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男妃(生子)----老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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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曜日峦霁根本没有心思听他说话,怕他起疑又赶紧敷衍道:“嗯,好啊。”
孤鸿榭见他丝毫没有兴致便也不再说下去,又过了许久,久到他以为曜日峦霁已经睡熟了时才听他道:“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有些事情……还盼你不要怪我。”孤鸿榭一听便觉得这话别有深意,因撑起身子问道:“你到底是哪里不对心事了,不是军中之事么,怎么还和我怪不怪你扯上关系了,我若是怪你,还会忍到今日吗?还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曜日峦霁知道自己多话了,怕孤鸿榭误了夜里的正事,忙掩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儿子呢!他这么小我便把那样繁杂的国事抛给他,只怕要害得他少年白发了。”
一提起孩子,孤鸿榭心也软了、戒心也没了,叹了口气后便又躺了回去,道:“我孤鸿家的男儿该有这样的能耐的,他也算是受命于危难,将来必是个大器早成的圣主明君。”
“让你一说倒把我的功劳全抹杀了,好歹那孩子是姓曜日的,没有我这样的贤君爹,哪来他那个圣主儿子!”曜日峦霁侧过身面对着孤鸿榭,哭笑不得地道。
“你以为我让他们姓曜日是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弥补你这个做父亲不能一同为他们取名的过失,只好取个现成的,让他们随你的姓了!”
曜日峦霁见他没有再提方才的事情,忙在心中长出了口气,哄他道:“既然如此,那我们的下一个孩子名字由我来取,姓氏随着你便是了。”
“下一个?下一个换你生!”唯有这样才算是真正公平了。曜日峦霁也不反驳,只想趁着他高兴让他睡下。孤鸿榭自然也不傻,嘴上虽不再说话,心里却愈加确定了曜日峦霁有事故意不让他知道,因睡得十分警觉,一有风吹草动便能立即醒来。
果然,外面才敲过了三更,曜日峦霁便起身了。他更换衣服鞋子都轻手轻脚的,生怕惊醒了孤鸿榭。可是孤鸿榭却是听着他每一个动作的,只等他出门。曜日峦霁一走,他便也赶紧更衣穿鞋,悄悄潜出了房间。此时曜日峦霁已然出了大门,孤鸿榭不想惊动门房,缓缓爬到了树上往墙外看。
院子外竟是一身铠甲的梁広再与曜日峦霁交谈,离得远也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可是有一句话他还是听到了。只觉得心里一惊,冷汗直冒,险些从那树上栽倒下去。

第三十回 手足情感天动地 夫妻爱撼山移海

“战事难免有所牺牲,若是安承天当真以孤鸿案为质……也只有先杀了他免得他受辱了!”曜日峦霁怕孤鸿榭知道此事后会横加阻拦,才不得已瞒着他。孤鸿案或许愿意为国捐躯,可是孤鸿榭是断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丧命的。
一场战争不知要让多少个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纵孤鸿家贵为王侯亦难逃这样的劫数。梁広从军多年,早已见过太多爷娘妻子走相送,牵衣顿足拦道哭的场景,曜日峦霁要把这事瞒着孤鸿榭他也是能够理解的。这会子已是整装待发,只等曜日峦霁一声令下便大举进攻。
孤鸿榭只觉得手脚冰凉,却又明白此时只有自己能够就孤鸿案,万万不能没了主意,只待那二人渐渐走远,才从树上一跃而下出了孤鸿王府。
他深知自己的威望在军中不比曜日峦霁与梁広,此刻若是贸然前去军营阻拦根本于事无补,只会被曜日峦霁关在帐子里;可是郡中的百姓却是最为信奉他孤鸿家人的,从他祖爷爷那一辈起,雁客郡的百姓便只知道有郡王而不知有皇上。虽说,此次曜日峦霁前来,百姓们稍微明白了些,可是他孤鸿家三姐弟经营雁客郡十年有余,与百姓而言就像是自家亲人,若是此时发动百姓,孤鸿案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半夜里人们虽然都在熟睡,但要召集起来并不困难。雁客郡的城门楼子上有一口大钟,全城皆可闻其钟鸣。此钟一鸣必是郡中有关乎存亡的要紧事发生,郡民闻钟必会在城门楼子下会合。
孤鸿榭没有闲暇的功夫多做考虑,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城门楼子上。那一口大钟已经多年没有使用过了,雁客郡也有许多年没有大事发生了。
这钟足有千斤重,连钟锤都不是常人能够驾驭的,要有两人合力才能将其拉起。孤鸿榭来不及再多寻一个人来撞钟,只得全凭一人之力。他将粗壮的钟锤抗于肩上,双手将其牢牢地扶住,使劲全力退后了三步,登时汗如雨下。
此刻,只要他一松手,钟锤就会狠狠地撞击在大钟上,且不说孤鸿案能否因此得救,他公然犯上作乱则是一定的了。曜日峦霁是他的丈夫,更是一个皇帝,要对一个帝国负责;孤鸿榭是他的妻子,却也是一位兄长,要对兄弟姊妹负责。因而,这一次的冲突怕是免不了了。
耽误了攻打策安的最佳时机,朝中重臣一定不会就此作罢,若是要追究起来,孤鸿榭必然首当其冲。落罪倒好,最怕是曜日峦霁会因此又与他产生隔阂,两人往后的日子怕是又要难了。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孤鸿案是他的弟弟,从小受尽了他的照顾与宠爱,怎么能他有了曜日峦霁就不管这个最亲近的弟弟了呢?
再等下去只怕大军就出城了,孤鸿榭把眼一闭把心一横便松开了手。钟锤狠狠地飞撞过去,或许撞乱了曜日国大军的计划,或许撞碎了曜日峦霁与孤鸿榭之间深深的羁绊。
一声鸣毕,城中的百姓便有了惊坐起者,寂静的古城很快有了异动。孤鸿榭又拉起钟锤,狠命地撞过去,如此反复几次,钟鸣声已然响彻天地。
曜日峦霁在军营中安排事宜自然也听到了钟鸣,因问梁広道:“这钟声是怎么回事,是策安国发现我们要进攻了吗?”梁広也不甚清楚雁客郡的习俗,答不上来。倒是有一年轻的将士在雁客郡住了这几日认识了几个当地的百姓,了解了一些雁客郡的风俗,因回他道:“启禀皇上,这是郡王召集全郡百姓的号令。”
“召集全郡百姓?”曜日峦霁狐疑……孤鸿案此时并不在雁客郡之中,还有谁敢冒充他用此号令呢?这个时候召集全郡百姓岂不是给大军添乱,难道是临时出兵一事走漏了风声,有人故意出来阻拦?
“皇上,时辰到了,出发吗?”梁広拱手欠身请示曜日峦霁。
曜日峦霁点点头,从一鸣兵士手中接过军旗,纵身一跃跳上高处,双手扶住镶红大旗,高声道:“出发!”说罢,将手中的镶红大旗从南向北又从北向南用力挥舞,下面的士兵因失去偷袭所以并不喊口号,但步伐整齐,士气高涨,浩浩荡荡就往城门向去。
再说那厢敲钟召人的孤鸿榭,果然不出所料,一炷香的功夫,全城的老老少少竟都到齐了。孤鸿榭站在城门楼子的里面墙边上,看着楼下人数众多的老百姓们,心里笃定今日曜日国大军铁定是出不了城了,可一想到曜日峦霁愤怒的表情他心中还是有些顾虑,只怕他又要大发雷霆了。身为一国之君,如何能够在其位不谋其政,他孤鸿榭今日敢来破坏大军的行程,已是报了被治罪的决心,即使是要身陷囹圄也在所不惜!
“各位父老乡亲,夜里扰着大家安寝,孤鸿榭这厢给您赔不是了,还望列为见谅。然而今日之事非同小可,事不宜迟,我若不这时候将大家请来,只怕雁客郡的郡王孤鸿案就要命丧丰泽郡了!”孤鸿榭大声地冲着楼下的百姓们喊话,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孤鸿案独自治理雁客郡已有五年了,虽未有过如何巨大的功绩,却也没有过一次失误,孤鸿家在雁客郡打的底子本就极好,他乐善好施又平易近人,深得雁客郡的百姓爱戴也是自然。如今听闻他有性命之忧,乡亲们自然不会置若罔闻。
“为救孤鸿案,孤鸿榭有一事相求!”孤鸿榭拱手抱拳,向百姓们表明诚意,丝毫没有王爷、世子、皇亲国戚的架子。亦或者说,此时他只是一位救弟心切的平凡兄长。
“大世子不必客气,只要能救王爷,咱们乡亲们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愿唯大世子马首是瞻!”一位在城中颇具威信的老者举着拐杖高声呼喊,年轻的小伙子们更是热血沸腾,齐刷刷地重复着老者的口号——赴汤蹈火!马首是瞻!
孤鸿榭伸出右手做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楼下的百姓们立即安静下来。“多谢众位乡亲了。我国的大军马上便要经由这道城门去往丰泽郡,可是孤鸿案尚在策安皇宫中为质,倘若我国的军队贸然前去,他必死无疑。孤鸿榭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各位乡里能在此处挡住城门,阻拦出城的军队!此举乃是延误军机、犯上作乱之罪,哪一位若是担心治罪的敬请回去,若是留下亦可放心,皇上怪罪下来,孤鸿榭一人承担!”
“大世子见外了,郡王视我等如亲人,若不是今日之事,乡亲们还怕没有机会报答孤鸿家世世代代对雁客郡百姓的恩德呢!乡亲们,咱们今日就守住这城门,如何?!”
“守住城门!守住城门!守住城门!”百姓们再次大声呼喊起来。
声音还未平息,曜日峦霁和几个副将便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望无垠的军队汹涌而来。老远,曜日峦霁便认出是他了。他一袭白衣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一轮大大的圆月离着城楼很近,仿佛就站在他身后似的。深夜里的冷风像一个癫狂了的女人,歇斯底里地撕扯着他的长发。
一层层的人墙将城门口堵得水泄不通,一个个百姓口中还在喊着“守住城门”,聪明如曜日峦霁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呢!不过,他是当真没有想到,孤鸿榭会这么做。如此看来,他是低估他了。
将走到城门口时,曜日峦霁下令停在此处,只身骑着马来到了城楼之下。孤鸿榭见他来了,飞身一跃从城门楼子上跳下,稳稳当当地站在了马前。曜日峦霁翻身下马走到孤鸿榭对面,两人仅有一步之远。孤鸿榭本以为他会愤怒、会发狂,可是想不到,此刻他竟在曜日峦霁的脸上看到了前所未见的忧伤。
“试想过你气势汹汹地来找我理论,试想过你不顾劝阻地去策安皇宫救人,甚至试想过你会以美人计色诱我延误战机……却没有想到你竟会做得这样绝。”曜日峦霁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高高的城墙阻挡着不知何处而来的狂风,虽然不至拍打在人们的身上,那呼啸的声音还是不断灌入耳孔之中。
孤鸿榭冷哼了一声,“你想得倒很轻松,这三样恐怕哪一样都不能真正地将你拦住吧?我若找你去理论,你大可以置若罔闻;我若只身前去策安皇宫,只怕还没出王府的门儿就被捉了回去;那最后一样……哼,你还真把孤鸿家的男儿当成女子了么?!要救小案便是要延误军机,横竖都是个犯上作乱的罪名,我何不一次来个痛快!”他孤鸿榭堂堂七尺男儿若是连自己的弟弟都救不了,可真是枉为雁客郡的大世子了!他虽是一个男人身下娇喘的人,虽亲身生下了一双儿女,可他仍旧是个男人,是一个比普通的男人更有本领更有才能的男人!
“犯上作乱,哼!亏你说的出口!是谁当初信誓旦旦地说什么孤鸿家世代忠良,不容辱没;又是谁借着国有危难之名抛夫弃子只身来到了战场?!”曜日峦霁并非不能够理解孤鸿榭想要保护兄弟的心情,可是一想到他当初能够抛下他们爷儿仨来到雁客郡,如今却又要为了孤鸿案与他为敌,这样的待遇实在是不公正。
“就算要挨受军法惩治,背负千古骂名又如何,小案乃是我的亲生弟弟,为了他,什么使不得!”孤鸿榭亦是一时情急才说出这样的话,其实他还是有分寸的,这次阻拦大军出兵并不会造成人员的伤亡,至多是耽搁了进攻策安国的最佳时机。仅仅牺牲了一场必胜的战争就可以换回他珍视的弟弟,他虽然有过却并非不可原谅,只是此事于曜日峦霁而言,却是明目张胆的对抗和毫无转圜的伤害。
“说得好!”曜日峦霁被他气得眼冒血丝,却冷冷地笑出声来,“到头来终究你们孤鸿家的姊妹弟兄是一家子骨肉,我和千里、月华倒成了两事旁人!你只管当你的好哥哥好弟弟去,我等魑魅魍魉速速退去了才是!”
“不管你怎么说,今日我是一定不会让大军出城的!千万百姓在此,倒看你要如何造次!”孤鸿榭与他相知数年,如何会看不出他心中的伤痛与怨愤。他为何执意要生下两个孩子,他是如何辛苦地将他们带大,他又是为了谁来到这战火纷飞的地方偷偷地一个人等死?还不全是为了他曜日峦霁和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可是他却这样说,把他推到了一个无情无义不慈不爱的境地,教他如何一面受着辱一面挨着疼?
曜日峦霁知道今日攻城的计划是无法进行了,因唤梁広将军旗递过来。梁広将军却在这要紧的时候不知去了何处,还是方才送旗的那个兵士举着军旗赶忙送了过来。他手上结果军旗牢牢地握着,目光却只锁在孤鸿榭身上,众将士虽知道二人是夫妻,却到底没有听清两人方才所言,只见曜日峦霁头也不回地将大旗在身后舞动了两圈,像是隐忍着某种强烈的情绪般喊道:“回营!”
梁広这时才从别处匆匆地赶来,好在方才听得“回营”二字,这才带着兵士们又往回去了。孤鸿榭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整齐地向与城门相反的方向移动,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来。
见大军走远了,孤鸿榭先行拜谢了前来搭救的百姓,将他们遣散之后又在曜日峦霁面前以君臣之礼跪下,道:“臣孤鸿榭滥用私权,犯上作乱,扰乱军心,有负圣恩,还请皇上降罪。”
曜日峦霁冷笑一声,道:“孤鸿郡王的好哥哥,雁客郡的活神仙,我一个无情无义地凡夫俗子哪里敢治你的罪!”孤鸿榭明白曜日峦霁这样已是怒极,伤心至极,愈是如何便愈是不肯表现出来,愈是不肯表现出来便愈是容易给他看出来。
“臣弟参见皇兄,皇兄万岁万岁万万岁。”曜日峦霁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曜日漈霰,得知他与孤鸿榭的种种本就看他不顺眼,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却来捣乱,当真是不知“识相”二字为何物!
“十一皇弟免礼,夜里风大,你身子娇弱,不在屋里好生养着到这儿来做什么。”他转过身冷冷地道,正看见曜日漈霰欠着身子向自己行礼,身后站着那个看不出是何表情的怪人文映晖。
“臣弟听说兄嫂犯了军法,特来此处口诛笔伐。”他说着,缓缓地走到孤鸿榭身旁面对着曜日峦霁。
“犯了军法自当以军法处置,岂是口诛笔伐就能了的?!”曜日峦霁不知这一次他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警觉地问道。
“皇兄有所不知,其实有件事兄嫂一直瞒着您没有说,那就是……”曜日漈霰像是怕被别人听见一样一步步走近曜日峦霁,还未等曜日峦霁回过神来,曜日漈霰便一记狠拳挥过去,曜日峦霁登时倒地。这一拳着实不清,连不远处的文映晖都吓了一跳,他与曜日漈霰同居多年,见他使出这样大的力气来还是头一次。果然还是为了他的榭哥哥,一想到这里,脸色便又灰暗下去。
曜日峦霁何曾想到过他这个不起眼的兄弟会给他来这么一下子,此时已是被他打得有些眼冒金星,鼻孔、嘴角,都有鲜血流出。孤鸿榭本想怪曜日漈霰太过没有分寸了,却也觉得曜日峦霁那样高高在上一个人这副狼狈模样十分有趣,因而不仅没有发怒还看着曜日峦霁的脸吃吃的笑了起来。
曜日峦霁定了定神,才听曜日漈霰站在自己旁边,居高临下趾高气扬地说道:“你说我榭哥哥什么?!你可知道他为了你受了多少苦!别说是丢了座城池,就是要你这条命来换也不为过!”曜日漈霰像是怕他不明白一样,从逆伦之事说起,“当初的逆伦吃了可是要人命的,我爹爹便是死于逆伦!榭哥哥若不是服了‘不死玉’,只怕如今已经埋在土里变骨头了。你以为他为什么不顾众人劝阻地非要来这里打仗,还不是想要战死在这里来个神不知鬼不觉!为了生下我那外甥和外甥女他险些连性命都丢了,如今你倒拿话磕打起他来了!我们本就是一家子骨肉,与你什么相干,你若是想去当那两事旁人更是没有人拦着,只是不要拉上我那外甥外甥女!”
曜日漈霰说话很快,曜日峦霁只觉得他说完之后过了许久才听得明白,到底今天这事……还是分不出谁对谁错,可是自己说得那些伤人的话确实是错了。这样的时候他又不知道如何向孤鸿榭道歉,只好呆呆地坐在地上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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