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速朽----文如指

作者:  录入:06-06

暗红色速朽
作者:文如指

文案
轮回的纠缠过往
仿佛鲜血流下宫墙
红色在一瞬间干涸
然后速朽

内容标签:前世今生 灵异神怪

主角:杜若,暮云澈,司徒煜炫

第一章

暮云澈推开陈旧的暗红色漆木的门,一个橡胶蝙蝠就从头顶掠过。门角古旧的银质铃铛摇出一串闷响,随着脚步的离开就淹没在了歌舞声中。
紫色和红色交替的炫目的光,充斥了暮云澈的视野。
而远方缓缓合上的不算宽敞的的大门上,闪着滴血的红色字体,鲜艳的血红色,歪歪扭扭的光,是GOTHIC。
GOTHIC是一个小小的演艺酒吧。演艺酒吧本就常见,要说与众不同,也就是这里的装饰,彻头彻尾的哥特风,黑色颓废的恐怖。酒吧里的人并不是很多。暮云澈刚走几步,就看见两个一身黑衣的女人搂抱在一起接吻,短头发,带着厚重银色耳环的女人,早已经把手伸进了对方的胸口。
整个场地成半圆形,中间是一个舞台,下面的平地上,见不得光的情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偶尔会有人搂着出门,大多都是去近处开房间的。靠窗的两边是座位,拉着厚厚的窗帘。
穿过一小团一小团的人,他走到舞台下,侍者看到有人进来,托一个银质托盘,殷勤的凑上来。随手接过侍者递过的一杯红酒,抿了一口,又皱起了眉。该死,他们竟然在红酒里兑鸡血。
“恶俗的趣味!”暮云澈暗道。尾音还没有收下去,就看见了他。
高高的帽子,脸上是惨白的铅粉,黑色的唇膏,黑色的眼影,宛如墨迹,又似擦不掉的肮脏。他的嘴被刻意的画的很大,嘴角夸张的上扬。虽然暮云澈知道,他笑起来比那美上太多。黑色的圆锥形的礼服长裙,把浑身包裹了紧紧的,手上是绢制的手套,在变成绿色的灯光下闪耀。而唯一露出的肩头由于凸出的消瘦的锁骨和略宽的肩膀,证明他还是个男人。
麦挂在耳边,也是清一色的黑色,淹没在阴影里。
他正唱着歌。
终于找到了,他等待的人。
男人唱的音调很熟悉,也很古老。几十年过了,原来的人早已经死去,那歌声却似乎有魔力,追寻着喜欢听他的人,追寻着认可他的人,矢志不渝的坚定。
“听过么?JOYDIVISION?”一旁的一对男人从激吻中抽身,和他搭讪,“怎么,你一个人?”
“恩。”暮云澈点头,“他是……”明明知道一定是他,心里早就告诉自己了,却还是想确认一下,虽然他知道,他的情报网是绝对正确的。
“啊……”男人似乎已经意会,对他笑笑,“第一次来吧?很漂亮?大家都这么觉得,只可惜……”男人指指台上扭动的人影。
“知更鸟哦。”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奇怪的药,吞下了肚,“他们都这么叫。”说着喂下对方一颗,两个人就走了出去。
真是肮脏的地方,暮云澈想着,抬头看男人妖娆的舞动。
曲子唱了一首又一首,清一色的风格,他的声音在丛丛人群里直捣自己,带来寂寞的逆流。暮云澈的红酒放在那里一口也没有喝。忽然原本舒缓的音乐开始强烈的振动着,带着酒杯震颤。灯光开始急速的闪烁,暮云澈转头,看到一旁阴影里的DJ很兴奋的用手在盘上摩擦着,身体摆动着,连甩动的发丝都开始飞舞。黑暗里看不见他的脸,高挑的身材在亚洲罕见,再回头,原来的那个叫做“知更鸟”的男人早已经下了台,不知道去向了。
看不到了他,暮云澈心里有一点不安。他太害怕了,害怕自己又把他弄丢。视线在人群里搜索,看不到那黑色的身影,却听到一阵玻璃器皿的碎裂声,舞曲忽然停下了。
暮云澈循声望去。
酒吧里忽然安静了,人群停滞了大约一秒,却忽然更加狂热的舞蹈起来。没有了节奏的牵绊,他们跳的更加恣肆。同性的情人们相濡以沫或者激烈的啃噬着对方。
暮云澈穿过忘乎所以的人群,来到小小事故的发生点。
走进一些,在混合着人们兴奋的尖叫或是快感来时的低吼的小小酒吧里,那人的声音就准确的传入了自己的耳朵。
“你是怎么搞的!你不知道他对红酒过敏啊!”那是“知更鸟”的声音。
他的声音和唱歌时候压低的声线略微有点不同,音调因为激动而不自觉的提高了,在男人和女人的音色之间游移着。
显然他是属于那种雌雄莫辨的美丽。暮云澈清楚的记得,这种人远比红颜乱世来的更加恐怖。洗去厚厚的铅粉,暮云澈记得的他的容貌,是迷离的美。
在他责骂之下,一旁的男人连忙道歉,“刚才有人推了我一把,我……”
知更鸟也无暇顾及那人,只是用纸擦去一个人身上的酒渍。
那人高高的个子,是刚才的DJ。
正巧暮云澈走来,看到知更鸟正在他擦去身上的血红的酒渍,而那人身上的皮肤发出了被灼伤一样的红色,嘴唇惨白,皮肤几乎透明泛红。
他的头发不长,在灯光下发出无机物一般的僵硬的绿色的光,眼睛是香槟色的,鼻梁高,嘴唇薄,断然不是亚洲人的容貌。
比他矮上一截的知更鸟褪下了铅华,宛然不是台上风情万种的黑衣魅人联想起来。一头细碎的长发,头发中分,垂在两颊边,显得脸越发的消瘦。眼睛很大,黑魆魆的让人陷进去。五官都是柔弱的,但是整体却看上去越发的坚毅。
暮云澈停住没有过去帮他,站在那里,盯着他看。
擦完酒渍,知更鸟回头:“帮我跟老板说一下,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再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片,腾出手喂给那人吃下去。
直到知更鸟搀扶着那人推开门走出去,围观的少数人也都散了。
有侍者过来打扫,暮云澈蹲下身子拾起一片玻璃碎片,有弧度的碎片里还盛着少量的酒,红澄澄的血一般。
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暮云澈皱眉。
是淡淡的谷物香味,而不是这里的刺鼻的鸡血味。
或者说,那是味道更像是降服魔物的圣水。
“那人……”暮云澈腾的站起身来,追出了门。
出门才知道外面已经下起了雨。很大很大雨,轰轰烈烈的倒扣在地上,生生在天地之间扯出密密的丝线,雨珠重重的砸在地上,溅起很大的弧形。
那两人应该是没有带伞的。
他们一定走不了多远,他想。
他开始沿着巷子狂奔,修身的西裤扯住了他的步伐。
头发软软的贴在头上,水渗进眼睛,挡住他的实现。
只有他,可以使他丧失原本的冷静,激起他所有的保护欲。
灯红酒绿的巷子走到了头,也没有找到那两个人,暮云澈大口的喘气,呆呆的站着。
仿佛预定了程式一般,凭着直觉向后看去。
在巷子尽头的阴影里,那两个人正盯着他,不出声。那个DJ已经跪伏在了地上,手肘撑着身体。水顺着手指和胸口的肌理划下来,泛开淡淡的粉红。
暮云澈走上前,扯开他的衣服。
胸口被红酒泼到的地方已经焦了,黑色红色的皮肉翻卷着。而红酒的残迹,在胸口划出一个十字架的形状,深深的嵌进了肌肤。
“你在干什么!”知更鸟上前想要掰开暮云澈按在那人肩头的手,“你是谁?”
雨声很大,他们要喊着才可以互相听见。
暮云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破音:“你难道不知道他有危险吗?还让他在这里!”
甩开知更鸟的钳制,暮云澈一把把那人放在地上。
参差的水泥地硌住了伤口,那人“嘶”的一声,嘴唇又剧烈的颤抖,皮肤快要变成黑色了。
“伤的很深啊。”暮云澈转头对他说。
“废话!”知更鸟的脸色很是愠怒,瞪着他,看他没有恶意,却也不想着防备。
面对这些,自己也早就慌了吧?
“我可以治好他哦。”暮云澈继续回头说,嘴角噙着笑。
知更鸟因为男人受伤而失去的理智一下子又回来了,他的脸镇静下来。
“那么,拜托了。”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古老的圣器,钥匙一般的形状。拿着那个,暮云澈念动咒语,在他的胸口画着符号,游移的钥匙的尖端忽而用力,刺穿他的胸膛。
鲜血一下子涌出来,把地上的血色染的更深了。
而在这一瞬间,知更鸟已经把手扼住了暮云澈的喉咙。“你要干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全然不如之前的美妙。
汩汩的血涌了上来,覆盖住了伤口,等血滴滴答答的被雨水冲净,伤口也完全愈合了。
“你准备谋杀恩人么?”暮云澈斜睨着他,见到伤口愈合,知更鸟也识趣的放了手。
把男人安置在地上,暮云澈才站起身。
“等我一下,我送你们回家。”他回头对知更鸟说。
知更鸟只是这么看着他,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头发湿湿的贴在脸上,下颌骨比刚才看到的还要纤细。
暮云澈转身走了。
知更鸟蹲下身子看那DJ,他很虚弱,勉强睁眼给他一个笑。
没过多久,水花溅起,暮云澈开着一辆越野车过来,停在巷口,打开了车门。他打了一把伞,走过来递给知更鸟,然后自己抱了那DJ往车上走。一手接过伞,知更鸟的另一只手拉着那人的衣服下摆。
“放手,然后你也上来。”暮云澈的话淡淡的,“如果不想让他死在这里的话。”
他终于看见在阴影重叠之下,知更鸟艰难的点了点头。
DJ被安置在车的后排,知更鸟坐上副驾驶,拉上安全带。
车子里都被水弄湿了,知更鸟仿佛觉得有点抱歉,嘴唇开合,没有说话,低下头。粘腻的发丝垂了下来。
“我送你们回家。”暮云澈的声音在除去了嘈杂的雨声之后更加的温柔。车调转了方向,冲向了灯火辉煌的远方。
冷清的地铁入口,闪着微弱亮光的广告牌,一排排各式各样的轿车,猫在一个个BAR外,或者井然有序的排在停车场。门口的计时板一闪一闪的,是凌晨一点。
“我们?”知更鸟转头看他,重复着平缓的调子。
“恩。”暮云澈点了点头,加大了油门。
雨打车窗,就生生的勾起暮云澈所有的回忆。
那日的细雨氤氲了荒原上的草叶,他缓缓彳亍,却忽然看到一个人影。
被包围在高高的荒草中。
那人明眸皓齿,巧笑倩兮,头发软软的披在肩上,仿佛黑色的缎带包围了他消瘦的肩膀。他的声音脆脆的,唱一首悠扬的歌。
“你们是恋人吧,”暮云澈看着前面昏黄的路,说,“而且他,正如我所见,是一个吸血鬼。”
“哦?”知更鸟挑眉,转向他的侧脸,“你害怕了?”
“怎么会?”暮云澈嗤笑出声,“你觉得呢,我因为害怕而救他?”
知更鸟没有回答。
车里蔓延出别样的沉寂,大家心照不宣。
然后听到后面那DJ呻吟着起身。
“不要动。”知更鸟转头说,担忧的看着他。
“没关系啦~”那DJ笑着捋一把半长的头发,“真是麻烦的一天。”
“是啊,你很不小心啊。”暮云澈补充。
“哎~真是的,我怎么知道那人拿那玩意泼我呢,味道可真是难闻……”那人在后视镜里对暮云澈眨眨眼,“不过现在没事了啦……谢谢哦,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呢。”
暮云澈轻轻笑起来,“暮云澈。你呢?”
“我啊,叫司徒煜炫。”他笑着说,“很COOL的名字吧?”
“可是……你是外国人吧?”暮云澈问,“怎么会姓司徒……”
“恩,但是……”司徒支吾着。
“你没有听说过‘二鬼子学鬼子比鬼子还鬼子’么?”知更鸟被他们一带,也不再沮丧了,开始牙尖嘴利的插话。
被他这么一说,司徒更加的难堪,终于停止了述说自己的名字如何的具有文人情怀。
“呵。”难得听到知更鸟的调侃,暮云澈不知是该笑还是不该笑。
“喂~”司徒探手轻轻拍着恋人的肩膀,露出委屈的表情,“我要补血……”
“咳。”看到那个废柴吸血鬼的肆无忌惮,暮云澈脚下的油门踩的更实了。
“啊,暮云啊,你怎么会这种法术的呢?难道说你是驱魔人?”司徒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而且很是兴奋,揪着暮云澈GUCCI的西装好奇的问。
“不是。”暮云澈更加的啼笑皆非,“你们住在哪里?”
“这条路,左转。”无视司徒的撒野,知更鸟冷冷的说。
车子又一个急转弯,扯过一条水花,然后减速驶到了一座大楼。
是很破旧很破旧的大楼,上面的名字被剥落了,只隐约看到水泥的墙上有颜色新旧的反差。
车子停在楼道下,还没有熄火,知更鸟已经下车了,隔着窗子对司徒示意,让他下来。
“是,是。”司徒笑着,听话的打开车门,对暮云澈说:“真是谢谢你了,拜拜哦。”
暮云澈回头,扬起下颌,也学他眨眼,“不请我上去?”
“啊?”司徒的脚跨出去一半,“这个……”他伸手摸摸后脑勺,斜眼看知更鸟,“我是没有人权的啦……”
“当然可以。”知更鸟礼貌的说,“请。”
知更鸟走在最前面,司徒跟在后面,暮云澈随着他们的脚步上楼。逃过一劫,大家现在都已经轻松了。这楼道的灯大多都不能亮了,楼梯陡而狭窄,暮云澈一边摸索着走着,一边问:“先生,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知更鸟。”听得上面回应,“没听别人叫过?”
“不是。”暮云澈打断他们的话,“你的真名。”
“我就叫知更鸟。”男人的语调扬了上来,带着一点挑衅。
真是冷漠。暮云澈无奈的耸肩,跟随他们来到了顶楼。
正揣测着到了终点,却还看到他们往上走,原来他们住在阁楼里。
打开门,连同房间和门的甬道阴暗而狭窄,里面的陈设十分的普通。简简单单的客厅,简简单单的餐桌,一方茶几,房间只有一个。
暮云澈在沙发上坐下来,知更鸟去帮他倒茶。
司徒则自顾自的走进了房间,房门门洞开着。
床边的一把电吉他直直的扎进暮云澈的视线——它太漂亮了。
那是很高级的电吉他,红黑色的身子,曲线清晰圆润,琴弦紧紧的绷着,浑身发亮。
司徒回头看到暮云澈的目光,调皮的拨一拨琴弦。
流畅的声音就倾泻出来。
略微一沉吟,司徒拨了一个调子。对司徒的第一印象,是个单纯到极点的,可是只要音乐声一响起,他就变了。他知道他的心是那么执着,他也听说过那些音乐人没有出名之前的难处,可是似乎每个人都不曾放弃过,莫名的力量支撑着他们。
即使是暮云澈,出生便过着少爷的生活,悠闲的学大冷门的专业,玩上二十年回来继承家业,也似乎理解了什么。
知更鸟递上一杯清茶,水中飘着一片淡黄的花瓣。
暮云澈抬头笑着说谢谢,眼睛掠过他的眉眼,才发现如今站在眼前的那人,越发的清秀和坚强了。
“弹得很好听。”暮云澈老实的对知更鸟说,“我相信他会成功的,总有一天,大家会接纳他的才华。”
“谢谢。”知更鸟微微的笑着,“他可是有一个乐队呢。如果下次乐队演出,希望你也在场。”
司徒的手机响了起来。
司徒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匆匆的走出来:“柳宣她们找我,我要出去一下。”
“这么晚?不要我一起去?”知更鸟找来外套给他,问。
“曲悠吟发病了,但是并不是非常严重,我去就可以了,你好好招待客人吧。”
司徒蹬上鞋子,开门走了。
然后,房间里就是一阵寂静。
有些东西,出现了,看到了,也不一定是你的。抓不住在手中,留不住在心里,都是一样的,失败。
眼前的男人,分明比女人还要妩媚,衬衫单薄的套在外面,露出深深的褶皱的痕迹。头发垂下,软软的,有些褐色掺杂。他的眼睛犀利,微微用仰头的姿势看着暮云澈。
“我想问你个问题,”知更鸟说,“为什么要救司徒?”
“你不希望我救他?”暮云澈很茫然,问。
“你是驱魔人吧?你们不是都是以除妖为己任的么,看到吸血鬼不去杀,反而救他,不合情理吧?”
暮云澈有点委屈,不知该说什么。要是我说是为了你,你会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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