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凌空猜得没错,我知道她永远也不会对我说,她喜欢我,我们太像,一样高傲。
而我喜欢的,也是这样的猴哥吧,如果我不是个gay,我想我一定会追她。
猴哥走了。
临行前打电话给我,胡掐了一会儿,她突然说,“你跟姓凌的好了,周言怎么办?”
我说,“什么怎么办?”
“你丫真傻还假傻?”
“什么啊?”
“得,到巴黎我给你个地址你自己慢慢看吧,我要登机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嗯,你也一样,一路顺风。”
我知道猴哥指的是什么,我也不是真蠢得无药可救,可是有些事必须懂装不懂,所以周言去上海,让我去送机,我借口很忙推辞了。
他还很不高兴,我说下次,下次有空去上海找你玩。
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我跟凌空整天窝他家里打游戏看碟,他姥姥姥爷去阿姨家过年,还没有回来。
我美其名曰看他可怜,陪他,不过他丫还不领情,真逼我跟他要出台费啊,他爷爷的!
正跟凌空闹得起劲,小涵一个电话飚过来,找我出去唱歌救场子。
我说,“那可不归我管,自己解决。”
“你闲着不也是闲着?出来免费唱歌怎么了?”
我一想也是,“那我多带个人没问题吧。”
他应着,“没问题,就知道你丫一直藏着掖着呢。”
我说,“什么啊,男的好不好,你再废话看我去不去。”
他“啊”了一声,“得得,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不重要,你他妈赶紧过来吧。”
我汗,挂了电话,问凌空,“唱歌去不去?”
反应跟我预料的差不多,“你去吧。”
我爬他身上,“不行,你必须跟我一起去。”
“凭什么啊?”
“万一我喝多了呢,万一哪个妞看上了我怎么办啊?嘿嘿。”
他撑着身体怒视了我一会儿,“谁会眼睛比我还瞎啊?”然后开始笑。
我郁闷,掐着他脖子说,“你他妈到底去不去?!”
他无奈,“咳,咳,你给我下来。”
“非让我去干什么啊?”
“怕你一个人在家无聊呗。”
好说歹说他总算是答应了,我穿着他送给我的衣服和裤子,那叫一得瑟,嘻嘻。
到了地方,他们似乎已经玩得很High了,黑压压一片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不是小涵招呼我就打算走人了。
那小子把我拽过去,“你他妈速度太慢了。”
我郁闷,“来了就够面了!”
他笑得那个邪,我刚想骂他得瑟个什么劲,他看到凌空一下子愣了。
我推推他,“我丫被点穴了?傻了?”
他回过神来,悄悄附我耳朵上说,“你说要一起来的人就是他啊?同学聚会一次都没人叫得动他呢。”
我想起来了,凌空跟小涵原来还是一个班的呢,差点忘了这茬,“瞧你吓的,那怎么了?都是同学呗。”
他重复了几遍,“是是,都是同学。”
我觉得莫名其妙,找了位置坐下。凌空挨着我,脸上没什么表情,感觉不是很高兴,我有点后悔了,干什么拖他出来啊?本来他也不是这个调调。
小涵他女人在旁边小声嘀咕,“是凌空吧?真是他?”
晕,没想到他的确比我印象中还要出名,这人顶多长得凑合,至于吗?
后来一首歌完,不知道谁把大灯给打开了,无数目光朝我们膜拜而来。
小涵站起来跟那介绍,“这我一哥们,跟我关系特铁,嘿嘿。”
有人比较捧场的“嗷嗷”叫了几声,然后我居然看见张舒乐了,她坐斜对面,面无表情盯着我。
她和高中时候变化不大,挺清纯的,没有化妆,披个长发。我彻底纳闷了,拉着小涵低声说,“你丫耍我呢?张舒乐怎么在这啊?”
小涵无奈地说,“真不是故意的,打完电话,她才跟一姐们一起来呢。”
“你现在混的都是什么人啊,操!”
他拿个话筒塞我手里,“行了,行了,别气了,唱首歌吧!”
刚好放到一首梁静茹的《勇气》,我也没让换,顺着就唱下来了。
唱完一片掌声啊,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要跟我合唱,我都一一奉陪,不想扫兴。
后来实在唱不动,把话筒一扔,躺沙发上喊,“让大爷歇会儿。”
小涵靠我边上,故意说,“也不跟旧情人合唱一首?”
“你丫再跟这废话,”刚说完我就特别大声喊了句,“嫂子!”
刘小雨同学挺迷茫地回头看我。
小涵瞪我一眼,我赶紧补充,“没事,没事,嘿嘿,你老公非让我喊。”
小雨白了眼小涵,继续听歌。
凌空跟我说了声去厕所,就起身走人了,我跟小涵说,“我也去趟厕所。”追了出去。
他尿的时候我站他旁边盯着他看,他说,“你跟过来干什么?转过去。”
我没动,“你是不是不高兴啊?要不咱走吧?”
他笑笑,“没有。”
“屁没有,你一晚上光坐那喝酒了!”
“我总不能听你鬼吼吧?”
汗,“我唱歌不好听?”
他洗手,甩了几滴水在我脸上,“你去找个唱片公司包装吧。”
我贴他面前,“别不高兴了,打个招呼直接闪人吧,我肚子饿了,你请夜宵!”
“凭什么啊?”
“那我请你,嘿嘿,走吧,走吧!”
到了包厢,大家跟刚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特别安静。硬逼着我跨过重重障碍走到小涵面前啊,本来想在门口直接喊几句就完了的。
小涵那厮居然看着屏幕目不转睛,我都奇怪了,一看台上那边张舒乐坐着呢。
电视里传出几句粤语对白:
“如果他可以好似你甘成日陪住我就好了。”
“甘又点喈,你都吾会拣我。”
我抬头,看见电视里一男一女,张舒乐的声音盘旋在包厢里,还挺好听的。
很多人聚精会神地盯着字幕看,我瞄了眼张舒乐,发现她唱的方向居然是对着我。
“假使间 这一刻 我要你 凭良心
想一想 拣一拣 实在是 和谁衬
你会说 是命运 你与我 其实熟得很 但他总比较亲
好知己 好姊妹 哪里会 谈情感
不牵手 不亲咀 但是亦 能陪我 下半生”
这歌之前我没有听过,越听越发现不对劲,期间我转头看还靠在门边的凌空,他眯着眼朝我笑。
张舒乐唱完,大家似乎还没缓过劲,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我拍了拍小涵,跟他说我有事先走。
他点点头,我挤着几个人的膝盖返回,听见几个女生小声问张舒乐,“哎,哎,这歌以前都没听过,叫什么啊?”
张舒乐好像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路上我问凌空,“你刚才笑什么呢?”
凌空主动牵起我的手,“没什么,刚才那歌挺好听的。”
吃完夜宵一通折腾,睡觉的时候都快2、3点了,无奈这时候居然还有人打电话过来。
刚接,小涵的声音跟炸药似的爆出来,“你现在在哪呢?”
我迷迷糊糊,“你谁啊?小涵?”
他咽了口气,又重复一遍,“你现在在哪?”
最近似乎总有人问我这句话,“睡觉啊。”
“在家?”
我奇怪,这家伙半夜不睡觉打听我在哪干什么,凌空开了床头灯,小声问,“怎么了?”
我轻声说,“没事,小涵。”
“你跟谁说话呢?”
我咳嗽声,“嗯,我没在家。”
他忽然换了种口气,笑嘻嘻说,“嘿嘿,我就知道。”
“这么晚你他妈就为这点屁事?”
“我这不为了确定一个事儿嘛,多有研究精神啊。”听他声音还挺高兴的。
“什么啊?”
“小雨让我问你跟凌空什么关系……”
“啊?”
“你丫别装了,你喜欢男的吧?”
“……”我郁闷,这厮总算看出来了?
“别不说话啊,你就算是同性恋咱还是哥们,不会变的。”
“你听谁说的?”
“就今天唱完歌,路上小雨说张舒乐那歌明显是唱给你的,我本来不信,她跟我分析了下那歌词……发现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嘿嘿。”
“……一首破歌至于吗?”
“你还别不信,当初你跟我们闹不就是因为周言?现在回过头来想,发现你丫早就具备了某种潜质啊,嘿嘿。”
“你不当编剧可惜了。”
“你怎么就没看上我呢?”
“我眼光没那么差。”
“靠,承认了?!”
“随便你说,我发现你他妈跟三年前已经不是一个人了,那时候你丫多纯啊,哎。”
“切,你以为你没变?想当年你小样嫩得跟娘们似的,现在还不整个一流氓?”
“得得,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行,你睡吧,我知道你旁边躺着谁。”
“懒得跟你说。”
挂完电话,凌空依旧瞪着个眼睛看我,我说,“吵你睡觉了吧?”
他抱抱我,“这么晚找你干什么?”
“丫发疯呢。”
“他知道了?”
我把头靠他胳膊上,“你不生气吧?”
他搓搓我头发,“不至于,早点睡吧。”
谁都不是傻子,虽然我没有直接承认,小涵笃定我是跟凌空一对儿,他看我的眼神没有变,我为我有这样一个兄弟发自肺腑的高兴。
小涵跟我说,“张舒乐那歌你有空再听听,我觉得不错啊。”
“什么不错?”
“女生也挺可怜的,人家以前那么喜欢你。”
“……叫什么?”
“男孩像你。”
我去搜了下载来听,那天的对白我没有听岔。
女孩说: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种那么多花?
男孩说:我每次想起他,就会在这里种一朵花,但每当我种多一朵花,我个心就会痛。
男孩们 来约我一般送花 而无人 能似你亲手种花
但男孩像你 不要我下嫁
男孩们 能有你般纤细吗 谈情时 明我那种感性吗
但男孩像你 只爱同类吗
其实我觉得这首歌不适合我,张舒乐也完全没必要唱给我听,我没有她说的那么好。
只是女孩的心思,那么细腻,永远难猜。
开学后跟宿舍兄弟们四处混了混,联络联络感情,有事没事迟到旷课什么的还能帮忙喊声“到”。
在学校附近吃饭又被人叫师兄,我有这么老吗?刚转头想看是他妈谁呢,肩膀一重,压我身上那人继续肉麻兮兮叫:“师兄~。”
我看到老大他们眼神立刻都直了,瞧把他们吓的,我嚷,“你丫谁啊?”顺便抬头。
“师兄,吃饭呢?”
“靠……是你啊?”叫我师兄只此一人,吴远是也。
他笑笑,挪了张椅子挤桌脚,“没想到咱又在这碰见啊,嘿嘿。”
“那是,这就是所谓的猿粪,反犬旁那个猿啊,哈哈。”
方块傻笑着对吴远说:“你怎么只叫他师兄啊?他在我们宿舍才排第三,看着比你还小呢。”
吴远撇撇嘴,“这可不能怪我,当初大家军训完了不都跟黑炭似的,看到个白的不叫师兄叫什么?”
“我放心了……幸好不是我看着显老,嘿嘿,老板加双碗和筷子!”我往旁边挪了挪,让吴远坐过来点。
他也不客气,接了筷子就开始夹菜吃,也不管原先自己那桌儿了,“师兄,你是不是欠我哥钱啊?”
“啊?”
“要不然他怎么找你那么勤?”
老大还跟那点头,“对对,差点忘了这事,也来宿舍找你好几回呢。”
“不是吧?他找我干什么?”
“得,我打个电话给他。”吴远说着就开始拨号,我刚想制止,他那边已经说上了,“哥,我跟师兄在喝酒呢,你要不要过来?……不是,不是……师兄,你叫什么?……卜笑城,对,对,行,我们等着。”
我那个汗,“他真要过来?”
吴远点头如捣蒜,“大概十分钟后到,我先回我们那桌了,你们慢慢喝啊。”
老四说,“哥,翔哥找你有事?”
我喝了口啤酒,“我他妈哪知道,来,来,喝酒!”
过了差不多十几分钟,王翔那厮还真来了,头发抹得油亮油亮的,我们几个人看着就瞎喊,“哟~,王大帅哥来了!”
他笑眯眯走过来,一屁股坐吴远刚才那位置上,“喝酒呢?”
他说的这不是废话吗?方块说:“翔哥,发现你越来越他妈帅了!”
操,瞧这马屁拍的,我鄙视的“哼”了声。
王翔转头看我,顺手掰我脑袋,“你丫快点叫个师兄来听听!”
我挣开,“你他妈少给我动手动脚,说吧,找爷什么事儿?”
他没理我,抢了我杯子过去喝酒。
老大他们继续跟他瞎掰别的无聊事,吃得还算开心。
喝到后来,他看着我说:“小卜,小卜,我发现你眼神特别迷离。”
我昏,“大哥,是你自己迷离了,咱撤吧。”
跟他们几个散了,扶着王翔在路边拦车,他一副要吐不吐要倒不倒的鸟样,我只好跟他一起上了出租车。
到他家后,让他坐沙发上,给他倒了杯水。那房子很小,一室一厅,不过收拾得特别干净,我站那儿跟他说,“你房间怎么这么干净?”
“有人给我收拾啊,嘿嘿。”
我看他挺清醒的,“你没事了吧?我先回了。”
他拉我坐下,“我本来就没事。”
“靠,你刚才都装的啊?他妈的,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我说你丫喝那么点怎么就醉了。”
他冷笑,“寒假这么长时间也不给你哥哥我来个电话。”
我汗,“你不是也没给我打吗?”
他没理我,“开学也不请我挫一顿。”
我心想,你不也没请我吃饭吗?凭什么啊?
他见我不说话,停了停继续,“你这样是交不到朋友滴,你要善于联络哥们儿感情知道不?”
我急忙附和,“是是……”我汗,他到底醉没醉啊?
“嗯,这样……下个星期,你到我们部报道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啊?”
“让你到宣传部来,你唱歌跳舞都不错,会有前途的,哥不会害你。”说着还拍拍我肩膀。
“我不想参加学生会。”
“对你有好处的。”
“我不乐意,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说完我也没顾他喊我,甩了门直接走人。
回到家凌空似乎也是刚回来,问我,“你一身的酒味,今又喝了?”
我凑过去,闻了闻他身上,“你丫还不是一样,哼。”
他推开我,小声说,“白天在家呢。”
我白了他一眼,“我去洗澡。”
洗完在他房里玩游戏,他过会儿也进来,关了门,“心情不好?”
我没搭理他。
他坐到床边吹头发,我突然转头盯着他看,吓了他一跳,“发什么神经啊?”
“你是不是从小到大都是班干部啊?”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是啊,怎么了?”
“你说说,学生会什么的有意思吗?多浪费时间,你脑子里都怎么想的?”
“没想过。”
“你们今天这帮人又公款吃喝了吧?”
“说什么呢你。”
“哼,有什么了不起,今还有人找我进学生会呢。”
“是吗?你进了?”
“我为什么要进啊?我鄙视你为了那些屁会放我鸽子!”
他无奈,“我也没办法,刚开学都挺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