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黄文辉是黄毅结婚两年后出来的。
第十七章
受到重力影响垂直向下的发梢轻轻扫过苏铭的脸,软软的一阵瘙痒,近距离与因四分之一血统遗传而得的鸽灰色瞳孔长时间对视着,整个人像是要被闪着奇异光彩的美丽双瞳吸进去似的。
长时间得不到回应,压在上面的男人用鼻尖与对方的互相摩挲着,像是动物界求偶的公猫一般嗅着气味,视线却丝毫不曾移动半分:“恩?怎么不回答我?”
于是因不习惯被摘取眼镜,微微眯起眼的苏铭终于开了口:“就如那天在我诊室里说的那样,受到刺激退化成幼年人格了。”
“哼哼”从喉咙中溢出几声低笑,男人的手从腰部慢慢游走上来,搭上医生的肩:“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骗过我么?如果受到点刺激就这么容易出现人格改变,那我早就是多重人格的患者了。”
“让他回来你有办法么?”
“原来你偷听了我和老大的谈话。”调整了一下姿势抬高腰部,防止伤口受到压迫,苏铭轻笑出声:“没想到最贴心的手下会背叛自己,陈凡群必定会很震惊吧。”
“这不是背叛。”自顾自抚上苏铭细长白皙的脖子,温御柯脸上也浮现出笑容,“这是我效忠的方式。”说罢,手上一用劲扼紧了看上去脆弱易折的脖子,“现在苏医生可以解释一下你话里的意思了吧。”
被突然的袭击呛到,苏铭咳嗽起来,身体剧烈上下起伏着。
收回力气双手依旧笼着脖子周围一圈,温御柯的鼻尖蹭过苏铭的脸侧:“把话说清楚对你我都好。”
好一阵再度平复喘息,苏铭伸出双手捧住在自己下巴处密密吻着的男人的脸,再次正视:“我是个医生,我有责任让病人恢复健康。这是我的份内事,请不要插手。”
微微挑高眉毛,被苏铭手包着脸庞的温御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看着被人推倒陷入白色棉质床单中的医生,许久突然绽开出一个灿烂微笑:“我相信你。”
换好鞋接过身后递来的外套,苏铭低头系着大衣扣子:“那两人睡了?”
“恩。”出手替苏铭翻衣领,温御柯答道,“看样子一同洗了澡,现在躺下了。”
“一同洗澡?”用促狭的语调重复了一遍这几个词,苏铭一脸暧昧神色,“我就说你们老大必定忍不住,激情桥段看来我们错过了……”
衣角被往下猛地一扯,苏铭拼命拉松被衣领卡住的脖子。温御柯丝毫不为所动,扔过去一把车钥匙:“弄到这么晚,就开车库里的车回去吧,我去跟大门的张师傅说一声。”
“好,好。”苏铭苦笑不得,看到苏铭打完电话后微微朝自己点了点头,便挥了挥手转身拧开把手从大厅的门走了出去。
踏上通往车库花园小径的石板路时,苏铭从烟袋里抽出一根放在嘴边打火点燃,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说什么不喜欢薄荷味,呵。明明之前恨不得所有口味爱好都拷贝苏文,又怎会如今单凭强迫与自我暗示就能忘记呢。
那种刻骨铭心的滋味。
夜深人静,蜷在陈凡群怀里的姚筱曜睁开了眼,通透清澈,不含一丝迷离与倦意。
轻手轻脚慢慢退出怀抱,站在床边的姚筱曜披上一件衣服朝门口外看了看,没人驻守的样子。复又回头怔怔望着对着自己正睡得深沉的陈凡群一会儿,姚筱曜终还是扭身走出了卧房。
“怎样回想起来了么?我亲爱的儿子?”手一下下拍打着毫无抵抗能力的黄文辉脸颊,女人的笑容很慈祥也很亲切,也很……疯狂。
“生你的是我,养你的却是黄毅那俩口,我什么都没得到!”重重地一巴掌下去,刚止住血的嘴角又裂开,流出一道血迹。
女人见状心疼地用手指擦干血迹:“哎呀,破了相就不好了~来,妈妈替你抹掉。”
“别碰我!”大幅度地扭开头,黄文辉一脸厌恶,“你想儿子想疯了么?!”
“黄坚是我亲舅舅,我怎么可能是你们俩的孩子?!”
女人倒不动怒,也不知是否听见黄文辉的话,依旧自顾自地拿纸巾擦嘴角,直至将伤口擦到卷起一层薄薄的皮:“儿子怎么能不相信妈妈的话呢~妈妈不会害儿子的,你看,妈妈帮你把血都擦干净~咦,怎么又有血出来了?”
握拳想要挣脱被绑在柱子上的手却失败,黄文辉痛得话说不出,只得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女人脱去先前的优雅与高贵,活脱脱沦为一个中年怨妇,狰狞且动作疯狂。
这人疯了,这是黄文辉最后清醒的意识。
坐在竖着大玻璃透光的餐桌前,沉浸在对面男人溺爱的目光洗礼中,睡眼惺忪的姚筱曜用细长的食指蘸了点番茄酱伸进嘴里吮吸,小脸酸得缩成一团,厥起小嘴推开碟子。
轻笑出声,温御柯跨前一步换走了番茄酱,帮忙在面包上涂了栗子酱再递给姚筱曜:“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切开长棍面包,陈凡群也学样地涂上栗子酱,皱着眉尝试性地吃了一口。
迎着期待,川字眉间变得平展,牵动脸部神经,陈凡群对着姚筱曜咧嘴笑了笑。
于是姚筱曜也将手中面包塞进嘴里,鼓着脸使劲嚼着摆出了一张很丑的笑脸。
第十八章
累得半死爬进浴缸冲了澡胡乱抓起毛巾擦干水再翻身上床,闭着眼找到被子盖上,眼皮紧紧贴在一起的苏铭萌生了此时人生最圆满幸福的定论。
对面墙上的钟两根指针形成个直角,裆铛铛响了三声,窝在沙发上的黑猫喵了一声,于是也跃上床靠在主人熟睡的脸旁,蜷起四肢收着尾巴地寻找温暖。
翻了个身改变睡姿,拉长呼吸,屋内屋外皆进入安睡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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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地伸展手脚占据双人床的位置,苏铭睡得很是香甜,身边的猫提起了头,望向门旁衣架上的大衣。
“唰啦啦”一阵铃声传出,手机正震动着。
“吵死了。”咕哝了一句继续转个身睡觉,苏铭决定无视来电。
诶,前面做的梦到哪里了?和那个看上去很可爱的孩子在玩躲猫猫来着,躲哪儿去了。
找啊找啊,诶?孩子怎么变作一只叼着手机的黑猫?
脸上毛茸茸有东西在拍打自己,苏铭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无辜的黑猫正叼着坚持不懈的电话用前爪按在自己脸上,碾啊碾,试图吵醒自己。
几点了?抬头看钟,啊,已经九点了。
估计是诊所的小王吧,这工读生孩子年纪还轻性格倒是古板得很。每次上班迟到都要被念叨半天,搞得自己一医生在过道坐着等候的病人前特没立场。
叫着烦死了烦死了拿过手机按下通话键,苏铭劈头盖脸就甩话过去:“知道啦马上就来,路上堵车。好啦,下次不会了。”
话筒里的人停了几秒,噗的一声笑了:“是我。你搞清楚人再编借口。”
这声音?温御柯?
“你们老大又有什么事啊?话说在前头,叫我今天再去陪孩子玩我可受不住。且今天再连着请假,我们诊室那孩子定会抽死我。”打着哈欠坐在床边穿衣服,苏铭腾出一只手系扣子。黑猫尾巴拍了拍身子,扭着去沙发脚那边的垫子上睡觉了。
“我过来传句话,”电波信号不太好,有些沙沙的电流干扰声,“大哥要我转告你。”
“他要的是姚筱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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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完电话,温御柯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人注意自己便闪身进入了一栋灰色建筑物中。
从外部看毫无特色的大楼矮矮的只有两层,与外表相称内部结构简单,用水泥简单浇灌完全称不上有什么装修。一楼空旷的大厅里站着一排人,坐在中间椅子上的自然是近年来曾一度销声匿迹后又东山再起,在A市黑道中数一数二的隼会领头老大——陈凡群。
单手支着下巴正侧脸听着属下汇报,陈凡群的脸上露出了凝重表情,见温御柯进了门便挥手示意他上前。
“这个月与青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单方面中断了这笔交易?”
“青门近来帮里是非不断,传闻是被警方盯上了。”不慌不乱温御柯作出了回答,他从后面的小弟手中接过文件,指给陈凡群看数据,“看,从前个月开始青门与其他各帮会的交易数量都有所下降,其自身枪支买卖及黑市控制势力范围都缩小不少,看样子是想老实一段时间挺过警方严控期。”
“青门也在道上混了这么久,警方那边自然早也打通关系,怎么会突然被严整?”青门那只老狐狸和隼会的资历一样老,竟然至今还没摆平白道那边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据揣测可能是有内奸,警方可能这次想来个一窝端。”
陈凡群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谁都知道隼会先前之所以萧条也是因为帮里出现内奸,将帮里重要的一条海上走私线路泄露给了警方,导致在警方的突击检查中,损失严重。前任帮主也因此担负起责任,饮弹身亡。
内奸这个词,携带着太多令人感伤的回忆,众人一片黯然。
从椅子上站起走了几步,陈凡群眉头紧锁低头沉思着,温御柯及一众小弟在其身后静静看着。良久,来回踱步的男人终于回过头吩咐道:“尽快联系青门那只老狐狸约个时间,就说我们隼会可以帮助他们渡过难关,见面详谈。”
“是,了解了。”微微弯下身子鞠了个躬,温御柯鸽灰色的瞳孔缩了缩,脸上依旧淡淡地报告道,“大哥,天使之粉试用效果已经出来了,是从小戚那里得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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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进庭院停住,陈凡群刚单脚跨出车门,一个温软的身子就撞了进来。
夕阳照在黑发上糊出一圈光晕,抬起的白皙脸庞上写满的是兴奋,双颊微红的姚筱曜使劲地噌了噌陈凡群胸前,复抬头毫不掩饰自己的欣喜:“终于回来了!”
从副驾驶座下来的温御柯见此场景,转身向跟着姚筱曜一天的两弟兄点了点头。于是,神经紧张了一天的那两人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向老大问好后退下。
看来真的被差遣到不行,两人偷偷吐气的样子全被院子里人看在眼里。
抱着陈凡群不放,姚筱曜嘟着嘴抢先抱怨:“哎呀,那两个人笨手笨脚烦死了。到哪里都要跟着我,叫他们一起玩嘛又什么都不会,就直直站着老是道歉说对不起。”
“我看哪,还不如辞了他们,反正跟着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只要有你就够了嘛~”
伸手揉了揉怀里人的头,陈凡群蹲下身紧紧抱住他:“好。”
正待在一旁看戏的温御柯想阻拦这完全是因得意忘形而随便许下的承诺,门口走出一位戴着金丝边眼镜披着白大褂的男人,及时打断了暧昧气氛:“如果就因为这原因就把那两个辛苦了一天的人踢出去,那我还真得为他们抱不平呢。”
蹲着的男人有些尴尬,拉着身旁正企图以不满的眼神杀死医生的姚筱曜一同进了屋子。
与微笑着扶眼镜的人擦身而过时,温御柯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今天又来了,不怕你那边那孩子的咆哮攻击了麽?”
一把搂过身子,在那猝不及防的脸上香了一口,苏铭笑得一脸猥琐:“小柯柯都亲自打电话来叫我,再怎么忙提早个一小时打发掉病人赶过来才是我应该做得嘛。”
冷冷推开满是烟味的人,温御柯抬手看了看手表:“据一小时五十元的外借费计算,昨晚借给你的车归还后还需支付八百元。请问是现在还是过会儿付现金?”
医生顿时跨了脸,手在怀里掏了半天只拿出盒烟来:“这么贵,小柯柯你也太不顾咱俩的情谊了嘛~要知道你苏哥哥我……”
“再加利息两百元。”丢下这句话温御柯进了门,头也不回。
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中,苏铭默默垂头丧气地跟着一同迈过门槛。
第十九章
“大哥,电话。”接过陈凡群手中的毛巾,温御柯递上无绳话筒。
苏铭瞥了一眼对面的姚筱曜,后者正欢快地将沙拉里的青豆一颗颗挑出来,再扔进空酒杯中,完美的抛物线,乐此不疲。
放下手中的筷子,陈凡群朝温御柯看了看,见其点头便起身作了个手势带头走出门去。
门板刚合上,换上一脸严肃陈凡群对着话筒:“好久不见了,最近怎样?”
话筒里回应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略带嘶哑的嗓音道:“哈哈,的确是很久了。貌似自从洸哥走后就没有再碰头过。怎样?隼会比起之前怎样?”
“隼会的事自然有我在管,老爷子你不用操心。倒是你那边,听说风声很紧啊?”
又是一阵笑声:“哈哈,这点算得了什么,讲到底就是一些小聪明罢了。卧底被揪出来,靠着一两个泄露出去的情报,就以为能端了我们么?加紧监控又有何用,雕虫小技罢了。”
靠在门框上,陈凡群嘴角裂出一丝冷笑:“那是,也不看看是和谁斗。不过看你们青门原本的大生意被阻断,这到底也是一件烦心事。怎样?这次需要来指点你们一条活路么?”
“老爷子,你应该听说过天使之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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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快死了。
脑中有一种声音一直在叫嚣着,强势得不可战胜。这种狂热情绪漫延到了全身,皮肤上甚至起了一粒粒小鸡皮,被微风吹过时都会带来一阵强烈的战栗与兴奋。双腿在打抖像个软脚虾一般疲软无力,要不是手被束缚于身后,黄文辉觉得自己定早已支撑不住滑落在地。
眼眶里被不断涌出的泪水占据着,甚至浸湿了蒙着的布。身上的感觉却因此变得愈加敏感,滑动的指尖以及取悦自己的温热口腔包裹感。
这究竟是羞耻还是因快感而出的泪水,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了。
手腕处的绳子被解开,黄文辉感觉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直直向着自己下腹部而去,摸索着抓住那人的头发加大其口中吞吐的幅度。
全盘进入又慢慢退出,压着柔软湿润的舌头,这快感真他妈的爽!
不间断的摩擦眼看就要喷发,手中的人却停了动作离开。紧抓着的手指被人野蛮扳开,眼前的布也被揭了开来。
隔着泪水看见的事物模糊,但是改变不了自己正被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口 交,且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事实,以及陷坐在一旁躺椅上正笑语盈盈观看着,自称是自己母亲的女人的存在。
“我亲爱的儿子竟然是个玩男人的变态,刚听说时妈妈简直要被吓坏了呢~但是你看妈妈多爱你~怎样?帮你找来的贱货感觉还舒服麽?”
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口中一个词都吐不出,勉强抬起的脸上满是祈求的表情。
女人一挥手,被保镖抓着的手得到了解放,跪着的清秀男子手背抹去嘴角流下的液体顺从地又覆了上来,双腿大张着跨上黄文辉的腰,引导其慢慢进入自己。
蔌得血气向上涌,重获自由的双手飞快地托上男人的腰,猛烈地抽动起来。
眼里已经容不下其他,只求获得更多的快感。耳里飘来女人得意的笑声:“看看我的儿子这幅模样,呵呵~放心,你妈妈我定会让你满满意意的~”
“小戚,东西的效果我很满意,钱已经打进了账户了。”
扎着一个马尾,俨然就是先前用电击棒袭击黄文辉入住于1102室的年轻姑娘低下头也笑颜如花:“您用得满意就好,交易能如此愉快顺利我想我们大哥也会十分高兴的。”
骤然加快速度后一阵连续的痉挛,紧闭着的眼皮下溢出两行泪,黄文辉在身上娇喘连连的男人体内释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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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新型精神刺激毒品至今还未于市场上出现过,”停顿了一下,陈凡群继续说,“但像你们掌握黑市信息流通的青门定是早了解到它背后能带来的巨大利益并不亚于白粉。”
“……为什么要帮我们?”话筒那头的人沉默了一段时间反问道。
“为什么麽?”单手玩着衣服上脱线的纽扣,一把扯断线头,陈凡群的语气犹如出鞘的剑般冷酷无情,“因为我想让你们这些老东西再苟且多活些时间,睁大眼睛看看如今在我手下的隼会和先前那人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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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睡得还好麽?”拿过纸巾擦干净嘴,苏铭询问餐桌对面头埋着却早停止进食,时不时眼神向门方面瞥的姚筱曜。
对方头也没抬,用一声哼作了回答。
扶了扶眼睛笑了,苏铭示意房间里的其他人退下,又重新问了一遍:“姚筱曜,昨晚睡得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