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中毒——端木月牙

 文案：

 林翊天看了看眼前的这位同学。 就长相，算型男类别。论功课，书卷奖得主。至于人嘛……是那么三八了一点。 但是，凡事都有个但是！ 这家伙每天没日没夜的来骚扰自己！ 好吧，他后悔了。早知道大一英文不选那位老师的课，他也不会被赖正铨给骚扰一辈子。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近水楼台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翊天、赖正铨 ┃ 配角： ┃ 其它： 01.情人节——一切的开始 林翊天死盯着他面前的高级巧克力专柜。他扫过每一样巧克力的价位，而后不自禁叹一口气。 太贵了！ 他钱包里的钱可一点也不够。 他想到回家去要是两手空空一定会有一个女人对他大呼小叫。毕竟自己是靠人家吃饭，要是不拿点东西回去孝敬铁定会被踢出家门。 虽然说宿舍已经开放让学生回去，林翊天却不想太早回学校。 在家里住的好吃的好睡的好用的好，只要把大过年所收到的红包全数缴交给屋主并包办所有的家事她会让自己无条件继续住下去，偶尔耳根子不清静是因为自己惹了屋主导致她在身旁碎碎念个老半天，不过基本上日子是很享受。 重点是，中南部天气很好，他还不想回北部。 林翊天离开面前瑞士著名品牌专柜，走向隔壁产自奥地利的专柜，看过价码后再一次摇头。 过年红包都不在自己手上，四位数字的东西他买不起，家教赚来的那一点钱贡献在电视机旁那台主机上头，他开始有点后悔一次买太多片游戏。 一盒巧克力里面放着不到十根手指头属的出来的颗数，不论怎么看他都买不下手。 而且买了会心疼，钱就这么一给一递之间就没了。 很不真实，但钞票确实离开他的钱包，不复存在。 林翊天决定转战下一个德国专柜。他的心思正为家里的某个女人感到头痛，没注意到远方有一个人向他挥手打招呼。 被林翊天忽视的那个人发觉林翊天目光根本没聚焦到他身上。于是，他走到林翊天面前，伸手挥过他的眼前。 林翊天被吓了一跳。他惊愕的抬起头，看清来人，叫出对方的名子，「赖正铨？」 「小天天你好过份，人家大老远就跟你挥手你居然都不理我。」赖正铨发出一阵嗲音，扭腰嗔道。 林翊天忍住额上要暴动的青筋，「有屁快放，不然我走人。」 「唉唷，人家感慨今天天气真好，还、还遇到人家连做梦都会梦到的小天天。小天天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冥冥之中被一条看不见的线牵着？」 「……」 林翊天没有理正在发神经的赖正铨，径自走向德国专柜。他已经不抱任何的期望，只恳求一个特价奇迹。 「买巧克力？」被林翊天冷落只好恢复正常的赖正铨搭上林翊天的肩，「对厚，今天二月十四。给你女朋友厚？」 「不是。」林翊天决定接受回家等于灭亡这个事实，「给我姊。」 「你姊？」赖正铨满脸问号。 「嗯。情人节圣诞节这种西方节庆她都会要我买东西孝敬她。」林翊天解释，「话说，我不知道你住这里。」 「小天天你好过份，人家有跟你说过你都忘了！」赖正铨嘻皮笑脸，「讨厌！人家刚刚看你买巧克力还以为你是要买来送给人家，害人家还高兴那么一下下！」语毕还故意做娇羞样，扭捏打了林翊天一下。 林翊天发誓，认识赖正铨一切都是孽缘。 大一英文他们两人修同一位英文老师的课，在开学的抽签分组中决定对方为一年的报告搭档，林翊天这才认识赖正铨。赖正铨比他高，身材也比他魁梧，可以用型男二个字来概括他与人的第一印象，只是这还不错的第一印象在第一堂课不到十分钟便全然翻盘，让林翊天头一次起了想扁人的冲动。 赖正铨根本是个三八，虽然偶尔正经，但绝大多数时间都在说一些五四三，某方面来说根本是难以沟通不知从哪个星系潜入地球上的人类。 第一堂课他们在讨论报告主题，顺便让他们自行决定口头报告顺序。赖正铨秉持早死早超生的信念争取第一组，而第一组必须在课后交出报告题目。十分钟以内可以敲定的题目他们弄到打钟下课还没半点名目，最后由林翊天随手翻本书看到最有意义的词汇决定他们的报告内容。 之后的一年让林翊天很受不了。 明明交集止于英文课的两个人因为某人勇往直前豪不退缩一天一敲的问候让林翊天很多时候很想关掉计算机。就算住在不同栋、有段距离的两间宿舍，赖正铨有事没事提个宵夜点心过去聊天扯淡莫名把他们关系拉得更近。 要不是赖正铨会回自己房间睡觉，林翊天都要产生赖正铨其实是他们寝的室友的错觉。 直到大二开学，林翊天刚把东西搬入宿舍在一楼交谊厅遇见赖正铨，他长期以来的错觉在当下便成真，只是他那时并未想那么多，因为他们早已知晓自己的室友究竟是谁。 「小天天，原来你今年跟我住同一栋啊！」某人在看到林翊天的瞬间惊讶的呼道，随后手脚很迅速的缠上林翊天，延续他们大一开始的孽缘。 从此赖正铨成了林翊天那寝的常客，最后变成非正规室友。 「所以你要怎么办？」赖正铨已经正常化，「你不是说你没拿东西回家会被你姊给毙了？」 「我不知道。」林翊天说，「我有想过各种应付的方法但都很烂。」 赖正铨笑嘻嘻地看着林翊天。那笑容不同于以往的赖正铨，很灿烂，不是皮赖，林翊天被看得有些发毛。 「你有什么好方法？」林翊天问。 「小天天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向我求助？」 「……」林翊天决定当作不认识赖正铨，直接从他身旁走过。 「小天天你居然抛弃人家，你要人家怎么办？」赖正铨扯住他的衣服，继续不正经地说道，「你好过份，都跟人家那么亲密了居然不负责任——」 听不下某人刺激性过高的发言，林翊天捂住赖正铨那张胡说的嘴，硬把他拖行离开。把赖正铨拖到没有多少人的地方后，林翊天放手，「要丢脸不要找我一起丢。」 「唉唷，小天天你不要害臊嘛！」 林翊天相信，他绝对是倒了八辈子的楣得到赖正铨这个瘟神。 「所以你要继续发疯还是要我马上走人？」林翊天对赖正铨下通牒。 「好啦！」赖正铨低声咕哝句「你是坏人！」，不再三八，「之前圣诞节有亲戚从国外回来，我家收了一堆巧克力，看你要不要拿一盒走。」 「我拿。」 免费的，林翊天当然要，还可以免去回家老姊见到什么都没有一怒之下的荼毒。 「可是人家替小天天解除人身危机捏，小天天你说你要怎么报答我？」赖正铨谈完正事回复他的本性，嘿嘿一笑巴到林翊天身上，「你以身相许给人家好不好？」 「……去死吧你。」 02.清明——魔兽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梅雨季节还没来，天公早早开始不作美。扫墓的人是没遇到断魂，却是遇上细绵不绝的雨。 林翊天撑着伞，不是为他遮雨，是为了他前方正在烧金纸的老姐遮雨。 清明节，所谓慎终追远，祭祖以告早早往生的在天之灵，替先人清除墓上杂乱，感谢先祖才有后辈的诞生。不过现在人多半扫扫墓，不再感慨一些昔今之变，追寻古人，风花雪月一番。 拜完曾祖父母坟旁的土地公，林翊天一家人转往下一座坟前进。 阴郁的天，灰蒙蒙天色一片无限蔓延，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转成静音的手机忽然震动。林翊天看看外屏幕的来电显示，是赖正铨打来的。他随手把手机掀开。 「小天天，来吧！人家等你好久！」赖正铨没头没脑冒出这一句。 「啥？」林翊天没搞清楚赖正铨说的是什么。 「人家开好房等你进来跟人家享受欢乐的快感，你居然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好过份！」 林翊天觉得他正在跟一个无法沟通的外星人对话，「我现在不行……」 「讨厌！你之前不是答应要跟人家打魔兽？人家在等你加进来PK，你还让人家等好久！人家要用望月让你知道人家的望月好正！」 林翊天的眉头微微一抽。不知道为什么，林翊天觉得这句话很刺耳。 打赢了跟望月很正有什么关系？林翊天苦笑，他搞不懂赖正铨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无聊个什么劲。别人喜欢使用望月千代女关他屁事？ 「我人在外面。」他浇赖正铨一盆冷水。 电话那一头轰然爆出赖正铨的指控。 「小天天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居然弃我而去！始乱终弃也不是这个样子！人家一人独守空闺好空虚好寂寞——」 林翊天皱眉，直接挂掉电话。 不到一分钟后赖正铨再一次打来。 「小天天你好狠心，把人家丢下不管！」林翊天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他好像听到后方还有华丽的金包银进行曲，「你曾经答应过人家要跟人家玩魔兽的！可是你把人家一个人扔在这里，好过份！」 是答应过。不过林翊天很不想在这话题上打转，「你要我去哪里生一台计算机？」 「讨厌啦！小天天你这个坏——」 人字还没冒出林翊天已经顺手阖上电话。 「谁？」一直在身旁的林翊萱问。 「同学。」林翊天没好气的回答。 「聊了什么？我看你一直挂人家电话。」 「找我打魔兽。」 林翊萱摆明她根本不认为事情没这么简单。她捏住她老弟的耳朵，「弟，对老姐撒谎是不好的行为喔。」 林翊天想到如果不照实说可能会被老姐踢出她的住处，只好乖乖如实奉告，「他真的找我打魔兽！只是他从头到尾一直在跟我讲屁话——」 「所以你就挂掉？」 林翊天点头，林翊萱这才放过他的耳朵。 林翊萱对自家老弟的脾气非常清楚，林翊天不喜欢人说话拐弯抹角，更讨厌正事不谈尽说些五四三的人，尤其那五四三还疯疯癫癫。不过她还是丢给自家老弟一个「没关系吗」的眼神。 「他自己会打过来。」 他话音刚落手机又开始震动。 「马的！林翊天你干麻一直挂我电话？」 听到赖正铨正常化，林翊天终于愿意回答赖正铨的问题，「怎样？」 「你人在外面我当然知道生不出半台计算机，给我唉一下又不会死！」 「你再唉我要关机。」林翊天对赖正铨下达最后通牒。 他记得春假前赖正铨很无聊赖在他那寝滞留不走。那时林翊天和他的室友正在拼魔兽信长，没空理他。 「小天天你森兰好废喔，要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干！现在是谁在玩！」 赖正铨转去找林翊天的室友A，「把他打爆，我下次教你CS Aztec（hard）那关的打法。」 室友A为了不卡关出卖了林翊天。 赖正铨是一个很莫名其妙的生物。他是学校非常非常忙的材料系学生，却总是一副闲闲没事的样子，魔兽跟CS（expert全破）却是材料系一等一的变态，在系魔兽以及宿舍举办的比赛人人闻他色变。不仅如此，据说材料系上学期的书卷其中一个还是赖正铨拿走。 所以室友A当然愿意用最大的力量打爆林翊天朝着更强的CS之路迈进。 「小天天你看你不听我的话被打爆厚！春假人家来好好的给你蹂躏蹂躏！」 「等我有空……」林翊天非常无力地回道。 林翊天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他是如此无奈地这样回答某人，而他不清楚某人到底哪根神经接错线，自动自发的准备就绪就杀来找人。 赖正铨可能被林翊天的通牒镇压，相当配合地说道，「好好，我不乱，行吧？」电话那头的人整个很委屈，「你说话不算话，我都跟你说我春假会找你这样那样的结果你人还给我跑出去。」 林翊天想了很久，才知道赖正铨把他之前说的「有空」翻译成「随时奉陪」。 「我只说过有空会跟你打。」 他现在没空。 「有空就有空！」赖正铨在电话另一头嘟嘴，因为不是3G通话林翊天看不到所以不用担心直接被挂电话，「你在干麻？」 「扫墓。」 「唉唷人家好无聊小天天你陪人家——」 林翊天直接挂上电话，连带关机，自此隔绝某人的骚扰。 03.假日——宅男 「小天天——」赖正铨敲了敲林翊天308寝的房门，不等房间里的人响应便径自开门入内，房里的景象却让他的声音打住。 好个宅男寝啊！赖正铨僵在门口，心想。 近中午十二点，寝内充斥各家品牌的泡面香，直钻进赖正铨鼻内。赖正铨闻着叫人肚子饿的食物香气，看着四人手上各自端碗泡面，从康师父到阿Q桶面，卷卷的黄面条缠在筷子上，正确无误地送入每个人口中。他感到好奇，究竟是吹什么风让林翊天四个人情愿宅宿舍吃泡面也不要离开计算机。 林翊天的室友A环紧怀中的夏娜限量抱枕，乐呵呵的对计算机屏幕傻笑。赖正铨偏过头去看，见到娇小可爱的夏娜拿着大刀贽殿遮那，威风凛凛的面对镜头。他摇头。唉，萝莉控啊！ 至于室友B，则是在浏览图片。从OS娘到原创绘图，只要是成熟美丽的大姊姊B都会点下右键进行存档。赖正铨点头。嗯，原来是个萌御姐的。 室友C和前两人不同，他玩着某知名免费在线。妖艳的女法师穿着低胸法师袍，姣好的身材足以让人感叹现实并非那么美好。只不过人物名称显示「去你的韩国泡菜」，等级也不高，感情他还没有从比赛遗憾中恢复过来所以新创了眼前的女法师。 但那三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赖正铨想知道被他骚扰的林翊天究竟是为什么东西而宅。他探到林翊天后头，瞧了瞧他的计算机屏幕。 与室友A无异，林翊天也在看动画，不过他看的是热血少年动画。赖正铨同林翊天看了一会儿，见到屏幕中的阿部君握紧三桥的手，告诉三桥他是个好投手。赖正铨突然想到之前他老妹好像在萌这一部，一边高喊着「天啊！这部实在是太棒了！」并冲去出本。他很无力地拍下林翊天的肩膀，问句：「你怎么在看王牌投手？」 林翊天被赖正铨吓到。他浑身一跳，让赖正铨感到不好意思。 「你什么时候来的？」林翊天扯下耳机，回头看向赖正铨，「我没听到你敲门。」 赖正铨示意林翊天看看他亲爱的室友们，相当腼腆的说道，「那个……你们都带着耳机……」 笑得尴尬的赖正铨林翊天可是头一次看到。顾不得计算机还在播映动画，林翊天可奇了，「你会尴尬啊？」在林翊天的印象中，赖正铨的脸皮厚到跟喜马拉雅山的高度有的拼。 赖正铨马上把双手贴上面颊，扭捏害臊地说道，「唉唷小天天人家也会害羞的说。」 林翊天套上耳机，把身旁的人当作空气，继续看他的王牌投手。 赖正铨动手拿开林翊天的耳机——这举动换来林翊天的白眼。赖正铨死皮赖脸的笑着，「外面天气正好，干麻宅在宿舍啊？小天天人家想要去雪山国家公园一日游捏，人家的小野狼正在跟人家唉他好孤单好无聊好寂寞好想有人陪喔！」 林翊天抢回他的耳机，再一次戴上。就是因为外面天气太好了所以他才要宅在宿舍把他老姐扔给他打发时间的动画看完好不好！ 见到林翊天懒得对他的疯言疯语有反应，赖正铨嘴巴嘟起，「讨厌啦，小天天你是坏人！都不理我！」 林翊天很乐意当赖正铨口中的坏人。他目不转睛，看着阿部与三桥两个人随着故事推移演出一场场被评为关系不单纯的对手戏，直到他身旁的某人被忽略到受不了为止。赖正铨见到林翊天真的是连理他的意愿都没有，摸摸鼻子蹭回自己的房间。 他承认他太晚过去找林翊天进行雪山来回一日游，不过林翊天的态度让他为之气结。虽然知道林翊天专注在某一件事情上很讨厌别人打扰，可是他容不得林翊天对他的忽视。百般无聊的赖正铨只好把他上课时很难得抄下的笔记拿出来整理，顺便誊上同学借他的笔记，弥补自己翘掉的几堂必修课。 把同学的笔记用自己的语言誊一次笔记，赖正铨开了计算机，开房跟人打魔兽。既然他家小天天都在宅了，那他干脆也跟着宅掉算了。由于人实在是太无聊了，赖正铨打着打着就和对面的玩家嘴炮起来。直到他有些厌烦，烦到很想跳游戏时，敲门声响起，打断他的想法。 「请进。」他打入一段废话和对面的人互呛以后才回头看向门口。一看不得了，赖正铨忘了他还在打信长。 来人是林翊天。 然后他就被送回去洗温泉。 「小天天？」赖正铨近乎是强制压下他的惊讶。林翊天平时绝不会跑来他房间，都是他往楼下跑死缠林翊天进行骚扰之举。 「吃晚餐了？」林翊天看了他一眼，这样问道。 林翊天的问话让赖正铨注意到室内早已阴暗一片。他看向窗外，天色在他没注意的时候红了满空。 「还没。」他对林翊天傻笑，毕竟林翊天会来找他实属难得。 「我敲你很多次。」林翊天翻翻白眼，「玩到忘我？」 该怎么说？赖正铨觉得中午的不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一股淡然的欣喜爬上心头。 「没有，在跟人嘴炮。」赖正铨照实回答，心底却因为林翊天难能的主动而沸腾的暗爽让他脸部的表情难以克制。 林翊天没有见到某人面部开始在抽搐（虽然某人努力压抑，但内心实在太爽了，以至于压抑无效），他脸上挂着不置可否的表情，「我要出去外面。」 「嗄？」这下换赖正铨摸不清林翊天的意思。 「我要到外面吃。」他走到赖正铨身旁，看他操纵的角色刚洗完温泉出来，「要一起来吗？」 「要。」赖正铨当然要。平常都是他约林翊天出去，认识了一年半载了他家小天天终于找他出门，若是回绝了下一次要多久以后？他兴冲冲说句「等我一下」，很有耐性的将剩下的半场打完下线，顺便再丢几句话呛对面的对手，抄起钱包就要跟林翊天到校外解决民生问题。 林翊天不好意思说是中午对赖正铨理都不理，现在是补偿心态。不过赖正铨心情莫名的好，所以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他乐得哼歌前去觅食。 快到校门口时赖正铨突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对林翊天说：「小天天，那我们下礼拜冲去东北角好不好？」 东北角？林翊天顿时有些无力。为什么赖正铨很喜欢跑到很遥远又很麻烦的地方？ 「……你自己去吧。」 一听见林翊天狠心的拒绝，赖正铨哀怨的捧心痛呼，「小天天——人家只要你啊——」 然后，林翊天决定当做不认识演得很入戏的赖先生。 于是，当天晚上，赖先生照样满腹委屈——他被林翊天给冷落了。 04.上机——午睡 上机考，不到三十分钟连老师的提示听都没听完，林翊天很快便和他搭档交出程序早早闪人。在全班羡慕夹杂哀怨的目光之下，两个人迅速收拾东西计算机关机，拍拍屁股走人。 通往教室后门的路很漫长，在通往后门必经之路上跟程序混战的同学们不自禁把椅子向后挪移，目的是要林翊天当一下枪手拯救写不出的程序。 林翊天好心帮助上次上机考老师提示的非常明白仍写不出来留到最后才走的一组解惑，为了避免麻烦，他把音量转大，造福其他同学。听懂林翊天在说哪国语言的人很快抓住重点写程序，而其他未开示的只好等待老师的下一步提示。 林翊天与他的搭档并未在计算机教室多做停留。他们做完应尽的责任后迅速闪人，留下身后的哀鸿遍野。 「我要去天新，你呢？」林翊天的搭档问。天新指天新楼，整栋楼都是餐厅。 「回宿舍，我想睡觉。」 昨天晚上一堆人密他，为了今天上机考前截止的作业。于是乎，林翊天替班上同学解惑，相对的赔上他的睡眠时间，外加某人在身旁的噪音干扰，他觉得自己能熬过昨晚挺了不起。 打个呵欠回到宿舍，林翊天懒洋洋地爬上楼，杵在房间门口翻翻口袋，赫然认清让他懊恼的事实。 他没带钥匙出门。 他房间在四楼。如果在一楼他可以考虑撬开窗，从窗户爬进去。根据宿舍不知哪来的八卦，之前有位学长住在一楼，床位在窗边，他长期研究窗户的结果发现窗户经过某种力道摇晃在某个时间点在某处施力可以撬开（反正那位神人学长研究出了窗户的秘密）。有一天他没带钥匙，于是运用长期研究的结果撬开窗户回房，最后被学校退宿，理由是提供小偷潜入的方法。林翊天怀疑八卦的真实性，边想着他该怎么办。室友最少要半个小时过后才会出现，前提是他们直接回宿舍，不晃去别的地方逗留才行。 但这不可能，林翊天很清楚。他的室友们今天下午都有事，晚餐前是不会回来的。可他想睡觉，非常非常想睡。 大白天他压根不知道别系的朋友究竟有没有课，想了又想，决定上楼找赖正铨。 赖正铨是个能逃课尽量逃的人，运气好说不定刚好在。 心中有了想法，林翊天很快化为行动。他上楼，敲了敲赖正铨的房门，可是没有人响应。他伸手转开门把。 房内没有开日光灯。下午四点使得背光的房间有些阴暗。林翊天把门推开，见到赖正铨趴在桌前，桌灯没关。 平时简洁有力的发尾服贴在后颈，全身随着呼吸有韵律地上下起伏，脸埋进手圈起的臂弯。 睡着时的赖正铨远比醒着时的还要无害。 林翊天也很想睡，无奈没带钥匙，进不了房间。他轻叹口气，转身要离开，桌上的人却有动静。 「……小天天？」 刚睡醒的双眼微眯，焦点放在林翊天身上。赖正铨抬起他的头，离开圈起的手枕。 「呃……我吵到你了？」林翊天忽然觉得他好像打扰赖正铨的睡眠。 「没，我刚好睡醒。」赖正铨伸手拿过屏幕旁的手机，「怎么了，你现在不是在上课？」 「今天上机，我写完就闪了。」 「不错啊，」赖正铨伸个懒腰，照旧不正经地逗弄下林翊天，「小天天你想人家了啊？讨厌人家好害羞。」 有一就有二。自从上一次林翊天主动来到他房间后，只要林翊天有麻烦找不到人帮忙都会来找赖正铨。赖正铨为此不知道该感到高兴还是难过：高兴林翊天会来找他，还是难过他在林翊天心中居然排在倒数的地位。 林翊天有点累，他实在懒得理赖正铨，「……我被锁在外面。」 「所以你要我收留你？」赖正铨看他一眼，开始他的哀嚎，「小天天你这坏人！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想到人家。」 「我要向你借床。」 「嗄？」赖正铨当机，反应不过来。床是很令人——尤其是赖某人——遐想的东西，从林翊天口中冒出让赖正铨倍感诡异。 「我很累，很想睡。昨天替同学看程序没睡多少。」 赖正铨注意到林翊天的精神没有平时好。他把林翊天赶上自己的床，丢下一句「吃饭前都不要给我下来」，便坐在床旁的木梯上，确认林翊天睡着后赖正铨才爬下来，看起要期中的工程数学。 做完复习工作，赖正铨关上台灯，爬上木梯，端详熟睡中的林翊天。 林翊天的睡姿还算可以。他中规中矩睡在床的正中间，微侧的脸庞向左偏，右颊的鬓发滑下几绺发丝。 「真是，」赖正铨泛起一抹苦笑，「连睡觉的样子都跟个性一样。」 他坐在木梯上，静静看着林翊天。直到太阳没入窗外遮蔽视野的树林，他才爬下木梯。 「小天天，小天天！」赖正铨拿出钱包还有车钥匙放进口袋，「小天天，起床了！」 「……几点了？」听到赖正铨的声音，林翊天翻过身，眼睛仍是阖着，用稍嫌沙哑的声音问。 他只要睡醒声音都会哑掉。 「七点了。」 「七点？」林翊天坐起身，「为什么不早一点叫我？」他的声音有点责备。 「你睡得很舒服，就让你多睡一点。」赖正铨一副理所当然。天知道林翊天有多晚睡，他才不干扰林翊天的睡眠。 「美食部——」 美食部是学校一间餐厅的名称，食物味道比不上外头宵夜街。 「谁管美食部，」赖正铨递上一杯水给林翊天润喉，「我们去外面吃。我最近找到一间不错的店——」 「钱包在房间。」林翊天喝完水，说，「我上课只带人去。」 「我先垫。」赖正铨堵住林翊天将要出口的话，他清楚林翊天接下来要说的话不外乎坚持要各付各的帐那类的话，不过林翊天的室友们在这时间点都不在寝室里，「小天天你好过份，人家找你出去你都不领情。」 他一脸弃妇样，缩到一旁扭来扭去。 林翊天看到赖正铨的样子顿时有股想揍人的冲动，那扭动的样子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来打我啊」。 「你再扭我会揍你。」 「讨厌小天天你居然对人家暴力相向，人家要去打113妇幼保护专线。」 林翊天真的无言。赖正铨的身形最好属于「幼」的范围，而当事人却厚颜无耻，一副「我受虐」的模样。 「算了，」林翊天倒回床上，拉上棉被盖住他的头，「我继续睡好了。」 赖正铨见到林翊天如此响应有些急了。他没想到林翊天会用这招反压他，这样他该如何跟林翊天去吃饭？ 「好啦小天天我不闹了。」 「我还是很累。」 一句话让赖正铨觉得要把林翊天拖出门是不可能。他暗自叹口气，骂自己活该，「那你想要吃什么？我买回来给你。」 「随便。」 当林翊天丢下随便两个字代表他真的不太想理人，否则他不会给不明确的答案。 「那我出门了。」赖正铨颇为无奈，告知林翊天他的离开。不过这是他自找的，他也只能摸摸鼻子。 513寝剩下林翊天一人时林翊天才把头探出来。他觉得有点对不起赖正铨（他脸皮可没某人结实），但不反抗一下他总被赖正铨吃得死死。林翊天右手手背盖住脸，深深吸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陷入一片黑暗多久，只知道当他再有意识时，有个人很温柔的叫着他，「小天天，起来了！再睡下去你等等不用睡，可以去美食部通宵打牌了！」 晚上常有人聚集在美食部聊天瞎扯打牌打到隔天看日出。林翊天是个懂得保肝的小孩，他从不参与任何熬夜活动。 「……你回来了？」林翊天阖起的双眼所见由黑暗转为一片刺红，他知道赖正铨开了灯，于是睁眼。习惯黑暗的双眼不能适应日光灯，他的眼睛不得不眯起。 「我买了一些吃的东西回来。」 林翊天爬下木梯，看向赖正铨买回来一袋又一袋的食物。对方直接递给他一袋，「这是……？」 「馄饨面。」 林翊天接下。对方不只是宵夜咖，也是晚餐咖，对他的偏好还有吃哪家店都非常了解。他打开馄饨面的塑料盖，许久才出声，「谢了。」 对于赖正铨，林翊天有点过意不去。 赖正铨没有回话。他淡淡笑着，找出他的钢筷，放在林翊天手中纸碗上。 他不会太在意林翊天耍的脾气，因为是林翊天。 林翊天是他很在意的一个人，在意到无法移开注意的人，所以他可以容忍。 某方面来说算他有自知之明，太了解林翊天对他的骚扰很反感，也很明白林翊天很忍耐。 林翊天拿过筷子，吃起算晚的晚餐。赖正铨连宵夜一并买了，袋子理的盐酥鸡和甜不辣阵阵飘香，搭上老板的特制酱料，513寝里充满诱人饿肚子的味道。 「小天天……」赖正铨打开装拉面的塑料袋，把面倒进满是汤汁的碗里，「如果当初我们没有同组，我们会混这么熟吗？」 他的声音很小，却有几丝细音被林翊天捕捉到。 「啥？」 「我在算今天花了多少钱，」赖正铨回以一抹微笑，递过林翊天的盐酥鸡，「小天天你不用给我钱，我请客。」林翊天张嘴要反驳，赖正铨笑嘻嘻拿竹签插块盐酥鸡塞住林翊天的嘴，「下次你再反请我就好了。」 「赖正铨，你弄错了！」林翊天咽下口中的盐酥鸡，把手中的宵夜递还给赖正铨，「这包没有胡椒盐，是你的。」 05.期末——爆肝之前 林翊天的计算机开着msn，状态挂忙碌，却有个人不识好歹狂敲他。他一气之下把某个人给封锁掉。 不封还好，一封有人马上风风火火冲上308寝，连敲也不敲门直接打开：「小天天你干麻把我封锁！」 「嗄？我哪有封锁你。」林翊天面色不改，从桌上的课本中抬起头来，「我只是挂下线。」 「小天天你好过份！」赖正铨的声音宛若弃夫，「你还跟人家赖账！明明你把人家封锁了！不然人家怎么密你你都没有反应？而且你只要在学校都不会挂脱机的！」 林翊天想着他到底该为赖正铨对他的了解感到高兴还是难过，赖正铨却一把抢过他面前的计算机，马上爆出一声哀怨，「小天天你说，从『小天天人家好想要出去喃』开始就没有下一句了！人家后面还打了好多问小天天你想要去哪里捏！」 林翊天很想把眼前的祸害踢出寝室，不过有三大原因让他没法动手。第一，赖正铨比他高。第二，赖正铨身形比他壮。第三，他力气没赖正铨大。综合以上三点，赖正铨能够轻易制住他，连挣扎反抗都可以免了。 他下礼拜的期末啊！林翊天在内心含泪呐喊，祈求上苍好心放他一马。 「你期末念完了？」林翊天咬着牙问在他旁边妨碍他念书的祸害。 这世界永远是不公平的！有的人要很努力很努力的念书考试只是低空飞过，有的人则是一副闲闲没事干的样子整天四处跑骚扰他人成绩依然好的要命。而赖正铨正是属于令人咬牙切齿的后者，重点在于本人还不自觉的刺激介于两者之间，付出多少努力相对得到多少分数的林翊天。 「你看你看！我的账号上面还有一个红色禁止标志。你说你不是封锁我是什么？」赖正铨把林翊天的质问当做耳边风，理直气壮反问林翊天的行为。 「对，我封锁你。」林翊天反应有些自暴自弃。他连转个弯说话不要让赖正铨闹太大的想法都没了。 「小天天你好冷淡！一定是有了新欢所以不要我这个旧人了对不对？我就知道你好坏！」 林翊天觉得他的理智线快断掉。那一刹那他发现自己可以忍受赖正铨将近两年真是一个奇迹。 「你要去哪？」林翊天关掉计算机屏幕，阖上还在拼命的高等微积分，转向赖正铨，「只有今天，明天概不奉陪。」 他舍命陪君子，用他高等微积分的分数（虽然多念个半天也增加没几分）换得赖正铨的闭嘴，不过他们高微教授是校内有名「微笑的大刀」，能过真的要向所有神只表达感激。 因为林翊天的室友全部都不在，赖正铨闹林翊天闹得很愉快。让林翊天感到庆幸的是，他室友一个去放闪光另两个跑去不知道哪里玩，三位皆说明天晚上再来通宵大作战即可，省得让人看到赖正铨的三八样。虽然赖正铨是他们寝的非正规室友，和每个人混得都很熟，林翊天总不免会感到尴尬。 「那小天天先解除封锁。」 林翊天照赖正铨的话做。赖正铨立即笑得天地只有一瞬，「小天天你果然对我最好了！」 他扑上去抱住林翊天，蹭了一下便迅速放开，「五点在侧门等我。」 然后赖正铨一溜烟从308寝消失。林翊天瞪着房门，咀嚼赖正铨刚刚丢下的话语。 赖正铨似乎是说，下午五点……再出门？ 那他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二一返」的情绪岂不是白悲壮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才早上十点耶！ 下午五点整，林翊天很准时出现在侧门。赖正铨仍未出现，他盯着手机屏幕，腹诽某位找人出来却迟到的行举。 然后他听到很熟悉的引擎声，是那台被他们两人虐待不论上山下海骑到底的野狼125的声音。林翊天望向机车塔的方向，见到赖正铨把车停在他身旁，递顶安全帽给他。 「去哪？」林翊天接过赖正铨手中的安全帽，问。 「这是秘密喔小天天。」赖正铨笑得一脸神秘，「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林翊天没多说什么。他坐上后座，握住后面的把手，等着赖正铨带他前往目的地。 野狼破风奔驰，呼啸的风拉扯两人的发，路上的建筑与风景不断后退，如同林翊天翻腾不已的心绪。 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赖正铨总是妥协？ 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一起岀游，玩遍北部？ 当初不是对赖正铨感到厌烦，现在和他的交情却好到不离不散（虽然都是某人倒贴）？ 林翊天突然有些迷惘。 或是说，他的内心有个一丝一线织张偌大的蜘蛛网，找不到纠结的起点。 他知道，起点有答案。只是他找不到。 赖正铨没办法帮他，因为网是自己结的，也只有他才能寻回原点。 流逝而过的景物更替，直到最后被连成一线的海与天取代。赖正铨将野狼一横，稳稳停在堤防边。 硕大的红盘冉冉烧着，在天际泼洒红色系颜料，层层迭迭，渲染满天。海风轻柔，拂上他们颊畔。 「为什么来海边？」 「当然是来看夕阳。」赖正铨回得理所当然，「你要一直坐着让你的屁股变大啊？」 虽然行事历上说下礼拜才是期末考周，许多科早在这礼拜如火如荼的开始考期末。林翊天轻轻哼一声，有些不置可否，「也可以夜冲啊！」 「下车下车啦！」赖正铨没好气的赶他。林翊天翻下野狼时听到赖正铨小声咕哝，「小天天你又很早睡。」 「如果你找我，」出赖正铨意料，林翊天给了他不敢想象的回答，音调好似飘落的羽毛，「我会跟你去。」 林翊天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居然说出这种话。他的胸腔里有个东西跳得厉害，缓不下来，等他面前的人响应。 赖正铨很惊讶。他愕然看着林翊天。后者背着暮光，周身泛着霞色，清亮的晚红掺上发丝，就像一幅色彩堆迭的油画，让赖正铨一时移不开眼。 而后赖正铨轻轻笑了，「你说的！」他的眼角弯起，顿时笑意四漫，「明晚夜冲找你。」 他什么人也不找，只要林翊天一个人陪他。 「马的，」林翊天不似早上绝情，他的声音在赖正铨听来有点软，「我不想被当。」 暑修要钱，重修还是他们教授教，倒不如现在赶快过。 「你被当的话，」赖正铨的声音很轻，轻到林翊天差点以为幻听，「我选修你的高微。」 「罩我？」 「嗯，罩你。」 好吧，如果有个人愿意罩他，他可以考虑被当。不过凡事都要有个前提。 「你不会到最后拿比我低的分数吧？」 「林翊天！」 这是赖正铨第二次叫他的全名。第一次是大一英文两个人互相认识的时候，赖正铨看着手中纸张的名字低低念出声，从此以后他都唤「小天天」三个字。 「你终于叫我的名字。」林翊天说，音里充塞感慨。小天天实在是太肉麻，他头一次听到全身还起鸡皮疙瘩。 「以后你想，」赖正铨身体前倾，双手撑在野狼龙头上，口气远比小组讨论时认真，「我可以叫你喜欢听的名字。」 林翊天转身，看向天际，「喂，太阳要落了。」 远方的血色夕阳沉入海平面之下，黯沉的深红浮天。林翊天倚上野狼的车身，望向已然升起一片幽青的遥远的东方。 林翊天大概知道他纠结的起点是什么了，不过他不想破坏平衡。某人正在努力尝试，在成功之前，他是不会有任何表态。 他倒要看看某人有多少能耐，而他自己，是否又能招架。 在赖正铨看不到的角度，林翊天弯起嘴角，笑了。 他知道赖正铨绝对不会辜负他的预想的。他非常笃定。 06.暑假——营队 林翊天很不爽的盯着手机屏幕，都已经打三通电话给赖正铨他却一通也没接。上头在紧急征召了而这家伙不知道在做什么，连个电话也不接，害他找不到人心烦。 第五通电话好不容易接通，林翊天劈头就问，「赖正铨，你在哪里？」 「讨厌啦小天天，人家当然在你心里啊！」电话那头不意外传来赖正铨三八的声音，林翊天彷佛可以见到赖正铨扭来扭去的样子。林翊天强压下想挂电话的冲动。要不是现在状况紧急，他真想挂掉电话。 「老大有找。」林翊天压低声音，在赖正铨听来有些忍耐。 老大是指他们社长，也是营队的负责人。 「不要跟我说活动那边有问题，我场器这边快搞不定了！」赖正铨不需要林翊天把话说完直接回决，「我这边整个乱七八糟，根本没有按照计划。干我之后一定要去PO黑特文。」 不止场器，林翊天所处的活动也是一阵乱七八糟，社团里的人全都一团鸟气，气氛糟到一戳即会爆发的地步。 林翊天非常无奈的挂掉电话。原本是想找最没事的场器，没想到场器那边也是一团鸟。现在他能找谁来支持乱七八糟的活动股？ 林翊天与赖正铨两个人参与相同的社团——日晖，一个服务性社团。至于参与的原因是某堂大一英下课后某个人死拖活拉缠住林翊天去看社团联展，林翊天到现在仍是想不透他当初哪根筋坏了才和赖正铨同去社团联展。总之在联展逛个几圈后某个人说这个看起来还不错，问林翊天要不要一起参加。林翊天非常确定当天绝对是吃错药，否则他根本不会毫不考虑傻傻的答应赖正铨。 不过也是社团的关系，他看到赖正铨平时相处看不到的另一面。 其实赖正铨很有责任感，这让林翊天对忙很久却弄不出个头绪的英文报告感到火大。他曾经找赖正铨算过账，虽然被赖正铨转移话题带过。 还有他不会对别人三八，只对林翊天三八。 还有这个人明明忙得要死却可以空出一堆时间找他出去外面，从吃饭到夜冲，压根像是个大闲人，事实则不然。 林翊天稍微思考一下，决定还是先回去帮忙，不行再硬调人过来。 虽然活动的人此起彼落的大喊「干！」，所有人最后还是好好的撑过来，谈起刚刚的状况活像个没事人。事情解决后接下来的活动顺利多了，很快的当天行程全都跑完，剩下所有人最爱的通宵时间。 监督参加营队的国中生去洗澡后，他们在一间大厅堂开了牌局，供自家社团跟营队的国中生一起厮杀。也有情侣选择不打牌在外面卿卿我我。林翊天不想打牌，他想吹吹风休息。一整天下来他需要安静的空间独处。当然，为了避免被闪瞎，他挑个很偏僻的角落坐着。 虫声唧唧，猫头鹰低呜。他们营队挑的地点蛮偏山区，空气中少了层灰尘与废气的郁闷，反而多了淡淡的清新，青草和新叶提神的馨香令他整个人放松。 赖正铨离开正热闹的厅堂，环视了一周没见着林翊天。他迈开脚步，避开数个千瓦灯泡，终于在厅堂后方的一张水泥长椅上看到林翊天。他走过去，在林翊天身旁坐下。 虽然是在厅堂后方，不过林翊天挑的位置有些偏远，又是树荫下，非常隐蔽，就算有人经过也不一定会注意到。 一片深蓝色的天鹅绒铺在上，点缀几点亮屑。林翊天仰头看着被光害遮掩去光辉的夜空，「你不进去打牌？」 「不了，」赖正铨回答，转头面向林翊天，「坐着就好。」 「平常老在打牌的人不打了？」林翊天笑着说，「也好，不然你一出现都是大家的目标。」 赖正铨打牌总是让其他的牌咖认为他很心机，所以赖正铨在的地方往往厮杀得激烈，因为他是所有人的首要目标。而当事人总是笑笑，坚持打牌就是要「快、狠、准」，手下留情马上就被人解决。赖正铨的牌技非常符合本人的坚持，快狠准，只要赖正铨在场牌局节奏总会加快，场面气氛和其他摊比起来紧张刺激得多。 「偶尔也要换换事情做，而且我现在想做的事情很重要。」 「嗄？」 赖正铨的右手轻轻附上林翊天的左手，全身重量逐渐往林翊天的方向转移。林翊天忽然觉得状况严肃起来，赖正铨之前再如何正经都没有现在有气势。 「如果你对我接下来做的事情很反感，」赖正铨深吸口气，「请你直接离开。你有那个权利。」 「赖正铨？」林翊天楞了楞，瞬间意识到赖正铨隐含其中的意思，胸腔中跳动的器官顿时向擂鼓一般，滚滚抡着鼓声，在他的胸腔里大声的回响。 赖正铨左手拖住林翊天的后脑杓，气息渐渐逼近，轻扑在林翊天脸上，温暖且轻柔，「翊天……」 林翊天的脑袋一片空白。赖正铨的举动对他来说是没意料到的亲密，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翊天，」赖正铨温声说道，「我喜欢你。」 林翊天听到赖正铨的呼吸声在告完白后几近敛去，只剩浅淡的息扑上他的面。 一边在等待答案，另一边则是半呆了。 林翊天是想过某人可能要告白，但压根没想过赖正铨真的会挑在这种时候告白。他们在带营队，又不是两个人私底下跑去某风景区或海边等地方独处，选在这种地方一个不小心很容易传出八卦，而大学生的八卦网迅速又便捷得可怕。 许久许久以后，赖正铨听到室内打牌的那一票人轰然爆出一声巨响，陷入一团混乱以后才收到林翊天讷讷的回应，「嗯。」 赖正铨脸上绽开一抹笑容，那是心安，不再烦心的心安，还有，高兴。他双唇碰上林翊天的唇，轻轻蹭了蹭，右手扶上林翊天的腰际。 「赖、赖正铨！」林翊天呆滞归呆滞，还是有意识到状况得压低声音低喝。 「没差，里面欢乐得很，暂时不会有人出来。」赖正铨音调放柔，气息温软的吐向林翊天耳畔，「刚刚老大终于赢了一盘九九，最少也会嘴炮上一阵子。」 他们社长牌技很烂，被所有人拿来当肥料的那种。 「赖正铨！」 「讨厌人家害羞了啦！小天天你好坏！」然后赖正铨捧颊，作势更害羞的转过头去。 「干，你再三八给我滚。」林翊天嘴上说得狠绝，声音里有股赶人的气势，因为某人打搅了花前月下良辰美景。赖正铨委屈的扭一扭，理所当然的赖着不走。 「小天天你好狠心，居然赶人家走。」赖正铨的声音很沈，像是落入水中的金属一般有着他的份量，「可是人家好喜欢。」 林翊天看着赖正铨。 「我喜欢你。」赖正铨回过身，双眼锁住林翊天，像是要把他禁锢在眼里，不让他逃开，「所以，小天天……」 「嗯？」 他凑上前，含住林翊天的双唇，温柔的开始浅啄，而后慢慢加深，很有目标的挑准下唇攻略，再来转至上唇。林翊天闭上眼睛，听着屋内的声音、树上的蝉鸣、草地里的虫声，感受着赖正铨的吐息与亲吻。 赖正铨结束两个短吻后又轻轻在林翊天的唇上碰了碰。 「刚刚的『嗯』不算，」他双唇翕阖，抵在林翊天唇上轻声诉道，「人家要听你的回复。」 林翊天面上浮现淡淡的潮红。 赖正铨靠得极近，但在夜色的遮掩下看不着，不过他知道林翊天铁定有脸红，因为林翊天的体温比往常略高一些，可惜他看不到林翊天脸上的颜色。 然后林翊天忽然吻上去，照赖正铨刚才的吻法，虽不怎样但更为绵密。 「赖正铨。」林翊天结束他的主动，在赖正铨的嘴巴倒出奇怪的话语之前低唤他的名字。他伸手扯住赖正铨的衣角，突然将头倒进对方的颈窝里。 「小天天？」赖正铨愣了愣。林翊天的动作出他的预料，他原本想说林翊天肯对他的告白出声回应就该感到高兴。 林翊天因为脸红而如此掩饰他的尴尬。他的声音闷闷的，又有点干涩，却一字字清楚传进赖正铨耳里，「我……我喜欢你。」 赖正铨笑了。他笑着拥住林翊天，低低在他耳畔幽幽地说，「我听到了。」 07.开学——宿舍 林翊天瞪着眼前笑得灿烂——灿烂到他很想一拳揍下去但根本没那个力气，外加想揍人的想法一闪而瞬，因为其他该死的外在因素——的人，眼神却是绵弱无力，这令他眼前的人笑容中带点得逞的贼。 「去你的！」林翊天软绵绵的骂道。他现在非常懊恼，他不小心放了一只狼进入他的寝室。那匹狼趁他在找东西的时候对他上下其手，成就了林翊天现在的状况。 林翊天屁股抵在桌沿，某匹色狼则是撑在桌沿，一手在他的大腿内侧滑来滑去。刚刚某人把他刺激到勃起，现在转移了目标让他能够喘息。 「等一下有学弟要过来——」他对那匹狼说，虽然他不认为那匹色狼会住手，却被赖正铨一手困住最基底的地方轻轻摩擦，惹得林翊天一声低吟，断掉说到一半的话。 「门有上锁，管他。」某人不管他人生死的说道。 「小心……招来学弟……怨恨。」 林翊天双手环上赖正铨的颈，轻啮对方的耳垂。学弟来的话他已经管不着了。反正门都上锁，人又进不来，窗户关上又开冷气，宿舍隔音设备也不错，截至目前为止没有听过有人带闪光回来关在房间让隔壁听到的八卦。 赖正铨喘一声，「小天天你好主动。」原本在基底逗弄的手往上握住林翊天硬掉的东西，另一手摸进衣内顺着林翊天的背脊往上滑，一路来到后颈，拿捏与学习并存的按压。 林翊天很是享受赖正铨在他后颈的按摩。原本在啮咬的动作改为吸吮，舌尖挑过赖正铨的耳垂。 赖正铨移开下方的手，脱下被林翊天当做休闲用衣的篮球裤，刻意用自己硬掉的东西蹭蹭林翊天同样充血涨大的家伙。 环住赖正铨的双手移到衣角，赖正铨让林翊天把他的上衣脱了，自己也顺便褪去林翊天的衣物，剩下一件白色三角内裤。他吻上林翊天的锁骨，一手隔着白色布料上下来回抚弄仍有潜力继续涨大的东西，一手划着圆擦过林翊天的肌肤，最后来到乳尖，先是指尖绕转按压，要离不离的触感，然后是轻弹，惹得打算要脱去他裤子的林翊天喉头发出咕哝，浑身一颤，错开攀到赖正铨腰际的手。 赖正铨拉下林翊天的三角裤，硬着的东西就这么蹦出来。他啐几口唾沫在手中，开始帮林翊天打枪。 一阵响亮的敲门声打断两个人的动作。赖正铨啧了一声，吻上林翊天的唇，手边动作只顿在敲门声传入耳里那瞬间。 「学长，我来拿你的笔记了！」门外的学弟拉开嗓门大喊，门内的两人很有默契的不加理会。 等了好一会儿门外的学弟见没有动静打了林翊天的手机，不过没有打扰正在亲热的两人，因为林翊天把他的手机调震动扔在背包里，星期五上完课后根本没拿出来。 学弟皱起眉。林翊天不是会爽约的那种人。他抬头看了看气窗，室内没有开灯，门缝有冷气溢出。他下了「学长大概在睡觉」的判断，决定晚一点再来叨扰林翊天。 寝室里的两个人打得正火热。赖正铨下半身的衣物已完全褪去，手往林翊天的床位一伸，越过床沿，扯下一条凉被随意铺在地，不忘拿出刚去屈臣氏买的KY。他抱过林翊天，踢开椅子，将林翊天安置在地上。林翊天抱住赖正铨宽厚的背部，舔吻他耳下连往后颈那一片被头发遮住的皮肤。赖正铨挺喜欢那个地方，他发出的声音软腻到与平时差上八个音阶。 林翊天拇指食指圈成环形套住赖正铨的根部，带点恶意的用剩下三指搔弄基底与后方之间的会阴。赖正铨下吻的动作因为林翊天的挑逗成了啃咬，痛中杂着莫大快感刺激林翊天的神经。 赖正铨一路下吻，在林翊天敏感的大腿内侧轻咬，挤点KY在手中，没沾上润滑剂的中指抵在入口处按摩。林翊天本已眯起的双眼阖上，享受赖正铨带给他的快意。 赖正铨按压一阵子，情况似乎差不多的时候，他食指进入半个指节。林翊天的眉头微蹙，舒服的嘤咛成了带着痛意的闷哼。赖正铨停下动作，待林翊天拉着他的手示意才再往内深入。赖正铨并没有进到底，他在两个指节深时摩擦林翊天前端的肠壁，找寻前列腺。 然后林翊天突然克制不住的一扭，声音酥麻，赖正铨知道找到了，指腹不断来回在那里玩弄。他没有在前列腺多做流连，适可而止的离开前列腺，多挤些KY，然后是二指、三指，逐步拓开。最后他抽出手——速度太快惹来林翊天的抗议——把KY倒在自己的家伙上，抹匀后把林翊天的双脚压往，缓且慢的速度把自己的东西推进林翊天体内。 那充血的东西比三根手指还粗，林翊天两手篡紧身下的凉被，发白的骨节可见一斑。 进去后赖正铨仍没有动作。他挤把KY，抓住林翊天前面硬着的东西上下抚慰，而后开始进出，直到赖正铨冲刺好一阵之后林翊天低闷的呻吟才升为轻盈。赖正铨挺进不忘替林翊天抒解前面，更弯下身贴近怀中的人，与对方接吻。 湿绵的吻掠去林翊天胸腔中的空气。赖正铨移开时他大口喘息，伸手环上对方颈项，热息吐在赖正铨耳畔。 赖正铨的力道大得惊人。途中他们换了几个体位，在一次极深的挺进后林翊天感到身上的人瞬间绷紧了身体，喘口气后便趴在他的身上。赖正铨仍在林翊天体内，他替林翊天把东西打出来后才缓缓退离林翊天的身子。 「干你给我无套内射！」回神不那么喘后林翊天破口就嫌弃。 「人家比较喜欢无套内射嘛！」赖正铨抱住林翊天，翻过身，让林翊天躺在他身上，痞痞的说着，「无套的感觉比较真实，人家比较喜欢。」 「……我想把你阉掉。」林翊天沈声说道。 「讨厌啦小天天，这样你就不性福了！」赖正铨在林翊天脸上浅啄，继续三八，「人家看到小天天跟别人在一起会难过的喔。」 林翊天没再多说什么。他窝在赖正铨怀里，等到呼吸平稳后起身着衣，收拾沐浴用具。赖正铨斜撑起身，看着林翊天的动作，在林翊天瞥他一眼的那一瞬故意舔一舔唇。 「干！」林翊天低骂，红透的脸让赖正铨觉得戏弄得很有价值。他狼狈的抓套干净衣物迅速冲出房间，留下赖正铨一人在房里。 赖正铨起身。做完爱后的满足让他很过瘾。他套上裤子，把地上的凉被丢入林翊天的洗衣篮，顺手抄过置物柜里的一匙灵，打开窗户与电扇并关掉冷气，提着脏掉的东西去清洗。 等待洗衣的时间赖正铨冲趟冷水澡，出来时刚好把凉被晾在晒衣场，东西拎一拎回到林翊天房间。林翊天耐不住疲累先行上床躺着。赖正铨轻手轻脚爬上床，躺在面朝外的林翊天身后，一把将林翊天纳进怀里，埋进他的后颈。 单人床虽然小，勉强容得下拥在一起的一对情侣。 隔天早上清醒时，林翊天全身酸痛无力，连翻个身都懒。 「小天天吃早餐了！」赖正铨在他的书桌前很有精神的说道，林翊天扔个白眼给他继续当死人。 林翊天发誓，他下一次绝对不要在宿舍做，最起码要在赖正铨的租屋处，至少那边有床，不仅柔软又能吸收冲击力，才不会把他搞得残废。 木梯蹬蹬响了几声，赖正铨拿着早餐挤上林翊天的单人床，「小天天你不想动那我喂你好不好？」 林翊天不管酸痛到要人命的身体，一骨碌爬起身抢过赖正铨手中的早餐，「不用了！」然后他的脸马上因为酸痛皱成一团。 「讨厌小天天动不了就不要勉强嘛！」他拿过林翊天手中的塑料袋，爬下木梯翻找酸痛软膏再爬上来，「小心等一下更糟糕。」 一阵敲门声打断正在思考要先上酸痛软膏还是喂人吃饭的赖正铨与想着该不该自己来的林翊天。赖正铨爬下木梯，对林翊天说道，「我开门啰。」 林翊天点点头。 站在门口的是昨天来找林翊天的学弟。学弟看了看替他开门的赖正铨，扭头看了看坐在床上的学长，「学长，昨天我——」 「我知道，」林翊天挠了挠头，总不能跟学弟说他来的不是时候，「我已经睡了。」 「学长还真早睡。」 「他昨天运动过度所以太累了，今天都还爬不太起来。」赖正铨故意补上一句，不其然看到林翊天瞪他一眼，耳根子微微泛红。 「赖正铨，帮我从桌上书柜拿绿色笔记本给张裕轩，上面有写线代。」 张裕轩拿到系上传说中的学长笔记本（林翊天当初以近满分的成绩趴过线代），愉快的说声谢谢，走了。虽然他对房内的两个人感到好奇（他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去找八卦流通站挖八卦，因为从本人手上不一定挖得到），手中的至宝让他转移了焦点。 「所以，」赖正铨爬上木梯，坐到林翊天身边认真的问着，「小天天你要人家先喂你吃还是要先擦药呢？」 08.过夜——睡前 赖正铨坐在电视机前面看着电视，人却是不安分的扭来扭去。 已经过了平常林翊天来到他租屋处的时间，赖正铨根本没办法把心思放在HBO里的喜剧片。打电话过去嘛，不就给人家心急的感觉，尤其现在也才比平常晚五分钟而已，林翊天一定会嫌弃他的小媳妇样，直接把他的电话挂掉。 五分钟后赖正铨已经坐不住干脆站起来在屋里瞎绕，一边在内心告诉自己十分钟没有很久不需要打电话过去问问。他发誓，今晚过后他再也不会对林翊天说「等我」两个字，更决定改去小迟到的恶习。 不过只针对林翊天。 再五分钟过去赖正铨终于听到想的要死的门铃声。他冲过去开门并扑向来人，「讨厌，小天天你好过份居然比平常晚十五分钟，人家以为你不来了！」 「……放开。」林翊天很无力的说道。 他们卡在大门口，赖正铨整个人是挂在林翊天身上，就像无尾熊巴上尤加利树，还扯不掉的那种。 林翊天身上的衣服湿答答的黏在身上，头发因为满是水的关系凝成简单的发型伏在颈项。赖正铨抱了一身湿以后在林翊天身上蹭了蹭，难得乖巧地服从林翊天的话，放开拥住林翊天的双手。 「小天天，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人家？」他放开是放开了，却以林翊天最受不了的方式扭到一旁捧心，声音一副弃夫样指控林翊天的不是，「你……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人，所以不要人家的爱了？」 「……」林翊天决定无视发神经的某人，径自往屋里面走去。 「等一下，」被忽视的某人扯过林翊天把他拖进浴室，「你刚刚被丢几次湖？」 「三次，」林翊天稍微想了一下，「最近的水质比较好，你不觉得没有之前那么像水沟的味道？」 要知道学校醉心湖湖水质量，问林翊天他可以仔细的分析一年来的状况给你听，并建议在哪个时候被丢进去最好。 赖正铨懒得响应醉心湖的水质问题，他比较关心的是林翊天这样子在秋季很容易着凉，「为什么不回去弄干了再来？」 他完全忘记林翊天晚个十五分钟来找他就已经浑身不对劲要夺命连环抠找人了，如果林翊天真的回宿舍洗过澡再来他大概会杀去找林翊天。 「你不是在等我？」林翊天脱掉上衣，边狐疑的问。 赖正铨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吞咽声，「小天天……」 林翊天忽然意识到状况不对。 他根本不该跟某人共处在一间浴室。 他应该在进浴室的那一瞬间把某人给踢出去才对。 林翊天现在一点都不想陪某人发情。于是他抬起脚——一切尽在电光石火之间。林翊天出脚太晚，某人扑上来的瞬间他的脚恰好踢中男人最脆弱、最禁不起痛击的地方。 「啊——！」 惨叫声清楚表明了赖正铨遇上惨绝人寰、天地为之动容的惨事。 虽然林翊天有克制力道，赖正铨的惨叫声听起来还……挺痛的样子。林翊天内疚个一秒后把两脚夹住重要部位跳来跳去不断惨叫的赖正铨给赶出浴室。 「我要一套衣服。」他说完后浴室的门便关上，还上了锁。 赖正铨哀怨至极的望向厕所门，「小天天你怎么可以对人家这么狠心——」 但他还是忍辱负重地抹去两眼痛出来的泪水，一跳一跳的去拿套衣服等林翊天洗完澡。 林翊天出浴时赖正铨还在地上打滚。他可怜巴巴的望着林翊天，「小天天如果人家不能行人道了你该怎么办？」 「你现在不是生龙活虎的吗？」林翊天很认真的回问，因为赖正铨的假设无法成立。 「你……你好过份！人家的心都凉了！」 然后他含泪奔去找他人哭诉，错过林翊天扯去腰间浴巾穿衣服的美景。 直到睡前赖正铨才有机会指着林翊天的鼻子字字血泪的哀号那一脚的威力有多大。他满腹委屈的蹭着林翊天的后颈，「你怎么可以毫不犹豫的踹我？」 「因为你的动作叫我踹你。」半陷入睡眠的林翊天迷迷糊糊的回答。 从此赖正铨铭记在心发情时动作绝对要快，不能让林翊天有时间反应，否则会有不可预测之灾难发生。他不介意一些情趣上的小灾难，他害怕的可是重创身心的灾难。 09.睡醒——肠胃炎 林翊天现在的心情很恶劣。 他的肚子在痛，肠胃恶狠狠地扭绞成一团，后面用来排泄的地方相当尽责地在排气，还希哩呼噜的在放水。林翊天坐在马桶上的时间已经超过二十分钟，但他亲爱的肠胃并没有因为排泄有多少缓和。 「干。」林翊天愤愤的骂道。 厕所门外，对面那一头床上的赖正铨收了收手，本来想蹭一蹭怀中的人，却被空无一物的怀抱惊醒。 「小天天？」他坐起身。本该和他睡在一起的林翊天不在，房间里更没他的身影。 赖正铨翻身下床，客厅、餐厅，他没看到林翊天，最后剩下厕所的门关着。 「小天天你在里面吗？」赖正铨敲敲厕所门问道。 「嗯。」林翊天的声音从门板传出，有气无力。 大部分的时候赖正铨比林翊天早起，为了让林翊天起床后有东西吃，也是他自身生理时钟的关系。林翊天则不然，他一睡则要睡到饱才起得来，偏偏他的必修课全都排在早上，自然而然需要作为闹钟的赖正铨尽到闹钟的义务。只不过这个闹钟不吃电池，吃的是豆腐罢了。 赖正铨进厨房弄早餐——他在吐司抹上鲔鱼罐头和洋葱搅混的料，再铺上一层起司，送进烤箱里烘烤。他转身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了两杯，刚把牛奶放在餐桌上便见到厕所门碰的一声打开，林翊天脸色不只苍白，还一脸有人欠钱好几亿的表情拉开椅子坐下。 「你没事吧？」 林翊天会比他早起其实是很令人匪夷所思的一件事，再加上他面色不善。赖正铨想来想去，根据林翊天早上爬起来又龟在厕所很久声音快要挂掉的样子推测，林翊天大概是肚子不太舒服。 「我刚刚吐了，也拉了。」林翊天把牛奶推回给赖正铨，「现在不太想吃东西。」 「你昨天到底吃了什么？」赖正铨把刚收回去的白吐司拿出来，放到林翊天面前，「我管你多不舒服，早餐还是要吃，就算一片也好。」 赖正铨对于很多事非常坚持，好比吃早餐就是一项。 林翊天拗不过他，也懒得向赖正铨争取晚点吃的权益，伸手拿片吐司开始回想昨天吃了什么东西，「早餐吃小七，中午跟晚上吃了餐厅的东西……」 听了也不知道哪边的食物有问题。赖正铨倒杯水推到林翊天的面前，「早上有必修吗？」 「有，总经（宏观经济学，台湾称总体经济学，简称总经）。」 「跷掉。」 林翊天啃面包的脸抬起来，对上赖正铨的双眼，「你要干麻？」 「笨蛋！当然是去看医生！」 「晚上没课再去就好了。」 「讨厌啦！人家才不管！等一下人家骑车过来载你去看病，你不要给人家落跑。」赖正铨嘟起嘴，说的话却有不容反驳的味道。 林翊天不得不承认，他从以前就觉得赖正铨很婆妈。二十多年来除了自家老妈和老姐会在他不太在意身体时指挥他的行动外，赖正铨是继他们之后步上他们后尘的人。 而且赖正铨值得赞美的一点就是他很会伺候人。他把人伺候得服服贴贴，林翊天只要把事情交给自告奋勇去做的某人就好。 所以他被赖正铨载到附近的小诊所，本来该是他挂号的也因为某人自动的挤去柜台而免了。 「健保卡。」赖正铨朝林翊天伸出手说道。 有人要服侍自己林翊天便把健保卡扔给赖正铨，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拿起当天的报纸开始看。挂完号赖正铨蹭回林翊天身边，林翊天随即被护士小姐叫去测血压。 「好了，坐着等叫号就行了。」林翊天从机器前起身时护士小姐笑着对他说。 见着林翊天又要拿起报纸，某人为了不被当成装饰品忽略开始找话题聊，「新生杯篮球你们系赢了？」 「嗯。」林翊天应声。 「你们系系篮连续好几年都拿第一，」赖正铨语带委屈，「你为了那个第一好几个礼拜都不理我。」 刚开学的新生杯是一个新学年的大事。身为系篮队长，林翊天自然有带队练习的责任，练球时间当然是晚上，某人为此感到不平衡。 不过某人发牢骚只是为了叫爽用，林翊天不怎么管他在一旁乱叫。 「所以你们昨天晚上是？」 「庆功宴。」 赖正铨马上得知林翊天被丢了三次湖的原因：因为他们赢了新生杯的比赛。 林翊天概略的说明被丢三次湖的经过。第一次是参赛的大一受到自家学弟张裕轩的鼓舞全部冲上去，将他架住扔下湖里。第二次不算丢湖，是林翊天爬起来后自己跳下去一次，为了报复亲爱的学弟。至于第三次，则是他们的副队长抓着林翊天一同跳下去。 「小天天……」赖正铨扭了扭身子，很惋惜的感慨，「人家也想跟你一起跳下去。」 问题是林翊天敬谢不敏。 「讨厌啦人家知道你一定在害羞。」 「……」 林翊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期待叫号过。 看完病领了药赖正铨把林翊天安置在自己家便骑车去上课。林翊天认为没那个必要，不过赖正铨非常坚持他一定要跷一天的课休息。 于是林翊天爬上赖正铨的床睡午觉，直到手机在床头叫嚣为止。 「小天天有没有想人家？」 然后林翊天很顺手的阖上电话，趴下去，继续睡他的觉。 赖正铨很不死心的再打一通，发现林翊天直接给他关机。 上完课他跑去卖场买点白吐司以及罐头，犹豫再三决定抱一袋米回去弄点清淡的东西给林翊天。根据本人说法，他是泡面外第一次煮东西，要不是林翊天闻到厨房传来的烧焦味，提醒赖正铨厨房的异样，那锅稀饭可能会报销。 吃完饭盯完林翊天把药吃下，林翊天再度龟进厕所，赖正铨补上一句关心，「小天天有没有好一点？」 「干！我现在便秘，你给我闭嘴！」 ＊＊＊＊＊＊ 「小天天，你怎么会变成便秘？」 「……」 「耶？小天天，医生不是说止泻药是拉不停吃一颗就好了，怎么少了两颗？」 「闭嘴！」 10.运动会——拜见岳母大人（？） 林翊萱看着门口的两人。一个是她弟弟，另一个，据说是她弟的男朋友。 原本在外念书忘了家的弟弟突然间说要回家一趟让她很是高兴，毕竟替自己煮饭打扫的全能台佣终于要回来服侍自己，却没想到弟弟带了个男人回来，还是个挺养眼的型男。 「呃……姐，他是赖正铨，是我的——」 然后她看到那位叫做赖正铨的型男吻了她老弟脸颊，随后被自家老弟捅了肚子。 「好痛喔，小天天，你居然对人家这么狠心，人家的心都碎了。」型男颇为哀怨的捧心到一旁控诉。 林翊萱觉得眼前的两人很刺眼。 很闪，闪到她要瞎掉，还让她这二十又八的人倍感心酸。 她人还在去死团里，万万没想到比她小七岁的弟弟居然脱团了，找的还是个男的。 林翊萱不得不感叹，弟弟长大了果然不是自己的，不再是对自己言听计从、奉姊姊的话为圣旨的那个林翊天。 「弟，」林翊萱往屋内一比，「去倒饮料。」 「小天天人家跟你一起去——」 然后赖正铨被林翊天一瞪，只好乖乖的摸着鼻子坐在客厅里接受林翊萱的盘问。 「你应该知道翊天不太喜欢有人和他瞎闹。」 林翊天不喜欢归不喜欢，对于交情一般的人他还是会跟着起哄，若是熟人刻意跟交情普普的人闹起来他也会融进状况里，只不过他会在别的地方讨回来。 「知道啊，」赖正铨一副嘻皮笑脸，「可是小天天不高兴的样子很可爱。」 林翊萱突然间觉得很神奇。这种人很难跟林翊天合得来，最后居然跟自家老弟在一起。 「是你拐我弟的还是我弟拐你？」 「我。」赖正铨咽咽口水，满脸正色的看相林翊萱，「你会反对吗？」 「不会。」林翊萱向后一靠，整个人镶在沙发里，「我老弟的选择是他要负责，与我无关。」 他们的谈话因为林翊天端着两杯可乐进客厅而中止。林翊天把有一只毛茸茸小狗趴着图案的马克杯放在林翊萱面前，「姐，你多久没清过厨房？」 他指的是厨房乱丢的厨具跟买回来没收好的存粮饮料。 「昨天我懒得弄，想说你要回来了，结果是回来闪死我。」 「姐……」林翊天坐到赖正铨身旁，把手中另一杯可乐递给他。 「还可以。」林翊萱蓦然出声。 林翊天满脸茫然的望向自家老姐。 「你知道你亲爱的老姐一直滞销，还好意思刺激你姐？」林翊萱很不满的瞪林翊天一眼，「我说，你老公，我审核通过啦！」 赖正铨被突如其来的话给呛到，猛咳好几声。林翊天则是很无力的掩面，「姐，不要突然间跳开话题。」 「那你要我说我对你老公的感想吗？」 「不用了，谢谢。」 到林翊天家见家长其实是林翊天的主意。原本赖正铨是不想这么早见到家长的，林翊天却坚持在运动会这天要回去。 「运动会是礼拜五，那是小大一的事。刚好接着六日三天连假，你要不要跟我回去？」赖正铨的房间里，林翊天打着B问身后斜倚在床上的人。 「跟你回去？」原本看杂志的某人翻过一页后抬起头，盯着林翊天的后脑勺，「回你家？」 「我想要让你见过我老姐。」 房间里很快闪过一阵沉闷。 「小天天你要让人家见过家长吗？哎唷好害羞不知道人家会不会被嫌弃。」 「赖正铨，」林翊天从黑白交错的计算机屏幕转过身来，面对床上的某人，「我是认真的。」 沉默一会赖正铨才出声，「……太早了。」 「我希望可以让我姐早一点知道。」 「为什么？」赖正铨阖上杂志，「我认为还不到时候。」 「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打死林翊天都不会说出来，如果最后需要私奔的手段，这世界上最能依靠的人只有把他当佣人却也很疼他的老姐。也只有他老姐会想尽办法替他解决后续的麻烦。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让某人见过家长。得到自家姊姊的支持以后，林翊天在面对将来更多的未知时，会更有坚持的继续走下去。 回赖正铨的住所后林翊天靠在赖正铨身上，看着电视里的人互相嘴炮。 「我老姐她从以前就是很变态的存在。」 「怎样变态？」赖正铨有些讶异。变态这个形容词从林翊天的口中冒出有些不搭调。 「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是很尽力，却都能得到我达不到的成果。」赖正铨轻轻拨过林翊天前额的几绺头发，让怀中人的脸庞不被遮住，「我一直一直，都很希望可以像我姐一样厉害。」林翊天的声音很轻，轻到容易碎裂般的恍惚。 赖正铨忽然想到，很久以前在期中考骚扰林翊天的时候，林翊天的反应都不是很好。 那是有些懊恼、沮丧，还有对于自己能力不如姊姊而有的挫败。 他知道自己在课业上很刺激林翊天，却没想过因为上面有个出色的姊姊，对林翊天来说刺激更大。 「像那栋房子，」林翊天很难得的朝赖正铨蹭了蹭，「是我姐的。贷款已经缴清。」 二十八岁便把房贷缴清的晋升为有壳一族的女人的确很优秀，而且那人还是林翊天追了二十多年背影的人。 「我姐她很多时候很霸道，很多时候也算不上一个好姊姊。但是，不管我做什么事，她都不会让家里的人阻止我，也会尽全力的帮我。」 「你姐她人真的不错。」赖正铨吻了林翊天的额头，「虽然她说我们的事与她无关，可是她非常挺你。」 林翊天早就明白林翊萱不会说什么，最多最多只会抱怨一句「你找男友也不找个有型一点的货色让我养眼。」。 「所以我才希望你能见见她，」林翊天敛去目光，「因为她是不会反对我的人。」 离开家要北上回学校的时候，林翊萱抓住林翊天和赖正铨分开的空档谆谆教诲弟弟，「不要有了男友没有姊姊。」 「嗯。」林翊天点头，相当敷衍的对付他姐。 「有事情姐都会罩你。如果被欺负回来没关系。」 「……」林翊天突然间觉得，他姐有看太多乡土剧的可能性。 「不过嫁出一个弟弟害我少一个台佣整天还要被闪，我要找谁拿精神赔偿啊？」 「……」 ＊＊＊＊＊＊ 「姊姊，我回来了！」 「咦？小赖，我老弟没跟你一起回来？」 「小天天他说他还有事晚一点才会回来。」 「那就好办了。小赖我偷偷跟你说噢，我弟他打死不肯告诉人的十大秘密是——」 11.生日——从今以后 锋面南下，十二月的北部天气阴雨不散，奔走的风和斜飞的雨打在行人身上、伞上。林翊天拎着上大学来第八把报废的折迭伞，颇为不耐的在图书馆等人。 他不是不知道不到五十块的折迭伞禁不起风城的风，但是一堆雨伞在摊子里他就会很顺手的拿最便宜的那一区。之前他曾经从老姐家里带一把大一些、伞骨硬一些、一把也要好几百块的伞上来，没多久就在计中（计算器与通讯中心）被顺走。那时他只不过去计中印份报告而已，出来后他的伞就这样不见了，徒留他一个人呆呆看着计中外风大雨大没有人的校园。 自从那次以后，林翊天再也不带一般雨伞。那把很好用的伞在数个月后的某天回到林翊天手上。那一天，林翊天为了印报告到计中，突然看到伞架上有一把眼熟过头的伞。林翊天拿起那把伞，发现那把伞伞骨已断，毁损到不能使用的境界。 「小天天——」 他等的人来是来了，手中也拿着他迫切需要的伞，脸上表情却是哀怨。 「小天天，你好狠心。雨下这么大，」他指指图书馆外头淹了一个脚踝深的水，一边庆幸自己是穿拖鞋，「你还要人家来送伞。」 林翊天接过赖正铨特地送来给他的深色大伞，「赖正铨，我还有课。」 「这种烂天气就是要逃课宅在宿舍里才舒服，」赖正铨嘟起嘴，原本是在抱怨天气的语气陡然扭为委屈，「还是说，小天天你嫌弃人家了？」 雨筛腾」的一声被撑开，遮去林翊天大半的视线。他不理会某人的哀怨，径自朝系馆方向走去。 「上完课赶快回来。」赖正铨轻叹口气，对走进雨中的林翊天说道。 来自天气好的要死放不太到台风假冬季雨没北部多的中南部，林翊天的耐性在雨天总是很差。 淅沥哗啦下了好几天没有停止迹象的雨确实让人心情好不起来，就算撑了伞仍是会淋的一身湿。这让来自中南部的林翊天心情恶劣。全身湿透了的感觉就像被人扔进游泳池里上不了岸般的凄惨。 晚上回到赖正铨的住处，林翊天有些意外应该在的人没了身影。 他丢下湿得差不多的背包，在屋内绕一圈后，听到玄关的开门声。他回头，替来人开了内门。 「去哪？」 「塞了点车。」赖正铨脱下外套，吻下林翊天的唇，「怎么没去冲澡？」 「没看到你。」 「讨厌！」赖正铨低声说道，复又吻上去，「小天天你在担心人家，人家好害羞。」 「你有在害羞？」林翊天的声音低沉，带上怀疑，「你会害羞？」 「小天天你好死相！人家在你面前才会害羞。」 林翊天捏了捏某人的腰，对于某人的不正经当作没听到，「外面在下雨。你没穿雨衣？」 相贴的两具躯体因为屋外下不停的雨而湿黏。冬季不低的温度有着缠绵的雨作陪，淡淡寒意搭着狂摇窗的风，令覆上一层水的皮肤有着渗透身体的冷。 被质问的人碎念，「有穿跟没穿还不都一样。」 室内空气流动不比屋外顺畅，相对的也温暖的多。但是对衣角不断滴水的二人来说，却是冷意骤起，不是人所能感受舒服的程度。 林翊天吻上赖正铨，双手搭上他的颈间，略为施力，两人跌跌撞撞摔到浴室门前，「一起洗？」 吸饱水的衣物因为地心引力下扯，有些沉重。贴紧身躯的束缚更是黏腻得窒碍。 「小天天你终于想通了要跟人家一起洗鸳鸯浴！」对于林翊天难得的邀请，赖正铨三八的语气顿时充满欣喜。 「还是不要？」林翊天蓦然低声。 赖正铨没有回答。他封住林翊天的嘴，顺手开了浴室的灯，抽去后方口袋的皮夹，抱着林翊天进了浴室。 一开始只是热吻。 赖正铨打开莲蓬头，让热水倾泻淋往他们身体，然后像碎了一地的珍珠落在地上。 「小天天——」炽热的声音吐在林翊天的耳际。 林翊天马上知道某人要干麻。 「好啦！」他撇过脸，淡淡的应声。 两人一起洗澡却不发情林翊天绝对会怀疑赖正铨身为男人的本质，尤其他还把自己送上赖正铨手中。 狭小的浴室热气蒸腾，人影在雾里相拥。 赖正铨吻着林翊天，一只手拉开对方的拉链，直接爱抚对方的重点部位。 白色三角裤下头的东西蠢蠢欲动，膨胀、硬化到接吻中的两人呼吸粗乱。赖正铨顺着水流摹着林翊天那玩意儿的型，最后摸到林翊天的臀部，速度不快的把裤子褪下。 「小天天，把衣服脱掉。」赖正铨轻咬林翊天的耳垂，低语道。 细碎的耳语若有似无地搔动按捺不已的情绪，林翊天双手一抱，上半身的衣服就这么脱下扔到一旁，卡在脚边的裤子更被踢到角落。回过身来眼前的人已经脱到剩下一件四角裤。 「舔我。」赖正铨笑得人畜无害，比了比自己下方牌桌上专用大红一条龙四角裤下潜伏的东西。 「……」林翊天看也不看直接动手把那件伤眼的四角裤扯掉。 没有那件碍眼又很花的内裤，他跪下身，背对莲蓬头，试探性的碰了碰翘起的物体。 落下来的水打在林翊天的背上，从后颈流至喉结，而后在下颚一滞，落下。 先是像吃棒冰一样细细舔过的品尝，然后是深到底的含入，再力道稳健的拉至头部。赖正铨一手扶上林翊天的后脑，下身小幅度的挺进。 「嗯——哈……」低沉的喘息充分表达凌驾大脑的快感。 在一次的舔吮后，林翊天放开赖正铨变得更粗大的伙伴，咬上他的腹部。赖正铨粗鲁的拉起林翊天，将他推上墙沿，右手撑墙架高他的左脚，一路从颈窝往下吻。 错落的吻来到胸前，挑中挺立的两点为目标：舌尖不轻不重的画些圆，齿间却不是那么一回事的咬啮。林翊天受不了太大的刺激，呻吟声破裂的扎人神经，呼吸也益发粗重。 没多加留意到的后方突然填了根手指，还很恶意的上下抽动。 「啊——哈啊——」 呻吟声随着没入缓出的手指规律的流泄，软腻幽甜，不曾停歇。手指的数量从一增为三，拓充完毕后一齐退出，毫不犹豫，引来身躯的轻颤。 然后赖正铨腰一挺，抢进属于他的甬道。 碎而绵密的浅啄与深且疏零的冲刺交互并行。期间赖正铨一度狂乱到林翊天来不及叫出声，动作却在瞬间嘎然而止。他放缓了速度，只是徐徐进去再迤迤抽出，步调是委婉的圆。他轻吻林翊天的脖、颈、锁骨，忽然放下他的脚抱着他转身，从背后用力顶入。 林翊天双手抵在墙上，任由后方的人在他身后驰骋，一只手更是不安分的在他的东西尖端摩挲，刺激强烈到林翊天难耐的扭动身子，最后喷洒一面墙的白浊。 尚未爆发的赖正铨持续律动，达顶点时低叹一声，在林翊天体内放出他的味道。 赖正铨的唇贴在林翊天的后颈轻轻开合，算不上吻，勉强称得上碰触。直到满意了他才从林翊天的身体里退开，双手没有松动的迹象，仍旧揽紧怀中的人。 水声依然掷地有声，清脆的打进两人耳中，震耳回荡。 洗完澡吃完饭经过充分休息，两人在房间又大战几回。当林翊天累摊了抱住枕头半眯着眼，赖正铨轻挠他的后颈，「我做太多了？」 「还好，」至少他没有马上睡死，「下次我上你。」 「讨厌！小天天你不要把话讲的那么明，人家会害羞啦！」 懒得对发神经的人多做回应，林翊天闭上眼睛早早休息。 身旁的热气忽然消散，熟悉到不行的脚步声从床边踏去门外，隔没多久便回来。 「翊天，」床的另一头蓦然下陷，「听我说。」 「嗯。」林翊天低声咕哝，翻身埋进床褥里，「怎么？」 然后赖正铨吻上他的小腿。 「赖正铨，我不要再来一次。」他动了动脚，不让对方继续吻下去，「我踢你或者是你自己收手，二选一。」 「小天天，你好过份！」赖正铨方指控完林翊天的脚马上踹来。他斜过身，抓住攻击他的脚。 察觉自己的脚被人挟持，林翊天挣扎要抽出他的腿。 「不要动。」赖正铨沉声。 原本在乱晃的躯体止住动作，怔愣愣看着跪在床尾的人在自己的脚上动手动脚。 搔痒的感觉很快止息。赖正铨放手，满意的看了又看他的左脚，复又吻上去，林翊天才发现左脚似乎被套上某样东西。 「你在我脚上弄什么？」 「脚炼。」赖正铨咧开嘴，爬到林翊天身后抱住他，「翊天……」 「不要在我耳畔吐气。」 某人只好拉开距离，「翊天，我替你戴上脚炼，代表我想要把你套牢。」他深吸口气，语带少见的严肃，「呐，翊天，你愿不愿意被我套住？」 被抱住的人声音上了锁，难以破坏，「你已经套上了。」 赖正铨笑嘻嘻的吻上林翊天的后颈。 「嗯——」林翊天睁开双眼，而后眯起，伸个懒腰拉长音呻吟一声。 「醒来了？」赖正铨吻了吻他的额，「早。」 「早。」 他揽住赖正铨的颈子，轻轻在上面印个吻，「你昨天说的——」 「小天天你不喜欢吗？」 「……」林翊天放开双手，赖正铨马上知道自己又惹到某人。 「好啦，小天天，人家知道错了。」赖正铨满脸讨好的蹭了蹭林翊天，「小天天不要生气。」 林翊天双眼瞪着天花板，而后叹口气。 「小天天，人家的生日礼物呢？」 「昨天给了。」 「给了？可是人家没有印象。」 「……洗澡的时候。」林翊天侧过脸，避开赖正铨的视线。 赖正铨忽然明白鸳鸯浴就是他的生日礼物。原本不让他共浴的林翊天在昨天大发慈悲的让他尝了磨很久却得不到允许的鸳鸯浴，他以为林翊天终于想通了、也有了点情趣，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的残酷。 「只有这样？」赖正铨哀号，「人家心都凉了！」 「……不想要的话下次生日什么都免了。」 「不要这样啦小天天——」 12.圣诞结 「小天天～」 正埋首于计算机中与ppt拼命的林翊天听到甜得足以黏住一群蚂蚁的呼唤忍不住抖了抖，随后决定当作没听见那声叫喊。 「小天天小天天小天天～」然而对方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仍是喊得甜滋滋地，像打翻的糖浆倒在身上，令人感到黏腻得浑身不舒服。 「赖正铨你给我闭嘴！我明天要oral presentation，现在没空理你。」林翊天头也不回的放话，指尖在键盘上灵巧地敲打，一段字随即跃上屏幕。 「小天天……你好过份哦，但是我好喜欢你的过份！」 「……」 林翊天索性把那句三八当耳边风，继续忙他的报告。早该把数据传给他的同组组员不知道死到哪里去鬼混，msn敲都敲不到人，他只好扛起对方的责任找寻报告要用的资料并做出ppt。 「人家只是想问你二十四号晚上有没有空，」赖正铨嘟嘴，万般落寞地蹭回自己的书桌，「小天天你对人家好无情，是不是对人家没感觉了……」 为了堵住某人聒噪不已的嘴，林翊天越过满是笔记的原文书，拾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翻了下行事历，「没空。」 一句话替赖正铨宣判了死刑。不待赖正铨扭来扭去地发作，林翊天难能可贵地转头，大发慈悲地告诉某人原委，「教授调课，调到二十四号晚上。」 「亲爱的，没了你我该怎么办？」赖正铨声泪俱下，字字血泪地控诉道。 「……凉拌。」林翊天理也不理，转回头继续和他的报告奋斗。 「讨厌！人家最讨厌你了！圣诞夜本来就是情人龟在一起甜蜜蜜的日子你居然抛弃人家！」 ——甜蜜蜜然后打炮打到隔天早上，隔天的课都不用上了。林翊天默默在心中补上。 「赖正铨，我警告你，我现在很鸟，你再惹我圣诞夜那晚你什么东西都没有。」 房间霎时回归赖正铨尚未开口前的安宁，林翊天多赶了点进度顺便扫眼受尽委屈而窝在角落的某人。圣诞夜要上课他也没办法，谁叫他们教授出了名的固执，因为有事把课调到二十四号晚上的动作搞得系上哀鸿遍野，还放话要小考。小考占期末成绩十五趴，教授又是大刀，谁敢没事逃课。 只见某人抑郁个几秒后整敛神情，拿了钱包钥匙披件外套便蹑手蹑脚的出门。轻带上门的瞬间某人还偷瞄林翊天一眼，活脱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 林翊天没忍住，在门隔绝房内外时嘴角浅浅地上扬。 沉寂的半个多小时林翊天飞快冲完亲爱的报告，存完档寄给每位组员后起身从冰箱拿出橙子汁喝，并走到客厅打开电视放松。宿舍里平时没电视可看，只有一台公用电视在一楼交谊厅，难得下楼想看的时候第四台偏偏不能看。既然来到赖正铨的租屋处，能看电视看到饱当然要把平时缺失的份补齐。 方把沙发坐热，钥匙的撞击声清脆地叮响，紧跟在后的是门锁打开的声音。 「啊！小天天你忙完了？」提着大包小包东西的赖正铨脱鞋，抬头看到坐在沙发上休息的林翊天。 「嗯。」 「宵夜，」他把买来的食物放在桌上，「炸薯条跟甜不辣，烧仙草还有忘了叫什么的酒精饮料，新开的店卖的。没有鸡排。我要洗澡睡觉了。」 林翊天随口应声，看着赖正铨提着帆布袋回房间收拾，而后拿了换洗衣物进浴室。他从塑料袋里拿出甜不辣和热腾腾的烧仙草，随着HBO播放的电影剧情推演逐步消灭手中的宵夜。 电影结束时林翊天侧头看向挂钟，时间意外的早，十点半。洗漱完毕确认电源瓦斯皆关好后他打开赖正铨的房门。 凌乱的单人床上有件庞大的物事占据床位。林翊天摸到电灯开关，啪一声，马上后悔得想按下电源离开房间。 因为赖正铨此时此刻正以十八禁片主角的模样赤裸——也不全是赤裸，他身上还穿了条围裙——跪趴在床上，回首对林翊天嗔道，「嗯～小天天，人家想要～」 林翊天立刻顺从内心的呐喊，一掌拍向开关，立刻隔绝伤眼的一切。 裸体围裙也就算了，那可怕的蕾丝边他可以忽略，但赖正铨身上缠绕一圈又一圈的大红缎带是怎么回事？ 「呐、呐，小天天不喜欢吗？还是你要猫耳，人家这里有……」赖正铨开了床旁的台灯，温暖的坤黄光芒拢成一束光，披撒在弯下身到床畔找寻猫耳的某人身上。 一百八十几公分高身材又有些壮的男人带着一双猫耳在那边装可爱的情景……那人还是赖正铨，林翊天根本不敢想象。 「赖正铨，不要给我拿猫耳！还有你在做啥？」趁被赖正铨搞到虚脱之前，林翊天切入重点，提出他的疑惑。 「人家是你的圣诞礼物喔～小天天你圣诞夜那天晚上既然没空我们就提早过节嘛！」 ……他想说圣诞节是别人生日你收礼物做啥，又不是信基督教天主教跟人过什么外国节日。 「小天天～赶快查收你的圣诞礼物嘛！」 ……他想拒收。 重点是，林翊天正努力的思考如何才能尽善尽美的打发掉赖正铨。照眼前的阵仗看来，赖正铨铁定、绝对、肯定有事先预谋。 「……我想回宿舍。」林翊天直白的表明他现在的渴望。 「你、你又要抛弃人家了……亏人家为你准备了裸体围裙。」 林翊天很想说，不用特别准备，他不会特别心怀感恩。 「好过份……」这句不若先前的三八语气，林翊天一愣，赖正铨把他拉往床上一倒，反身压上，「连和我做爱都不要？」 「吵死了。」他食指轻抚赖正铨的脸，欺身吻上，双腿一使力两人的位置便颠倒过来。 「讨厌！」赖正铨娇喘一声，货真价实的娇喘，并故意在林翊天的手里扭动，「人家、好、好害羞。」 林翊天窜腾而起的欲望马上被某人三八的举动浇灭。 「你到底想不想做？」 冷静的声音划破空气，赖正铨无辜地对林翊天眨眼，再眨眼，「讨厌！人家不是在勾引你吗？」 他一手扯过林翊天，一手连抓带扒扯下林翊天的裤子加内裤，包覆住林翊天的跨下，极其熟悉地对他进行挑逗。林翊天翊不甘示弱地从围裙下握住形状分明的器官，先是搔挠地从囊袋进攻。 「哈……」耐不住激动的赖正铨随着扑涌上的欲望一抖，少少的布料即刻失去凭依，偎在一角。 侧斜的围裙底下大有文章，而那文章让林翊天默然无语，死死瞪着莫大的蝴蝶结。缎带的功用简单易懂，林翊天以复杂的心情伸手戳了戳蝴蝶结遮掩的分身。 「嗯……小天天……」 「居然把蝴蝶结打在你的分身……」视觉的冲击过大以至于林翊天完全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直到赖正铨伸手握住林翊天，引导他解开蝴蝶结。 「这样……就拆开礼物了……」赖正铨轻声说，气息吐进林翊天的耳廓，进一步含住林翊天的耳垂，「你不验收怎么知道你满不满意？」 振动的口腔抑止声音的流泄，回荡在腔室中的鼓动刺激林翊天的感官，酥软了他的身体。 林翊天无预警的仆倒赖正铨，在他的肩井细碎而温柔的一啃，「你确定？」 「如果是小天天的话，可以喃」躺在床上的某人含羞带怯地对林翊天说道。 抵在入口处的手指顿时失去斗志，以正经严肃的口吻对床上的人说，「赖正铨，你不想被上直接说没关系。」 然后林翊天的后脑被赖正铨扣住，湿热的吻袭上他的唇，很快纠缠着彼此的气息与味道。林翊天温柔的吻着，慢慢掌握了主导权——或是说，赖正铨不再引导，让事情自然而然随着林翊天的步调行进。 林翊天舔吮下身时，赖正铨绷紧身，揽住他的头。 下滑到腹肌时，粗重的喘息声毫无规律地延续，伏在其上的林翊天举动却像是虔敬的膜拜。 握住赖正铨最重要也最脆弱的部份时，林翊天吻上赖正铨的唇，温和并缱绻地缠绵，手上亦不止息的爱抚。 然后，林翊天空暇的那只手伸延至床头柜，挤点润滑剂，探进赖正铨身后。赖正铨蓦然弹起身，死死掐住林翊天的肩膀。 「放松……」林翊天咬牙，俯下身舔吻赖正铨的锁骨，「乖，你不放松我的手会被你夹断。」 赖正铨深吸口气，「小天天你要对人家温柔一点，人家是第一次——」 「闭嘴。」林翊天趁机长驱直入，并从锁骨侧颈舔进耳廓，换来赖正铨的低吟。 然后林翊天尝试性的将手指往旁一转。 「啊……」软绵绵的呻吟从开隙的唇畔溢出。林翊天转了几转，反复来回抽动几次才追加根手指。 直到拓张到三指宽、某人配合手指润滑的动作抽送，林翊天给赖正铨一个鼓励的吻，起身将他的两腿往旁侧压，下身抵上后方入口处，沉腰推进他的目的地。 「呜——痛！林翊天你一点也不——啊！」 进入到一半赖正铨因为疼痛而身体紧绷，夹得林翊天不好受，只好牙一咬腰一顶，强势地把自己镶进赖正铨的身体里。 气恼到要怒吼而微张的唇未能发声及被堵住，林翊天动起他的下半身在赖正铨体内冲刺。赖正铨咬破他的唇他不吱声，只是极尽所能画圆、揉捏地逗弄他的前胸，尽可能的爱抚他的身体。在赖正铨终于放松身体让他较容易进出时，林翊天退离他的唇，抬高他的腿挂在肩上，更为猛烈的进攻。 最后是插入，高朝。 「靠！林翊天你没带套！」 「学你的。」 「哪来的围裙？」完事后林翊天拖赖正铨去浴室洗澡，动手解下围裙时他顺便问。 他相信，赖正铨再怎么三八绝对不敢大庭广众之下买蕾丝多到夸张至极的围裙——不，依照他的个性，或许他真的敢买。 「噢、呃、这个啊……」赖正铨看了看身后盯着围裙若有所思的情人，再看看他被咬伤的嘴唇，最后决定从实招来，「你学弟给的。」 ＊＊＊＊＊＊ 「啊！你是我的星星，我的月亮，我的太阳，我的巧克力～～（心）」 「赖正铨。」 「小天天你不喜欢吗？这是人家的真情告白耶！（蹭）」 「我觉得我上你上得很痛苦。」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