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空 上----S石楠

作者:  录入:08-09

  猴哥读文科,周言读文科,付宁读理科,文学读文科,凌空读理科,梁宗浩读理科……每个人的消息传进左耳,又从右耳出去。
  最后一门考完我和张舒乐晃晃悠悠绕着鞋园走,都快绕了十几圈了,她也不觉得累。
  她问我暑假有什么计划。
  我想了半天,“没有。”
  她朝我笑笑,“后天我就跟家里人出国玩了,可能发不了短信。”
  “是吗?”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国呢,顶多北京附近转悠转悠。
  “嗯,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呵呵,你好好玩吧,我无聊就上网找人聊天,哈哈。”
  她一下子沉了脸。
  “那什么……开玩笑呢。”
  她笑笑,眼睛盯着我右前方,目不转睛。
  “你看什么呢?”我撇过头。
  嘿,居然是周言!不止,他还搂着一个姑娘正热吻呢!
  张舒乐拉了拉我衣袖,“咱走吧。”她还有点脸红,嘿嘿。
  我们刚转身,身后就传来周言那嘹亮的声音:“你们逃什么啊?”
  没办法,只能又回过头,他们俩正朝我和张舒乐走来。那小女生把头低着,这地上真没人民币,真的。
  我假笑两声,“你们也太大胆了,这还学校呢。”
  周言笑得很开心,搂我一肩膀,“切,这你就不懂了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又指指那小女生,“她叫胡月。”
  张舒乐倒贴心,走过去跟那个叫胡月的小女孩搭话,问她哪个班的。
  我笑:“你速度可够快的,怎么勾搭上的?”
  “你要相信你老公我的实力,哈哈哈,怎么样?比你家乐乐差不了多少吧?”
  “你脑门坏了吧,这也比,你就祸害吧!”
  “嘿嘿,你暑假出去玩吗?”
  “去个屁。”怎么碰谁谁问这个鸟问题。
  “高二可就没这么多假了,你真不出去玩?”
  “怎么着,你资助我?”
  他笑得特别贱,“嘿嘿,其实我也不出去,我特烦大夏天在外边瞎折腾,我就喜欢呆家里。”
  “哟,那敢情你比别人高尚行了吧?”
  “你这么冲干什么?”
  “我哪冲了,我实话实说,我要有钱我肯定明天就飞威尼斯去,哼。”
  张舒乐瞪了我一眼,“小卜你少说两句,别又吵。”
  周言有点尴尬,怕我真生气,讨好似的跟我说:“那要不咱俩一块儿出去玩?费用我出?”
  我瞧他这样也不好意思跟他真斗了,“跟你说着玩呢,你当真啊?”
  他也没恼,“我说真的呢,你考虑屁虑?”
  “考虑个屁!要去也不用你出钱。”
  那个叫胡月的挺尴尬的看着我们吵,我想再怎么着也不能当着人家小姑娘面丢脸,我这英明神武的形象还是挺重要的。
  又瞎扯了几句,各自散了。
  回家老妈煮了顿好的,说是犒劳我,其实我知道,明天早上老爸回来呢,哎。
  饭桌上老妈有意无意的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说:“怎么会?你儿子没人要的。”
  老妈笑,“我还不知道你,看你天天往外边跑,吃饭还发短信。”
  “真没,嘿嘿。”
  “是不是那个叫猴什么,什么的?”
  我惊,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呛了一口,“什么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经常给你打电话的就是吧?我接了好几回了,老问你怎么关机。”
  我无奈,“那就是同学。”
  老妈继续笑,“长得漂亮不?”
  “妈,那真是同学,你不信改天我把她叫过来,吓死你。”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不是就不是,什么死不死的。老妈也就问问你,你现在还小,谈恋爱等大学blablabla……”
  我低着头,迅速扒饭。哎,这老太太也不嫌浪费口水。
  放假第一天,我睡到中午才起床,老妈在客厅留了便条,说跟老爸去大伯家,什么吃的也没留,哎。
  我坐凳子上发了半天呆,还有几天才拿成绩单,这作业也没有够无聊的。想着想着,就想起老妈上次好像跟我说过办了张健身卡,我立马拨了号码过去。
  我喊得很大声:“喂?老妈!”
  “你小子嚷嚷什么啊。”昏,居然是老爸接的。
  “老爸,老妈呢?”
  “去厕所了,你什么事啊?睡醒了没饭吃?”老头居然自顾自在那边笑。
  “不是,我找老妈有事。”
  “什么事儿这么急?还不能跟老爸说?”
  我刚想怎么跟老爸扯,那边老妈的声音传来,“怎么了?你们爷俩一天到晚没事尽给我添乱。”
  我郁闷,我这还什么都没干呢,“妈,你上次说给我办健身卡了?”
  “是说过,你不是不要吗?”
  “啊?我没说不要啊!我正无聊呢,想去游泳。”
  “幸亏人家不给退,在电视机柜子第一个抽屉,好像搁一堆病例里,你自己找找。”
  “嗯,行。”我拉着电话线跑到电视机柜那边,“您先别挂啊!”
  找了没半会儿,她就不耐烦了,“你找着没?想一出是一出的瞎折腾。”
  “是不是乔……杰亚健身馆?”居然还整着一中不中英不英的名,哎。
  “对,就这个,地址那名片上都有,你自己小心点。”
  “行咧,嘿嘿,那我挂了啊。”
  我用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带了泳裤,把自己收拾了一番便出门了,也懒得找地儿这么大热天,直接打的。
  到了地方才发现,这地方我每天上学都经过,离家那叫一个近!
  店面不是很大,我走进去,才发现还要上楼,爬到二楼,嘿,装修得还挺靠谱的,有健身房的样子。前台小姐很漂亮,问我需不需要什么服务。
  我探了探头往里面看,左边一群大妈大姐在跳舞,右边一群高的矮的瘦的胖的在健身器材上运动,我笑嘻嘻问:“你们这都有什么项目啊?”
  那姐姐噼里啪啦介绍了一通,拼了命想让我办会员卡,我光顾着欣赏风景,听进去的没几句。
  后来我见她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忍不住拿出会员卡,“那什么,游泳区在哪啊?”
  那姐姐都愣了,估计心里骂我呢,有卡还装逼,但依旧职业性的朝我微笑,“请从过道一直往前走,下楼梯,右拐就是了。”
  我迷迷糊糊的,靠,还挺玄乎,整得跟迷宫似的。
  游泳池挺大的,没想到这麻雀虽小,还五脏俱全。我看着加了硫酸铜的池水,特别清澈湛蓝。
  可能因为下午,人不是很多,只有几个大爷大婶级别的带着几小孩子。我正准备跳进水里,展示我迷人的泳姿,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叫我。
  我四处张望,没人啊,难道我幻听了?还没想过来呢,被人用水泼了个彻底。
  “操!”
  我擦着眼睛,努力想以最快的速度看清是谁他妈的找死呢,就听不远处一阵乱笑。
  “小卜?你没事吧?”这声音熟悉的,莫非是……
  “付宁?”我一睁开眼,一米开外,付宁正玩着水朝我笑。
  我朝他游过去,“你找死呢吧?”
  他游得倒快,我们就这样在水里乱成一团,你追我赶的,好几个大人被我们吓得不清,一下子花容失色,哈哈。
  游了一会儿,他问:“你怎么在这儿?”
  “只许你来,不许我来啊?你一个人?”
  “不是。”他把泳帽给摘掉,甩了甩头发,“凌空去买冰淇淋了。”
  “啊?哦。”与我想的不谋而合,却又不是我期待的。
  “你在这办了卡?”
  “我妈办的,我没事干跑来瞎玩,嘿嘿,你们呢?”
  “我们就是来游泳的。”
  “这地儿还挺不好找的。”
  我和付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凌空远远走来,我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我是第一次看到穿泳裤的凌空,丫身材真好,还有肌肉,不像我和付宁瘦得跟排骨似的。
  我看了眼付宁,付宁眼里满是笑意,甜蜜得快滴出水来。我才想起,靠,他们是情侣,我怎么搁这当电灯泡呢?
  凌空手里拿着两个甜筒,先递给付宁,看到我,问:“你怎么也在这儿?”
  他妈的,我就不能在这了?但没好意思这么直白,“游泳呗。”
  他愣了愣,把手里的甜筒递过来,“你吃吗?”
  “我不吃甜的。”
  他“哦”了一声,转头看付宁,付宁很开心的舔了一口,嘴角沾了些奶油,凌空笑了,“好好吃,嘴上全是。”说着还伸手去帮他擦。
  我在旁边看着都傻了,靠,这也太明显了吧?不在学校也不用这么不收敛吧?我算是服了他们了!于是“扑通”一声钻进了水里,没来由的,心里赌得慌。
  我又游了半个小时,觉得挺没劲的,到处三三两两的人腻歪,看得我不爽。爬上岸,擦了擦身,裹着浴巾准备回去,刚走两步,脚下一痛,屁股直接落地并伴随着我的惨叫,那叫一个凄惨。
  周围的人迅速以我为中心圈拢过来,游泳池的管理员们也快速朝我奔来,小孩子在旁边尖叫“血啊!血啊!!血啊!!!”,我看着脚底鲜红一片,有点茫然。
  “你怎么了?怎么回事?”凌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摇着我肩膀问。
  可怜我屁股痛,脚痛,腰痛,他越摇越痛,我都没力气跟他解释了。
  他又滑到我脚底那边,那血“哗哗”的流着,看着是挺恐怖的,他在那边很着急地喊:“快打120啊!医务人员来了没?”
  安慰我的人不少,“没事儿,没事儿,一会儿人就来了。”
  我点头,朝他们傻笑。
  其实我真没多大的事儿,脚下踩了几片玻璃,滑了几道口子,造成血流不止的外在现象。救护人员过来,帮我把玻璃拔了,止了血,包扎了下,没什么大碍。倒是我的屁股和腰,哎,稍一动就酸痛得不行。
  凌空很恼火,质问为什么游泳池有玻璃片儿?
  那些健身房的人都挺会装可怜的,不停道歉,说具体什么原因查清楚了一定通知我,医药费和损失一准赔给我。
  凌空不依不饶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付宁就在旁边劝,我也跟着劝,最后总算和平解决,赔了点钱。
  我笑,“不错,不错,还可以请你们撮一顿。”
  凌空直接拍我一脑袋,“你脑子烧了吧,现在怎么办?你怎么回去?”
  “我家就在附近,我给我妈打电话,让他们来接就成,也挺晚的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行,你现在打吧,别呆会儿给人扔大街上。”
  操,他就不能说点好话了!我郁闷,给老妈打电话,结果很遗憾,他们还在大伯家搓麻将呢,她问我什么事儿,我也没好意思说。
  挂了电话,凌空对付宁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把他送回去。”
  付宁看了我一眼,点头,“行。”顺带嘱咐我,“好好休息。”
  我笑笑,“对不起啊,耽误你们事儿。”
  我两只脚都绑着绷带,医护人员说不能着重力,我坐椅子上还得悬着脚。
  “哎,你说我要是残废了可怎么办啊,我妈该哭死了,这地儿真他妈的衰。”
  “瞎说什么呢,伤口也不深,过阵子就没事了。”
  “你说……我怎么回去啊?你给我租一轮椅去?”
  “你刚才不还逞能?”
  “那怎么办,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那也不至于,你家离这远吗?”
  “不远,走路只要十分钟,你骑自行车了吗?”
  他笑笑,“嗯。”
  “嘿嘿,那你把我驮回去吧!”
  他去柜子那里翻包,找了半天,还很急的样子。
  “你找什么呢?还走不走了?”
  他骂了一句,“车钥匙好像放付宁包里了。”
  “不是吧?那……咱还是打的吧!”
  “也只能这样了。”
  凌空把他白色的阿迪包扔给我,“拿着!”
  “干什么呀?”
  “背你出去啊!”他说着蹲下来。
  我有点犹豫,他转过头,“你瞎愣着发什么呆,快点啊!”
  我轻轻移动上半身,两只胳膊绕他脖子上,他两只手顺势托着我两条腿,身子慢慢直起。
  我大气都不敢出,怕直接就摔地上了,那可是一失两命,我赔不起。
  爬上楼梯,出去,他已经微微喘气了,“你要累……就放我下来吧?”
  “还行吧,你看着挺瘦的,也不轻嘛。”
  我更加尴尬,这贬我还损我啊?我们在路边拦计程车,七八点钟高峰期,基本每辆都有人,最后实在不能行了,凌空说:“你家哪个方向?”
  我伸了伸手,“一直朝前。”
  他没说话,直接迈了步子朝前走。
  “我家离这可有十分钟,你别到时候趴下赖我啊?”
  “行,不赖你。”说着,又是把我朝上一抛,的确挺累人的吧。
  “从小到大除了我爸还没人这么背过我呢,嘿嘿。”
  “是吗?”
  “是啊。”
  “你要想管我叫爸,我不介意。”
  “靠!”
  路灯照在他的头发上,我这角度看起来闪着橘黄色的光,很柔和,发尖上还沾着汗水。
  这么大热天,本来就跟火炉似的,还要背着我,走这么远路,不流汗才怪吧。我伸手摸了他额头一下,靠,全湿的。
  “谢谢你啊。”我小声说。
  他回过头,朝我笑,“谢什么?”
  我没多想,直接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声音那叫一个响亮,是真正的啵儿。
  “你干什么呢?”凌空嚷了一句,迅速转回了头。
  “嘿嘿,我亲张舒乐还没这么亲过呢,便宜你丫挺的了。”
  “你他妈的,都是口水!”
  我们贫着,一路继续瞎闹。我没有去多想,直觉这就是一个简单的玩笑,因为那一刹那,那一瞬间,我情不自禁,我控制不住,我……想谢谢他。
  小区里有很多遛狗的大爷大妈,看到我双脚绑着绷带,都纷纷亲切的向我表示慰问关心,“小卜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我咧了嘴朝他们笑,“没事儿,被玻璃滑了。”
  “你这孩子这么不小心。”虽是责备,却隐藏不了关心,我很开心。
  进了电梯,凌空靠那终于能喘口气,“没想到你人缘这么好。”
  “那是,我经常在小区里玩,见着谁不喊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啊,哈哈。”
  “你是挺讨人喜欢的。”
  我拿了钥匙开门,鞋也没换,直接指挥他朝客厅走,他小心翼翼把我放沙发上了,我才发现我胸前已经潮湿一片。
  他跑去关门,又换了拖鞋,我把他的包扔到另一个小沙发上,把鞋子直接扔地上,滚了老远。
  “冰箱在那边,喝什么自己拿。”我也没办法招呼,只能手动指挥。
  他跑了过去,我听到水龙头“哗哗”流水的声音,估计洗脸呢。开了遥控器看电视,顺便把空调调到很低。
  出来的时候他头发全湿了,递给我一瓶可乐,自己拿纸杯去倒了些纯净水。
  “你洗头了?”
  他伸手拨了拨头发,“没,冲了下。”
  “冷水冲的吧?小心着凉,要不你去洗个澡?”
  他猛灌了一口气水,喝完又接了一杯,“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
  我喝了一口可乐,冰的很爽,“不知道,估计还在打麻将。”
  他走过来,坐我旁边。
  我把喝了一口的可乐递到他面前,“你喝这个吧,冰的。”
  他犹豫着,想接又不接的犯儿。
  “你至于不至于,我又没有传染病!”
  他笑笑,就着我手喝了一口,“脚还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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