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爱情----空梦

作者:  录入:07-31

吃了一会,秦峻又站起,满脸尴尬地说:“喝多了,得去趟厕所……”
他这次进的是隔间,出来洗手时,又看见徐誊涛,他站在洗手台面前,镜子倒印著他的脸,不见那张脸上那如沐春风的暖意,他还抽著烟,不太像以前秦峻认识的那个徐誊涛。
见他出来,徐誊涛抬起头,“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那一刻,看著他那张认真的脸,秦峻不知道如何回覆他才好。

第二章

过了半会,他只好说:“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秦峻很认真地回答,他不想在分手後的再次见面上让彼此难堪,他深爱过眼前的这个人,知道自己好不好是他所在意的,他尽管不是他曾想要的那个最好的情人,但是,他确实是个好人。
徐誊涛沈默不语,睁著黝黑的眼睛看著他。
“你看起来也不错……”秦峻笑著说,“我们看起来都不错。”
他走了两步,回过头看著徐誊腾还站在那,笑了一笑,没有等候,径直走向了大厅。
刚一下落座,汪汪就抱怨,“你怎麽不去香港啊?可以帮我带几件衣服回来,就上次你拿回来的那几件T恤,这次帮我多带几件,还要大号的,我跟我亲爱的要穿情侣装……”
秦峻摊手:“钱……”
汪汪睁大了眼,用筷子狠狠地敲了下他的手心,哼了一声。
秦峻夹著蟹腿嚷嚷:“我要有钱我早跑出去了……我还天天宅在家里睡觉啊……”
“都告诉你省著点花了……”汪汪恨铁不成钢。
秦峻含泪,“别逼我去打黑拳。”
汪汪“啐”了一口,“真有出息。”然後他又眨了下眼,秦峻这次会意,回过头,只见徐誊涛站在背後。
尽管有点诧异他还没走,秦峻还是在狭窄的地方拉开了椅子让他走进来,热情招呼:“再吃点……”
一直到吃完,徐誊涛都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多言,偶尔汪汪对他说话,他也仅微笑礼貌地答个几句,剩下的时间视线都是停留在秦峻伸向锅中的筷子上。
吃到最後,秦峻都瘫了,抱著肚子不敢走,怕一走就漏,汪汪男人早就站起帮汪汪穿衣服裹成熊猫打算打包出门,秦峻眼巴巴看著他们,伸手拿自己的外套穿都觉得撑得慌。
汪汪在旁唬著脸:“好了,赶快起来,明天我帮你打包点蛋糕拿回去,放冰箱里,现在天冷,也能保存个十天半月的。”
秦峻抛了个飞吻,笑著说:“汪汪,你是我的天使。”
他慢腾腾地站起来,拿出椅背的外套穿著,又回头对一直站了起来没动的徐誊涛说:“你先回吧,我们也走了。”
出去时冷不丁的一股冷风吹了过来,秦峻倒抽了口气,把拿在手上的围巾连忙裹在脖子上,身子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站在後面的徐誊涛说:“我送你吧。”
“啊?”秦峻疑惑回头。
“我送你们吧。”这次徐誊涛的口气平静得很多,这个时候,汪汪他们已经走了几步远在路边拦出租车去了。
“路不远……就不麻烦你了。”泰峻微笑。
徐誊涛摇了下头,说:“我送你们吧。”他朝不远处的汪汪打了声招呼,“我去开车。”
看著他快步走向停车位的背影,汪汪好奇地说:“他是谁啊?你哪个相好的,这麽殷勤?”
秦峻重重地拍了下他的头,“少三八,你看看你都成什麽样了?”他揪了把汪汪秀气的脸蛋。
汪汪抱著脸委屈地叫:“我是男子汉……”转身立马巴到城里最好的蛋糕师身上,谄媚地笑,“是不是,亲爱的?”
刀疤男想都没想就点了下头,换来了汪汪的得意洋洋。
秦峻好笑地看著马上就被转移了视线的汪汪,故意地说:“他这是怕你烦你,才不是真心以为的……”
“秦峻,你找死……”汪汪怒了,伸出细长五指就要抓秦峻的衣服。
这时候,前面驶过来一辆奔驰,还没到身边就远远地按响了喇叭。
汪汪敛了下眉,说:“我们打车吧。”
秦峻点了下头。
汪汪马上跑到路边又拦车,奔驰停了下来,汪汪凑近车子,在黑夜闪烁著霓虹的街道上说,“我们打车马上就到,就不麻烦你了。”
出租车在旁停下,秦峻打开车门朝奔驰车内的徐誊涛远远地挥了下手,大叫了一声,“谢谢……”
叫声中,汪汪跑了过来,坐到後座,倚到椅子上说:“冷死我了,不过肚子好热,冬天吃火锅就是舒服。”
到了店上面的楼面,汪汪帮著秦峻收拾著铺盖,边噜嗦著说:“你屋里的被子拿出去晒太阳没?”
秦峻躺一旁不大的沙发上老大爷似的翘著腿,嘴里还叼著一根烟,手上把玩著PSP,心不在焉地回道:“晒了晒了……”
“晒了才有鬼。”汪汪把枕头狠狠地一甩,“懒得管你。”
秦峻无所谓地撇了下嘴,再次沈醉在游戏里。
到了大半夜,秦峻还是没睡意,爬了起来去外边吹了不知多久的冷风,冷得够呛了,手冷脚冷地爬上床,哼哼鼻子就去睡了。
早上起来头疼不已,哼唧著说:“汪汪大人,帮小的煮碗姜汤。”
汪汪踹了他一脚,说:“我让你去死。”
秦峻抱著抱枕死赖在沙发上,喊著,“让我死吧,死吧……死之前给我口汤暖暖胃吧……”
於是,汪汪进厨房煮姜汤去了。
汪汪一走,秦峻看著拖著地板的刀疤男,说,“怎麽样了?”
蛋糕师沈默了一下,说:“他说过完年再去。”
秦峻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麽。
汪汪的白血病是治不好了的,拖一天算一天,有一天开心日子就过一天开心日子吧。
汪汪端了姜汤出来,说:“中午你要吃什麽?”
秦峻喝著汤,揉了揉有点红肿的鼻,说:“不吃了,要回去。”
“哦。”汪汪翻了翻杂志,说:“我要下去开店了,你晚点再走,我帮你准备点吃的。”
“谢汪汪大人怜惜。”秦峻喝完汤,可怜巴巴地说。
“你给我下来开店……”汪汪漂亮的眼睛一瞪,强装凶狠地说。
秦峻装得骇怕不已,抱著枕头哆嗦,“小的……病了,就不下去了,您饶我这一回。”
汪汪大慈大悲,说:“下不为例……”他顺势著走下了楼,再跟秦峻闹腾,这店也甭开了。
蛋糕师推开了窗子透空气……秦峻抖了一下,喊:“关窗,我快成冰棍了。”
蛋糕师慢条斯理地看了他一眼,拿著拖把就走了。
秦峻拿著面纸一眼眼泪一把鼻涕地擦著抱著抱枕往房里走,嘀咕著:“汪汪一走,就欺负我了,我这命啊……”灵感一来,他随口哼起了“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那首著名的倍受地主阶级压迫的歌谣竟让他唱出了三分凄厉出来。
受地主阶级压迫的秦峻拎著汪汪打发他的蛋糕一出门,竟然碰上了小爱。
小爱是毒舌派的骨干精英,一见他,上下打量,说:“秦峻,是你吗?”
“是我……”秦峻倍儿真诚,说:“你摸摸,货真价实,是活的不是死的。”
小爱左右围观了他一下,用手指撮了撮他的肩,羡慕地说:“你怎麽又瘦了?腰围只有一尺六七了吧?”
秦峻翻白眼,挥开小爱的手,“别嫉妒。”抖一抖休闲西装外套,特别深沈地低眸看了下自己的腰,暗算著这怎麽也得有个二尺一二吧才成?腰细成那样能看吗?看来是得买只大母鸡补补了,也不能老是虐待自己的。
小爱又观详了一阵,说,“秦峻,我算是知道你为啥窝那鸟不生蛋的村里去了,敢情补颜驻术去了呀,你瞧瞧这脸,你出去哄个小年青绝对不成问题,怎麽地,出山吧?实在懒得动想捡现成的,我怎麽样?考虑考虑……”

第三章

秦峻打量了小爱三四眼,摇摇头,就要走。
小爱气得在背後跳脚,娘娘腔地骂,“我告诉你哦,秦峻,老子看上你那是你福气……”
秦峻拦车,进车前摸摸鼻子,还是忍不住探出车窗说,“小爱啊,你叫老娘,那才符合你气势。”
小爱听得气得翘著兰花指对著车屁股骂,司机忍不住问:“那谁啊……”
秦峻温和地一下,堵住司机下面那句难听的话,“我哥们,开玩笑呢。”
於是,司机陪著干笑了几声。
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开班车的那个司机说自己家里老母鸡生的蛋挺补的,又有多余的,就拿些来让他吃几个。
秦峻不好意思要给钱,司机大哥嘿嘿一笑,说咱兄弟要这麽算怎麽算去,我媳妇说你上次给我们家娃吃的那几个蛋糕得好百块一个。
害得秦峻只好老著脸皮把鸡蛋拿了过来,以前做业务时他脸倒没这麽薄,这年景才四五年,自己倒是越发的显得生嫩起来了。
戴海又来了电话,问他去不去香港购物。
秦峻苦笑,“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哥,现在没饿死那是我家那汪汪大人怜惜,哪有余钱和你去败家啊。”
戴海在那边骂他,“死秦峻,你多少天没出来了?你也不怕憋出病来。”
秦峻挠了挠头,“这病能憋得出麽?都好几年了,我怎麽一天活得比一天滋润?”当然,也一天比一天瘦,他低下头看了下自己的肚子补充道。
挂了电话,他去厨房找吃的,发现整个冰箱里连根蔬菜都没有,他站在空荡荡的冰箱面前,脑袋一片空白,想好久都没想起自己需要想点什麽填补下满目疮痍的空白,最後只好叹了口气,把司机送他的鸡蛋拿起两个和著方便面煮了。
其实,这几年,自己是真的越来越不在意自己了。
我得对自己好点。
你看,他都那麽好。
比以前看起来更成熟更稳重更有内涵也更有魅力,温和翩翩得如浊世智者一样让人如沐春风。
所以,我也要好点过,要知道,那个人是个好人,如果知道自己过得不怎麽样,怕又是会愧疚吧?
秦峻这麽想著,怎麽说,如此深爱过的人,如果偌大一个城市都莫名其妙地相逢了,那还是要让他知道他其实没有错,没有他自己依旧能过得还成。
当年,怎麽说也是他拖了下了这趟不易好走的浑水,撇去那些情爱,道义上总是亏欠的。
把这些补上,他们总是没亏没欠,也好心安理得,也好让他能跟别的人继续幸福地生活下去。
他得不到的那些幸福,他们没维护得久的幸福,如果有另外的人给他,那他会自动扫清自己这颗从一开始就存在的绊脚石的。
谁叫他,他早就知道,他从来都不是那个小朋友的对手。
既然选择了放手,那还是干干脆脆的好,不管徐誊腾在想什麽,他们都已经没有再可能了,他们的缘分已经在那几年都被浪费干净了。
秦峻知道自己没法再重来,那只能断了那个人也许可能存在对他还尚余的感情,让他干净投入别人的怀抱。
这样他们之间,就真的不亏不欠了。
汪汪打来电话,说:“那天吃火锅碰见的人来咱们店里找你好几回了。”
秦峻嗯了一声。
汪汪说,“嗯什麽嗯?”
秦峻刚练完三小时的拳,这时已经满身汗水累倒在沙椅上,他喘著气无力地说,“前情人……”
“那个让你伤心得把自己卖了还想往自己身上砍两刀的前情人?”汪汪一针见血,声音冷了下来。
“不至於吧……”秦峻含糊,“都过去的事了。”
“秦峻,你就为了那麽个人成了当时那孬样?”
汪汪紧接著还要说,秦峻打断他,“汪汪……”他从沙椅上无声地跳坐了起来,严厉地叫了一声,顿了一会,他叹了口气,“过去的让它过去吧,我现在不是挺好的。”
“挺好的?”汪汪冷笑,“秦峻,你还真能大度成这样了,早知道你跟圣母一样,当初我就不该救你,让你他妈的烂死在街头被苍绳钉死也没人知道你是谁。”

第四章

“那你也得报复。”汪汪恨恨地说。
秦峻哭笑不得,“那我也得有那闲功夫啊……”
“你天天呆屋子里就有时间了?”汪汪没好气地说。
“至於麽……”秦峻对有仇必报的汪汪实在无可奈何,“都这麽多年了,放下的,忘了的都差不多了,何必为一时之气再起纠葛。”
汪汪顿了一下,哼了一声,心有不甘地说,“这倒是。”
秦峻知道在汪汪眼里,以前自己确实太过落魄,当初跟徐誊涛分手,就算明知这个结果还是难免有些伤心,一个不小心让自己的左右手暗算了去,被赶出了公司。
这下可好,情场失意,连事业也跌到谷底,当时有点想不开,成天买醉,大冬天的混迹於各个巷子酒吧,那个冬天,就差点没把自己醉死在那些乱巷里。
最初一开始放手,是真的不习惯,醉了胡言乱语时老爱叫徐誊涛的名字,只是那个冬天,无论怎麽叫他,都没有再见到他。
所以,完全绝了念头的那年冬天後,怕是叫他名字叫得过多,他已经不再跟任何人提起他的名字,甚至,到如今,他的名字要念出来都要在舌头上打个转,遗忘之後已经生疏了。
秦峻爬了起来,笑了笑,耸了下肩,去冲了澡。
其实汪汪大可不必担心,那一年开春他就熬过来了。
现在剩下的无非只是为过往嘘唏几句,老大不少的了,哪还有那麽多力气像年轻时那样再为谁死去活来,千回百转的。
顶多,因为他是曾经真爱过的人,所以还是希望他幸福。
真的幸福。
过了一个多月,秦峻再次去了咖啡馆,天气暖和了点,最近可能吃鸡蛋吃得多了,身上多了点肉,汪汪一见他,说,“气色好多了。”
秦峻嘿嘿一笑,“我是帅哥。”
汪汪翻白眼,“我能指望在有生之年你脸皮薄点不?”
秦峻摸下巴思考,痛心地说,“这事,咱们下辈子再商量成不?”
汪汪砸了他一个蛋糕一杯牛奶,兰花指一指,“边儿坐著去,好狗不挡道……”
秦峻咬著面包,乖乖拿起盘子往窗边他的宝座去了。
身上的大衣汪汪早就拿了去,他穿著黑色的针织衫,头发好久没修理有点过长,头一低喝了口牛奶,都快垂到了杯子里。
身边好像走来了个人,他抬头,再次又看到了他,一分多余的情绪也没有,先前那两次见他的那点无奈的愣然也消失了,沾了牛奶的白色嘴角翘起,笑得温暖明亮,“嗨,真巧……”
“我可以坐下来吗?”徐誊涛那嘴边总是温柔的笑意此刻像是淡了下来,他的神色也淡淡的,眉头间有一点忧郁。
“当然。”秦峻连忙把盘子推过来自己这边一点,“你要吃点什麽?”
徐誊涛摇头,坐了下来,一只手像是情不自禁地抬起揉著头……一直揉著头没放手,像疼痛不堪。
此时,某个地方响起了钢琴曲,响了好几下还在响,声音过近秦峻询声看去,小声地提醒对面还在揉著头的人,“那个,誊涛,你手机好像响了……”
“哦……”徐誊涛猛地抬起头,下一刻像是反映过来拿出了手机,接通不到一秒,那边传来急匆匆的声音,“你没事吧?怎麽偏头疼犯了还跑出去,你在哪?我来接你……”
徐誊涛像是措手不及一样,又猛地看向秦峻。
秦峻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笑了笑,作了个“我去那桌,你打电话”的手势,抱著他家汪汪大人施舍给他的牛奶蛋糕往另一桌走去了。
说真的,其实想也知道他们这麽多年也在一起,秦峻跟他分手那阵子想过他们总是会在一起的,以为自己如果哪天见著他们肯定也是有点受不了的,所以老是希望以後不要再在这个城市再见了。
不过,如今看来,自己倒还是能平静接受的。
就跟自己一直想的那样,他的幸福他给不了,别人能给他也不错。
就算,想起来难免还有些许伤感。
但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他早就认了,无可奈何也没用。

第五章

秦峻又生不如死地喝了口牛奶,一抬头,又见著了徐誊涛。
男人的脸有些苍白,脸太过瘦削,很温文如玉的脸从下而上看竟显出了几分凌厉。
秦峻知道他是个有原则的人,要不然,当初为了得到他自己怎可屈居如下?只是,自己的求全还是没求来好结果,这人啊,还真是不能跟命运争。
“我能跟你谈谈吗?”徐誊涛的额头已经有了细汗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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