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秦人秦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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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谨之今日不用担心,尧山只是小小一座,我们乘滑竿上去。”天仁帝对着他说,满眼的温柔,孟慎言不自觉的将眼神移开,可是面上还是飘过两朵红云,天仁帝淡淡一笑。
到达山顶之时,孟慎言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天仁帝,“月老庙?”孟慎言念着牌匾上的字,问询的看着天仁帝:“黄公子,我们为何要到月老庙来?”。天仁帝抿唇笑着,拉起了孟慎言的手向里走着。
“拜神啊!”天仁帝理所当然的说着,孟慎言哭笑不得,“城中也有月老庙啊!黄公子,为什么我们走这么远来山上拜啊?”,天仁帝笑着:“听说这里的最灵验。”。
庙中除了他两之外便没有人了,孟慎言有些奇怪的看着天仁帝,天仁帝笑着说:“我付了庙祝银子,他们今日便关了庙门说要修葺。”
原来如此,孟慎言心中想着,他还以为天仁帝带了禁军过来把庙外围了个铁桶呢!
跪在月老像前,孟慎言有些惶然,他要求什么?他能求什么?身旁这人早就算计好了一切不是么?一步一步,都是按着他所说的走,可是自己却还是欣喜着,闭上眼孟慎言在心中默默的念着,既然一切已成定局,那就让他们幸福多一些吧!
“谨之方才向月老求了什么?”
“黄公子呢?”
“我求月老让谨之快些爱上我!”
“我求的是个秘密!”孟慎言神秘的笑笑,“我怕说出来就不灵了!”,天仁帝朗声笑了起来。
“其实我本是不信这些的,可遇上谨之,总是没有太大把握,所以希望神灵能庇佑我!”,天仁帝拉着孟慎言,边走边说着,孟慎言低着头说到:“其实,黄公子不用求月老的!”,天仁帝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灼灼发亮的眸子直盯的孟慎言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谨之,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的问着,语气中满是期待,天仁帝觉得自己心跳的飞快。
“就是黄公子想的那个意思!”,孟慎言低着头,风将他脸颊旁的碎发吹起。天仁帝面上满是欣喜之色,拉着孟慎言又向着月老庙的主殿走去,孟慎言莫名的看着他:“黄公子?”,天仁帝转头说着:“去还愿啊!还真是很灵验!”。
其实这座月老庙之所以灵验,不止因为庙中的月老像,还有庙后的那块三生石,要是能在上面刻上名字,那两人生生世世都不会分离。可这石头只有一块,你也刻,我也刻,早就得面目全非了,可这块石头最灵验的地方就在,有的人能刻上去,有的人刻不上去,人们纷纷传说只有真心的人才能刻上去,天仁帝今日便是想来将自己与孟慎言的名字刻上去。
“这,能行么?”孟慎言有些不确定的问着面前的人,他手中拿着凿子与锤子,怎么看怎么与他那风雅的翩翩佳公子形象不同,天仁帝转身来对着他笑着说:“怎么,谨之不相信我么?”。
孟慎言一时语塞:“不,不是,我只是……”,天仁帝握了握他的手说:“谨之站在这里看着便好了。”
一下一下,两人的名字便被刻在石头上一个极不惹人注意的地方,毕竟是当朝天子的名讳,怎么能那么明目张胆的列着。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两个名字并排站着,“姜琰、孟慎言”,口中轻轻的念着,天仁帝对着那刻好的字笑了开来。
“谨之,该信我了吧?我刻上了。”,孟慎言点点头:“我一直都相信的。”,天仁帝扔了手中的东西,将孟慎言抱在怀中说到:“不会放谨之离开的,所以谨之也不要离开我!”。孟慎言看着天仁帝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我孟慎言,不会离开你姜琰的!”。

第七章

“小德子,你在皇上身旁当差多久了!”,坐在主位上的女人,把玩着手臂上一只上好的翡翠镯子,跪在屋中的小太监头压的低低的,声音中含着惶恐:“回太后,已经有十五年了!”。
“那哀家倒要问问你了,一个跟随了皇上十五年的人,怎么能屡屡丢失皇上的行踪,连皇上出宫去哪里了,也不知道?”,声音温婉,语气却重若千钧,眼眸中透着狠厉。小德子叩头如捣蒜一般:“太后娘娘恕罪,小的办事不周,太后娘娘恕罪!”。
“好了,哀家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小德子的家乡可是在奉先?”,吹了吹茶面上的浮茶,浅浅的饮了一口。小德子面色大变:“小德子任凭太后差遣!求太后放过小的家人!”,蒲太后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哀家不过随口问问罢了!前几日哀家还差人送了银钱过去呢!”。
“谢太后恩典!”,蒲太后向着身旁的侍女招了招手,一人走过来,手中托了个盘子,盘中是一锭一锭白花花的银两,“小德子,哀家念你在皇上身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银子算是打赏你的,日后可要尽心尽力办事啊!”。
“小的明白了!太后放心,小的一定尽心尽力!”
“真是个机灵孩子,行了,哀家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
“小的告退!”,捧着那放满白银的盘子,小太监的双腿直打着颤的离开了。
孟慎言低着头认真的对注着书本上的文字,眉头也紧紧的皱在一起,天仁帝在他身后站了良久他都没有发现,实在忍不住了,便走上前凑到那人身旁,孟慎言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他,被惊了一跳。
“皇上,您怎么来了?”,孟慎言面上露出个笑容,天仁帝俯下身,看着他在作注的书说着:“谨之还真是认真呢!朕在这里,脚都要站麻了,谨之都没有回头看朕一眼,朕实在忍不住了。”摊开双手,天仁帝有些无赖的说着。
孟慎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从来没想过皇上也有耍赖皮的时候,平日里看到他,总是体贴温厚的,朝堂上也是严肃威仪,哪里想过私下里竟然有这么多好玩的地方。
“谨之笑什么?”天仁帝看着孟慎言笑的欢快,不由得出言相问。
“皇上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不像您呢!”,孟慎言笑着说到。
“这个样子,也只让谨之一人看到而已!”天仁帝蹭着孟慎言的脸颊,温柔而暧昧的说着,孟慎言的脸滚烫。
“对了,差点忘记了,今日来是想给谨之看个好东西!”,天仁帝神神秘秘的说着,孟慎言来了兴趣:“什么好东西?”
“谨之先闭上眼,朕才拿出来!”
孟慎言无奈的笑着,闭上了眼,天仁帝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事放在他面前,随即说着:“好了,谨之睁开眼看看!”,孟慎言睁了眼,却被眼前的物事惊艳的愣在了那里。
面前摆着的是一只血色的琉璃盏,明明是朱砂的颜色,却偏偏能透光。杯身上刻着复杂的藤蔓花样,绕着杯身,直到快到杯口处,才开出一朵硕大的花来。
孟慎言伸出指尖触摸着那朵花,惊叹道:“这花真美!”,天仁帝看着他惊异的样子,心中高兴不已,他解释说:“这只琉璃盏,是大秦国使臣送给朕的,说是他们的君主要送给朕的,这花名叫蔷薇,谨之喜欢么?”。
不舍的抚摸着琉璃盏,孟慎言咬了咬牙还是说到:“皇上,这盏,臣不能要!”,天仁帝面上一惊忙问到:“为什么?”。
“看这盏的样子,是极珍贵的,臣不能要!”
“若是为这个,谨之不用担心的,内库中还有好多只呢!谨之只管拿着,谨之送朕一只琉璃盏,朕还谨之一只,有来有往,不好么?”
孟慎言听言,面上闪过犹豫之色,天仁帝顺势将那盏放在孟慎言手中:“谨之若是不想要的话,便摔了吧!哎!可惜朕本来还以为这是朕与谨之的定情之物呢!”,天仁帝面上满是失望的神色,孟慎言心中一甜,还是将这只盏收在了怀中:“那,臣便却之不恭了!”。
天仁帝心中暗暗得意,忙说着:“那谨之要小心收着,这可是朕与谨之的定情之物呢!谨之送朕的那只盏,夜夜都在朕的枕畔呢!”,孟慎言的脸又红了起来,天仁帝心中暗暗的嘀咕着:“就是不知道人什么时候才能睡在枕畔啊!”。
“太后,蒲太师来了!”
半阖着眼跪坐在佛堂中的女人,低低的说了一声:“知道了!叫他进来吧!”。
“老臣参见太后娘娘!”,蒲太师已是年过半百之人,却甚少疲老之态,看起来颇为精神。蒲太后站起身说着:“都是自家人,哥哥不用行礼了!”。
两人慢慢的坐了下来,服侍的宫女端来了茶水,蒲太后浅浅的喝了一口才开口问道:“哥哥今日来,不知道有何事?”。
“有件事情,不知道太后可曾听说?”
“何事?”蒲太后放下手中的茶盏问着。
“看来太后是不知道了!老臣听说,皇上将内库里的血蔷薇琉璃盏赐给了孟慎言!”蒲太师说到。
“哦?可是那普天下也只有这一只的琉璃盏?大秦国送来的那只?”,蒲太后面上显出惊异之色,那可是天下难觅的宝物,皇上竟然赐给了孟慎言。
蒲太师皱着眉说到:“而且,最近市井中有些传闻,是关于皇上与那孟慎言的!”,太后心思一转,就猜出了传闻的内容:“难道说是……?”。蒲太师点了点头说到:“史书上自古便有佞幸这一栏,太后猜的没错!”
“哼”太后轻蔑的一笑说到:“这下,倒是被哀家看见活的了!”,蒲太师也撇着唇冷冷的笑了声,随即蒲太后又不解的问到:“哥哥说这个又有什么意思?”。
蒲太师摇着头道:“妹妹你真是糊涂啊!孟慎言得了宠有害无利啊!”,蒲太后轻蔑的说着:“一个男宠能掀得起多大风浪!皇上再宠也不能空了后宫,皇家子嗣,国祚绵延,他能担的起么?”。
“说糊涂,妹妹还真糊涂起来了!别忘记孟慎言,是谁家子弟,他可是孟家三郎!”,蒲太师有些气急的说着。“孟家是千年名门,这《诗经》、《书经》、《礼经》、《典经》,哪一本与孟圣人没关系,这普天下的士子,谁敢说自己不是孟门子弟,这孟家三郎是天下多少士子敬佩之人,他身后的可是整个儒教!”。
蒲太后被自家哥哥的一席话说的半天没回过神来,这孟慎言来头这样的大,这样的话,那蒲家的势力若要再控制皇上的话,便难了。“那,这可该如何是好?”蒲太后皱了眉问着。
“不用动太大手脚,不过我们只需要推波助澜而已!”蒲太师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太后疑惑的看着他说着:“推波助澜?哥哥的意思是?让这流言再传的大些,最好能传到敏州是么?”。
蒲太师笑着点头:“不错,正是这个意思,孟慎言本是惊世才子,眼下却成了佞幸之臣,孟家这种千年名门,怎么能容忍这样玷污门风之人,天下士子将他视作领袖,出了这样的流言,定然能将他从那神坛之上拉下来!”。
“可是哥哥,不用斩草除根么?他始终是孟家之人!”蒲太后有些不放心的问着。
“暂时还不能,他眼下正受皇上宠爱,若是在京都被害,那皇上势必不会放过杀害之人,眼下还没有必要激怒皇上,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也算是乖顺,激怒他有害无利!”
“可是……”蒲太后还想再劝劝自家兄长,可太师摇了摇头说到:“妹妹多虑了,何须你我动手,照这样子下去,自有天下人替我们杀他!不过,老夫还有后招,妹妹就不用担心了,当务之急,应是如何让婉儿怀上皇上的骨肉才对!”。
出了宫门的蒲太师坐上轿子,轿子外跟的侍从问到:“大人,回府么?”,轿中人说到:“不了,去商君然将军府上!”。轿子向南一转,晃晃悠悠的向着商君然府上走去。
“太师来访,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商君然边向蒲太师行礼边道。蒲太师笑呵呵的走上前去,扶住了商君然:“商将军是国之肱骨,不用多礼!”。
“不知道蒲太师今日前来下官寒舍有何指教?”商君然自问并无与蒲党有过交往,今日这位列三公的大人物来他这个小小的将军府上,能有什么事情!
“并无大事,只是听闻商将军与宝章阁学士孟慎言交好,不知道可有此事?”,商君然心中一凛,旋而说到:“下官与孟学士也只是泛泛之交而已。”
“商将军,有些话,老夫相与你单独谈谈,不置可否?”
“那太师请随下官来,寒舍中有一处小园甚是僻静。”
两人站在商府中的小园子里,蒲太师开口到:“明人不说暗话,京城近日的流言,不知道商将军是否有听说。”。商君然脸色一变说到:“市井流言,不足取信,太师过虑了!”。
“哦?真是老夫过虑了?老夫一直敬佩孟学士才高志洁,也不相信这市井之言,可商将军也知道,世事并非尽如人意,即便如孟学士,也有身不由己之时的。”
商君然不语,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谨之也是迫不得已!”。蒲太师面色凝重的说到:“孟学士的境遇,老夫深感痛心,商将军作为孟学士友人,心痛之意恐怕不亚于老夫吧!”。商君然沉重的点了点头:“不知道蒲太师有何良策,能救谨之!”。
蒲太师心中暗暗的笑了起来,可面上还是痛惜之色:“商将军,且附耳过来,老夫却有一计!”,商君然附耳过去,而风声却遮住了窃窃的私语声。

第八章

孟慎言对着眼前的这盆花,左端详右端详,在心里暗暗的甜蜜着,不过就是在前日的时候短短的说了一句:“真想看看真正的蔷薇长的什么样子!”,结果今日之时便接到宫中赐的这盆花。
淡红色的花朵大而艳丽,飘散着馥郁柔媚的芳香,茎杆上长着尖尖的刺,有些扎手。唤来仆从,将书案与笔墨搬到院中,孟慎言对着这盆花细细的画了起来。
孟叔站在自家公子身后,神色复杂,皇上对公子荣宠至极,单看孟府中源源不断的被赐来珍玩玉器就知道了。可是这究竟是好事坏事,想起来这几日在市井中听到的流言蜚语,孟叔担忧的看着兴致勃勃在画画的公子,公子一向不大理会身外之事,可事关公子清誉,到底要不要告诉公子。
“孟叔!”,被孟慎言的唤声惊了回神,孟叔看着自家公子问着:“怎么了,公子?”。“你看我画的这花,漂亮么?”孟慎言高兴的问着,孟叔看了一眼道:“公子画的画自然是好看的!”。
“那孟叔,你吩咐人,将这幅画送到宫里去吧!”,孟慎言小心的吹干画上的墨迹,对孟叔吩咐着。孟叔面色一沉,有些为难的看着孟慎言,孟慎言抬起头不解的问着:“怎么了孟叔?”。
“公子,有些话,老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孟叔犹豫的说着,孟慎言转过身看着他说:“孟叔,你我相处多年,有什么好顾忌的,说吧!”。
“老奴近日来听到一些市井传言,是关于公子与皇上的。”
“哦?”孟慎言来了兴趣,笑着问到:“都说些什么?等等,我先猜猜,莫不是说我是皇上的禁脔?”。
孟叔顿时语塞,公子怎么能毫不在意的说出这话来:“公子,这可事关您的清誉啊!若是传回敏州,被老爷听到,那可怎么办!”。
“孟叔,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些虚名吗?况且是不是孟家人,于我而言有什么区别?”
“话是这样说的,可是公子,您真的不在意么?”
孟慎言无奈的摊开手说到:“这流言早已经满天飞了,孟叔你觉得我有办法堵的住这悠悠之口么?”,孟慎言在心中小声的嘀咕着:“况且,这跟事实本身就相差不远了!”,当然这话要说出来的话,只怕孟叔要气的背过气去了。
“好了孟叔,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多想了,还是派人将我这副蔷薇图快快送进宫中去吧!”,孟慎言笑着将手中的画递了过去,孟叔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接过画来便离开了。
孟慎言的神情黯淡了下来,刚刚那样不在意的神色仿佛都不曾存在过一般,淡淡的看向孟叔离开的背影,有些苦涩的笑了笑,说不忧心是假话,虽然没有太大的冲击,但是心中仍是有些淡淡的烦恼。
看着手中的折子,心中有些疑虑,这消息该不该告诉谨之呢?天仁帝拿不定主意,有心准了去,可不知道谨之会怎样想?若不准也说不过去,因为这理由实在是太过冠冕,其实心里还是暗喜这个人提出这样的要求的,他不想让这人留在谨之身旁,大概是心中的独占欲在作怪吧!
“皇上,孟学士府上送来了样东西!”门外的小太监说着,天仁帝唇边挂了一抹笑,急忙说到:“快拿进来!”,不知道谨之送了他什么好东西,天仁帝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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