搞清楚,所谓的“入水”指的就是“自杀”。
那么刚刚这个人在河边奇怪的举动也可以解释清楚了,其实是在纠结如何自杀啊。
“真是奇怪,你在弄明白我想自杀后,却不劝阻我吗?”太宰治问道。
“或许正常人都会这么做吧,但是在我的认知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我是无法强制干涉的,而且我不觉得你是那种会随便结束自己生命的人,既然是经过慎重思考得出来的结果,那么我便没有任何的资格多说什么。”恩奇都道。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存方式,以及如何结束一生,也是应该由自己决定的。
如果对方是在迷茫中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恩奇都会说上几句劝阻的话语,但是对面这个缠满绷带的青年目光坚定,虽然看起来一副轻浮的模样,但是在谈起自杀的时候,眸底深处浮现的情绪色彩是非常坚定的。
这样就够了,虽然不提倡,但是这也是这个青年经过认真思考后所作出的决定,所以恩奇都不会干涉。
“你真是有趣啊,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说实在的我很喜欢,如果大家都像你一样想该有多好?”太宰治赞同的点点头,虽然殉情的邀请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但是他并不沮丧,反而兴致勃勃的问起了发带的事情,“我有个熟人也戴过类似的发带,不过他倒是一个非常令人讨厌的蛞蝓呢。”
“?”恩奇都疑惑的歪了歪头,“为什么这么说?”还有蛞蝓这个比喻,真是难得听说呢。
“因为他啊,个子那么矮,还特别暴力,每次我只要慢一点就会动手打我,还老是说要打死我,你说,这个人是不是特别差劲?”抹黑起前搭档来,太宰治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他巴不得把中原中也的黑历史公之于众,然后看着中原中也铁青的脸色再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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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直觉告诉恩奇都还是不要接这句话比较好,所以他保持了沉默。
“不仅如此,他的品味还很差,总是戴着黑漆漆的帽子,穿的一身都黑不溜秋的,所以我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做‘黑漆漆的小矮人’。哦对了对了,他的酒品也不好,一喝醉就容易打人,我每次都会被他打的很惨,他还吼我,都把我吓哭了。”太宰治抱起双臂,作瑟瑟发抖状,“我很害怕,只能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泣,即便如此,他还跑到我家门口来骂我。”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越说越离谱?
“所以,你一定要离送你这条发带的人远一点,会喜欢这种发带的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太宰治最后总结道。
“我很高兴你在关心我,但是。”虽然恩奇都并不了解太宰治口中的那个熟人的事,但是他忽然觉得有些不爽,在太宰治略带不明目的的期待目光注视之下,他决定回怼对方一下,“如果按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么喜欢这种发带的我,也并非好人,不是吗?”微笑。
这个展开是太宰治万万没有想到的,他原本以为恩奇都会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再不济也会跟着吐槽几句“这个人真是差劲”“没有想到他这么欺负你”,但是这些统统都没有。
太宰治等来的,是恩奇都的冷漠无情的回怼。
不愧是小矮子捡回去的人,跟小矮子一样拥有野兽派的直觉呢。太宰治突然觉得恩奇都没有那么好玩了起来。
无趣。
“我当然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简单的给了你一个建议而已,至于听不听全在你自己。”太宰治笑道,“对了,我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吧,我是太宰治,在武装侦探社工作。”
“我是恩奇都,来自港口Mafia,不过武装侦探社吗,原来你就是敦和我提到过的太宰先生。”因为对方在侦探社工作,所以恩奇都对太宰治的观感又恢复了许多,中岛敦和他提起过几次侦探社里有一个叫做太宰的前辈,是介绍他进入侦探社的恩人,只是因为中岛敦话语里提供的信息不够多,所以恩奇都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对方来。
还有就是,恩奇都也没有想到横滨会这么小。
但是喜欢自杀这点,倒是和中岛敦说过的话能对得上。
“敦也经常在侦探社提到你的名字,把你夸的天上有地下无,让我都经常吃醋呢。”太宰治调侃。
“这样吗?敦那孩子……”恩奇都听到太宰治这么说,已经可以想象中岛敦在侦探社是如何夸自己的了,他罕见的产生了羞耻的情绪,“他太夸张了,我并没有那么完美。”
“这件事有时候可由不得当事人。”太宰治道。
“确实。”恩奇都认同的点头,随即他忍不住问道,“不过您似乎对于我是港口Mafia的人这点,并不感到惊讶?”
考虑到对方是侦探社的前辈,资历也比在这个现代社会初来乍到的自己强,恩奇都谦虚的换上了敬称。
“因为我猜到了嘛,而且你不是敌人。”太宰治笑道。
“您的观察力真是敏锐,另外,我家敦这段日子里承蒙您的关照了。”恩奇都道,既然对方不在意他是港口Mafia的人这件事,那么恩奇都也就自然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哪里哪里,敦很能干,很有潜力,我很看好他。”就是自己晚来了一步,让这只可爱的老虎被你给捡回去了,以至于现在在对方心里自己排在第二位。太宰治默默在心底吐槽。
他很羡慕恩奇都的好运气,毕竟如果不是恩奇都抢先了一步,按照中岛敦从孤儿院出来后的流浪轨迹,应该是自己捡到对方并把对方带回侦探社,然后被对方视作第二人生的重要导师才对。
“是的,敦确实是这么优秀的孩子,只是他总是太自谦了,希望您以后可以多多鼓励他才好。”恩奇都道。
他回想起自己捡到的两个孩子,敦和顺平好像都这样,过分的低估自己,甚至还自卑,明明两个人都很有潜力啊。这让恩奇都有时候也很无奈。
两个人随后又聊了一些,便各自离开了。
恩奇都虽然是干部,拥有可以摸鱼的权利,但是毕竟也不能摸鱼的太过分,否则是会被森鸥外亲切问候的,所以恩奇都在离开河边后继续闲逛了一小会儿,便回到了港口Mafia。
他在走廊上遇到了中原中也。
只是中原中也的心情看上去没有那么的美妙。
“有谁惹到你了吗?”恩奇都问道。
他难得看见中原中也怒气冲冲的来上班,对方即使加班到晚上九点,也只是疲惫的抱怨几句。
“遇到了以前的搭档,你不认识,真是晦气,早知道会遇到他我就不出门了。”中原中也道。
“咦?中也以前的搭档?”恩奇都眨眨眼,似乎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原来中也以前还和别人组过搭档啊,我都不知道。”
“因为这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对方是叛徒,所以一般不会有人大肆的谈论这件事。”何况过了两年底层员工已经换过一批了,中上层更不可能没事拿两年前的事出来谈论,恩奇都不知道很正常。
“我和对方相看两厌,所以我一般也不会主动提起对方的名字。”那对中原中也来说就好像吃了腐烂的青花鱼一样恶心。
中原中也越是这样说,恩奇都的好奇心就越是被激发了起来,他不自觉的用着带了一丝撒娇意味的口吻,对中原中也道:“可是我想了解你的事,多了解一点。”
雌雄莫辨的、清润的犹如流淌在竹林中溪水的声音,带着连主人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的亲昵,说出这样撒娇的话语来,中原中也一瞬间,感觉自己有什么电流从自己的身上跑了过去,酥酥麻麻,很是奇妙。
“好吧。”终于,中原中也败下阵来,破天荒的跟别人主动提起了太宰治的事情,还是比较详细的那种。
“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可恶,明明知道我性子急,最讨厌慢吞吞的了,他就偏偏各种拖,害得一个小时就能完成的任务非要拖到吃晚饭的时候才能结束,结果他倒好,全程都在拿着游戏机打游戏,敌人全都交给我来对付,只负责动动嘴,就这样还天天喊累,真是岂有此理。”
“还有,他还特别喜欢挖掘我的黑历史,每次都会偷偷记下来,然后威胁我给他写报告,他那几年的报告全都是我写的,我不仅要完成自己的那份报告,还要模仿他的笔迹写,每次我交报告的时候看到首领的笑容都觉得意味深长,认为首领肯定发现了什么。”
“当然最可恨的是,他叛逃的时候还把我最喜欢的车给烧了,那可是全球限量版,后面我再想买都没有机会了。”中原中也后面不是没有托关系找制造商商量,能否再生产一辆,但是制造商不愿意他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真的去压迫对方就为了给自己生产一辆车吧?虽然他是Mafia,可是不代表他就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力与武力为所欲为。
听着中原中也对前搭档滔滔不绝的抱怨,恩奇都莫名的想起了在河边遇到的那个叫做太宰治的人,对方吐槽起“一个熟人”的时候也是这样包含厌恶之情。
虽然两个人吐槽的角度有些不同,但是恩奇都还是不自觉的将二者联系到了一起。
察觉到恩奇都略带思索的目光,中原中也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
“我只是想到了一个今天刚刚认识的人,他在吐槽起自己认识的某个人的时候,也是和中也你一样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厌恶,我在想真巧,今天居然可以遇到两件相似的事情。”恩奇都如实道。
倒是中原中也听完皱起了眉头,他突然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他是谁?你知道对方的名字吗?”
“太宰治,武装侦探社的那位,我是在河边遇见他的,他还邀请我殉情了,不过我没同意。”恩奇都一脸平静的说出了让中原中也原地爆炸的话。
“什么?!他还邀请你殉情?!”中原中也瞪大双眼,语气不自觉的拔高,“看来是我今天下手太轻了,让他还能在逃走后活蹦乱跳。”
察觉到中原中也身上释放的对名为太宰治之人的杀意,恩奇都一下子就明白了两个人的关系。
哦原来是这样,这两个人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前搭档”“讨人厌的熟人”。
“真是巧啊,没想到太宰先生居然是中也你的前搭档。”恩奇都感叹。
“不要叫他‘太宰先生’,他可不值得你这么尊敬,不过是一个总是喜欢偷懒,给人添麻烦的青花鱼罢了。”中原中也愤愤的说道,“他真是越来越可恶了,不是说只喜欢女孩子的吗?现在居然也对男孩子下手了,你以后一定要离他远一点,他骗人的技巧很高超,我可是。”
似乎意识到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有损自己在恩奇都心中的高大形象,中原中也硬是把后面的那句“被骗过很多次”咽了回去,改换了别的内容。
“我可是见过他用花言巧语骗过许多女孩子,那些女孩子各个都以为自己是青花鱼的真爱,殊不知只是青花鱼池塘里的一条鱼,呵。”其实迫害太宰治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太宰治的联系方式透露给那些被骗过心的女人,但是中原中也毕竟在某些事情上还是比较正直的,做不出这种事,所以这才放过了太宰治一马。
毕竟对于那些女人来说,让她们从此和太宰治失去联系才是最好的结果。
他可不认为太宰治会真的喜欢上什么人,对于对方来说搞不好“恋人是死亡”也说不定。
“原来如此,真是一个……风流的人啊。”恩奇都想了想,选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虽然在和太宰治的短暂交谈中他就已经感受到了对方身上,存在着某种会令女人疯狂的特质了,但是听中原中也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对方不仅具备这种魅力,还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这份魅力为自己谋取事物。
“所以你一定要离他远远的,我不是说恩奇都你像那些女人一样好骗,只是他真的太会算计人心了,曾经在里世界流传过一句话。”中原中也一字一句道,“‘对于太宰的敌人来说最大的不幸就是成为太宰的敌人’,所以,远离他,不要相信他说的话,因为你很难分清楚他话中的谎言与真实。”
“我明白了。”看着中原中也如同被激起ptsd的反应,恩奇都想,我只是说对方邀请我殉情中也都这么生气了,那么还是不要告诉中也对方在我面前狠狠的黑了你一把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