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兽为夫(包子)+番外——百里妖邪

作者:百里妖邪  录入:07-21

 文案:

 一个古代的少年在刺杀行动中穿到了妖兽世界,过起被宠爱的生活。 属性分类:古代/东方奇幻/强攻弱受/甜蜜 关键字:梵牙  由夜  赤晓 1.小蛇妖 由夜以为自己从跳进湖里那一刻就死定了。 几十个皇家护卫围在湖边,杀气腾腾的看着他。由夜向来怕疼怕吃苦,他觉得要是被小皇帝抓去,多半会死的很惨很难看。那样的话还不如自己了断,少吃点苦头的好。 只可惜了养大自己的师父,他吃了师父十五年的米粮,虽说本质上好吃懒做胸无大志,但替师父报仇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自命不凡,以为小皇帝没什么本事。结果头一次下山做杀手就以失败告终,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师父……由夜终于憋不住呼吸,无处不在的水从口鼻涌入。意识渐渐迷离,他知道自己短暂无为的一生就要止步于此,反倒没有多么痛苦。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几下,慢慢沈下了水底…… “唔!……”由夜肺腑一阵翻腾,胸口似乎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住了,一张开嘴喷出汩汩水流。 “咳咳咳!”因为太过用力,喉咙被水呛到了。 由夜虚弱的抬手,想推开身上沈得要命的东西。触手一片湿滑,凉凉硬硬的,顿时脑海清醒不少,再一摸,竟是还附着鳞甲。 顾不得思考自己为什么没死,由夜忙努力抬起上半身看去,这一看三魂吓得几乎散了大半──好大一条黑蛇! 黑蛇全身泛着黑曜石般的光芒,蛇身盘在由夜肚子上,脑袋和尾巴随意耷拉着,似乎正在享受午睡。 察觉由夜醒来,黑蛇倏地睁开双目,立起蛇头和由夜对视。 由夜以前居住的山上,只见过么指那么粗的菜青蛇。小时候不懂事,拿树枝挑拨人家,被追到后盘在脚腕上,吓得他嚎啕大哭,还是师父傍晚找来才‘解救’了他。 自那以后,由夜就对所有身体细长、韧性十足的生物敬而远之。 正在紧张激烈的对峙时,黑蛇却慢慢从他身上滑行到一旁的草地上,由夜立刻感觉到身上轻松多了。 黑蛇似乎没有恶意,它仍盯着由夜,然后……把脑袋安放到由夜的肩上。 由夜想动却不敢动,只好观察黑蛇的状况。觉得它很平静,没有攻击的意思,便装着胆子慢腾腾盘起腿,端正了身子调节内息。 结果,丹田里却是空空如也。 由夜大惊,又重新运气,但什么也没有,真气,内力……统统不见了。 原本打算用武力逃跑的由夜,彻底陷入了绝望中。 他发觉自己只能坐着等死,不由得唏嘘几下。没想到能从湖里捡回一条命,又要变成大黑蛇的腹中粮了。 忽然,由夜猛的回过味来。 他怎么会还活着?是谁救了自己? 由夜开始认真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才发现自己并不在皇宫里,一切都是陌生的,没有凶巴巴的追兵,也没有冷冷瞧着自己的小皇帝。 此刻他竟然身处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中! 由夜恍惚间思绪万千,连自己是不是做了梦,或者是否已经转世这种问题都思考了几个来回。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很熟悉的纹路,衣服,还是自己的没错…… 惊觉衣服还是湿的,由夜愈发迷惑了。他分明跳进了皇宫后花园的碧水湖里,怎么出来换了个景象呢? 由夜第一次下山就失手,对人间事物还不熟悉。琢磨了半天,给了自己一个答案:山下怪事多,自己多半是撞上了。不考虑正沈甸甸趴在自己肩上的蛇……也算是好运吧?不知师父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发现自己私自下山,还跑到了不认识的地方?他还能回去吗? 一想起师父,由夜就忍不住长叹息。 肩上的蛇听见他的叹气,又悄无声息的睁开眼睛,吐出冰凉滑腻的蛇信子在由夜白皙的脸颊上舔了两下。 由夜吓得魂不附体,也不管什么小心谨慎,嗖的起身后闭眼狂奔。他内力全无,轻功也使不上,两条腿灌了铅似的难受,却还是不要命的捡个方向冲。 耳边的风呼呼作响,由夜心跳的厉害,完全不知道那条蛇有没有追过来。 他跑了一会儿,就觉得体力耗光,再也挪不动步子,突然一个趔趄脸朝下摔在地上。 “嘶……”由夜感觉手掌擦破了,疼痛清晰的传来。果然失去了功力,一点磕碰都受不得么。 面前的草丛突然!起一阵沙土,由夜忙挡住眼,旋即又看去。 竟是触目惊心的黑色鳞甲! 由夜吓得恨不得当场装死算了。这奇怪的蛇速度太快了,完全不给人活路啊! 他索性闭上眼睛,趴在草地上,接着想了想又换了个姿势。心道横竖不过一口,怎么也不让你吞的痛快! 脸颊上蓦然传来冰凉的触感,有童子的声音在他头顶清脆响起。 “阿妈……” 由夜睁眼,抬头,正对上一个全身黑衣的小孩子。 然而,绝对不是正常人家的孩子! 虽说那对水汪汪的眼睛很可爱,但他的唇舌过于血红,脸上还有淡淡的甲片,一直延伸到身上。 最重要的是,他的下身还是条蛇尾巴…… “蛇精啊!!!”由夜惊得心头一震,腾地跳起来退后几步。 他曾经在书上瞧见过,这种精怪山中最容易出现,会吸人生气,做一副魅惑无辜的模样,坑杀往来的路人。 小时候曾问过师父,那些妖怪是否都是真的? 师父睬都没有睬他一眼就自然的答说:当然是真的了,而且它们最爱吃你这种灵智未开的傻瓜。 虽说这么多年过来都没亲眼见过,但由夜相信那完全归功于他虽不聪明但足够乖顺的缘故! 此刻他心里泪水滴答,只不过背着师父做了这么一件事,就要万劫不复了么…… 小蛇精扭啊扭,扭到他身边,尾巴卷住由夜的一条腿,双手顺势抱住他的大腿,瓮声瓮气的说道:“阿妈,阿妈……” 啊这是在撒娇? 由夜想掰开他,手一碰到刀片似的鳞甲就吓缩了。 2.热情蛇妖父子 “我不是你阿妈,你,你去找和你一样的去!” 头顶上悠悠飘落几片绿叶,只听上方传来男子细柔的声音: “小东西,跟阿妈在水里游一下就不认识了!没良心,看我不收拾你!” 由夜猛地抬头。 他努力地想要看清楚,小蛇精的阿妈……并没有蛇尾,除了全身裹着一件薄外衣,长得和他有几分相似,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书里说,和人类一样的妖怪,属于高阶妖。 由夜情不自禁的退后一步,脚上的小蛇精还缠着他,被跟着拖拽了一下。 树顶上的‘大妖怪’不慌不忙的跳下来,向由夜走过去,打量了几眼,用温柔的口气问道:“你是哪个部落的?为什么来黑密林,你的同伴呢?” 小蛇精听见他的声音,转过头看了看,又抬头瞧瞧由夜,迷惑的张开嘴,片刻后他醒悟了,松开由夜爬到真正的‘阿妈’身边。 由夜抖抖索索的指着小妖怪:“它,它为什么叫你阿妈?” 他再不谙世事,只有女人才能生孩子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大妖怪疑惑的看着他震惊的样子,说道:“你怎地这么呆傻?难道是误入黑密林?” “黑密林?”由夜愈发不明白。 大妖怪笑笑,说:“看你的样子,还没有伴侣吧?我叫木樨,这小家伙是我儿子,叫做阿凛。阿凛平时不会亲近别人的,他这么喜欢你,要不要考虑做他未来的伴侣?” “什么?”由夜大惊,“这,这怎么行,他这么小……不对,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他……” 他转而一想,大概妖怪的世界就是这么混乱,还是趁对方没发威先离开为妙。 “我这就走了,多谢关心,后会无期!” “等一下!”木樨拦住他,“你的同伴呢?这里是黑密林,你出不去的。” “没关系,下山我还是会的。” “不然你先跟我回部落吧。我们那里对雌性很好,不会伤害你的。”木樨捻了捻他的衣服,“你的衣服都湿了,身上还有血味,受伤了吧?” 由夜跳湖前和皇宫的侍卫‘大战’了一场。他太过自信,以为自己已经是盖世豪侠,结果到了皇宫才发现什么叫高手如云。 连那个小皇帝都比自己厉害几分…… 由夜止住自己的回忆。什么都比不上先离开魔窟要紧,面前一大一小两只妖怪似乎不会太快翻脸。 由夜不敢答应,虽然他背上确实有一道不小的刀伤,胳膊和腿上也受了伤没来得及查看,但他还是坚定的拒绝道:“不必了。我现在就走,我……我师父还在山下等我,他现在应该着急了!” “唔。”木樨脸上充满真挚的挽留,“师父是什么?你的同伴?他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真是太不负责了。要不要我和阿凛送你回去?” “不需要!” “好吧。”木樨点头,脸上充满失望,“你可一路小心啊。” 阿凛似乎听得懂他们的对话,用尾巴勾勾由夜,那触感惊得由夜全身发麻。 木樨把儿子抱起来:“不许胡闹,以后你长大了,记得去追求……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由夜飞快的编了个名字,“我叫由白!” “由白,不错的名字,阿凛,你记住了吗?” 突然,由夜感觉到附近有很冷很肃杀的气传来。 没了内力,好在还有灵敏的直觉在。 见他突然警惕,木樨安慰道:“别怕,应该是我的伴侣来了。正好,叫他送送……” “不必了!”由夜听闻有个大蛇妖正在靠近,吓得拔腿就跑。 木樨伸长了手臂想拦住他,又想起由夜和人有约,也许真的很着急,便只好放弃了。 怀里的阿凛还在睁大眼睛瞧着由夜背影消失的方向。木樨对他说道:“真可惜,你救了他,他却不愿属于我们部落,否则就可以配给你了呢。阿凛啊,再等两个月你就能蜕皮了,可记得去找这位漂亮的雌性哦,不然他会被抢走,知道吗?” 阿凛眨眨眼,慢慢缩小身体,片刻后变化成一条黑色的蛇,盘在木樨怀里,竟然舒服的睡着了。 3.救命啊又被追 由夜飞快的朝着相反的方向逃跑。 之前为了师父,他可以壮着胆子私闯皇宫,但那种经历仍然改变不了他天生胆小懦弱的本质。 反正,绝对不要因为愚蠢的原因被妖怪吃掉! 当时,由于睁开眼时太过震撼,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是被可怕的‘妖怪’所救。 跑了一段,他们没有追上来,由夜也累了。他身体本就受了伤,现在也不敢休息,只能凭着直觉从林间穿行,寻找下山的路。 这山上的草木昆虫,都是他见所未见的。由夜好奇的观察四周,难道皇帝的池子底下,竟然通向这样的奇异之所? 有处长势颇高的草堆,叶子上带着锯齿,由夜一个没留神,走过去时衣服被刮到,一时间胳膊和腿上又被划出几道浅浅的伤痕。 凉风四起,由夜抬头瞧着天空,泛凉的太阳已经开始西沈,约莫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 陌生森林的夜晚,不知有多危险…… 由夜慌忙用衣袖擦擦被刮出的血道子。 万一血的味道吸引到什么猛兽就不好了…… 大概今天是他倒霉的日子,想什么糟糕的,什么就来了。 周围的林子里,突然传出了声如洪钟的虎啸! 由夜吓了一跳,他见过老虎,以前还养过,但认识他的那只不在这里。 失去了内力的人,在陌生老虎面前只是一块肉……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 由夜顾不上那些刺人的蒿草,用最快的速度再度奔跑起来。 他发誓,如果能活着找到师父,一定乖乖听话,再也不私自下山,愿意一辈子被师父打骂! 由夜的奔跑显然吸引了老虎的注意,它没有再咆哮,而是低吼着循着他的味道追上来。 由夜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血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他闻得很清楚。 失去了内力,又经过一番惊吓和奔逃,加上这一身的伤,由夜开始力不从心。他胸口感到沉沉钝痛,脚下也虚浮起来,越跑越有种灵魂脱体的错觉。 速度不得不慢下来,由夜扶住眼前最近的树干,捂着嘴咳了两下,鲜红的液体从他的指缝中蜿蜒流下。 身后传来老虎的低吼,和一步步逼近的声音。 由夜知道自己再没力气逃了,干脆慢慢转过身,正视这只即将把自己拆吃入腹的老虎。 白色的,巨大的虎,更像是传说中的仙兽,正睁着一双碧蓝色的虎目看着他。 而它背上,覆着一双巨大的羽翼。 猛虎并没有继续前行,反而愣住似的停在当场。它的体型足有由夜养过的那只五六倍大,黑白相间的毛皮包裹着它健壮的身躯,俨然一副森林王者的模样。 由夜不卑不亢的看着他,死到临头却突然忍不住傻笑,心道又是一只妖怪…… 然后他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4.与师父魂梦相连 由夜在梦里忘了在妖怪森林的遭遇,甚至身上那些伤也忘了。 他回到了灵山,四周还是他多少年熟悉的景色。汹涌的雀跃袭上心头,低头看看手里的剑,是师父的。 由夜拔剑,锋利的剑身映照出自己稚气未脱的面庞。 每年的今日,师父都会去洞里静坐一天。 小时候,师父对自己提起过从前的往事。偌大的家族多么繁盛,师父是多么受宠的么子,然后先帝又是如何嫉贤妒能,借着父亲好友的罪名株连了他全家,完全不顾当年他的家族牺牲了多少人才替先帝治平边疆骚乱。 所以师父敛起他本来快乐的性子,潜心学武,改名换姓流离到灵山上。 师父没有提过叫由夜报仇的事,但由夜知道师父的心思,他早晚会和自己道别,然后和皇帝来个了断。 后来听说先帝被毒杀,听说小皇帝继位,听说天下峥嵘。但师父的心情从来没变过,该做的还是要做。 收留由夜大概是因为无聊,但总归救了他一命。由夜感念他的养育之恩,全靠着那份念想才逼着自己苦练多年武功。每次有所小成,师父都会淡淡的笑一下,摸摸他的头,然后眼神里有什么伤感的东西一晃而过。 由夜真是等不及了,他已经十五岁了。师父就是他的天,天不可以塌下来。 所以今天才忍不住偷拿师父的剑,沿路下山,准备闯闯皇宫,让师父今后再也没有恨意的生活。 不过现在,由夜反悔了。他也说不清原因,只觉得偷拿东西不好,偷偷离开师父也不好,他还没准备晚饭呢。 师父说他最爱吃自己做的糯米鸡。 香香软软的,配上一壶清酒,是人间最大的享受。 由夜返身上山,觉得脚下有点发沈,但他不以为意,满怀期翼,沿路回到他和师父居住了十五年的小房子,放好剑,转到后厨开始准备饭食。 傍晚鸟雀鸣叫着返巢,蒸笼里香喷喷的,轻烟四溢。 由夜把饭菜水酒备好放在桌上,又用纱笼把东西罩上,不让飞虫入侵。 他迫不及待想看到师父。 每天都能见到的人,今日格外想念。 这种心情,有点像离家很久的游子,突然回到熟悉的场所,即将要面对一手将他抚养长大的人。 看来他确实是师父说过的小孩子心性,一边流露叛逆,一边十足的恋着长辈亲情。短短一日不见,竟如同隔了百年。 师父果然一如既往的,天刚黑透就进屋了。 大概是老远闻到香味,师父进门时,冷到发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过了今晚,师父又可以暂时放下那些沉重的往事了。 由夜给师父的竹杯里倒了酒,小心问道:“师父,我已经烧了热水,吃完就可以去沐浴了。” “嗯。”师父沉着脸答道。 今日不是他能多嘴的日子,由夜恭敬地把一块糯米鸡夹到师父的盘子里,又把香椿放在旁边堆成一个小堆。 “由夜。”师父状似不经意的叫了声他的名字。 “师父。”由夜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 他很轻易讨好到了师父。师父没有急于吃饭,而是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师父已经二十八九,打从由夜记忆起,他就好看极了,除了比从前高挑俊朗,别的完全没有什么变化。 “由夜,为什么你这么好?”师父的手摸摸由夜的脸颊,温柔的问道。 “嗯……”由夜头一次被问这种问题,颇有点不好意思,苦思片刻,找不到什么理由夸自己,遂答道:“因为师父喜欢我,我想对师父好。” 师父点点头,黯然道:“我就剩下你了。” 由夜思量着师父今日在山洞里又忧伤了,便答:“嗯,我会永远陪着师父。” 师父笑了,眼圈竟然有点泛红。由夜偷看了眼酒,一滴未少,怎么师父像喝醉了似的? “你啊,你说的倒随意,为什么说走就走了?” 由夜说:“我没走,这不是给您做了饭吗?快吃吧,要凉了,再回锅不好呢。” 师父的手顺着他的脸颊,摸到手臂,抬起来一看,由夜的衣衫破烂,一身血污。 由夜倒不惊讶,只是疑惑,仿佛这些血、这些伤口不是自己的。 师父起身,握着他的手,把他的脑袋按在怀里。 “这是你现在的样子?真可怜……我把你养这么大……” 他突然大吼:“养这么大!十五年!不是为了送去叫人轻易杀了!” 由夜感觉师父的胸口剧烈起伏,他慌忙起身,正对上师父气急败坏的表情,还有含泪的双眼。 由夜头一次见师父哭,师父再不高兴的时候,都没有哭过。 5.师父再见 师父突然有些惊慌,用力把由夜搂进怀里。 “是我错了,我不该放你一个人待着。你从没下过山,怎么也不说一声……你太不听话了……” 由夜苦思,想不出师父在恼什么,他看看自己的手,好多的血,有些凌乱而淡薄的画面飞快的浮现在眼前,怎么也抓不到。 师父说:“你……你还知道回来看我一眼,怎么就不能有点脑子,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去闯什么皇宫,那地方是你能去的吗?” 闯皇宫…… 由夜脑袋有点钝痛,他想起自己的确下了山,跟人打听皇宫的路……然后进去了? 师父稍稍放开他,抹掉他脸上的血渍,眼神很是悲戚:“你这傻孩子,我本来已经……打算要放下一切,你却……你让我今后怎么办?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由夜忽然想起来了。 交错的侍卫身影,小皇帝居高临下的冷笑,还有蝴蝶飞舞的后花园。 他想起来自己掉进了湖里,然后遇见了一些妖怪,现在是回来了么? 由夜想起那些遭遇,悔不当初,师父竟然没教训他,这点责骂只能算是毛毛细雨。 但师父讲话时,哀痛的语气,还有止不住的泪水,引得由夜也忍不住要哭了。 “师父,师父我错了!” 由夜抱住师父,想起那把剑跟着他一起掉进湖里,定是再也找不回了,再转头看看桌上,哪有什么糯米鸡,什么清酒,原来一切都是幻梦。 师父却是意外的真实。他拍拍由夜的背,却摸到一手的血,声音有点颤抖:“你放心,你的仇,我会替你报。” 说罢又黯然:“其实我又哪里有资格怨怪他人,全部都是因我而起……放心,等我报了仇……” 由夜忙道:“师父别!你看我好好的呢!” 师父说:“看出来了,你个小兔崽子……你还知道来我梦里一聚,今日一别,我算是真的孤家寡人了,你太不孝……” 说罢师父眼眶再度湿润。由夜从不知道师父这么能哭,他慌忙给师父擦擦泪,说:“对不起师父,呜呜……我知道我错了,你等着啊,我肯定回来……” 师父瞳孔一缩:“当真?” 由夜点头:“那是当然,我以后永远听师父的话。” 师父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你可不许忘了我,记得等着我,知道吗?” 由夜再度点头,他总觉得师父说话怪怪的,好像误会了什么。 “师父,我没死,就是还没找到路回去,你等着我啊。” 师父给气笑了,低头在他额头印上一吻。 “你太不给我省心了……好,我等着,你……” 由夜的背部忽然一阵剧痛,忍不住叫出声。 师父连忙问他:“你怎么了?” 由夜咧着嘴道:“背上好疼!” 不光背上,全身的痛感一齐涌上来,让他顿时苦不堪言。 由夜身上愈发沉重,站立不住,身体朝前倒了下去。师父慌忙抱着他,叫着他的名字,声音发抖。 由夜眼前越来越模糊,仔细一瞧,自己的身体也渐渐变得透明了。 咦,这难道是……不会啊 ,他还没死啊! 师父的声音已经听不清楚,面孔也不清晰了。由夜茫然的探手去寻,抓了几下,极度不安中忽然被一只大手握住,温热极了。 6.虎精好厉害 “师父!”由夜猛地睁开双眼,发现面前有个近在咫尺的脸,探究的瞧着他。 由夜立刻想要抽回手,但他的力气小的可怜,对方不需用力也能牢牢的攥住他。 他努力退后身体,看清那人的脸绝对没未见过。披肩的雪白长发,上身未着寸缕,袒露出高大健硕的体型,一身古怪的装扮,像个图画里的大仙…… 身下是一垛干草铺成的简易床,看环境似乎在某个洞里。由夜脑袋渐渐清明,想起那只长着翅膀的大白虎,难道眼前这个人就是……老虎精? 由夜又要哭了,肯定是,正常人怎么会这种打扮。最近遇到妖怪的频率太高了,逃来逃去还是被抓了。 一想到慈爱的师父还在等他回去,由夜更是抓心抓肺的难受。 对方似乎对他很好奇,还在打量他,末了打开手掌,小心的拨弄由夜的手。 由夜又胆小了。先前的蛇妖还和他差不多大,眼前这位却是和小山一样的,又高又壮实,堵在面前压力无比的大。 打了个寒噤,由夜发觉身上凉飕飕的,低头一看,自己竟然全身赤裸的,没穿衣服! 好在从腰间向下有一件毛绒绒的白色外衣,尚可遮羞。 趁着对方观察自己的手心,由夜小心的退后,然后慢慢抽回手…… “啊呦!” 想靠在床边却不小心拉扯到背部的伤口,由夜忍不住叫出了声。 大家伙吓了一跳,一把扳过由夜,翻过来倒过去看。 由夜完全没有招架之力,连忙抓住他的手腕,制止道:“没事没事,就是伤口有点疼,哎呦,别动我了……” 对方果然没有再倒腾他,下一秒却直接躺倒,把由夜背部朝上捞进怀里按着,然后将那件毛绒外衣披在由夜身上。 “休息。”他说。 声音倒不难听。 由夜半边脸贴在他硬邦邦的胸口,感觉有点怪怪的。 但对方应该没有恶意,恐惧便没有先前严重了。由夜壮着胆子问道:“这位壮士……先前那只白老虎是你……养的么?” 对方答道:“是我。” 果然就是他! 由夜努力侧过些脸,辨认洞外的天色,还要等等才能黎明。 他不解的琢磨,这虎精是什么意思,抓来自己是当粮食养着么?不然做什么给自己疗伤……他揉揉脸,不敢睡,他要打起精神考虑怎么逃跑才行。 思绪忽然被打断,因为由夜感觉到一个不得了的东西……他吓了一跳,立刻全身僵硬。 那个,又热又硬的东西是…… 由夜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但对方像是睡着了似的没有声息,难道是他误会了?还是对方在做春梦? 为了让心里踏实,由夜默默的探出手,摸索到那个位置,轻轻一握。 真的是! 由夜倏地抽回手,吓得心里!!乱跳,一时间别的都无法思考。 天喔,那个,也太大了……是正常的吗?由夜想起自己第一次那里硬起来还是不久之前,因为没有人教导,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最后就睁着眼等到天亮,它自己就…… 由夜并没有考虑太多,他现在还只是佩服虎精,不愧是猛兽,自己完全不能望其项背。 对方的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接着由夜听到浑厚的声音从胸腔里发出。 “快睡!” 7.做宠物还是做粮食 话音虽粗鲁,但那一下并没有打到伤口上。由夜忽然觉得对方其实没有外表那么凶巴巴,温热的手掌在刚刚拍到的地方轻轻搓揉几下,更是舒服极了。 由夜乖乖闭上眼睛,舒适的幻想现在自己没有被一只虎精圈着,而是小时候尚在襁褓中时,被小小的师父抱在怀里。 头一次离开师父这么久,由夜心中也免不了升腾起满心的思念。想着一定要在梦中和师父好好赔罪,然后告诉他自己遇见精怪的事。 可惜再度睡去后,却没能梦见师父。 一觉睡到第二日正午。 由夜睁开眼发现天已大亮,自己一个人躺在草堆上,毛绒外衣还好好的盖在身上,很是暖和。 他揉揉眼睛,坐起来,发现小山洞里并没有自己原先那套衣服。 总不能光着身子乱走。由夜只好活动下身体,觉得精神好了不少。然后把毛绒外衣穿上,幸好它够大,穿起来一直罩到膝盖下。 由夜摸摸上面的毛,真是舒服呀! 没等他走出去,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门口,由夜忍不住后退一步,给虎精让路进来。 虎精看他一眼,从肩膀上扔下个东西。由夜看到红色什么滚了几下,吓的身体一颤,随即发现是用巨大叶片包裹的红色果实。 看到食物,肚子也跟着叫嚣。他昨天一整天没有吃饭,现在腿都是软的。 由夜小心抬头看看虎精,那家伙正一动不动的站着,虎目炯炯有神的注视着他。 “这个……我可以吃吗?” 虎精点头:“你吃,都吃掉。” 说罢他又迈步出去,由夜趁这机会迅速把果子收起来,擦干净一个就往嘴里送。 美味多汁,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真的很好吃! 由夜大口吞进去一个,感觉它不仅香甜可口,而且吃完后身体增加了不少气力。 虎精再次回来,手里多了个竹筒样的东西,里面盛着清水。 “喝。”虎精递给他。 由夜接过水,感激道:“多谢喔。” 被死死盯着,手里捏着的果子也不好意思吃了。由夜撑不住对方炙热的目光,低头道:“多谢这位壮士……在下由夜,不知壮士高姓大名?” 虎精听到他主动报上自己的名字,表情立刻柔和了不少,显然很高兴。 “由夜,由夜……” 念了几下,才说道:“叫我梵牙。” “喔……梵牙,嗯……多谢阁下救命之恩,不过我还有要事在身,不知道可不可以先离开……啊你的衣服如果能暂时借我用用就更好了,如果不愿意……” “你穿上,很好看。”梵牙眯起眼睛。 “好看?嗯……多谢夸奖,那我就穿了……” 由夜这边厢还在不知所措,拼命地想托辞叫梵牙允许自己离开。那边梵牙已经当他是自己人,很熟稔的凑过去,弯腰把由夜抱起来,轻轻放回草堆上。 “坐着吃,好好休息。” “多,多谢。”由夜全身僵硬得很。他真是看不透这只虎精,现在是怎么样,把自己当宠物?储备的粮食? 梵牙似乎对他很好奇,毫不避讳的用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然后坐到他身旁,长臂一圈把他搂进怀里。 8.放过我吧虎大王 由夜吓得动也不敢动。梵牙根本没用力,他就已经动弹不得了。 梵牙低头,由夜清楚的感觉到他的雄性气息。 “多吃点。” 由夜连忙往嘴里塞果子。 梵牙满意的看着他连吞了两个,才低声问道:“你是哪个部落的?” 部落? 由夜想起昨天遇到的蛇妖,也问过自己一样的问题。 所以这附近是按部落划分领地? “我是……很远很远的一座山上下来的……” “你的同伴呢?” “同伴?没有,我是自己离开的。” 梵牙低头闻闻他,沈声道:“你真好闻。” 由夜浑身说不出的酥麻。他还没被人这样称赞过,又奇怪又带着危机感…… “谢、谢谢……” 梵牙又问道:“你有伴侣么?” 由夜红了脸:“没有,我还小,师父说等我长大了才能想那些。” 梵牙听了显然很高兴,说:“那你就是我的了!” “什么?”由夜一时转不过弯,呆愣当场。 梵牙托着他的脸,毫不掩饰欢喜之情,低头照着由夜的嘴巴亲了一下。 由夜惊住,他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梵牙自顾自的亲着他,然后下巴在由夜头发上蹭了蹭,说:“你挺好看的,我们回去,等到下个月圆举行婚礼,然后我们就可以生孩子了。你别怕,我们飞虎兽是最厉害的,你跟着我绝不会再受伤。” “等等!”由夜连忙止住他的幻想,急着说道:“我是男的,生不了孩子!” 梵牙大手按在他的柔软的小腹上,摩挲了一番,说:“可以生,以后多生几个。” 由夜词穷,觉得跟他没法说通。 忽然又想到对方是‘妖怪’,说不定真的可以施展妖法让男人生子,思及此不由冷汗津津。 梵牙对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他性子虽粗夯,对由夜心思却无比的细腻。 当即把人放平,急道:“是不是身上疼?哪不舒服?我带你回去,让人给你上上药。雌性都金贵,容易磕碰,我不会弄,怕给你再伤到了。” 由夜推推他,自然移动不了半分,无奈道:“不是……我,我好了,想回去!” 梵牙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人,不会轻易就这样让他离开。 他尽量柔声哄道:“你放心,等你好了,我亲自带你回去,跟你部落的朋友说咱俩的事。” 由夜急道:“不行,师父会着急,求求你,放了我吧……虎大王!” 梵牙看他着急的脸都泛红,愈发喜爱,又没头没脑的亲了几下,粗声说:“叫我梵。” “呃,梵……” 由夜的声音在梵牙听来甜美极了。他满意的摸摸由夜的头发,满脸开心的说:“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炎雷家有三个孩子,咱们至少来五个!” 由夜深深感到无法拒绝他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眼眶中几乎要淌泪。他左思右想,唯有暂且稳住梵牙,然后自己伺机逃跑来的保险了。 梵牙说:“你的衣服我放在外面晒着,已经干了,可是都破了,你还是穿这件吧……这件很好。” 他的视线从由夜的颈部曲线一直移到裸露的双腿上,眼神中升腾起毫不掩饰的欲望。 由夜直觉不妙,什么逃跑下山都是后话,解决眼前的危机保住清白才是要紧! 以他的能耐,根本不可能抵抗梵牙,要是真的跟他回部落成亲才叫糟糕,兴许一辈子要待在妖怪堆里出不去了。 想到这种可能,由夜就愈加头疼。梵牙的视线还火辣辣的落在他身上,没办法,由夜只好一手挡在腿间,一手抚着额头,闭上眼睛‘柔弱’的呻吟道:“哎呀哎呀,好疼,我晕了……” 9.带回山上也不错 梵牙听了立刻紧张起来,上下摸索着问道:“哪里不舒服?我看看!” “我没事!”由夜连忙抓住他不安分的手,随即又缩起肩膀说:“好冷……” “冷?”梵牙着急的四处张望,最暖和的毛大衣已经在由夜身上穿着了,洞里除了干草没有别的东西。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把由夜放平后跑出洞去,很快又回来,手里多了块破布。 由夜偷偷半睁开眼睛,梵牙拿着的正是自己先前穿的衣服,但已经破败的不能再穿了。 梵牙把衣服盖在由夜身上,心疼的问:“这样可暖和点了?” “嗯……”由夜侧过身体,抓着衣服缩成一团,心里想着接下来怎么应付他才好。 梵牙见他仍禁闭着双眼,小模样煞是可怜,愈发起了怜惜之心。 初见到由夜的时候,他显然被吓坏了,瑟瑟发抖的看着自己,一双宝石般的眼睛立刻就抓住了他的心。 现在的天气和环境还没有好到雌性可随意踏出部落的程度,何况是在连雄性都要小心的黑密林中。雌性很脆弱,他们天生没有变形的能力,又体型娇小柔弱,不可能独自生存。 但所有部落的雄性都极为宝贝自己的伴侣,他们都认为自己的强大是为了保护雌性,然后保护部落,繁育后代。 由夜身处黑密林腹地,身上伤痕累累,又受了很大的惊吓,一看就吃了苦。梵牙心里叹息,又对由夜的同伴生出不满:怎么能放任弱小的雌性独自在林中呢? 他深深认为,在由夜的同伴做出这种事,以至于他受伤后,那些‘同伴’就不再拥有由夜。 而发现他的自己,是由夜命中注定的伴侣,这一切定是上天安排的…… 梵牙俯身在由夜额上亲了一下,又在他细嫩的肩膀上蹭了蹭,感觉舒服极了。 这下连由夜都有些触动。他能感到梵牙对他很温柔,充满了好意。 他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不由转过头,正对上梵牙的眼。 “谢谢……” 梵牙用大掌轻轻摩挲由夜的脸,高兴地心潮澎湃。 “真想快点带你回去!”梵牙又不满足的啃啃他。 成亲……要不是由夜有伤在身,他真想就地让他成为自己的伴侣! 由夜却是心中一沈,梵牙这话把他点醒了。 他奋力扭开脸,再度缩成一团:“哎呦,冷,疼……我走不动……” 梵牙心疼的握住他的手:“动都动不了?怎么你吃了红果,还比之前更严重呢?” 红果?刚才吃的那个甜甜的果子么……由夜暗自感受了一下,果然身体的能量恢复很多。 原本因为失血而酸软无力的肌肉也好受了不少。 这当然不能叫梵牙知道。 由夜小声道:“我想……得休息两天才能走了……” 梵牙哄道:“好,你好生躺着,别怕,有我保护你!” 他起身把还没吃完的红果一股脑堆到由夜身前,塞了一个在他手心里。 “我先出去,天黑前就回来。你饿了就吃这个,对身体好。” 由夜握着红果,心里又有点软了。 这虎精对自己,倒是真心实意……除了师父,还没有第二个人对他这样好过,有些舍不得…… 不知道师父介不介意灵山上多养只老虎? 由夜脱口问道:“梵牙,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去?” 梵牙惊喜:“咱们在一起,是你跟我回去。不过你要是想念部落的同伴,我答应陪你去看看。” 他虽然并未完全理解由夜的意思,但由夜觉得也差不多,便应道:“好,你愿意就好。” 10.逃跑 梵牙心情大好,又抓着人亲了两下,总觉得没尝够甜头,于是覆在由夜身上,小心不碰到他的伤,大手探进衣服里揉捏细嫩的皮肤。 由夜慌忙躲闪,努力避开他湿热的亲吻,小声道:“你不是要出去……” 梵牙舔舔他的脸,意犹未尽的把人放开,说道:“嗯,我很快回来,你乖乖躺着,别乱动。” 梵牙转身走出洞口,由夜看着他小山一样的背影渐渐消失,心里着实有些愧疚。 他暗自默默的念道:抱歉,我得先回去找师父,不然他一定会着急的,实在对不住! 由夜身上的伤虽然没有之前严重,但毕竟还未痊愈,现在恢复中,伤口还有些发痒。他起身走了几步,觉得没有大碍,只是动作一大又会牵引的背上生疼,一时额头冷汗直冒。 他管不得那许多,先转了一圈,发现洞里果真没有任何自己的物件,只好出去。 站在太阳下,大概是今天身体好些,看景象也清晰了。 四周的草木花鸟,乍看之下和灵山上差不多,但稍微细察便能发现,它们都比自己见过的大上不少,而且全是从未见过的种类。 由夜心道不愧是妖怪们住的地方,和人间就是不同,并没有太惊讶。 他记得梵牙说过自己的衣服在附近晾晒,其实他真正在意的是师父那柄剑。 当初下山时偷偷带走了师父的宝剑,想着速战速决回去,不叫师父发现。怪只怪他太愚笨,完全没有下山的经验,第一次出马不仅惨败,而且还把师父的宝剑掉到湖里去了。 先前还在考虑要不要回去湖边捞捞看,但现在前有蛇妖,后有虎精,他是不敢冒险了,保住小命要紧。就算师父责怪,他也还是先回去,跟师父说两句好话讨饶,再照着书上的图解画几张符纸回来不迟。 由夜在山洞附近来回走了几圈,终于在百米之外的一个石头墩上发现自己晒成梅干菜一样的亵裤,破破烂烂,还被血浸染了,完全不能再穿。 他不抱希望的掏了掏里面的暗兜,果然,出门带的银子都掉光了…… 由夜丢掉衣服,看来这回真的要完全靠自己的本事了。 愈发对自己的冒失后悔,师父说他近来有逆反的倾向,果然没错。竟然自大到以为靠着三脚猫功夫刺杀皇帝,且不说真见到人有没有胆量下手,单是丢了宝剑又没了钱,就是他一生的污点了。 由夜之前做了那个“梦”,心里安慰说比起宝剑师父定是更在意自己,于是迅速跑回洞里,把还没来得及吃的红果统统揣上,然后寻了个方向头也不回的离开。 起初还能轻松应对,时间长了,由夜开始心里没底。走了那许久,面前还是差不多的树林,半分人气也没有,每棵树都高耸浓密,他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合适的位置俯瞰环境。 白天的树林极为湿热,由夜的伤口开始发疼发痒,再加上他不太仔细,脚下一个不察就被锯齿边的蒿草划拉一下,弄得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他走了将近两个多时辰,天气没有丝毫变得凉爽。由夜不敢随便吃路边的野果,无奈腹中饥饿又没有水源,便将随身带着的几只红果吃下,多少恢复些体力,也不敢耽搁,继续上路。 这些红果看起来其貌不扬,却在林中很少见,由夜走了半天,竟然没有再发现。 难道它很难觅到? 由夜觉得自己一定是走的太累,竟然想念起没有过多少交流的虎精。 11.水下危机 想起对方人形时俊朗的模样,还有英挺魁梧的身姿,当他亲吻由夜时,那种完全没有感受过的触感,令由夜的脸上产生出发烧的错觉。 这时,面前忽然豁然开朗,一条清澈的小溪流出现在眼前。 岸边怪石参差,杂草少了很多,反倒出现不少漂亮的蓝色花朵。 由夜见了眼前一亮,身上瞬间恢复不少力气,快步向小溪跑去。 他身上只有一件毛茸茸的大外衣,三两下就被轻松脱下,丢到一边石头上,然后一个猛子跳进溪水去。 水很清浅,由夜跳进去,水也只到他的膝盖,清凉凉的极为舒服。由夜畅快的洗了个澡,虽然不小心把伤口又弄开了,但能清洁身体的喜悦更占了上风。 等到洗的差不多,他才打算上岸,却找不到那件丢在边上的白色衣服…… 由夜呆呆的看着光洁的石面。 衣服方才还在的呀!由夜开始慌了,没有衣服,他根本不可能下山,被人看到裸奔一世英名就毁了! 他方才玩水玩的太投入,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现在衣服不见了,全身的神经都紧张起来。由夜小心观望四周,没有见到任何其他大型精怪的影子…… 由夜闭上眼,也只听得到潺潺水声。他愈发惊恐,没入水中,只剩半个脑袋在外面,心道难不成换成水鬼要出来了。 刚想到这里,忽然身后水流急剧变化,由夜反应机敏的逃开,但还是慢了一步。 身后哗啦猛地爆出水声,紧接着身体被强大的力量拽到水里。 由夜一时情急,吞了几口水,腰间被莫名的大手紧紧箍着,整个人向后紧贴到一具光裸的身体上。他有些喘不过气,又被按进水里,勉强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马上又被另一只手蒙住了视线。 他奋力挣扎,竟如蚍蜉撼树不能脱身,于是心生恐慌,双脚在水底不要命的扑腾想踢开对方,无奈总也找不到位置。 不知是伤口崩裂,还是挣扎中被石子磨伤,由夜在水中尝到了血液腥甜的味道。 这次是河妖? 由夜在水下被钳制的太久,呼吸渐渐无以为继,做不出任何反抗,意识也开始飘远。 正当他的神智还余清浅,再淹下去必死无疑时,突然身上的手放松了力道,接着整个人被托出水面。此时他还没有恢复神智,全身没有力气,恍惚间觉得身体腾空了,没过多久被放在草地上。 旁边窸窸窣窣的,那人似乎走开了。可由夜还没有恢复力气,连睁眼都不能。全身湿漉漉的接触到空气,冷冷的发寒。 很快,那人又回来,紧接着由夜感到身上被披上了衣服,暖暖的很舒服。 他神智回来了几分,开始思考怎么摆脱这次的妖怪,对方已经等不及他醒来,把人抱起翻了个身,然后开始拍打背部。 由夜此时身体孱弱,对方又拿捏不好力道,被拍了几下几乎要吐血。他忍不住哇一声张嘴,喷出许多水来。 对方这才停手。由夜咳了几下,睁开眼睛,用手虚弱的抹抹嘴巴,然后身体又被强行放平。 面前出现一个同样湿淋淋,全身赤裸的男子。 不是梵牙,比梵牙瘦几分,但比起由夜仍算得上是高大威猛。他长着一头墨染般的长发,脸庞有些妖气,颈间挂着一串漂亮的紫玉珠。 12.霸王硬上弓 他拍拍发愣的由夜,皱眉问道:“喂,喂,你怎么样啊?” 由夜回过神,连忙硬撑着坐起来,这才发现身上盖得正是之前不见了的白色外衣。 “是你偷了我的衣服?!” 对方见他有力气骂人,也不恼怒,眉间也放开了,大手一捞就把那件衣服抽走。 “啊!你你你……”由夜又羞又恼,连忙弓起身体,意图遮挡住外泄的春光。 “你什么你啊,小爷有名字,叫赤晓,猛狼那边的,你哪来?” 叫赤晓的‘妖怪’毫不避讳的打量由夜,漂亮的星目开始发暗。 “不错不错,你叫什么?哪个部落的?长得很好……是我喜欢的类型,跟我回去吧!” 由夜要哭了,怎么这山头的妖怪们都想着这档事?要下山真的困难重重,好不容易逃过一个又碰到另一个…… “怎么不说话?不像有主的啊。”赤晓扳开他的腿,由夜瞧着他毫不费力,自己竟没有半分能力阻止,两只细白的腿就被扳开,最隐秘的部分强行暴露在空气中。 赤晓认真的看了两眼,才放开他,说:“啧啧,你一个小雌性,还没主呢就敢一个人跑到密林里玩水?” “我,我……”由夜羞愤极了,不敢面对他的眼神,心乱如麻。 “难道走丢了?”赤晓问,他不知道由夜为什么歪过脸去,心道可能是不太会说话,或者身上哪里有问题。 不过他此刻的模样,对赤晓来说有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赤晓想了想,决定先把他收了再说。 无论这个可爱的小雌性属于哪个部落,在妖兽界,丢弃宝贵的雌性都是很令人不齿的事情。要是叫他遇上,绝对不会给对方好颜色看。 现在么……他捡到了,自然就是他的咯。 “喂,你叫什么名字?”赤晓问。 由夜心里把他骂了一遍,嘴巴上小声答道:“由夜……” “喔,我现在带你回去,你身上有伤,得治治。” 由夜摇头:“我不走……你,你把衣服还我!” 提起衣服,赤晓露出不乐意的神态,他嫌弃的捏起白色外衣,在由夜眼前晃晃:“这你的?不对吧,我记得它好像是某个超级~~讨厌的家伙的……你和他什么关系?” 由夜一听,知道赤晓和梵牙定是有私人恩怨,他完全没有心思理会这些,生怕惹怒了赤晓真的被对方带到某个山洞里去,只好耐着性子回答:“没关系,是我捡的。” 明显这答案并不能说服赤晓。他把衣服远远一丢,由夜急的伸出手去:“等等!” 赤晓抓住他的手,忽然就觉得心里痒痒的,由夜的皮肤细腻,摸到的肌肤柔软诱人,不由得心生荡漾。 他干脆把由夜按倒在草地上,蛮横的扳开由夜的双腿,用自己健硕的身体强行压制住他,低头吻下去。 由夜连忙躲闪,赤晓没亲到嘴唇,但颈间的滋味也很美妙。他浑身燥热,下身立刻就诚实的做出反应。 由夜两手都被死死按住,身体也动不得半分,忽然感觉到大腿根部被硬邦邦的东西抵住,吓得乱喊起来,然后奋力挣扎。 赤晓愈发觉得由夜可爱极了。他惊慌的模样也令人浮想联翩,两条腿胡乱扑腾,惹得他欲望更胜。 虽然还没有过经验,但赤晓知道该如何与雌性交配,而且他实在想尝尝穿透身下这人的感觉,便挪动腰身,意图寻找侵犯的入口。 由夜吓得不行,喊道:“不行!别这样……求求你!” 赤晓咬了咬他小巧的耳朵,说:“来,给我生几只小狼吧!” 由夜大喊:“生不了!我不生!救命啊!救命!……梵牙!” 喊完,两人皆是一愣。 13.救兵天降 由夜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喊出梵牙的名字,而且还是这种时刻。 对方是没见过几面,同样对他心存肖想的妖兽,为什么他没有喊师父,而是求梵牙救命呢? 而赤晓,更是火气上涌。 “还说没有关系?你为什么叫那家伙?说!”赤晓捏住由夜的脸颊,强迫他面对自己。 “那家伙太粗鄙,不可能认识你这种……对了,你反正也不是他的伴侣,我只要先得到手就行了!” 赤晓生气的时候拿捏不好力道,由夜心里委屈,现在脸上也疼,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忍不住冒出几滴泪珠。 “吼!” 林中忽然传来震天的吼声,由夜感觉远处有风越过树林横扫而来,随即眼前的天空飞速掠过无数受惊的飞鸟。 赤晓眼中冒火,咬牙骂了句什么,松开了手。 他从由夜身上起来,然后把人紧紧箍在怀里。 “你跟我走!” 这是一句命令,所以就算由夜反抗说‘不要’,还是被强行扛到了对方的肩上。 由夜的心在滴血,脸上火烧一样。他没穿衣服,可以想象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赤晓浑然不觉,还顺手在由夜屁股上打了一巴掌,邪笑道:“听话,跟小爷回去有好日子过!” 由夜半边屁股立刻浮出红色手印,既疼又屈辱。他挣扎着想逃开,反而被赤晓精壮的胳膊勒的更紧。 赤晓在森林中飞奔,梵牙在后面穷追不舍。由夜整个人被颠的七荤八素,索性闭上眼,也不反抗,生死由天命。 时间并没有过太久,但饱受折磨的由夜已经脑袋发晕了。他感觉赤晓脚下猛地一凛,整个人震了一下后,身体就没有再动弹了。 由夜趁机吸了口顺气,紧接着听到背后一声震天怒吼。 “把人放下!” 是梵牙追来了!由夜激动的想。此时他完全不在意梵牙也是要把自己带回去‘压寨’的妖怪,努力支撑起一点身体虚弱的喊道:“救我!” 他现在的样子只能被形容成狼狈万分,但在梵牙眼里,只觉得是自家媳妇被欺负了,那副可怜的样子令他忍无可忍。 更何况他先前美滋滋给由夜穿上的白色毛外套,不知掉到了哪里,以至于他人现在光溜溜的被臭狼抓着,白花花的屁股上还有个大手印! 梵牙此时还是兽形,他大嚎一声,巨大的羽翼振翅张开,前身匍匐对赤晓做出威胁的姿势。 赤晓脾气上来,也不逃避,冷笑道:“哼,早看你不顺眼了,找上门正好,揍完你再带他回去不迟!” 语罢松手将由夜扔下去。幸好是草地,但由夜因为前一刻还倒吊着几乎要吐酸水,突然被扔到地上还是忍不住嚎出声。 赤晓虽行为不检,然而和雌性亲密接触这也是第一次,不太知道轻重,这会儿也没往心里去。他瞥了眼由夜,小声咕哝‘怎么这么不中用’后,握紧双拳,全身肌肉瞬间绷紧,然后从前胸开始至全身变化成兽形。 14.梵牙的庇护 “你这人怎么……”当由夜看清刚才还站在身旁的人已经变成一只巨大而健壮的黑狼,一张口森森长牙在阳光下反射出骇人的光,什么话都吓回肚子里去了。 趁着两只怪兽风雨欲来的对峙、杀气四涌之时,由夜悄悄向后猫着退了几米,直到赤晓耳朵警告的抖了两抖才停下。 由夜尽量伏下身体,让自己不用裸奔的太奔放,心想今天这一遭绝对不能让师父知道,太给他丢人了。 梵牙一直用余光注意着由夜,当看到他‘机灵聪敏’的躲起来,才专心应对赤晓。他怒吼一声,猛地扑上去,而赤晓也毫无惧意的迎敌。 眼看着一狼一虎陷入缠斗,所经之处草木尽毁,由夜吐吐舌头,再次慢慢向后退出战区。 他紧张的观察两只猛兽,狼的攻击固然凶狠,但虎很沉稳,总能化解开危机,且攻势猛烈。细观片刻,便能觉出明显虎更占上风。 由夜心情轻松不少,他已经不考虑独自下山回归人间的可能。这座妖山上不知潜藏着多少色情狂妖怪,自己又没有衣服没有银子的,还不如暂且跟着梵牙,培养培养‘友情’,再求他带自己下山。 两只妖兽也不知有什么深仇宿怨,打起来毫不留情,由夜已经退出很远,感觉脸上仍然不时被它们卷起的风刃刮到。 由夜不禁暗自庆幸,自己之前还是够小心,万一惹恼它们中的任何一个,自己都是被秒杀的命。 看了一会儿,由夜身上有点冷。他从水里出来的时候,身上的水渍没有擦干,这会儿已经开始打哆嗦。他暗暗叫苦,没有内力加持,果真是弱不禁风。 由夜顾不上看那两只家伙缠斗,他回忆着白衣被扔掉的位置,慢慢弯腰摸过去,期间还要小心不被两只怪兽误伤。好在衣服颜色够显眼,他很快就在草丛里找到了,拍落上面的泥土碎叶,忙不迭穿在身上。 温暖瞬间袭来,心里也踏实不少。由夜站直身子,转头再次看向战场,刚好看到黑狼躲闪不及,从半空中被飞虎一爪子拍到,重重摔到地面上。 由夜心中惊喜,刚要欢快的凑过去,还没等迈开步子又看到黑狼没事儿似的站起来,对着飞虎呲牙咧嘴。 梵牙却不急,一边稳稳的落到地面,一边化作人形,对黑狼说道:“走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黑狼狠狠的看着他,也渐渐将自己化成人形的姿态,脚步趔趄了一下,凶狠道:“你……走着瞧!” 胜负已分,由夜这才放心的舒了口气。赤晓敏锐的看向由夜,冷笑道:“我不会放弃你,乖乖洗干净等我找你!” 由夜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臀部,等抬头又听到砰的一声巨响,赤晓被梵牙狠狠揍了一拳,打到下巴上,人直接飞出去了。 “滚!” 梵牙气急败坏的吼道。 赤晓再度爬起来,还是不认输的咧开嘴角笑了几声,抹净唇边的血渍,眯着眼瞧了由夜几下,这才慢悠悠离开。 由夜走到梵牙背后,看着他健硕的身影,心里一下子又吊起来:自己可是骗了他偷跑出来的,待会儿会不会也给我来这么一下子…… 光是想象自己狼狈惨死的模样,由夜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15.有点心动 面前的大片阳光忽然被挡住,由夜顺着眼前健壮的胸肌向上,看到梵牙满是关怀的表情。 两人之间像这样极近的距离并不是第一次,但由夜感觉自己心跳加快了,想跑开,两只脚却像灌了铅似的没法动弹。 他之前怎么就没发现,梵牙长得这么俊朗呢,那一头雪白蓬松的头发,闪的他头晕,真想摸摸看…… 等由夜发现自己已经将想法付诸实现,手臂已经被梵牙握住了。 梵牙像安慰受惊的小猫般抚摸由夜的脑袋,尽力柔声安慰道:“没事了,不用害怕,以后跟在我身边,没人敢欺负你……” 由夜回过神,这么肉麻的话多少减轻了他的恐惧。 “我,我我不是故意跑的!我就是想……然后就遇见……” 梵牙根本没打算怪他,因为他早已脑补赤晓如何接近他的洞口,把可怜而弱小的由夜强行带走。此刻看见由夜小心翼翼的样子,想起发现赤晓劫持着他时,那柔弱的身躯不着一缕,不禁心头烦躁。 他将由夜一把捞到怀里,两只大手在少年的背上仔细摸了几个来回。对方乖乖的任其摆弄,直到梵牙没见有受伤的地方才满意的说道:“我现在就带你回去,咱俩快点成婚,都知道你是我的人,看谁还敢碰!” 由夜僵住,继而小声求道:“……那可不可以先送我回一趟家啊?” “那种地方,你还回去做什么?竟敢把你一个人丢在林子里,那种同伴不用理!” “这个……其实,是我自己离家出走,和师父没关系……” 梵牙还在气头上。在他们飞虎兽的部落里,敢做出这种恶劣事情的族人,一定会被处罚。轻则流放,重则处死,都是情理之中的,谁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因此就算他愿意满足由夜的要求,此刻也没好心情考虑这件事,手臂紧了紧道:“以后再说,我们先回部落。” 由夜差点给勒的喘不过气,知道梵牙不乐意,他不敢再强求,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整个树林面积相当广阔,由夜没想到有了梵牙这个大家伙带路,走了一整天还没看到边缘。 据梵牙讲,黑密林是他们狩猎的地方,足有十几个部落会进入这里,但互相见面的机会并不多。林子面积广阔,里面还有不少危险的猛兽,平时只有雄性会来,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在黑密林里见到活的雌性。 由夜听了不禁慨叹,与他和师父厮守十几年的灵山相比,黑密林足大了百倍不止。 到了天色发暗,由夜体力跟不上,渐渐有些吃力了。梵牙身强力壮,就算两三天不吃不喝不休息也没问题。于是等到发觉由夜喘着粗气,费力的跟在他身后才反应过来。 梵牙顿时心疼不已,愧疚的伸手把由夜懒腰抱起来。 他虽然不费吹灰之力,由夜却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抓紧他的手臂防止掉下去,慌忙问道: “怎么了?” 梵牙手里一片柔软,多少有点心猿意马。好在他自觉还是有点自控力,对由夜道:“看你累了,抱你走,休息会儿吧。” 16.病中暖意 由夜本来伤势没有痊愈,经过这番意外身体更是格外疲惫。被梵牙抱在怀里,立刻觉得轻松不少,四肢酸痛明显涌上,他开始贪恋这种舒适温暖,道:“那怎么好意思……” 梵牙瞧他面色泛红,少年初现俊逸的脸庞还透着诱人的可爱,不禁放纵自己收紧手臂,低头在由夜嘴巴上啃了一口。等尝到甜头才满意的说:“叫你休息就休息,明天这个时候才能下山。” 由夜乍然被亲,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想起梵牙对自己的心思再不敢说什么,脑袋里还在来回重演方才的情景。他生怕梵牙一时高兴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得微微侧过身,避开梵牙火热的目光注视,然后闭上双眼,脑袋埋进梵牙的胸前。 梵牙把他所有的反应都当作‘因为被调戏了所以害羞’,心情欢欣不已,抱着人大步猛跑,恨不得下一刻就回去部落里。 结果,因为之前的一顿折腾,由夜可怜的小身板伤口还没来得及恢复,又雪上加霜。夜里发起高热,没过多久就晕晕乎乎的人事不知。 梵牙本打算找个地方让由夜躺一晚,但他并不知道怎么医病,光摸着由夜脸上身上越来越热,他的心也跟着焦躁不安,连忙把人再度抱起来飞也似的往山下冲。 由夜昏迷良久,脑海里闪过很多片段,一会儿觉得自己还在山上过着吃吃喝喝懒散的日子, 一会儿以为还在皇宫里紧张的探查情况,就是不记得自己跑来妖兽界的事。 回忆中的每个片段都不能长久,每次都在颠簸中换了场景。他感觉体内翻江倒海的难受,努力集中额意识却又很快散开。最后,他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在阵阵反胃中勉强睁开眼睛。 这才发现自己正偎在某人的怀中,对方大概睡着了,粗壮的胳膊压在自己身上,沈甸甸的。 由夜无暇他顾,急忙费力挪开梵牙的胳膊,转身向干草铺成的床下干呕。 他很久之前只吃了几只红果,现在根本没什么可以吐的。干呕了半天,由夜无力的向后仰倒,突然有个炙热的胸膛接住他,头顶响起那人担忧的声音:“怎么样?” 由夜摇摇头,眼前又晕眩起来。 他心中暗道自己实在太不中用,和病秧子似的。 梵牙拿了颗半路摘到的红果递到他嘴边,哄他一点点啃下去。见到由夜唇上总算有点血色,梵牙慌乱的心情才有稍微镇定。 他小心的把由夜放平,一边给他揉着手一边说道:“先前赶路赶得太急,我也没个轻重,看你太难受只好先放下来躺躺。怎么样,现在舒服点吗?” 由夜仍旧觉得难受,但梵牙大手的安抚实在令他心安,便虚弱的笑道:“好多了,谢谢你喔……” 梵牙又捡了颗红果给他,然后脑袋在他胸前轻轻蹭了蹭,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沙哑:“你可太叫我担心了,我知道你身子弱,刚才真是生怕自己照顾不好,让你……” 由夜叹口气,心中暖暖的。梵牙虽然五大三粗,但能看出对自己是真心好。他一头雪白蓬松的头发触感不错,由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梵牙的脑袋,安慰道:“没事,我没那么不济,死不了……” 梵牙抓住由夜的手腕,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你……是上天送来给我的!” “啊?” 由夜发现梵牙呼吸越来越沈,然后他突然低头,急不可耐的吻上由夜。 由夜一惊,却没有力气反抗,等梵牙放开他,连忙大口喘气。 紧接着,猛然发觉腹部有坚硬灼热的东西戳着自己…… 他惊讶而不解的看向梵牙,因为生病的关系,那表情有点天真,令梵牙更血脉喷张。 梵牙握紧拳头,他眼神又暗了几分,最终松开由夜的手,说:“你……好点没有?” “什么?”由夜懵懂的看着他,满脸不解,转而慢半拍的醒悟道:“比刚才好些……” “不能再拖了,你坚持住,我们继续赶路!别怕,部落里有医生,治好了我们就成亲!” “啊?……”没等由夜反应过来,身体一个悬空,又被梵牙抱了起来。 17.又做梦 清晨,梵牙给由夜喂水时,由夜醒来片刻。 那对因为高烧而氤氲的眼眸,看的梵牙几乎停滞了所有的思考。 “我,我很高兴。”梵牙磕磕巴巴的说:“你……亲近我,我很高兴。” 由夜费力想了想,隐约觉得他误会了什么:“你的头发摸起来很舒服,我只是……” 接着就说不下去了。由夜窝在他怀里,整个人像置身在温暖的云朵中,意识虽还不清醒,但他充满了安全感。眯瞪几下眼睛,很快再度陷入沉睡。 梵牙感觉怀里的人软绵绵的没再动弹,方才一时的激动褪去,不安涌上心头。 他知道雌性每个都很脆弱,受不了罪,就算被保护的很好,万一生了病也有危险。梵牙恼恨自己没有医治的经验,必须尽快把人送回部落请药师看看才行。 梵牙小心扳过由夜的脸,摸上去果然热度更高了。这种情况下露宿林间实在危险,梵牙心里愈发躁动难忍。 梵牙抱着由夜在林中飞快的穿梭。由夜意识飘摇,梦中没有任何痛苦,甚至有些甜蜜。 再次回到住了十几年的老家灵山,由夜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的地方有多么熟悉,放眼望去都是在脑海里刻印了十几年的景致。 “我回来了……师父!师父!”由夜欢快的向小屋奔去。 远远看到半开的房门,由夜心中忽然一凛,直觉师父并不在里面。 两边种的菜园子荒废已经有段时日,野草疯长,可怜的青菜竟干的出现了枯叶子。微风一吹,院子从里到外散发出萧索的气氛。 由夜不由放慢步子,开门向里面张望几下,果然不见半个人影。 “师父?”他走进去,大概是因为缺少人的气息,屋里显得有些阴冷。 没有人回答,由夜把每个房间查探一番。他感觉离开家已经很久了似的,有些怀念也有些陌生。 以前和师父几乎每天待的地方,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总是热热闹闹的。 起码桌子上从不落灰,被子也不曾随意丢在床上,其中一角还落了地。 仔细瞧去,犄角旮旯里还有蜘蛛正在结网。 由夜咂舌,他才离开几天?师父这是去了哪…… 看不见师父,心里的喜悦也褪去大半。他出了房间,去井里挑水,先往菜园子里浇了两大桶,然后蹲在地上一边拔草一边思考。 由夜拿不准师父现在身在何处,但私心觉得师父是去寻他了,想到这里他还是美滋滋的乐了。 脑袋里阵阵晕眩,由夜放下手里的活计,拍拍脑袋,晕眩感并没有丝毫减缓,反而如潮涌般袭来。 他隐约觉得不妙,愣愣的对着眼前有点模糊的景色发了半天呆,才想起来自己不本来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的? 眼下的情况怎么看都挺熟悉的。 又过了半天,由夜想起来了。 他颓然的看看碧蓝的天空──自己又做梦了。 果然是常年赖家的人,突然离开会产生思乡病啊。 由夜迷惑了,至少下山之前,自己做梦时从来没有这么真实的感觉。 反正是做梦,干脆直接让我见师父嘛…… 由夜刚想到这里,突然听见山中传来一声虎啸。 18.被兽人围观 “梵牙?”他连忙站起来,向四周张望。 “不是吧他也在?……梵牙?梵牙?” 少顷,一只金黄的大老虎跑过来,后面还跟着两只毛茸茸的小老虎。 看到由夜,大老虎嚎叫一声,对着他就扑过去。 “哎呦喂!”由夜闭上眼,踉跄两下被扑倒在地,所幸老虎没直接压上去,而是窝在地上讨宠的用脑袋蹭他。 由夜轻抚老虎脑袋,又挠挠下巴,引得大老虎舒服的发出呼噜声。 这只老虎是由夜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老朋友,由夜挠着他,纳闷的想自己刚才怎么会认为是梵牙来了呢。 对自己来说,应该是眼前这只感情更好吧! 正想着,腿上突然揪心的疼,由夜哎呦一声弹起来,发现是两只小老虎正在啃自己。 由夜盘腿摸摸小老虎,他从小和这种猛兽一起长大,从不觉得它们可怕,这会儿虽然被咬了,但只觉得柔软可爱。 不过两只小家伙实在不给他面子,看到他的手就像发现什么天大的乐子似的,呼啦蹦起来就 扒住他的胳膊,张口咬了下去! 那一刻肉疼的感觉像被雷劈到,直接从掌心传到由夜头顶上,整个人痛的几乎要蹦起来。 当他睁开眼,脑袋里的晕眩还没散开,许久才看清眼前的情形。 之前果然是在做梦。 而现在,由夜正被至少十几个异常高大的人围着,像看什么神奇事物一样被睁大眼睛注视着。 而且,全是巨人般的家伙…… 由夜愣愣的和他们对视片刻才回过神,慌忙坐起来想找个角落躲一下,却发现这床的四角全被看客堵住了。 由夜:“……” 这一群五大三粗的围观者纷纷露出了‘奇妙’的表情,由夜怎么看都觉得那表情眼熟,思考片刻恍然大悟。 就和自己梦中看到小老虎一个感觉嘛……不过现在角色完全换过来了。 突然,其中一个猛地伸手拍上另一个的脑袋,惊得由夜神经紧绷,只听那个动手的骂道:“你看你,人现在吓着了吧!大夫说了不许动手动脚,你刚才乱扯什么?” 被打的面孔稚嫩,看样子年纪不大,顶多十三四岁,现在一副认罪的模样低着头说:“抱歉,我就是好奇……” 又有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人接着训道:“这是你能随便碰的?没轻没重,等药师回来看你怎么交代!” 那人被唬住了,呆愣道:“……我,我……” 他着急的抓抓金黄色的头发,突然转头看向由夜,问:“抱歉,你……你胳膊受伤没?” 他态度诚恳,由夜顿时放松不少,饶是如此被围着压力还是很大。他随意动了动胳膊,果然有点疼,心想怪不得做梦被咬,关节差点错位了。 “……我没事。” 少年的眼里还是充满担心,他周围的人更是虎视眈眈的打量由夜。为缓解紧张,由夜僵硬的笑笑,抬起手说:“真没事,嘿嘿。” 霎时间,所有人表情陡然变得……更奇怪,每个人的脸上都红了。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停滞了,由夜大气不敢出一声。 还是那个少年打破了沉寂:“那个,你,你有没有伴侣……” “啊?” 一个淡棕色头发的壮汉立刻毫不客气的把少年推到一边,吼道:“你才多大,轮得到你问吗!” 另一个说:“我记得药师说他是梵牙带回来的,难道和梵牙……” “不像,梵牙是救了他没错,但我觉着小家伙肯定还没有伴侣,我们都有机会!” “哼,那家伙怎么可能行大运捡到这种可爱的……” “不知道从哪来的?声音真好听,真想每天听见他说话!” “要我说,就……” “给我让开!”利空中一道低喝,把乱成一锅的巨人们成功镇住。 不同于其他人的粗犷,这声音听得出原本极为柔和,即时喊出来也没有威慑力,可就是有种让人听了乖乖安静的能力。 19.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只见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一群人自发让开,由夜好奇的看过去,发现这些家伙脸上都带着尊敬,还有和看自己时差不多的‘宠爱’表情…… 随着短暂利落的脚步声,一个明显比他们娇小的白色身影晃出来。那人不客气的拨开两边山一样的兽人:“让开,别都堆在这里!把人吓着怎么办?” 面对只消用两根指头就能捏住的小药师,几只兽人相当听话,他们又退后一些,目光却始终没离开。 由夜看的有点呆。等药师靠近了,由夜发现他长得眉清目秀,瞳孔是透明的紫色,身上还散发着好闻的清淡药香味。虽然外表柔弱,却有种叫人凝神的英气。 大夫试了试他的额头,说:“嗯,烧退了,吃点饭就好了。” 由夜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是生过病,他倒没感觉出什么痛苦,因为这期间几乎都在睡觉中度过了。 只不过,一听到‘吃饭’,他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噜噜作响,好像在配合大夫的话一般。 兽人间仅因为这点反应,又引起了一番小小骚动,药师眉间一凛,喝道:“安静!” 由夜咂舌,看来药师真的很有威望,这些家伙根本大气不敢出一声! 药师面对由夜,又换上一副‘仁爱’的表情问道:“你从哪来的?听梵牙说在黑密林里发现你的?为什么独自行动,你的同伴呢?他们会来接你吗?” 一下子太多问题,由夜饿的没有力气思考,一时间拿不准先回答哪个。大夫忽然拍拍自己的头,自言自语道:“瞧我,太大意了!惭愧惭愧,你吓着了吧?不用怕,我叫燕苔,是这里的药师。” 由夜点点头,拘谨道:“我叫由夜。谢谢你……” 后面不知哪个人低声道:“呼呼,真乖巧。” 燕苔怒瞪一眼,瞬间周围又陷入寂静。 他再次温和的对由夜道:“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哪个部落的?怎么碰上梵牙的?” 这大夫问题不少啊。由夜想了想,忽然发现燕苔虽然很平静,但眼神是充满好奇的,还有种要把人拆吃入腹的感觉。 由夜咽了下口水,说:“我……” 一时语塞,该怎么和他们解释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的问题? 所有人热切的注视着由夜,期待从由夜的嘴里蹦出什么。 “呃……”末了,由夜决定还是按照书上的说法,尽量镇定而小声的解释道:“在下从人间来……” “什么玩意儿?”燕苔轻皱眉头,凑近了些,侧脸把耳朵贴过去。 他身后的人顺着燕苔的姿势,各自挪近了一指的距离。 “你们在做什么?”门口传来冷峻的低吼声,由夜眼前一亮:是梵牙! 梵牙毫不客气的拨开人群,怒瞪了一圈,释放出强大的威压。 等到兽人们被迫退开些,他绕到床头,端着手里的碗,对由夜温柔道:“吃饭。” 由夜早就饿了,两眼看着还在冒香气的粥再移动不了目光。 “别烫着,小心点喝。”梵牙说着舀了一勺喂到由夜嘴边。 由夜喝下一口,温度还好,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成分,只觉得异常美味。他舔舔嘴唇,意犹未尽道:“好喝!” 梵牙表情瞬间变得宠溺,既然自己媳妇爱喝,那肯定管够!他乐此不疲的一口口喂下去,而 由夜的脸色也从苍白变得红润起来,尤其那张小嘴,瞧得梵牙眯起了眼睛…… “我也想喂!”有兽人不满的嘀咕。 “我说,是不是先搞清楚这小家伙有没有主?” 梵牙转过头,面对众人,表情再度变得冷峻。 “他是我的人,你们想都别想,出去!” “真的?”燕苔逼近了问道:“你们订婚了?” 梵牙顺着声音看到燕苔,半晌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话又引起众人骚动。由夜诧异,燕苔在他面前一直站着,他竟然没有察觉? 而燕苔更是神情不悦,咬牙恨恨的盯着梵牙:“这第几次了?无视我是吧,你混账!” 梵牙不欲争辩,继续喂由夜喝粥:“你太矮了,我没注意。” 由夜听到四面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 燕苔气的转身从人群中挤出去,梵牙不以为意,冷冷说道:“你们还不走?” 那个年轻的小妖兽对由夜问道:“你们真的订婚了?” 梵牙手里的动作顿住,由夜差点交代了实话,但瞅见眼前这群人如狼似虎的眼神,禁不住往梵牙身边靠了靠,仿佛那里是个可以躲藏的好地方。 虽然和梵牙的问题有点难办,但总比被一群这样的家伙惦记好…… 由夜点点头,说:“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20.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语毕,周围瞬间安静下来,由夜敏锐的察觉到梵牙端碗的手沈了几分。 围在床前的兽人们像是突然被点住穴道般僵硬。梵牙不耐烦了,沈声喝道:“都听见了,还不快走!” 于是,这些高大的家伙失望透顶,一个个像被打蔫的油菜陆续离开了。 等门彻底关上,由夜终于松了口气,身体也放松下来,直接靠在梵牙怀里:“哎呦吓死我了。” 他还惦记着食物,一手扒在梵牙胳膊上。脑袋凑近了碗要接着喝。 谁知眼前那只粥碗却一分分退后,然后干脆被梵牙放到地上了事。 由夜急了:“拿回来,还没喝完呢!” “凉了,回头再给你盛一碗。” 没意识到梵牙与之前相比低沉许多的语气,由夜不满的说:“不凉,现在喝正好呢,快拿来!” 突然,下巴被捏住,接着高高的抬起,由夜一时不察,因为酸疼瞬间眼角泛出泪光,正对上梵牙近在咫尺的脸。 他这才发现危险的气息不知何时弥漫开,但为时已晚。由夜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要说什么,只 见梵牙越靠越近,直到嘴巴被重重堵住才反应过来。 按理说这不是他和梵牙的第一次亲吻,可不知怎么的,由夜今次格外敏感,思考力荡然无存,耳边全被梵牙野性而压抑的气息充斥。 梵牙啃了一会儿就顺利撬开由夜的防守,舌头一路闯进去,掠夺般扫荡他柔软的口腔。 由夜晕晕乎乎的被放倒,感觉到一只粗糙的大手在皮肤上逡巡,惹得他全身无法抑制的颤抖。 在他以为自己会因憋气而窒息时,梵牙终于放过他,转而埋进他的颈间用力舔咬。 由夜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被亲到骨头都酥麻。他觉得应该推开禁锢着自己的梵牙,可就是没有一点力气。 忽然身上冷的打颤,他没想太多,伸手抱住眼前灼热雄健的身体。 梵牙却停止亲吻,稍稍抬起上身热切的注视他。由夜满脸潮红,失去热源又冷起来。他两手交错着抱住,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衣服竟然不见了。 由夜一愣,歪过头看看地上胡乱散落的破布,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突然,衣服撕裂的声音乍响,由夜终于意识到危机,对正迫不及待撕扯自己衣服的梵牙喊道:“别!你听我说……” 梵牙压根不打算听,把自己也弄得光溜溜后伏下身,把由夜牢牢制住。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仿佛是为了让由夜明白自己的热情,梵牙抓住由夜细嫩的手,直接探到自己身下,迫使他牢牢握住硬梆梆的热源。 由夜惊呆了,他手里的家伙,好像尺寸太恐怖了点…… 梵牙满意的欣赏着由夜惊慌的表情,还有他羞红的脸。 意犹未尽的指引那只手掌安抚几下,柔软手心的滋味实在美妙,梵牙已经有点控制不住。 一抽回手,由夜连忙奋力推他,结果自然是如蚍蜉撼树,半分也没得动弹。 他半是哀求的道:“你,你别吓我,快放开我……” “你不是都已经应了么。”梵牙低头亲亲他的嘴,由夜简直快哭了。 “我那是随便说说的!” “有什么好害羞的,你本来就是我媳妇。”梵牙说着,霸道的挤进他两腿间,然后抓着一只脚踝高高抬起。 他特意瞧了下,呼吸骤然沉重。 “你做什么?!”由夜要坐起身,这姿势实在太羞耻!结果还没怎么动弹,梵牙又把他牢牢压住。 “咱俩已经定下了,别人不能再觊觎你。”梵牙认真说。 由夜本就没多少力气反抗,现在更不可能推开。他带着哭腔央求道:“我,我还没想好,要不,等我找到师父……” 后庭猛地被异物侵入,快被撕裂的预感涌上来,由夜吓得脸色泛白,忙道:“别!求你!” “第一次会有点疼……先让你适应一下。”梵牙的手指在小穴里进进出出,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由夜。 由夜心跳剧烈的像是要跳出去。他本能的想躲开这种入侵,拼命试着扭开,却更加激发了梵牙的兽性。 21.被吃豆腐 梵牙一手搂紧由夜腰身,轻松的把人翻了过去,由夜顿时懵住。 这,这是要…… 紧接着空旷的房间中响起清脆的啪啪声──梵牙恶劣的在由夜的屁股上连拍了几下。虽然完全没用力,但嫩豆腐般的皮肤上还是泛红了。 由夜怒而扶住臀部,转过脸去质问道:“你打我?!” 他想坐起来,无奈马上又被梵牙牢牢的压制,两人紧密连接的部分灼烧般的火热。 梵牙在由夜颈间粗夯的亲吻了几下。由夜没想到自己这么不中用,立刻浑身就没了力气。 承受不住梵牙的重量,由夜趴在床上,腰部仍被紧紧束缚着,整个人动弹不得。 梵牙自顾自和由夜耳鬓厮磨,由夜发现自己说什么这家伙都不听,只能忐忑的等待他亲够了放过自己。 由夜虽然不谙人事,可梵牙刚才的行为已经在他心里敲了猛!。他直觉再这么下去,很可能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梵牙满意的在由夜棉花一样的身体上摸抱了半天,占尽便宜,欲火没有丝毫减退,反而愈加强烈,本能的想要做点什么来释放。 这种迫切需要的感觉还是第一次。梵牙大手按住由夜柔软的屁股,揉按了一会儿,感觉身下的人实在紧张,不由闭上眼,轻叹了口气。 他果然狠不下心肠…… 由夜发觉压在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心里立刻轻松了,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反抗,干脆趴在那里装死。 梵牙看着他,越看越欢喜,眼瞧着自己的命根子还硬挺着,不解决是不行了。他也不压抑自己,再度过去握住由夜的腰,把他的臀部高高抬起。 由夜慌忙大喊:“不要啊放过我吧!我,我是人啊人妖殊途……” 梵牙俯身摸摸他的脑袋:“放松,别怕,今天不动你,等你身体好的。” 由夜狐疑:“真的?那你先放了我!” 梵牙却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道:“不行。” “啥?”由夜对这个矛盾的家伙不抱希望,他攒攒力气开始挣扎。梵牙看在眼里只觉得可爱,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自己高高耸立的大家伙塞进由夜两条大腿之间。 由夜僵住:“你,你你……” 梵牙觉得自己被包裹在紧密的柔软中,舒服极了。他轻拍了下由夜的屁股以示安抚,然后开始缓缓抽动。 饶是他动作已经尽力轻柔,由夜的身体还是被迫前后摆动。他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一时间竟不能接受现实。 没过多久梵牙就彻底失去耐心,动作幅度骤然变大。由夜被冲击的像暴风雨中可怜的扁舟,能做的只有尽力找到支撑点。 梵牙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不想累着由夜,可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由夜也从求饶变成无意义的哼哼。 不知道熬了多长时间这场‘酷刑’才告结束。由夜晕乎乎的被翻过身平躺在床上,又就着姿势被摆弄了一阵才终于被放开。 梵牙气息尚未平复,小心端着由夜的脸颊亲个没完。等由夜真正回归意识,梵牙还在忘情的舔舐。 由夜睁眼就看到梵牙近在咫尺的脸,慌忙别过去不敢看他,心跳从很久之前就快的不正常,是因为梵牙的强势么…… 这妖兽从哪里来的自信呢?好像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坚定的认为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22.你真的要去见他吗 梵牙瞧见由夜眉间满是疑惑和犹豫,也不气恼。他起身抓了件布料给由夜擦净身体,这期间由夜偷偷瞥了一眼,当即捂脸……那是件亵裤! 专心做事的家伙毫不介意。他给由夜盖上毯子,然后穿好衣服,摸摸由夜的脸:“真听话。” 由夜气的哼哼,他感觉自己被当成了灵智未开的小孩子。 梵牙发现由夜侧过身子不理自己,就巴巴的凑过去,蹲在床边,整个脸和由夜凑的极近。两人一时大眼对小眼。 由夜:“……你……” 这大家伙怎么能一脸纯真呢!别以为趴在床边扮可爱就不是刚才做坏事的大老粗! 梵牙看着自己媳妇,不禁回味刚才美妙的感觉,微微笑了起来。 因为这个笑,由夜刚刚平静许多的心跳又乱起来,干脆把脸埋进被子里不理他。 他闭着眼睛,感觉被梵牙连人带被拥住了,然后听到梵牙说:“你打算在门外躲到什么时候,进来!” 话音刚落,门被猛地打开,阵阵微风被连带着吹进来。 燕苔的声音凭空乍响:“你根本就没拿我当回事吧!” 听见药师带着怒气的质问,由夜脸红的简直恨不得永远闷在被窝里。他在门外站了多久?难道都听到了…… 梵牙说:“他身体还虚得很,你快给他看看。” 燕苔冷哼:“只要你别折腾,他躺床上养几天自然好了。雌性虽然没你们强大,也不至于这点问题就病怏怏的下不了床。” “燕苔。” 梵牙脸色有些不妙,燕苔被镇的说不出话,只能咬着嘴唇,不甘心的和他对峙。 由夜不明情势,听对话感觉两人不太对付,就探出头向燕苔的方向看去。 这一瞧令他大吃一惊,燕苔脸上满是怒意和嫉妒,原先清秀的人现在像团火焰。和由夜目光相对时,竟还有掩不住的杀意…… 由夜再迟钝,也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燕苔喜欢梵牙,而梵牙却突然带回个来路不明的小子,还被所有人当成梵牙的伴侣对待。燕苔一时接受不了,现在正在气头上呢! 由夜觉得自己一方面很冷静的思考这个问题,但同时又说不出的紧张,手心不知何时被握出了冷汗。 他不敢断言自己对梵牙抱持的是何种感情。他迷茫了,无论如何,自己还做不到坦然接受梵牙热火朝天的爱意,可至少梵牙触碰亲吻自己的时候,他并没有那么抗拒…… 从没想过梵牙会喜欢上别人,不知不觉间早已认为梵牙心里只有他一个。如今由夜忽然意识到可能出现的变数,又无法抑制的焦急难忍。 燕苔大概是被梵牙的眼神弄得无奈,只得不情愿的上前,随便看了几眼,当发现由夜颈间红痕时,秀气的眉头皱在一起。 由夜清楚的发觉他释放的敌意,心道这药师不会借机把自己做掉吧,下意识的朝梵牙怀里躲 了躲。 梵牙似乎明白他的想法,拍拍他的背部说道:“放心,燕苔的医术很好。” 燕苔不满的说道:“你也就这时候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够了!别惹我,不然我废了他!” 梵牙平静道:“你不会的。” 燕苔还是清清冷冷的说:“自以为是……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他指着由夜:“这家伙可不是我们部落的,就算我不救他,也没人能怪我。” “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陪我一晚。” “好。”梵牙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由夜听着却心凉了一半,有些惊慌的望着梵牙。 好吧,他承认自己并不希望梵牙单独和这个漂亮清秀的药师待在一起,尤其当明知道对方有企图时…… 燕苔把由夜的慌乱看在眼里,同时也清楚的看到梵牙对由夜亲昵的态度。见不得两人在他面前卿卿我我,转身边向门外走去边说道:“我忙得很,你找别人照顾他。” 梵牙听了露出放松的表情,至少燕苔愿意答应救治由夜,这就够了。 由夜的心已经乱成一团,他意识到这两人之间有相当长的过去,十几年的空隙横在那里,自己绝对比不过药师的! 对梵牙来说自己只是个认识没几天的人,就算他对自己有情,就真能保证会喜欢他一辈子吗? 由夜僵住,霎时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他是怎么了?他……吃醋了? 用力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旁边的梵牙连忙捏住他的下巴说道:“乱晃什么,好好躺着。” 由夜被放平在床上,梵牙柔声说:“等会儿,我给你再拿碗热粥喝。” 说罢起身,一瞬间他的背影在由夜眼里竟似远隔了千万里,恍惚间满腹委屈和恐惧涌上心头。伸手抓住梵牙的手,急问道:“你要去哪?” 梵牙感到握着自己的小手有点发凉,便小心捏起来塞回被子里,心道难不成是自己方才太过放纵,由夜的病情加深了? 由夜又问:“你,你晚上……” 梵牙略带困惑的看着他,由夜着急,只好红着脸小声问道:“你真的要去见他么……” 当片刻之后梵牙明白了由夜的意思,惊喜的不可自抑。他完全不复之前沉稳的样子,像刚被顺过毛的大猫,呼噜蹭过去抱着由夜就一顿揉捏。 23.猛狼的爱慕者 由夜被梵牙强势的温柔俘虏,很快就恢复了好心情。下午又睡了一觉,醒来时是被人唤醒的。 “醒啦?”脸庞白皙的少年立在床前,睁着琉璃般漂亮的双目,好奇的看着他。 由夜连忙坐起来道:“你是……” “喔,我叫春草,药师叫我来照顾你。”名为春草的少年看上去和由夜年纪差不多大,声音却软糯许多,活脱脱像个女娃娃。 他恭敬地奉上手里的药碗:“药师说请你喝药,三日后保证恢复,只不过那些伤口还需再疗养段时间才行。” 由夜被他的礼貌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也低声说:“谢谢……那个,我叫由夜,麻烦你了……” 接过药碗,由夜被对方盯得发窘,一口气喝了下去。 “咳咳咳!……”太难喝了!苦到令人产生想要摔碗的冲动。 春草发现由夜对着剩下的半碗药露出苦恼的模样,正色道:“药师说良药苦口,喝上三日必能恢复,放心吧。” 由夜耐着性子又大口喝了一些,愈发难捱,皱眉问道:“你们以前生病,喝的药都这么苦吗?” “不是啊,一点也不苦,药师会在里面放上蜜果。” “……” “不过你不能吃那个。”春草认真道:“药师特意说过,你不吃那个好得快。” 由夜咬咬牙,仰头喝下所有剩余的汤药,这一口下去,苦的手都颤抖了。 那个药师太过分了,竟然光明正大的折磨他! 由夜恨不得马上恢复健康,让药师没机会摆布他,然后找梵牙问清楚他两人是怎么回事…… “梵牙呢?”由夜问。 春草拿过药碗,听到由夜的询问,立刻两眼放光。 “你想聊天?听说你是梵牙的伴侣,真的吗?” “……你从哪里听来的?” “都知道了啊,族长还要开会商议你俩的婚期呢。你们怎么结识的?是他追求你的吗?” 春草后面的问题由夜一个字也没听到脑里去。他心里已经乱成一团,这些妖兽真的会叫他和梵牙成婚?他们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再说如果成婚,将来怎么面对师父? 春草还兴致满满的问:“听说你是被梵牙从黑密林里救出来的?那里面什么样,可怕吗?你怎么进去的?你的族人允许雌性随便出远门?他们现在着急吗?” 春草还在问,由夜觉得耳边嗡嗡的响,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突然格外想念梵牙在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就算总被吃豆腐,似乎也没有像现在如此烦躁的感觉。 哎呀……由夜揉揉脑袋,暗道难道他其实多多少少,有一点点喜欢那家伙? 等他发完呆,春草已经不知何时趴到床边,摆出一副休闲的姿态道:“快,给我从头讲讲你们的故事!” 由夜:“……我想睡会儿。” 春草:“别呀,你都睡一下午了,再睡晚上该睡不着了。” 他期待的看着由夜,由夜不自觉的向后挪了下,问道:“你是不是有事想和我说?” 春草的脸刷的红了。 由夜叹口气,这人拐弯抹角的,原来是别有目的。不过看这愈发羞怯的架势……难不成也是梵牙的爱慕者?! 春草支吾着抠抠眼前的床单,半是羞涩半是好奇的问:“你见没见过一只猛狼兽啊?” “猛狼……”由夜忽然想起在水边和梵牙战了一场的登徒子,努力回忆那只妖兽的名字。 “你是说……赤晓?” 春草整个人差点蹦起来,凑过去热情的说:“是他是他!你遇见他了?他是附近部落的,我很喜欢他,可我父亲不太愿意,他希望我嫁给咱部落的……他怎么样,有没有提到我?” 由夜冷汗连连,春草是当真不知道那家伙的真面目?要是自己现在说真话,会不会被怎样…… 思考须臾,由夜决定把赤晓轻薄自己的那段略过。 24.早走为妙 “他……我不太清楚,很快就离开了。” 由夜的撒谎功力不太纯熟,尤其是这种时候。好在春草太单纯,丝毫没有发现他的紧张。 “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再来找我玩啊,其实父亲已经不太反对了……毕竟是我喜欢的嘛。” “你喜欢就好。”由夜擦擦冷汗。 春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没再表现出想聊下去的架势:“我先把碗拿回去,还得跟药师说说你的情况呢。” 由夜这才松口气,叮嘱了两句便目送他出去。 春草关门前还友善的对他放出灿烂微笑。由夜不知怎的忽然想起白天燕苔说过要找人照顾自己的事,他当时的眼神现在还记忆犹新,难道春草是被他故意叫来的? 很快,由夜为自己竟然产生这样的怀疑而内疚,他连忙摇摇头,妄图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甩出去。 不过,以后可得小心,他不敢想象春草知道真相以后的反应,果然还是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天色已晚,由夜打开窗户向外望去,不远处有光亮,可以清楚看到房屋的轮廓。 有兽人走过,由夜忙关好窗,做贼似的弯下腰。 他不知道这个部落有多大,但看起来想独自静悄悄离开是不可能的了。 况且外面的环境凶险难测,凭他一个失去武功的人,还是得有个‘靠山’才行啊。 深吸一口气,由夜推开门,然后沿着墙根慢慢摸索…… 梵牙这家伙,和燕苔约在了哪里?可恶,随随便便就答应别人的邀请,还把我放在眼里吗?伴侣那种话只有嘴巴上说说吗! 由夜苦恼的望着眼前绵延的群落灯火,一座座由木材和石块造成的建筑,比他想象中宏伟壮观了许多。此时还不算深夜,家家户户都透着柔和的光芒。 “妖怪的烛火就是好。”由夜嘟囔一声,开始猜测哪间是燕苔的居所。 “烛火?我们用月贝呀。” 由夜吓了一跳,站在自己跟前,不知何时出现的春草一脸热心的看着他。 春草拉着他的手腕往房里走:“你还没好,出来乱走万一受寒怎么办?” 由夜反拉住他,也管不得别的直接问道:“你看到梵牙了么?他人在那里?” 春草凑过去捂嘴笑道:“这么快就想他了?嘿嘿,你们是不是已经……” “乱想什么!”由夜感觉自己脸上在发热,幸好晚上看不真切,他正色道:“我找他有急事,必须现在见他!” 春草摇头:“没看到,我刚刚回去送碗,没注意唉。” “那药师呢?” “他人也不在。” 由夜咬咬嘴唇,这两个家伙果然幽会去了! “你要是想找药师,我倒知道他常去的地方……” “快告诉我!”由夜急问道。面对春草疑惑的表情,他只好尽量平静的说:“我有点……私底下的事想问问他。” “和梵牙有关?” “嗯。” 春草坏笑着点头:“明白明白,其实我也早想问呢,等你问完了别忘记告诉我喔!” 由夜直觉得春草似乎误会了什么,没等他细想,春草已经拉着他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药师不在屋里就在药田,最近挺忙的呢,正好去帮他捉捉虫。” 两人一路沿着光亮的小路上行走,不时有妖兽看到他们,当即便立在原地注视他们,每个眼睛里都露出柔和的神色…… 25.药田相逢 药田附近的空气中飘荡着的草药清香令人心旷神怡。由夜知道快到地方了,忽然紧张起来,心跳骤然加快。 他很害怕,越是接近心中的恐惧越明显。 脑海中无法控制的浮现出各种可怖的画面,每种景象都令由夜手脚发凉。 春草对他起伏剧烈的情绪毫无觉察,指着前面一幢小屋说道:“有时候药师看天色晚了,就会在小屋里休息的。” 窗户里黑洞洞的,应该已经睡下了。由夜握紧拳头,手心全是冷汗。 两人拐个弯,却越过了房门。春草解释说:“药田那边有亮光,药师应该还没睡呢。” 由夜绷紧的情绪瞬间放松了少许,望着他所指的方向问道:“他……喜欢梵牙?” 终于问出来,由夜猛又后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扭捏,那句话一直忍着却还是说出来了,他是真的想从春草嘴里问出些燕苔和梵牙的过去。 春草笑道:“你吃醋了?嘿嘿,不过换成是我,我肯定气得要死咯。” “……” “不可能啦,药师在部落里很受欢迎,就算他只和梵牙比较亲近,但还是不可能。” “哦?”由夜眼皮跳了下。“为什么?” “虽然每次梵牙从黑密林狩猎回来,药师都先去看他有没有受伤,平时也经常找他聊天……” 春草看到由夜着急样子,坏心眼的吊起胃口:“唉你这么一提,不知道的肯定以为药师喜欢他呢,毕竟梵牙是我们这里最健壮的,而且还是族长的儿子。” “族长的……儿子?”由夜惊讶的问,“你说他?” 春草点点头:“我家赤晓总和他打架,不然父亲早答应我俩的事了,唉……到了,你看!!!” 暗夜中,长满齐腰深的草药田埂边,燕苔正站在一丛妖艳紫花前仔细挑拣着什么,周围一大圈发光的石头把他周围照的亮如白昼。 巨大的白虎飞翔在半空中,不时咬住形如小青蛇般的浮游,一口吞到嘴里去。 春草说:“看来不用帮忙啦,梵牙正在帮药师捉虫呢。” 由夜愣愣的望着这番奇异的景象,半晌咽下口水道:“这……他叫梵牙来,就是为了捉虫?” “当然啦,雌性体能有限,这些虫子不好打理,所有雄性都有义务帮忙的。” 梵牙早就发现由夜过来,知道没什么危险,还是急匆匆收拾了飞来飞去的妖虫,落到地面上化成人形,几步走过去抓住还在发愣的由夜,揉揉他的头发半是责怪的道:“怎么又乱跑了,身体还没好透!” 药师听见声音,回头冷冷的瞧着由夜,一言不发继续工作。 由夜困窘极了,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过来的缘由,低头支吾道:“我,我待着无聊,出来散步。” 春草兴致高昂的补充说:“哪有,他是想你了,偷偷跑出来的哈哈。” 哢!,药师手里的花折了一根,由夜脸刷的红了,对春草怒道:“别乱说,我什么时候想他了!” 春草刚要详细描述由夜对梵牙如何思念,就听见药师远远的叫道:“春草,过来帮忙!” 春草乖乖走过去,药师却拿着断掉的花瓣转身向小屋走去,春草只好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26.醋意大发 梵牙轻轻握住由夜的手,藏在自己手心里触感冰凉,他心疼道:“回去躺着,不然身体总也不好可怎么整!” “那你……”由夜见到了人,已经没有先前那样焦急,然而一想到梵牙特意来应药师的约就难受的很,却还剩点可怜的自尊不愿说透。 梵牙点头道:“我送你回去。” 由夜听了眼前一亮,抬头看他,满脸惊喜。 “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 梵牙愈发心软,在他没多少血色的唇上咬了一下,叮嘱道:“以后晚上想出来叫我,别迷路了。” 由夜这下安心不少,往梵牙身边靠了靠:“没事,反正这里……大家对我很好。” “那更不行了。”梵牙认真的告诫他:“我们还没成婚,在得到月神的祝福前,可能还有别人惦记你,所以千万不能乱跑!” 月神?由夜掂量着搞不好又是哪路的妖怪,也没细问,倒是他的话提醒了自己,说不定还有别人惦记梵牙呢……比如那个燕苔! “那你和药师……”他急火火想问个清楚,一旦说出口又不好意思了。 面前的梵牙甚至不明白他在着急什么,由夜咬咬牙还是开口问道:“你不是答应了药师……陪他一晚吗?” 梵牙似乎从未觉得这个要求有什么不妥,但是当这句话从由夜嘴里冒出来的时候,总觉得变了味般暧昧。 他皱皱眉,仿佛觉得这个念头很可怕。 “你乱想什么,他自己打理不过来,我经常过来帮忙,一、两个晚上很正常。” 由夜低头,面带失望的应道:“唔……好吧,没事没事,你既然答应人家就去帮忙吧,这么走了不合适,我,我自己回去。” 胸口有团气沈甸甸的化不开。由夜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梵牙转身快步离开,也不管眼前通往何处。他脑海里一团乱,只想尽快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恼人的大妖怪,回去灵山! 忽然,他听见梵牙震天的吼声在身后响起。 “你站住!” 随后身体猛地腾空,由夜的视野天翻地覆,换成以前他可以猴精般的跳脱,不过现在只有头晕的份儿了。 梵牙抱住人,回头对小屋的方向大声道:“燕苔!我叫别人帮你,今晚别再来找我!” 由夜被声音震得头疼,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小心眼了,哪怕梵牙已经选择他,明晚、甚至以后,他难道还是会来见燕苔? 早知道会是这样,他应该早点离开,给自己找个退路,不要听这家伙的甜言蜜语! 由夜敲敲心脏的部位,真是可恶,他已经这么告诫自己了,为什么还是不舍…… 梵牙把人送回去,半路还找了个妖兽嘱咐对方去帮助燕苔。他奇怪自己这么热情,为什么由夜一路上反而愈发沉默和失望。 当由夜被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梵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难不成你吃醋了?”梵牙忽然捏着由夜的小脸,凑近了问道。 由夜咬住嘴唇,眼神飞到旁边的墙上,已然默认了。 梵牙高兴的问:“你怕我找燕苔,所以特意去药田?” “……” “燕苔是部落唯一的雌性药师,当然会受到重视和保护。全部落都是如此,没人能允许雌性受到一点伤害。” “是我无理取闹。”由夜淡淡的说,内心已经波涛汹涌。“你不用一再强调他的重要,反正 和我没关系……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还是让我走吧。何况药师那么喜欢你,你……也不是非我不可。” “哈哈哈……” 由夜愣住,梵牙笑了? 梵牙双手捧住由夜的脸,先是左右开弓亲了几下,然后抱着他幸福的说:“本来还想让你适应一阵,不过还是叫老爹把婚期提前吧,我真是等不及了,哈哈!” 梵牙对困惑不已的由夜郑重道:“别乱想了,燕苔和我是兄弟,怎么可能以后都不见。” 兄弟……兄弟?!!! 由夜睁大双眼,忽然有拨云见日之感,尚还不敢相信的问:“亲兄弟?你们?” 27.安抚 看到由夜惊讶的样子,梵牙更起了逗弄的心思,同时有股巨大的欢喜在胸中激荡。自己兄弟平时净给他找麻烦,这回可算做了件好事! 由夜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前一刻还想离开,此时却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担似的轻松。 沉默了一下,他还是不懈的追问:“他……对你真的……” 由夜虽说已经放了大半的心,但他没有亲生的兄弟,多少年来只和师父相依为命,因此并不了解这种感情。 不过,要问出这种问题还是觉得很无地自容。他红着脸,对只是笑笑却不回答的梵牙支吾道:“喜欢你的人……很多吧?” 由夜低着眉头,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纠缠着太丢人了,闷闷的松开手,转过身子侧躺到一边: “不行不行,果然不该随便下山,师父说得对,我这种脑筋不好使的笨蛋千万不能自作主张……” 梵牙附耳过去听他自言自语,虽然不太明白,却从那话音里听出点后悔的意思了。 于是笑容消失,满心升腾起恼意。梵牙蛮横的扳过由夜的肩膀,让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眯着双眼凑近了问道:“你说什么?” 由夜被梵牙的表情吓到,打从认识他,还没有见过对自己这么凶的样子……由夜是个欺软怕硬的,又被牢牢按着,活脱脱像个被抓包的猫崽子。 其实梵牙对他已算是极温柔了,即便天性粗鲁手下不知轻重,这会儿其实也宝贝着呢。 由夜紧张的伸手挡在两人之间:“我,我说……我是笨蛋……” 梵牙给气乐了。感觉到由夜的手碰到自己胸口,像团带骨头的棉花般弄得心痒痒的。他随手抓过一只,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揉捏,忽然笑道:“下次满月,就是我们的婚礼。” “嗯?满月?婚礼?” 梵牙暂时放过他,俯视着由夜,把他呆呆的模样看在眼里,心中溢满柔情。 天色已晚,就这样休息也不错,顺便安慰安慰自己受惊的伴侣。 这么一寻思,梵牙便着手脱衣服,片刻之后只剩下一件亵裤。由夜看到他精壮的身材,饱满而结实的肌肉,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顿时满脸绯红。 他抓住被角刷的扯上去盖住自己,旋即又被扒下来。 梵牙掀开被子,自己大剌剌的躺上去,在由夜差点就要被挤下去的时候,梵牙长臂一伸把由夜捞到自己怀里,让这人可以舒服的窝在自己怀里。 由夜脸上发烧似的烫,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搁合适。他无法逃出梵牙的臂膀,便认命的偏安一隅,还时而偷偷抬眼看他。 梵牙把他的小动作全部看在眼里,捏了捏他的下颚顺着脸颊慢慢抚摸。 每次他这样做,由夜就会镇定下来。 “怎么不说话?以前不是挺能折腾的?” 其实由夜在思考,反正跑不了,由夜又对他挺好的,不然就……从了? 他俨然已经忘记不久之前还在吃醋的事了。 突然,自己胸口一只大手开始摩挲…… 由夜紧张的问:“你,你做什么?” 梵牙沈声说道:“以后跟我睡觉,不许穿衣服。” 由夜忙护住自己:“以前也穿过,你怎么突然就……” “那是为了保暖,况且你当时还受伤了。”梵牙轻松的把由夜的手撩开,指间一捏,由夜的衣襟瞬间大开,紧接着外衣被剥落了。 由夜差点要跳起来,手忙脚乱的护住自己余下的衣服。 “我现在也病着,别,我没衣服睡不着!” 回应他的只有梵牙强硬的动作,一只手被捉住,不消片刻,由夜已经是不着寸缕。 “你!”由夜羞愤至极,手腕刚获得自由就狠狠捣了梵牙一下。 对梵牙来讲,这种程度的反抗如同挠痒,而由夜红彤的脸色更叫他心情大好。 28.老朋友来袭(一) “在部落里,你跟着我很安全,有我在谁敢窥视你……”梵牙搂紧了由夜,毫不客气的享受温热的触感,“还有十五日,十五日后,你我就是夫妻。有月神的祝福,我们会很幸福,生下很多很多孩子……” 由夜被抱住,梵牙野性的气息萦绕着自己,引得心跳如擂鼓。认识梵牙以前,他和师父最亲密,但即便朝夕相对那么多年,温润的师父也不曾对他这么亲昵。 此时此刻,肌肤相贴的部分,还有背后宽阔紧实的胸膛,都令由夜不知所措,还有那么些许幸福…… 突然想起师父很多年前对自己的评价:胸无大志,朽木不可雕,但放在家里过过日子最合适不过。 除了练武,由夜最擅长的就是照顾师父起居生活,还有和山里的大老虎玩闹混日子。日复一日,他从不觉得枯燥,反而甘之如饴。 兴许……他真的可以接受梵牙,和这妖兽组成一个新的家庭? 梵牙感觉怀里的人放松多了,不禁莞尔。他轻声劝道:“睡吧,你累了。” 由夜确实感到很累,一经提醒,四肢百骸的酸疼又浮上来。之前焦心梵牙和燕苔的事尚不察觉,这会儿终于熬不住,眼皮沈了沈便睡过去。 一夜无梦。第二日醒来时,梵牙已经不在。 由夜揉揉眼睛,转过身想看看窗外的景色,不巧正对上燕苔探究的双眼。 只不过,燕苔没有像昨日那样诸多问题。他指指桌上的药:“等会儿喝了,我还有事要忙,你能照顾自己吧?” 由夜忙点头,想到燕苔是梵牙的亲兄弟,以后就是自家人,还是敬重些好,干脆从床上蹦下来说:“麻烦你了……” 燕苔挑眉,因为他突然的热情后退了一步。由夜摸摸身上,幸好不知何时已经被套上了白色绒衣,软软的又轻又保暖,正是在森林里穿过的那件。 由夜想起自己昨夜是赤裸着入睡的,想必是梵牙临出门前给自己穿好了衣服,忍不住松口气,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燕苔瞥他一眼,脸色阴沉下来,冷笑着说:“梵牙在广场,你有兴趣可以去找他。” “广场?” 燕苔难得耐心的解释:“部落中间有个广场,你随便问个人就知道了。” 说罢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含义不明的笑:“今天那家伙的‘老朋友’来了,这会儿肯定很精彩。” 由夜看着他带着寒意的笑,隐约有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不知道燕苔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那么古怪,就在昨天,他还以为燕苔喜欢梵牙。 而现在,他却能从燕苔的眼神中,看出对梵牙的‘厌恶’。 燕苔撂下话就走了,由夜心里不舒服,匆匆喝了他送来的苦药,擦擦嘴角就迫不及待的出门去寻梵牙。 白天出去,和夜晚的景致大有不同。 由夜生长在山上,闻见相似的野草清香霎时镇定了不少。 部落的房子,每座都是相当高大的圆柱形建筑。走近了可以发现表面嵌满了一种漂亮的白石头,看上去像极了皇宫中的白玉。 由夜走了一会儿,没有看到半个妖兽,却不时发现有雌性悠闲的穿梭往来。 他看的有些好奇,此时已近正午,不少雌性在自家门口做饭,饭香在空中飘荡,勾起了由夜的馋虫。 这些和自己看起来别无二致的人……其实是妖兽们的伴侣? 飞虎族的雌性显然生活不错,性情多恬淡,由夜踌躇片刻,朝着其中一个走去。 “你好……我叫由夜,那个,可以告诉我广场在哪里吗?” 29.老朋友来袭(二) 正在晾晒衣服的人闻声侧过身体,看到由夜便露出了柔和的微笑:“呀,是你。” 他的发色是淡淡的棕黄,用一段红绳松散的系在一起,明媚而白皙的面孔上满是亲切。由夜一下子就放松了,这个人应该比他大不了多少,却有种难得的娴静,有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那人把活计放到一边,由夜这才发现,他的肚子显出不自然的隆起。 “你叫由夜吧?梵牙这家伙,总算能找个人治治他的暴脾气了。”他招呼由夜走近,说道:“我叫莲玉,你有什么事情不明白的可以找我哦。” 由夜踌躇半晌,忍不住小心问道:“那个……你的肚子……” “你说小宝宝?”莲玉抚摸着腹部幸福的说:“还得等五个月才能出生呢。这孩子是我和阿合的第一个宝宝,还没起好名字呢。” 他看由夜有些呆滞的样子,还拉着他的手一起感受体内的生命脉动。 “是不是很有活力?肯定是个兽人宝宝,阿合还担心宝宝太淘气,我会辛苦呢,其实完全没关系的。” 由夜震惊的缩回手,问道:“你,你要怎么生?” 男子也可以生子?那他呢,会和眼前的这位莲玉一样吗? 莲玉还是保持着温和的模样说着:“放心,部落里有药师在,不会很痛啦。” “额,我不是这个意思……”由夜还想追问,旋即想起自己还有事在身,生宝宝什么的以后再问不迟,便转而问道:“我想找梵牙,听说他在广场,可以烦请给指个路吗?” 莲玉点点头,伸手指了个方向:“一直朝那个方向走就是了,现在雄性们都在那里呢。” “多谢!”由夜匆匆拱手离开。 莲玉瞧着他的背影,笑了笑继续晒他的衣服。 广场果然很好找,兽人们全都集中在一起,由夜走近时,犹如兔子跳进虎窝里,立刻引来无数注目。 由夜干笑着对这些高大的家伙打招呼:“各位壮士……” 离他最近的几只立刻红了脸,连正眼看由夜的胆量都没了似的,面面相觑。 终于有个兽人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想找梵牙?” 由夜立刻点头:“是……他在哪里?” “快让开,别挡着!”有兽人催促附近的同伴让路,很快由夜眼前开辟出一条通道,刚好可以容他通过。 两边小山一样的家伙们,屏住呼吸目送由夜颇不自在的过去,但没有半个胆敢伸手碰一下。 由夜只觉得这样的阵仗太令人尴尬,他低着头快步走过,完全没听到那些尚未娶亲的兽人脱口而出的惊叹。 “回去!” 由夜吓了一跳,抬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人群,到了宽阔的广场中心,眼前不远处就是面带愠怒的梵牙……还有站在他对面的赤晓。 由夜看到赤晓,下意识的倒退一步。 梵牙重复道:“回去躺着!” 不消他说,由夜也恨不得赶快逃离的。可是偏偏梵牙强硬的语气,没有了平时的温柔,眼神也冷冷的,令他心中忽然一股刺痛。 虽然知道是自己矫情了,还是忍不住感到委屈。 赤晓走到梵牙跟前,状似随意的捶了他胸膛一下笑道:“这么凶做什么?人家还没嫁给你呢,还不赶紧哄着?” 梵牙冷道:“不许打他的主意。” 赤晓挑下眉,说:“如果我说,合作的条件就是他呢?” 由夜听了面色霎时发白,这是什么情况…… 梵牙看着赤晓,毫不掩饰身上的杀气:“那么你现在就滚,而我将永远与猛狼族为敌!” 赤晓大笑几声:“说说而已,我还不至于如此下作啦。” 说罢轻浮的看向由夜,舔了舔嘴唇:“我想要的,一定要自己抢过来。” 突然,从不知哪个角落里传来呼唤声。 “晓!” 这声音既充满了爆发力,又显得那么柔弱。 春草朝赤晓跑过去,在还差几米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带着哭腔问道:“你,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30.失恋少年 赤晓对春草蹙眉道:“你怎么又来了。” 春草忍耐着浓重的伤感,咬住嘴唇,看看他又看看由夜,眼神充满了迷茫。 他很不解,就算和赤晓从未开始,怎么就突然没希望了。 由夜瞬间看出了这两人的关系。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纵使一方情根深种,碰上冷冰冰的岩石也只有尝苦头的份。 偏偏这种事情勉强不得。春草被赤晓一瞪,渐渐软弱下来,低着头两手绞在一起,想说又说不出什么,只啪嗒啪嗒落起眼泪。 由夜以前最不济的时候也没在人前哭过,在他印象里男子当众梨花落雨十分栽面子,但奇妙的是春草就没有那种令人厌恶的感觉。他虽没有女子的妩媚婉转,哭起来却真如其名,如春日早露落于新叶般,看了便心下发软。 可赤晓偏不吃这套。他和春草认识太久,已经连客套都懒得施舍,不耐烦的喝到:“闭嘴!看见我就哭,真够烦的!” 春草连忙擦擦眼泪,抬头时眼圈都红了。 “我,我也不想哭,就是没控制住……” 赤晓还想骂什么,梵牙忽然道:“炎木,把人带回去!” 话音刚落,春草身后的人群中走出来个年轻的兽人。其实赤晓对春草这种态度,那些妖兽早就气的面色发冷,但因为还有梵牙坐镇,这事又是春草一厢情愿,便只能观望着。 炎木走到春草身边,犹豫了一下,小心拍拍春草的肩膀道:“走吧,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春草看向赤晓,对方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也没给予任何答复,这一点更加刺痛了春草。他失望的低下头,被叫作炎木的兽人护送着走进人群。 在那一瞬,由夜看到失恋的少年朝自己的方向瞥了一眼,虽说不上愤恨,却是不敢置信的惊骇,又带着点决绝。 由夜被那眼神看的心寒,自己之前没和春草提及赤晓的事,只怕现在春草已经觉得自己背叛了他,对他满怀戒心了。 毕竟在这个地方,春草是除了梵牙最照顾他的,没想到这两人么快就形同陌路。 他听见梵牙叫自己的名字,茫然的抬头看去,也没把梵牙焦躁的样子放在心里。 “先回去,好好休息。” 梵牙对由夜心里的念头了如指掌,这个小家伙分明藏不住事,脸上全是失落。他急于安抚由夜,见由夜对自己的话迟钝的没反应,立刻忍不住撇下赤晓,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 待他突然走的近了由夜才反应过来,随即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被由夜稳稳的抱在了怀里!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抱住,由夜臊的脸忒红。他用拳头朝梵牙胸前毫不客气的捶了两下后气鼓鼓的说道:“快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梵牙本来挺担心他,此刻一见由夜脸红,全身又燥热起来。他转头对赤晓道:“你先去找族长,我待晚上再找你谈!” 说罢不理会赤晓的怒吼声,飞也似的抱着由夜赶回他的小屋。 同是雄性,赤晓岂不知梵牙的心思。他立刻化成兽形要冲过去,却马上被几十只飞虎兽挡了个严实。 在这里,天大的事也不能干扰到雌性的生活,何况是外族的一个小子。由夜是梵牙的人,而不是倾心赤晓的春草,他们没必要再忍受这匹目中无人的妖狼。 赤晓被制住,他呲着牙摆出威胁的姿态,但随着时间推移,他最终还是放下戾气变回人形。 在飞虎族的部落里,他断然做不了什么。不过,反正那两人还未成亲,飞虎族都是榆木脑袋,成婚前不敢乱来的。 深知这点的赤晓,露出奸猾的笑容。 31.两情相悦 自从离开灵山,误入妖兽的地界,由夜对自己的事情就愈发有种脱离控制的感觉。 比如现在,他身处飞虎族部落,没几日就要‘嫁’给认识不久的妖兽,而现在甚至陷入了令人心慌的感情漩涡中。 他实在缺少这方面的经验,甚至没人可以给他解惑。加上春草怨念的表情总在他眼前浮现,对由夜来讲实在折磨。 想来从小在山上和师父相依为命的日子,最是轻松舒适。他自认为没有追求,只想平静淡然的和师父过一辈子。 而眼下,他已经给太多人带来了麻烦…… 由夜承认他对梵牙有所动心,可赤晓那家伙,根本就是两回事! 没容他多想,梵牙截断了由夜凌乱的思绪。 “专心点。”梵牙捏着由夜的下巴,稍抬起少年的脸,在他的唇边辗转舔舐。 由夜愣住,呆呆的问:“什么?” 梵牙搂着他柔韧的腰身,顺势把人推倒,大手不老实的探进他的领口摩挲。 “有闲情想别人,不如养好身子。马上要满月了,到时候可得打起精神。” 由夜感到那只手在他皮肤上游移着,但此时却满满的宠爱又不情色,直叫他舒服的想睡着。 他下意识的向梵牙怀里靠了靠,心想:如果是这家伙,带回去给师父看,他应该不会反对吧? 过了一会儿,由夜还是强打精神:“不行,我要找春草,和他说清楚。” 梵牙把人固定到怀里放着:“不许你再乱跑!从现在起,身体复原之前不许下床!” “什么?!那怎么行,你先放开我……” “春草那里我来解决。”梵牙捏住他乱动的手腕。“臭狼要在部落留到天黑,你觉得春草是想听你解释,还是愿意去和他说话?” 由夜停止挣扎,问道:“你,赤晓他过来,所为何事?” “最近龙蝎族到处搜罗紫香果,为了抢夺竟不惜打破规矩袭击其他部落。为了部落的安危,我们必须联合其他起来对抗龙蝎族。” 由夜知道龙蝎族定是一种很厉害的妖兽,至少能使梵牙和赤晓愿意合作对抗的敌人肯定不简单。他好奇问道:“为什么要抢紫香果?” 梵牙道:“这本是一味轻易可采摘到的野果,却是雌性们受孕保胎的必备之物。若不能有足够的紫香果食用,雌性便没有足够的能量孕育胎儿,甚至会危及性命。” 由夜心头一跳,想起先前见过的那位秀气男子。 梵牙瞧他皱着眉头,以为是在害怕,紧了紧手臂安慰道:“放心,真想得逞,龙蝎族还没那个能耐。” 由夜道:“如此说来,这是全族的大事,你快去找他们,不要在我这里耽搁时间!还有,若是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梵牙笑道:“你能乖乖听话我就满足了。” 接着,又不知想起什么,敛了笑容说道:“近日不要乱走,安心养伤,不许靠近那个臭狼!” 不消他说,由夜也不情愿和赤晓再多接触。刚想说清楚,正好对上梵牙紧张的眼神,由夜忽然反应过来梵牙这是在吃醋呢! 由夜心里说不出的甜蜜。搁以前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某天会坦然接受一个同性的喜欢,而且这份感情霸道的没有退路。 轻叹口气,由夜认命了,不管什么样的将来等在前面,他现在已经被这只妖兽蛊惑了。 由夜主动伸出手臂环抱梵牙,脸埋在对方怀里,小声说:“都听你的。” 梵牙把他紧紧拥在怀里,几乎想直接把这个乖巧俊俏的小媳妇吃干抹净。 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住了,轻轻把人放倒,然后盖上被子叮嘱道:“我现在去和大伙商量龙蝎族的事,待晚些再来找你。” “快去吧,正事要紧!” 梵牙又叮嘱几句,占了不少便宜才离开了。 由夜果真好生休养了几日,虽仍然心事难消,但在梵牙强势的‘控制’下,他算是过了段好吃懒做的生活。 很快,满月的日子就要到了。 由夜望着天上几乎已经圆满的月亮,心里忽然紧张起来,又带着些期待。 明晚……就要嫁给梵牙了? 32.大婚前夕 婚礼一直在筹划着,不过由夜没看到。他本以为只是个简单的仪式,直到几日不见的春草用颇为冷淡的语气告诉他,晚上要沐浴,为了第二天的婚礼做准备。 春草的目光已经有点疏远,甚至带着警惕。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由夜试图自然的跟他交流,可惜春草并没有给他机会,淡淡的说完要说的话便转身离开了。 由夜悻悻的走到窗边,看着春草的背影消失。 真是可惜了……也许以后说清楚,两人还有机会做回朋友。 他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沐浴的问题上。说起来他这两天没看到梵牙,不知是不是龙蝎族的事让他脱不开身。 入夜时,春草又来了。仍然不冷不热的吩咐由夜随他出门。 两人再次来到广场上,这回整个广场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甚至都见不到附近有妖兽和雌性出没。 正中央不知何时放置了盛满水的圆桶,大的足以盛下三个由夜。 春草指着那只桶说道:“你进去沐浴两个时辰就可以。水里有强化雌性体能的花朵,可以让你明晚舒服些。” 由夜闻言又惊又怯,他只听了前面就冷汗涔涔,反问道:“在这里?广场上?……大庭广众之下,不妥吧?我,要不我回屋里沐浴也是一样的!” 春草语气强硬的说道:“不行,你必须在月下沐浴。放心所有雌性都要有这遭的,快脱衣服,迟些水就凉了。” 由夜没办法,探头望向水面。天色已晚,看不太清楚,但能清楚的看到月亮的倒影在花瓣中掩映着很好看。 他小心瞅瞅四周,春草不耐烦道:“快点,有人来看的,今晚大家都早早休息了。” 由夜小心问道:“这……难道是因为我吗?” “自然是为了你,这是规矩,谁也不会来偷看,尤其部落的雄性们。” 春草盯得太紧,由夜头一次被人注目着在这样的环境中宽衣解带,弄得浑身极不自在。终于在对方催促的目光中,由夜勉强脱得光溜溜。 春草拿过由夜换下的衣服,似乎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便转身走了。 由夜连忙叫到:“等等!你要去哪?!” 春草头也不回的说:“两个时辰后我再回来。” 他步伐很快,显然决意离开。由夜没办法,赤身裸体站在大广场中间始终不太妙,只得迈进水桶中,整个人浸在热水中。 许多天没好好洗个澡,现在实在舒适的像做梦。坐下时水的深度刚好没过颈部,鼻尖满是花瓣悠远的清香。 由夜霎时放松下来,他抬头便能看到天空,月亮正温柔的闪烁辉光。由夜只是泡在水里一动不动,便能感觉到蓬勃的生气从体内缓缓蔓延。 因为实在太舒服,由夜放松过度,竟然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春草回到空屋,把怀里抱着的衣服放到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接着便坐到床上胡思乱想。 他觉得自己想了很多很多,直到回过神,却什么都不记得。 突然,春草猛地站起来,激动的叫道:“赤晓!” 果然,赤晓从门口闪进来,看见春草期待又惊喜的样子,他却仍然一脸不屑的傲慢。 春草兜头一瓢冷水似的浇下。 “你来找由夜的?” 赤晓嗤道:“难不成我还特意来见你吗?” 春草这几天都生活在打击中,大概是有了心理准备,比之前已经平静许多,但赤晓的态度仍然刺痛了他。 “他不在。” 赤晓眯眼审视,确定春草没有骗他,忽然逼近了问道:“人呢?” 春草咬牙:“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他和梵牙明晚大婚,你没有机会了!” “不说算了,我自己去找。” “你找不到的,他的身影已经被月神掩盖,外族人看不见他。” “哦?我倒要看看……” “为什么这样对我?”春草怒道:“一开始……是你先说喜欢我的!” 赤晓表情有些奇怪,有点别扭,又有些愕然。“小时候的事,你也太认真了。再说你……” 春草瞪着他,很快恢复平静,低声说:“不管怎么样,别在部落里乱来,我终究是飞虎族的人。” 赤晓没回答,兀自离开了。 33.大婚之夜 由夜迷迷糊糊半睁着眼,差点以为自己睡着了,直到燕苔过来找他。 “行了,出来吧。”燕苔没好气的催促道。 再次被人用目光注视,由夜擦了把脸,低着头踌躇半天。见燕苔没有回避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钻出桶外。 接过燕苔扔过来的衣服,由夜几乎是闭着眼睛匆忙穿上的。其实那只是一件单薄的月衫,燕苔没有给他亵衣,由夜感觉凉丝丝的空气从每个敞开的洞口钻进来,叫人发颤。 头发上还湿答答的,由夜沐浴过后,整个人像个柔弱的猫咪,令人见了便要生出怜爱之心。 就算是燕苔,也不禁对他正色起来,心下承认由夜也算是个……美人? “那个……劳烦你了,不知春草在哪里?” 燕苔回过神,自觉有点尴尬的转过头:“他有点问题,来不了了。” “哦。”由夜打了个寒噤。“那我们现在是……” “跟我来。” 燕苔背过身毫不迟疑的迈开脚步,由夜忙不迭的跟上。 他们并没有回去由夜居住了好几天的地方,而是拐到一处比周围房屋稍高的建筑中。 由夜一进去就闻到股淡淡的香气,和方才沐浴的花瓣不同,这种香味令人神清气爽。 层层厚重的帘幕后,出现了散发微弱夜光的阶梯。 屋内昏暗一片,只有阶梯和墙壁上点缀的小石头,明明灭灭的宛如繁星。由夜跟在燕苔身后,忍不住问道:“梵牙在哪里?” 燕苔哼道:“着急了?” 由夜被堵得说不出话。燕苔似乎对他的窘态很满意,这才答道:“仪式已经开始了,所有人都在祈祷。梵牙明晚才会过来,在那之前你不要随便出去,走丢了可没人捡。” “这里?待到明晚?” “既然明白了就自己过去躺着,现在不多睡会儿明天可就没机会了。” 待由夜了解燕苔的意思,燕苔已经转身走下阶梯了。 他又羞又气,想追过去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吐不出来。只得默默看着燕苔影影绰绰的慢慢淡出视野。 “……燕苔!” 虽然已经看不真切,但房子本身并不大。燕苔听见他的声音,暂停下脚步。 由夜气焰顿消,脑筋不知怎么拧了个弯问道:“你是不是讨厌我?”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燕苔淡淡回应道:“好好待着,记住别乱跑。” 然后由夜听见门关上的声音。 整个空间静谧一片。由夜所在的地方,被一只巨大的床占满了。他走过去,用手摸了摸,感觉床上铺着厚厚的软垫,还有张轻如羽毛的被子。 大概是周围的微光安抚了内心的躁动。由夜渐渐觉得有些犯困,他干脆躺到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 置身在大床中,由夜想到明晚此时,他就要和梵牙行那云山暮雨之事便心跳如雷。 他闭上双眼,脑海中勾勒出梵牙硬挺健硕的身姿,才认识不久的人,怎么会生出如此强烈的羁绊? 恍惚中由夜似乎做了个梦,再次醒来是被饥饿唤醒的。 首先是梦里听到打雷声,他正抬头疑惑的观望,遥远的地方传来熟悉的声音:“……饿了?” 由夜睁开眼睛,正对上梵牙关心的脸,和自己近在咫尺。 他瞬间清醒,起来时发现整个身体软绵绵的。 梵牙扶他坐好,不知从哪里变了个盘子出来,里面放着几只花糕。 由夜被挑起馋虫,腹中迫不及待响起咕噜噜的声音。他红着脸吃下梵牙喂来的糕点,只觉得实乃人间美味,不禁捧住梵牙的手,连吃了三块才作罢。 梵牙笑道:“别急,还有的是。” 由夜:“够了……饱了。” 梵牙闻言将盘子放到一边,大手摸到由夜胃部轻轻摩挲:“我看看……真的不饿?” 他甚至在由夜脸上嗅了嗅,轻声道:“嗯,很甜。” 两人间暧昧的气息燃烧起来。由夜有些心慌的侧过脸说道:“你,你怎么回来了?燕苔说明晚才……” “傻瓜,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 “啊?”由夜睁大双眼,看着梵牙不可思议的问:“怎么可能?!” “别怕,凡是在月下沐浴过紫香果花瓣的雌性,都会睡上这么久。” 听到紫香果,由夜想起正事了。他忙问:“龙蝎族……” 随即,还没说完的话被梵牙用吻堵了回去。 过了好半天才被放开,由夜已经倒在床上,被子不知道被踢到哪边,那件薄薄的衣服也被扯开丢在了地上。 梵牙两手撑在他身旁,对脸色潮红的由夜沈声道:“今夜是你我大婚之夜,不许想别的家伙。” 由夜打个寒颤,随即被梵牙火热的身躯紧紧拥住。 这回的吻十分激烈,梵牙的手在由夜全身游移,完全不给由夜丝毫喘息的空间,大肆掠夺他口中每一个角落。 由夜渐渐失了神智,沉溺在梵牙的强势中,不由自主的伸手抱住眼前宽大的肩膀。 梵牙哂笑,放过他的唇转而去舔舐小巧的耳垂,然后顺着颈线向下一路吮吸。 由夜缓了几口气,多少恢复些清明,被挑拨的身体发热,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和梵牙亲近的念头越来越盛,他甚至大胆的弓起腿,下意识的一下下磨蹭那人。 两个人都硬了,由夜觉得自己实在银荡的不像话,可就是忍不住和梵牙肌肤相贴,恨不得和他紧紧捆缚在一起。 梵牙早已等不及,由夜的反应令他满意极了,本想做足前戏让由夜慢慢接受自己。但他已忍耐不下去,起身欣赏了片刻,便把由夜翻过去,手臂一捞将他的翘臀高高抬起。 由夜浑身无力,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突然身后羞涩的地方一阵冰凉,由夜转头看去,正看到梵牙将那巨大的东西抵在小小的入口处。 他登时吓得清醒,挣扎着喊:“别……啊!” 梵牙已经按捺不住,将一盒润滑膏体全抹进小穴中后,紧接着便冲将进去。 前端刚进去,紧窒温热的内壁便紧缩起来,激的他登时欲火焚身,再也无从思考。腰间猛地用力一挺,强行将整个硕大塞进去。竟还怕不够彻底,握着由夜的腰身向自己顶过来,确定已经全部进入,这才开始缓缓抽动。 由夜痛的发不出声音,两手死死抓住床单,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和摆动。整个房间充斥着梵牙野兽般的喘息和肉体碰撞的脆响。 过了不知多久,那种被强行撑开的剧痛慢慢减轻,虽然仍是折磨的他不停落下泪水,但从两人相连的地方的确有种酥麻的快感蔓延开来。 梵牙强忍着狠狠发泄的冲动,慢慢进出由夜的身体。他的目光时刻关注着由夜,直到正在经受折磨的小家伙不再发出令人心疼的痛呼,他便不多等待,将臀部又抬高少许,以跪立的姿势狠狠穿刺进去! 每一次完全而有力的贯穿都令身下的人颤抖不已。梵牙伸手捏了下由夜粉嫩的玉茎,唇边立刻露出弧度,于是一边狂风暴雨般的抽动,一边百般揉捏撸动手中的硬挺。 由夜在极度的快感中沉浮,嘴里溢出连绵不绝的呻吟。而梵牙像个真正的野兽,此时才暴露出本性,狠狠蹂躏着自己的猎物。 由夜背上忽然一沈,耳朵又被炙热的口腔包裹。梵牙的胸膛紧压着由夜,皮肤接触的地方简直像是着了火般的滚烫。 猛烈的律动中,由夜终于忍不住哭泣哀求,用手抓着梵牙的手,却没半分力气阻止他,终是在那只大手里泄出了。 肠道一阵抽搐,梵牙被激的猛力抽动几下,室内立刻充斥响亮的碰撞声。他把少年紧紧抱在怀里忘情的拥吻,最终将精华全部洒在了他的身体里。 由夜不敢想象自己狼藉的样子,吻了片刻却听到梵牙嘶哑的问:“还疼吗?” 由夜点头,埋进梵牙的怀里。他能感觉到彼此强烈的心脏跳动,这样……他今后,便是梵牙的伴侣了? 伸手抚摸梵牙的胸口,一直到坚硬的腹部,那里还残留着他方才喷出的东西。由夜忙收了手红着脸说道:“不过……很幸福。” 梵牙听了,直接把人压在身下,刚刚才发泄过的地方又硬的像烙铁。滚烫的巨物顶着由夜,梵牙低头咬着他的嘴唇说:“给我……生孩子吧!” 由夜回吻,忘情的说:“好,那就生……” 内心深处他对自己能否生孩子这件事半信半疑,不过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深思,因为梵牙打开了由夜的双腿,将他无比羞耻的地方暴露在自己面前。 由夜慌道:“不是才做过么,你,你……” 梵牙强硬的把自己的东西顶进窄小湿濡的入口,粗喘着说:“一次怎么够,先做个两、三夜再说。” “什么?!会死人的……啊!嗯……你,你慢点……” 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梵牙干脆吻住由夜,一边片刻不停的猛烈律动,每一次都侵犯到了最深处。 34.三日缠绵 俩人在小屋中不知厮磨了多久。期间由夜睡过去几次,又不时醒来,每次睁眼无一例外都在梵牙温暖的臂弯中。 两人新婚那夜,梵牙带进来不少食物,每样都很美味。由夜虽然被折腾的浑身发软,没有丁点余力去想其他事情,可梵牙总能在激情之余把由夜侍候的非常舒服。比如喂食,比如温言软语的情话,还有每隔一段时间把人抱到楼下小水池中清洗。 此刻,由夜依靠在梵牙怀中任他给自己打理。当他的大手碰到由夜平坦的腹部时,梵牙突然低头在由夜颈间吮吻,接着咬向他微微发肿,红润欲滴的嘴唇。 由夜乖乖张口,仍显拙劣的用舌头配合梵牙。没多久纤细的身体再次被紧紧抱住,梵牙激动时拿捏不好轻重,由夜感觉自己快要被嵌进他的身体里去了。而越来越霸道的吻也令他喘不过气,最后不得不发出难过的呻吟声,梵牙才如梦初醒般松了松双臂。 他凝视满脸红晕的由夜片刻,便干脆把人翻过身,指引他的两手伏在池边。自己则托着由夜腰身,迫不及待冲进濡湿的小穴。 虽然没日没夜的不知做了多少次,由夜还是忍不住痛哼出声。他的身体随着梵牙的动作剧烈颠簸,空旷的房间中肉体相撞的声音格外清亮。 梵牙像个永不满足的野兽,开始还能控制自己,很快便在欲望中沦陷。对他来说,无论和由夜多少次激情缠绵,一看见这小家伙还是无法自抑的想要侵犯他。 由夜刚开始只觉得痛,仿佛身体被生生撕裂,马上就要被捣坏。好在梵牙总算也有点经验了,知道怎样令他舒服。没多久痛感渐渐被快感取代,当由夜突然被捞起来,被按到梵牙的胸前,而体内肆虐的怪物猛然发力抽动时,两人一同到达了高朝。 由夜彻底没有半点力气,梵牙拔出凶器时他颤抖着差点滑下水面。而梵牙稳稳接住他,还在由夜唇上尝不够的吻着。 由夜好容易得空,嗓音嘶哑的央求道:“不要了……不要再来了……” 梵牙给由夜擦干身体,放回床上后竟大剌剌的揉开他两瓣翘臀,细查片刻没发现受伤才满意的松开,把人用被子裹好问道:“饿不饿?” 由夜有点恍惚。因为每次都是梵牙直接拿食物来,这回突然问起,他用近乎发呆的眼神望着梵牙。 梵牙看的心都化了。大手轻轻按上由夜腹部,调笑道:“被我喂得太饱?” 由夜脸颊绯红,躲了一下道:“你,你让我休息会儿,再来会死人的……” “别怕,就问你饿不饿。” “嗯,是有点……” 话音未落,由夜被梵牙连着被卷抱起来。 他吓了一跳,梵牙边下阶梯边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你需要回去吃些补品。” “什么差不多?” 梵牙低头在由夜鼻尖蹭了蹭:“咱们在这里待了三天,婚礼结束了,以后你跟我一起住。” “三天?!”由夜震惊:“这么久?我,我们竟然……” “所有伴侣都是如此,婚礼三天在这里度过,是部落的传统。” 梵牙用脚踹开门,阳光晃得由夜立刻闭起双眼,脑袋朝梵牙怀里直钻。 除了外面这床被子,由夜可是全身赤裸。他知道周围一定会有人看到他们,一想到自己以这副丢人的样子在部落里晃悠就受不了,只能使劲埋头意图降低存在感。 35.大家伙的衣服 由夜躲在梵牙怀里,微风吹拂着发梢,那双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由夜听到梵牙得意的笑声。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被放下,背部接触到有些硬实的床板,由夜才睁开眼睛从被子里小心爬出去。 简单陈设的房间里,从窗户透进的阳光洒了满屋,洋溢着满满的温馨和安宁。 确定除他们俩之外没有其他人在,由夜这才舒了口气。他刚想下床,忽然腰间酸痛袭来,双腿一沾地完全没有力气,毫无防备下倒吸口凉气差点摔倒。 胳膊猛地被拽住,但力道很轻没感到疼。梵牙皱着眉把人抱回床上念道:“别乱动,你得休息两天。” 由夜瞪他:“还不是你害的!” 梵牙毫不气恼,美滋滋的端水碗到由夜唇边喂他喝下:“听话,等会儿燕苔过来送饭,顺便叫他给你看看。” 接着他粗糙的手掌探进被子中,在由夜后腰上来回揉捏,不正经的说道:“我小心着呢,一点没伤到你。” 由夜差点被水噎住。他身体还敏感的很,被梵牙这么碰又酥酥麻麻的软下来,心跳也快了许多。 于是虽然是蚍蜉撼树,由夜仍然抓住大家伙的手使劲往外推:“你别……等下人家来了多不好,快,快给我找件衣服穿!” “穿什么衣服,反正还得脱。”梵牙揉着还嫌不够,低头按着由夜后脑就在他颈间磨蹭。灼热的呼吸喷在两人之间,气氛顿时又暧昧起来。 由夜却被他的话气乐了:“那等下我也不吃饭了……反正明天还要吃。” 梵牙顿住,看看由夜,又伸手去摸摸由夜的胸腹,怎么摸怎么觉得这人瘦了,强硬的说:“不行,你身体不好,少吃一顿也不行!” 由夜想了想,看梵牙一副认真的模样,叹口气点头道:“嗯,所以你……给我找身衣服穿,不然我怎么见人啊?” 梵牙这回总算放过由夜,开始到处翻找,最后拿出块疑似床单的东西殷勤的送到由夜眼前。 由夜穿衣服不挑,本着凑合就行的原则摊开一看,竟然还不错,而且颜色是可爱的蛋黄。 不过这个大小……由夜用目光比量了一下。 梵牙耳根有点发红,他不耐烦的抢过衣服,二话不说捏着由夜的小细胳膊开始穿。 由夜觉得里面有猫腻,试探着问:“这是……你的?” 他穿着尚且算是合身,可搁在梵牙这大个子身上…… 只能当当围裙吧! 在由夜饶有兴致的目光注视下,梵牙终于招了:“现在就一件干净衣服……” 由夜多少心里有底了,他闻闻袖子:“嗯?奇怪,有奶香……” “不可能!”梵牙暴躁的说:“我穿它那时候早断奶了!” 由夜还没见过梵牙这种窘迫的样子,不由开心的笑起来。怪不得梵牙不愿意给自己换衣服,宁愿把自己光溜溜关在屋里两天。 梵牙轻轻捏住由夜的下巴:“笑什么,现在躺好,你的衣服这两天让燕苔给准备。” 由夜从刚才起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会儿终于想通了,他问道:“为什么是燕苔?春草呢?” 36.春草化形?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只见燕苔拎着食盒踱步进来,表情波澜不惊。 他显然听到了由夜的问题,把食盒往梵牙那里一塞,接着抬起由夜的手腕给他检查,一边说道:“春草走了。” 燕苔看起来很敷衍的给由夜随便检查了几下,看到由夜因为自己的话而惊讶,冷笑道:“你都有主了,还惦记他干嘛?” 由夜被噎了一下,他觉得燕苔把自己和春草之间说的这么暧昧感觉很怪异,忍下吐槽的欲望说道:“先前一直蒙春草关照,我还挺想他的。” 梵牙舀了勺骨汤喂到由夜嘴里,柔声道:“他去完成试炼的任务,一时回不来……你很想他?有什么好想的……” 燕苔瞥眼梵牙:“你媳妇好像对别人有意思。” “你在说什么?!”由夜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春草和我一样,是……是那个……” 他纠结半天还是无法让‘雌性’这个词从齿缝间顺利蹦出去,只得略过去接着说道:“我就是把他当朋友,不行吗?” 燕苔好像听到什么惊奇的事情似的,突然低笑起来,然后起身拍拍梵牙肩膀,目光却是冷的:“他想找个雄性做朋友,你准不准呢?我倒要看看……” 由夜愣了好一会儿,连燕苔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直到梵牙叫他才回过神。 “雄性?……春草?”由夜记忆里的春草,分明是个不同于那些大个头的瘦削少年…… 那种体型和样貌,哪里是个雄性啊! 况且他不是倾心于赤晓吗? 梵牙耐心的对他解释道:“春草的确看上去更像雌性,但他千真万确能化兽形,因为发育的晚,又是月神的侍从,所以大家常把他当雌性看。” “只要能化形,就是雄性?”由夜还是头一次听到这里雌雄的分类方法。他还以为所有雄性都长得五大三粗,原来竟有例外。 梵牙:“不错,雄性无论力量还是体型都远超雌性,春草这般的我也就知道他一个。他幼时孱弱,我父亲认为他除了能化形,其他与一般雌性并无差别,便安排他做月神侍从,这么多年下来恐怕连他都忘记了能化形的事吧。” 由夜仍然疑惑的很,月神只是个虚构的神明,春草做月神的侍从是什么意思?还有他最好奇的……赤晓那边是怎么回事啊! 梵牙似看穿他的想法,说道:“所有飞虎兽和伴侣成婚的时候都需要月神的祝福,春草要做的是代月神送上祝福。” “那赤晓……” 梵牙听见这家伙的名字从由夜嘴巴里冒出来,立刻不淡定了,捏住由夜的下巴凑近了凶巴巴的道:“提他做什么?” 由夜有点吃疼,梵牙连忙松了手把人带到怀里揉揉:“好了,先吃饭,吃完休息,别的事自有他人操心!” 由夜好奇心正盛,但瞧着梵牙这架势再不敢问了。他心里略一琢磨,决定还是去问问燕苔好了。 他总觉得燕苔对自己没什么好感,可毕竟已经‘嫁’给梵牙,总不能一直看着他们之间关系这么冷啊。 梵牙见由夜乖巧,立刻欢喜到忘形,忍不住在他身上亲亲咬咬好几下,然后殷勤的端饭看着他吃下去。 37.危机 由夜休息了一天,当晚梵牙彻夜未归,隔日清晨才回来。 他知道肯定是部落出事了,多半和那个龙蝎族有关。看到梵牙眉间隐现的焦虑,他不由心脏揪住般难受,没等梵牙揽过他亲热,由夜先伸手揉揉他的脑袋。 梵牙眼泛精光,又惊又喜,疲惫一扫而空。只觉得被那双小手按摩到的地方散发出酥麻温暖的能量,令他舒爽极了。 由夜见他规规矩矩的,便试探的把他慢慢向床上推去:“要不先睡一觉?你……你之前就一直没休息好,别累坏了。” 梵牙本来已经舒服的眯眼,身体也有些倾斜,听到他的声音又睁开双眼,搂住他的后脑开始在细嫩的颈部舔吻,一边还戏谑道:“不累,再来三天也行,想不想试试?” 由夜涨红了脸,又推不动他,只得任他占了半天便宜,等好不容易找到空档才捧着梵牙凑过来的脸正色道:“既然不累,就跟我说说昨夜忙些什么事吧?” 梵牙怔了会儿,神色渐渐镇定下来说道:“别担心,有我保护你,你只管好好的……” “梵牙!”由夜气道:“你不能瞒着我,既然我已经……我们已经成婚,起码得知道我的伴侣每天在忙什么吧?万一你出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我不可能一个人在家里等着,你明白吗?” 他说的已经有些着急了,落在梵牙耳朵里几乎只听到了‘我的伴侣’几个字,一时满心欢喜,温柔的亲了亲由夜的嘴唇,这才说道:“我是不想你担心,你身体还未复原……” 看由夜气恼,梵牙忙又接着道:“不过既然你坚持,我也断没有瞒着你的道理。还记得前日我跟你讲过龙蝎族的事么?他们近来不知怎的比从前强大许多,现在不仅抢夺紫香果,甚至还偷拐其他部落的雌性。被袭击的部落伤亡惨重,实在不得不防……” “你们还能进化?” “可以,不过像龙蝎族这种神速实在不正常,而且是整个部落都在进化,恐怕是得了什么秘宝。我估计也是由于这个原因,他们出了什么意外才迫切需要雌性来繁衍后代。” 由夜想到和自己差不多的人被怪兽袭击抓走的情形就不寒而栗。龙蝎族……听名字就不善,若是自己被捉去定是生不如死的。 他纠结的样子令梵牙眉头皱起,本来不愿意说就是怕小东西想太多思虑过重,才刚说个开头就吓成这样,若是再继续下去,还不知要如何担惊受怕! 梵牙把人抱到怀里轻拍后背,劝道:“不要紧,现在我们已经和其他五个部落结盟,你只管好生待着,不许乱跑,听见没?” 由夜茫然的点着头,脑海里却想出许多办法去帮梵牙解决龙蝎族的事。他虽贪生怕死,可有时又全不顾自己性命。就好比之前替师父下山报仇,虽然只有点三脚猫功夫傍身,可比起自己要面对的危险,他还是更怕心中牵挂的人受伤甚至死去…… 梵牙是部落头领的儿子,保护部落的责任自然首当其冲落在他身上,这样一来……由夜下 意识的咬住唇,暗恨自己底子不好,功力这么久还没恢复,连把趁手的兵器也没有,该怎样做才能帮助梵牙呢?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被大力的踢开。 由夜从梵牙肩头探过去张望,看到赤晓急火火的冲过来。 38.赤晓寻人 由夜立刻紧张起来。身体僵硬,下意识的后退,而抱着他的梵牙自然清楚感觉到怀中人的反应,恼怒下把由夜往床里一推,起身瞪着这位不速之客吼道:“谁准你进来的!” 赤晓的眼神只匆匆略过由夜,并没有流连,便焦急的对梵牙问道:“你们让春草做什么了?他现在还没回来!” 梵牙继续吼他:“这是我们的事,与你何干!速速离开,以后不许再踏进这屋子!” “你以为我愿意来吗?!”赤晓急的快冒烟,在原地不安的握拳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让他到处乱跑?那个黑密林是他能去的地方吗,他才多大!” “他不小了,作为一个成年雄性,想证明自己的实力去黑密林狩猎是规矩。”梵牙说,“况且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需要成长和力量!” “就他?成长个屁!他当个小雌性当了十几年,能说变就变吗?”赤晓怒道:“你老实告诉我,他是不是去找黄金凤羽了?” 梵牙沉默,半晌说道:“我不确定。” “什么叫不确定?!”赤晓抓狂了。 “春草的确知道黄金凤羽在黑密林的事,但我们并没派给他任务。以他的能力,初次狩猎能捕个柴鼠回来就不错了。” “他肯定是去找黄金凤羽了……捉只柴鼠根本不需要这么长时间!”赤晓脸色发白说道:“不自量力……” 梵牙皱眉,不满道:“即便他真的去了,那也是他的选择。飞虎兽所有的雄性都必须有战斗能力,每个人都为自己的生死负责,他这么做无可厚非!” 听到这里由夜已经大致明白了。原来春草的离开是去黑密林里狩猎,算是部落里惯例的成年仪式。但春草那种人畜无害的模样……真的有可能在危险的黑密林里生存吗? 终究还是担心春草,由夜暂时忘记对赤晓的忌惮,对梵牙道:“那个黄金凤羽是什么东西?真的很危险吗?” 梵牙面对由夜,目光柔和了不少,轻声道:“嗯,很危险。它在黑密林的中央,被一族黑曜蛇看守,若能得到,定能遏制住龙蝎族的威胁。” “这么要紧的东西,春草一个人怎么可能办得到?”由夜想起自己初来时在黑密林里的境遇,若没有梵牙,恐怕他早就死了…… 赤晓这会儿只知道怒瞪梵牙,骂道:“不错,你这个呆子!找黄金凤羽是你我该做的事,而不是春草那种瘦不伶仃的小孩!” 他焦躁的抓抓头发,说:“已经过去一夜了,不成,我得去找找。” 由夜突然抓住梵牙的胳膊,正色道:“梵牙,我们一起去。” 梵牙二话不说拒绝:“你好好待着,哪也不许去!” 连赤晓也冷静多了,帮腔道:“你跟着也没用,黑密林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由夜虽然被当成‘雌性’,但好歹骨子里还是个男子,怎可能像人间女子似的躲在家中呢!再弱小,也没办法看着梵牙他们出去拼命,而自己默默等待一切尘埃落定……由夜心中焦躁起来,从前师父显露出要下山寻仇的意思时,他也有过这样的感觉。 39.燕苔与黑曜蛇 由夜打定主意跟去,无奈梵牙和赤晓异口同声的拒绝了。 梵牙嫌赤晓看着烦,催促着把他赶到屋外去,转头对由夜好言相劝。大概意思是他们今晚只是去找春草,黄金凤羽那种东西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得到的,必须容后再提。直到他承诺将来去寻时一定带着由夜,由夜才答应放弃同去黑密林的念头。 他不安的问梵牙:“你要去多久?春草他……很危险么?” 梵牙揉揉他的头发:“放心,黑密林我从小进,最多两天我就把春草带回来,他肯定跑不远。” 由夜迟疑的点头,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小声道:“说好了,若过了两天还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梵牙皱眉,他对自己还是有自信的,但由夜这么说还是令他心生焦躁。他不在意自己受伤或者身处险境,唯独不能忍受由夜冒一点点险。 看来此事必须尽快解决……想到由夜是在为自己担心,梵牙又高兴起来。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应,由夜才暂时舒口气。又听得梵牙念道:“都是赤晓那家伙,春草又不是没分寸的,要我说他自己就能回来了……” 由夜精神放松了才想到这茬,微笑着道:“其实赤晓还是喜欢春草的吧?若春草知道了,不知有多开心。” “哼!”梵牙听由夜总是提起别人,心里别扭起来。然而低头看到由夜红润俊俏的脸庞,立即忘记其他种种,先堵上那个香甜的嘴唇尝个够再说。 门突然被不合时宜的猛敲,赤晓在外面不耐烦的催促。梵牙不得不放过由夜,郁闷道:“哼,回头定得狠狠教训这臭狼!” 梵牙不舍的放开新婚伴侣匆匆出门,和赤晓隐没在夜色中。由夜趴到窗边向外张望,部落里有窸窣躁动的声响,想必还惊动了不少人。 待一切平息,由夜悄悄穿好衣服,推开门走出去。 他全身还酸疼的厉害,走路的时候有些趔趄,但并不妨碍他去找某人。 真是的,梵牙这家伙总把他看的太弱,生怕说实话会吓到他。其实他哪有那么不堪一击,就算资质平平胸无大志,也不代表他什么都不能做。 燕苔没想到由夜竟然大晚上主动来找他,只惊讶了一下便放他进屋。 由夜这回有心情仔细观察屋内环境,陈设朴素而清冷,空气中飘着令人心神安定的药草香气。 看得出来主人的生活很简单而……孤寂。 “找我什么事?”燕苔看出他有事要问,脸上显出玩味的神情。 由夜犹豫片刻,开口问道“你和梵牙真是兄弟?” “你有疑问?” “我觉得你……不太喜欢他。” 燕苔笑道:“我也不喜欢你。” 由夜对他直白的话语不以为意,燕苔愿意和他说话,情况已经很好了。 他望着站在面前的人,尽量平静的说:“梵牙去黑密林找春草了,我有些担心。” “哦,我看见了。”燕苔说,“真好笑,一个雄性出去狩猎,这么点小事也要人帮,我看春草的脸都丢没了。” “他们只是担心同伴……” 燕苔挑眉,由夜本有意替梵牙说话,看到燕苔突然冷起来的架势忙收住话头。 燕苔却洞悉他的心思,笑道:“你是想问黄金凤羽吧?” 由夜眼睛一亮,期待的看着他。 “哼,他们找不到的。黄金凤羽是黑曜蛇族的东西,而且……只有雌性才有缘得见。” 由夜激动的起身:“那么说,他们万一真的去找,必须带个雌性去?”他忽然又意识到什么,问道:“黑曜蛇,是不是一种全身有黑色鳞甲的大蛇?” 之前梵牙提过,他没有多想。现在才忽然忆起,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被一只小蛇所救。 如果真的是黑曜蛇,那他们或许很好说话…… 空气顿时凝滞。半晌,燕苔低声问道:“你见过黑曜蛇?” 他的表情不再如方才般闲适,声音也颤抖着,仿佛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见过……” 燕苔激动的问:“那你有没有见过大蛇?很大的,鳞甲很漂亮,身上有块紫色玉坠?” “没有,我只见过一只小蛇和它的母亲。” 燕苔有些失望,很快平静下来说:“你是不是想帮梵牙?” 由夜点头,希翼道:“你有办法?” “办法么不是没有,就看你愿不愿意……”燕苔走近他,用蛊惑的语调说:“想得到黄金凤羽,需得嫁给黑曜蛇的雄性,并且替对方生下后代。” 由夜愣住,随即冷汗冒下,问道:“有其他方法么?我,我已经嫁给梵牙,不可以……” “有。”燕苔干脆的说道:“你陪我进去,黑曜蛇从不伤害雌性,这点你可以放心。我愿意进去替部落拿到黄金凤羽,不过我需要人保护,但不想惊动梵牙或是其他人,你明白吗?” 40.过往 由夜愣住,问道:“你,你说和黑曜蛇……” 燕苔突然不耐烦起来:“少废话,你到底帮不帮忙?” 由夜沉思片刻,他觉得自己的一向脑筋不够用,这件事涉及到燕苔的安危,必须仔细想想才行。 半晌,他才继续说道:“你还有事没说,不说清楚我们就不走。” 燕苔瞪他,但还是找了张椅子坐下,冷笑道:“没想到你还挺机灵。我的确没把话说完,但那些和你无关。即便你知道了,也对黄金凤羽没有丝毫影响。” 由夜坚持道:“你说啊,愿闻其详。” “哼。”燕苔显然有些不满。他料想自己若不说清楚,由夜是不会点头的,只得暂且妥协。 前尘往事在脑海中瞬间过了一遍,他慢慢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 三年前,燕苔还是个白嫩嫩的孩子。他是家里的老么,又是雌性,自然受到了整个家族的疼爱。 他每天最大的兴趣,就是和部落的老药师学医。那时候生活很平和,雄性们常常去林中狩猎,带回丰富的食物,偶尔负伤回来也极少有致命的。 当时的燕苔,医术已经精进到可以应付绝大多数伤患,他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待在药田里看护药草。因为他性情温和,又模样可爱,许多尚无伴侣的雄性都想方设法接近他。 某天,他一个人在药田里捉虫,忽然听到有猎猎风声,什么东西重重坠落在不远处柔软的土壤上。 燕苔忙前去查看,也是因为从没有经历过风浪,小小年纪的他并没意料到危险。所以当他发现一只通体覆盖着漂亮黑色鳞甲的大蛇时,肩膀已经被咬住。 那只蛇显然身受重伤,腹部几乎被撕裂了,却还是拼力用尾巴缠上他的腰身,锋利的牙齿陷入燕苔肩膀的嫩肉,殷红的血液蜿蜒流下。 好在蛇虽然体型不小,毕竟受了伤,使不上多少力气。燕苔没敢乱动,那蛇很快力竭倒下。 燕苔对黑蛇顿起怜惜之心,就着手边的药草给它治疗。 燕苔把它的存在当作自己的秘密,本能的不想与人分享。他干脆在药田中搭了个简易小窝供黑蛇休憩。好在药草长得很高,燕苔甚至暂时封闭了药田,确保没有雄性来打扰他们。 在他悉心的关照下,黑蛇的伤势很快便愈合了。他第一次在燕苔面前化成人形,并开口道出 自己名唤黑琰。 后来他们自然而然的相爱,并互许终身。但黑琰终究不能长住在药田里,部落也不可能容许外族妖兽居住。没等燕苔想好应对的法子,部落里出事了。 有个幼小的雌性失踪,他的住所周围有蛇爬行的痕迹。梵牙带领族人沿路去找,最后那痕迹竟消失在燕苔的药田附近。 而当时,黑琰尚未离开,被堵了个正着。 燕苔拼命向兄长请求,而黑琰也再三说明他从未涉足药田以外的地方。但作为唯一的嫌疑者,梵牙还是对他下了杀手。 其实燕苔知道,就算黑琰什么也没做,在部落里隐藏这么久也不可能被轻易放走的。但他没想到梵牙竟不顾他的意愿,把自己关起来还找人看守,一边对黑琰穷追不舍的追击。 最终,黑琰成功逃脱了,但燕苔也听说他受了重伤。一个伤患在危险丛生的黑密林中会遭遇什么不言而喻。自那以后,燕苔收敛自己的笑容,拒绝任何雄性的示好,同时对梵牙充满了恨意。 41.药师的复仇 燕苔静静说完,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暗暗压抑着要喷薄而出的情感,却还能留神由夜的反应。 好在由夜并没有多想。此时他听完燕苔的故事,正沉浸在感动的余韵中。 燕苔抓住时机诱道:“所以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你明白我的心情么?他们对我自然真心真意,可我想要的他们没有人给得了。” 由夜点头,突然起身上前靠近燕苔。 这举动吓了燕苔一跳,他下意识的后退。由夜扑过去抱住他,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我帮你!你和黑琰肯定能在一起的!” 燕苔显然不习惯和人如此亲近。他皱着眉不动声色的推开由夜,做出一副感激的模样说道:“多谢……这么多年,我终于找到一个能理解我的人。” 由夜豪气的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包在我身上!” 燕苔看着他的眼睛,确定没看出丝毫虚假,才把他的爪子从自己肩膀上捏下来,又说道:“我相信你。你曾经进去过黑密林,对那里应该不会陌生。你准备准备,我们晚上趁夜离开。” 由夜诧异,怎么这么快?他自小在山上长大,并不畏惧山路,但黑密林中有不少肉食猛兽,贸然过去定然危险。不过看到燕苔决然而期待的眼神,想到自己已经放话出去没有反悔的余地,且早走晚走都是一样的,稍稍犹豫便点头:“好。” 燕苔高兴的说道:“我早就备好了驱除猛兽的药粉,等找到黑琰,他会保护我们回来的。你无需担心安危,只要准备点食物就行了。况且万一梵牙他们没能找回春草,我们正好可以去救人。” 由夜顿时豁然,应道:“好,我这就回去准备!” 燕苔将他送到门外,又好生叮嘱不要叫其他人发现,约好了晚上见面的地方才把人放走。 等由夜消失在视野里,燕苔脚步片刻不停走向药田。 他浇灌多年,在他心中如同故乡的药田,那个承载了他纯粹的过去、与爱人最美好记忆的地方。 那下面,葬着一只早已化骨的大蛇尸身。 燕苔拨开药丛,那中间有一处地方,种植着大片妖艳的血红花朵。惑人的幽香吸引无数浮游驻足。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那一刻化为无形。 “黑琰,我终于等到这个机会。那家伙终于也有伴侣了,我要让他尝尝,被兄弟手刃爱人的感受……” 当年他让你成为众矢之的,死的那么痛苦,你很不甘心吧? 我拭目以待,如果他天真的伴侣遇到和你同样的遭遇,梵牙要作何选择。 然后,我将会来陪你……因为我已经再也无法忍受一个人熬过长夜了。 燕苔兴奋的全身颤抖。他摘下一朵花,慢慢躺倒在一个土堆上。松手时花瓣落在他的唇上,香气缭绕,燕苔闭上双眼,嘴角蔓延出安宁的笑容。 由夜回到屋中,发现梵牙平时不做饭,所以连炊具也没有。他只好出去闲逛,时近正午,四处炊烟飘起,勾起了由夜的腹中馋虫。 平时吃饭从不需他操心,以至于梵牙一离开便饿的前胸贴后背。由夜揉揉扁平的小腹,向离他最近的人家走去。 有个温和的雌性正招呼孩子进屋吃饭,孩子太调皮,一直不肯回家。 42.出发 由夜对这人有印象,还记起他的名字叫莲玉。 莲玉的肚子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大一圈。由夜走过去,帮他把小小的孩子抱起来。那孩子本来像个灵活的兔子般到处乱窜,一旦被捉住便乖乖的不动,睁大双眼瞅着由夜,可爱极了。 同时,莲玉身后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人搂着莲玉的肩膀有点恼火的嘱咐:“别急,你小心着点……” 他看到走近的由夜,忙反应过来接过孩子:“多谢……是你!” 由夜刚成婚,是整个部落的红人。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嘿,你们好,我是由夜……” 莲玉认出他,推了推身旁的男子:“你吼什么,别吓着人!” 那男子态度马上软下来抓着莲玉的手腕道:“好好,你当心,别摔着!” “那个……”由夜挠头,红着脸小声说道:“实在打扰了,我想讨点食物,不知道可不可以……” 莲玉忙点头,热情的把由夜引进屋中。 小孩子一落地又活泼的乱耍。男子不满道:“回头叫炎雷把他崽子领回去,你这么累还要帮他看孩子,哪能好好休息!” 莲玉给由夜盛了碗饭,不紧不慢道:“我好的很,没你说的那么脆弱!我喜欢小孩子,让他在我们家玩玩没什么不好。反正只有几天你就忍忍吧。” 由夜耐不住炖肉的诱人香气大口开吃。他听着两人的对话,才想起莲玉肚子里的是第一胎,眼前这个孩子果然是别人家的。 他以后……也会生孩子? 由夜想到这个可能,全身紧张的打了个激灵。 对面的男子表情有些发沈。他搂住莲玉,大手摸上凸出的腹部,忧心道:“还好药师那里种了些紫香果,还能支撑段时间。不打退龙蝎族恐怕整个部落不得安宁,为了你我说什么也要拼命!” “拼命?我又不是非吃那个不可。”莲玉安慰道:“你看我现在胖了不少,生宝宝没问题的。” 他的伴侣面色并未转好,看上去吃饭的心情很是欠佳。 由夜啃着排骨,心想龙蝎族的问题真的很严重,非得早点解决不可! 莲玉对由夜很亲切。不仅给他提供了丰盛的午餐,一听说梵牙这两天可能不在,还多送了不少食物给他,并叮嘱由夜记得每天来他这里吃饭。 由夜甚是感激,抱着东西回去。收下别人好意后更坚定了去探险的决心。 他不仅带了食物,还在屋中拿了把匕首。梵牙有不少武器,由夜找了把最轻便的携带。 等到月上中天,由夜把所有东西打包好,权衡了一下还是给梵牙留了封信,之后便出门应约。 和他比起来,燕苔只在腰间多了个布袋。远远的看到由夜,还有他那把明晃晃的小刀,禁不住无声一笑。 燕苔最后因为莫名的犹豫,真的只带了药粉。等到现在,他才开始后悔没有带锋利的工具。看到由夜自己带了来,终于放了心:他自己备好家伙送上门来,果然是天意。 由夜浑然不觉,一心要取得黄金凤羽。他见燕苔没带武器,正想询问,只听燕苔松口气道:“太好了,我不会那些御敌的招数,这回可全靠你啦!” 由夜心下了然,燕苔是个大夫,没遇到过危险,也因此才需要自己的保护。顿时有种被依赖的豪气,拍拍胸膛道:“包在我身上!” 燕苔催促道:“快走吧,否则被人发现就糟糕了。” 由夜点头,燕苔早就寻过合适的入口,以防和梵牙碰上。他在前方引路,由夜紧跟在后面,两人渐渐隐入了黑暗中。 43.夜路 由夜觉得妖兽界的月光与人间的似乎不大一样。它更亮些,却更柔和,使得两人在黑密林中也能视物。 不过,稍远的地方仍是浓墨般黑暗,还不时传来奇怪的窸窣声,叫人心慌。 由夜紧张极了。自己草率的答应燕苔出来,夜晚本就危险,若出现大群猛兽可怎么是好…… 燕苔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状似随意的在前面走着。 “燕苔!”眼花以为药师的身影消失,由夜心中一紧,忙几步追上去按住他的肩头。 燕苔转过身,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了?” “别走那么快,夜路崎岖,容易摔跤。”由夜略感尴尬,讪讪的挠头:“小心些,外面不比部落里,很危险的。” “多谢提醒。”燕苔恍然悟道:“我没出过门,全赖你相助呢。” “你客气了。”由夜突然被这样认真的感谢,有些脸红。 燕苔看他呆呆的样子,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早就在自己的衣服上涂抹了令野兽厌恶的药粉,再说即便有危险,他还是可以洒毒粉保命。 这些自然不会叫由夜知道,只是由夜傻兮兮的模样实在刺眼,叫他心烦。燕苔伸手拍拍由夜的肩膀说道:“我们走吧,黑曜蛇部落在林子中心那块,他们晚上也很活跃。如果脚程快点,说不定可以早点见到他们。” 由夜心中一软,只当他着急找心上人便就应了。浑然未觉刚才那一拍,自己身上已经附着了某种诱人香粉。 燕苔脚步轻快在前方领路,心中暗暗权衡着,希望这个糊涂虫待会儿遇到危险能多支撑会儿,还没到地方就挂掉就没意思了。 由于燕苔自己身上的药粉起了作用,两人还是相安无事的走了很久。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但深夜行路还能不走岔是很难的。由夜跟在后面佩服的感叹道:“这若是叫我一人来走,肯定要鬼打墙的。” “鬼打墙是什么?” “啊,就是……迷路,在我们那里,晚上独行很容易遇到这种事。” 燕苔笑道:“我自小方向感就好,再说当年黑琰跟我提过几次,我大概知道他的部落是什么样的地方。不过你还是小心点,我们就算脚程快也得好几日才能走到,说不定会遇到危险呢。” 由夜点头:“我知道,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他将手握在腰间匕首上。燕苔感激的笑笑,回过头时神色瞬间变得嘲讽……和冷酷。 他们现在还不算深入密林,诚然方向是没错,不过他带由夜去的可不是黑曜蛇的地盘。 凭由夜的三脚猫功夫,他对两个人平安到达树林中央可不抱希望。 何况他没必要真的去黑曜蛇的地盘。黑琰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也与他毫无关系。 他记得再向前不久,有一小片林子,里面生长了不少紫香树。从前飞虎兽们会特意来那里给他取回紫香果,自从龙蝎族进犯,族人便几乎放弃了那里。 他有信心全身而退,至于由夜……龙蝎族现在四处抢夺雌性,他落在对方手里不会有性命之忧,却是比死更难受。 燕苔不知自己是紧张还是兴奋,手心直冒冷汗。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抠在肉里都不觉得疼。 正恍然迷思间,忽然听见由夜唤道:“药师!” 44.危险 燕苔顿住脚步,由夜上前拽住他的胳膊向自己靠近:“小心点,这时候胡思乱想很危险的。” 燕苔有些心虚的反驳:“我没有胡思乱想。” 由夜指着前面道:“还不承认?这么大个坑,若不是我及时发现,你刚才踩下去可就糟糕了。” 燕苔转头一看,惊得打了个哆嗦。只见他面前果然有个坑,而且还不小,边缘被落叶盖住,黑黔黔的洞口在夜色下看去格外可怖。 他弯腰扒开厚厚的落叶,底层已经腐化,和土壤融合在一起看不清颜色。这洞显然是有人特意挖的,而龙蝎族并没有这个习性。 燕苔之前考虑的都是复仇的事,因此忽略了很多东西。他出门的经验少之又少,很多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知道的那些都是老药师或是族人告诉他的。 因此当他捏了小块碎土凑到鼻间闻嗅时,猛地脸色大变。 “快走!”他大喊一声向后狂奔。 由夜吓了一跳,随即明白过来这是有问题,忙跟在他身后跑。 同时,他们脚下的土地传来微微的颤动,等由夜跑出十几步,颤动突然停下了。接着他听到奇怪的嘶鸣声,低沉的,像哀怨的嚎哭。那声音仿佛近在耳边,由夜禁不住回头,发现自己身后咫尺之处出现一条粗长的触手! 触手攻击极快,那上面布满了凹陷的螺纹,由夜听到的声音就是从螺纹中间的黑洞中传出来的。 因他停滞,触手迅速靠近,由夜听到燕苔的惊呼才回过神,连忙飞身躲避着,一边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 他对准其中一个螺纹猛然下力,看着匕首整个没入进去。 刀尖扎进的感觉很怪异,不像是肉,倒像被拳头攥住了似的,一下子紧紧的吸附进去。 由夜怎么使力都无法将匕首拔出,但好歹暂时限制住了触手的动作。他死死的握住刀柄,迫使触手始终在离自己有一寸之遥的位置上挣扎。 这么一小会儿,由夜已经累的冒汗。瞬间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觉得自己这遭恐怕难以全身而退,一次次不自量力的后果就是早晚中招。但无论如何不能拖累了燕苔,他没有回头,使出全身力气喊道:“燕苔!快跑!快回去找人!” 他没听到燕苔的声音,因为触手忽然向上甩起,由夜被扔到空中,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不知有多少只绵长的触手,已经从洞口中冒出来伸向自己,而中间有张巨大的青色人面,正慢慢张大嘴巴,等着将由夜吞吃入腹。 由夜自然不能叫他如愿,他没听到燕苔的声音,暗暗期待人已经逃走了,同时更加担心燕苔会不会已经被这怪物抓到。自己再怎么三脚猫,好歹有点反抗的力气,燕苔可是实打实的肩不能抗手不能提。 他下坠的时候攀住一只触手,离他最近的螺纹中立刻传出哀嚎声,听的人心惊胆战。 由夜瞬间出神,还没反应过来,背后突然传来沉重的钝痛,接着意识模糊起来。 他渐渐失去力气,身体无法动弹,感到自己的腰腹被一圈圈紧密缠绕,周围弥漫着浓浓血腥味。 在他完全失去意识前,听到骇人的嘶鸣中夹杂着熟悉的怒吼声,似乎有人带着猎猎夜风靠近了。 45.得救 由夜做了个很长的梦,开始时他在暴雪中行走,风太大,以至每一寸的前进都是举步维艰。 他没有多想自己为什么会朝着某个方向前行,他只是闷头行走,无奈双脚灌了铅般的沉重。 心头烦闷至极又冷的要命。周围白茫茫一片,银白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人的脚印。由夜回过头,总觉得天空中有双巨大的眼睛盯着自己,他不禁焦急,胸中绞痛,拔足狂奔。 他冷的几乎不能思考,僵硬的望着前方茫茫一片苍白雪境。 忽然幕天席地的暖意降临,积寒融化,郁于胸中的困顿霎时被打碎。有股外来的力量强行摧毁坚冰,接着坚韧暖意包裹由夜。因为意识渐清,由夜浑身轻松许多,这才有机会认真观察眼前景色。 他记得自己有个必须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由夜陷入沉思,这当口面前瞬间变化成黑密林。他位于半空俯视,入眼的却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一切犹如壮美的画卷,并不真实。 由夜隐约忆起什么,他边走边努力回忆,思维迟钝极了,但仍有个高大人影慢慢浮现。 “牙……”由夜轻声唤道,“梵……梵牙!” 身体突然感到震动,由夜刚念完梵牙的名字便被摇醒。 “我在,我在……”梵牙松了口气,神情少见的疲惫。由夜看见他,怔了下,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 梵牙捏开他的手腕凑近查看:“怎么回事?眼睛不舒服?” 由夜确认并非梦境,惊喜的想跳起来抱住梵牙,结果刚一动弹就发现身体痒痛的厉害,连连倒吸了两口凉气。 梵牙心疼的抱住他,摸摸由夜泛白的小脸,低头亲了又亲。直把由夜的唇亲的红润许多才放开。 “是不是不舒服?哪里难受,快告诉我。”梵牙温柔说道。 由夜摇头,道:“我没事……” 突然,他睁大眼睛,抓着梵牙的胳膊要坐起来:“燕苔!燕苔还好么?他在哪?” 提到燕苔,梵牙没好气道:“他好的很。哼,竟敢私自带你来这种地方!看我回去不教训他!” “燕苔也是有苦衷的。”知道燕苔无事,由夜放下心来。他知道燕苔和梵牙之间的嫌隙,斟酌着说道:“若我是他,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那真是多谢了。”燕苔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由夜勉强撑起身子,燕苔很快走到他们跟前,扔下一大堆红色果子说:“这些足够解毒回血了,你再不醒,梵牙就快杀人了。” 梵牙看也不看他,取了一颗果子送进由夜嘴里,由夜吃下去,担忧的问道:“你叫他一个人去找红果?” “放心,有赤晓陪他。”梵牙说。 燕苔看着梵牙将许多果子喂给由夜,冷冷道:“心疼了?他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死不了。” 梵牙显然被他的话激怒,他咬牙问道:“你明知我不会允许,为什么还诱他出来冒险!你想做什么大可来找我,与他何干!” 燕苔仿佛听到天大笑话,伸脚不客气的踢了下梵牙:“是吗,你能还我一个黑琰?哈哈哈!” “黑琰……”梵牙愣住,又坚决说道:“外族侵入部落已经是大忌,重来一次结果也一样。这回我饶过你,今后不许再找由夜的麻烦,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46.再度遇险 燕苔脸色冰冷的可怕。由夜忙拍拍梵牙的手唬道:“梵牙,不许欺负燕苔。” 这下燕苔和梵牙都安静了。 半晌燕苔对由夜道:“你好了吧?好了就起来。” 由夜活动几下手脚,发现四肢麻痹的症状几乎全消失了,只余身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所幸并没有出现炎症。 燕苔解释道:“那怪物触角有毒,你多半是皮外伤,中毒不深,现在没大碍了。” 梵牙看到燕苔就头疼不已。他干脆不理会这个兄弟,扶着由夜肩膀道:“站的起来么?” 由夜试着站立,他觉得自己一切正常,梦中的紧迫感也不见了。不禁暗暗赞叹红果治愈身体的威力,惊喜道:“可以了,我没问题!” 梵牙一手扶着他的腰,语调低沉的道:“还得委屈你跟我冒险。我不放心将你托付给别人……但绝对保证护着你安然回去。” 由夜心中温暖极了,碍于燕苔在眼前死死盯着,只能红着脸点点头算是回应。 忽然,他想起这半天没有听到赤晓的声音,忙打起精神四下观察,也没看到那人的影踪。 梵牙明白他的意思,顿时小气起来,对着燕苔没好气的问道:“臭狼呢?他方才不是陪你去找红果么,现在人呢?” 燕苔听得他话里净是酸味,毫不掩饰的坏笑道:“他人不在这里,自然是先行一步去找春草了。” 梵牙当然早已猜到,还是禁不住气道:“如此要紧的事你竟现在才提!” 燕苔说道:“他走都走了,你大可以带着媳妇回去过小日子。反正赤晓是自己等不及先离开的,他和春草是祸是福都与你无关!” 由夜见燕苔一心激怒梵牙,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他却干着急插不进话去。于是暗暗忖量:燕苔一心要找到黑琰,如今确实机会难得,因此故意隐瞒赤晓的事也可以理解。但梵牙并不清楚,他只怕这会儿气燕苔胡来呢。 梵牙不是临阵退缩的人。他既然答应了赤晓,就不会擅自回去。只是寻春草不成,不小心又多了个找赤晓的任务。 由夜直觉认为赤晓和春草两人没有大碍,但若能趁此机会帮到燕苔也不错。再说他在部落里闲散了这么久,今次终于能做点什么,他不想半途而废。此刻由夜浑然忘记之前差点殒命的事情,握住梵牙的手,在他粗糙的掌心里捏了捏柔声道:“别生气,我们快些去找人吧。” 燕苔默默看着他们,转身走开。 天已经蒙蒙亮。燕苔指着远处表明赤晓离开的方向。由夜和梵牙二话不说便上路,很快走到先前由夜遇袭的地方。 深坑犹在,那怪物早已经伏诛。 它的身躯颓败的散落在坑边,仅几个时辰的功夫就被林中野兽啃得七七八八。 燕苔走过去的时候,也回头看了那怪物尸体几眼,结果正好对上梵牙瞪视的眼神。 他立刻转身坚定的大步走过:“我没说谎,他就是往这里走的啊。” 梵牙沉默。忽然小声对由夜问道:“他叫你出来,是为了找黑琰?” “嗯,你会怪他吗?” “不会,可……” 未及话落,林中突然妖风四起。燕苔首当其冲被吹的连退几步,梵牙忙一手稳稳托住他的脊背,一边将由夜揽入怀中。 巨大的尾翼以极快的速度穿梭,这次的家伙比昨夜那只更加危险。燕苔见了大惊,脱口而出喊道:“龙蝎族!” 47.意外的帮手 由夜头一次看到龙蝎族真身,当下也目瞪口呆。 他以为兽人族化形体型虽大,但大致和梵牙、赤晓差不多。 可是龙蝎族……若非事先知道,看上去简直可以和龙的大小相比了! 光是它的气势,就压迫的由夜丝毫不能动弹。他不禁冷汗直下,这样的敌人,即便是梵牙也很难应付吧? 不知龙蝎族有多少只这样的猛兽,无怪乎部落们要联手了…… 由夜愣神的功夫,梵牙一把将他推到燕苔那里,大喝道:“带由夜先走!” 燕苔顺势抓住由夜的胳膊就要逃。这一瞬间梵牙已经化成兽形,而龙蝎族也逼近到跟前,两只野兽之间的战火一触即发。 由夜反应过来,他自然不愿意逃跑,甚至还惦记着怎样能帮助梵牙。大白虎感觉到他焦急的视线,张口发出威胁的声音。燕苔见状急了,对着由夜就扇了下耳光怒道:“快走!梵牙解决得了,你在这里只能碍他的事!” 由夜被教训,脑袋有点懵。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面对龙蝎族不过是螳臂当车。 跟着燕苔跑出几步,身后呼呼风响,带着野兽遮天蔽日的猛啸。 若至少赤晓在,也可以帮助梵牙……由夜咬紧嘴唇,对,去找赤晓,他应该没有走远…… 这当口还未脱离危险,但有梵牙在前挡着,两人基本上可以放心躲藏了。由夜还在焦急的思量,燕苔却渐渐平静下来。 他当然不希望梵牙死去,因为他的目的,是让梵牙活着受到惩罚。 而现在正是大好额机会…… 燕苔毕竟当了多年药师,平日做的都是救命的事情,虽说恨意支撑着他走到这一步,但真的要下手,他还是忍不住颤抖。 反正梵牙自顾不暇,此时发生什么,也不会被察觉。 之后,梵牙一定会很自责伤心的吧? 燕苔的手却没办法从由夜胳膊上松开。他生怕自己心软,多年筹谋功亏一篑,努力回忆当那痛苦的一幕幕。 他悲哀的发现自己是多么过分。黑琰也许还在另一个世界等候,而他竟然几欲半途而废。 机会就在眼前,他只要硬起心肠…… 燕苔反复对自己说着,一边慢慢松开手…… 忽然,由夜反手抓住他,将他带着向后扑倒。 “小心!” 泥土带着碎叶卷了他们一身。燕苔脑袋懵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由夜没顾得上喘息片刻,手忙脚乱爬起来拽住他又使劲猛拖。 “快起来!燕苔!” 黑压压的巨尾向他们横扫而来。稍远的地方更是混乱的什么也辨不出,虎啸夹杂着尖锐的叫声,发怒的龙蝎战斗之余竟还有余力关心猎物是否逃脱,卷着尾巴就过来。 若被它得逞,恐怕燕苔和由夜的两条小命都得交代当场。 燕苔忙起身和由夜一起躲避致命的扫荡。他心中惊悚道:难道龙蝎族连雌性都要赶尽杀绝吗? 眼前的猛兽似乎陷入很疯狂的状态,它不死心的再度抬起尾巴,对着由夜的方向猛的拍下去。 几乎是同时,另一道黑色细长的影子闪过,硬生生挡住了攻势。 48。黑蛇 由夜只觉得眼前被玉石般通体幽黑的巨墙遮住了视野,紧接着腰部被其箍住,瞬间飞至半空中。他努力镇定心神,想看清卷住自己的东西,身子一歪却发现燕苔在自己身边近在咫尺的地方,脸色不自然的亢奋。 这家伙显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龙蝎族那一击落下来威力很大,若方才他们没有躲过,肯现在定被打成肉泥了。 燕苔激动的几乎喊出来,他伸出手,忽然愣住,很快又收敛了情绪,但双眼仍然死死盯着下方。 他们被小心搁在树顶,由夜还未站定便赶忙抓住燕苔以防他掉下去。 此时由夜才发现,方才救了他们的竟然是一条巨大的黑蛇,它全身漂亮的鳞甲微微半张,在空中游走,张口咬住了发疯的龙蝎! 梵牙看上去并未受伤。趁黑蛇咬住龙蝎的当口,他怒吼一声,巨爪对着龙蝎的腹部重重刺下,几乎将龙蝎横断成两截! 由夜瞧着那条蛇,越看越眼熟。旁边的燕苔则陷入沉思,聚精会神的盯着它。 会不会是…… 却听燕苔说:“不是黑琰……” 言语间掩不住的失望。 “是我痴心妄想,他怎么可能出现呢……”燕苔累极,仿佛失去全部力气,瘫倒在一旁。 由夜听到他的话,又重新观察下面那条黑蛇。 他想起自己刚来这个世界时,承蒙一条小黑蛇帮助才保住性命。 那蛇身上的鳞甲,和眼前的一模一样。可体型实在相差巨大,当时那小蛇尚在幼年,真的短短数日便可以成长那么多吗? 可若不是它,又为何救他们? 由夜急问道:“燕苔,黑曜蛇族兽形的时候,外表看去全都一样么?” 燕苔摇头:“不知道,黑曜蛇我只见过黑琰。他们生活在黑密林额中心,我能见到已经极其偶然了。” 由夜犹豫着,思量是否待会下去问清楚。燕苔忽然来了精神:“为什么这么问?” 由夜道:“若我猜的不错,这只蛇我认识,兴许会帮我们的忙。有他在,黑琰岂不更容易找到?” 燕苔顿时又颓然。 “不会的。” “乐观一点嘛,反正我们还要找黄金凤羽,搞不好你和黑琰可以趁这机会复合。” 燕苔还是摇头:“不可能……” 一阵风拂过,大白虎飞到他们面前,脑袋凑近由夜舔了舔他的脸颊,然后示意两人坐到他的背上。 梵牙送由夜和燕苔从树顶落在地面上,须臾化成人形。 在他们面前站着位精壮高挑的少年,面色如雪,长发垂落肩上,全身黑色外衣穿着,显得分外潇洒俊逸。他身后一小片林子被龙蝎尸身压得东倒西歪。 看到由夜,少年严重泛出精光。他兴奋的嚷嚷冲过去:“由白!由白!” 梵牙挡在由夜跟前,一把扣住少年的手腕,稍稍使力便将少年震得倒退几步。 “多谢阁下相助,不过想必你认错了人。”梵牙冷冷的说。 而由夜从方才见到少年的面容起,便认出他正是当时的小蛇。 记得他名字叫……阿凛! 阿凛暂时被梵牙震住,半是委屈的看着由夜,问道:“由白,你忘了我了吗?我是阿凛呀!” 49.小黑蛇失恋 由夜已经肯定少年就是当时的黑小蛇。 他惊讶的看着对方:“阿凛,你长大了。” 阿凛兴奋道:“由白,由白,你认出我了!” 他一高兴,作势又想扑上来。梵牙眼尖,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拍过去,阿凛连退几步差点摔倒,比方才离得更远了。 由夜忙拦住梵牙:“别!他还是个孩子……” 然而看到梵牙蕴怒的样子,由夜心知这家伙不乐意了。生怕他一恼事情不可收拾,只得轻柔的抱住他,两人贴的亲密,果然梵牙脸色好看了许多。 “阿凛以前救过我,他不过是小孩子心性,你和他好计较的!” 他望着梵牙,纯真的眼神瞬间令梵牙的疑问和不满统统抛到脑后。 他伸手扶上由夜的腰身,又在那柔软的臀瓣上揉捏,顿时心猿意马,恨不得当场把由夜压在身下狠狠的占有。 由夜感觉到梵牙气息愈发灼热,生怕他当真把持不住当场做出什么,吓得忙推开一点道: “办正事要紧,你,你且放开我!” 梵牙虽舍不得,可略想了想这会儿做不了什么,便理直气壮的问道:“你怎么补偿我?” 由夜愣住:“你要我怎么补偿?” 梵牙拍拍他的后臀:“以后可得听我的话!” 由夜暗想他不会是乱发情又想到什么了吧,又不好说透,毕竟阿凛还眼巴巴的等着。 无奈之下,由夜小声应允了他。梵牙这才得意的松手。 由夜向呆立着的阿凛过去两步,柔声道:”阿凛,数日不见,你成长很多。” 阿凛看梵牙面色不善却没再反对,欢喜的跑过去一把捉住由夜的双手:“由白,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嘿嘿,我长大了,可以娶你咯!“ 梵牙听了就要火起,由夜赶在他动手前急忙说道:“阿凛,抱歉啦,我已经有夫君了!“ 阿凛愣住,梵牙的脸上却云开雾散,得意的将手按在由夜肩上,宣示这人的所有权。 由夜接着说:“还有,我……我的名字叫由夜,不是由白。先前对你说了谎,抱歉啦。” 他心里有些忐忑,坦白了自己的事,阿凛会不会一气之下不帮他们? 若是那样,也是情理之中,他也无可奈何。 哪知阿凛扁扁嘴,竟开始哭了! 由夜没什么哄孩子的经验,手忙脚乱的也不晓得怎么做才好。这时燕苔忽然站出来,忍无可忍的骂道:“闭嘴!多大的人了还哭!丢不丢人!” 阿凛被震住,糙着重重的鼻音问:“你是谁啊?” “我叫燕苔。” 他又指着梵牙:“他叫梵牙,是由夜的男人,你没戏了,多余的不用惦记。我们现在有事情需要你帮忙,你帮不帮?” 阿凛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挨个看看几人,对由夜问道:“你不是来找我的?” 由夜踟蹰了,他之前说谎是因为刚来到这个世界,又身受重伤,对所有接近他的人抱持畏惧。 来到黑密林,也有找黑曜蛇的意思,但却不是为了叙旧。 现在,他是怎么都说不出谎言来安慰阿凛了。 阿凛从他的沉默中明白了事实。掩饰不住自己极度的失望,阿凛好似下定决心,一下子松开了手。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阿凛问。 由夜几乎已经不抱希望,听到他的话猛然抬起头。 “阿凛……” “我可以帮你哦。”阿凛擦擦鼻子,“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吧?” “当然!” 梵牙皱眉,他见不得两人间腻呼呼的,却碍于由夜的缘故不能发作。 50.变异 几人走了不一会儿,由夜还好,燕苔已经明显体力不济。 他娇生惯养,从没在野外辛苦过,前面的波折已经叫他累的脸色发白了。只因性格倔强,怎么也不肯提出休息。 梵牙化成兽形,示意由夜和燕苔二人坐到背上,燕苔只瞥他一眼,理也不理。 见他别扭,梵牙低哼一声,没表现出半点爱护之意。反倒是由夜心生同情,对兄弟二人的关系苦恼不已。 阿凛看到这情形,暗道这只雌性真是冷淡,而且方才骂自己时气势十足,又不叫人讨厌。兴许能带回家…… 阿凛突发奇想,思索着他愿不愿意给自己孵蛋呢?黑曜蛇族的雌性向来稀少。种族繁育的方式导致他们数量极少,多半出生就是蛇形。现在部落里的雌性,很多都是从野兽嘴里救下,或者在别处捡到的。一旦拐到手里便使尽浑身解数极尽诱惑,让他们甘愿嫁给自己。阿凛打小的愿望就是能在家养个雌性当媳妇,做梦都想窝在那柔软的怀里被抚摸。眼前就是机会! 他故意走的慢些,直到靠近燕苔,小声询问道:“你累了吧?” 燕苔对阿凛印象还好,加之他与黑琰同族,态度自然软了很多。 “多谢,我还好。” 阿凛顿时拿出蹬鼻子上脸的架势,果断化成蛇形。因为太过突然,把燕苔和由夜都吓了一跳。尤其是燕苔,差一点因躲闪不及而沦落到被活生生压死的下场。 由夜回头惊讶的问道:“怎么……阿凛你做什么?” 阿凛雄赳赳昂起脑袋:“我是不是很高大?”注意到由夜和燕苔仰视自己,他心中更欢喜了,用尾巴将燕苔卷到自己背上说:“我驮着你走。” “哦……谢谢!”燕苔受宠若惊的说。 蛇身上的鳞甲有些滑,阿凛又不安分,燕苔生怕掉下去,不得不趴在上面。 一时间燕苔也不知说什么好。难道黑曜蛇族的人都如此自来熟?还是…… 阿凛状若无事的问:“你叫燕苔吧,有没有伴侣呀?” 燕苔瞬间紧张,他知道雌性对每个部落来说都容易被惦记,尤其是对方这个种族。 由夜回头嘻笑道:“阿凛,你才多大,就想着娶媳妇啦?” 阿凛也不害羞,大方答道:“嗯,我想找个阿妈那样的伴侣!阿爹说要找就趁早,晚了就被别人抢走了。” 由夜笑笑,听了只觉得他可爱。其实阿凛终究是个小孩子,心智恐怕还未成长到能对人萌生爱慕心,对雌性的向往多半是他阿妈的影响。 他想了想,不好破坏孩子的梦,便佯装失望叹道:“可惜啊,还以为你之前对我有意,看来是我多虑了。” 梵牙知他是逗阿凛玩,可难保对方不惦记,于是发出警告的低吼,由夜连忙安抚暴躁的老虎。那边燕苔听了他们的话,本来很紧张的精神松懈不少,狐疑的问道:“阿凛,你今年多大?” “快两岁……”阿凛补充道,“不小了。” 燕苔的紧张立刻飞走。才两岁哪里分得清爱慕和好奇,即便对自己一时兴起也不好当真。 但他狐疑之前阿凛变化成人的模样至少也算个少年了,便说道:“你才两岁就这么厉害,比我们部落那些雄性强多了。” “真的吗?”阿凛开心的回头,大蛇脑袋拱到燕苔怀里蹭蹭,又把人吓了一跳。 “嗯,乖,告诉我,你们那边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大吗?”燕苔继续问道。 “阿妈说,我本来是条小蛇,吃坏了东西才变大的。”阿凛低下头,有些困窘,不过还是诚实的说道:“还有几个同伴也吃坏了东西,不过阿妈说没关系,就是长得大了些。” 燕苔直觉他吐露了重要情报,忙问:“你吃坏了什么?” “龙蝎族的肉……” 阿凛甩甩头说:“以后不吃啦,虽然很厉害,可是再大阿妈就抱不了我啦。” 燕苔轻蹙眉头陷入沉思。龙蝎族突然变异,强大而有攻击性,连吃了他们的肉吃了都会被影响。究竟是为什么…… 梵牙和由夜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同样沉默下来。 这次去黑曜蛇的部落,得到黄金凤羽势在必行。 而梵牙必须面对更多的麻烦。 那群黑曜蛇或许知道当年的事情,他们会轻易答应帮忙吗…… 51.二当家 黑密林面积极大,景象千变万化,兽类多凭借野性直觉及五感辨别方位,如此尚且危险丛生,普通人更别想安然无事的离开。 有梵牙保护,由夜并没有什么危机感。但当几人连走三日还没到达森林中央时,他不禁后怕:若只有他和燕苔两人,根本走不了这么远,肯定早早交代小命了。 又过了两日,因为梵牙和阿凛的缘故,几人没再遇到危险,一路下来终于到达黑曜蛇的腹地。 路上他们并没有和春草及赤晓相遇,梵牙虽只字不提,由夜看得出他其实很担心那两人。 阿凛在半路上已被告知几人此行的目的。他年纪尚小,对黄金凤羽不了解,甚至对龙蝎族的事情也只有一知半解。 一靠近部落,他们立刻被两条大蛇围住。出乎意料,这两条蛇不仅没有阿凛大,而且颜色亦不同。 看到阿凛,他们立刻化成人形,防御的气势却丝毫没有减少。 “站住!”其中一个在前面拦住几人:“你们是飞虎兽?来这里所为何事!” 梵牙眯起双眼,条件反射的做出迎战姿态。由夜连忙抚摸他的大脑袋,然后跳到地上对两人抱拳作揖道:“两位大哥,我们没有恶意,这次过来是有事相求。还请两位通融,代为禀告一下你们的族长。” 那人明显吃软不吃硬,细细打量一番惊讶道:“你是雌性?” 由夜至今对这个称呼别扭非常,可眼下绝不能拘泥小节。他忍着抗拒的心思说道:“是……我是……” 阿凛把燕苔放到地上,也化为人形得意道:“他是由夜,小时候和我玩过的!这里还有一个呢……喂,你们干嘛,别吓着他们。” 梵牙收敛气焰,一步迈过去挡住由夜,同时化形与守门的人道:“休想打他的主意!” 燕苔观察两人,发现前面这位面若桃花,虽是雄性却并不魁梧,长着一双勾魂眼。而他身后的人则素雅多了,一身白衣配着朴素的黑腰带,虽有些冷淡却并不难相处的样子。 对方发现燕苔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也抬眼对上。那双目中似有波澜,转瞬又归于平静。 燕苔看的差点挪不开眼,幸亏阿凛在一旁高声嚷道:“吉风,大当家忙完没?你去帮忙通告下,别和这傻大个一般见识,他脾气不好。” 吉风道:“燕苔,你莫不是被人骗了吧?可别给咱带麻烦回来。” 他声音虽小,却故意叫所有人听到。由夜忙偷偷在背后拍拍梵牙的背,安抚道:“梵牙,我们有事求人,别这么凶嘛。” 梵牙冷哼一声,倒不再发狠。 这时,站在吉风身后一直默然不语的白衣人终于开口:“你们进去吧。” 吉风不满道:“二当家,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莫不是看上哪个了吧?”说罢他余光瞥向燕苔,方才两人之间电光火石的交流他可尽收眼底。 梵牙这才注意到他,神色微凛。 “原来是二当家,失礼了。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那位二当家微笑答道:“各位先请进,天色不早了,等入夜外面可不安全。” 几人自然不会跟他客气。一迈进部落的地盘,便可看到前方秩序井然的村落,还有空气中若隐若现的花草香气。 燕苔兴奋道:“是紫香果!” 吉风仍在门外留守,二当家亲自送他们进来。他解释道:“如今正是繁衍的季节,我们也知道龙蝎族在外面兴风作浪,抢了不少紫香果。为图方便,我们便在部落内种植大量紫香果,要满足自己人使用还是没问题的。” 由夜道:“这主意不错,我们那里也有种,只是没这么多。” 那些早已经远远不够。但种的多了,龙蝎族又会来抢,他们变异后体型庞大,手段暴虐凶狠,一点余地不留。只要有一口力气就会强光果实甚至雌性,想到这些,他心中沉重了几分。 二当家送他们到一颗巨树下,上面是层叠的树屋。他说道:“不巧我们大当家刚刚完婚,明日方能出来迎接各位,今晚便凑合住下吧。” 梵牙点头。他仍然对眼前的人带着戒备。可由夜和燕苔奔波劳累需要休息,再等一晚也无妨。 “放心,我们从不做偷袭客人的事,到这里就没人会找你们的麻烦。” 梵牙要带由夜上去,由夜忽然想起燕苔的事,随口问道:“还有一事,不知部落里可否有个叫黑琰的人?我这位朋友正在寻他。” 梵牙目光灼灼,说道:“这么多年,你还记挂着他。” 燕苔本不抱希望,他心知黑琰早就过世,梵牙这一问只能勾起他的怒火。于是便转开头不看他:“对,我故意带由夜来涉险,有本事你把我也……” 那二当家却突然一把抓住燕苔的手腕笑道:“倒是有一个,他也等了某人很久,我看事不宜迟,这就带你去瞧瞧吧。” 52.休憩 燕苔僵住,但没有反抗,默默由着他拉着自己离开。 梵牙对此竟全不在意,搂住由夜脚下腾空飞到树屋外。 由夜着急了,他向下看去,那二人转瞬间已经不见踪影。 若不是此刻被梵牙困在怀里,由夜恐怕早已经飞奔过去拦人了。不过他那点三脚猫功夫,加上接连几日的劳累,梵牙怀疑他很有可能直接摔下去。 “你怎么能叫人随便把燕苔带走呢,他是你兄弟啊!”由夜喊道。 梵牙道:“又没人逼他,是他自己要走的,我为什么阻拦?” “可那是陷阱怎么办,他一心找黑琰,说不定因为这个被人家骗走!” “他不会有事。”梵牙俯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就算有什么,也是他自找的。谁让他胆敢把你叫出来,当初万一我没及时赶到,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 “这,这是两回事。”由夜喊道,“再说那也是我自愿的!” 梵牙脸色低沉,手臂肌肉一紧,将由夜腰身紧贴着自己,用威胁般的语气说道:“以后你只能听我的话,谁叫你也不许离开,知道吗?” 由夜来了气,他别开脸道:“你还不是自己跑出来,现在凭什么管我!” 两人之间气氛僵住。由夜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还没对梵牙说过这么重的话,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反应…… 但梵牙并没有发怒,反而稍稍放松箍紧的手臂,口气也缓和了不少。 “你这是担心我?” “……”由夜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心里那点自尊让他不能马上回应,于是闭口不言,神色已经动摇了。 梵牙轻笑,低头亲昵的吻了吻由夜的脸颊。 “怕什么,我不会伤害你的。”梵牙说着又顺着由夜的颈线向下亲吻。“我是怕你在外面乱跑受伤,燕苔没怀好心。” 亲着亲着,身上像着了火。梵牙等不及,一脚踢开门,抱着由夜进屋。 “燕苔……”由夜忍不住提醒。 梵牙语气急促的说:“他没事。方才那个二当家就是他要找的人。” “啊?”由夜惊讶的看他。黑琰与燕苔就算相隔十年,可也不至于再见面认不出人啊。况且那个黑琰,怎么看都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 “他俩的事回头再说,你看那是什么?” 由夜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去,没想到树屋中心竟然有一池偌大的水潭。 水面上薄雾蒸腾。由夜好奇的伸手过去搅了搅。水很温暖,仔细瞧去可以看到颜色比正常的水要深一些,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微妙的香气令精神放松大半。 “怎么?”梵牙从背后抱住由夜,陪他一起观察水池。灼热的气息贴在由夜耳边:“看的这么入迷?” 由夜用手掬起一掌温水,好奇道:“你看,这似乎不是寻常的水。” 梵牙轻笑道:“自然不寻常。黑曜蛇习性好水,每夜宿于水中,这是他们自己后山的温泉水。床铺不过是摆设,给我们这种客人使用的。” 由夜想起自己初来时,就是被阿凛从水里救起,于是叹道:“这般特殊,寻常人如何能习惯。看来他们找伴侣真的不容易。” “那可不一定,蛇性本银,要迷惑人并不是难事。”梵牙迷恋的盯着他,慢慢啃咬他小巧的耳垂。 由夜不禁动情,却仍然不识风情的问道:“你说,那位二当家……真的是黑琰么?”梵牙耐着性子道:“我有七成把握,但毕竟他与从前样貌不同。蛇族十年换一次外形,我看燕苔多半已经看出他的身份了。这样也好,当初我与黑琰相约十年之期已到,他们之间怕是真的缘分注定,旁人拆不散……随他们去吧,我们先沐浴……” 梵牙真的是急了,迫不及待的扯开由夜的衣服。 53.夫夫的不眠夜(上) 梵牙个头大,一抱住由夜那架势就和泰山压顶差不多,由夜手忙脚乱的应付他还力不从心。 “梵牙,等下……”由夜的推搡撼动不了梵牙半分。衣服很快被扒拉个精光,梵牙这才松开一只手转去扯自己的腰带,一边还是捉着由夜吻个不停。 趁着由夜晕头转向,梵牙三两下脱去自己的衣服,抱起摇摇欲坠的由夜跳入水池中。 由夜被溅起的水花唤起片刻清醒。他想站起来,发现脚下竟没有着力点。 多亏梵牙一直搂着,由夜才不致溺水。他心里对水多少还有阴影,呛了两口后更不敢乱动了。以前差点在皇宫水池里溺亡的记忆再度被唤起,由夜微微发颤,主动靠在梵牙怀里。 梵牙一开始觉得有趣,观察了片刻才问道:“你不会凫水?” 由夜微眯着眼睛,活像只蔫了的小猫,可怜又可爱。虽然觉得丢脸,但已经没法隐藏了,他小声咕哝一句算是承认。 梵牙笑道:“是我不好,没料到这池子太深。别怕,有我护着你,没什么可怕的。” 由夜难得主动,梵牙不想错过大快朵颐的好时机。他一手按在由夜背脊上,一手揉搓他柔软的臀部,重重按向自己,让由夜感受他隐忍多时的欲火。 由夜躲也躲不开,脸刷的就红了。 梵牙低头舔舐由夜的耳垂,诱哄道:“搂住我。” 他握住由夜已经硬起来的分身,开始充满挑逗的摩挲。由夜觉得全身软绵绵的,欲望轻易被这人挑起,一个失神身体就要滑落,他不由自主听话的抬高手臂,环抱住梵牙的脖颈。 以往梵牙会让由夜先舒服的发泄一次,但他瞧见这人此刻的模样,突然改了主意。他粗糙的手指在动作时不住刮过敏感顶端,每次由夜都会急促的低喘,身体还会抖个不停。 梵牙早已等不及,手上动作加快好几分。由夜眼泛泪光,迷迷瞪瞪的求饶,偏偏梵牙却在他快要释放时停住动作,紧握住可怜的小东西,么指还恶劣的堵住出口。 “……梵牙?”由夜难受的扭动,讨好的仰头在梵牙下巴上缀一口,见梵牙目光火热的看着自己却不动弹,嘶哑的恳求道:“让,让我……” “等我。”梵牙抬起由夜的腿,他忍不住了,火热的硬挺迫不及待的挤进小穴。 由夜许久未做这等事,后面很紧窒,很不习惯这样粗鲁的动作。梵牙捞住他的腿,把人抵到池边,壮硕的身体覆住由夜,腰间用力一挺,居然硬是将粗大的肉帮整个埋了进去。 由夜忍不住痛的惊呼,声音听起来颇为可怜,眼泪掉线似的落下。好在有温泉水的润滑,后茓虽没有裂开但也已经到极限了。 梵牙怜惜的吻着他,把泪水来回舔了个干净。 等了一会儿,由夜慢慢缓过劲来,睁开眼看着梵牙,只见梵牙的表情有些懊恼,明显忍到不能再忍却还是不敢动。 而一直禁锢由夜的那只手也早已放开了,不过因为方才的疼痛,由夜的分身有点发软。他半晌才喘上气,挣扎着搂紧梵牙,说道:“我好了,来吧……” 梵牙温柔的咬住由夜的嘴,接着两人唇舌交缠。由夜终于身体没那么绷紧,梵牙开始缓缓挺动,但很快按捺不住欲望加快速度,每一下恨不得将由夜拆吃入腹,几乎是尽数抽离然后猛地顶入最深处。 54.夫夫的不眠夜(下) 由夜被顶的气息紊乱,两手死死攀在梵牙背脊上,身不由已的剧烈颠簸。 他恍惚中错觉自己快死了,出于本能只得不停求饶,破碎渺小的声音混杂在呻吟中,梵牙听的兽性大发,更加猛力撞击。 由夜纤细的腰部已经没有知觉,他像全身着了火,痛感在温暖的水中散去了七分,代之阵阵快感。梵牙似有发泄不完的精力,吼叫着狠力撞击,一次次都最大限度填满由夜的身体。由于太过用力,由夜腹部都被他坚硬的肌肉撞的发疼,水面宛如煮沸的热汤汩动个不停。 由夜几次要被弄昏过去,又被梵牙吻醒。过了不知多久,他体内的巨大肉帮开始颤抖,由夜急促的喘着气,抱着梵牙埋头咬住他的肩膀,两人一同陷入高朝的漩涡。 梵牙大手在由夜背上胡乱摩挲,为他缓解不适。待全部精华注入由夜体内,才低声说道:“给我生孩子……” 由夜艰难的挪动身子,求道:“你,你先放开我。” 梵牙仍埋在他体内的东西还有些硬度。他制住由夜的动作,腰部猛地一挺又全部顶了进去。 “啊!”由夜猝不及防,仰起脖颈痛呼一声,余下的声音被梵牙霸道的拥吻堵住。 津液顺着由夜下颌蜿蜒流下,他想起大婚之夜,梵牙也是这么热情。 对了,能在床上折腾三天三夜,他本来就不是人类啊…… 由夜忽然害怕了,他不确定这次能完全承受住梵牙,嘴被堵着说不出话,他便用祈求的眼神望着梵牙。 梵牙心中一颤,万千情意涌上心头,他抚着由夜脸颊道:“你放心,我不会叫你受伤…… 你可知这温泉水是蛇族的宝贝。不仅能在水中交媶时令雌性舒服,还可大大增加受孕的几率。” 由夜想起飞虎族也有差不多的东西,说道:“这……可我是从外面来的,也能生孩子么?” 语罢由夜恍惚了。他已经很久没想起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师父多久没有入梦了? 梵牙捏起由夜下巴:“你在想什么?” 由夜回过神,这姿势让他身体后倾,脚下又没有着力点很不稳当,忙说道:“没什么,我,我就是累了。” 梵牙岂不知他那点小心思。他就着姿势抬起由夜的腿,由夜吓了一跳:“你……” 梵牙将由夜翻身,两人胸背紧密相贴,由夜慌忙攀住光滑的池边,回过头抖抖索索的问:“放过我吧,我受不住了……啊……” 梵牙的肉帮此时坚硬火热,他放松力道,缓缓推进到深处,让由夜巨细靡遗的感受自己。 抽动了几下,梵牙因为想要由夜舒服,极尽温柔,但占领这人的气势并未减少半分。他想要由夜为自己生育后代,这样才能确保由夜不会离开自己,永远留在他身边。 梵牙伸手抚慰由夜的欲望,由夜被挑弄的轻声低泣,梵牙吻着他颈间,这回没有故意折腾可怜的少年,将他纳入怀中缱绻一个时辰才结束了这场性事。 梵牙抱着浑身无力的由夜,给他擦干净身子放到床上。由夜闭着双目,已然累的睡着。 梵牙看了许久,才给自己收拾一番躺到他旁边,大手一捞将人牢牢困在怀里。 55.聚会 由夜第二天中午才悠悠转醒,而且还是被饥饿唤醒的。 梵牙已经不在房中。由夜腹中空空,动一下全身都酸疼的厉害。 他一眼看到房间中的大水池,想起昨夜的情形,脸上发烧似的烫。 床边有个盘子,上面有几只圆圆的糯米饭团。由夜饿的不行,挣扎着扶腰挪过去,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饭团是全素的,好在由夜此刻也吃不下荤腥。他几口吞下饭团又喝了点水,胃中才好受点。 忽然外面传来敲门声,由夜想着是梵牙回来,便随手捡起衣衫往身上罩,一边叫他进来。 出乎意料,来人是吉风。 由夜慌忙束上腰带,他头发还散乱着,颈间恩爱过的痕迹若隐若现。 吉风见怪不怪的淡定说道:“你醒了就好,大当家请你去主堂一会。” 由夜愣住,吉风补充道:“梵牙也在。” 由夜疑惑的问:“他为何不亲自来找我?” 吉风弯起眉眼笑道:“自然是不大方便。” 由夜信不过吉风,除非特别情况,梵牙不会叫不相熟的人来把自己叫出去。 吉风看出他的疑虑,道:“他正在与大当家商议事情。本来他不想叫你去,可大当家和主母都想见你,我就自作主张来咯。” “大当家见我做什么?” “安心吧,只是为看看阿凛念叨这么久的人是什么模样。” “啊?”由夜彻底懵了。 吉风笑道:“瞧你紧张的,阿凛是大当家的孩子,主母还记得你呢。我也不勉强你,就在此等候,想去便去吧。” 吉风虽看着轻浮,语气始终和缓温柔。由夜绷紧的神经在他的注视下放松不少,再加提起阿凛,其实若这些人想害自己,早就有无数机会下手,何必等到现在。 他急切的想看到梵牙,便点头应下,匆匆收拾一番随吉风出去。 黑曜蛇的窝几乎都建在巨大的树顶上,不过也有一些在地上。主堂位于山洞内,外面瞧着不起眼,进去了才豁然开朗,别有洞天。 吉风带着由夜一路七拐八拐,最后走到一扇拉门前,也不通报,直接推开。 只见屋中铺着厚厚的毛皮毯子,阿凛与二当家坐在一起正在吃着食物,梵牙坐在对面。 主位上坐着两个人,一个身材高挑,气质高贵,全身被黑衣包裹,眉眼俊朗中带着冷漠,赫然就是大当家。旁边的男子皮肤白皙,温柔浅笑,身子半靠在黑衣人身上,正是阿凛的母亲。 梵牙见了由夜,先是眉头一皱,接着起身过去搂过由夜安置席上。 他的动作很快,安顿好人便冷冷的看向吉风。吉风施施然坐到对面与阿凛挤在一处,笑道:“别气别气,我去的时候他都在吃东西了,可不是我吵醒的。” 梵牙冷哼一声,对由夜低声道:“怎的随便跟人出来,你身体可有不适?” 坐垫硬梆梆的,硌的由夜屁股生疼,他扶着腰推揉着说道:“有点疼,这下得好好休息两日才行。” 梵牙神情稍微和缓了些,直接把由夜抱起来放到怀里按住。 虽说这下子舒服多了,不过众目睽睽,由夜羞得无地自容。这一抱,他本来就没剩多少的男子气势几乎被丢了个干净! 阿凛撅起嘴巴,羡慕的看着两人,再瞥瞥坐在两边的二当家和吉风,忍不住唉声叹气。 大当家对由夜的到来并没有特别感觉。他轻轻颔首,说道:“那么,燕苔和黑琰的婚事就算定下了。” 由夜呆住,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对梵牙问道:“他说什么?” 梵牙点头:“就是这么回事。” 竟然这么快,燕苔就…… 大当家身边的男子唤道:“由夜,你还记得我么?” 由夜说:“记得,之前蒙您相助,晚辈感激不尽。” 因为还没从震惊中缓过劲来,由夜看上去呆呆的。不过他对这名男子是打从心底的感激。当初他身负重伤,从皇宫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心里充满不安和惶恐。多亏了他的出现,让由夜感觉到暖意…… “你现在看上去精神好多了,自打你走后,阿凛时常惦记着找你呢。我叫木樨,这位是我的伴侣,也是部落的大当家。” 说罢木樨突然蹙眉轻咳,大当家健壮脸色黑下来,按住木樨的额头靠在自己肩上,低声叮嘱了什么。 56.木樨 “黑琰,你们先出去,还有,别忘了准备自己的婚事。” 黑琰点头:“不会忘。” 他与吉风视线相对,知道大当家是要和梵牙密谈,吉风拽起正兴致勃勃捡豆子吃的阿凛,三人走了出去。 燕苔顺利找到喜欢的人,就此有了归宿,由夜打从心底替他高兴。他笑着对梵牙调侃道:“这下燕苔可不能再生你气了吧?” 梵牙平静的说道:“也许吧。” “什么叫也许,燕苔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由夜乐呵呵的捣了他一拳。 梵牙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很快又镇定的说:“不知道,他没跟我提。” 梵牙的手有瞬间紧了紧,由夜敏锐的捕捉到他的变化,忽然察觉梵牙是在紧张。 因为他方才的话? 由夜暗想难不成梵牙其实早就等着弟弟找得偿所愿的时候猛扑到他怀里撒娇说好话什么的?! 看来自己得帮上一把,让这大家伙放心才是啊…… 木樨休息片刻从大当家怀中挣出,他面色仍然泛着病态的苍白,看着就让人心疼,但他还是用眼神和温柔的抚摸示意大当家自己没事。 梵牙蹙眉:“我见部落中并不缺紫香果,你为何还如此虚弱?” 木樨说道:“我并非缺少营养。实在是体质特殊,怀孕生产比寻常雌性更困难些。” 他说话时气息不匀,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由夜生怕他就此病倒,忙说道:“你身体不适,不宜操劳,快些回去休息吧!” “没用的,我当初怀阿凛时也是这样,倒是有一套修炼的法子,你们且看好了。” 说罢他望向大当家,而大当家伸手在他自己手腕处毫不留情的咬下,红色液体立刻蜿蜒流下。 他将手腕凑到木樨嘴前,方便他吸食。很快,木樨脸上的苍白褪去大半。他闭上双眼,开始运功。 大当家表情沈得吓人。他趁木樨无暇反抗,硬是揽住木樨肩膀往自己身上靠,恶狠狠说道:“这是最后一个孩子。” 木樨没说什么,专心入定。 由夜看的仔细,木樨所用的是他从未见过的调息吐纳之法。此时他才猛地发现,木樨并非和他一样是普通‘人类’,因为他周身的走穴与人完全不同,还有那天然温纯的清气,绝不是凡人努力修行可以得来的。 不一会儿,木樨脸色红润起来,约摸是大当家的血起了作用。 他身体渐渐软下来。大当家扶着他慢慢放倒在自己怀里,试探了下气息,俯身说道:“睡吧。” 又过了片刻,梵牙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媳妇身体抱恙,就该让他去床上躺着,叫我们看是为的什么?” 由夜听他语气有点冲,明显对大当家心生不满,忙握住他的手。 大当家并不生气,淡然回应道:“这是阿樨的意思,你们那里有他的同族,将来必定遇到同样的情况。若不像我们方才那般,用伴侣的血来滋养,仅靠自身绝对无法顺利生子。” 由夜诧异道:“他究竟是……” “此事须从十年前讲起。”大当家道,“木樨并非普通雌性,嫁给我之前,他本是雌雄同体的凤凰族。” “凤凰族!” 由夜突然联想到他们此行最主要的目的──黄金凤羽。他只知道这东西在黑曜蛇的部落里,但他们怎么会有凤羽这种显然不同种族的宝贝,他还从未深入考虑过。 57.凤凰族的秘密 “刚认识阿樨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兽形曾以为他是雄性。不过这种事无所谓,当初龙蝎族对他虎视眈眈,就是为了得到凤凰族的治愈力。 “凤凰族数量稀少,我也是初次见到活生生的凤凰族人。阿樨那时候被龙蝎族追杀了几天几夜,受伤极重,我救了他,还打退龙蝎族进犯。” 大当家说起当时,仍是没什么表情,提起击退龙蝎族就像吃饭那么简单。他一边说,一边轻柔抚着木樨的头发,宠爱之情溢于言表。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不仅雌雄同体,上天赐予他们强大治愈力,代价则是所有人都没有攻击能力,即使变化成兽形也是一样。不仅如此,兽形会令他们面临更大的危险,因为成年的凤凰族,羽翼中将长出黄金凤羽! “那是他们力量的精华,每只凤凰族人只有一根黄金凤羽,失去了就会彻底变成普通雌性。因此凤凰族没有自己的部落,只能隐藏身份嫁给其他部落的人。” 他低头查看木樨的睡颜,手指在他脸部的轮廓流连。 “你们想要的黄金凤羽,阿樨已经没有了。当年温泉水被龙蝎族破坏额几近枯竭,他将凤羽埋进泉眼中,如今早与泉水融为一体。” 由夜心里‘咯!’一下,看向梵牙。然而梵牙并不惊讶,一副早已料到的样子。 片刻,大当家接着道:“本来我想打发你们离开,可阿樨不同意。他自从失去凤羽,身体便脆弱的很。凤凰族相互之间能感知族人的存在,要不是你们的部落里有他的同族,阿樨坚持要传授修炼的法子,我是不会留你们过夜的。” 他的意思很明显,虽然木樨那根羽毛已经没了,但由夜和梵牙可以去找另外一个凤凰族人要。 至于那人的身份,由夜已经猜出来了。 “大当家说的……可是春草?” 大当家点头:“不久前阿樨才见过那孩子,不过一听说有只猛狼兽出现在部落附近他就离开了。若他愿意嫁给那个狼族,就是猛狼兽的人,恐怕你们同样无法得到他的那根凤羽。” 梵牙道:“不要紧,那是他的东西,愿意给谁就给谁。今日多谢大当家,我们这就离开。” “不急,我有话未讲完。”大当家说。他停了一下,忽然看向由夜。他虽冷淡又阴沉,双目却有极强穿透力,由夜周身似被点住穴道般动弹不得。 只是电光火石间,大当家移开了目光,有点不情愿的说:“阿樨念与你有缘,飞虎族又养育他同族多年,算是份恩情,他便有意报答。” 由夜心中希望又起,这时梵牙抓住他的手,由夜感触到温热,才发觉自己手心竟已冷汗涔涔。 “阿凛是我与阿樨的孩子,虽是蛇形,却与阿樨同样是雌雄同体。他前日吃了只龙蝎,有提前成年的趋势。待他鳞甲坚固,阿樨会说服他将最坚固的前额甲片赠与你们。即使没有治愈的本事,攻击力却是一等的。” 由夜听了大惊。前额乃蛇族重要部位,生死攸关,若梵牙能得到自然不错,可对阿凛来说,今后岂不是有性命危险?木樨亦或二当家,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大当家补充道:“这是阿樨的意思,究竟给不给,还是要看阿凛。” 由夜忙道:“那是自然。” 58.困倦 大当家盯着由夜,忽然问道:“你们成婚多久了?” 当初由夜刚来妖兽界,因为受伤加上情绪混乱,对时间的感知并不清楚。而今他总觉得妖兽界的白日比人间短,而夜晚却漫长许多。 他稍一思量,含糊答道:“足有月余。” 大当家不语,又观察片刻,似乎想瞧出什么端倪。 纵然大当家对由夜没有任何想法,这么看下去梵牙也不高兴了。他呼的站起,将由夜拉到身后不满的沈声问道:“大当家可还有话要说?” 大当家焉不知他的心思,转过头冷声道:“余下就是你们自己的事,现在木樨有孕不宜操劳,你们速速回去吧,今后不要再来打扰他。” 梵牙点头:“告辞!” 由夜被带到屋外,疑惑道:“梵牙,你何必对大当家不敬……” “他不会在意。我们出来太久,该回去了!” 梵牙搂住他就要往肩上扛,由夜忙推拒道:“等等!还有燕苔呢!再说……们我还没和阿凛道别!” 梵牙蹙眉哼道:“没必要。” 由夜理解梵牙不希望自己和阿凛太亲近,可木樨不说了么,阿凛并不算是完整的雄性。何况还有燕苔这个亲兄弟……难道梵牙也要扔下? 白天,蛇族们化为人形在街上出没。由夜二人正站在人家大路中央,格外醒目。这会儿已经有不少好奇的目光投过去,梵牙身材高高壮壮,心眼小如针尖,妒气涌上来什么也顾不得,猛地化成巨大虎兽,叼起由夜放到自己背上便疾驰而去。 由夜生怕摔下去,死死抓住虎背上的长毛,听到耳边猎猎风声,转瞬间便飞出几里之遥,再回头哪里还看得见蛇族部落的踪影。 就这样离开大半天,傍晚梵牙才找到个溪边空地停下。 由夜累的不行,倒在地上说不出话。他腹中饥渴,又紧张奔波许久,早没有半分力气。 梵牙一看心疼极了,他摸摸由夜的头发,把手脚发软的由夜安置在柔软草垫上。 由夜本来生着闷气,这下也消散了。他勉力坐起来,将手覆在梵牙的手上以示安抚。 他其实还有点羞愧,自己真是越来越废柴了。跑几天路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现在才半天就站不起来了,真给师父丢脸。 梵牙叮嘱他好生待着不许乱跑,自己又化成兽形奔入幽深丛林,没多久便回来,嘴巴里叼着只猎物。 那小兽还未死,脖颈处的血口汩汩留着鲜血,四只爪子还在扑腾。 由夜见它不停哀叫,一双大眼惊恐的望着自己,心里着实不忍。可还没来得及阻止,梵牙便不耐烦的甩甩脑袋把猎物撕扯成两半。 血腥气格外浓重,由夜差点呕出来。梵牙把猎物尸体丢到地上化成人形,飞身上前扶住由夜:“怎么回事?饿坏了?” 由夜摇头,他脚步虚浮,疲累至极,只得重新坐回地上。 梵牙自行将猎物去毛洗净,架在火上烤的滋滋作响。其实他完全可以直接和血下肚,但是给由夜吃必须烤到十分熟才行。 他不时察看由夜,若发现由夜闭着眼不动就会紧张兮兮的过去拨弄他。几回下来由夜没办法,爬过去坐到他旁边,呆呆的看着火堆。 虽然可怜小兽,由夜也没有说什么,在黑密林里,强者吞食弱者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试着运功调息,却发现本就不多的内力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 终于烤好了肉,梵牙掰下一点凑到他嘴边,由夜吃下去,感觉完全不似平时有胃口,三两下便再吃不进了。 梵牙看他这模样,忙把人放到自己怀里,柔声问:“你是哪里不舒服?” 由夜蔫蔫的瞧着他,吐出一个字:“困。” 梵牙吻了吻他的手心:“睡吧,好好休息。” 由夜点点头,闭上眼睛,意识迅速飞离。 59.有孕 这回由夜大概是累极了,尽管听到耳边不时有人说话,身体也被搬来搬去,可就是不愿意醒来。 所以尽管那些噪音像雷鸣般轰隆隆的,好像有人在嘶吼,由夜仍然面色不改,睡的香甜无比。 不知过了多久,脑袋里才终于有清醒的意思。由夜饿极,肚子咕噜作响的声音比什么都有效。 还没等他下定决心睁眼,后颈处被人小心托住,抬起。下巴被粗糙的指腹捏住,略一张开,嘴巴随即被堵住了。 香甜的汁液和着果肉被送进嘴里,由夜觉得自己尝到的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一口下肚还嫌不够,他伸舌勾住对方,毫不犹豫扫荡一番,不放过任何残留的美味。 对方先是僵住,然后着火似的主动迎击。霸道的气息包裹住由夜,简直连喘气的机会也不留给他。 许久之后才被放开,由夜卧在熟悉的臂弯中,意识虽已回归,身体却还懒洋洋的不肯醒来。 “由夜。” 低沉的、夹杂着情欲的呼唤,终于还是让由夜不忍拒绝。他慢慢张开眼睛,迷离的望着梵牙。 天色已亮,由夜软绵绵的躺在梵牙怀里,像个孩子般凝望着大家伙。 半晌,梵牙轻声问道:“醒了?” 由夜点头:“醒了。” 全身的力气缓缓出现。由夜撑起身体,问道:“我睡了多久?” 他不过随便问问,想着自己最多睡了大半天,结果梵牙用平淡的语气道:“三天。” “哦,三天……什么?!”由夜大惊,这下算是彻底清醒了。 “唔,我昨晚,咦,怎么会,我……” 没等他震惊完,梵牙朝他嘴巴里塞进一个果子。由夜正饿着,便乖乖咬那果子吃,味道正是方才品尝过的。 草垫上还扔着不少这种葫芦型的淡紫色果子,由夜看着眼熟,自己又取了一颗送进嘴里,一边问道:“这是什么,很好吃!” 梵牙摸摸他的脸颊,把人再度揽回怀里。 “喜欢就都吃掉,这是紫香果,对你身子好。” “紫香果……”由夜皱眉沉思,这名字好生耳熟,绝对在哪里听过。 很快就想起来,他大惊之下,全身僵住。 紫香果,龙蝎族四处争抢的东西,是给有孕的人食用的…… 梵牙低头不住亲吻他的嘴唇,呼吸渐重:“你有孕了,都怪我之前没早些发现,害你受苦……” 由夜万没想到这种事会落到他自己身上,直到现在还没有真实感。 梵牙大手落在由夜腹部,那里还看不出任何迹象。 他轻柔的摩挲,脑袋在由夜胸前蹭了蹭,说:“原本我也只是怀疑,想着快些带你回部落,结果半路遇上春草,他给你看过,已经怀了近一月。” 由夜摸了摸肚子,喃喃道:“这里……有个小孩子?” 想到里面有个小生命,还是梵牙的骨血,由夜心中升腾起奇异的感觉。他以前从未体验过,惊讶,还有慢慢涨满的期待……这是他和梵牙的孩子,由夜甚至开始在脑海中勾勒他的模样,浑身激动的颤抖。 梵牙小心的抱着他,粗鲁的吻个不停。 60.春草的馈赠 由夜被吻得七荤八素,糊里糊涂的想着,自己怕是新婚之夜那会儿就怀上了…… 他熟睡过久,期间只进食过梵牙哺喂的紫香果,身体还软绵绵的发虚。梵牙不敢折腾他,恋恋不舍的把人放开:“是我不好,叫你累着了,我们这就回去。” 他捧起果子端给由夜,由夜乖乖接过吃着。他很饿,可现在口味寡淡的很,只吃得下这东西。虽然每颗都很小,但能感觉到对恢复体力很有帮助。 附近的树林里突然传来耸动的声音,由夜习惯性的向梵牙身边靠去,一边紧张的察看。 很快,赤晓大咧咧走过来。他赤裸着上身,露出精壮健美的肌肉,后面跟着明显白皙许多的少年,神情稍有些羞赧的瞅着由夜这边,正是许久未见的春草。 由夜大喜,春草看上去很健康,没受什么苦。 等他们走近了,由夜才发现赤晓正死死的抓着人家的手不放呢。 梵牙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凤凰族的事,他们已经知道了。” 由夜点点头,心道怪不得赤晓忽然主动起来了。 看样子春草不太情愿。由夜能理解他的心情,本来以为自己是个爷们,结果发现竟然是被压的那个,怎么也得调适一段时间才好。 何况之前,赤晓一直对他不够好,有隔阂实属正常。不过在由夜看来,春草打心眼里喜欢赤晓,大概别扭一段时间就会接受了。 只是若非知道春草的身世,赤晓还能像现在这样没有顾忌的追求他吗……联想到从前,还有春草进入黑密林后赤晓焦急的态度,由夜迷茫了。 梵牙看他神思恍惚,便说道:“他们的事自己会解决,旁人说什么都不顶事,你别多虑,小心伤身。” 说着话手上也不老实,顺着由夜细瘦的腰线滑到小腹,大手一搂,还顺带向下摸索。 由夜大窘,忙扔了手里的果子去挡,梵牙不安分的手掌覆在私密的地方,巧劲揉按下由夜立刻浑身酥软。此时赤晓和春草已经走近,由夜脸羞得通红,咬牙低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那两人见这情况倒没什么惊讶,赤晓甚至调侃道:“呦,小东西醒了,很精神嘛。” 梵牙放开手,可那地方已经被逗弄的抬头,再明显不过。由夜羞愤的几欲钻到地缝中,招呼 也不敢打了,梵牙默默站到他身前镇定的问道:“情况如何?” 春草接话道:“龙蝎族看得很严密,找这些果子用了一晚上的时间,还好没被发现。不过黑密林毕竟不安全,由夜现在怀有身孕,还是先回部落,之后再从长计议。” 几人也不罗嗦,即刻动身。大概是由夜怀孕的缘故,赤晓和春草都有点紧张,尤其春草,不时瞅着由夜的小腹,大半时候都在沉思。 梵牙和赤晓则化成兽形,将自己的伴侣放在宽阔的背上。尽管春草表示自己没那个必要,赤晓还是坚持背着他赶路。 两只猛兽都没有放松,时刻警惕周遭空气变化。 走着走着,春草和由夜聊起天。他对由夜在蛇族部落的见闻很感兴趣,待由夜讲完,春草叹道:“没想到药师就这么嫁出去了。不知今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 燕苔留在那里和黑琰成婚,算是美梦达成。后来梵牙曾和由夜提起过,燕苔已经算是那边的人,按规矩婚礼之前不能乱跑,再说林中不安全,黑琰也不会同意他跟着几人冒险。 由夜安慰道:“他的本事还没传授给你,肯定还会回来的,不过要等他大婚之后了。燕苔有那么多人保护没有问题的,你就放心吧!” “恩,我不担心他,只是很久没见,有点想念罢了。”春草小声说,“之前对你态度不好,抱歉。” 由夜愣住,想了半天才意识到春草说的是在部落时候的事。彼时赤晓对他还表露好感,惹得春草吃醋来着。 不过现在想想,感觉像是隔了很久很久的事情,由夜早就没放在心上了。 他笑道:“哪里,我还多亏你照顾呢。” 春草望着前方看不到头的丛林,叹道:“我虽然不像雄性那么强大,至少可以帮助你们,我也就满足了。依我的性子,还是继承燕苔当个药师最合适。” 由夜听他语气淡然,全不见当初离开部落时的冲动,也不知在林中遭遇什么困难,亦或是得知身世的缘故,整个人比从前更加成熟清冷了。 春草接着说道:“我已经成年了,因为阿爹是飞虎兽,我的兽形并不完全是凤凰的……不过黄金凤羽还在,我愿意送给你们。” “真的?!”由夜大为惊喜,激动地差点从虎背上翻下来。 梵牙低啸一声,示意他坐稳。旁边的赤晓嘀咕道:“哼,不用拔那玩意,我们也赢得了!” “当然,我是被飞虎兽养大的,送根羽毛怕什么。从前我一直认为自己是雌性,现在只不过是恢复以前的生活。”春草不理会赤晓,对由夜说道:“龙蝎族再有能耐,也是强弩之末了,相信飞虎族和猛狼族联手灭掉它们并非难事。” 61.过往 “强弩之末?” 面对由夜的疑惑,春草反问:“你不知道?” 由夜摇头,他才刚醒来不久,脑袋还没脱离一连串事情的冲击,怎么会有空了解别的。 “龙蝎族之所以进化,是因为十年前吃了许多凤凰族人。” 由夜怔了下,原来是和凤凰族有关…… “你们见过木樨,我以为他把一切说清楚了。” 由夜拍拍大虎脑袋问道:“梵牙,这事你知道不?” 梵牙回头舔了舔他的手,眼神很是无辜,接着什么也没说继续朝前赶路。 由夜没办法,给它顺顺毛不再追问。多半是前面自己睡的太死,加之心急赶路,令梵牙把正事忘得一干二净,现在才想起来便不好意思了。 凤凰族生性平和,拥有令人垂涎的治愈力,却没有相配的自保能力。身上的血肉乃至羽毛都是猛兽猎捕的对象,无怪要东躲西藏的生活了。 春草见他确是不了解,便耐心的接着说:“十年前我还很小,木樨把像我这般的小孩子到处掩藏,还要躲避龙蝎族的追杀,多亏黑曜蛇那边的帮助我们才能活下来。顺便一提,当时和药师恋爱的那只蛇,就是被龙蝎族所伤,他蒙药师治疗时还不忘偷偷照顾躲在部落的木樨,后来大当家亲自过来把木樨接走了,他也就离开了。因为蛇族长得都差不多,乃至被误会才阴差阳错叫药师和喜欢的人分开十年,好在那只蛇聪明,用蜕皮蒙混过去。” 春草说到这里终于爽朗了一点,唇角微翘。 老虎哼哼两下,不知在表达什么不满。 由夜感慨道:“只希望他们今后能好好过日子,再没有波澜。” “龙蝎族异化那么快是因为十年前吞食许多凤凰族人的缘故,可惜此为逆天之举,若这么简单便能称霸恐怕我们早就灭族了。吃了我们的肉,固然可以变强,但他们也越来越难以保持人形,灵性的部分被兽性抹杀,到最后不过是力量强大的野兽罢了。所以十年来他们的雌性越来越少,出生的几乎全部是雄性,而且很多已经不能化形。” “所以他们才到处掳走雌性,而且还抢夺紫香果,为的是养育自己的后代!”由夜恍然大悟。 “嗯,就算不理会,他们也会灭亡。可在那之前会有很多人死去,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春草说着,又瞧着由夜的腹部说道:“再者还有许多雌性需要紫香果,等不及的。” 由夜被看的有些赧然。他轻轻按在自己肚子上,明明没有任何异样,如平常那般平坦,可一旦知道里面有个小生命,心中便升腾起奇异的感觉。 这是他和梵牙的孩子呢……由夜陷入深思中。 “那个,春草……”由夜脑中精光一闪,忽然想到某个很重要的问题。 “怎么?” “这孩子,我要怎么生啊?”由夜没见过孕妇,他只见过部落里的孕妇,想到自己也会大腹便便就要浑身不自在的哆嗦了。 小孩子那么大,要怎么从自己身体里分离出去啊…… 提到专业问题,春草立刻来了精神:“回去好好修养,不要乱跑,到时候我给你接生。” “不会撑破肚皮的……对吧?”由夜小声而谨慎的问。 春草没有很快答他,反而认真的思考起来。 他这样子令由夜急的快发疯,几番催促下,春草才笑盈盈答道:“不会撑破肚皮,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 由夜听了,暂且放下心来。不知是不是思虑过重的缘故,似乎能感到腹中微微发热。 突然,梵牙和赤晓同时停住,由夜忙抓紧大老虎的皮毛。前面的林中涌入一片浑浊浓重的气,隐隐有兽类鸣啸的声音和着风靠近了。 62.危机 梵牙低吼一声,春草背后猛地变化出巨大羽翼,彩虹般艳丽的羽毛迎风飘动。 由夜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离开了地面。眼前都是小臂长的羽毛。 只听春草大喊:“抓紧!”由夜这才回过神,手忙脚乱环抱住春草的肩膀,发觉自己正被春草抱着向上飞。 春草尚未化成兽形完全体,皮肤上还在层层叠叠出现保护的绒羽。 他不比那两个厉害家伙,力气比人形时大不了多少,只能咬牙紧抱着由夜防止他摔下去。 由夜低头,正看到一只龙蝎族迫近,尖长的利齿眼看就能咬到他的脚踝,他立刻控制不住的颤抖。龙蝎族牙齿和爪子都有毒,普通人被伤到肯定是秒死的命。 “吼!”巨大的白虎以极快的速度冲上来,一口咬住龙蝎的脊背骨,厚实的肉掌猛地拍下。龙蝎吃痛疯狂挣扎,硬是被拖住了身体并扭动着下坠。 春草抓住时机带着由夜奋力飞到高处。他找了个离自己最近的榕树,由夜仰头看去,榕树少说也有百米高度,看葱郁的样子已有千年历史。 两人一直飞到树顶,上面有足够的空间供他们歇脚。由夜刚一踏上去,春草便累的瘫倒还直喘气。 由夜忙爬到边上向下俯视。他们并没有离开多远,那只龙蝎在梵牙和赤晓的攻击下已经有半边身子露出白骨,却还在拼死挣扎。 春草只休息片刻便缓缓化形。他并未完全变回人类的模样,而是留着翅膀随时准备再次逃跑。 由夜有些虚脱,脸色泛白冷汗涔涔,他也没心思去管自己,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梵牙。 春草凑近了和他一起观战,担忧道:“这只龙蝎不仅是纯粹的野兽了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像疯子似的。” 梵牙和赤晓没有受伤,他们联手竟效果不错。由夜缓了口气,说道:“幸好它没脑子,只会硬拼。” “快到极限了,估计这只龙蝎大概是第一批异化的……”随着凄惨的嚎叫,那半死的野兽被拦腰断成两半然后重重掉到地上。 春草却皱眉说道:“你看那里。” 由夜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发现树丛掩映下的空隙中有数不清的龙蝎飞速靠近。他惊慌的喊道:“梵牙!小心!” 梵牙和赤晓早已感觉到危机靠近。空气中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两只猛兽一个在半空,一个在地上,互相配合彼此防守。他们合作如此默契倒不是因为惺惺相惜或是同盟约定,纯粹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伴侣罢了。 由夜急道:“难不成龙蝎族倾巢出动了?!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 纵使梵牙和赤晓再厉害,恐怕也难抵挡这么多龙蝎同时进攻。 “不会,但数量真的很多。依我看……它们大概是兽化严重,本能的产生危机感,所以出来掠夺……” 由夜愣住,问道:“你是说……” “它们急切的想要留下自己的后代才会如此没有章法的攻击。目标就是你我……” 由夜打了个寒颤,又听春草急道:“糟糕,恐怕部落也被袭击了!不知道情况怎样,我们必须快点回去!” 虽说如此,可眼下的情况怕是想回去也不能。冲到最前方的龙蝎已经和梵牙缠斗起来,由夜紧张的两手死死扒在树梢上,半边身子都探出去了。 他从这种高度向下看去有点晕眩,可哪里顾得上许多,他恨不得立刻长出三头六臂,跳下去帮梵牙灭掉周围一圈圈围上去的猛兽。 仿佛感受到由夜的目光,梵牙忽然抬头,冲他吼叫一声又投入战斗中。 春草抓住由夜后领使力将他向后拖拽,急道:“藏好!别被那些龙蝎族注意到!” 显然已经晚了,有几只龙蝎趁梵牙和赤晓不备向着树顶飞上来。还有的用尾巴兴奋的拍打树身,好在树大根深一时半刻没什么影响,但位于顶部的两个人还是感觉到身下阵阵颤动。 “不好!”春草暗骂一声,再度化形成凤凰。这次是完全体,两只爪子抓住由夜向着不远处更高的树顶飞去。 这回,由夜看到了他的外貌。春草全身羽毛极为艳丽夺目,但他的四肢和腰腹以下分明是飞虎兽的外形,组合在一起意外的好看。 还有他额头上的那一簇五彩羽毛,格外引人注目。中间金黄色的那颗,难不成就是‘黄金凤羽’? 由夜只是看一眼的功夫,春草已带着他飞到空中。几只龙蝎眼看到嘴的美味要溜,加快速度冲过去。 梵牙和赤晓自然不能叫它们如愿,两人拼命甩开纠缠的敌人,直冲高空。 春草把由夜扔到树顶,自己也一身的冷汗。他在黑密林里待了不少天,可除了会化形,并没有其他能力出现。本来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现在更是到极限了。 由夜忙过去给他顺顺羽毛,一脸紧张的问道:“你没事吧?还好吗?” 春草摇摇头,两人已经能听到脚下不远处野兽的嘶吼,已经相当接近了。 由夜握紧拳头,看来殊死一搏是免不了了。他挡在春草身前,寻找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 63.凤羽 突然,龙蝎巨大凶猛的头部冒出来,它张开巨口冲着两人咬过去。 还没等下口,它的身体被梵牙咬住猛地甩开,那撞击力度实在太强,以至由夜几乎以为树会就这么断裂。 下面传来混乱搏斗的声音,由夜听见梵牙狂吼:“躲好!” 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树顶虽大但毕竟地方有限,他必找到防身的东。万一那些怪兽再上来,他不能坐以待毙。 春草体力恢复的很快,他抓住由夜的手臂道:“你乱动什么,快,我们换个地方。” 由夜摇头:“不行,这么飞来飞去不是办法,我找个趁手的兵器……” 突然腹中一阵绞痛,由夜瞬间脸色泛白,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豆大的冷汗滴下来。 他捂着腹部,一边撑着地面,眼前阵阵发黑。 春草见了心道不妙,定是方才由夜受了惊吓,又加体力不济,引发胎儿躁动了。 他忙把由夜抱起放平,本来这种情况需按摩穴道加药草疗养,可眼下没别的办法。他一口咬破自己的手腕,鲜红血液立时蜿蜒流出,细看那血中还微微闪着金光。 春草将手腕凑到由夜唇边引他喝下去。下面传来野兽吼叫撕咬的声音,可知战况有多激烈。他心中颤抖,既担心那两个雄性的安危,也生怕由夜万一出个什么闪失。 由夜本已半昏迷过去,几口血下去又恢复清明,腹中胎儿也渐渐平静。片刻之间,他已经冷汗浸透全身。 春草这才放心,扶着由夜背靠树枝坐好,硬是又喂下些血液才作罢。 由夜感觉力气在迅速恢复,他后怕的摸摸腹部,怀孕原来竟是这样艰辛,疼起来根本招架不住。 “多谢。”由夜发现自己声音虚浮,对春草感激道:“多亏有你,没想到这小家伙如此闹腾。” 春草说:“不小了,看情形是个雄性,必须尽快送你回去才行。” 由夜讶然,问道:“你怎知是……雄性?” “雌性很安静,只有雄性会在感到危险时乱动。一般说来怀胎五月便可生产,但特殊时候也有例外,提前出生也未可知。” “不会吧!”由夜虽不清楚普通人大概要怀多久生孩子,可春草的话还是吓到他了。 春草侧过脑袋安静半晌,忽然说道:“他们下去了。” 由夜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站起身走到边缘向下张望。春草跟在旁边,透过层层遮挡看到地面上有无数龙蝎尸体,梵牙和赤晓还在与剩下的龙蝎缠斗,但比先前动作慢了不少。他们的皮毛上血红一片,不知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受了伤。 就算再厉害,只凭两人要挑战对方一群还是太勉强。由夜急的不行,他虽知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根本指望不上,还是对春草央求道:“我等不了了,你送我下去吧!” 春草断然拒绝:“不可能,你有孕在身,而且帮不上他们。” 但接着又听春草小声说道:“这么等着确实不是办法……” 由夜还期待他改变主意带自己下去,结果春草反而转身找到个舒服地方一屁股坐下了。 “春草……”由夜急的冒火,他不知道春草在想什么,刚要试试再行说服,却见春草周身金光护体,竟是慢慢化成凤凰形体。 由夜以为他要再次带自己飞离树顶,春草望着他,说道:“唯今之计,只能立刻取走我的凤羽。” “凤羽……你是说黄金凤羽?” “这东西早晚要拿下去,现在兴许还能帮上忙。你放心,我没了黄金凤羽不过变成普通雌性,与你没什么两样。” 由夜心中一颤,没了凤羽,春草不仅会失去强大的治愈力,将来生子时也会辛苦异常。 他之前的确希翼春草送出凤羽,但现在对方真的提出来,他又不忍心。 春草看出他的想法,说道:“这是我的东西,我愿意给谁就给谁,现在时间紧迫耽误不起。你听我说,要使用黄金凤羽必得我用自身火焰催化。到时还得靠你将它送给那两人。” 由夜只知道凤羽有大用处,至于究竟要如何使用,他就完全不明白了。此刻的确已迫在眉睫,若那两人有事,他们也活不成,黄金凤羽再厉害也只能当成没用的摆设了。 由夜下定了决心,点头应道:“好,我一定带给他们。” 春草叹口气,由夜的表情倒叫他有种自己欺负人的错觉了。 他让由夜退后两步,自己则闭上眼睛,完全化成兽形,然后突然从内至外燃起五彩火焰。火舌并不烫人,反而因为太美,看的由夜几乎入神。 春草很快被裹住,完全看不清模样。由夜心里上下不定,紧张的注视着他。约摸过了半盏茶时间,春草端坐的身体忽然倾斜。随着他倒下的动作,火焰骤然变少,最后只余无数火星飞出在空中消散。 由夜忙跑过去查看。春草已经变回人形,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呈现很虚弱的样子。他一时半会没有力气,由夜替他理好碎发,看的有点发怔。 春草似乎……比之前漂亮了? 现在的春草,双目水盈盈的泛光,皮肤柔和白皙了不少,嘴唇也很红润,显得很健康。 春草喘了口气,撑起身子,由夜忙扶住他。 他从身下捡起一粒硕大的金红玉丸,满意的露出笑容。 由夜小心问道:“你可有哪里不舒服么?” 春草摇头,指间用力将玉丸一分为二,郑重放到由夜手中说道:“这个,给他们服下。” 64.尾声 由夜点头,转身冲出去。春草没了凤凰族强大的治愈能力,身体无法立刻恢复力量,只得闭目养神,祈祷由夜能安然将东西带给那两人。 由夜站在树顶向下张望,梵牙和赤晓仍在对敌,险象环生。他等不及了,干脆沿着树身自己攀爬下去。 他自小在山上长大,爬树是很平常的事。不过灵山小树哪里能和这种数百米高的巨树相提并论,何况他还腾出一只手紧紧攥着两半玉丸。那东西太珍贵,他心中紧张的要命,脚下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突然,树身被龙蝎族身体撞到,剧烈震颤起来。由夜猝不及防,瞬间踩空掉下去! 耳边呼啸着,空气中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由夜咬牙,拼命想要攀住树干,可他下坠的速度太快,凭单手根本来不及,抓了几下弄得手上鲜血淋漓都没办法。 由夜一心想着玉丸,根本没有在意自己的安危。正当他着急时,身体突然被毛绒绒的尾巴卷住,落到柔软的皮毛上,低沉的虎啸响起。由夜惊喜,转头正对上大老虎的脑袋。 那老虎眼中饱含担忧,鼻尖在由夜脸上身上闻了闻,闻到他身上的血味,虎目瞪起,呲牙低吼。 由夜管不得那么多。他一手托着老虎下巴,飞速扔进去半颗玉丸。梵牙愣住,喉间一骨碌咽了下去。 由夜搂住梵牙的脖颈,凑上去吻了吻他的脸颊。 “这个是黄金凤羽……” 梵牙瞳孔骤然一缩,不知是因为震惊还是玉丸起了变化。他驮着由夜落到地上,由夜把另外一半也塞给他:“这个给赤晓。” 梵牙叼过去,脑袋在由夜怀中亲昵的蹭蹭,然后把人朝树根凹进去的地方推搡。 由夜完成使命,摸着虎毛安慰道:“我没事,春草也没事,你快去吧,我在这等你……保证不乱跑。” 梵牙深深看他一眼,转身再度投入混战。 有梵牙在前挡着,那些觊觎由夜的龙蝎根本不能靠近。由夜抬头看去,只见梵牙身上金光大盛,身躯壮大近两倍不止,似有无穷精力。赤晓也一扫疲态,光是嚎叫就有令敌人肝胆俱裂的威力。 由夜心里的石头落下,全身伤口开始潮水般涌上痛感。他落下时身体到处是擦伤,好在都是皮外伤。由夜慢慢侧躺在起伏的树根上,两只手抚着肚子,腿也不自觉的弯曲。 腹中的婴儿大概被吓到,又开始闹腾。这次春草不在身边,由夜只能默默忍耐。他双手颤抖着安抚小家伙,可身上能量都被抽离了似的无力。 “没事的,别闹……”由夜喃喃着对尚未出世的孩子诱哄,终究敌不过愈演愈烈的痛楚,两眼一黑就昏睡过去。 由夜昏迷的时候,伴随着极度的困倦。他没有做梦,觉得整个人漂浮在虚空,累的不想醒来。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由夜的五感渐渐复原,全身暖烘烘的,再也睡不下去,这才慢悠悠醒来。 “醒了……他醒了,药师!” 由夜被闹哄哄的声音吵得蹙眉。 “谁……”由夜忽然睁大双眼,昏迷前的记忆被唤起。梵牙呢……他要找梵牙! 门开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大步走进来,全身煞气未退,刚换的衣服掩藏不住残留的血腥味。 他气势太强,以至于周围的人向后退了好几步。梵牙蹲在床边,大手小心抚摸由夜脑袋,问道:“好些了?” 由夜见到梵牙终于安下心来。 “你没受伤吧?我竟然睡着了!”由夜懊恼着说道。他想坐起来,梵牙却直接把人按住:“再躺躺。” 由夜动弹不得,索性放弃。梵牙好端端在这里,就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 “我睡了多久?” “五天。” “五天?!”由夜震惊,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梵牙点头,补充道:“外面的事你不用担心。” 由夜如何能不担心,他下意识的查看梵牙身上有没有伤口,果然叫他在腰侧发现擦伤的痕迹。 梵牙把由夜揪着自己衣摆的手握住,放在手心里摩挲着道:“龙蝎老巢被捣,残党不成气候,你安心养胎,不要操心别的。” 由夜听到‘养胎’二字,忽然记起自己有孕的事,脸上顿时烧起红霞。 周围的人看到这情景,都放松下来,笑着打趣恭喜他。由夜窘的不知如何是好,多亏梵牙三两下将人群赶走,屋中只余他们夫夫两人。 梵牙坐回床边,深深的凝视由夜,忽然低头啃咬了一下诱人的薄唇。 由夜闭上眼,安然享受这个吻。梵牙没有更多出格的举动,他将手覆在由夜肚子上,满足的叹口气:“由夜……” 由夜被摸到的地方,温暖向全身扩散着。他笑道:“嗯?” 梵牙抱住他,微微用力将人圈在怀里,大脑袋在他颈间磨蹭,轻轻说了句什么模糊不清的,又像是没意义的咕哝。 “什么?”由夜抱住他的腰。 “永远陪着我,给我生许多许多孩子……” 由夜脑海中瞬间掠过自己被一群小兽围着的场面,他愣愣的幻想片刻,轻声应道:“嗯……” 65.生包子 夕阳渐隐,飞虎兽们结束了一天捕猎,片刻不停的疾速飞回部落。 一大早就听说新族长的媳妇进了产房,这会儿怎么也该生了吧? 年轻的族长从昨夜起就守候在侧,令大家实在很好奇这个向来强势镇定的家伙变成慈父的样子。 不到五个月,由夜的肚子就高高隆起。他疼得全身是汗,嘴唇都泛白了,连句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身下的被褥早已被抓的凌乱。 “用力!快了,孩子的头出来了!”春草不是第一次接生,还是被由夜惊到了。不知是之前受了惊吓还是因为天生体质柔弱,孩子竟然足足生了一天还没下来。 见由夜神智已经有点恍惚,只凭着本能在使劲,春草也心焦起来。由夜千万不能有闪失,否则梵牙不知会做出什么…… 产房的大门先前还被敲的响如雷声,皆因梵牙被关在门外,还被一群人拼命拦着,烦躁之下又不时听到由夜痛苦的喊声,便忍不住要闯进去。 若不是自己先前与他谈过,严厉的声称因为他太吵,必须在外面等着免得干扰生产,否则此刻梵牙早就踢破大门了吧! 由夜辛苦了一日,又没有进食,力气几乎要耗尽。无奈这孩子体型不小,生下来的过程着实费劲。春草又给由夜灌了半碗催产的汤药,折腾许久,一只湿漉漉的小兽终于出来了。 他这才喘口气,刚出生的孩子和猫儿没什么两样,身上幼嫩的皮毛和梵牙一样是雪白的。 由夜朦朦胧胧间,觉得身边有人俯下身,声音极为柔和。 “由夜,你看,这是你的孩子,是个雄性,很可爱……” 由夜艰难的半转过脸,努力凑近小东西看。孩子仿佛知道他是谁,也探头用鼻尖去触碰由夜。 “小脸脏兮兮的……”由夜伸手轻轻抚摸婴儿的脸。 他看到孩子的瞬间,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一天的辛苦都烟消云散了。虽然有点吃惊被孩子兽形的模样,但很快就释怀了。 “他怎么不哭?”由夜担心的问。 春草用早就备好的棉被包住孩子,然后放到篮子中。 “刚出生的雄性都这样,不碍事,我先去开门,不然再等会儿梵牙该拆房子了。” 由夜虚弱的笑笑:“多谢你。” 春草摇头,把篮子安置在由夜身边,忽然发现由夜表情不对,忙问道:“怎么,哪里还疼?” “肚子……肚子又疼了……” “不可能……”春草额上冷汗直冒,去替他查看,忽然惊喜道:“还有一个孩子,加把劲!” 由夜差点晕厥,竟然还有一个! 这个孩子很小,比老大出生容易许多。春草一看到孩子的脑袋就放心了,因为已经生了一个,老二的出生快多了,不到片刻便听到婴儿响亮的哭声。 春草开心的将孩子裹住:“是个雌性!虽然个子小,不过很健康!” 大概是听到孩子的哭声,敲门声猛地又响起来。 “这家伙就是等不及!”春草将孩子塞到由夜怀里,笑着说:“我去准备奶乳,你需要静养,千万别乱动。” 门猛地被打开,差点撞到春草。梵牙甚至来不及看他一眼,直直的冲到床前。 春草本想发作,但看到梵牙手忙脚乱抱起孩子、小心翼翼查看由夜的样子,话到嘴边硬是给咽回肚子里。他默默走出屋子,把门外探头探脑的人们与这对需要温存的夫夫隔绝开。 篮子里的小兽被吵醒,它尚未睁眼,就凭着味道朝梵牙的方向蹒跚爬去,仿佛天生便知道这人是自己的父亲。 由夜怀里还趴着个小婴儿,他好奇的点了点细嫩的脸蛋,婴儿嘴边立刻挤出一溜口水。他笑着对梵牙说:“你看,是我们的孩子……多可爱!” 梵牙爱怜的凝视着由夜,慢慢俯下身吻着他的额头,有力的双臂把由夜和两个孩子圈在怀里。 最爱的人就在这里,累积一天的担忧、紧张顿时化解于无形。不知从何时起,由夜已经变成他的世界,他的一切,空气中有他的味道才能令他镇定。 由夜拍拍梵牙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快起来,孩子要被你压哭了。” 梵牙撑起身体吻了吻由夜的唇,说道:“你累了,好好休息,我给你擦身。” 由夜确实已经无力到快要睡过去。他微微点头笑道:“恩,等我醒了,给孩子们起名字……” “好。”梵牙粗糙的掌心摩挲着由夜的脸庞,看着他慢慢阖上双眼。 别的什么都好,只要你平安…… 梵牙将小婴儿抱起放到篮子里的小兽旁边,自己复又低头,吻上由夜甜美的唇。 ——正文完—— 番外:黑琰&燕苔 燕苔五岁以前是个害羞的孩子,看到威猛的同族就惊恐的睁大眼睛。他觉得自己能够不跑掉、抬起头看人家已经是很有勇气的事了。 飞虎兽相当爱惜雌性,不光是因为他们数量少,体质柔弱,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雄性天生对雌性有浓烈的保护欲。何况燕苔是小孩子,真是端在手心里都怕弄疼了。 于是大伙每次去看燕苔,都要大老远出个声提醒,再轻手轻脚的靠近,而且回回都带点好吃的讨好他。 不过,燕苔不怕他的哥哥。 梵牙是部落中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身材比同龄人还高出不少,是个个性粗糙的人。尽管父亲三令五申不许梵牙大声对燕苔讲话,不许在燕苔面前化成兽形,但燕苔心里其实相当的无所谓。 总之,他已经习惯那家伙了,不管他做出什么样子都吓不到自己。 多亏了梵牙,随着年岁的增长,燕苔渐渐不再那么害怕族人。 转眼到了他十五岁的时候,老药师终于老眼昏花精力不济,宣布把衣钵传给自己的乖徒。 于是燕苔忙碌起来,他总觉得每天来小药庐的飞虎兽比原来多了许多。而且从前那些人,要不是严重的伤势是不会踏进来的。现在呢,这帮家伙哪怕手上长茧都恨不得来晃悠晃悠。 族里的小伙子们蠢蠢欲动,燕苔虽小,过两年也快到成婚的年纪了。 父亲也提过,可燕苔心静如水,谁也勉强不了,这事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他最大的兴趣是每天早晚都会去药田查看药草长势。最近又有一些药草要成熟了,由于怀孕的雌性增多,燕苔去的格外频繁。 某天,他像往常一样,傍晚时去了药田。 药草长得已经有他人高,燕苔进去不久就察觉不对劲了。 除了药香,空气中还夹杂了血腥味。虽然不浓,但已经吸引了许多嗜血的飞虫在田间缭绕。 他立刻紧张起来。这药田属于飞虎兽的地盘,平常从未有外族闯入,所以他理所当然的以为 有族人受伤,便加快脚步拨开药丛向着味道飘散的地方过去。 等他靠近,对方也有所察觉,发出一串窸窣声,动静不小。 燕苔忙说道:“是我,燕苔。” 对方听到声音犹豫片刻,安静下来。 燕苔终于走过去,当看到眼前的巨大生物,他整个人都懵了。 明显已经成年的家伙倒在地上,他长约五米,全身漆黑,背部鳞甲闪耀着漂亮的光彩。 然而他这会儿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已经奄奄一息。 燕苔本能的感到惊恐。但他也说不出为什么,并不讨厌对方。 在此之前,燕苔没有出过部落,也没见过蛇这种危险的物种。他身体有点颤抖,还是慢慢靠近。 只见黑色蛇腹被一道粗暴的伤口划开,暗红的血液渗入土壤。看上去不是刚受的伤,再不治疗必有危险。 蛇的眼睛一直警戒的盯着他。燕苔对伤者很怜悯,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的蛇尾绷紧了随时准备横扫过去。 燕苔对他没有皮毛而是覆盖着硬质鳞甲的皮肤很感兴趣。他试着伸手去触摸,蛇立刻发出威胁的滋滋声。 燕苔只好罢手,安抚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想给你疗伤。” 蛇收回信子,仍然盯着他。 燕苔说:“你很聪明,知道这里有药草才跑过来的吧?” 蛇不回答。燕苔又问:“你是兽人?” 对方还是不做回应。但燕苔已经心中有数,为了不耽误治疗,他开始就近采集药草。 半个时辰过去,燕苔累的满头大汗,才采集到一捧药草。伤者受创极深,不多用药不行。 他又回去取来工具,看到蛇没有逃走,暗暗舒了口气。 燕苔细心的研磨药草,磨好后给蛇敷上。他下手很轻,蛇没有表现出疼痛的样子,注视他的双眼中也渐渐抹去了戒备。 燕苔忙完,顺手拍拍他的脑袋:“乖,躺着别乱动,有个三五天就好咯。” 对方真的听话的垂下脑袋,在土地上休息。 燕苔平时也救助别人,这次却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也说不清那种心情,只是急切的想照顾这个体型庞大又清冷的异族。他回到屋中,收拾所有的食物,又带了一大罐水,再度冲回药田中。 这样过了一天,深夜燕苔辗转难眠的思考时,忽然明白了:这是‘拥有’的感觉! 没错,他一直认为药田是自己的领地,所以出现在药田的、那个不为人知的家伙也是属于自己的。 燕苔并不在意家中的事,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同族伙伴们也只有亲朋情谊,甚至因为性格内向,平日不大愿意与他人多接触。 但现在,他有了个只属于自己的秘密‘同伴’。 他乐滋滋的想着,更加殷勤照顾受伤的蛇,双方关系愈发融洽。 三天后,梵牙猎回一只野兽。燕苔破天荒的主动找他,说自己饿了,要走一大块肉。 他没理会梵牙诧异的表情,用布包起十个他也吃不完的肉拖回药庐。 蛇饱餐完,颀长的尾巴慢慢卷住燕苔的腰身,脑袋凑近了配合燕苔的抚摸。 燕苔激动的说:“你的伤快好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窝,我和父亲说说,让你住在部落里。” 但蛇听了并没有活蹦乱跳表示开心,他松开燕苔,忽然全身鳞甲乍起,片刻后变成人的模样。 燕苔静静看着,他的耐心有了回报,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 在他想象中,蛇的人形一定很帅气。然而对方比他想象的更英挺,明显和飞虎兽不一样的轮廓眉眼,线条分明,安静沉稳的神情中蕴含深沉的冷酷。 燕苔看呆了,对方比他高出很多。与他相比,燕苔像个小孩。 两人相对良久,最后对方打破了沉默:“多谢你。” 燕苔被略带沙哑的磁性声音差点夺了魂。他有点手足无措,稀里糊涂道:“你好……我叫燕苔。” “我知道,你说了很多次。”对方微微扬起唇角,“我叫黑琰。” 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燕苔很开心,脸上像发烧一样灼热,他低头小声道:“你的伤……” 本想看看对方的腹部,却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 黑琰浅笑一声,突然伸出双臂,毫不避讳的将燕苔收进赤裸的怀中。 燕苔没挣扎,用力搂住黑琰劲瘦的腰身,心中填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第一次意识到,雄性和自己是完全不一样的。 当他沉浸在这个拥抱中时,听到黑琰淡淡的说:“我不能留在这里。” 燕苔急忙松开他,惊慌的问道:“为什么!” “我的事还没做完。”黑琰说,“我必须回部落。” 燕苔想起他是受伤才会出现在药田,失望道:“不走不行么?” “不行,我必须离开,这里不适合我。” 他弯腰,看着燕苔:“你愿意陪我一起离开么?” 燕苔眼前倏的一亮:“你,你的意思是……” 黑琰说:“你愿意做我的伴侣吗?” 汹涌的幸福填满心头,燕苔眼角暖融融的,笑着说:“愿意,当然愿意!” 黑琰凑到他面前,轻轻吻了一下:“那么,我们约好了。” 隔天晚上,这个约定突然被残酷的撕裂了。 后来,梵牙扔给他一张黑色的蛇皮,上面沾满了血迹,告诉他这是入侵者黑琰的尸身。 此后的十年间,燕苔怀着恨意,始终无法释怀。他日日走进埋着蛇皮的药田进行无声的祭奠,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了此残生,直到他再次遇到那个人……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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