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琪......那个......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个......我说......我把房子租给你不是让你这样糟蹋的吧！"小琪打诨的横眉一瞪岔开话题，方林急忙开始收拾。想过很多种小琪回来的情况，唯独没想过居然会是这样的场景。方林边捡着酒瓶，边观察小琪的脸色，心里也在打鼓，该怎么解释？只见小琪的手指几乎掐进沙发里头，特别是看到满地滚的酒瓶是，脸色更难看了。
"你们......"小琪脸色很难看，看着满地的酒瓶，这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手指都掐的生疼。
"不是......那个......有出版社找游栅，你......不是那个昨天还在国外嘛......"汗......这样就越描越黑了，方林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切的想要撇清自己跟游栅的关系，可是他自己也清楚，自己当初哈游栅哈的要死，小琪知道的比谁都清楚。
"哦！真是抱歉......我不该今天回来的。"小琪丢掉拖鞋，整个人陷阱沙发中。方林抬头诧异的看着他，发现小琪长长的头发已经剪断，眼睛也是一片纯净，干净的不着半点色彩。
"这是什么话！"说话的是游栅，然后他大手一伸，在小琪头上揉揉，然后给了他一个拥抱，"欢迎你回来。"
小琪安分的在游栅怀中窝了一会，闭上眼睛的样子，分明没有半点不悦。方林心底怒火焚烧。
"说什么话，什么叫不该今天回来！"气冲冲的扯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又去推游栅，"你今天不是有课吗？还不走？"
游栅皱着眉硬是被方林推到了门外，方林居然很没风度的甩上门。终于等到门外安静了，方林才靠近小琪。咬住嘴唇盯着他看的小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样对他，不怕回头上不了他的床？"
"什么话？"方林脸都绿了，他真的冤死了，什么都没做，却被全天下的人误会了，偏偏游栅那个坏心眼的人，居然连解释都不愿意做，"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了解！游栅很难追嘛！"小琪难得好脾气的跟方林绕。方林挫败的丢掉手中的东西，在小琪身边坐了下来，拉过小琪的手掌捏着，感慨万分，"我跟他真的没有......"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小琪抽出自己的手掌，扭头看那遮着阳光的窗帘。
"小琪你过的好么？"半晌方林挫败的问。
"恩？还行......"笑笑又加上一句，"恩！就是受了点伤。"
说罢撩起衣角，左侧腰部沿着往上有了一条长长的疤，像一条扭曲的公路在往上爬，方林不可置信的伸手摸了上去，颤抖的双手摸到跟前又不敢靠近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事情习惯了就好！"看似不以为然的态度，方林也知道没那么容易。
"唉......有什么大不了的，看看这里。"转身把后背亮给方林看，后腰的地方也有一道疤，"这里还有呢......不过不方便给你看！"小琪摸着腋下笑着说。
方林死死的看着小琪，看的小琪都忍不住笑了。方林发现小琪......似乎变得爱笑了，但是为什么那笑容看起来那么别扭？
"唉......我家就是这样啦！从小就开始被人抓着跑......"小琪抓抓自己那头短发，目光散漫。
方林受不了般，紧紧搂住小琪，嘴里煽情的喊着他的名字。
"你干什么？发神经呀！这么恶心......"小琪气呼呼的推开扑上来的方林，一副嫌恶的表情，深深的打击到了方林，他好像唯一没变的就是讨厌自己吧！方林静静的坐在一旁，苦着一张脸。
"回头有空再找你！我拿点东西就走。"小琪忽然起身，向房内走去，然后又走进了方林的房间，他的CD全都在方林房间。
"啊？你还想往哪走？"方林急忙紧跟其后。
"什么我还往哪里跑？我学都不上了，不回家做什么？"小琪翻了个白眼，懒得跟方林纠缠。
"那个......我们出去吃饭好么？中饭......呃......"看看墙上的钟已经下午两点了，"那......晚上一起喝酒，晚上我送你回去？"方林急切抓着小琪的胳膊，似乎只要一松开小琪又会消失般。
"喝酒？医生说我这种体质不能喝酒"小琪摊摊手，似乎在说：没这个必要。方林脸窘的都快哭了，不过忽然方林的手机响了，解救了他的窘态，不过马上脸又黑了，今天系里有篮球比赛，他是主力，他都给忘记了。
"那个......我下午还有场球赛，你等我好吗？"
"没必要吧？"小琪想也没想就说。
"那我们现在就出去！我不打了"方林也干脆，掏出电话就要拨回去。
啊？小琪按住了他拿电话的手，犹豫的看着方林，那一脸的急切都不是装的，"我对你有这么重要吗？"在方林回答之前，他自嘲的笑笑，是答应了。
二十八、再见
"干什么呢你！"
甩开方林的手，小琪自己走进那差不多一年没见的校园，偶尔碰到熟悉的人点头笑笑，互相问候下，问及为什么退学，小琪面露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方林适时的帮他挡着，这让他很感激。只是依然显得很生疏，偶尔视线交错也显得很尴尬。那种不安一直影响着方林，所以一路上殷勤的都有点过分了。
还没走进校体育馆，就听到人声鼎沸，方林只来得及把小琪带到门口就被阿毛给拖住了。阿毛见到小琪惊讶的样子，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未免阿毛问东问西害的小琪不高兴，方林拖着他就往场地走。回头看看没什么兴趣的小琪，方林不安的冲他做口型。
等我！两个字，一个诚恳的眼神。小琪到底是留下来了，跟着人群挤了进去。没想到人家系里的篮球赛场面还蛮大。小琪站在过道处的栏杆那里看着在球场里飞驰的方林。
他见过的方林从来都是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头一次看到这么认真的方林，小琪眯着眼睛，压抑不住的难受。原来一年的时间到底是什么都没改变！
比赛的间隙方林频频看向观众席，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害怕一抹脸人就不见了。几次回头小琪都安静的立在栏杆旁看着。他安心的开始比赛，方林个子高，技术也不赖，打的是前锋，冲的很猛。玩世不恭的他不代表做事也懒散，一心一意参加的东西，自然也没有要输的意思。何况......他想让小琪看看不一样的他。
半场打下来，双方休息。方林拿着毛巾擦汗，同时又往观众席上看，才觉得不对劲，以前那个孤傲不屑的小琪跟变了个人似的，慵懒的趴在栏杆上，有气无力的跟着边上的人喊着加油！他真的不喜欢看自己打球？方林思考着，手中的毛巾一丢，那我也不打了！在众人议论纷纷和诧异的眼神中走到观众席上，抓着着小琪的就往外走！
"喂......方林你搞什么鬼？"阿毛在后面大叫。
"不打了，让候补上吧！"
方林头也不回的拖着小琪就往外走。小琪怔怔的看方林的侧脸，还流着汗的脸上，隐约可见的着急，油然而生的一股满足感几乎让他以为，或许方林真的很在乎自己。
"想吃什么？"忽然贴近耳边的声音把小琪吓了一跳。
"随便！......"看到方林认真的表情，小琪愣愣的硬是把口气换成柔顺的那种，"你看着办就好了。"
结果一顿饭吃的还是不尽人意，原来还是变了。小琪冷眼看着这个人气暴涨的男孩，这已经是第四个了吧！只知道他跟男人之间的关系复杂，没想到在女人群里也是这么的有人气。
上来就是娇滴滴的招呼，然后就是约改日出去玩，再来就是抱怨上次玩的不尽兴。几个女孩千篇一律的证词，证据确凿，这个人果然一直都吃得开，这不见的时间里，想必是玩的很尽兴吧！
方林不是滋味的给小琪夹菜，冷汗直掉，在学校熟悉的人今天遇全了，往日总是拒绝的聚会，今日又被频频提起，看着对面脸色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微笑的小琪，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若真的是脸色大变反而更像他一些。早知道还不如买菜回去自己做呢，虽然味道不见得比外面好，至少不会有这么多人来打搅。
"走吧！"小琪抹抹嘴丢掉餐巾纸，笑着起身，对面的方林急忙跟着起身，去柜台付账。小琪在前面走，方林跟在后面，跟那时候一样，只是小琪不再放慢脚步，方林加快脚步往前赶，一路上的无言，回到住的地方，方林给小琪倒了杯水。就开始在脑子里搜刮话题，把人留下来的是他，总不能只是留下来大眼瞪小眼吧！
"我说......"
"什么？"小琪一开口，方林就急切的接上去，小琪低着头微微一笑，方林也尴尬的摸脑袋。哪知小琪接下来的话，简直像道惊雷。
"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吧！"小琪笑着说。
"为什么？"方林脱口而出，急切的样子都不像他了。
"我发现我真的完全没办法跟你相处下去。"小琪抱着杯子坐在沙发里，皱着眉头说："你这个人，作风太乱，行为懒散，连个球赛都只能打一半，我实在是没办法跟你这种人相处。"
方林脸色黑的可怕，拿着杯子的手不停的颤抖，明显压抑着的怒火，在低气压的空间里流淌。
"而且......我也没打算再上学了，要是我跟着大哥的话，那我们以后走的可是两条路，你毕业是要做律师的吧！那就等于是一条河的两岸了！"小琪笑笑放下杯子，改去摸沙发上的褶皱。
"况且......最可怕的事，你居然还是个同性恋，这样的朋友我有一个就够了，游栅可比你强多了。"
"啪"方林猛地把手中的杯子砸向对面的墙壁。杯子瞬间四分五裂。小琪也吓了一跳，手僵在一边，半天都没缓过来。
"我送你回家。"冷静下来的方林脸色很难看，但还是尽量的放慢语速，避开锋芒尖利的话头。
"不用了，大哥等下会来接我。"小琪扭头看向一边，没有妥协的迹象。
"你一定要做的这么绝？"方林垂下脑袋。
"呵......对你不是更好吗？"小琪摸着杯子的边缘，低声说："你其实也一直很讨厌我不是吗？我对你还这么坏，经常捉弄你还不算，还尖酸刻薄。听到我这样说你还是很高兴的吧！哈......"
"不是......"方林摇头，"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
"男人相处不比跟女人，女人心思可细腻多了，我只要说前面，她们就能明白后面的意思。你还真是麻烦，我说这么多你都不明白？"小琪不耐烦的挥着手。
"小琪！"方林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小琪，对方不屑的表情再清楚不过了。半天后方林终于挫败低下了头，紧咬着嘴唇说："要拿的东西整理好了吗？我......"
"很上道嘛！"小琪从沙发上跃起，冲进房间，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拎着一堆东西出来。出来的时候方林一直垂着脑袋坐在那里。
"我......走了！"跟先前不一样的嘶哑嗓音带点哽咽，"房子你就住着吧！我哥也不急着收回......"
"不了！我会自己再找地方。"方林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那好吧！再见！"
二十九、再见的再见
"再见！"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方林捂住脸深深埋进了沙发里，为什么自己要变得这么可怜。刚刚差点就连跪下去求对方留下的心都有了，为什么要弄的自己这么卑微？方林靠在沙发里，手指死死压着眼皮，依然抑制不住滑落的眼泪。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小琪要这样对自己，这么久才见上一面，自己还什么都没做，连得罪他的机会都没来得及做，怎么会？心痛的都要抽起来，抄起桌上小琪用过的杯子往墙上砸去。墙上的碎片滑落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丢掉既可。可心，任是裂成多少块，都无法丢弃。
如果小琪不那么说，方林是想不管对方喜不喜欢男人，也不管对方喜欢喜欢自己，自己都要想办法去争取，去表达，那种自信不是忽如其来的。而现在小琪说"最可怕的事，你居然还是个同性恋，这样的朋友我有一个就够了，游栅可比你强多了。"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一个可怕的同性恋，上过床又怎样，一晌贪欢的事情，是男人都做过。可是......小琪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
干脆收拾东西回家，一进家门就看到常年在外面跑的妈妈居然在家。方林诧异了一下，方妈妈也吓了一跳。
"你被学校开除了？"方妈妈接过他的包，一脸的诧异。
方林没好气的看了自己那思想活跃的妈妈一眼，摇摇头进了自己的房间。晚上喊上几个大学在本地的高中同学出去疯，不开机也不跟别人联系胡天胡地的疯了好几天。几乎都没消停，几天后终于累了，就躺在家里，哪里也不去，整天瞪着天花板发愣。
方妈妈看不下去了，把成天泡在图书馆的方爸爸喊回来，两个人对着方林从教育聊到做人，从思想聊到精神文明建设，从个人聊到整个社会......方林看着加起来都快一百岁的父母，眼睛变得酸酸的，到底是自己的父母，永远都不会伤害自己，忍着将要决堤的眼泪，硬是把父母推出了房间。
打开关了好几天的手机，听着手机特有的震动声，连人都震的垮掉了。方林边看边删，有阿毛的，有游栅的，还有老师的，还有七七八八的同学的......他凄凉的一笑。果然没有他的......说不再联系原来真不是开玩笑的。
游栅的信息都是同一个内容，反反复复都是问他跟小琪怎么了？方林暗笑，你们的关系向来来的比我亲，你不问他，反倒来问我，我他妈被甩了，说要我别去招惹小琪，他妈的老子还什么都没说就被他给甩了。恶狠狠的发泄着，眼泪也跟着下来了，长这么大第一次动心，结果就弄得这么糟糕，还娘兮兮的哭了好几次，想着都难受。
抹掉眼泪躺在床上眯了一回，想想还是回去吧！男人嘛！伤心过后该怎样不还得怎样，学校总是要去的，要不然老师那里也不好交代。给阿毛挂了个电话，被骂的狗血淋头后拜托他给自己找房子，阿毛是本地人比方林这个外地人怎么样都要来的方便。
第二天，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夜晚了，方林干脆也不回住的地方了，直接去G吧坐了会，找个了伴出去开房。人类本能的发泄反倒让方林更空虚了，怎么也想不通，这种枯燥无味的人类原始本能，以前的自己怎么就那么热衷。模糊中把身下人看成小琪的脸，可悲的让方林都想哭，为什么自己要被折磨的这么狼狈？
隔天，一直睡到下午，下午接到阿毛的电话，约在学校外面的一家快餐店见面，方林蓬头垢面的过去了。见面就是一顿骂，阿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很好笑，方林笑呵呵任他教训着。然后恶心巴拉的抱着阿毛说要做一辈子的兄弟。阿毛愣了半天，摸着方林的脑袋说这孩子怕是出来锁门的时候不小心夹着脑袋了吧！尽管这样说完后还是稀里糊涂的感动了一把，硬是叫了店里最贵的套餐。
方林说：老师那里没什么吧？
阿毛说：你放心，我给你撑着呢？
方林说：谢谢啊！
阿毛说：咱两谁跟谁？
然后方林脸就垮了，"你怎么把他喊来了？"
"除了他谁还能治住你！"
方林什么话也没说，丢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就要走，阿毛板着脸急忙按住他，
"你什么意思？"方林垮着脸，看着游栅一步一步走近。
"唉......我又不排斥同性恋！我们关系这么好，你的事情我当然看的出，不是为了他你怎么会变得这副鬼样？"阿毛一副"我很了"的样子，安慰的拍拍方林的肩膀。方林瞠目结舌的看着故作自如的阿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