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情天----水墨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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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情天
作者:水墨清秋

文案
成惜,一心追求着建功立业,可在功成名就后才发现一切皆是空,生死之际认清了自己的真心.
然在经历欺骗、利用、伤害后的顾真琰心中是否还有爱?
情天何在?能否得补?

主角:成惜 顾真琰

第一章

成惜望着对面的郎先和黑衣人,嘴角带上一丝讥笑,他已满身浴血,身受重伤,手中剑只觉越来越重,几乎把握不住,夕阳余辉照着他如玉的面庞,有种朦胧的不真实感.
郎先也身上带伤,脸上全是狠色,他没想到他在被二十多个绝顶高手围攻半日几尽力竭,又被黑衣人成功偷袭,背中那全力一击的情况下还有余力反击.那一击正中背心,只有成惜知道那一掌的威力,他全身真气都似被打散了,这下就算不死只怕也将功力全失成为废人了,但他岂是认输之人,就算只剩一口气也不会放弃抵抗.
黑衣人现在也不好过,虽偷袭成功却也被成惜一剑刺中腹部,那仓促的一剑却几乎要了他的命,他弯腰一手抱着腹部,一手扶着旁边一棵枯木,嘴里却在嘿嘿的笑着,黑巾蒙住了面孔,只有那对桃花眼斜斜的挑着,阴恨的瞪着成惜.周围全是死尸,血气弥漫。成惜一点点强聚所剩无几的真气,开启略有沙哑的声音:“三皇子,就这么想要我死吗?那可是要付出很大代价啊!我是会带你一起走哦。”嘴角的讥容更甚,竟有些调戏的盯着对面的黑衣人。郎先脸色一变,和黑衣人相视一眼,其中都是狠利决绝。一声狂啸,顿时剑风如织,直取黑衣人,郎先大惊,不顾性命挡到前面,手中刀全力一击,黑衣人也不顾伤势,举掌相迎,掌心赤红。
山风轻轻扶过,一片静寂,不远的山坡上一人渐行渐近,相拼的三人都倒在地上,气息微弱。郎先最先发现有人,扶起已晕的黑衣人,强掌一口气向后山掠去。
成惜静静在躺在地上,感知似乎在一点点流失,身上几乎已感觉不到疼痛,缓慢地睁开眼睛望向山边的落日,夕阳如血。心里也越来越安静,过往如烟飘过般一一重现,定格在一个人的身上,停住。那个人,那个人,痛感好象又回来了,全疼在心上“若有来生,让我偿还这一世对你的伤害吧,用一生来还,用一生来爱你……”
知觉消失前的一刻,似乎又看到那个人,青衫烈烈,如风而行……

第二章

顾真琰冷冷的望着倒在地上几无气息的人,它银色的衣衫已血污破烂,如玉的脸庞此时比纸还白,嘴边却隐隐有着丝笑意。那笑意好碍眼,顾青琰伸出手扶着他的面孔,从眉到唇,细细的扶着,却无一点怜惜,指过处竟留下青迹,在白净的面上如此醒目。“想就这样离开吗?我等了这么久,怎会让你如意呢?”冷冷的话语飘过,夕阳已落,山上更寒了几分。
宣定十二年,陈国出了件朝野震惊的大事,胜武大将军成惜在边城一战大败,不仅损兵折将,连自己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全凭副将辽海浴血奋战,才不至全军复没,退守景关城。顿时谣言四起,有言成大将军是被奸细暗害,为国捐躯,喊着为成大将军报仇;有言成惜此战措施不力,见势不妙叛国投敌……凡此种种数不胜数,但朝中局势却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二皇子借机力举辽海为主将,上折列数成惜平日之过;太子一党虽因失了成惜力量有所消弱,但却很快稳定了形势,一时各部皆上折保成惜,一时朝中纷乱,所言所议皆提到成惜。各皇子也纷纷上折子各有所图,只三皇子托言有病在家静养。
不论外界如何纷扰,西阳山下的桃花山庄却自有一片天地,这里天青水秀,气候怡人,更植有大片桃林,桃花山庄一名由此而来。
而此时的山庄主人却沉着一张桃花脸,冷冷望着床上气息微弱的人儿,一屋的低气压让屋里的几人大气也不敢出。张依龄坐在床边细细把着床上人的脉,脸上细汗
悄悄地冒着,抬眼望了一眼阴着脸的庄主却不得不开口,:“庄主,公子伤势已稳,只是功力全失,从此再不得用内力,便是平时多些劳累也是受不了的。属下无能,只能医治到这个程度了”。庄主一声冷哼过后却道,“能捡回条命已不错了,你的医术我自是知道,换了别人来治只怕他早该投胎了,我只问你他伤势即稳,为何还不醒来?”动听的声音却说着无情的话语。张依龄摇头“这个属下也不清楚,按说三日前就该醒了,公子至今还在晕睡,只怕……只怕是自己不愿醒来。”“什么?”一声怒呵,掌中瓷杯立碎,人也站了起来,“我捡他回来难道只是看他这个死样子,不行,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让他醒来”手握成拳瓷沫点点散出“我的恨我的恨还未消,怎么能让他总这个死样子。”张依龄叹了口气,“庄主,办法不是没有,只需用银针过脉,只是此法只怕会伤公子身体。”“噢?伤身体嘛,呵呵,无防,你只管使来,只要他醒来残了也无防。”“是,那属下去准备明日为公子施针”说完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那庄主踱到床边,手扶上床上人的脸,一点点细描着,低声道:“不想醒来嘛?想逃避吗?那有这么便宜的事”低笑声起,冷如冰。
成惜只觉得昏昏沉沉的,身体似乎有些疼,又有些酸,一阵一阵波浪般的袭来,身体疲惫的紧,只想睡去,可那酸疼却仿佛和他做对,一阵厉害过一阵竟再也无法忍受,又一下刺疼,不禁嘴里轻嗯了一声,想睁开眼睛,眼皮却是有千斤中。感觉有人走到身边,凉凉的手指扶过脸庞,就象风掠过一样只停留了一下便过去了,好舒服的感觉,不由自主将头靠过去,想离那手指近些。
顾真琰冷冷的站在床边,盯着床上人,他中衣被解开,胸腹上刺着几根银针,张依龄正不断的拨起、刺下、捻动,床上人脸上不断渗出细汗,唇中不时发出呻吟,眼皮也在一下下动着,却不见睁开,那样子柔弱的很,不禁手指扶过他的额头,却见他竟贴了过来,不知怎么看到此情此景心里尽泛起了恨,手掌一反掴了过去,只听一声清脆响起,成惜的头偏到一边,那力道似未使完,尽又回来,那边脸上又挨了一下,脸上火辣辣的疼,眼睛终于睁开,愣愣的望着,却无焦距,似仍在睡梦中。
“哼,果然只有这种恶方法管用,对你好是认不得的”清泠的声音响起,成惜慢慢转过头看向声源,那里站着一个青衫的男了,挺拔的身姿,精致的眉目,道不尽的体态风流,尽是相识一般。成惜静静的望着,独那眼光如寒冰利刃般直盯着自己,不由得感到一阵凉意。
他竟敢这样看着自己,那眼光如水,清清澈澈的,没有他设想的惊恐、慌乱,甚至还有些委屈,一时怒从心起,“你这是什么眼神”,举手又欲挥下,那人却似才知道害怕一样用手护住了头脸,却又从手臂下悄悄打量自己。一时尽愣住了

第三章

顾真琰不禁拧起了眉,“成惜的反映很奇怪。”手不由放下。
“你为什么打我?你是谁呀你?”略带犹豫的声音想起,却带有几分怒气。
“你说什么?”顾真琰的眼迷了起来。
“我,我问你为什么打我,我哪里惹到你了?”仍然护着头的人半扭着头说着,声音却提高了些,脸上也显出掘犟。
顾真琰一把抓住成惜的下巴扭了过来,成惜双手欲挡,却眼一花,两手手腕已被抓住,往后一掰,固在头上再也动弹不得。成惜“啊”一声疼呼,眼里几乎疼出泪来,却掘犟着忍着,抿着嘴盯着顾真琰。
看着他的眼光,里面全是陌生、愤怒,顾真琰不由怔忡,手不由放松“你不认识我?”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成惜几乎是吼的,手很疼,下巴也疼,心里有一肚子气,把原来的害怕也盖过去了。
眼又迷了一下,顾青琰却回头望向张依龄。张依龄和周围几人也愣着,见顾青琰询问的目光过来,才醒悟似的上来一步向成惜问到:“你不认识庄主吗?可是庄主让我救治你的。”
“庄主,就是他”手一指顾真琰,“我不认识啊?救我?咦……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不记得吗?”,望着张依龄,成惜不由愣住,眼光泛起迷茫“我怎么了?我怎么了?”突然抱住头,呻吟了起来。张依龄大惊,把住成惜的脉,面色肃穆。过了一会才放手。
“怎么回事?”顾真琰问到,这脱出了他的设想,不仅烦乱。
张依龄尽然没有回答,低头想着什么?
顾真琰却没生气,只静静等着,知道他遇到难题了,才会这样沉浸入自己的医学世界。
那边成惜却抬起头来,“我是谁?我怎么想不起我是谁?我怎么了?你们告诉我啊?”
顾真琰却冷冷一笑,回头对旁边的几个随从道:“给他弄点吃的,我明日再来”,然后拉了张依龄带人退了出去。张依龄一时沉思着,尽似无知觉地被顾真琰拉着走了出去。
“你别走,你回来,告诉我是谁”,成惜急着要下地去追,哪知手软脚软,才一动尽“哎呀”一声摔下床来。
顾真琰头也不回“自己想吧,明日想不起再告诉你不迟”。带着人尽走了,只留下一个小厮看护。
花前月下,顾真琰却止不住的心烦意乱,阴沉沉的样子让身边几人大气也不敢出。一杯杯喝水般喝着酒,“怎么会这样?可找到原因”低沉的声音问让人直想打哆嗦。
张依龄抬头小心道“我已知原因,但却无法解”。
“说”“就我半日思来,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背后那一掌,那一掌正中背心,力重万斤,也只有成公子天极内力能受得了,但成公子当时已是强弩之末,这一掌震散了全身内力,内力反蚀重伤了五腑六腹,同时也伤了脑,已至前事尽忘。”
“就没有疗法了吗?”
摇头,“天极内功霸道无比,自蚀也甚重,除非功力恢复,自行运转,将内力聚集,否则别无办法,而以成公子的状况来看,今生别说无法恢复功力,就算能维持一个较好的体魄也不易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让我静静”。
张依龄和几个亲随低着手退了下去。庭院中只剩下顾真琰独自立在月下。
“怎么能这样让他躲过?我捡他回来,是要让他看到我,看到我好好地活着,没有疯没有傻,没有如他的愿,曾经的欺骗、利用、屈辱……并没有把我打倒,我要让你害怕、让你后悔、让你知道那样待我的后果,可是现在,他竟然什么都忘了,只有我记着,只有我生活在恨中,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手中一紧,桃枝折,冷笑出声“我要让你都尝到!都尝到!”

第四章

成惜一夜未睡好,自己就好象没有过去的人一样,想的头痛也没有一丝半点过去的影象。早早就起了床,苦苦等着那个庄主到来,“看来只有等他来告诉自己了”。
当顾真琰再次走进那间屋子,一眼便看到那个斜依在床边的人儿,阳光半射在他的身上,有种迷离的感觉。成惜身体初愈,等了许久又有些困乏,不由依在床边闭了眼休息,忽觉的阳光似被挡住,刚睁开眼就看到那个人,正想站起,不料竟被人抱住,唇上一热竟是被吻了,心里一惊想挣开,那人却抱的极紧,而那吻好甜,好象有种熟悉的味道,有这一感知不由心中一动,不再挣扎。
慢慢离开成惜的唇,立刻对上成惜犹移不定的眼神。“还没想起来吗?”
“嗯”,成惜黯然低头,却又立即抬头,“请告诉我!”
“其实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一声叹息。
“为什么”成惜有点发呆。
“忘记过去重新开始不好吗?过去也许不是什么好记忆”顾真琰淡淡的说。
“不,我要知道”成惜急道:“无论如何,我都想知道,我不能没有过去,请你告诉我”顾真琰盯着成惜,目光深沉,成惜也回视着,眼神坚定。半饷才道“你不要后悔”回转身坐到桌前开始讲述。
“你名惜承,原是欢场中人,六年前你我相遇,那年你才19岁,我22岁,我对你一见钟情,当下便赎了你出来。我本孤身一人,那时四处游历居无定处,自从有了你便置了房舍安定下来,那段时间我们过的很快乐”,说到这里抬眼看了成惜一眼,接着道“那时真希望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可是人生多变,我因不善经营,坐吃山空,日子渐渐困窘。我开始四处奔忙以求生存,不料却因心身俱疲一病不起,这更是雪上加霜,那段时间,花了许多银钱,甚至连你的积蓄也动用了。那样的生活你过不惯,渐渐面上带了出来,我无法,去寻旧友相助,一走三个月,等我回来,却人去楼空,你只留言与我缘份已断,从此各不相干。我多方询问,才知你一旧相识为你另买一处大宅安顿,我找上门去,你却拒不相见。我欲哭无泪,只怪自己无能,从此致力经营,终有了点成就,后迁到此处。几年来,本以为从此再难相见,谁知这次去中州访友,却闻你又现娼馆,我赶去时,你已被老鸨打的遍身鳞伤,我看不过眼又买了你下来。几番打听才知,带你走的那人后来家道中落便又将你卖了,你几番斩转才到的中州。”
看看目瞪口呆的成惜,接着说:谁知你竟然伤了脑子,失了记忆,这对你也许是好事呢”成惜张着嘴呆呆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怎么也没想到听到这样一个故事,而那弃情人于危难又得其救助的无情主角却是自己。半饷才张开嘴:“这是真的?你昨天很气的样子,还打我,是因为我过去那样对你?”
“我昨日只是一时气怒,你不必放在心上,过去我不想再提,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我不会再让你流落在外的”这话听上去竟是含着深情款款。
“可是……我……我真是那样的吗?我想不起来,我……”成惜低了着头心里直打鼓,又是不信又听他语气伤心怕是真的,一时心里乱做一团。
“好了,你不必着急,也许过些时日就会想起来了。在这里的日子你也不必操心,我自会让你衣食无忧的”说着站起身就要出去。
“等……等下,你的名字?我也不会白吃白住的,我可以……”突然想起现在自己什么也不会做,不仅有语无论次。
回头深深看了成惜一眼,“我叫郑琰,你不必多想,好好住着就是”说着人已走了出去。背后的成惜看不到此时他面上的冷笑眼中的阴冷。
从此庄里多了一个惜承公子。

第五章

眼见天气渐暖,树上渐渐泛青,风也暖了许多。
惜承站在小院里看着天空发呆,自己来到这里转眼已快三个月了,却自从听了那个故事再未见过郑琰。自己住在这个小院落里,有个叫林儿的小厮照看,倒是衣食无忧,平日也没什么人来这里,无所事事的时候出去走走,遇到的仆从们也只是淡淡的对他打个招呼,不冷不热的走掉。他想攀谈几句,可那些平淡的表情透露着拒绝和冷淡,让他黯然止步。
关于那个故事,惜承还是半信半疑,怎么也不想相信自己会是小倌,而且还是那样个无情无义的小倌,想起来就头痛,只希望快点恢复记忆也好印证郑琰的话,可大脑中还是一片空白,想不起一丝一点。但郑琰的影子却整天在脑海中晃,记得初醒那日郑琰痛恨的眼睛,那确实是面对深深伤害过自己的人才会有的眼光;而第二日的那个拥抱那个吻,又似对自己有着深深的情义。应该是对自己又爱又恨的吧,不然怎么会再把自己赎回来。
惜承迷茫地想着。叹了口气,这些日子翻来复去的想这些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摇摇头跨出小院,漫无目地的走着。
这些日子对庄子里的情况已知道个大概。知道郑琰的主屋是在南边。隔着不远就是平日办公的书房。惜承只远远看见那些房屋,却不曾走近过。北边却是大片的桃林,想来开起来必定非常好看。
似乎大多数房屋都居在南边,而自己住的那个小院却处在庄子西边,算起来是离主屋较远的了,孤零零的独自坐落在那里。不知是不是郑琰不想见自己又不忍不管干脆放的远点。
心里胡思乱想着走着,突听到人声一抬头才发现竟然到了书房门口,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环正端着茶水往这边走来,想躲闪已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迎上。
“惜承公子,您怎么来了?可是要见主子?主子正在书房呢,我领你去吧”小丫环嘴快腿也快,还不等惜承回话已走到书房门口向里面说道:“主子,惜承公子来了,在门口候着呢”。“哦,让他进来吧”低婉的声音传来,惜承略定心神低着头进了书房,正想开口却听到一声清脆的哼声,一抬头正对上一双鄙视的目光,不仅怔住。好美的一个人,面目如画,身姿卓绝,一领绿衣更衬的人秀美风流。一双流光四射的俊目却满是轻视和敌意,此时正站在郑琰身后,一只手轻搭在他的肩上,好不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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