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光他们——杀光他们——”张角见弟弟惨死,刘备也被夺走,象疯了一样狂叫着。张飞这才清醒过来,看向抱着刘的关羽,关羽在又杀退一批贼军后叫道:“我们速去广宗!他的伤口如不处理,会没命的!”
“好!”张飞一听刘备有危险,什么都没问,立刻和关羽抢了两匹马,护着受伤的刘备冲出包围圈。颖川失陷,愤怒的张角在颖川官牢里找到自己另一个弟弟尸首后,下命屠城。接着张角率黄巾军囤扎颖川,准备夺回广宗。
“大哥,你忍忍,痛得话就咬住我,我们要跟你拔箭。”等不到去广宗了,必须把箭拔出来才行。刘备已经开始发烧说胡话,还在不停地流泪,一边不停地叫着“哥哥,好痛”,一边又拉着张飞的袖子哭着叫“小翼”。张飞心都碎了,反复催促关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制住他,我来拔,拔的一瞬间千万不要让他昏迷,否则是醒不来的!”关羽对张飞说,还拿起过火后的刀具。
“二哥,你千万要轻点,一定要轻点,我怕大哥受不了……”偌大个汉子,受过无数次伤,可这一次,对方受伤让他害怕了,抱着刘备不住地颤抖。
“……没事的……小翼……云长,拜托你了。”刘备半睁着眼,强打起精神说道。张飞根本不敢看,把头扭向一边,关羽也皱起眉头,暗自咬住牙。
“啊——啊——!!嗯……!”剧痛一下子让刘备再也忍不住,一口咬到张飞的肩上,把他的肩都咬出血来。可张飞根本没感觉到一样,只是任凭刘备咬着。不一会儿,他的肩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牙印。
黑暗的林路间,两匹马上的人,个个表情凝重,却不说话。关羽看看身后的黑脸男子,开口道:“翼德,你的衣服全用了,要是生病可不要找我。”
张飞此时只穿着一间里衣,他的外袍,层层裹住怀中之人。刘备拔箭后,关羽跟他处理了一下伤口,这才起程前往广宗。张飞又担心刘备会冷,还怕他伤口发严,于是脱去外袍,层层把刘备裹得象个棕子才抱在自己怀里。又怕马背上震抖太大,伤口裂开,又逼着关羽脱去外袍垫在马鞍之上才作罢。
“闭嘴,赶路要紧!”就那样处理根本不行,还是要到广宗请大夫上药才行。张飞没好气地回答。关羽看了一眼他怀中苍白昏迷的脸,也加快了速度。
梦境和现实
四周一片黑暗,刘备睁开眼:这里是哪里?怎么没有看到一个人呢?好黑,黑的象是没有尽头一般,到处都是黑的。自己不会是——死了吧?!
突然传来人的声音,好小,不过在这黑暗和沉闷的空间里,到是给刘备指明去路。刘起身,顺着声音慢慢走了过去。
“枢,你劝一下闿和摇光,他们俩又为了你打起来了!真是的,一刻也不得安宁呢!”听上去,是很精神明快的声音,可是,却看不到人影。
“你,你是谁啊?这里是哪里?我在哪?”刘备追问,可声音没有再出现,四周,再次是一片黑寂。
就在刘备不停想要看清四周时,又一个声音响起,这次是个严肃的声音:“——你这样默默守在枢不知道的地方,就算在他面前,也从不说话;你的情,他会明白吗?难道,不想得到他的力量?”前面声音好小,刘备费了很大劲,才隐约听见后面的话。
另一个声音慢慢响起,刘备一听那声音,眼泪就莫名流下来了,不知为何,好温柔的声音,就象无数次,在梦里叫唤他的声音:“就这样,我就这样就很满足了……枢的心太单纯,我就这样远远看着他,他都老是害羞呢!”那声音似乎想到了什么,变成了笑声。
“唉……就是就是,到是跟我们添了不少麻烦,也把他的那几个傻瓜捉弄了一番吧?幸亏破跑来跟我说了一声……真是可怜的狼,每天都要到处去找他,真是会给人添乱的家伙。”那个严肃的声音变成了无奈,深深叹口气后苦笑:“不过,他这样才更耀眼,不是吗?”
“嗯。”温柔的声音消失了,四周再次一片黑暗。刘备抱住自己身子:为什么,谁都看不见?这里到底是哪里?大家在哪里,不会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吧?!
“不要——!?”刘备再次睁开眼,这次自己躺在一张软床上,还盖着被子;旁边一桌一椅,桌上,放着一碗药汤。一个自己认识的男子,正被自己,死死拽着手。
“……对不起。”刘备松了口气,这才放开关羽的手,还对他道歉。关羽皱起眉头,什么也不说的拿过桌上的药汤,递给刘备:“喝了它。”
刘接过碗,吹吹热气,刚要喝,门一下子被踢破了,张飞三两步跨到刘备床前,声音大的如同轰雷:“大哥!大哥你终于醒了!!”九尺男儿,说哭就象个小孩子一样哭了出来!
“小翼!你也没事吗?太好了……我看你几乎是变了一个人,真是吓到我了!”刘备激动不己,差点打翻手中的药。关羽一下拎起痛哭流涕的张飞,冷声说道:“你好歹也要让他把药喝了再哭吧?”
“是,是,大哥,先喝药,这可是我亲手熬的!”张飞破鼻为笑,连连催促刘备。刘备心中温暖,一仰头,全喝了下去。张飞接过后,转身,拿着碗出门。
“傻瓜!那药一天只能喝一副。”关羽说,张飞这才佯佯转身,垂头丧气地坐下。刘备摸摸自己的伤口,已经被很好的包扎起来了,这里是个不错的房间——难道,自己到广宗来了?!
“刘备,好些了吗?”紫袍盔甲的曹操走进来问道。果真这里是广宗,那么说,颖川陷落了?颖川的百姓难道都——刘备蒙住脸:他最后,还是只顾自己,跑出来了。
“大哥……”张飞被关羽拉住了,无法上前。曹操定定看着眼前流泪的少年,如果能搂住他,让他在自己怀里流泪,拂去他所有的不安,自己什么都愿意做。可是,这样的话,在这个世道,少年可以活下去吗?这样下去,他只会伤心而死的!
“你有时间哭还不如想一下,黄巾贼军攻下颖川后,肯定是要夺回广宗。我们很危险——哦,对了,我抢来了大将军虎符,所以,何大将军也不会袖手旁观吧。”曹操转过身,没有去看刘备。
“抢?你抢了虎符……”刘备大吃一惊:何大将军何进,驻扎在巨鹿可是朝廷的大队人马,虎符是大将军令牌,可执符下令,眼前的都尉,竟抢了虎符带兵偷袭广宗,只是为了那十日之约吗?
“我们乘着贼军没有围住广宗,立刻去巨鹿。广宗和……颖川不同,是贼军的本营,我们给他,留个空城……让贼军,和朝廷的军队对上!”曹操说。
“……空城,你打算放火烧了这城吗?”刘备咳了起来,张飞立刻坐到他一边,帮他顺气。
“是。”曹操点点头,又接了一句:“我们已经疏散百姓了,接下来,就是我们自己。所以,你不用担心百姓。”
“是吗……好的。我这就收拾一下——”刘备又咳了起来,曹操皱眉:“你这个样子……我们晚一天走吧。”
“不!我们立刻就走。把我单独绑在马上。”刘备摇头:自己一定要振作起来!
“大哥,不用勉强也可以的……”张飞一步三回头,后来干脆在刘备身边停下马说。刘备对他笑了笑,摇摇头,咬牙又拍马跟上队伍。后背的箭伤在隐隐作痛,可决不能拖其它人后腿。
身后传来火光,刘备闭上眼,加快了马鞭。可他不知道的是,曹操根本就没有疏散什么百姓,反而是把城中之人聚在一起,以反贼的名义留在了城中心的起火点。他要彻底留下,一座完全的空城。
此时的巨鹿大将军府,一个中年大汉正不停地对身边人发火,而站在一边的一个黄袍兰盔甲,较他年轻些的胡须男子,走上前去,对那中年大汉行个礼,说道:“大将军不必过于恼火,那阿瞒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都尉而已……到最后,功劳还不是大将军您的吗?”
中年大汉皱眉想了一下,然后放声大笑,边笑,还边拍打着胡须男子:“不愧是本初!也好,就等着那不足道的小子回来好了。”
“是。”胡须男子拱拱手,行礼后退下。他来到一个比较黑幽的寂静之处,站定后,脸上浮现出逶迤的笑容,一把拉过跟在他身后的人,按在墙上,边吻边粗喘着说:“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他交待的事我算是办完了,给我点好处吧?美人!”说完就急不可耐地扯着对方的衣服。
“不要急嘛~这种事,回到房间去后,随校尉大人一起行乐,不是更好吗?”吐气如兰却又媚不胜娇,胡须男一听,大喜过望,立刻打横抱起对方,这才惊觉,眼前人,只穿着轻薄云纱,根本掩饰不住无尽的春光,一个艳媚迷人的男美人。
胡须男子双眼闪着绿光,刚一进门,大吼一声,扑到那艳丽之人身上,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袍。美人只是一笑,腿若无骨似地缠住了对方的腰。不一会儿,房间里,一片淫*糜之声,不绝于耳。
“……”男丽人起身,□着身体,走到铜镜边,慢慢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接着他捡起地上的衣服,又从角落里穿上一件黑袍后,再也不看床上正在流口水之人,消失在房间里。
暂时的和平
“刘备,你就呆在这里不要出去,我先去和大将军会面。”曹操边说边转身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刘关张三人。刘备趴在床上,衣服还带着一丝血迹,看样子,是伤口裂开了,痛得他不住地紧咬银牙。
“大哥,还是我帮你上药吧……这样下去还是会裂开。”张飞担忧地看着刘备,刘备想了想,点点头,慢慢脱去外袍;露出纤细却无暇的上身,背对着张飞坐下。
“!”张飞一下呆住,猛的把手按在自己心口处,过了好半天,才颤抖着涂药。少年背后那道疤痕并不大,可却显得格外刺眼。关羽静静地站在一边,默默看着没有出声的两人,房间里,安静,却温暖。
“哼!什么皇室中人,简直是鬼扯!想要攀龙附凤也太早了点吧——”门被人一脚踢开,中年大汉,怒气冲冲走了进来,却在看到赤着上半身的刘备时一下子鼻血横飞,就这么傻站在门口不说话;跟着他的白袍胡须男,也维持着前脚跨进门的样子,发呆不动。
“大将军,他受伤了。”关羽立刻拦在刘备面前,挡住了两人的视线。这时那大汉才清醒过来,大叫起来:“受伤了?要不要紧?伤在哪里?我看看——”说着就要穿过关羽去看刘备。
“伤在背上,多谢大将军的关爱。”关羽被刘备拉住了,何进这才得已看到刘备的面容,大吃一惊之余又迷离起来:眼前少年的脸,有点象他认识的一个人,陈留王刘协。
协的俊和艳,是洛阳一绝,谁都想做那个人的幕中之宾;可刘协的狠,也是出名的,就连何进自己,也忌讳他三分。
现在这少年,比起刘协来,更添了几分灵动和仙气,精致玉琢的容貌,更比刘协多了许艳俏。看着眼前美色,何进和他身后的袁绍,心里早就起了邪意:这个美丽的人儿,一定要收入自己府中,好好疼爱才是。
“大将军,请不要责怪都尉大人,他和我有十日之约,在听说我被贼人掳去后,所以才……”刘备忧心忡忡地说。而何进,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盯着他,不说话。
而何进身后的袁绍,点点头:“放心好了……嗯,敢问这位小哥姓名?”他也意识到,眼前少年的确象一个人,只不过比那个人更可爱一些。
“您是……?我姓刘,字玄德——小翼,涂得太多啦!”刘备突感到腰间一紧,张飞一下把刘搂在怀里,粗声粗气地说:“大哥,我也受伤了啊,就这么涂在我身上好了。”说完,还狠狠瞪了眼房间里另两只流口水的“狼”,咬咬牙:大哥就是太不设防,才让任何人都有机可乘的!
“小翼你受伤了?什么时侯——小翼,你蒙住我干什么,我背上还有药呢!”刘备不满地说。张飞把他硬是塞进被中,压着他不让他起来!
“大哥,睡觉的时间到了,大哥不困,小弟还困呢!就让小弟陪大哥一起睡吧!”说完,也不管在场还有三个人,一下钻进被子里搂住刘备,竟这么压着他,呼呼睡去!
“你,你这个无礼的蛮族——!”何进没有说下去了,原来刘备只是对他抱歉地笑了笑。这一笑,如破云月来,让这个已是妻妾成群的国舅爷,再也骂不出一句粗话来。
“有什么话我和你们说吧。”关羽温柔地看了眼床上的少年后,走到两人身边。“你是……关将军?!不过,现在不是了吧,只是个白衣而已,神气什么?”何进只好转移目标,不过,关羽没有说话,只是又看了眼床上的少年,先走了出去;另两人,也佯佯走了出去。
好重……快要揣不过气来了,是什么再添自己的嘴唇?小东家的那只大黄狗吗?还痒痒的,不过,肉肉的感觉,和大黄不一样……刘备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东西堵在自己嘴里。
难怪那么重,张飞身体整个压在自己身上,他好象还吃到了什么好东西一样,不停地用舌头添啃着自己的唇,还发出难听的啜吸声。刘备又想笑却又想哭:他当自己是好菜吗?!
张飞微眯起眼,看到一个绝色的美人笑着用纤手拧住自己鼻子,哭笑不得地说:“小翼,你再这么下去,可要压死我了!”唉,真希望自己是鼻子,被美人拧着,肯定很舒服。张飞不情不愿地慢慢从刘备身上下来,天知道他有多么不愿!
某人的想法刘备可完全没感觉到,只觉好笑地说:“小翼,梦见了什么?我的嘴巴象什么菜吗?还以为是大黄在添我,吓了一跳呢!”
张飞原本傻笑的脸,在听到刘备这么说后,差点载倒在地上,委屈的直叫唤:“大哥,你只是梦到了狗吗……?”真是欲哭无泪,大哥迟钝到了可爱的地步!
“嗯,我还梦到了村里的桑槐树……小翼,自从从村里出来后,我就在想,看着其它地方到处是战火,以前的我,很幸福呢……真想把那平和的幸福带给所有的人——不过,现在看来还不可能吧,我希望,那个我不曾见面的哥哥,也能快乐就好了。”刘备缓慢地说,眼中全是崇景:不知道,那个哥哥,会是个怎样的人呢?
“大哥这么担心……真是羡慕,唉!”张飞嫉妒死了对方,可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小心地说。
刘备闻言,只以为张飞是个小孩子,没得到夸奖所以生气了,不禁笑了起来,伸起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我也希望小翼很幸福啊,小翼也是我亲人呢,真是傻瓜!”
这明显有些责怪又有些娇噌,更有几分撒娇的语气,让张飞心下大好之时不禁有些害羞起来,脸红到脖子,可惜黑脸本就看不出来,刘备也没太在意,只当是个玩笑话。
“那大哥……即然我是大哥亲人,大哥就不能随便离开我,对吧?大哥是要照顾小弟的呢!”张飞心里打着小九九,嘴上也语带双关地说。
刘备哪里知道张飞的心思,还以为他在开玩笑,于是笑着点头:“嗯,我和小翼是发过誓的,当然不会分开,而且平常,都是小翼照顾我多些呢!”
阴谋得逞,某人眉开眼笑,比平常多添了几分傻气。由于太过开心,张飞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竟结巴起来:“不、不是,是发过誓,不对,我是说我不介意,啊!”在心上人面前出尽了样相的张飞一下子抱头鼠串,完全没了在桑槐村时,和女子调戏时那股得意。刘备有些莫名其妙,披衣起身,坐在桌边,注意力又转移到广宗的处境上来。
广宗现在成了一座空城,贼军肯定不会就此罢手,那么,北上攻打洛阳是肯定的了,那么,必定会和巨鹿的守兵正面迎上——那个都尉,已经考虑到这一点,才会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吗?那个男子……和关羽云长的不同,总给自己一种看破一切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刘备很不舒服。
如果可以,还是不要和他正面遇上吧。刘备慢慢用手敲着桌子,心不在焉地想。接下来将会是一场大战,贼军毕竟人数众多,如果巨鹿失守,那么等于是打开了通向洛阳的大门。所以,这一仗,必须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