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空 上----S石楠

作者:  录入:08-09

  后来菜上齐了,我们开吃,周言还叫了瓶啤酒,小涵被他逼着喝了一杯,我吃饭。
  这家店算是挺靠谱的,首先价格不太贵,而且其他省市一些有名的菜也烧得不错。没什么特殊情况,我和小涵基本每天中午来这儿吃。
  “菜烧得不错啊,嘿嘿。”周言大口吃着,嘴上全油。
  李斯晨吃得比较斯文,但也吃了不少,“嗯,很好吃,以前都没来过这附近。”
  小涵特别兴奋,脸上洋溢着骄傲,就跟这店是他家开得一样,“那是,这家店可是我和小卜吃遍周围所有店,最后决定常驻在此的,是吧小卜?”
  “吃饭就吃饭,哪那么多废话。”我这话一出口他们真集体沉默了,我又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别光顾着说话,呆会儿菜全被我吃完了……”
  “操!”小涵伸出筷子把我碗里的一块肉给刁走了。
  “周言,我们以后中午也来这吃呗。”李斯晨给周言夹了盘子里最后一只虾,奶奶的,老子正准备夹呢。
  “行啊,卜儿,以后你也叫上我们。”
  “你们吃你们的,我和小涵当电灯泡算怎么回事儿啊,是吧小涵?”我望了一眼李斯晨,这妞脸一红,低头不做声了。
  小涵支吾了半天,“嗯,我们俩吃相难看,天天跟你们坐一起,你们得吃不下饭了。”
  周言脸色有点不好看,特别严肃问我,“你还在为打架那事闹呢?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个毛啊?”
  小涵和李斯晨同时愣住了,我放下筷子不急不慢地说,“你干的那事我真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觉得好玩吗?”
  周言被我轻蔑的口气彻底激怒了,他“刷”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行,他妈的算我多管闲事!”然后丢下我们仨,扬长而去。
  李斯晨特别仇恨的看了我一眼,但也没说什么,急冲冲追了出去。
  小涵用手肘拱了拱我,“你们怎么回事儿?”
  我想也没必要瞒小涵,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谁知小涵听完特别怨恨地盯着我看。
  我问他,“你干什么啊?想说什么就说。”
  他也不顾了,“你丫没点毛病吧?他这么帮你你还那样,是不是兄弟啊你?”
  我也郁闷了,想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后来发现越想脑子越乱乎就懒得想了,随他去吧。那是我和周言认识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闹矛盾,我这人虽然有点小脾气,但从小到大还真没和朋友们闹过什么别扭。就是和小涵认识这么多年了,也没怎么红过脸,我倒奇怪了,和周言感情也算不上深厚,怎么就这样了呢?哎。
  之后一个星期周言没来过我们班,我去一班等小涵,二班的后门也都关着。做操后他也没再朝我挤过来压迫,好像这个人一下子就从你的视线里消失了。倒是偶尔走在路上,和梁宗浩打过几次照面,每次身边的女生都不同,估计他是撞上桃花运了。
  那一个星期忙着复习,第二次月考还没感觉呢又来临了。天气有些凉了,校园里一些水泥路上铺满了落叶,走在上面“嘎吱”“嘎吱”响。
  考试前一天收拾书包的时候,在课桌里发现一张粉红色的信封,没有邮编地址和收件人。我把封口小心翼翼厮开,滑出一张折叠得很漂亮的信纸,鹅黄色的,几米的画和几句对白。其实我大概能猜到这是怎样的信,初中的时候我也收到过。女孩的字迹很娟秀,整整齐齐写了满满一页,我看了几句便没了心思,把信重新叠好,放回去。她没有说她是谁,我有那么几秒甚至怀疑是不是张舒乐写的,我朝她望去她正谈笑风生,撇了我一眼给我一个微笑。
  文学眼尖的问我,刚才是不是在看情书。
  我说,“是啊?怎么了?”
  他悲愤交加地说,“操,我什么时候也能收到情书啊!小卜,给我看看行不?”
  我拍了下他正伸进我桌洞准备偷信的手,“嘿嘿,想要看啊,自己写去!”
  “靠,你丫不讲意气!”
  “这和意气没关系,你喜欢谁,哥们我帮你追那才是意气。”
  “真的假的?”他的眼神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我说着玩呢,难不成他真有喜欢的人了?
  “骗你干嘛,说吧,看上谁了,哪个班的?”
  “呃……”他欲言又止,憋了半天最后来句,“算了,考完试再跟你说吧。”
  我点点头,“行,没问题。”
  放学的路上,我跟小涵炫耀,哥们今天又收情书一封,他特鄙视的看了我一眼。我问他干嘛表现得这么仇恨,是不是害怕女孩都被我抢光了。
  他说,“你就得瑟吧,你后天该哭了。”
  “为什么?”
  “没什么,你考完试哪次不后悔?”
  我想这小涵真是太了解我了,每次我考完试都说从今天开始认真学习,然而每次的今天永远在下一个明天。
  考完试后心里比较郁闷,每门课以为都学得差不多了,等到真正提笔才发现题目看是看过,就都是照着别人的抄了一遍,一点儿没记住。
  我和小涵抱怨,“怎么我那么努力一点进步都没?感觉越学越倒退啊。”
  他说,“你就是活该,每次让你别抄作业,你哪次听过?”
  我想这也不是我的错,我不会做我不抄老师该抽我了,然后我们就学习问题边走边讨论。
  “小卜!”我听到好像有人在叫我,回过头,没一个熟脸。
  刚走一步,又听见一声,“小卜!”
  我又回头,又没看见一个认识的人,奇了怪了。
  我问小涵,“是不是有人耍我啊?”
  小涵也迷茫地点了点头,“可能吧,你最近得罪人太多了。”
  他妈的,爷爷我不犯人,他们全犯我头上,我真倒霉,于是我大嚷一声,“他妈的,谁叫我呢,有种出来别见不得人!”
  然后我看见一个有点眼熟又有点面生的人朝我扑过来,喘着大气,“哎,叫你半天,你怎么不停啊?”
  我看着这个打扮得特别时尚的哥们,“大哥,我认识你?”
  那人听完笑得那叫一个贱,我和小涵面面相觑,操,别是碰上疯子了!
  “大哥?哈哈,哈哈,我叫你大哥还差不多?”我真怕丫笑出眼泪。
  “行,你叫我也没意见,你找我有事?”
  “不是吧大哥?你不认识我了?”那人稍微缓了缓气,特别认真的问我。
  我疑惑的向小涵求救,想让他帮忙想想是谁,小涵也盯着丫使劲瞅。
  他又转向小涵,“你也不认识我了?”
  小涵摇摇头,我们就更迷茫了,这难道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靠。
  他摆摆手,“你们都什么记性啊,我是侯越!”
  我和小涵几乎是同时问出口,“侯越是谁?”
  “操,你们真蠢假蠢啊!我是猴哥!”那人显然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愤怒的吼了一句。
  谁?猴哥?
  我满脸狐疑的盯着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啊?你是猴哥?”我都不敢相信了,这一个月没见,这家伙……更像个男的了。
  小涵也想起来了,“是你啊?”然后在一边“嘿嘿”傻笑。
  猴哥也不计较,左右手一挥把我们俩一起揽着。这丫跟我差不多高,真鄙视,长成这样穿成这样何苦呢?
  “怎么样?今天晚上去玩不?”
  “去酒吧?”小涵搭腔。
  “可能吧,还没想好,你们有空吗?”
  小涵看我,我支吾,“我……可能要回家。”其实我是不想碰见周言。
  “大哥,不是吧?”猴哥还真叫顺口了,“你是好学生怎么?”
  “靠,别拿好学生说事,小涵才是呢。”
  猴哥又问小涵,“你呢?”
  小涵估计不好意思丢我一人,“小卜去,我就去。”
  “那怎么着,大哥,你别逼我们啊?”猴哥说着伸一爪子欲朝我攻击,我看这架势,真是崩溃了。
  “行,行,您别折腾我,我去就是了。”刚说完猴哥特兴奋在我脸上亲了一下,那声音大得……小涵都看呆了。
  猴哥也没当回儿事,揽着我俩朝校门口方向走。
  那啥……我还是第一次被女生亲,不过不知道这丫能不能算得上是个女的。
  校门口只有两个女生在,其中一个好像上次见过,但记不得叫什么名字了,至于另一个嘛,那还真是第一次见。
  猴哥跟她们打了声招呼,也没太搭理她们俩的样子,我轻轻歪了头凑猴哥耳边问,“都谁啊?”
  猴哥直接来句,“你别瞎打听,你管是谁呢,这次在,指不定下次就不在了。”说着还挺轻蔑的“哼”了一声。
  我想这“哼”是什么意思,妞脾气还挺大,她别是看所有女的都不顺眼吧?可是她打扮成这样……多像女同性恋啊。
  既然她不说,我也不好意思死皮赖脸,就问了问她的学习爱好啥的,小涵在一旁挺安静的听。
  聊了半天,发现我跟猴哥还挺投缘的,一些我看过的生僻电影她都看过,一些我知道的不太主流的名人她也略知一二,最后竟然神奇的发现我们讨厌的科目,喜欢的科目,讨厌的老师,觉得不错的老师都惊人的达成了一致。我们越聊越兴奋,简直相见恨晚,恨不得立刻把对方列为soulmate。
  小涵都无奈了,“你们俩这么激动干什么,至于吗?”
  我刚准备反驳,猴哥已经先行一步,“小涵,你不准欺负小卜,现在他是我们家的。”
  小涵惊讶得不行,嘴巴张得老大,“啊?你们家的?”
  我也莫名其妙,怎么就她们家的了,我还真不想改名换姓。
  猴哥搂过我肩膀,“以后见小卜如见我,对小卜不敬就是不把我猴哥放在眼里。”
  昏,别说这妞还真有混黑社会的气质,小流氓样都不用学。
  过了很久,天色已经有些灰暗,校门口人都走光了,才看见另一群人你追我打出现在视线里。
  猴哥在还隔着挺远的距离就扯了嗓子喊,“你们他妈倒是快点啊,想饿死老娘啊!”
  然后那一群人脱口而出:“操!”特别整齐、清脆。
  还是上次的几个人,梁宗浩看到我,非常激动的跑过来抱了下我,“你丫身上怎么还尽是排骨!”
  “靠!”我直接给了他一脚,他痛得龇牙咧嘴去搂刚才一女孩的肩膀,原来都是女家属来着。
  其他几个虽算不上熟,倒也是在学校经常碰见,偶尔还打打招呼,他们看到我关切地问:“刘品那孙子没再欺负你吧?”我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让他们别瞎操心了,哥们好着呢。傅博上前搂住另外一个女孩子,我想起来了,那个是赵珊。
  周言估计没想到能在这看见我,李斯晨代替他问出了疑惑,“小卜怎么在这?”
  刚还在拳打脚踢的猴哥停下手上的动作,“他是我家属,只许你们带不许我带啊,哼。”
  “哟,哟,哟,我们的猴哥也开始发春了?不对啊,这才秋天呢。”周楚威说完跳离猴哥老远。
  猴哥居然也不反驳,“切,你们就嫉妒我吧。小卜,别理他们。”
  我干笑着点点头,操,这都什么跟什么。
  一大撮人在大树底下商量着是先回去趟呢还是先去解决温饱问题,周言站在那一句话不说,被汗水浸湿的校服已经渐渐风干了。早知道这么别扭,还真应该坚持着别瞎凑数。
  过了大概一刻钟,由于大家越来越饿了,没办法还是奔赴饭馆实在。这回大家没有打车,老老实实公交站台等着。
  几个无聊的人在那边打赌,猜几分钟后有车出现。天气渐渐凉了,风吹过的时候有些冷。
  上了车大家继续打打闹闹,小声说话大声笑,年纪大的叔叔阿姨们挺无奈的看我们,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用眼睛斜我们。
  我们才不在乎呢,我们比他们都有资本,虽然我们也会老……
  这回吃饭的地儿是一家烧烤店,离学校也是老远,我真想不通他们为了吃顿饭站一个多小时,不是毛病吗?
  不过光进了店,看那装修就觉得还挺值的,这虽说都是北京城吧,地域差距仍是明显啊。
  具体要了多少烤串我不清楚,反正每个人手里基本都拿着几根在那装模作样的烤,我不会烤这玩意,自顾自在那喝白开水。
  烤得差不多了,分配烤串的时候,我刚准备伸出手去接,手机响了。我郁闷,收回手,在裤兜里掏手机。
  一看居然还是家里来的,明明已经跟老妈说过今天晚点回去,怎么回事啊。
  刚按了接听键,那头蹦出一特急切的声音,“在哪呢?”
  我看看四周吃得不亦乐乎的人,那个馋啊,“吃饭呢,妈,你有事?”
  “那你也别吃了,赶紧回来吧。”老妈的声音不知道是兴奋呢还是气愤呢,反正感觉着挺激动的。
  “啊?怎么了?”
  “你爸回来了,你别废话了,快点回来啊。”
  昏,老头子怎么回来了,见着他一面可不容易,忙得跟国家主席似的,看来这烤串还真是无福消受了。我只能说,“行吧,我这就回去。”
  挂了电话,小涵和周言以及猴哥都盯着我看。
  我尴尬地朝他们笑笑,“那什么……我家里有点事,得先回去了。”
  “啊?”小涵嘴里还叼着肉呢,能看见一半。
  “没事小涵,你继续吃。”我抓过放在旁边的校服外套,“你钱够不?我这还有点。”我掏了掏口袋,里面还正好一百。
  “行吧,你先走吧,我就不陪你了,钱我有,路上小心点。”
  我点了点头,又对其他人说,“各位真不对住,哥们下次请你们!”
  那群人说了几句客套话又继续低头狂啃,哎,我这肚子啊……
  “小卜,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吧?”猴哥有点担心地盯着我。
  “你担心我干啥,我又不能走丢了,掰掰了哎。”
  出了店,空气流通,没有刚才那么闷热了,我快走了几步,想着老头子这次会在家呆几天。有点高兴,又有点郁闷,希望他呆久一点,又怕成绩出来了把他给气得不行,哎。
  模糊中听到似乎有人在叫我,回头。
  周言手上抓着外套,在那胡乱挥舞,看我停下,又加速跑了几步。
  “怎么是你?”我挺奇怪的,“我落下了什么东西?”
  周言看我一眼又低下头,“没……那个……这么晚了,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啊?干什么啊,我认得路。”我又继续往前走,站台也不远了。
  “你他妈就不能好好讲话?”周言吼得挺大声,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
  我又不得不停下来回头,他还站那不动呢,“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居然还不动,且一句话都不说了。我走过去拽了他手,牵着他走,他先是愣了一下,又继续沉默不语。
  公车上人不是很多,我们坐在最后一排,手刚想松开又被他抓住,于是只能那么牵着。我盯着他看,他不敢看我,那羞涩样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你这几天都不理我……”他诺诺的来了这么一句。
  我居然笑了,“大哥,明明是你不睬我,还有处说理没了。”
  他挺鄙视的看了我一眼,“你别一天到晚笑,看到你笑就讨厌。”
  “操,那你丫别牵我手,松开!”笑关你屁事。
  他不但没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给我痛得……
  “行,行,你就是一暴力分子。”
  “你他妈的,老子这辈子还真没碰到过你这样的人,要不是把你当朋友,爷爷才懒得管闲事,你孙子的居然还不领情。”
  “得,得,咱不说这事了成不?没完没了的。”我不理他,转头望向窗外。
  过了半晌,周言用手拽了拽我衣服,“生气了?”
  “跟你生什么气,我怕被你骂死。”
  “靠,你不能不气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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