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抽。你上次托我找的那人，让你徐文叔给找着了，今天刚压来，叫楚亚是吧？”
一旁被庾昀称作沈显的男人说道：“楚亚他怎招你了？”
“没，不过想问点事儿。”
“这点你没小雅狠，那姓木的，估计这半会儿的一只脚都跨鬼门了。”沈显笑着。
“他做啥了？”庾昀问道。小雅一直没说，秋雨也没讲清楚。
“把小雅的丫头给轮了。”沈显漫不经心地说。
“……”庾昀眯起眼，眸光暗沉。
“不过要真轮了，那小雅还能让人活？”沈显笑，“但也差不多，当初你哥在，没出事儿。”
庾昀转头看闫柒：“秋雨和你……”
“有过。但和小煜在一块后就散了。”闫柒看着自家小弟说道。
“没见你还惦记过老情人。”
“秋雨的插杆儿多了，要我都说？”
“……”
“秋雨人不错，又你俩朋友，我能不帮么？”闫柒丹凤眼笑得像狐狸，“不就一人么，十人我也得绑来啊。”
“那天是你送她来的吧。半夜三更的，折腾的我一夜没睡。”庾昀皱起眉。
闫柒刚还想说什么，小雅就从那个仓库里走出来。
“沈哥、闫哥好。”小雅笑，“今晚谢谢你们了，这人情，我一定得记心眼儿里！”
“这丫头把话儿说的。”闫柒哭笑不得，对庾昀说，“你去吧，楚亚还在里头，估计也该给这丫头吓傻了。”
“嗯。”庾昀点头示意离开。
走进仓库，一股霉味就扑面而来。皮鞋和水泥地接触的敲击声在空荡的仓库里有回声。
在看到那边已看不出人样的男人，庾昀皱了下眉头。
——小雅，过火了吧。
踩着灰尘，走到仓库另个角落，停下。
用鞋肩踹了踹早就吓傻的男人，问：
“你叫楚亚？”
男人怔怔地看着庾昀，半天才点点头。
在仓库里昏暗的灯光照射下，男人的面色显得格外苍白。
庾昀蹲下身，平视男人，无视对方惊恐目光。掏烟先点上，徐口再吐出，说。
“我问什么，你说什么。晓得了？”顿了下，继续说,“你，记得陈辰么？”
“陈、陈辰？谁，谁……？”
男人干涩的喉咙里发出的沙哑声音格外刺耳。
庾昀站起身，示意下身后的人，那人也不傻，抡起棍子就砸下。
惨叫声撕心裂肺，庾昀不悦地皱起眉。
那人见庾昀脸色阴沉，一个眼尖，立即找块粘附满灰尘的破布塞住出声的嘴。
随即。整个仓库里有的只是骨骼断裂的清脆声和棍棒敲击的闷音。
——以及从鼻腔里发出的痛苦呻吟。
等手中的烟烧完，庾昀走上前，亲手将破布条拿下。
看着瞳孔有些涣散的男人，再次问道。
“这回，记得了？”
小雅走过来，只看了眼便叹息道：“太狠了！半年别想下床了。”
“刚刚我还觉得小雅下手狠呢。啧啧啧！不愧是闫小鬼弟弟，都一家人。”沈显咂舌。
“走着，到门口等条子来吧。”小雅说。
“？”庾昀看着小雅。
“喂喂！这儿是沈哥地头，仓库里弄来俩半死不活的，总得留个口供吧。”小雅翻白眼。
“走着，带你俩认认另个『受害者』。我可找了个漂亮小姐，那CUP……是D哦～”沈显走过来，拍着庾昀肩，“那妞儿刚还管我要你小子电话呢。”
“无聊。”庾昀刚要掏出手机看时间，却被沈显抢走，“喂！”
手机随后经手小雅，落在闫柒手里。
看到闫柒那丹凤眼一眯，庾昀知道这丫又要耍幺蛾了。
闫柒按下通话键，示意大伙先别出声。
“你好。是陈辰先生么？这里是崇文公安分局……”
“喂！”庾昀皱着眉，却被小雅拉住。
“你不想看看阿辰为你着急、无力、自责……”小雅痞笑，“梨花带雨的样儿？”
“……我没那恶趣味。”庾昀不屑。说完，正要上前抢回手机。
“骗毛去啊。”沈显也跟过来凑热闹，捏捏庾昀脸，“看到心上人为你掉点泪花，还一脸无所谓的跟你别扭地说，你死我也不会哭的！丫就没点把人办了的念头？别说谎，男人呐身体最诚实，我就喜欢我家那位在床上不情不愿的范儿，贼诱人了～！插的再爽还一直喊停下停下的，他……”
庾昀干脆别过脸，看着小雅：“你跟沈显哥混过吧。”
这俩耍流氓的口气他妈的就是一路的！”
不说开荤段子和下流的话，单行事作风来看，整一流氓范儿。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小雅只是笑着。
庾昀见状，识时务的便没再问了。
末儿了，闫柒扔回手机说：“我先走了，沈显你帮俩小鬼善后。”看着庾昀，闫柒又笑了：“小昀，你家那位真可爱到不行了！”
“你跟他扯什么了？”庾昀皱着眉。
“扯什么？聊天气啊。”
“……”
庾昀看着手中的手机，有种不好的感觉。
闫柒这混蛋性子自个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完全继承了李某人的妖怪指数。
此时远处警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
摊牌（上）
被送上警车的前一刻，沈显还凑到庾昀身边，递给他一小盒：“拿着。”
“什么？”庾昀皱眉。
“从姓木的那儿摸来的，送你了。”沈显挤挤眼，“不错的。”
“不用。”庾昀坚决拒绝。
“啧！不戴可以抹嘛。”沈显一脸猥琐，“这牌儿的润滑剂是……”
“哟！杰士邦？”小雅也凑过来，“新款？”
“一边去！人家明明是杜蕾斯！里头润滑剂都是水性的，特别适合男性用。”
“这样啊！”小雅一脸恍然大悟状，“那庾鬼快拿着，不能浪费！”
“……”
真他妈俩流氓！
被送进派出所不过是走个过场，听小雅说，今晚值班的王队还是沈显旧时。
录口供时，那个姓木的是怎么对受害者实行猥亵未遂的，庾昀和小雅是如何仗义相助的，两方人马是如何火拼的，做为『受害者』的女人表演的那叫一个母牛产不下小崽——牛逼坏了！中途看的小雅是连连称赞。
“这丫不去金鸡百花的真是中国电影损失。”小雅倍儿惋惜跟庾昀咬耳朵。
“那也得等中国电影分级了再说。”庾昀蹲在地上有些无聊。
“分什么级啊！广电一出手，什么都没有。”小雅来了兴致，“我就特佩服广电审片的，一部R级片能给他们剪成G级片，真他妈都该去好莱坞，中国人民都他妈是人才。对了，要公的那片儿叫什么来着？”
“公敌？”
“就那个。那人牛逼，换我抢银行估摸得要一小时，而人家那叫专业，一分钟搞掂！”小雅来了劲儿和庾昀扯起来。
庾昀刚要和小雅说话时，一小民警凑过来拿警棍敲了敲铁栏：“别交头接耳的，蹲好了！”
“警察叔叔，我能坐地上么，腿酸……”
“酸是吧？真怠慢您了。要不……我再去沏杯茶？”
“别介，我还是蹲着吧……”
在派出所逗留了一晚上，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
洒水车刚刚经过，空气中清新了不少。
庾昀和小雅站在派出所门口看着刚升起的太阳，谁都没动。
“我总觉得这光刺眼了。”小雅眯起眼。
“累了？”庾昀直接问道。
半天，小雅才出声。
“是挺累人的。这风吹的真暖和……”打个哈哈，小雅伸懒腰，“那空调，公家钱也不能这么开啊，我快成冰人儿了。”
“……”庾昀也搓搓胳膊，四肢冰凉，没点温度。
“我终于领略到北京夏天早晨是如此暖和。”小雅拍了拍麻木的小腿，“跟在胎盘里似的。”
“……”庾昀无奈，您就不能文明点吗？
小雅突然愣住，拿胳膊肘捅捅庾昀：“诶……那谁……”
庾昀转过头，就看到站在派出所门口树下的阿辰，阴沉着脸看着小雅和庾昀。
“啊啊啊啊啊啊——对了！我想起来了，秋雨还等我回去吃早饭呢！”小雅猛拍脑门，装恍然大悟状，对庾昀说道。
“昨晚你还在用手机上Q跟秋雨说你中午都不回去吃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嘛，我听到秋雨在家呼唤我了。得，我走了啊。”
“……”庾昀眼看着小雅三两步就跑的没影儿。
小雅一走，庾昀可是第一次有些紧张地看着阿辰，正要开口解释，可没等他把话说出来，一拳头就迎面而来。
“我——唔！”
庾昀结结实实的承受了这拳头后，只觉得下巴都要错位。
“妈的！耍人好玩是吧？操！”
头顶是阿辰的声音。庾昀不得不蹲下身。这拳力气太大了，站不稳了。
“不，我没……”
没等庾昀说完，就见阿辰直接转身走人。
庾昀赶紧站起身想要追上，结果又是脑袋里一阵晕眩差点没摔倒在地上。
这他妈的！
给闫柒害死了！
回到家，就看到阿辰躺在卧室床上，一声不吭地拉着脸。
庾昀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边防着会突然袭来的拳头边说。
“陈辰。”
“……”
“陈？”
“……”
“阿辰……”
“……”庾昀见喊对方半天都没点反应，只好自顾自的地说了，“那电话，是他们弄着玩的。”
“……”
“当时我没抢回来，就被送进去了，没时间解释。”
“……”
“呃、你……”庾昀有些紧张，“陈……”
“你妈的说够了没有！你娘们啊！滚！”阿辰猛地坐起身，红着双眼黑着眼圈瞪着某人。
庾昀也是一愣，在看到阿辰身上衣服还是昨晚的那件儿后说：“你……一夜没睡？”
“老子睡的香着呢！”
“那，你哭了？”
“哭你妈哭啊！老子没睡好！”
“……”
这……就别扭吧！
庾昀忍不住了，乐坏了。
“真担心我，一夜没睡？”
“老子一人睡怕黑不给啊！妈的！有完没完？滚蛋！”
“我滚了，你舍得？”
“滚蛋！别恶心我！”
看着阿辰一脸倔强的别扭，庾昀心底是乐呵的不行了，难得学着小雅那流氓调调，栖身看着身下的阿辰，庾昀勾起唇角：“口是心非。”
“操你大爷！滚！”
“主谓用倒了，是大爷操你。”
压制住阿辰双手，拉过头顶，庾昀啃咬上阿辰颈侧。
手指按压住胸前的突起，手掌从胸前滑于下腹，顺着起伏后移至腰侧。□暧昧地伸进裤腰中，中指顺着尾椎接近某一点。
“妈的！你、你要干嘛？”阿辰质问的声音里有些发颤。
“你说……”庾昀手掌重新游走在胸腹前，迎上阿辰视线，“我还能干嘛？”
“操！你——唔！等、等等，有话好……嗯，好好说。”
弱点被人抓在手里，阿辰压制住下腹慢慢涌现的快感，有些慌乱地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体上的庾昀，而这无用的挣扎全败在庾昀一步步给予的刺激之下。
所有未能说出口的话语全转为成从鼻腔里逸出的呻吟。
混沌的思维直到庾昀有些粗暴地顶入时才清醒过来。
“操！你丫的就、就不会说一声？”
阿辰抠紧了身下的被单，破口大骂。
回应他的却是庾昀更为凶猛的刺穿。
“丫——！”钝痛让冷汗布满全身，痛到发软的腰有些支撑不住，整个都几近崩溃。
庾昀搂住阿辰的腰，把他双臂放在自己肩上，简单地吩咐了句：“抓好。”
接下来的折磨让阿辰一时喘不过气，腰像要被折断的错觉，意识都开始殆尽。
忘了有多久，直至最后熟悉的一点被狠狠地撞击过后，阿辰咬着牙说。
“唔——够、够了没？”
“你说呢？”
猛的冲击下，阿辰不得不弓起整个身体去承受。
前面被禁锢一直无法发泄的欲望，连喘气都快成为负担。
从内壁传来沿着脊椎一路上爬，那种让人颤栗不已的酥麻感。
“混蛋！妈的！你……啊！”
快感在堆积到临界点爆发，片刻的失神，大脑一时空白。
所有的暧昧声响连同庾昀最后一声闷哼声而停止，而空气中情事后的气味挥散不去。
庾昀抚上阿辰脸侧曲线，指尖撩开被汗水浸湿的刘海，指肚摩挲着有些发黑的眼眶。
“很难受？”
“你让我上次试试？”
“想都甭想。”
在瞪了眼始作俑者后，阿辰干脆转身背对庾昀。
略带僵硬的停滞动作全落在对方眼里，当下，横抱起阿辰走进浴室。
在热水倾流而下的瞬间，紧绷着的肌肉也随之放松。
庾昀拿过泡芙帮阿辰清洗身体。
“楚亚，是我初中学长。”
浴室里，淅沥的水声大的出奇。
“那年，他毕业，找上我。平日关系不错，那晚上也闹疯了，忘乎所以了。”
阿辰的声音有些干涩，划破了满是热雾的乳白空间。
“刚开始……只是刷刷K,偶尔抽抽大麻，连糖都没碰。”
泡沫随着精瘦的脊背曲线滑下，飘在水面。
“糖？”庾昀问。
“早年摇头丸我们称糖。那玩意儿易上瘾，飞着的时候是爽，回头醒来就受不了了，头就跟碾过似的。后来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吧。”
关上蓬蓬头，浴室里变得格外安静。
“没钱时，就跟楚亚……那词管叫什么来着？以贩养毒对吧。可到我这儿得换换，以卖养毒，可……谁愿意跟一个□都有障碍的骷髅□？后来，被人强制送进去劳动改造。出来后，和小雅漂到现在，后面的，你也在，也没什么的了。”阿辰拿过毛巾擦着头。
“那个齐格和唐平呢？”庾昀也站起来。
“他们？”阿辰放下毛巾，套上衣服，说，“齐格……是我蹲号子时认识的，他变化太大了，开始我没认出来。至于唐哥，他人很好，给钱又大方，后来还是他帮我送进去的。”
“那你怎么没傍上他？”
“唐哥喜欢小孩子，早些年还可以，后来就不行了。”
“恋童？”
“差不多。”阿辰套上衣服，不顾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看着庾昀说，“你现在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吧。庾少爷，你可以走了么？”
“走？”庾昀挑眉。
阿辰看着庾昀，面无表情：“我他妈就比鸡还不如，跟一厕所似的，想上就上吧。你有见过谁跟一尿壶说我想和你在一块的么？玩够了，就收手吧。上瘾了，去找个没开苞的孩子玩吧，我过二年也是三张的人了，您老也不嫌肉糙沙牙的？”
庾昀看着阿辰，慢吞吞地说：“你说可能么？”
阿辰看着庾昀，叹气：“你知道，我喜欢女人。”
“那又怎样？”
僵局。
那又怎么样？
是不怎样，庾昀他有那个自信让阿辰找不着女人。
第一次摊牌竟然得了这个结果。阿辰有些意外，罢。任谁都有感情被消耗尽的那天吧。
阿辰点上烟，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没去看庾昀，说。
“好吧，随你。”
“你……”
庾昀刚刚想说什么，阿辰手机在另个房间响起。
相视对望一眼，叹气。
摊牌（中）
小雅回到家，只看到王君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