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亲我。
很魔障的一个夜晚。
他把大衣铺在地上,让我跪在上面。他跟我说不会很久,就试一下而已,我点点头。
他把我身体按下去,然后站在我头的方向,弯下腰,双手卡在我腹股沟这里,托着我的胯骨把我倒拉了起来。
天地在我面前颠倒了一瞬,我从来不知道我有这么轻,好歹我也是成年人,居然可以被人一把倒过来。
我感觉血开始往我头这边涌。不过头下脚上的处境倒并不是让我很没有安全感。风往我衣服里倒灌,我模模糊糊地想,这种姿势,我好像只有小时候在菜市场里看到人家这样提着拔过毛的鸡。实在太……说不出来的感觉,我用手捂住眼睛,希望他快一点。时间久了我担心我头爆掉。
然后他就顶进了我的身体,一下到底,我不知道是这个姿势方便深入还是他太兴奋。总之我很难受。这个姿势一点也不好,除了有一些新鲜感,他会很累,我很辛苦,完全没有意义。
他进出的时候我的上半身完全没有任何支点,就跟着他的动作抖,幅度很大,晃得我头疼。然后我勉强反抓住他的脚踝,忍受着这个奇怪的姿势。连我很容易获得的快感在这种情况下也变成了对身体的折磨。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肯把我放下了。其实时间应该不会很久,但是我觉得很长很长。
他跪到地上,然后把我拉到他怀里,拿起地上的风衣迅速把我包住。
刚才冲到脑子里的血往下回流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眼泪从我眼睛里冲出来,完全止不住。
他愣住了,说:“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我没关系。
然后他舔我的眼泪,几乎把我的脸颊都吻舔过一遍,我的眼泪一直出来,他就一直重复这个动作。直到所有泪痕都消失。
这个夜晚真的非常离奇。
然后他问我好点了吗?
我说嗯。
然后他说:“现在你该帮我解决问题了。”
我才发现刚才的倒立并没有让他完成一次。他小心地抱我慢慢坐上他的东西,然后把手塞进我嘴里。我看到天边好像有一线曙光,也可能是我错觉。
天地开始剧烈的颠动起来,我咬住他的手掌,努力咽下所有的呻吟。
让我觉得很开心的一点是,我觉得林楚宇对我比对他女朋友好。
他常常会发消息问我在哪里,在干什么之类的。有时我也会跟他玩矫情,要他去帮我买好几条街之外的早饭,他也会去。为了不要太明显他会带四份,连带便宜寝室另两个。他们总是说这阵子楚宇家的太阳是从西边起来的。或者说无事献殷勤你小子不是个好东西。
我听了心里很乐。
我知道林楚宇的历任女友都在努力争取的待遇,现在我莫名地享有。
另外,林楚宇发消息的时候都会喊我老婆,真的见面时他倒不这么叫。但是手机里叫得很勤快。
还有因为现在和他已经变成这样了,我也不像以前那样把他的每条消息都保存下,整理、分类、收藏。毕竟有了真人的话,这点东西就不算什么了。不过有时兴趣来了,还是会“重操旧业”,把消息一条条输入到电脑里。
不过麻烦很快来了。林楚宇的女朋友这边出问题了。
她有一天撒娇,抢楚宇的手机看,结果楚宇刚发的消息还没删,老婆这种叫法立刻让他女朋友发飙了。
不过林楚宇,你让我怎么说他,真是有够奇迹的,他居然和他女朋友说,他说的老婆就是我,和他一个寝室的。
而且还狗尾续貂、自作聪明地讲:“你们女生不是也喜欢互相认老公老婆的么,没什么关系的。”
我简直败给他了。大爷你动动脑子好么,你就是装劈腿也别把我供出去啊,你知道女孩子纠缠感情问题有多少可怕么……
楚宇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借口。我怀疑我印堂都被他气发黑了。我说你女朋友一定没完,女人这个方面非常敏锐。
他很迟钝地说,有什么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然后又对我动手动脚。
没有多久,楚宇在那个方面又升级了。
还是一天晚上,寝室四个人齐全。睡到半夜,忽然一只手按住我的嘴,我一下子惊醒,他凑近我:“别动、是我。”然后跨到我的床上,我不能说话,只能拼命推他,他一声不响地把我武力镇压。
疯掉了这个人。
他俯下来对我说:“今天我一定要在这里做,不管你同不同意。”然后手伸到我被子下面开始扯我裤子。
原来他根本没有断过这个念想。
我当然不能由着他,于是我全身上下仅剩的尚能活动的两只手死死捏住裤子和他拉锯。
他的表情也蛮吓人的,用气声说你放不放手,不放我硬扯了。
我赶紧放手,开玩笑,万老师一布被拉裂了那个动静不是一般的小,别说两个人,猪都会醒了。
他把我被子扯开堆到一边,一手拉起我的腿就插了进来。
我也要被他弄疯了,又不敢乱动,他压近我说,他绑过床的接口了,床不会乱响的。
根本是有备而来,我真绝望。
他现在已经不怎么关心会不会冻到我,我好像也被练出来,不怎么会感冒。
他就一手捂紧我的下半个脸,动作很生猛地开始抽/插。
我神经高度紧张,一开始抓紧边上的被子,发现太软不能着力,又抓住边上的栏板。没两分钟我就呼吸困难,平时他不蒙我嘴我都会喘不过气,何况现在,然后我只能去拉他盖在我嘴上的手。
注意到我的动作,他一手抄到我身下把我抱了起来。我可悲地想上下铺之间距离过大也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下铺的高度矮一点,他不见得能使出这么多花头。
一下子可以得到很多空气,我拼命吸气又不敢发太大声音,我终于承认今晚要阻止他是根本不可能了。
他咬住我的嘴继续动作,其实床还是有一点声音的,而且我们的喘气也并不小。我想如果此刻屋里有人醒着,我们在做什么一目了然。我觉得我的神经尖得要断掉了,但楚宇好像完全不担心这个。
色胆包天大概说得就是他这种人。
一次之后,他把我整个人翻过来,我真想求他停手,不过我知道那不会有用。
我是自作孽不可活,他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我当时处心积虑地勾引他。我实在没有立场抱怨。
他从后面进来,我担心自己发出声音,就低头咬住枕头。我敢保证,在这个大学今夜发生的所有□里,没有人的处境会比我更悲惨。人家都在那里享受,为什么我就要这样担惊受怕。
我好像听见上帝说了两个字:活该。
好吧,我活该。
就在我以为这种摇动永远都不会停止的时候,他抓住我的两个手肘,把我拉了起来,然后调整了一下,拿他的手肘勾住我的。
要死,擒拿式。
我能说他还蛮有心机的么。其实他想试很久了吧,可是这个动作我当时第一次就跟他说过不行,他趁着今晚这样的情形就想把心愿给了了。
其实那天在阳台的时候,我就隐约觉得,像那一晚的那种温柔,可能以后永远都不会再有了。我乌鸦嘴,今天果然应验。
显然,温和正常的方式已经不足够满足他了。
其实做/爱这种事,我一向不会很矜持,除了在他面前要稍微表现得被动一点。其实一开始我是怕把他吓走,而现在完全是因为不能再给他火上浇油。
不过这个姿势还是会让我有一些轻微的受辱感。除了膝盖着床,全身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也看不到他。被动过头了,蛮像□的。
没东西咬着我只好咬自己的嘴唇内壁,一会儿就尝到铁腥味。下面没见血上面倒先见血了,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想,希望他赶紧给我射了回自己床上去。
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忍受,但我只不敢想象这件事曝光。我从小到大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父母,为了林楚宇我可以放弃任何人,但我不能不要我的父母。他们养了我二十年,我不能给他们这种惊吓。
事后他把我抱在怀里,拿被子裹着两个人。
我虚弱地说你赶快给我上去。
结果他也不急,拿脸在我后颈磨来磨去,低声说:“你很棒。”哪里学来的这些低级肉麻的调情话,我又赶他,跟他说不能有下次了。
他大概也知道今天晚上有点过头,但看得出来他很满足。他吻我的嘴唇,这几乎已经变成每次他做过火之后安慰我的手段。
其实做/爱并不能代表感情,但是接吻可以。我每次都败给他这一招。
一个长吻下来,我很不争气地就柔和了态度,跟他说你快点上去吧。
他看我不生气了,理了理我乱掉的头发,直接从一边的铁梯爬了上去。
我看了看对面的床,辨别两个呼吸都很平稳。心里的一块石头还是七上八下。
我虚脱地躺回床上,空气里其实还是有一点味道,我只希望天亮之前这个味道可以淡掉。我说的下不为例,他一定没有听进去。
这学期好像过得特别快,我除了和林楚宇纠缠之外貌似就没干别的,上课会走神,课后也从来没摸过书。
快要末考了,书还是要看起来。
那阵子我不怎么愿意回寝室,天天泡图书馆自修到半夜,楚宇一条短信接一条短信地催我我也当做没看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也不敢来找我,否则我后面几天晚上一定给他玩失踪。
一天我在图书馆做作业,桌子对面来了一个人影。这也蛮正常的,我没在意,但是过了一会儿就感觉到这个人的目光好像在盯着我。
我抬头。
完了,林楚宇女朋友。国关的李琳珊。
她也不说话,看着我。
我不能装不认识,她以前来我们寝室玩过。
我朝她点点头:“这么巧。”
她面无表情:“我是来找你的。”
声音不大,但旁边几个桌子还是有人抬头看过来,大概是好奇这里又出了什么感情纠纷。
我当然知道你是来找我的。
我朝她笑笑:“有事吗?”说完我就后悔了,这里可是图书馆啊,万老师一她嚷起来的话我就不活了。
不过好在大学生还有一点素质,她口气冰冷:“我以为什么事你知道。”
我对她点点头:“有事出来说。”她提着她的小手包跟我到外面,是个很时髦厉害的女孩。
我们到了一个草坪的石桌椅那儿。我想从远处看一定会以为这是一对情侣。
“怎么了?”
她瞪着我,开门见山:“你和楚宇怎么回事?”
“什么?”
“你不要给我装傻,你们关系不正常。”
我看着她,皱眉。
“你说话!”她命令我。
“你是听说了什么事,还是怎么的。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今天会来找我。如果你和林楚宇感情有问题,找我的话是不是有一点奇怪。”
她咄咄逼人:“你撒谎。他给你买饭,他骑车接你去寝室,这些他都没有为我做过,连每天中午和我吃饭他都在敷衍我。他还给你发短信叫你老婆,你们两个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室友。”
她这么说我反而笃定了,她没有证据。
我笑了:“那你说我们是什么?”
她估计也没料到我这么不要脸,有点震惊了:“……你,你敢对天发誓你和他没有什么吗?”
女生就是女生,动不动想到这一套。
我把手插进衣服口袋,对她说:“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还是小说看多了。你怀疑他和我搞同性恋是么,可他是不是同性恋难道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你才是他的女朋友。”
她脸有点红,我觉得她动摇了。但是她马上说:“我的感觉一定不会错,你敢不敢发这个誓。”
我说我从来不发誓。
“一个人在任何情况下都没有必要诅咒自己,因为他即使可以保证过去,也无法预测将来。”
她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可是风度还不错。
忍着气,李琳珊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是我弄错了,我会向你道歉。但是接下来请你小心一点,我会找到证据的。”
我笑:“随你喜欢。”
她一甩头发走掉了,靴子踩着镶鹅卵石的水泥路,分外有气势。
这下完了。
证据是最好找的。她只要拿个小数码跟踪楚宇或是我一天,证据绝对一抓一把。林楚宇随时发情,现在在教室里也会对我上下其手。
其实我确实对不起这个女孩子。但是人总是为了自己的。
何况她是楚宇名正言顺的女朋友,而我什么都不是。只这点她就甩了我十万老师八千里。
要说感情,林楚宇喜欢过谁。他谁都不喜欢。
回图书馆的路上,凉风带起青草的味道。尽管早就知道是这么回事,但我心里还是有一点微微发痛。
这天下午我没有课,都在图书馆,到了四点多的时候有一点想吃东西,就准备到学生超市买一点。
结果竟然在图书馆门口撞到林楚宇。
他二话不说拉住我袖子就往外面走,我被他拉得直叫唤:“要走你让我进去理理东西,我书还摊在桌子上。”
他言简意赅:“不用了。”
我突然一阵不好的预感。
我的预感总是这么准。
读书馆后面的草地有一个很大的缓坡,缓坡那头是混种的灌木丛,即使是冬天也很繁茂。再后面是一片水杉林,一根根水杉在寒风里光秃笔直。再那边是第五教学楼。
林楚宇拉着我就往坡那里跑,我实在是无语到了极点,不带他这样的,现在是大白天,公共场所!
我不肯走了他就硬拉,拉拉扯扯实在很难看,我只能跟他过去,好在图书馆和第五教学楼之间有宽阔的大路,这边不太有人走。
过了坡顶他只走了几步,转头看看对面的图书馆看不到这边,一把把我按在地面上。光天化日啊,我抓住他衣领:“不要这样,今天李琳珊来找我,她说要找我们两个的证据。”
他一手撑在我头侧,一手解我牛仔裤的皮带,我两只手都在扳他那只手。
他不答反问:“你躲了我几天了?”
“我没有躲你,我要复习!”我挣扎着要起来:“我刚刚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又怎么样,大不了我跟她摊牌,反正是他她追我。”他无所谓地说。
我一下子失语了,一只手肘勉强撑在身后。
“你不可以这样的。”
“有什么不可以,她又不会跟我上床。”
“你有跟她提过吗,你怎么知道她不会跟你上床。”
他被我说得不耐烦,一把就把我揿下去:“你怎么这么啰嗦,你再烦我等一下就去跟她讲。”
“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后果!”我终于火大了,敢情弄了半天他是从来不知道情况严重。
“我是同性恋,你确定你也是吗?这个帽子扣上了一辈子脱不掉的。”
他不说话了,但是手下动作一点都没停顿。用力剥掉我的裤子,一下捅进来,压住我两边的肩膀就开始上下动。
我挣扎着转头看图书馆那边,我真担心图书馆的楼上会看得到他的背。旁边就是树丛,他非要做的话再藏进去一点不行么。
跟他再这么闹下去我真要活不长。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五教那里突然传来的铃声一下把我飘在外面的魂拉了回来。下午第四节课结束了,五教的人都会出来,图书馆这边也会变热闹。
不行,我用力推他,甚至连脚也开始踢他的腿。
可以说和他这么多日子以来我还没有这么坚决地推拒过他。
林楚宇正做得兴起,被我这么一弄没有防备,重心不稳往后仰了一小下。
抬手就甩了我两个耳光。
我呆住了。
他也呆住了。
我们就这么互相对看着。
他很无措,甚至可以说有一些害怕窘迫,就像他第一次在我床上时那种很嫩的样子。
他小声跟我道歉,说话也不流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大概在他的概念里,下半身暴力和上半身暴力有蛮大的区别。
于是我又犯了一个错误,至今想起来都令我唏嘘。可以说,那阵子我就完全没有清醒过。
因为我竟然对他说:“没关系。”
得到我的原谅,他似乎有点如释重负,又潜下身吻我。
然后抱着我滚到更深一点的地方,直到我们被足够的枝丛掩映住。
那时我并没有意识到,我又纵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