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就把那只肥美的大肉虫给抓住了。俺头一回发现变成现在的怪样子也是蛮好的,
好歹抓肉虫方便多了,嘿嘿,俺绝对是世界上抓虫最快的小鸡了!
眼瞅著那只小鸡直勾勾的盯著肉虫,俺得意的要升天那,那就是看偶像的眼神啊!
──虫虫虫虫肉虫!
“要嘛?”俺把肉虫伸到它面前晃来晃去的逗他,小毛孩子就是拿来逗的。
──给给给给俺的?要!
“要啊,叫声哥哥来听听!”俺本来就比它大,叫声哥咋了。
──哥啊哥啊,你就是俺的亲哥啊!
“真乖……呃乖……”
俺看看肥美的肉虫,再看看扁毛小鸡,再看看肥美的肉虫……乖乖,俺还是头一次看
到这麽大个的肉虫呢,就以前来说可是能吃个两天呢。给扁毛小鸡?俺还真舍不得。
──肉虫虫虫虫!
“咳,那啥……你知道了吧,就……就自个抓吧,啊。”俺把肉虫往衣服里一藏,转身就
逃,留著回头当宵夜嘿嘿,如果亲亲老婆喜欢,也给他尝尝,嘿嘿!
“咯咯咯哒喔喔喔喔喔!!”
──大坏蛋!!咒你死了没墓碑!!
啥?死了没墓碑?墓碑是个啥?
不成,俺得弄明白了,像俺这麽聪明绝顶的小公鸡,怎麽可以有不明白的东西!
“哦对了,这肉虫子忘了给你了。”俺掏出肥肉虫,心疼的看了看,有些舍不得的递
给了扁毛小鸡。“那啥……死了没墓碑是啥意思?”俺蹲地,极为爱怜的摸摸它的鸡冠。
──墓碑是啥都不知道,俺看你就是个大蠢蛋。
扁毛小鸡老实不客气的一口咬住肥肉虫,直接就半条下去了,看得俺心里酸溜溜的,
俺的肉虫哇!
“俺……俺知道,俺就是忘了,俺才不是蠢蛋……你记得就提醒提醒俺吧。”俺不好意思
的挠挠鸡冠。
──就是大蠢蛋,不知道还装,想知道?先叫声哥哥来听听!
“嘿嘿,哥,嘿嘿,你就是我亲哥,说吧。”
──这还差不多,这样吧,你给俺抓五条……呃不十条肥虫,俺就告诉你!
扁毛小鸡摇头晃脑的得瑟。俺生气,俺窝火,得寸进尺,俺!!
俺转身抓肥虫去了。抓满了十条肥的流油的肥虫,还伺候的那只扁毛小鸡吃饱喝足
了,它打著饱嗝才肯跟俺说啥叫墓碑。
──墓碑嘛,就是人死了以後会挖个坑把他埋在里面,然後在坑前面竖个牌牌,上
面写谁谁谁的墓,比如你嘛,牌牌上就写蠢蛋之墓。
白斩童子鸡【29】
“……白斩,你有事?”
俺扒在门边上往里瞅白白美美盘腿坐床上不知道干啥的云栖,怎麽咋瞅咋顺眼呢。
比黑老头顺眼,比傻大个顺眼,比流觞黄鼠狼都顺眼的多,为啥这麽顺眼呢。俺奇
怪。
“…… 蠢鸡,有事快说,别打扰我修炼。”云栖眼瞅著有些生气,眉毛都皱到一块
去了。
生气也顺眼,只要他不打俺……
俺小心翼翼的瞅了瞅他的手,没动嘿嘿,看来他不想打俺,呃……至少现在还不想。
俺松开门框搓搓翅膀,不好意思的挠鸡冠,这话实在是不好说出口那……俺还真是
不好意思问,不问又不成,俺真是矛盾。
“那啥……俺……我有东西想问……”
亲亲老婆眼神挺怪的看我,彷佛在说:你个蠢鸡竟然也有想问的东西,太阳打西边
出来了?
俺极端的委屈,俺虽说平日蠢了点迟钝了点,俺也是个有不懂就问的好小鸡。
“问。”
听见亲亲老婆答应,俺抱起一块老树皮进屋屁颠屁颠的走到他身边,把老树皮放到
他面前。
这老树皮可是俺花了一整天弄来的,长得可牢了,怎麽扒都扒不下来,好
不容易扒下来了,居然从树里面出现一个绿油油的老头跟俺哭,说俺抢他衣服。俺
只好拿黑老头的衣裳跟他换。
树皮在云栖的白衣上蹭了一下白色立马变成了黑色,这一块又破又脏的树皮也当衣
服,那肯定是个疯老头。
疑?黑的不是衣服麽,怎麽亲亲老婆的脸也黑了,还越来越黑?
“啊啊俺错了!!俺给你洗!!!不要打俺!!!!”俺飞快的抱著脑袋蹲地,意料中的砖
头老玉米大耳光居然没有发动,俺奇怪的松开翅膀抬眼瞅云栖,只见一只大手迎面
而来,打的俺眼冒金星。
喔喔喔疼!
喔喔喔星星!
云栖恼怒的拍拍变黑的地方,怒瞪俺。“让你洗还不越洗越脏!老子唯一的一件衣服!”
说完一脚把老树皮踢到一边,继续恶狠狠的看我“有什麽要问的快点问,问完给我
滚出去!”
俺扑过去抱住老树皮,用衣服蹭干净了才敢重新放到云栖面前
“唔……俺的名字……咋写?”俺挠头俺不好意思俺长这麽大了连自个名字都不会
写……哎?好像这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嘛,那是没人教俺写呗,不然别说一个名字了,
十个俺小鸡也会写。
“哪个名字,白斩还是小公鸡?”云栖扬手,很神奇的变出一只笔来。
“当……当然是白菜了,你给俺起的,嘿嘿!”俺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心里开心的长红
花。
亲亲老婆一时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已经没刚才那麽可怕了,三笔两笔就在老树皮上
写好了,指给我看。“喏,是白斩不是白菜,这麽写的。”
俺伸头瞅瞅老树皮上那俩它认得俺俺不认得它的字,嘿嘿,亲亲老婆写的还挺好看
的,俺要是以後有时间绝对也要学会写这麽好看。
“行了吧,没事你可以出去了。”云栖挥手赶我。
俺挠头回想了一下扁毛小鸡的话,墓碑?木头背著?
“呃……木……木头的木怎麽写……”
一笔两笔三笔四笔,亲亲老婆写好了。
“之咋写?”
“哪个知?知道的知?”
俺想想,大概是这个知,俺点头。
一二三四五六八笔,成了。
俺冲著老树皮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看不懂,就觉得好看舒服。
“还有什麽想学的麽?”云栖搁下笔问俺。
俺透过他身旁的窗户看到屋外,月亮白白胖胖的几乎就是个整圆了,离月圆之夜,
已经没几天了。
“白斩,你怎麽了?”一只白手伸到我眼前晃了晃,俺下意识的抓住那只手拿开,
看向手的主人。
好暖,好看,好舒服。
让俺怎麽都无法把视线移开,这麽舒服的一张脸,要是能永远对著就好了。
云栖又一只手搭上我脑後,沈默了一会拉近了,嘴唇贴上俺的鸡嘴,
白斩童子鸡【30】
这就是亲亲老婆说的“喜欢”的表现罢,俺知道这根本不是别人说的那什麽羞羞脸。那麽亲亲老婆每天都要这麽亲俺一次,是不是说明他其实很“喜欢”俺喽?虽然俺还没弄明白这个“喜欢”到底是个什麽东西。
俺睁著眼睛看他,他也看我,大眼看小眼的。
“这时候你该把眼睛闭上,不懂麽?”
亲亲老婆大概是害羞了,说话极低,说完挑起眉毛瞪了俺一眼。
连瞪眼也这麽好看顺眼,俺真是不舍得闭上眼睛啊,不过,俺还是很乖的闭上了,
或许该说是很乖的被亲亲老婆揪住眼皮给拉合上了。
跟往常不同,俺并没有觉得有什麽流水般的东西慢慢的从身体里流失,反而是有样
东西窜了进来,温热湿滑又柔软,缓缓地蠕动。
这感觉,难道是……
肥美的大肉虫!!
俺乐的欢啊,也不管这大肉虫是从哪来的,俺先吃了再说!!我咬!!!
“呜啊!!”一声叫喊,一脚飞踹,俺应声滚地。
疑?大肉虫这麽会叫还会踹人呢?
俺在地上滚了两圈,郁闷的想来想去想不通,想来想去还是决定问问亲亲老婆,那
大肉虫怎麽还会叫还会踹人的,他啥都知道肯定知道!俺拍拍屁股从地上一骨碌滚
起来,正想问呢,亲亲老婆冰冷的瞪了我一眼,冰冷的哼了一声,冰冷的拂袖转身
就出门,脸上是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难看,看得小鸡我一愣一愣的,他这是咋了?
这不刚才还好好的麽,他教小鸡我写字,还把手搭在小鸡我身上,虽然只是普通表
示“喜欢”的亲亲,可还是觉得好温暖,从心里发出的热度,传遍了全身。俺下意
识的摸摸嘴,有些暖,是暖的要融化掉的那种感觉。
正迷糊的奇怪为啥有这种感觉呢,就听见外头有人嚷嚷的吵,还听到了亲亲老婆那熟悉的一哼。
“哟,我说呢怎麽分明是在这山里的,找来找去就是找不著,原来你躲这麽个又破
又烂的地方了,啧,真破落呢……”
俺往门外探著脑袋瞅说话的人,这口酸不溜秋的调调还真是熟的快烂了。
一身让人闻著都发晕的香气,一身拖在地上像拖把一样的紫色衣服,一脑袋的红黄
蓝绿说不清道不明的稀奇东西,眼熟,绝对熟的快烂了的眼熟。
“破落不破落的关你什麽事,有事就说没事早点走!”云栖看来比刚才更生气了。
来人倒没生气,笑得那叫一个百花齐放的靠近俺。“我不是来找你的,唔,既然来了
我也找你吧,你可要等著我哟。我先找这只可爱的小鸡陪我玩玩。”
俺突然感觉好冷,俺差不多算想起这人是谁了,不是那桃花树下的玉米黄鼠狼流觞
是谁?
“蠢鸡,你给老子记住,是狐狸……狐狸!不是黄鼠狼!”流觞脸色突变,两只眼睛射
出绿光来,可吓鸡了!
“呜哇亲亲老婆救命!黄鼠狼吃上门来了哇咧!”俺才吼完脑袋上就挨了一耳刮子,
俺抱头泪蹲。
万恶的老天爷啊……为啥只能黄鼠狼吃鸡不能鸡翅黄鼠狼啊,呜呜呜!
“别嚎了!”流觞狠狠瞪了俺一眼,随後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一边,笑得那叫一个贼
眉狼眼。“我说你这只鸡,刚才那滋味怎麽样,销魂不?”
啥?俺一摸两只脚,完全没听懂这黄鼠狼说的是个啥意思。等看了他又是手又是嘴
的来回比划,俺才明白他在说刚才亲亲的事。
“没啥滋味,那时突然有只大肥虫钻到俺嘴里,俺才咬呢,那大肥虫竟然大叫一声
然後把俺一脚踹到一边,然後就不见了,黄鼠狼你说,那只大肥虫到哪去了?”
流觞噗的一声就笑了,然後上下瞅瞅我,再小心的瞅瞅云栖,兀自笑得花枝乱颤,
也不知道有啥好笑的。
“哈……哈哈哈……大肥虫啊……大肥虫嘛肯定是让云栖给吃了,有下回你绝对要去他嘴
里抢哦。”
俺非常聪明的点点头,在吃这一方面俺一向聪明的很。
流觞突然不笑了,默默看了我两眼转身走了,低声自言自语。
“明天就到月圆之夜了,也不知还有没有下回了……”
“有的有的。”俺十分得意的回答。
白斩童子鸡【31】
随後流觞黄鼠狼就去找亲亲云栖去了,俺不小心的跟去偷听到几句,就听到黄鼠狼说:明天就是月圆之夜了,我也是不放心才来看看的,你有没有做好决定,毕竟他是无辜的。
云栖统统只回答他一个“哼”字,俺反正是听不懂黄鼠狼说的意思,好像是有谁要倒霉的样子,嘿,反正不是小鸡我倒霉!
肚子饿了,俺打道鸡舍。今儿个的晚饭看来开早了,等我到了一瞅连残渣剩糠都没了,俺委屈的拍拍的肚皮,捡了不知道哪个老娘们争食时弄丢的蛋,坐在门墩上发愣。
俺好像记得,好像又不记得,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俺也是这样一个蛋,躲在里面啥也不管,整天就在里面睡觉,被俺娘塞在肚皮底下好温暖好温暖。
这样的温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了,当然,除了刚才跟亲亲老婆在一块的时候。
虽然他好凶,老是打俺骂俺还抢俺的肉虫子吃!但他也真是俺看过最觉得顺眼的一个了。
捧著蛋,俺抬头看天空,雪白澄亮的一轮月亮,差不多就是圆滚滚的了。
“蛋啊蛋,今天遇著俺咱俩就算是有缘还是有分的了,俺心里有好多事呢,就说给你听好不好,你可不要嫌俺罗嗦哦,反正以後大概都听不到了。”
“蛋啊,你有没有看到那个穿白衣服的?嘿嘿他是我老婆,长得是不是很好看呢,那当然了,是俺看上的呗。虽然他平常对我冷冷冰冰的,平时也不是打就是骂的,但他对俺真的很好,俺很喜欢他。嘿嘿,这种感觉就是喜欢对不对?”
“俺真想一直呆他身边,一直跟著他,一直保持现在这样的关系,可俺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吧,他是神仙,总有一天要回天上去的,而俺不过是一只鸡,虽然现在变成了人,也不可能能永远陪著他。”
“俺……俺可能很快就见不到他了,那样俺绝对会很难过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像我一样的难受。蛋啊蛋,说好了,今天的话你谁都不能告诉,不然俺咒你你以後长不成俺这样的英俊公鸡!”
扑啦扑啦的有鸡过来了,看到俺手里捧著的蛋,那只花斑母鸡气势汹汹的就直扑来了。俺被一翅膀刮在脸上,身子一斜就往後一倒,实打实的滚在地上摔成了一滩烂泥巴。
“咯咯咯喔喔咯咯咯咯哒!”
───敢偷老娘的娃,你小崽子活腻味了!
俺委屈,俺极度的委屈,这分明是你老娘们自个为了吃连没出壳的孩子都不管,俺好心捡了省得你不小心踩烂了,还冤枉小鸡我偷蛋,我是小公鸡不是黄鼠狼大老鼠!
俺赌气的就赖在地上不起来了,反正这地上凉快!
俺眯著眯著就直接睡著了,在梦里俺看到了俺主人的院子,看到了院子後面的小河,看到了俺娘,俺娘用她那双水泡眼瞪著俺,突然冷冷哼了声扑上来一脑袋撞俺腰上,呜哇好疼!
“别挡著道,真是你这家夥这麽睡在这个地方。”睁开眼,原来不是俺娘,是亲亲老婆云栖,真不愧是我老婆,倒著看也是好顺眼好顺眼。俺看著直乐。
“……傻笑什麽,一直看著我。”
“……回屋睡吧,外面风露重。”一只手把俺拉了起来,带著抹不去的温暖。俺试著握住,发现云栖并没有生气,便小心翼翼的握紧了。
好温暖。
白斩童子鸡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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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过了这一晚,云栖自起床便没有见到白斩。
云栖一边想著今日已是月圆之夜,该是使用流觞所言方法的时候了,又想著白斩定是又上哪招猫逗狗去了,便也没加以理会,只用心在茅屋周围设下结界,以防被人打扰。
时辰一点点的过去,转眼黄昏白斩仍是没影。云栖越来越是焦躁,在屋内走来走去无法停止。
“该不是跑了……?”他拧眉,这才发觉流觞昨日来的确实蹊跷,若是他向白斩说了什麽令他逃跑也并不奇怪。
怒火中烧的云栖把附近的地方都找遍了,意外的发现白斩竟就在屋後不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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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知道,早起的小鸡有虫吃,所以俺一早就起来了,不过美味的肉虫没有吃到,茶饭倒是吃了一点,从厨房的锅里弄来的。
吃饱喝足,俺就该开工干活了。这恐怕是俺小鸡这一辈子头一回也是最後一回开工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