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阁之神殇——茑织青空

作者:茑织青空  录入:07-08

 文案:

 继承了神无上法力的神之骄子,得到的是无上的荣耀还是无尽的孤独? 若是一开始便一个人,那是不是便不会再痛苦了? 那一身红装,所代表的究竟是什么? 绝琴系列第二部,讲述的是“朱络”与林惜闲的故事—— 内容标签:异能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朱络,清逝,林惜闲 ┃ 配角:路羽彦,沈茈璃 ┃ 其它: 1、神所赋予的孤独 神会赋予个别人类永恒的生命与不同的能力,有些很弱小,有些却强大无比。改写命运、毁灭天地、控制轮回、守护时间——哪怕只得到其中一种,都等于拥有了掌控世界的权利。 神很公平,在给予他们超凡的力量与无尽生命的同时,还给予他们无限的孤寂。看着周围重要的人们一点一点的老去,他们却依旧活在这个世界上…… 无数次的被当成异族,无数次的被驱逐—— 台上高高坐着一位年老的国王,下面跪着一个一身白衣的米发男子。 “清逝,异端者啊——以王之名,驱逐你,抹杀你。”国王站了起来,用手中的权杖指着被群众所簇拥的那满脸悲伤的清逝。 清逝抱着一丝希望,问道:“靖斓,过去了四十多年,我们一直是朋友不对吗?你不会杀我的对不对?” 靖斓眼神动摇了。 “异端者!闭嘴!” “不准跟我们的王说话!” 周围响起了民众的声音。 这么多的声音似乎提醒了靖斓。他心神一凝,在许久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用着他那庄严无比的声音缓缓道:“清逝,如果你是人类,那么我当然不会杀你。但是,你——不是人类。” 清逝问道:“我与人类有何不同?” 他真的回答不出来了,再拖延下去,只怕他又要心软了:“够了!人类会有你这样的的能力?来人!现在给我执行!” 这个是第几次了?第十次?不止了。被背叛,被抛弃——怨恨过,痛恨过。一次又一次。但是最让我痛苦的是——这一次竟然是作为好友的你。 清逝笑了,无奈的笑了:“靖斓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白银的短刀——双眸变成了冰冷的银色。白色的袍子无风自动,刹那间天地色变。清逝动了,带着一连串的残影。每出现一道残影,便有一个人倒下。 半个时辰后,全城已没有了人声。他站在尸首所堆成的尸山上,茫然的望着天空,任由雨水洗刷他浑身是血的身躯。白银的小刀插在靖斓的胸口,他苍老的脸上充满了恐惧。 雨一点点的落下,打湿了清逝的血泡。 “果然我还是一个人比较好……如果只是一个人默默的看着世间百态,就不会这样了。如果一开始就是一个人的话,我就不会这样了。”他自嘲道。 在很久很久以前,忘记了是什么时候。他一直以为这种难过的感觉不会再出现了…… “该离开这个世界了,去往下一个世界。” 没有人会认识他,而他也不会再为任何事情所悲伤。 “这里的事情,便忘记吧——” 之后的之后,他便作为吟游诗人云游世界,讲述无人知晓的史诗。漫无目的的流浪,偶尔驻足在某个城中,讲述着过去曾经的故事。 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世界,却从来不曾驻足。 流浪了很久很久……早已忘记了自己曾用过多少个假身份。 名字不停的变换——唯一不变的,是他那身红色的衣裳。 那如同鲜血一般的红色,无时无刻不在警告着他。不能再把心打开给任何人了——即使他已经忘了最初的原因。 他是每个世界各种奇幻传说的伊始,故事的传说都是从他流传开来—— “这样很好……” 他这样道。似乎是在安慰谁,却平静的像是在陈述一个平单的事实,就像凡人的生老病死一样。 寂寞也好,难过也罢,一切都无所谓不是吗? 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 2、又一次传奇故事的起点 正午的日光灼热无比,烈日之下,城里几乎没几个人愿意出门的。也就几个不怕热的小孩子,在路边笑着,闹着。空气扭曲了一下,天空之上突然出现了一道红色的身影。那道身影不偏不倚的掉入了树丛中。想象中的巨响并没有出现,所以忙于玩闹的小孩子们并没有发现这突然的变故。 树上的人蒙着面纱,看不到脸,但是从身材来看,却是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子。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自己怀中的包袱,他每个动作都行如流水,仿佛每个动作都已经做了千百遍一般。 一个小巧玲珑的小狐狸挣扎着爬了出来,那眼神似乎还对他有什么不满。在与那双瞳中写满温柔的男子对视了许久之后,小狐狸终于一副挫败的样子,随即竟口吐真言:“这次又叫我出来干什么。” 他好似笑了,声音温柔又好听:“嗯……帮我找一个有趣的人吧……清逝。” 清逝冷哼了一声,不屑道:“哼,每一个世界都让我找一个,然后你就这么看着人家吃喝拉撒睡,我真怀疑我是不是在害人家。你这个家伙老是这样作孽真的没问题吗?” 看着他没有改变主意的意向,清逝终于放弃了,随身一闪,便离开了。 男子跳下了树,之前在大街上游玩的小孩子们已经不见了。他默默的走着,开始感知这个世界的一切。人的数量、世界的性质、人类的国家、所使用的货币——大量的信息一股脑的冲进了脑袋里面,让他轻微的有点不适。 而他也得到了这个世界的一些信息。例如说这座城叫华容城,最主要的建筑是前方的华容殿,华容殿所在的方向。 华容殿这个地方有着某些特殊的力量,所以被人所称为神殿。但是那个地方也只是有着与当世某个人有着某种联系的特殊力量。但是实际上与其说是华容殿,不如说是那个地区。具体的事情也要去了才知道。 “清逝回来之前我也没什么事情好做。不如……先去看看那个‘华容殿’吧……” 男人走了很久,直到走到城正中。前方四五个士兵把守,这下是没办法进去了。一身红衣始终还是有些显眼,但是男子也毫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只是他现在有些犯愁。他自问不是体力派的人,强行突破也不太可能——虽然也可以利用自己的跳跃空间的能力进去,但是里面的结构他并不熟悉,要是到了别的地方,那就真的麻烦了。 算了,还是先进去再说,到了别的地方也比什么也不做好。 他走到了某个偏僻的巷子里,双脚轻轻一跃。在那瞬间,身影便消失无踪。在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了城中的某个树旁。 “孽徒!” 附近突然传来了一声阳刚的男人声响,他飞速的跳上了树,生怕被人发现他偷偷闯入这个地方。 树上,刚刚好能看到远方的人群。人群之中,最显眼的两个人让他一下子转移不了视线。 跪着的那个人,脸蛋极其美丽,如果不仔细看那对美眸,只怕真的会把他当成女性。但是真正吸引他的绝对不仅仅是这个,那个少年的身上有一种力量。这种力量与他的力量不同,少年的力量是这个世界上独有的,用来支撑这个世界运行的奇特力量。 而站着的那个人,一袭干净利落的白袍,一脸淡漠的望着地上跪着的人。他身上也有淡淡力量,这个力量有点特殊,似乎是某种天赋的能力。这么说起来,他应该就是那个“华容殿”的主人了。 “师父我知道错了,我求求您不要逐我出师门!羽彦最喜欢师父了,所以求求您,不要将羽彦逐出师门啊!”跪在地上的人哭喊着。 原来这两个人是师徒吗?本来笑的挺开心的男子,突然愣住了。 他呆愣的望着那个男子,抽出了怀中的剑。感觉脑袋里有什么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但是他就是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 “错,即是错。羽彦啊!你必须要为自己的过错所承担恶果!来人,把路羽彦关入大牢,择日问斩!从此,我与路羽彦,从此恩断义绝,不再是师徒。” 看着跪着的路羽彦被拖走,男子突然清醒了过来,虽然他带着面纱,但是很明显他笑了。那个被叫为师父的男人,若真想杀那个叫路羽彦的少年,又何苦这样拐弯抹角呢?直接用手中的利刃一砍便是。 “偶尔掺一脚……应该不算过分吧?”男子思考了一阵,随即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瞬间便消失在了树上。在过程中,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了他的离开。 晚饭之后。林惜闲独自一人坐在房间之中。 他依旧穿着白日的那件长袍,但是头上的发冠却已经取下。如墨一般的长发倾泻而下,他却毫无打理之意。他双眸中带着几分呆滞,又有几分神伤。 他本不愿杀了自己的这个嫡亲的弟子。八年前他刚刚当上华容城城主,那年他十九岁。天生聪慧武艺高强,又冷静无比的他,在路上偶然见到了年仅十岁的路羽彦。这个像小姑娘一样漂亮的男孩子一下子便让他冰冷的心温暖了起来,为了能让他留在身边,他干脆把这个小自己九岁之多的小家伙收为徒弟,自此当成弟弟一般照顾。 羽彦一天一天的与自己亲近起来,到最后竟然每一日都粘着他。林惜闲虽然不习惯与人亲近,但是还是很疼爱他。教导他读书识字,吹笛射箭,自己会的一切,都尽自己所有的能力教导他。 羽彦对他的感情,早已不单止是师徒之情了。若说他不知道,那也是骗人的。但是没想到羽彦竟然会出于好奇,而进入了华容殿。华容殿是神殿,他担当城主之位就是为了不能让任何人进入华容殿。进入了,就必须死。 责任,是世界上最沉重的东西。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抛弃一切,带着羽彦逃走。 但是他不能。他是当今圣上信任的臣子,他是华容城的城主,他离开了,那这些城里的人应该怎么办? 正当他思绪万千时,门外突然传来了笛声,这声音清脆又带着几分柔和,每一个音乐都细腻却又有几分缠绵。 今天已经吩咐过了,内殿这几天不准任何人进来,每个出入口都加强把手。惜闲小心翼翼的从桌子的抽屉里面取出了短剑,放入怀中,随时可以抽出。如果是刺客,那也未免嚣张的有些过头了,但是若要是说是友人,也没有理由通告都不通告一声就进来内院。所以估计十有八九来者不善。 惜闲拉开了门。门外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他顺着笛声走过了转角,终于看到了那个吹笛的人。那是个蒙着红色面纱的男子,笛子在面纱底下,只能浅浅的看到面部的轮廓。淡金的长发散开,好似美丽的绸缎一般。他静静的坐在那,吹着笛子。丝毫不在意惜闲的存在。 没有感觉到敌意,惜闲也没有抽出刀,只是淡淡的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不知道这里今天禁止任何人出入吗?” 男子停下了吹笛的动作,细长的凤眼盯着惜闲,眼神中尽是温柔:“我没有名字。我是云游世间的一位吟游诗人。见证了无数催人泪下的感人故事,唱尽了每个世界所未知的史诗。今日,我也不过是偶然在此驻足而已。” 他的声音温柔无比,让人感到温暖而舒适。语气里面丝毫感受不到一丝的恶意,但是又有几分清高的韵味。 “你以为我会信你?快报上姓名。”惜闲看着他不肯报上名字,也便自动把眼前的人归类到了敌人一类。 男子好似笑了,那温柔的声音,又带着几分笑意说道:“对于我来说,名字是随时可以抛弃的东西。你愿意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好了。不过请你放心,我的确是没有恶意。只是对今天正午发生的事情有点好奇而已。” 惜闲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你想说什么?你跟羽彦有什么关系?我是不会放了羽彦的。” 他摇了摇头:“你口中的羽彦,我也就今天中午见过他第一面。我真的只是好奇而已。你——真的想杀他吗?” 惜闲愣住了。 “你若真想杀他,在你提剑的那一刻,他便可以死在的剑下。但是你却把他带入了地牢。为什么?”一字一句,如同利刃一般犀利。惜闲竟然就被他这么几句话硬生生的堵住了嘴。 连个外人,都能看出来他并不愿意杀羽彦? 但是很快,痛苦便被冰冷的面孔所覆盖,他淡然道:“是,我承认,我是不愿杀他。他是我唯一的嫡亲弟子,我素来把他当成亲弟弟一般的对待。但是错就是错,他必须要受到惩罚,这与我的希望无关。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你会后悔的。”男子的声音带了几分苦意。 惜闲咬了咬牙:“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挑拨我的内心?我不会后悔,这是我必须做的事!” 男子摇了摇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你认为这是挑拨你的内心?你若是铁了心的想杀他,无论我说什么,你都只会觉得我在说胡话。” “闭嘴!”惜闲冰冷的面容难得挂上了怒气。 “罢了……既然你这么痛苦,我就帮你一把吧。今晚,我会把路羽彦救出去。当然,你也可以比我早一步带着他离开。不过呢……你若真的想杀他,你午夜的时候准备大批人马驻守便是。但是——即使如此,我也有六成的把握把他救出去。所以你必须做充足的准备哟……”正当惜闲反应过来的时候,男子已经消失了。 午夜,惜闲静静的躲在墙角里面。听着牢房里面的徒弟一声又一声的呼唤自己。 每一次的呼唤,都如同利刃一般的刺穿他的心。 一遍又一遍,声音都已经沙哑了,他却怎么不愿停止。 惜闲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一切他就当天意了。如果那男子能救走自己徒弟,那自己也算没办法了。他要是没办法救羽彦,那也一切就只能算是天命如此了。 正当他百般踌躇的时候,墙头突然出现了一道红色的人影。惜闲呆住了。并非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是因为他那冰冷的银色双眸。让人下意识感到一种冰冷的恐惧。那几个看守羽彦的壮汉,瞬间便倒在了地上。 那个奇怪的红衣男子跳下了墙头,银色的眼眸便淡了下去。温柔的声音从面纱底下传出:“路公子,赶快逃吧。” 他伸出了手。在那瞬间,牢狱中的人便消失了个干净。 男子好似发现了惜闲一般,温柔的望着惜闲所在的那个角落,轻轻一笑:“林公子,结果,驻守的人数完全没变过。我可以说是你已经默许了吗?” 惜闲走了出来,满脸淡漠:“哼,我只是以为你不会出现而已。” 男子发出了阵阵笑声,声音好听而又舒服:“这就是‘死鸭子嘴硬’吧?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闭嘴。”惜闲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烦躁。 又跟上次一样,他轻轻跃起。瞬间消失在了月光之下。唯有他那温润的声音,回荡在空中:“你的徒弟就由我暂时保管。放心,不会让他出事的。在没帮他找到一个好的归宿之前,我会好好暗中保护他的。” 这个男子老是神出鬼没的,而且每次都是突然出现,突然消失。这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惜闲内心确定了两件事。第一,这个男子非常高深莫测。第二,他很有可能不是人类。 但是同时,心中也起了无数的问题。无论他是人类也好,他不是人类也好,他为什么要来帮自己的徒弟?他如果不是人类,那他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壮汉醒来了,发现牢中的人不见了,又发现脸色有些发黑的惜闲,立刻慌乱的叫醒同伴。 惜闲来不及说话,他们已经开始准备抓捕路羽彦回来了。 墙头上的士兵们放着乱箭。 远方传来了那个男子温柔的歌声与琵琶悠扬的声音。 那声音唱到:“明月照,风声乱。若此生,永相伴。天光映,泉水奏。红纱覆,双眼中。玉笛奏芬芳,泌香乱心房。弹指芳华间,奏响人生舞。月下美人泪,红颜震君眸。两人交织尘世中。世间落叶,亦是有情。我以此曲,诉尽相思。” 分明是一首情歌,却让人感觉到淡淡的神伤。 惜闲劳累的靠着城墙,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 可以说,是自己默许那男子救走羽彦。自己终究还是不舍得他死去。 虽然心里舒服了一些,但是随之而来的还有巨大的愧疚感。他最终还是因为私心愧对了城民们,愧对了皇上对自己的信任,愧对前任的城主。 惜闲握紧了拳头,鲜血从指缝中传出:“来人。给我追杀路羽彦。一个月内,把他给我抓回来。” 士兵们看着鲜血一点点流下,犹豫了一阵才应到:“是。” 路羽彦虽然小时候给他们带来不少的麻烦,但是他们还是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孩子的。长大后的路羽彦,也懂事了不少,偶尔也会给他们送来热腾腾的饭菜。每当这个时候,士兵们总会有回到家的感觉。这些士兵原本以为林惜闲会任由路羽彦离开的,怎么说二人都是师徒一场,怎么可能完全不顾及过去的情面?但是这位被誉为“玉面阎王”的林惜闲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有这样的结果,实际上并不出奇。 惜闲带着几分绝然的心情,回到了房间。 望着满手的血液,惜闲忍不住用力咬住了牙。 羽彦,莫要怪师父无情。祸是你自己闯的,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就看你的造化了。 你放心,如果你被抓回来,大不了师父陪你一起死。 泪水从他的眼眶滑落,滴到了手心上,染晕了血液。 若是有来生,师父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红衣男子悄悄跟在路羽彦身后,看着他一路走到另外一个城的城墙外。天空下着雨,将他淋了个浸湿。 突然,他好似发现了什么一般,看向遥远的彼方。 在那瞬间,也是浑身湿透的小狐狸出现在了他面前。 “你怎么在这里?”清逝与男子同时问道。 清逝怒道:“不是你让我找个有趣的人吗?喏,就在那里。那个穿紫色衣服的。” 男子顺着清逝的目光看去。路羽彦望着城墙发愣,丝毫没注意到身后那一袭紫衣,一头紫发的人。那个人的衣服布料看起来非常的华丽,绣着紫色的枇杷花。手握着白色的油纸伞。而那个人的身上,也同样拥有支撑这个世界的力量。 男子双瞳瞬间变成了银色,目光盯着那个紫色的背影,笑道:“的确……那个人很有趣。过去有趣,现在有趣,未来依旧很有趣。就可惜了,这个人是注定的独孤命——” “不行,累死了,我要睡觉了。”清逝毫不客气的打断男子的自言自语,卧倒在他怀中,开始呼呼大睡。 他轻轻一笑,望着远处的两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3、落雨冲散地上红 羽彦决定与茈璃一起去四阁,红衣男子带着小狐狸默默跟在后面。一个多星期过去了,一直老老实实的羽彦,终于从怀中偷偷拿出了一瓶不知名的药剂。 红衣男子带着几分笑意,坐在远处的树丛中,对怀中的狐狸笑道:“你看,路羽彦他终于忍不住下手了。” 清逝冷哼一声:“怎么你看上去还这么开心的样子。” “因为马上,就要发生很有趣的事情了。我可以感觉到,这两个人有无比深刻的牵绊。”男子笑着望着茈璃倒下,银色的双眸又闪过的一片银光。 清逝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看向遥远的森林,说道:“远方好像有什么气息。好像有很多很多的人聚在一起,非常有序的样子,可能是什么军队之类的东西吧。距离这边很远,方向也不是这边。但是看这人数也不少。你说会不会有危险啊?” “我也感觉到了。不过那起码也是在这片树林之外,而且在这个国家来说也是相当于边境之类的地方。” “不管吗?”清逝抬起头来,硕大的杏眼望向男子的眼睛。 男子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那群人又与我何干?走吧,我先陪着路羽彦去他要去的地方。清逝,你就先陪在他身边。至于那位茈璃公子,估计过个半个时辰就会醒来了,你也不用太担心他。” 清逝抖了抖浑身的红毛,虽然不满他的命令,但是依旧老老实实的行动。 经过了几日的折腾,羽彦终于停下了脚步。一匹马驮着一个人,跑了过来。但是吸引到红衣男子目光的不是这个,而是清逝正在那附近。 “奇怪……为什么清逝会出现在这里?”男子盯着站在马后的红毛狐狸,心中的好奇越来越大。 清逝看着他们走掉了,身形瞬间便消失了。而那个红色的狐狸,跑到了自己的面前。 男子好奇的问道:“清逝,你怎么不在那个沈茈璃身边?” 清逝甩了甩自己红色的大尾巴,说道:“沈茈璃他已经跟着路羽彦两三天了。我说那个路羽彦不小心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没注意到?” 果然,在距离羽彦四五棵树之后,发现了一抹紫色的身影。 “嗯。马上就要到森林的尽头了,这森林的边缘有一个小木屋,估计他们会往那边去。那么你也休息一下好了。”男子温柔的将清逝抱在怀中,盯着那群人,开始发起呆来。 清逝杏眼盯着男子落寞的表情,出声问道:“怎么,又在想起以前的事了?” 男子眼神带着几分苦意:“嗯。从我开始流浪的那一天开始,我便已经是这副模样。当时我白色的衣服上满是鲜血,但是自己的身体却一点伤口也没有。而当时,也只有你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我用了无数的假名字,我却不知道我自己真实的姓名。清逝,你对我的过去——我是说与你一起流浪之前的过去,了解多少?” “知道很多。但是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你只用想办法打发你这永恒的生命就好了。”清逝淡淡道。 这些问题,男子已经问过清逝很多很多遍了,但是每一次,都是与这些相似的答案。他当然知道清逝不会害他,但是他对自己的过去抱有疑问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每一次,清逝都好似故意——对,就是躲避没错。每次它都遮遮掩掩的,不肯回答这个问题。更是加深了他心中的疑问。清逝究竟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清逝,那么你说说看你的过去好了。”男子说道。 “你没必要知道。”清逝每个字句都说的非常干脆。 男子心中更加疑惑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在隐瞒我。” 清逝在男子怀中,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躺下。他终于放弃了。每次清逝有这架势,就证明他实在不想说话了。这个时候,无论你说什么,它都不会理睬你。 “你只用知道,无论我干什么,我都不会害你。你只用知道这点就可以了。”清逝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男子抚摸了一下清逝的红色的大尾巴,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他们用了一日的时间到了森林的那个小木屋,茈璃就呆在了树上,笑着盯着被救下的当今太子。又过了一个晚上,在天才刚刚露出晨光的时候,羽彦便离开了房子。茈璃又像之前一样,默默的跟在了他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走了。 “你觉不觉得,这远处好像有一股血腥味?是不是四天前在那边感觉到的——”男子望着怀中的小狐狸,清逝正安然在自己怀中呼呼大睡着。 男子叫醒了怀中的小狐狸,笑道:“清逝,你现在去陪到羽彦身边吧。让他把你带在身边,关于那个沈茈璃的事情,我也越来越好奇了。” “嗯。”清逝消失在了男子怀中。 男子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个琵琶,望着远处的,喃喃道:“应该不会这么巧合吧……那个村庄如果真的是羽彦所……那就麻烦了……” “果然吗……” 男子望着这个被血所洗礼的村庄,心情说不出的沉重。他四下观望了一下,突然发现了一个握着斧头的女人。她在被杀时应该是打算在家里阻止别人的侵略的。而那头棕红色带着略微卷曲的头发,却吸引了男子的目光。 如果,是说如果……如果男子没猜错的话,这位女子应该就是路羽彦的母亲了。 “偏偏在这种时候,对于他最重要的人都不在这里……”男子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都答应了那个林惜闲一定会保护好他的。” 清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在这里干什么,路羽彦马上就要到了。” 男子回过了头:“对不起,清逝。我答应过林惜闲,我会帮他照顾好路羽彦。我估计要背弃我们的诺言了。” 清逝沉默了很久,这才说道:“嗯,我知道了。那么,你先躲起来吧。被人发现你在这里,你也不好解释。” 男子回到了树上,在一盏茶的时间后,羽彦终于来到了这个村庄里。 在进入了刚刚吸引了男子目光的木屋之后,羽彦哭了。嚎啕大哭,哭的好不凄惨。 男子瞬间,出现在了羽彦身后。撩起自己米色的长发,开始弹奏起琵琶,一边弹奏一边问道:“我是一位吟游诗人。那边那个悲伤的公子啊。愿意听我弹奏一曲吗?” “公子……何为吟游诗人?而你,又叫什么名字?”羽彦诧异的盯着他,眼角还挂着几滴泪珠。样子倒是可以说有几分楚楚可怜。 男子笑了,即使脸部面纱遮住了他的容貌,但是依旧能隐约看到一抹遮掩不掉的笑意:“吟游诗人游历于世界,穿越于各个时空,讲述不被人传颂的故事。从西方到东方,从南方到北方。由过去到未来,由未来到现在。这位公子啊,擦干你的眼泪,愿意听我讲述一个故事吗?” 在心神一转之间,他望向了那个隐藏着的紫色身影,面纱下的嘴角轻轻一翘:“一眼退避失一颜,一生无言悔一声。琴棋皆在花皆开,昔人亡去无力还。缘去情不尽,弦断声绕梁。愿为他转醒,甘做负心郎——在那树后的紫衣公子啊……我唱的是否难听到如此不堪入耳?为何你脸上看上去这么凶恶?” 他是故意在惹怒茈璃,他早在之前便知道了茈璃的过去,和他接近羽彦的原因。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不能过多的参与这些事情。原因很简单,他答应过清逝,不会过多的牵扯进这些莫名的乱子中。 茈璃满脸杀气的走了出来,那冰冷的眼神与男子眼中的温柔成了明显的对比。 看着茈璃这副表情,他也知道自己做过头了,笑道:“公子莫急。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讲述一段悲哀的爱情故事给那边的那个公子听而已。” 茈璃抽出了一把刀,将羽彦拦在了身后,怒吼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仔细想想,如果不知道名字,只会加深他们的敌意。 感受到雨水低落在自己的身上,男子淡淡一笑:“虽然对于我们来说,名讳是随时可以抛弃的东西——但是既然你们二人执意要我的名字,那,我便随便说一个好了。落雨冲散地上红……那,便叫朱络吧。以后你们便喊我朱络便是。” “你是什么人?把你的面纱摘下来!”茈璃身上不停的散发着杀气。 无论他们怎么问,朱络依旧是那一句话:“在下不过是一小小的吟游诗人。” “吟游诗人是什么?今天不说清楚,本王便拉你下去问斩!”茈璃越来越生气了。 朱络根本不惧怕他的威胁,继续弹琴:“我游历于各个大陆,穿梭于各个时空。自上古时期,天地初开时,便开始过着四处流浪的生活。我可以各个姿态生存于世。我可以穿梭于各个世界,每个世界,都有着不同的故事——” “再不说清楚我现在就带你回去问审!”茈璃真的生气了。 但是无论如何,朱络依旧还是那句话:“这样说便再清楚不过了。在下不过是一小小的吟游诗人。游历着四方,讲述着不同的故事而已。” 呆愣住的羽彦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道:“朱络!你是之前救我的那个人对不对?” 朱络第一次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眸子温柔的盯着羽彦,笑道:“是,亦不是。路公子啊,你的实力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那种程度的牢狱根本关不住你,我只是来完成你师父的愿望而已。你师父将你关在那么一个地方,而且牢狱都已经破旧不已,自然是希望你自己逃出去。虽然你们早已不是师徒。实际上你的师父根本不想杀你,但是他也不愿原谅你。那,也就只能看你自己肯不肯跑了。你跑了,他便有理由对你狠心,你不跑,他便愧疚一生。到底哪个都不好受啊——” 羽彦带着几分诧异,问道:“你认识我师父?” “不,我从不随意结交好友。” 茈璃不屑的冷笑了一下:“哼。只怕是你另有所图吧?” 羽彦拉扯了一下茈璃的袖子:“茈璃别冲动,朱络他不是坏人。” 看着这情况,朱络也觉得,没必要再继续搀和下去了。至少他最初的目的已经完成了,羽彦已经被他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他抱起了琵琶,打算离开。 “不准走!” 朱络的身影顿了顿,一身的红纱拖在了地上,却不见上面有一丝的污垢。他微微的回过头,虽然看不到他的脸蛋,但是依旧可以感受到他那脸上温柔的笑意:“放心吧,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四阁的茈璃公子,路公子。” “等等,为何你会知晓我们的名讳?我从未告知过我的姓名。”羽彦喊道。 在烟雨朦胧之中,只见他的身影就这么埋没在了朦胧的雾气中,便不见了踪影。而空中却响起了他的声音:“这雨预示了你们的到来,这风告诉了我,你们的名讳。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命运,我亦如此。无人可以摆脱命运女神所编织的枷锁。这,便是所谓的人。茈璃公子,你会孤独一世。而路公子啊,而你注定了会为你所爱,而付出一切。包括你的生命” 他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到,但是他的目的已经完成了。 朱络的双瞳变成了银色,可以清晰的看到羽彦在茈璃的怀中哭着。既然有茈璃的陪伴,应该就没什么关系了。 接下来,朱络一直跟着这两个人,清逝成了羽彦的宠物。 朱络看到了四阁,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构成。这个世界是靠四阁的力量所支撑的。其他三阁的力量还算是稳定,但是只有羽彦所继承的这个力量,消耗的最为厉害。这虽然也与更换主人过快有点关系,但是若再不想办法弥补,只怕——到时候牺牲的就是羽彦的生命了。 看来他还不能放松下来,最好还是先教导他怎么使用别的乐器,多多演奏。这样就能保证力量不会被削弱了。 朱络本人也算是个怪人,武艺很好,琴艺更好,在音乐的造诣上,他从来不会倦怠。在漫长的人生中,陪伴他的就只有音乐。所以他也可以说是个音乐奇人。 在白日拉下了帷幕,夜晚满天星光灿漫的时候。朱络坐到了窗台上,深呼吸了一声,一边谈着琵琶,一边唱到:“天高云龙翻,地阔风虎腾。千年歌,永传承。弹琵琶,奏古琴,唱响一曲歌。曲芬芳,五指齐律动,奏出天下歌。” 羽彦匆匆忙忙的套好了衣服,跑了过来。外袍松松散散的披在身上,双眸中带上了一丝疲惫,红发凌乱的披在身上,倒是别有一番的风情。只是在他望向朱络的瞬间,他便呆在那,不再移动。月光与那红色身影融为了一体。他身上的一袭红装好似流水一般的拖在了地上。朱络此时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一片的银白色,散发着好似宝石一般的光芒。这银色的双眸温柔的盯着羽彦,虽然这颜色无比的冰冷,却能不会让人感到恐惧。 “朱络,是你对吗?”羽彦试探着问道。 琴声突然停了,烛台无声无息的点燃。朱络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温柔的看着羽彦。能看人看的如此温柔,这天下只怕只有朱络才能做到。 “路公子,好久不见了。” “你有事吗?”羽彦的语气带着几分客套。 朱络有一些无奈,羽彦对他的陌生也并非没有道理。 沉默了一阵,朱络说道:“我一般是从不干涉命运轮回的。只是这次,我希望能破例一次。这个银色的眼睛是拥有可以窥视命运之轮,穿梭于各个空间的‘窥探命运之瞳’。也就是说,我有改写命运轮回的能力,虽然我从未使用过这个能力。如果要说,我是与你们同一种类型的人。是人类而非人类,虽能力冠绝,却永远无法君临天下。” 朱络省略了很多东西,但是如果不把重点说出来,只把羽彦是不会信任他的。 “朱络,你为何要从牢狱里面救我出来?那一日,我听到了你的歌声。你究竟是——” 他轻轻的将细长的手指搭在了羽彦的双唇上:“那次真的不过是巧合而已。在经过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你身上有股奇特的味道,然后就跟了过来。就看到了你被那个可怜的城主给下死罪,我就对你有些好奇。” 虽然他还私下找过林惜闲,但是这种事情说出来还需要解释很多,倒不如就忽略掉。 “为何朱络要说师父他可怜。”羽彦的语气有些冰冷。 朱络面纱下的面庞带着几分苦笑。一不小心就把真心话都说出来。反倒是激起了他对自己厌恶的心情呢。 “他是弑亲命,跟他太近迟早要遭殃。所以他恐怕这一世都不会有什么亲人。你要是再跟他呆下去,迟早也会被他的那命给玩死。”朱络也只能解释清楚了。 羽彦突然激动了起来,问道:“师父他会怎么样?这个命应该怎么破解?” 4、用永生来缅怀曾经的过去 “林惜闲公子他应该一生不会和他人有过多的交际,就算跟别人变得亲密无间,也迟早会害死别人。唉……也就只能看看谁的命硬能扛过他那弑亲命了。”朱络的心中泛起了一丝苦涩。神给予的孤独,若是这么容易能解除,那他又何须在成百上千年间都为孤独一人呢? 羽彦低下了头,双眸中满是痛楚:“师父……” 朱络带着一抹苦笑。羽彦他在想什么,他自然也是能猜到。无非就是他想回到他师父身边之类的想法。但是这种想法未免也太可笑了一些,若是这么容易的能破解,那就不叫弑亲命了。抱着这想法,他也只能说出来了:“你最好放弃这个想法。你命弱,若是一生都小心翼翼,那能熬到老是没问题,但是如果跟着林公子,只怕你就离死期不远了。” 或许是觉得这话题有些沉重,羽彦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你为何会来找我?” 抱着对清逝的歉意,朱络说道:“我对你们的混乱的命运有些好奇。所以打算与你们深交,我也希望我帮到你。” 虽然朱络没有任何敌意,但是羽彦也是个戒心极深的人,该问的,总是要问清楚的:“那么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朱络担心的事情来了,他的过去除了流浪便是一片空白,他要如何面对羽彦的问题?但是如果此时不回答他,只怕日后羽彦便无法完全信任自己,只能点头说好了。 果然,第一个就是这些问题:“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是从哪里来的?年龄到底多大?” 朱络思考了很久,依旧还是想不起来在认识清逝之前的事情,过去的一切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根本就是一张空白的白纸:“关于我的过去,我已经忘的七七八八了,我只记得我是从西方来的,不过不是这个时空的西方,是别的世界的西方,再具体的就——我活的岁月很长很长,长的我都已经忘记了究竟是多久了,不过至少也有一千年以上。” 或许是之前朱络所展现的能力太过神奇,羽彦也毫不犹豫的相信了朱络的说法:“好,这个问题那就到这里为止。那么,你为什么会云游四方?” “嗯……为什么呢……”朱络也说不清楚,“理由我已经忘记了,不过似乎是跟我命运有关呢……然后这么多年来,我就默默的游历四方,唱着凄美的故事。原因也好,理由都好,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嗯好,明白了。”羽彦一脸认真的点头,随即继续道,“你的能力是什么?” 这个就比较好回答了,个别几个绝对不能说的能力之外,其他的说出来也无妨:“这双眼睛就是我的能力。不仅能窥视命运之轮,还能穿越在不同的世界与空间。” 我点了点头:“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要怎么帮我?” 他决定将对林惜闲的承诺隐瞒起来:“你的力量实际上并不完全,你虽被选中,但也只是证明你有乐曲的天赋,不代表你的实力。我会先教导你用各种乐器来补充力量,至少让你在受封之前,让你力量的到合格的水平。这些力量实际上已经消耗了大半了,这个世界四阁的存在,实际上是维持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行。详细的我不再多说了。总之,你每日晚上,就跟我好好练习。” 朱络又从窗外取出了一个琵琶,放到羽彦怀中。 羽彦有些好奇的接过琵琶,问道:“为什么是晚上?白天也好啊……” 朱络无奈道:“茈璃公子似乎不太喜欢我的样子。肯定会把我赶出去的啦。” 两个人说说笑笑了一阵。在说完后,朱络跳下窗台,消失在了朦胧的月色当中。 在那之后,每一日的夜晚,朱络都会亲自过来教导羽彦弹奏各种的乐器。 受封大殿也随之即将降临。 次日晚上,朱络如约出现了。 “朱络,茈璃说昨晚听到两个琵琶声,好像被他发现了什么一样。”羽彦说道。 经过这一提点,朱络才反映过来。茈璃这还睡在附近的一个房间内呢。朱络抬起了细长白嫩的手,手上开始泛起了点点的白光。随即,这白光便覆盖了整个房间之后,便消失无踪。 “放心吧,现在房间里的声音传不出去了。” 似乎是心血来潮一般,羽彦问道:“朱络,你能不能把面纱摘下来?” 朱络突然想起来百年前的那件事情,飞速的摇起了头:“不行哦。” 羽彦好似不死心一般,继续问:“朱络,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回答的干脆利落:“当然不能。” 羽彦继续苦求:“朱络,就让我看一眼吧,绝不外传。” 似乎是耐心有些被磨光了,声音也干脆了起来:“不行。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羽彦依旧不死心:“朱络,你要是长得丑我绝不嫌弃,你要是滑稽我也绝对不笑你,你要是长得好看我也不会爱上你,怎样?” 朱络的耐心已经快被磨个精光了:“不是长得美丑的问题。” “朱络——” “都说了不行了!”朱络有些大声的吼道。 “……”两个人面面相觑。朱络也有些意识到自己的嗓门有些大。 看着朱络有些吃惊的样子,羽彦呆滞着低喃:“朱络……” 朱络无奈的望向了天空,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吧:“唉……我知道了。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羽彦瞪大了他那眸子,满脸期待的望着朱络的脸蛋。 朱络轻轻的撩起脸上的红纱,在烛火的照应下,照出的是一张被烛火所沾染的脸。红装映着脸上的淡淡微红,显得朱络的脸蛋细致无比。高挑秀雅的身材足以让人为之着迷。他下巴轻轻抬起,脸上的双瞳映着那如水一般的温柔笑颜,又带着几分无奈的气息,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朱络,你真是个大美人啊。”羽彦就这么硬生生的呆住了。 朱络立刻把红纱带上,即使被看的浑身不舒服,他也不忘夸奖羽彦几句:“你又何尝不是个美人?冰肌玉骨,面薄腰纤。虽看上去好似妖娆妩媚,但双瞳中却不失坚韧。身体看似纤细,实际却有着弓如满月的功夫,看似对一切都不在乎,奈何心中却有着无法言喻的神伤。我行走在世间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有人好似羽彦你这般美丽的人儿。” 羽彦摇了摇头:“在你面前,我便什么也算不上。” 即使如此。再美,这也是个不完整的人。 朱络面纱下的嘴角,带上了几分苦意:“不,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你比我要好很多,很多……”语毕,他还带着几分寂寞的表情,望着天空,眼中又闪过了一抹银光。 在过去的洪流中,即使他见证了无数的史诗,那也只是他“见证”了而已。再传奇的故事,也与他无关。孤独也好,寂寞也好,他却始终都是独自一人。 就这样过了几日。羽彦到了皇宫里面,朱络找了他换衣服的时间,跑来与清逝见了一面。 “现在应该叫你朱络了?”清逝淡淡的说道。 朱络抚摸了一下它的脑袋:“你明明知道,这只是个假名字。通常都用不了多久的。” 清逝躲开了他的手:“我对你说的话,你忘记了吗?” “那么,你让我怎么做?清除记忆我可做不到。” 清逝转了个身,趴在被窝里:“哼,我可不管你。这次就算了,你希望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也懒得理你。” 知道清逝只是为自己开脱而已,朱络淡淡一笑:“嗯,那我就不客气了。” 它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会他。朱络轻轻跳起,消失在了空中。 晚上,受封礼之后,晚宴开始了。 “唔……如果是说掺一脚,清逝会生气的吧?”朱络有些苦恼的望着天空,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去帮忙庆贺一下也是应该的呢。毕竟我还是挺喜欢这孩子的。” 在被金色所布满的大殿上,朱络抱着古琴突然出现了。 “有刺客!!”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周围的那些护卫们统统围了上来。 “朱络!”羽彦与茈璃不约而同的喊了出声。只是语气就有些相差甚远了。羽彦的语气有几分担忧,但是又有几分惊喜。而茈璃的那声叫喊,就完全是莫名的敌意了。 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朱络选择了先与这个大殿的主人说话:“参见陛下。草民是路琴亲王的好友,以后怕是难以再见他一面了,今日不过是再想为路琴亲王演奏一曲践行而已,望陛下成全。” “等等。”皇帝不知为何,突然来了兴趣,转头望向羽彦,“路琴亲王,此人所言,是否属实?” 羽彦毕恭毕敬的答道:“是,陛下。朱络公子与臣的确是老相识。” “那,朱络公子,请便吧。” 锦衣卫纷纷退开,但是依旧是一副警戒的样子。 “草民接旨。”朱络把琴平放在地上,微微笑道:“这是简单的一曲《渔舟唱晚》。曲子说的是海边的渔民丰收时的喜悦,象征在陛下的带领下,国民们国泰民安歌舞升平的美好生活。” 柔美的音乐声从朱络手下奏出,所有人都忘却了吃惊,倾听着朱络演奏。在乐曲开始不久之后,又传来了笛声。羽彦也开始吹起笛子来。 在曲终的时候,朱络抱着琴,又鞠了一个躬。在转瞬间,便消失在了空中。 在离开时,朱络看到了。林惜闲正盯着自己看。那眼神好像是在确定他究竟是什么人。 今夜,朱络难得没跟在羽彦身边。在月色的照耀下,淡金色的头发更加的耀眼,而那一身红袍也沾染上了几分淡黄。 “你来了?”林惜闲在房间内,淡淡道。 朱络温柔的一笑:“嗯,我来了。” 林惜闲也不再躲闪什么了,开门见山开始问了:“那么,你可以解释一下了吗?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高深的能力?” 朱络轻轻将手放到了心脏的位置。心脏传来了阵阵的疼痛。这个问题似乎在哪里听过,而且还不是第一次听了。 “你说我是人类,那我便是。你若说我不是人类,我也认了。的确,神赐予了我这些神奇的能力,也注定了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像你们一样干脆的人类。”朱络银色的双眸带着几分痛楚。 惜闲淡淡的看着他,心里有些后悔说出了那种话。 在那转瞬间,朱络便把双瞳中的那股悲伤强压了下去,又露出之前的那温柔的双眸。 就是这份勉强出来的温柔,让他第一次如此深刻的觉得自己说错话了。看着那银色的双瞳中所流露出的温柔,他竟有几分……心疼。 “对不起。”惜闲淡然道。 朱络有几分诧异的望向林惜闲,并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惜闲已经明显没有什么想追究下去的欲望了。 惜闲站在他面前,语气依旧是一尘不变的冷漠:“那么,你来找我干什么。” “为羽彦啊……路琴亲王就是羽彦,你应该知道的。”朱络笑道。 惜闲并没有什么犹豫:“嗯,我知道。但是那又怎么样?他继承了琴阁,就等于跟过去的路羽彦一点关系也没有。即使我依旧想杀他,我也没有理由再这么做了。他现在不是我的徒弟,而是一个亲王。” 朱络温柔一笑:“你呀,就是嘴硬。不想杀就不想杀呗,为什么要找这么多借口?” 惜闲没有答话。 “那,羽彦我就能放心的交还给你了,对吧?”朱络笑了。 惜闲依旧没有回答。 朱络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跪在了地上:“惜闲。你是我这么多年以来唯一跪过的人。羽彦这孩子,我是真心的喜欢,把他当成自己孩子一般的喜欢。我知道你拉不下脸来与他和好,但是我至少求你别再拘泥于过去。羽彦他真的是很乖巧,很有孝心的孩子。每次我与他提起你的时候,他都会担心你一个人会不会寂寞,担心你会不会难过。所以,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我跪下来求你的份上。可不可以请你放过他?” 每句话都是完全的出自于内心。他是真心很喜欢这个孩子。在这段时间里,他看到了他的坚强,他的柔弱,他的不甘,他的痛苦。每一次,他都会心疼无比。 “你这是干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快起来。”惜闲第一次如此慌乱。 朱络执拗的摇了摇头。朱络其实一直都非常的偏执。如果要做到的事情没有做到的话,他就会不停的努力下去。用尽千辛万苦。例如说现在。如果惜闲不答应,他可以跪个三天三夜。 “我知道了……你先起来吧。那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不过,不会再有第二次。”惜闲说道。 “嗯!”朱络站了起来,声音很开心的样子。朱络知道,即使他不跪,惜闲也不会再继续为难羽彦了。但是他这么做,也完全是想让他有个理由,完全放弃为难羽彦的理由。 惜闲脸上难得出现了困惑的表情:“为什么?” 朱络温柔的笑了:“这世间很多东西都不需要有理由。而我也只是单纯的喜欢羽彦而已。” “真羡慕你。”惜闲笑了,即使那笑容带着几分苦意。 朱络摇了摇头:“没什么好羡慕的,其实我们都是一类人。只是我所承担的责任比你少很多而已。” “是吗……” 朱络轻轻的跳起,消失在了空中。 朱络接下来的几日,都在茈璃这边。那边如果出了什么事,清逝会过来通知自己,所以相较之下,还是这边比较重要。这几天,一旦华耀离开茈璃的身边,朱络就会拿出身上的那些解毒的丹药出来,挨个试一遍。还好,这些丹药虽然没有用,但是也是可以固本培元。这才没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正当朱络又在给茈璃喂药的时候,落雪和宿照就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落雪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声音瞬间降低了八度:“你在给他喂什么?宿照,拿下他。” 宿照闪身而出,向朱络扑去。但是朱络却轻身一闪,躲开了宿照的攻击。宿照越来越心急,无论怎么努力,也抓不到朱络的身影。 “两位公子,我没有恶意。你们也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朱络依旧笑的风淡云清,更是让宿照心中不满了。 落雪看着这情况,也着实拿他没办法,他自认不是擅长武功之人,宿照抓不住他,自己也没办法抓住他。如今也只能先挺他解释完再说了:“行吧。宿照,先停下吧,让他解释完再说吧。” 宿照听到落雪说出了这句话,虽然心中不满,但是也依旧跑回了落雪怀中,不满的瞪着朱络。 朱络也停了下来,温柔一笑:“嗯,谢谢你,落雪公子。” 落雪没有说话。 “那么,现在我就开始解释了——” 5、人生总是应该有起伏高低 朱络坐到了窗台上,笑道:“那么,开始了。这个故事就要从羽彦进入华容殿的那个时候开始了,我相信这点你们也应该是知道的。” “嗯,他是怎么从地牢里面逃出来的这点,没有任何人可以解释。我想,你提起这件事,应该就说明你跟这件事有关联吧?”不愧是落雪,一下子就说了个清楚。 朱络赞赏的望了一眼那个冷静的落雪,继续说道:“对,没错。羽彦是我救出来的,其实一切都算是巧合,我也只是觉得无聊而已。再加上之前与他师父聊了几句,就知道,林惜闲他并不想杀自己这唯一的弟子。然后我就对他承诺,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好羽彦。” 虽然有些并不和常理,但是朱络说的话,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让人想信服。落雪继续问道:“那么,我问你。你保护羽彦我可以理解,但是你现在这样不跟在羽彦身边,反而过来救茈璃,这又是为什么?” “现在羽彦不会有任何危险,反而是他比较要紧。有些东西就不要让我点明了,你们也应该看得出来吧?”朱络微笑道。 之前还安安分分窝在落雪怀中的宿照,身体突然一抖:“等一下!也就是说那不是我的错觉了?” 朱络没想到这个看似没心没肺的宿照竟然是最先反映过来,不过这谁先反映过来跟他也没多大关系:“对。有点事情我想跟你们确认一下。为什么茈璃会对羽彦那么好?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是很自然,所以想问你们知道些什么?” “羽彦不会喜欢上……”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宿照的脸刷一下的就青的开始发白了。 落雪也终于反映了过来:“所以,因为羽彦有点喜欢上茈璃的倾向,所以你就要救他?” 朱络摇了摇头:“不,你错了。不仅仅是如此,茈璃在未来,将会指导着羽彦一生的走向。” 落雪想起什么似的盯着茈璃,然后在宿照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即郑重的开始向朱络道谢:“朱络公子,真的是太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提醒,我都快忘记这件事了。茈璃就由我来照顾,你就保护好羽彦就够了。” “谢……?谢什么?”朱络好奇的盯着这两个脸上突然慌乱起来的两人,心中渐渐的不安了起来。 落雪跑了出去,宿照坐到了茈璃床边,平日的笑意荡然无存:“朱络公子,这两个人之间的纠葛,老实说我不希望你搀和太多。这件事里面有太多隐情了,就算是我和落雪都选择了沉默。并不是在故意的排外,我能感觉到你是个好人,不想让你最后两面为难。所以——你还是只用陪在羽彦身边就好了。” “嗯……那就这样好了。”朱络站了起来,默默的离开。 宿照盯着朱络的身影最终还是叹息了一声,望向躺在床上的茈璃:“茈璃,别装了,我刚刚就注意到你醒来了。” 茈璃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眸子淡淡的盯着宿照那张冷淡的脸。 “你不会真的打算那么做吧?”宿照盯着他,倒是让茈璃有了点不舒服的感觉。 茈璃愤怒的吼道:“是。不过那又怎样?你和琵语也是朋友啊,琵语那么好的人,凭什么是他遭受这一切!” 宿照看着茈璃生气的样子,心里更是一口气发不出来:“那么你凭什么让羽彦承受那一切?羽彦是无罪的!他什么也没干过,凭什么要你来决定他的生死!琵语是我的朋友,但是羽彦也是!” “那么你就告诉羽彦真相啊!”茈璃一脸愤怒的吼道。 宿照沉默了一阵,才问道:“你是真的不知道他对你什么样的感情?你这样他会被你害死的。到最后你什么也得不到,他也会痛苦一辈子。这才是你想要的吗?” “你告诉我啊?我还有别的办法吗!我没有!”茈璃扯着宿照的袖子,怒吼道。 宿照怒了,在清脆的一声之中,茈璃的脸上已经印上了通红的巴掌印:“这件事我和落雪说了不会搀和,就不会搀和。但是沈茈璃,别怪我没警告你。到最后做完这一切,到时候还是只有你一个痛苦。” 茈璃坚定的望着宿照,无力的说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宿照冷哼一声离开了这个房间,只有茈璃一个人望着地板,思索着什么。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称不上是有多豪华,位置也是略有些偏僻。可以说还有些寂静。 朱络静静的坐在高高的树上,望着下面的风景,等待着清逝有机会出来。果然过了一阵之后,清逝突然出现在了空中。 他将清逝抱紧怀中,问道:“清逝,怎么样了?” 清逝摇了摇头:“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这几天羽彦的精神状态也不是特别好的样子。可能还是对那件事情有些介怀吧。朱络,这件事情你既然搀和了,就给我进行到底,先去劝劝那孩子吧。” “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啊?”看着清逝也为那孩子开始说话了,朱络心里也轻松了很多。 清逝硕大的杏眼盯着朱络,大尾巴扫了两下,便在朱络的怀中开始找个舒服的位置:“朱络,那孩子挺可怜的。而且如果不是错觉,他身上散发着淡淡死亡的气息。总觉得最近要发生什么事情。” “知道了,今天晚上我会跟他聊聊的。”朱络叹息了一声,这下倒是想逃也逃不掉了啊。 在月色降临的时候,朱络跳到了树下。清逝已经回到了羽彦身边了。 在瞬间,朱络便进入到了羽彦的房间。 羽彦站在朱络不远处,轻轻的呼唤了起来:“朱络。” 朱络看了羽彦一眼,便抚摸起了伴随着羽彦一起过来的琵琶,问道:“你这几日有练习吗?” 羽彦只是摇头,脸上泛起了一丝苦意:“没有……我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情……此时我所奏出来的曲,只怕会玷污这美丽的夜空。朱络,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朱络,你告诉我好不好?” “在人生路上,本就是应该坎坷无比,谁又能左右你的未来呢?所以,不要企图让别人去解答你心中的困惑。顺着你的心情去做便是。”朱络有些难受,有些东西必须要他自己想清楚,不可能事事都来靠他,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究竟是他的人生还是别人的人生? 语毕,朱络就选择离开了。 朱络用三天的时间,一路上走走停停的回到了四阁所在之处,想了很多。最终他还是决定,这件事情他必须要搀和。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不想再退缩了。 他也想与茈璃好好聊聊天,即使可能会被他讨厌。 但是这个时候,他愣是怎么找也找不到茈璃。他只好作罢。 两日后,他依旧没找到茈璃,却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 清逝慌慌张张的过来找他,告诉了他一个惊天的消息——羽彦又再次闯入了华容殿,现在林惜闲快杀了羽彦了。 朱络终于着急了,凭着这“窥视命运之瞳”,他找到了在皇宫里面发呆的茈璃。 “你来干什么?”茈璃冷漠道。 朱络有些微怒的急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真的对你们没有恶意,我求你了,你再不跟我走羽彦就要死了!” 茈璃似乎还有点怀疑的样子,问道:“你这么神通广大,救出羽彦对于你来说根本不难吧?” 朱络越来越紧张了:“我的存在对林惜闲他构不成威胁。只有你们这些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才能做到!你懂吗?算我求求你了,快点跟我走吧!” 或许是往日所见的朱络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茈璃也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但是出于戒心,他还是手上拿着剑,说道:“行,这次我就信你一次,若是你敢骗我,我保证让你人头落地。” “快走!”朱络过来拉起了茈璃的手,瞬间,两人便来到了一个又脏又臭的牢笼内。 这真的是一副触目惊心的景象。被绑在木桩上的人儿,浑身上下都是鞭子的痕迹,皮开肉绽。身上挂着几条沾血的布条,地上全是血液与布条的混合体。血液一点点的滴在地板上,滴到地板上,滴到地上的布条上。血液所染红的不止是他的身躯,还有他底下的地板。羽彦迷茫的看了过来。从眼神来看,他只怕是失血过多有点神志不清了。 “羽彦!你清醒一点!”茈璃将绳子用剑切断,羽彦就这么倒在了他怀中。 茈璃抱起了羽彦,死死的瞪着一脸淡漠的林惜闲,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杀气:“林惜闲!你伤他一分,我便还你十分。你若为天下人屠他,我便为他屠尽天下。这次要是羽彦出了什么事情,你就等着看我怎么毁了这华容城吧!” “你大可一试。”他的语气依旧是那么风淡云清,好似眼前的事情都与他无关。朱络还是失算了,他这个模样,又怎会畏惧茈璃的身份?即使是被威胁着,他的语气也依旧不悲不喜,气势不卑不吭。 朱络心疼的望着茈璃怀中的羽彦,说道:“我从不干涉命运轮回,这是我千百年来唯一一次企图改变未来。你却不从我劝。羽彦啊,我让你去顺着自己心意去做,却没料到你会做出如此破格之事。要是我让你老老实实遵从本分,呆个几天就回去的话。你又何须受这么大的苦啊……” 或许是知道了朱络的真心,茈璃也开始与朱络站在了同一条战线:“朱络,何必再多说。他不是为了这华容城而伤了羽彦吗?那么改日我们屠尽这华容城,让他知道何为悔恨!” 听到“屠尽华容城”这五个字,羽彦挣扎着便爬了起来。他的声音已经彻底的沙哑了,所以三个人在看到他张口的这一瞬间,统统的安静了下来:“茈璃,朱络……你们千万不要……这件事情本身错在我,师父也只是秉公办事而已……师父啊,已经够了……你原谅我也好,不原谅我也好……您的徒弟羽彦人已经死了,心也已死……从此这世间不会再有个叫路羽彦的人了……从今以后,我不再是路羽彦,而是路琴亲王。” 他是费劲怎样的心力才说出了这种话?朱络不知道。朱络只知道,他清清楚楚的知道,羽彦他有多爱林惜闲,但是他也感觉到了,此时的羽彦已对惜闲没有任何感情了。 朱络看着惜闲眼中的动摇,最终也只是在心中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啊?一开始我便劝过你了,只是你无论如何都不听而已。 朱络忍不住为这坚强的人儿叹息:“羽彦……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了这个人不愧对天下,你以命来牺牲,你已经足够孝心了。你所做的这么多,这个人不理解也就罢了,甚至还对你下如此极刑,你为何从来不叫苦叫冤?” “因为……我不愿。” 朱络心中好似有什么被触动了。简单的五个字,却字字破入他的心,如同利刃一般。 茈璃脱下了自己的白色披风,裹在了羽彦身上,转身带着他离开。 “等等……”惜闲问道,“是……路琴亲王,您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路羽彦他便算是死了吧。我有一个问题想问,能不能帮我问问路羽彦……他恨我这个师父吗?” 羽彦的眼眶中泪水有些打转,只听他用他那沙哑的声音说道:“您放心吧……羽彦他不恨。他早已对一切都释然了……活着也好,死了也罢。对于他来说,早就已经不再重要了……那么,林城主,再见——” 惜闲始终没有开口阻拦。 朱络走了过来,他们最终还是离开了华容殿。 朱络从怀中取出几瓶药剂,说道:“这冰清露是我独门原创的,药效奇佳。你把这个给他擦上,他一定会提早恢复的。” 茈璃接过了冰清露,跑进了房间开始给羽彦上药。 清逝突然出现在了朱络的面前,在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清逝问道:“朱络,你还好吗?” 他愣了一下,望着眼前的小狐狸难得露出了担忧的情绪,问道:“怎么这么说?” “你现在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你没有自觉吗?”清逝跳到了朱络的肩膀上,轻轻舔了一下朱络眼角的泪水。 朱络迷茫的擦掉了另外一只眼睛的眼泪,问道:“这种心情算是怎么回事呢?我真的不是很明白这种感觉。” 清逝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这种心情,是心疼。你真的很喜欢那个孩子呢。” 朱络呆滞的望着房间里面,眼中闪耀着银光:“或许真的是如此吧。他就好像我的一个亲人一般,所以我不想看到他受伤。而且,被自己重要的人所伤,只怕会更痛苦吧?” “事到如此,已经没有你反悔的余地了。如果要做,就给我好好做下去。不学会坚强的对待一切,你就什么都不是。”清逝挣脱了朱络的怀抱,消失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羽彦昏迷了三天,朱络走进来时,刚刚好就是羽彦窝在被窝里,怎么也不肯让茈璃上药的一幕。 他眼中所流露出淡淡的自卑与厌恶,朱络也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朱络有些无奈,又带着几分怜惜:“茈璃公子,您别勉强他了。他不是在怕被你看到什么,而是——羽彦,你有心事?” 看着羽彦没回话。朱络有些无奈的说道:“羽彦,离开了林惜闲,未必是坏事。至少你不会再被他的命运受到牵连了。”朱络坐在床边,说道。 “朱络,能不能请求你一件事情?” 早已把羽彦当家人的朱络,当然不会拒绝。立刻温柔的说道:“嗯,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去做。” 羽彦犹豫了一阵,这才说了出来:“朱络,你应该有改变命运的能力吧?请你去师父的身边……师父没有了我,一定会很寂寞的。”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忘自己师父的情况。 看着那绝美的脸蛋苍白成这样,朱络实在有些犹豫了:“你可知晓,他把你打成这样,丝毫不顾过去的师徒之情。” 羽彦掀开了被子,滚下了床,丝毫不顾自己赤裸,就这么跪在了床上。这几个动作之间,似乎好些伤口都裂开了。鲜红的血液滴在了地上。原本洁白如玉的皮肤,就这么印着点点的伤疤,任鲜血一点点流下:“因为我逃走了。所以师父认为自己管教无方,所以才会如此憎恶我……是我错在先。朱络,算我求求你了……” 他都这样了,这还让朱络怎么拒绝下去?即使他对林惜闲真的非常不满,他也不得不接受羽彦的请求:“知道了……林惜闲那边我会去照应。但是你必须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不要再不擦药了。” 在那瞬间,朱络消失在了四阁所在之处,到了华容城内。 “来人,给我把这个人抓起来!”一个平淡声音突然出现在了身后。 朱络愣住了,就在这一瞬间,四肢被人抓住,摁倒在了地上。 6、最后华美乐章的初始 双手双脚以极快的速度被绑上,朱络人生之中第一次感觉到了莫名的恐慌。这一幕,好似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凌乱的发丝散了满地,朱络虽然想挣脱,但是四肢都被绑着,根本无法使用任何的能力。 “把这人给我带到问询房。”朱络终于听清楚了这个声音,他抬起头来,难以置信的望着发出声音的人。 朱络狼狈的想爬起来,最终还是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朱络的人生几曾何时如此狼狈过?这下,哪怕是脾气极好的他,也忍不住发起脾气来:“林惜闲!你这是做什么!” 一身白衣的林惜闲淡淡的说道:“不做什么。只是以企图对朝廷官员不利之罪名逮捕你。” 听到这句话,朱络才明白,他以为自己是来杀他,所以他才先下手为强的把自己抓住。知道了理由,他当然是第一时间为自己辩解:“我没有那个意思,林惜闲,你快把我放开。我是……我是奉路琴亲王的命令过来的!” 或许是出于心中对羽彦的愧疚,惜闲最终还是下了命令:“把这人身上的绳子解开。” 感觉到几个人把绳子解开了,朱络难得的不再带着那温柔的笑意,神色中带着浓浓的不满:“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事情,现在才知道心虚吗?若不是羽彦跪下来求我过来,我还真不愿再见到你了。” 知道这里众目睽睽的,不是能说话的地方。林惜闲淡然道:“知道了,跟我走。” 虽然对刚刚被绑起的事情很不满,但是朱络还是跟着他走了。这种时候他真的不愿意再闹出更大的乱子了。 林惜闲所居住的地方叫潜心阁,名字似乎有几分奇怪,但是这也是他自己本人所决定的。里面老实说并不像外面所看到的一样华丽。房间内部很简单,一桌一椅,一柜一床。其他便没什么了。 第一次朱络来时,正值暮晚,第二次来时,更是午夜。两次前来,朱络都没认真看过这房间。看过了之后,他心中倒是有几分惊奇。明明是一城之主,城内繁荣热闹,甚至许多商人的房间都比这要华丽很多。 林惜闲坐到了自己的床铺上,朱络脸色缓和了很多,也坐到了那唯一的一张凳子上面。 看着朱络脸色好了不少,林惜闲这才问道:“彦儿……他跟你说什么了。” 朱络双眸在瞬间变为了银色,他说道:“他?他才没说什么,不过我知道的东西比他还多。你三岁的时候父母都死去了,五岁的时候被上一任的城主带到了这里。在你十岁的时候,先人城主与城主夫人接连死去。之后,你所有重要的人都会在两年内离开你。路羽彦,他是个特殊的例外。所以你一直很小心的保护他。然后在几日前,如果不是我的话,你差点把他害死。” 惜闲脸色一白,猛地冲上去,拎起朱络的衣襟,怒道:“是哪个不要命的跟你说起这些?” 银白色褪去,朱络的双瞳又恢复了之前的黑色,虽然被抓着衣襟很不好受,但是他依旧用他那清脆的声音说道:“这是我的能力。可以看到任何人的过去。可以看到别人一部分未来。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你自己心中重要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吗?” “你说,为什么?”林惜闲把手松开,也得以让朱络喘息。 朱络盯着林惜闲,眼神中难得出现了惋惜:“你是天生的弑亲命,羽彦能撑到现在也是因为他之前就有四阁的资质,所以才得以存活。只是你呀……竟然亲自把自己的徒弟害了个半死不活,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你一件都没做到。那孩子还傻傻的帮你说话。事到如今那孩子也死心了,这下我看你也该满意了吧?” 林惜闲坐在床上,很久很久都没说话。 朱络有些担心了。自己说的话也似乎有些过分了,虽然字字属实,但是这话也有些直接过了头:“或许是我口重了一些。有些东西你不用在乎那么多。羽彦他现在有茈璃照顾,也有我送去的冰清露,那边就不用你担心了。其实我来也只是因为你家徒弟怕你一个人寂寞,自己又不能过来,所以就干脆让我来了。” 又是一阵沉默,朱络心里也越来越良心不安了起来。 林惜闲带着几分颓然,问道:“他是不是很恨我?” 朱络沉默了一阵,这才答道:“不,他对你已经死心了,但是也不代表他恨你。他对你的尊敬从来没少过一分一毫。他甚至怕你一个人难过,还忍着浑身还在流血的伤口来求我,跪下来求我……就像那时我为了他而跪着求你一样。求我来你身边陪伴你,怕你寂寞。这孩子很傻,傻的让我心疼。” 惜闲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却遮掩不住那止不住流下的泪水。 朱络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别人哭泣,但是却是他第一次心中觉得如此慌乱。此时他除了一遍一遍的安慰他别哭,其他什么也做不到。来时的怒气都在这一点一滴的泪水中化解了。 这种压抑的气氛几乎让朱络有些喘不过气来。 惜闲终于动了。他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酸涩的眸子,声音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鼻音:“抱歉,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安排住所,到现在晚饭都没吃。我现在叫人下去安排。” 过去的人生,从来没遭受过这种待遇的朱络有些慌乱的摇头:“那个,没必要的。我一直都过着流浪的生活,以我的身体也不需要休息,我也不需要吃东西。所以你真的没必要特意的去安排这么多事情。” 看着平日温柔的朱络露出这么慌乱的一面,惜闲忍不住笑了出来:“其实你这人挺有趣的,就是说话不怎么留情面,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行了,现在你是贵客,我也没有理由让你露宿风霜的啊。而且现在正值雨季,你要是生病感冒,我还要特意去找大夫。你也别推脱了。” “我并不会生病……” “行了,不用推脱了。”惜闲淡淡道。 “那,朱络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看着他这么坚持,朱络也不再拒绝了。 到了这宅子附近的某个房间,夜色之下看不清宅子的名称。但是看那一桌热腾腾的饭菜,朱络也移不开视线了。他不需要吃东西,但是也不代表不能吃东西。对美食虽然没什么兴趣,但是也不代表他会抗拒。 作为主人,惜闲自然是走在了前面。脸上依旧是一尘不变的的淡漠:“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但是我看你也不像是喜欢吃味道过重的北方食物。今天我也让人尽量的准备了些清淡的食物。” “嗯,谢谢。不过我不需要吃东西也可以,所以没必要特意去迎合我的口味。不过——”朱络有些许踌躇。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要求似乎不是很礼貌,但是这件事情不说也有些为难。 惜闲有些疑惑的盯着朱络的样子,有些奇怪:“怎么了?” “我相信你的品行,但是你要明白……我的面容不能让外人看到,所以可不可以请你让这些下人们出去?”朱络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无礼,但是也请你谅解。” 虽然好奇,但是惜闲也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几个小厮就这么走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那么,我能看吗?你放心,无论你长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有任何的反应。”惜闲说道。 好奇心,是人都会有,这点朱络也并不奇怪。上次被羽彦看了一次之后,他的那种心情也已经淡漠了很多。只是今天在这个世界上第二次将面纱取下,多少还是会有些害怕的。 “嗯。好。”朱络将自己脸上的面纱取了下来。 微微翘起的红润双唇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幅度,高挺的鼻梁衬着雪白的皮肤。黑色的双眸带着几分温柔,盯着呆滞的林惜闲。这张绝美的脸蛋看起来似乎散发着阵阵温柔的韵味,但是又有几分藏不住的妖冶。那身平日看起来颇有几分神秘的红装,此时更是衬托出了朱络完美的气质。 看着惜闲有些呆滞的样子,老实说朱络有几分后悔:“你没事吧?” 惜闲淡淡的说道:“你很漂亮。比彦儿还要漂亮很多。你这张脸整日被你遮着,老实说真的是在暴殄天物。” 朱络只是淡淡的望着面前的碗筷,说道:“你应该有不少问题想问吧。你想问什么我会尽量回答你。你是羽彦重要的人,我不想和你关系变差。若我不说清楚,只怕你自己也会对我一直抱有戒心吧?” “我不想因为这些问题冒犯你。我能看得出来,你身上有很多的秘密,有很多我无法理解的秘密。”惜闲开始动筷子了。 朱络拿起了筷子,老实说他真的不会用这个。他平日甚至都不会吃饭,又怎会用这个世界的餐具呢? 或许是看出了他的为难,惜闲开始教导他,怎么使用筷子。而朱络也很聪明,在试了几次之后,便学会了。 “你真的不问?也称不上冒犯什么的,只是有些答案我自己都回答不到。所以我也会有些不是很舒服。”朱络说道。他所说的那些回答不到的问题,就是关于他身世与过去之类的问题。 惜闲沉默了一会,这才说道:“那么我也不客气了。我能问你,你是从哪里来的吗?” 上来就是这个问题,虽然可以理解,但是这个他真的有些难以回答:“我不知道。我怀疑我失去过过去的记忆。忘记了跟过去有关的所有事情。但是可以确定的就是,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惜闲看着朱络自己回答的也有些困难的样子,自然也没有追问下去:“那你为什么要流浪,凭着你这么特殊的能力,你要成为王者级别的人物,老实说其实挺简单的。” “我不认为我适合当王者一类的事情……自由反而更加适合我。所以我一直都选择着流浪,然后看着世间百态的变化,那种感觉真的很好。而且,清逝也不停的在提醒我,我比较适合一个人的生活。”投入到自己世界之中的朱络,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一不小心就把清逝给说了出来。 “清逝……是谁?”惜闲问道。他从未见过朱络身边出现其他的人。 朱络这才注意到自己说错话了,才说道:“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它一直都有在帮我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惜闲并没有在乎那么多,只是点了下头:“嗯,好朋友啊。挺好的。那你的能力是什么?” 这次反而比较好回答一些:“这双眼睛就是我的能力。不仅能窥视命运之轮,还能穿越在不同的世界与空间。当然,实际上还不止这些。我有改变人命运的能力,但是这点不是绝对的,很有可能即使我想改变,到最后也无能为力的状况也是有可能的。所以说,虽然我能看到部分的未来,不过通常都没什么用就是了。” “嗯,彦儿真的是给你添了很多的麻烦,谢谢你。”惜闲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提起羽彦,朱络还是有点担心他。毕竟茈璃他人本身就有些怪怪的,而他周围的人,似乎都有什么事情在隐瞒他一样。但是这件事情,朱络并不想告诉惜闲。毕竟现在的情况还不适合这两个人见面。 一顿饭就这么了事,两个人的关系也无形之中亲密了很多。 晚上,清逝突然出现在了惜闲给朱络安排的房间之内。 清逝不满道:“你真的就打算撂下那边的事情不管了吗?” “当然不会,清逝,帮我个忙可以吗?”朱络戳了戳清逝的小脑袋,笑道。 清逝甩了甩大尾巴,不满的用它的杏眼瞪着朱络:“说吧,什么事?” “帮我调查,我总觉得茈璃、落雪和宿照这三人有事瞒着我。帮忙找清楚,他们到底在故意隐瞒什么事情。可以吧?”朱络一边抚摸着清逝的大尾巴,一边问道。 “可以是可以啦,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我总觉得那个路羽彦不应该放在茈璃手中。”清逝认真的说着,不过看着它那杏眼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朱络笑了笑:“可能只是你多心了吧。总是如果你调查清楚了,那不就什么都水落石出了。” 清逝沉默了一阵,才说道:“朱络,这个世界的事情,你也未免太上心了。还记得我一开始跟你说过的话吧?不能将感情付出太多,不然得到的只有彻骨的疼痛。你记得自己好好收敛一些,不要太过分了。” 清逝消失了。但是朱络却渐渐对它的话起了疑心。 为什么它从他们见面的第一天开始,便不停的提起这些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让他与任何世界的人有过多的接触,每次只要一过头,就会像刚才那样的跑过来提点自己。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它不过是一只狐狸,却可以活这么长的时间?为什么它好像很了解自己,却又什么也不肯告诉自己?重重的疑点虽然让人无法解释,但是也能感觉到,它无时无刻都是在为了自己好。它每次所说的话语,无时无刻不体现着它想保护自己的心情。但是越是这样,就越是可疑,它就只是这样理所当然的呆在自己身边,但是自己却不排斥它。 算了,这些东西就不要再多想了。反正它不会害自己,那就这样吧。 次日,朱络起了个大早。没什么事情好做的,就自己独自一人在这里弹古筝。 平日演奏起来都是那些优柔的乐曲,今日在朱络的演奏下,散发出了激昂的乐曲声。纤长的玉指在琴弦上不停的拨动着,手好似流水一般的律动,一曲慷慨激昂的《战台风》不停的从朱络手中传出。 在最后一个音节完成的时候,朱络这才注意到门外有人敲门。 “是谁?”朱络问道。 林惜闲的声音从门外传出:“是我。” 朱络连忙把门给打开,只见果然是惜闲,正站在门口不停的盯着他。 “刚刚那个曲子……” 朱络这才想起来,这会才刚刚天亮,可能这个点弹琴还是有些早了:“是不是吵到你了?因为实在没有事情好做,也就只能这样先打发一下时间了。” 惜闲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想问,那首曲子是你弹的吗?” “嗯……”朱络不是很明白的点了点头。 惜闲脸上难得带了几分笑容:“老实说,真的不像是你弹出来的。很激昂,很不可思议。这首曲子讲的是什么?” “渔民与台风做斗争的事情。最后顺利的回归海港的故事。这首曲子我很喜欢。”朱络也附送了一个微笑,然后带着惜闲就进了房间。 惜闲有些感慨的抚摸了一下古筝,说道:“其实我很羡慕你,我对音律也很喜欢,但是总是学不好。然后到了现在,我已经没有时间去学习了。” 朱络淡淡一笑:“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如果你真的喜欢的话,学琴的这点时间,也未必会完全没有。” 突然,惜闲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冰冷的脸蛋也开始出现了名为“激动”情绪。 7、于盛夏的百花齐开 “怎么了?”朱络有些疑惑的看向林惜闲。 只见林惜闲的带着几分笑意,说道:“朱络,你应该见证过不少王朝的兴衰了吧?” 朱络有几分不解,眼神中的疑惑倒是越来越明显:“嗯……是这样没错。甚至曾经见证过一个王朝三代君王……不过那个最后的君王是一个暴君,把国家弄的民不聊生,最终也只是把国家给毁灭了。” “你的人生虽然看似很长,实际上真正属于自己的其实很短。要不要试试过下不同的生活?”惜闲带着几分殷切的表情盯着朱络。平日的冰山如今竟然脸上充满了热切的表情,这样,朱络倒是也不忍心拒绝了。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想让我干什么?”朱络问道。 林惜闲或许是发现自己有些激动的过头了,整理了一下心情,方才说道:“你是个聪明人,我林惜闲也是个爱才之人。你不如就留下来,充当我左右手,帮我整理下城中事务。都不是困难的事情,大多都是简单的小事。” 朱络带着几分怀疑的目光,有些不满的说道:“你不过只是想要我帮你工作而已吧……” “工作完成之后我就带你去城后面的树林里面游玩。你也不想成天闷在这种地方吧?”林惜闲淡淡一笑,问道。 虽自认不是好玩乐之人,但是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拒绝,朱络也只能略带不满的答应了下来。看着林惜闲脸上的表情似乎愉悦了不少,朱络淡淡一笑,就这一瞬间,两个人无疑都亲近了不少。 老实说,这如山一般高的公文,也曾经让朱络怀疑林惜闲是否真的就这么懒散,积累了如此众多的公文。 但是在他与林惜闲一起做了两日之后,这才注意到,林惜闲着实做事很勤快,只是这公文总是源源不断的送到林惜闲这。朱络虽有这方面天赋,开头亦觉得新奇。但是做了个两三天,几乎日夜不停的都在批阅这些公文,也觉得厌烦了起来。 但是朱络性格毕竟还是比较温顺,所以也没有抱怨什么。 但是总有些地方让朱络非常好奇。例如说这个公文上面写的是关于河流泛滥成灾的问题。这么大的事情,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讲,都不应该是由林惜闲这个三品官来处理。但是如今与这个情况相似的公文足足有四五件,而且每一件的事件都不是什么的小事。这也不得不引起了朱络的好奇。 “惜闲。你不过是小小的三品官,为何公文如此众多?我看这天下也挺太平的,根本没有这么多事情好处理啊。”朱络疑惑的问道。 林惜闲盯着朱络半天,才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虽然你表面上看似政坛新手,不过就连你也看得出来我这里的公文不是一般的多……不过你也应该隐约发现了我与别人的不同吧?” 没有搭话,只是默默的继续听着。 “这些事情的确不应该我来处理。但是如果是说,上面没有人肯处理这些东西呢?哪怕当今帝王,也无心从政。太子说起来是太子,虽然有心从政,但是实际上也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挂名太子而已。想杀死这位太子的人,老实说挺多的。这样,这些文书就自然而然了到了那些一品大官的手上。”林惜闲淡淡道。 朱络心中的疑问倒是愈演愈烈:“难道他们也不做这些?” 林惜闲依旧是一脸淡漠:“这倒不是。只是——陛下老了。” 这个时候,朱络隐约的明白了什么。帝王已老,但短期内又不愿传位给太子。那些政客无疑也看到了篡夺国家的好机会,所以一个个都不肯从政。逼迫国家走向灭亡。 “那你为什么就接下了这些烂摊子?你应该也知道,你这么做不过是在给自己树敌吧?”朱络问道。 平日寡言少语的林惜闲,此时也极有耐性的解释了个清楚:“首先,这些人之中,我是他们唯一所触碰不了的人物。华容殿需要我。其次,我也是很为这个国家担忧。最后——是陛下委托我这么做的。” 朱络沉默了。的确,在这种情况下,也已经不是他可以推脱的了。 林惜闲休息了一阵,这才说道:“这次真的是麻烦你了。如果没有你,我估计三天三夜都没的休息了。” “这些事情其实做起来也挺有趣的。不过这个洪水……惜闲,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朱络指了指公文上的地图。 他思考了半晌,这才缓缓说道:“这也是我每次最头痛的地方。” 朱络淡淡一笑,望着这个地图笑道:“在我看来,只需要延伸一条支流,应该就没问题了。” 林惜闲愣了半晌,才略带惊异的问:“只需要延伸一条支流?就一条支流怎能承受如此之大的洪水?” 玉手随手在上面点了两个地方,每一点都恰到好处,而这支流则是流往另外一个湖畔内。 “朱络……你真是太聪明了。如果这样的话,不但洪水问题解决了,由江流带来的大量江鱼也会随之进入湖畔内,也会为当地的渔业带来巨大的财富。这简直就是一举两得之际。”林惜闲的脸上难得的也出现了喜色。 朱络只是温柔的笑了,随即看着林惜闲一脸认真的开始在那个地图上开始不停的加入注释。他这人似乎天生就应该从事这类的工作,他认真起来根本就是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再理会了。 朱络也不敢打扰惜闲,手上的工作做完之后,看着惜闲还在不停的写着注释,眼看这张纸所有的空白的部分都快写满了。他也就出去泡了点茶。泡茶是他自己跟着厨房的小厮学的,他并不是很喜欢茶的那种苦涩的味道。不过惜闲却十分喜欢喝茶。 过了一阵子,朱络已经端着茶壶和茶杯,走进了这段时间他与惜闲一起长期共处的地方。惜闲依旧只是在继续写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端着茶进来。朱络也只是默默的坐在他身边,静静的看着惜闲认真的模样,心情也渐渐的愉悦了起来。而在这杯中茶已经变得有些温温的时候,惜闲终于放下了笔。 “喝茶吗?”朱络将杯中已经变得温热的茶水倒掉,又从茶壶中倒出来了一杯。 “谢谢。”林惜闲淡淡的接过了杯子,喝每一口都十分缓慢。 林惜闲淡淡的笑道:“朱络,你这泡茶的技术倒是越来越好了。只是可惜这茶有点放的太久了。你应该早点叫我起来喝这茶的。” “谢谢你的夸奖。只是我看你好像很认真的样子,在这种时候要是还来打扰你,我怕你会生气。”朱络依旧是温柔的笑着,但是眼神之中所闪过的那抹喜悦的心情却无法掩饰。 望着朱络双瞳中的喜悦,林惜闲淡淡的翘起了嘴角:“朱络,有你在真的帮了我大忙了。接下来的都是一些小事情,我会来处理好的。那么我也应该兑现我们的承诺了。” “嗯?”朱络有些迷茫的望着林惜闲,脑袋里面正在思索他指的是什么。 “我答应过你的。做完这些工作我会带你去城后面的树林里面游玩。”林惜闲说道。 这下,才让朱络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工作进行的愉快,让他也不经意间忘记了这么回事。 惜闲看着朱络恍然大悟的样子,起身说道:“想起来了?那么走吧——” 朱络也跟着离去。 盛夏的八月,是花草开尽的季节。夜晚的月光非常明亮,绿色的光芒在森林中若隐若现。这片森林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树,这片地方应该是很少有人会来的。 虽然这美景的确很美,但是朱络却叹了口气:“只是这种程度的美景,只怕还不够哦。这种美景我在每个世界都会见过一两次,虽然很漂亮,但是看多了也就没什么好新奇的了。” 林惜闲笑了:“不会让你失望的。不过你还是把面纱摘了吧,戴着面纱应该不会很舒服吧?放心,这附近不会有人的。” 虽然有些犹豫,但是朱络还是取下了脸上的面纱,依旧是温柔的笑着:“嗯,我相信你。” 不知道为什么,林惜闲愣了一下,然后淡淡的说:“你这张脸——真的是让天底下人所为之疯狂的武器。” “至少你不会为我这张脸而疯狂,对吗?”朱络笑靥如花,他看似轻松的一句话,实际上却又包含了无限的含义。 林惜闲索性不再望着朱络,只是默默的走着。 朱络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胸闷的感觉。 突然,林惜闲停了下来。朱络好奇的走到了他的旁边。 这是一条很浅很清澈小溪,在夜晚凭借着青蓝色的月光,不仅能看到溪水中欢脱的鱼,还能看得到流水流动的方向。波光粼粼的河水反射着青蓝色的月光,河边的花草被渲染成了淡淡的青蓝色。的确,朱络从未见过这种如此幽静的美景。一时间也呆了起来。惜闲在附近的一块岩石上面,将自己身上的披风铺在身下,毫不客气的就坐在了上面。 朱络走到了惜闲附近,直接坐到了他的披风上,笑了出来:“看来你准备的挺全面的呢。不是第一次来了吧?” “嗯。过去一直很喜欢来这,不过彦儿就不怎么喜欢这里了。他也就小时候还比较喜欢来这里玩水,不过大了之后就越来越懂事了,也没有以前那么调皮了。”林惜闲带着一抹苦笑说着。 “是啊,他真的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朱络微笑道。 或许是惜闲觉得,此时还不应该提起羽彦,所以便换了个话题:“这是你第一次去主动参与这些政务,感觉怎么样?” 朱络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转移话题,只是开心的答道:“很好啊!虽然有些累人,但是辛苦过后还是很开心的。果然亲身的参与比在周围看着要好很多呢!而且这个地方真的是很漂亮呢!” 林惜闲应了一声,盯着朱络。 朱络并没有注意到这比平时高出不少温度的灼热视线,只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烈:“这是第一个,有我所留下足迹的世界。惜闲,我决定了。我要好好的去感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感受这个世界所有美好的东西!” 朱络突然心血来潮的站在了岩石上,轻轻一跃,便跳到了溪流的对面。被淡蓝色的花所簇拥的人儿,笑着望着闪烁着星光的夜空。美丽的红衣散发出了奇特的光线。朱络昂起的脸上渲染上了一抹淡蓝色的光影,连那黑色的双眸,都沾上了淡蓝色的光线,更是表现出了惊心动魄的光景。就连细长的睫毛,都染上的星点的光晕。 惜闲看着朱络微笑的望着自己,也不自觉的呆愣在了那里。 不是被他那世间少有的美丽外貌,而是单纯的因为这份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自然之美。 “然后我会更加——更加的喜欢这个世界!”朱络张开了双手,好似要拥抱这个世界一般。双眸中显现出的是无尽的快乐与幸福。 花多长的时间方能喜欢上一个人? 林惜闲并不是很清楚。不对,他甚至完全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喜欢这个绝美的男子。但是他却能够感觉到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每跳一下,心中便会产生某种悸动。 这种时刻的这种幸福,人生又能经历几次呢? 思考不受限制,彻底被这种幸福感所控制的林惜闲,忍不住奔向了那个男子,将他紧紧地搂在了怀中。朱络身上淡淡的花香涌入到了他的脑袋里,更加让他沉醉的着迷。 朱络有些吃惊,他第一次被人用这种方式抱住。心中有什么在不停的颤抖着。 “扑通……扑通……”心跳声被无限的放大。 朱络没有躲藏,没有反抗,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摸索。他不是很明白此时的这种心情,他只顺着自己心底的声音,老实而顺从。 柔软的金发散了一地,头上还落上了几片花瓣。红色的外衣已经被脱掉,包括着那层纱衣。 “惜闲……我……”或许是对自己心里的变化有些慌张,朱络虽然很想顺从,但是他此时心中的不安被无限的放大。 软软的双唇叠加在了一起,有一些简单的粗暴,又带着一些侵略的意味。心脏都仿佛漏跳了一拍。泪水从眼角滑落——这是什么感觉?老实说朱络并不是十分的清楚。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这是在干什么,这种事情无论是在什么世界上,都是只能跟自己最重要的爱人才能做。他即使到了现在,也依旧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做这种事情,才能表达爱意。 朱络努力想推开他,只是此时惜闲早已被欲望冲昏了脑子,越挣扎反而越容易激发他的兽谷欠。此时朱络什么能力都用不出来,要是不小心让他受伤怎么办? 感觉到衣服被扯开,朱络终于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惧:“林惜闲!你想干什么!” “我要你。”听着这三个字,朱络终于还是放松了下来,老老实实的接受林惜闲的吻。 衣服被当成了垫子,此时朱络身上已经一丝不卦了。如玉一般温润的皮肤散发着青蓝色的光线,平日温柔无比的朱络,脸上难得出现了淡淡的红润。 感觉到他的手在自己身上不停的抚摸,从脸颊一点一点的往下,随即开始用手抚摸锁骨,一路往下。感觉到朱络不再抵抗,林惜闲也将左手放到了他纤细的腰身,右手开始向后血抚去。 朱络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他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在漫长的人生之中,他只会默默的看着别人经历这些,从未自己亲身经历过。所以他至今为止,依旧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处男。 林惜闲实际上也是第一次与人交欢,并不明白后血还需要开拓。只是感觉到他的后面有些湿氵闰,就觉得应该是时候了。 凭借着本能,他一下子用力冲了进去。朱络下意识的卷曲起了身体,眉头皱在了一起,脸上因痛苦而流下了泪水。林惜闲看着朱络扭曲的脸,终于明白了什么一样—— 林惜闲的下体一下子软了下来,慌慌张张的退出了朱络的身体。看着朱络因疼痛而蜷曲的身体,林惜闲也终于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他从未像今日这样失控过。 平日朱络温柔的双眸紧紧的闭着,现在两撇秀丽的柳眉更是完全扭曲在了一起。 “朱络,你没事吧!”林惜闲从未觉得如此的慌乱过。 他将朱络后面检查了一遍,这才发现此时他的后血正不停的流出鲜血。鲜血流到火红的红衣上面,老实说虽然没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但是看着那一块明显深色的部分,看着也知道流了多少的鲜血。 “惜闲……”朱络此时的脸上真的是丝毫不带血色,但是他依旧努力让自己露出微笑,还不停的安慰着惜闲,“没事的,只是有点痛而已。你不用太过紧张,这件事情不怪你……” 匆匆将朱络的身体用他的衣服包裹好,开始抱着他走出森林,一路往晓清阁走去。 8、于乐曲响过后的余韵 林惜闲抱着朱络一路走冲进晓清阁。晓清阁是林惜闲这几日给朱络所安排的住所,地方不大,却足够雅致。 正当他想找大夫的时候,朱络虽面色苍白,但依旧用尽全身的力气按住了他的口,硬是挤出了份微笑道:“不必。这件事情我相信你也不愿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没关系,我这里也有药可以治疗各种伤口。” “朱络,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怎能让你——” “惜闲。”朱络喊了出来,打断了他的话,脸上温柔的笑容依旧没有变过,只是额头上的冷汗依旧在不断的流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这也只是小事而已。这么不齿的部位,我也不愿让别人看到。所以你就乖乖回去就行。剩下来的事情,我会自己来处理。” 林惜闲脸上难得的出现了怒意,喊道:“朱络!这个祸是我闯下的,害的你变成这样的人也是我,为什么你在这种时候想到不是自己的安危还让我这个元凶离开?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你还能露出这种温柔的笑容?” “对不起……”朱络低着头说道。 林惜闲愣住了,明明该说这三个字的人应该是他,但是最先说出了这三个字的竟然是朱络。这下,就算再怎么生气,也气不起来了。心中满满的除了愧疚便什么也没有。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啊……”林惜闲喃喃道,“朱络,对不起。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朱络始终低着头,悦耳的声音竟然开始颤抖了起来:“可是我……” 温柔的将朱络放到了床上,林惜闲说道:“你没有必要这样小心翼翼。”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如果我不笑的话,你会很愧疚的吧?”朱络抬起了头,眼圈已经有些发红了,声音也分明的是在颤抖。但是他脸上微笑依旧没有变过。 除了愧疚,还有心疼。这个男子并非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但是他却逼迫着自己坚强,与自己的软弱截然不同。他可以为了自己承受痛苦,可以为了别人承受膝下之辱——但是相较起来自己呢? 林惜闲笑了:“朱络,没必要去勉强自己。想哭那便哭吧。你不是个麻烦,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虽然朱络也有几分感动的想哭,但是后面所传来阵阵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如果不快点上药的话真的很有可能会痛死:“惜闲……不过我能不能请你还是出去吧……药我自己会上的……” 林惜闲叹了口气,结果他还是没明白:“你自己怎么上药?接下来我会来照顾你。不要再把自己当累赘了。” “我知道了……”看着他坚持的样子,朱络也只好妥协。 一阵沉默,林惜闲去把门关上,然后回头问道:“你说的药在哪里?” 朱络指了指桌子下面的柜子,趴在床上,好像一只待人宰割的羔羊一般。看着朱络这副模样,林惜闲竟然有几分想笑。他拉开了柜子,果然,里面有八个药瓶。每个药瓶上面的花纹都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药瓶下方写着清逝两个字。 既然朱络已经说了有效,那应该就是有用了。林惜闲拿出了其中一瓶,走到了朱络的旁边。褪去之前简单盖在朱络身上的衣衫,在烛火之下依旧能见到那雪白的大片皮肤——朱络的脖子后面的一个红色奇特符号吸引了他的视线。 “朱络,你脖子后面怎么会有一个红色东西,那是什么?”惜闲问道。 一阵沉默之后,朱络才淡淡道:“清逝说,那个是我天生身上就有的。” 虽然对那个名叫清逝的人很好奇,但是林惜闲也没有问太多,只是继续拉下他的红色衣衫。纤长的身躯就这么赤裸的暴露在了空气之中,林惜闲的心脏几乎都要漏跳了一拍。 最要命的就是翘起的臀部上被鲜血所覆盖的粉红色嫩菊还在微微的颤抖着,还带着几条已经结痂的伤痕。 朱络咬牙说道:“帮我把痂撕下,在鲜血没流出来之前抹上这个药膏……要快,不然的话又要等到再次结痂之后才能上药了。所以,你不要心软。” “知道了,你忍着点。”林惜闲一手拿着药膏,另外一手猛然撕去痂壳。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冰清露抹到那还没冒出鲜血的伤口上。 朱络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他双手紧紧抓着被子,背上正不停的冒出冷汗。 发现了朱络的不经意的小动作的林惜闲,抚摸着他湿漉漉的背部,问道:“朱络?你没事吧?” “我没事,继续。”朱络的声音不停的颤抖着。 长痛不如短痛,尽快上完药,朱络也就能够休息了。 林惜闲把心一横,猛然撕下痂壳,再以极快的速度抹上冰晶露。朱络疼的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抽搐,却一声都没哼出。总算最后还是上完药了,林惜闲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朱络依旧疼痛的浑身痉挛,浑身上下不停的冒出冷汗。 朱络似乎舒服了很多的样子:“冰晶露接触到液体,会立刻化为膏状体,药效会挥发一些,所以必须要用这种方法……虽然疼,但是药效很好,这种伤口应该明天就可以好了。你的手上也沾了冰晶露,记得要用水冲洗,不能用水盆。不然水盆会整个凝结成膏状。” “这些膏药你是怎么做的,上面为什么写着清逝的名字?这种药膏你有多少?”林惜闲有些好奇的问道。 “虽然上面写着清逝的名字,但是我总是感觉得到,这几瓶东西都是我做的。用的是极寒之地的万年寒冰,具体的做法我已经有些忘记了。然后我原本有十五瓶,有两瓶是之前在一些小伤的时候不知不觉用了,有八瓶在我身上。剩下来的五瓶……”朱络犹豫了一阵,才继续说道,“剩下来的五瓶在不久之前给了茈璃,给羽彦用掉了。” 林惜闲知道朱络在犹豫什么,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成为了朋友的关系,但是每次一提到彦儿,不知不觉气氛都会变得很奇怪。他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自己的徒弟,但是之前又偏偏对朱络产生了那种奇怪的悸动,他自己也是混乱不已。 “朱络,对不起。”林惜闲淡淡道。 朱络愣住了,随即反问道:“你怎么又道歉了?” “之前看着彦儿被茈璃带走之后,我才发现我其实一直都爱着彦儿。但是没想到才过去三天,我就对你做了这种事情……虽然我这么说很无耻,但是我希望你别把这次的事情……误会。”林惜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就这么茫然的解释。于是朱络也只是静静的听着他解释,脸上也是一阵茫然。 两个人沉寂了很久,结果开始朱络温柔的笑了出声来:“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原来你是想说这个啊?没关系,我可以理解的。明天伤好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所以你也不用往心里去,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那么,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林惜闲帮朱络盖好被子,转身离开了晓清阁。 朱络微笑着目送林惜闲离开,随即揉了揉自己笑的有些僵硬的脸颊。轻轻的抚上自己心脏的位置,感受到每一次心跳所带来的疼痛。即使不是第一次,但是朱络还是很讨厌这种胸闷的感受。他虽然想流泪,但是他却哭不出来。他不明白自己这种心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却知道这个心情是因林惜闲而起。 次日,林惜闲果真一大早就来了。 林惜闲脸上难得的带了笑意:“怎么样,好了没?” 朱络本身就不需要休息,所以自然在发现自己身体好了之后,就立刻穿戴好了衣衫,连面纱也戴上了:“嗯,已经好了。冰晶露的药力我可是很清楚的。” 望着那一身的红衣,林惜闲心中莫名的出现了愧疚。为了转移自己的思绪,林惜闲问道:“朱络,你似乎对红色有种莫名的执着呢——为什么你整天都穿着红色的衣服呢?” “是呢……为什么呢?”朱络也似乎被这个问题难倒了,有些疑惑的望着自己身上的红衣。倒是并非刻意的安排,只是下意识的就穿上的红色的衣服。 林惜闲心中更加的疑惑了:“连你自己本身也不知道吗?” 朱络看着林惜闲疑惑的样子,问道:“的确是不知道。不过我不适合穿红色吗?” 两个人对视了一阵子,林惜闲终究还是摇头了:“有点。虽然说不上难看,但是红色对于你来说,还是有些艳过头了。觉得你比较适合浅色一些的衣服。” 心中有什么被触动了一下,但是朱络却下意识的不想穿别的颜色的衣服。朱络越来越怀疑,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才会让他对别的颜色的衣服如此厌恶。 林惜闲淡淡的瞄了他一眼,脸上的那一瞬间呆滞还是被惜闲发现了:“朱络,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嗯……我曾经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但是对于我来说,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总会有一两个时候,总觉得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我就是想不起来。而对于我来说,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一些直觉。”朱络说道。 林惜闲没有接话,望着外面的天空,淡淡道:“今天是第八日了呢……” 注意到朱络投过来的好奇的表情,惜闲最终还是说道:“你把冰清露给彦儿用了,他要多久才能恢复?” 朱络思考了一下:“你看到了啊,这种小伤通常一个晚上就能好。冰清露的功效是清血化瘀,增加伤处的恢复能力,还不会留下疤痕。你家徒弟的冰肌玉骨应该这会儿应该没有什么伤口了——至于你所刺下的那一剑,如果茈璃有按照我说的方法做的话,现在也应该顶多只剩下一道伤口。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你把他的骨头都刺开了,估计恢复还是需要几日时间的。” “那他的手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林惜闲最担心的不是外伤。他知道自己徒弟对奏乐有着一股执着。他最怕的是他的手无法恢复,彦儿一定会很痛苦的。 朱络抚摸了一下林惜闲的头,笑道:“一定可以完全恢复的,所以就放心吧。” “噗通……”又是这种心跳的感觉。 林惜闲尽量让自己的外表看起来平淡一些:“嗯,这次真的是多谢你了。” 朱络淡淡一笑:“惜闲,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谢,朋友之间帮忙是理所当然的嘛。” 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林惜闲突然严肃了起来,问道:“什么事。” “苏殿下前来找您,请您立刻去正殿接见。”门外的人说道。 林惜闲皱了皱眉头,喃喃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位太子平日从不会来叨扰,如今竟然突然上门拜访,我想应该没什么好事吧……再不然就是跟四阁那边有关了……” 朱络笑道:“这样吧,我也跟去看看就好了,你把他带到晓清阁门外的这个亭子里面,这样我就能听到你们说什么。如果是好事,那就算,如果是坏事,那我会帮你想办法。” “那么,我就全权相信你了。”林惜闲说道。 朱络点了点头,催促着把他赶了出去。之前他见过那个苏华耀两次。第一次的时候,他便隐隐的感觉到苏华耀这个人绝非什么好打发的人物,尤其是身上的那股放荡不屈的气势,正是天生的帝王之姿。在朱络漫长的人生中,经历过不少的帝国的大起大落,通常像苏华耀这样的人物,一般所在位的时期都是皇朝最为昌盛的时期。 不久,林惜闲便带着那个拥有帝王之姿的男子走了过来。 苏华耀在惜闲的邀请下,坐到了凳子上:“林兄,好久不见了。” 林惜闲淡淡道:“敢问殿下这次是出了什么事呢?” “一如既往啊,明明我们小时候还这么要好呢,突然有一天,你就不理我了。我跟你说什么你都不理我,只知道看书。”苏华耀一点也都不在乎惜闲那个平淡的语气。 林惜闲笑了,与对待朱络时的笑容完全不一样:“苏华耀,您今天是来叙旧的?那么恕我不奉陪了。这几天府上一直有贵客,怕是没时间伺候您。您还是赶紧回皇宫好生歇息吧。” “贵客!我要去会会他!竟然比我还重要啊!”苏华耀丝毫不在乎自己被林惜闲下逐客令,似乎还非常开心的样子。 朱络在房间内听到林惜闲半天没回答,仔细想想,这个人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人,便走了出去。 看着朱络从房间中走了出来,林惜闲先是一愣,这才有些诧异的喊道:“朱络?” 朱络那温柔如水的双眸淡淡扫了两人一眼,最终才将目光放在了苏华耀身上:“草民朱络,拜见太子殿下。” “朱络——带着面纱,一身红衣……你是上次在受封礼上突然出现的奇人?”苏华耀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朱络笑道:“草民不过是精通一些小把戏,称不上奇人。” 苏华耀笑着拍手:“好!果真是贵客。林惜闲,这么有趣的人藏在你这里,还真是暴殄天物啊。朱络公子啊,在这看来,你也是跟路琴亲王有些关系的人,在此我也不回避你了。的确,我是有事情要说。” 苏华耀摊了下手,笑道:“茈璃这个混账又闯祸了。郑候王家的那个小丫头,对茈璃死缠烂打,然后逼的茈璃让羽彦穿女装。结果搞到现在,那小丫头逼着他俩成亲。茈璃又被逼着答应了下来。这下也只能举办——” “开什么玩笑!”林惜闲怒吼道,“沈茈璃这个混账究竟在想什么?” 苏华耀笑了起来,好似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也知道的啦,我这人没别的缺点,就是喜欢凑热闹。行了,就决定你了。明日,记得要到四阁那里哟。平日那边是禁止皇族以外的人进入的,也就明日才允许你们进入詹云亭。记得千万别放过机会哦!” “沈茈璃!”林惜闲一掌拍在了桌子之上。 “殿下,请您先回去吧。林城主似乎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要是迁怒于您,那就不好了。”朱络淡淡一笑,措辞刚到好处。即使是在赶人,依旧不会让苏华耀觉得不满之类的情绪。 “说的也是。那么我就回去了。惜闲,送我离开。”苏华耀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林惜闲似乎平静了下来,站起来说道:“是,臣遵旨。” 突然,苏华耀笑了,饶有兴趣的望着朱络:“突然想起来了,我想问你很久了。朱络公子,敢问您是哪里人?无论是从你的口音还是外貌,都看不出你是属于哪个国家的人。这么高深的琴艺造诣,真乃世间少有啊。” “草民出身卑微,不便奉告。请殿下不要为难草民。” 苏华耀意味深长的望了朱络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林惜闲回来了,只是他神色有几分奇特,也不愿说话。 朱络就这么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有何打算。 果然,惜闲突然说道:“朱络,我后悔了。我想带着彦儿远走高飞,索性过隐姓埋名的生活算了。” 9、所追随心中真正的声音 朱络呆住了。他从未想过林惜闲有朝一日会说出这种话。在他心中,林惜闲正如他在政坛的名声一般,玉面阎王。做事干脆利落,为人公正。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远离政坛? “是不是很吃惊?”林惜闲望着天空,苦笑道,“这个想法其实有过很多次了,但是每次都没有这个勇气去实践。你也看到了,与其每日守着这堆公文,倒不如放弃一切,干脆带着彦儿远走高飞算了。” 即使此时林惜闲的双眸无比坚定,但是朱络还是第一时间的认为,林惜闲他做不到。即使做到了,那羽彦又会如何?现在羽彦和茈璃的关系越来越亲近,羽彦真的会愿意抛弃过去的一切和林惜闲离开? “朱络,你会帮我的对吗?”林惜闲盯着朱络,双瞳中竟然产生了一丝无力的神情。 在这眼神之下,朱络也无法拒绝了,只能点头。 次日,詹云阁虽然不大,但是由于邀请的人也不多,只邀请了十位城主,三位朝廷重臣,一位太子。皇上因身体不适,而未能出席。 朱络一直坐在外面的某个树上,静静的望着这一切。羽彦虽然头上盖着红盖头,但是依旧可以感觉到他头上应该带着十分厚重的华冠,穿着一袭华丽的红装,上有金色枇杷花织锦镶边。 突然,一个身高比羽彦矮一些的少年摔了一跤,当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他身上。朱络淡淡一笑,怕是只有他才看的出来,这个少年是故意这么做的。 “宿照……你这孩子,怎么走路都能摔跤?”听完落雪这句话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突然融洽了不少。 两个人对拜完后,茈璃突然将羽彦带到詹云阁的后院处,朱络双眼瞬间变成了银色。这一次,跟过去有些不同,因为朱络的双瞳就这么一直维持着银色。 看着茈璃离开了,朱络双脚一点,瞬间出现在了房间之内。看着羽彦似乎很有精神的样子,朱络双眸中的银光消失了。 羽彦笑着跑了过来,问道:“朱络!怎么样?你最近还好吗?” 朱络取下了面纱,那张精致的让人无法直视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的心情实际上并非很好,所以也懒得多说什么。只见那浅色的嘴唇微微张合,他说道:“羽彦,我有话要问你——” 或许是觉得朱络有些严肃,羽彦的神情也认真了起来:“嗯,只要我知道,一定会统统告诉你。” 想起林惜闲所说的话,朱络竟然此时有些难受。但是他没有那么多的选择,他只有让羽彦提前做好准备:“若是你师父原谅你了,一心想抛弃一切,你该如何是好?是接受?还是拒绝?这次,林惜闲他也来了。他是因为知道你没有所谓的兄弟姐妹,方过来查探个究竟。我不知道他有多大的可能与你复合。但是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又该怎么做?” 羽彦呆在了那里,不知道应该做何反映。 “朱络,你怎么突然说这个?我知道这些都没可能的——” “不,如果我说这些很有可能会发生呢?”朱络的心中又升起了一抹苦涩的感觉,“你必须要早点决定应该怎么做。” 羽彦的表情渐渐的变得痛苦了起来:“若是他不后悔,我会原谅他的所作所为。我会理解他对我做的一切。但是如果他现在后悔了,我想——我会生气吧。本来都已经可以忘记一切了,又偏偏逼着我动摇。想抛弃就抛弃,想要我回去那就要我回去,到头来我连一个物品都不如吗?我的牺牲不是为了博取他的同情,而是为了他的道义。” 朱络的表情变得无比的寂寥,那双瞳孔所反射出的还有一种悲伤。他很想告诉羽彦,林惜闲会很难过的。但是就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到底为什么林惜闲会那么做啊,甚至把刀插进了羽彦的手心—— “朱络——你看上去好像很难过的样子。我说我不愿意师父后悔,为什么你会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 朱络愣了一下,银色的双眸瞬间便消失了:“你——说什么?我很难过?” “嗯……你的眼睛里面,我感觉到了悲伤。” 朱络沉默了好久,才苦笑道:“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这么烦躁过。或许只是希望你能够早点做决定罢了。” “但是……” 突然,门外好像传来了脚步声。朱络把面纱戴好,突然跃起。消失在了房间之内。 朱络看着林惜闲冲了出来,而同时,茈璃带着羽彦跑出了房间。左右看了一阵……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估计两个人都是冲着羽彦去的。朱络思索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跟着茈璃与羽彦这边。反正林惜闲是为了跟他们才过来的,跟着这边总是没错的。 当远处的建筑刚刚露出一个头的时候,林惜闲终于跟上了茈璃的脚步。 “站住!”林惜闲怒喝一声,茈璃停住了脚步。 朱络静静的躲在竹林中,银色的双瞳扫视着这两个人。听着茈璃饱含笑意的声音:“林城主,不知道你有何贵干?现在还没到闹洞房的时候,敢问您这么早来是为了什么?” 林惜闲一脸正气的站在那里,冷笑道:“你还真打算和彦儿闹洞房了?” 只见茈璃嘴角翘起,嘴巴又开始想起什么说什么了:“彦儿?叫的还真是亲密啊。你在那之前的五天究竟对着你可爱的‘彦儿’做了什么呢?打的你家可爱的‘彦儿’皮开肉绽呢。” 羽彦挣扎了一下,随即说道:“茈璃,你放我下来。” 茈璃楞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把羽彦放了下来:“羽彦……你这是……” 羽彦走到了林惜闲的面前,脸上淡漠如常:“林大人,你还有什么想说?” “彦儿……你回来好吗?羽彦,你跟师父走吧。师父害了你,给师父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朱络静静的看着林惜闲接近哭着说出了这一切,第一次感觉到了何为心痛,何为神伤。他看着林惜闲儒弱的样子,心中竟然升腾起了几分怜惜。 一阵沉默之后,羽彦说道:“林惜闲。你可曾数过我身上挨了多少鞭子?” 林惜闲微微一愣,咬牙说道:“上千条。” 羽彦笑了:“五天里,我总共挨了一千三百一十二鞭,我欠你的,早已还清。林惜闲,你又有什么资格后悔?” “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我带你走,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可以。我只要你能回来我身边,不要离开我……”师父的声音沙哑了起来。 朱络坐在竹林的深处,看着这两个人。心中说不出的苦闷。 “是,我爱上茈璃了。”伴随着这一声,朱络终于清醒了过来。林惜闲呆住了在那,没有说话。第一次,看到林惜闲露出这般模样。失魂落魄,似乎没了生气一般。 茈璃带着羽彦离开了。林惜闲跪在那,呆愣了很久。 “现在——怎么办才好呢?”消失了很久的清逝突然出现在了朱络身前,硕大的杏眼盯着朱络。 朱络并没有太大的反映,似乎对清逝的神出鬼没已经习惯了:“你这阵子去哪里了?” 清逝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问道:“朱络……或许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允许你继续搀和下去。这些事情太乱了,这几个人关系。我不想你跟别人有太多的牵扯。” “或许我一开始就应该听你的吧,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清逝,过去我究竟经历了什么?”朱络问道。 清逝的甩了甩尾巴,笑道:“你若想知道,那你便自己找方法知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够了,朱络,你是时候要离开这里了。被几个小鬼蒙住了眼睛,好好让自己清醒一下吧!” “离开?你不是说让我好好的坚持下去吗?”朱络带着几分诧异,问道。 清逝摇了摇头:“你错了。我的确不希望你半途而废,但是这是在对你没有任何伤害的前提下。但是现在呢?你看看你,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若是以前乖乖听我的话,别对任何人动情,你又何苦落得这种下场?” 朱络却摇了摇头,心中想起了那一晚青蓝色的美景:“但是我决定了,要好好的去喜欢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是我第一次参与的世界,我想要好好的在这个世界游玩,体会一切美好的东西。” “够了!朱络,别傻了!别忘记了你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们怎么可能真心对待你这个异类!他们只会把你当成怪物!他们只会想着怎么利用你!”清逝吼了出来,满脸都是愤怒与憎恶。 朱络被吼的呆在了那,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清逝这么愤怒。 清逝坐到了地上,望着朱络,道:“朱络,你不要再这样了。你真的不要再这样了。每一次,每一次我都要帮你承受痛苦……我不恨你啊,我理所当然的应该帮你承受一切。但是我真的不忍心看着你一次又一次的被伤害啊!” 看着清逝这副模样,朱络知道自己躲不掉了:“清逝,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承认我很难受,但是我总觉得,这是我应该选择的。你看,他们这些没有能力的人类,他们疼痛的时候,总会想办法来治愈自己。他们可以做到,为什么我不可以做到?清逝,你有什么痛苦,你从不告诉我。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但是这样我也会很痛苦啊!” 清逝只是摇头:“你不会愿意知道这些的。如果你真的知道了这些,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为什么会让你离开了。总之,离开这里吧。是时候应该要离开了,你不可能在这里躲避一辈子的。朱络,你知道我不会害你的,不是吗?” 朱络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点头了:“我知道了……我会走,不过让我先跟惜闲告别可以吗?” 清逝点头:“那么两日后,我会在华容殿门口等你。” 望着远方还在跪着的身影,朱络最终还是选择先回自己的住所,再看看找个合理的时机向惜闲开口。 午夜时分,林惜闲回到了华容城,两个时辰的颠簸让他看上去更加憔悴。但是他没有选择回去,而是选择了去找朱络。 林惜闲问道:“你知道了吧?” 朱络没有回答,又想起了羽彦所说的话。每个字句都能让人感觉到林惜闲那种疼痛的心情。 带着一抹自嘲一般的冷笑,林惜闲继续说道:“作为师父竟然被自己徒弟抛弃了,是不是很可笑?不过对于我来说……只怕除了可悲便再无其他了。朱络,你当时是不是在场?” 朱络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点了点头。 “被你看到了呢,那么愚蠢的一幕。”林惜闲软瘫在床上,一句话也没说。 朱络摇头:“没关系,我明白的。或许我应该早点阻止你……我之前就问过羽彦,羽彦他也已经说过不愿意的……所以,我也有错。” 听到朱络的道歉,林惜闲突然心中出现了比刚才还要难受的绞痛。 林惜闲脸色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漠:“我想回去静一静,明天再来找你。” 朱络应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一盏灯的灯油,在不知不觉中便耗了个干净。最后,甚至灯火都灭了,朱络依旧傻傻的坐在那里发愣。 早上,朱络主动到了林惜闲的住所。 朱络敲响了门:“惜闲,我能进去吗?” 林惜闲淡淡的应了一声,朱络便推门进去。等到进去了之后,他才看到林惜闲脸上的黑眼圈。 他看起来似乎整晚都没怎么睡,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虽然觉得现在不是时候,但是时间也不多了,朱络最终还是开口了:“惜闲,我要离开了。不是说离开这里,而是说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林惜闲若有所思的神情终于发生了变化:“为什么?” 朱络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生怕自己开始动摇:“是清逝让我离开的……他说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真的变了很多……” “你没有必要听他的!说到底,他究竟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你一定要听他的话?”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林惜闲带着几分不满,说道。 朱络笑了,笑容里面尽是无奈:“但是他说的没错,如果一开始只是看着你们发生这一切的话,我就不用这么痛苦了。而且,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痛苦。或许根据他说的,离开这个地方,我就不会再痛苦了。” “唉……最终,连你也要离开我了吗?”林惜闲苦笑道。 朱络走到了林惜闲床前,说道:“惜闲,你不要这样。两日后我就要走了,你这样我怎么放心离开?” “朱络……你是不是爱上我了?”林惜闲问道。 “或许是吧。”朱络忍耐着内心的痛楚,答道。 “那么,就不要走了。不要再留下我一个人了。”林惜闲猛然伸手,抓住了朱络的手,使劲一扯。朱络倒在了他的怀中。 “惜闲……”朱络没有反抗,只是心中的疼痛越来越明显。 林惜闲翻了个身,将朱络按倒在床上:“不要走,好不好?” 朱络没有回答,好似是为了让他发泄内心的悲伤一般,任由他对自己上下其手。 “不要走,好不好?”林惜闲扯开朱络脸上的面纱,啃咬着那红润的双唇,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几个字。 朱络这一刻,真的不想反抗。或许他是真的喜欢上林惜闲了。但是就是这种莫名的感情,反而让他更加的混乱。但是他还是推开了林惜闲:“惜闲,不要再玩弄我了,好吗?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我……” 林惜闲停住了动作,看到朱络的双瞳中,清晰的流下了泪水。这几滴泪水,林惜闲终于把想了整晚的事情给想明白了。他彻夜未眠的理由并非是因为羽彦,而是因为朱络的那一声对不起。而现在,让他更恐惧的不是羽彦离开了他,也不是朱络要离开他,他此时恐惧的竟然是朱络的泪水。 朱络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脸上又换上了几分诧异:“我……哭了?” 林惜闲看着这泪水,回忆起了过去的种种。朱络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爱上自己的?自己竟然从未注意过……或许早就注意到了,只是自己故意装作看不到而已。 他将朱络搂在了怀中:“对不起。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想过你的感受。” 朱络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的望着他。望着他一脸愧疚的模样。 “朱络,或许你会觉得我很可笑,但是我现在才发现,我对羽彦是一种过去的执着,我或许早就喜欢上你了。只是我一直一直不肯承认而已。所以你不要走,好不好?”林惜闲将朱络越搂越紧。 “你……说什么?” “朱络,我爱你。所以不要走,永远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林惜闲轻轻咬着朱络的耳朵,低喃着。 10、被背叛无数次的痛楚 这种状态维持了很久,直到朱络脖子后的红印开始隐隐作痛。朱络推开了林惜闲,下意识捂住了脖子。 “林惜闲,你给我离朱络远些!”清逝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房间之内,杏眼凶恶的瞪着林惜闲。 朱络猛然起身,平日清逝素来只会在他面前出声讲话,如今竟然真的在这房间之内口吐真言,一时间也乱了手脚。 林惜闲看着这口吐人言的狐狸,心倒是没什么恐惧,反而是一种惊异:“你不是彦儿身边的那只红毛狐狸吗?” 清逝冷哼一声,笑道:“关你什么事?总之,不管你今天说什么,我也要把朱络带走!” “不过就是只臭狐狸,你有何资格决定别人的命运?”林惜闲不屑的笑道。 清逝扫了两人一眼,眼中闪过了一抹愤怒。它身上发出了一阵柔和的红光,红光之中,那个清逝变成了人形——与朱络一模一样。这下,傻掉的可不只林惜闲一人了,朱络也呆愣在了那。 清逝笑了,与朱络相似的脸上出现了一股名为“自嘲”的神情:“朱络,你不是想知道你的过去吗?那现在也到了告诉你的时候了。你看,我们两个是不是一模一样?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千百年来,我承担了你所不愿背负的过去,我不恨,我也不后悔。我就这么在你身边指导你,小心翼翼的不让你受到伤害。” “清逝……”朱络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要抚摸一下那个笑的一脸疯狂的男子。 “林惜闲,你知道我什么?你知道我清逝什么!你对我清逝的过去一点都不了解,你又怎么好意思让我留下!我有何资格决定别人的命运?我只是在决定‘自己’的命运而已!你懂什么?”清逝对着林惜闲怒吼道,脸上尽是疯狂。 朱络摇头:“不对,我怎么可能是你?” 清逝双手抚上了朱络的脸,苦笑道:“过去这么多年啊……朱络……不对……清逝。我们是一个人啊……你身上这身红装,便是为了铭记他们对你所做的一切。即使如今你忘记了过去的事情,但是你也必须记得,不能把感情放在他们身上。他们讨厌我们,惧怕我们,憎恶我们!他们永远不可能真心对待我们!” 朱络脸上难得出现了绝望,脑子里面开始回忆起过去的点滴:“你住口!我不信!我不信!” “我们天生就注定了必须一个人生存!还记得吗?在那个地方,你将那个君王当成自己的至亲,他却仍然这么对你!你知道吗!现在,那个蠢皇帝正在往这边赶来,他看出来了你的与众不同!他要拿你来血祭他的江山!”清逝毫不犹豫的抓起了朱络的衣领,脸上尽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门外突然传出了脚步声。清逝突然变回了狐狸的样子,消失在了空中。 朱络依旧呆愣着,望着门口没有说话。 直到当今圣上大汗淋淋的跑了进来,上次于受封礼时的笑容半点也没有了,只见他说道:“来人,把这异端给我拉下去。” 林惜闲站在了朱络身前,怒喝:“陛下,你这是想做什么?” 皇帝苍老的脸蛋笑了:“你不如先问问他是什么人吧?他可是拥有改变命运力量的神之罪子啊!林惜闲啊,史书上说了,这人是祸端。若此时不除掉他,我这天下苍生只怕都会出现大乱。” “朱络,快跑。”自知不敌这么多人,林惜闲只能让他逃走。但是这一幕,对于朱络来说真的是太熟悉了。好似在脑海中重演了千遍万遍一般。让他就呆住了在那,怎么也移不开脚步。 林惜闲顾不上那么多,干脆就冲到了人群中,与那些人扭打了起来。 可是他又怎么能打的过那么多人?最终他还是被人按在了地上。 皇帝淡淡的瞄了林惜闲一眼,说道:“来人,把这人给我带走!把他绑住,带到火刑台。” “陛下,你想干什么!你凭什么决定他的生死?”林惜闲咬牙。 皇帝说道:“就凭我是天子!林大人,你还真把这么个人当宝了?别闹了,他是祸端。他根本不是人。史书上记载着,我们的开山皇帝靖斓,便是死在了拥有这能力的怪物手上。而且他跟史书上说的一模一样,金发黑眸,有着奇异的能力。屠尽了整座皇城,还将这世界陷入战乱。他就是个祸端!” 朱络终于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澈,口中不停的低喃着“靖斓”这两个字。 林惜闲也发现了有点不对劲:“朱络!你怎么了?你们这群人,快放开我!” “为什么你要杀我?我做错什么了?我们是朋友啊……”朱络呆呆的说着这些,似乎丝毫没注意到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 清逝突然出现了,是以朱络的模样出现的。 清逝一刀砍断了绑在朱络身上的绳子,于是站起来,看向了皇帝:“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置于死地?我做错了什么?我的命便不是命了?我清逝从不做愧对别人之事你们为何要让我死?” 突然,清逝的身形恍惚了起来。 “看来……这记忆最终还是被你要回去了……”清逝有些神伤的抱住了朱络。两个面相极其相似的人就这么抱在了一起。 清逝消失在了朱络的怀中,朱络便也倒在了地上。 皇帝盯着他,一脸的防备。 朱络……或者是应该说清逝。清逝从地上爬起,揉着有些嗡嗡作响的脑袋,神情里面尽是不悦。“记忆有些混乱……不过至少已经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 “那边的那个一身黄的家伙。带着你的人,离开这。我与两千年前已经不同了,我也不愿为了你们这些小人,脏我的手。”清逝站了起来,双瞳紧紧盯着皇帝,脸上平淡无奇,“你若不犯我,我也懒得理你。以后再也别再打我的注意。恢复了记忆之后,我也不再是那个温柔和善的朱络。现在,趁着我还没有动怒,立刻给我离开这里。” 皇帝笑了:“但是我若说为了我大王朝,你必须死呢?” “以杀掉我巩固自己的王位?对于我来说,你也不过是个小毛孩子,你又能奈我于何?”清逝带着笑容,温柔的反问。 “给我上!你们这般废物!” 清逝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对林惜闲问道:“惜闲,我问你,你相信我吗?你若相信我,便把眼睛闭上。” 林惜闲没有说话,只是听话的闭上了眼睛。他相信朱络不会害他,他相信朱络不会主动害人。 在三下呼吸声之中,甚至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沉重的物体掉落在地的声音。 “惜闲。睁开眼睛吧。”清逝的声音响起。 林惜闲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倒在血泊之中的人,他们一个个都好似睡过去了一般,脸上的眉头还紧皱着。包括着刚刚还高高在上的那个人。 “他们……死了?”林惜闲感觉到脑子有些恍惚。 清逝淡淡道:“你……还是不错的。至少看到这场景没有呕吐。那么你看到了,我是个怪物。我可以徒手杀死这么多的人。我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我甚至屠杀了你所效忠的皇上。林惜闲啊……他说的有一点没错。我或许真的就是个祸端,但是若不是为了自保,我真的不愿害人性命。你若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也不会计较太多。” “朱络,我当然信你。我相信你不会去随意害别人。”林惜闲笑了。 清逝笑了,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还是叫我清逝吧。我本来就应该叫这个名字的。而现在,我们最好都换一身衣服。这人是在你这死的,如果想办法开脱的话,只怕会连累到你。所以,现在我们赶紧走。” 清逝抓住了林惜闲的手,瞬间消失在了房间中。 林惜闲匆匆忙忙的换好了衣服,清逝便一把火烧掉了那些衣服。再拉着惜闲到了正殿门口,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盏茶不到的时间,苏华耀带着几个士兵过来。清逝便与林惜闲带着苏华耀一起来到了林惜闲住所来找皇上。 这血腥的场面瞬间便让苏华耀脸色发青,但是他看着林惜闲双瞳中的那一抹从容,自然也就明白了什么。他与自己的父皇不合好几年了,明明已经立他为太子,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退位,还更是剥夺他的权利,让他成了个挂名的人偶。 经过了一番折腾,苏华耀本来就有心想要自己父王下台,如今自然是心安理得的继承了王位。自然也就想给林惜闲封个高点的官衔。但是林惜闲已经并不想再担当这么大的官,自然也是推却了苏华耀的好意。 当日,苏华耀便给予了他一品官的俸禄,由于林惜闲本身默默的接下朝廷三年的重责,自然也是无人敢提出反对。 这一日,就这么混乱的过去了。 午夜,清逝正在坐在床上,看着一本书。手上的书讲得是一些历史,大约开国时期的历史。虽说是在看书,实际上他也不过是在一边看书一边发呆而已。脑袋中的记忆并没有这么快的能够整理好,所以他脑袋也有些混乱。 不过他想起来了很多事情,例如说他其实是第二次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来的时候是自己最后一次保存着完整的记忆,第二次是在完全无心的情况下。至于为什么记忆会变成那只狐狸,那估计就是完全的巧合了。 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清逝淡淡的应了一声。林惜闲便推门走了进来,坐到了凳子上。清逝没有搭理他,只是继续望着书,百般聊赖的翻着手中的书。 或许是觉得太安静了,林惜闲有些尴尬的开口:“清逝,你还好吗?” “怎么了?”清逝的黑眸扫过林惜闲身上,目光停留了片刻。眼中不经意的闪过一抹戒备。 林惜闲愣了半晌,这才解释道:“清逝,你恢复了记忆之后,似乎对我冷清了不少。” 清逝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好似根本没注意到林惜闲刚才的眼神一般:“嗯……我知道。” “你……不会走了对吗?”林惜闲问道。 清逝用他黑色的双眸,问道:“惜闲,你看到了。我今日在几息之内,便杀掉了十几个人。有一个,甚至是你所效忠的人。这样的我,你还是希望我留下吗?” 林惜闲淡淡的说道:“不是他定要你性命,你又何必亲自动手杀了他?我说过,我信你。还是你现在反而不相信我了?” 清逝应了一声,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那么,是不是你不会走了?” “嗯。不走了。”清逝点了点头,继续盯着手中的书。 林惜闲内心不禁暗暗苦笑。想他们初遇的时候,他穿着一身红装,吹着长笛,双眸中尽是温柔。他从不需要故意的去想话题,那个温柔的男子会帮他打理好一切。而如今,无论他说什么,清逝似乎都一副有意在疏远他的样子。 脸上常年带着的面纱被随手扔在了床边,平日的温柔也全然不见,脸上依旧是一尘不变的淡漠。 “你有心事?是不是跟你过去有关?”林惜闲问道。 清逝的翻书的手顿了一顿,但是他却很快继续道:“嗯,算是吧。” 林惜闲坐到了床边,将清逝搂入怀中:“清逝,你爱不爱我?” 清逝终于看向了林惜闲:“嗯,爱。但是小狐狸说的没错,我或许比较适合一个人生活。” “跟我讲讲你的过去可以吗?”林惜闲没有急着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只是这般问道。 清逝点了点头:“好。我出身自一个普通的村庄,自幼我的脖子后面便有一个奇怪的红色胎记,并且还有天生神力。大家把我当成是神明的孩子,大家都对我非常非常的好。但是后来,我才发现,周围的人都在慢慢老去,死去,只有我,生长到二十岁的时候便永远保持着这副模样。” 清逝继续说道:“然后我选择了流浪。这样就不用眼睁睁看着周围的人死去了。我就流浪流浪,一直都是一个人流浪,我也不反感这种生活。偶尔也会被当成神明,但是也有些人,会把我当成异端。靖斓是我相隔很久之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我帮助他夺得了王位,我与他也成为了好友。” “突然有一天,我被他的军队抓了起来。他说他要杀我。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不是人类,他说我是异端……他……”清逝嘴巴长的很大,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林惜闲抚摸着朱络的柔软的头发,说道:“你哭了。” “我知道……”朱络抱住了林惜闲,“我很努力的在克制了……” 林惜闲带着一抹怜惜的笑容,问道:“笨蛋,有什么好克制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不都有我陪你吗?没关系,这种事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直到我死的那一刻为止。” 清逝擦干净眼角的泪水,说道:“惜闲,还记得你带我去的那个森林吗?” “嗯,怎么了?”林惜闲问道。 清逝说道:“惜闲,我这一生曾经喜欢过的东西很多。多到我现在甚至随口便可以说出几样东西。但却很少说过我爱过什么。但是我现在可以说,我很爱那片地方,爱着那青蓝色的月光……而对你,其实说来说去也是那么一句话——爱或是不爱。但是我就儒弱到这种地步,我连说爱或不爱都不敢。” “你别说话——”清逝按住了林惜闲的嘴唇,继续道,“惜闲……承诺对于我来说,真的没有太大用处。所以你不需要对我承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我只知道我的胸口,很闷,很难受。” 林惜闲双手环住清逝的纤腰,满脸尽是怜惜:“清逝,你信不信我?” “我信。” 林惜闲手压低了他的头,两唇撞在了一起。清逝很顺从的任他吸允自己的香舌。这次林惜闲每个动作都十分的小心翼翼。 而今天的清逝,似乎出奇的脆弱。 “清逝,今天可以吗?”林惜闲问道。清逝应了一声,身上有几分僵硬。 林惜闲自己也忍着难受,便除去了清逝的衣服。双手上下抚摸着清逝柔软的身子。 清逝欲望的火苗被点燃,也就任由林惜闲的动作,顺着他的动作一点点的配合,甚至还开始低低的呻吟了起来。 听着这撩人的声音,林惜闲也实在是无法在继续下去了,飞速脱掉自己身上的白衫。下身早已昂起头,前端甚至已经流出了一些粘液。 这次林惜闲十分温柔,清逝也没感觉到多大的痛苦。 一夜春光遍满屋,两个人最终还是在这极致的快感中睡过去。哪怕是在睡梦中,林惜闲依旧紧紧的将清逝抱在怀中,细细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 清逝脸上终于换回了温柔的笑容,心中的结似乎也得以解开了。 11、内心所面对的恐惧之源 这一日傍晚,难得平静的生活又出现了变化。 清逝好似发现了什么一般,对林惜闲说道:“羽彦来了,一个人来的。” 林惜闲应了一声,语气似乎没什么太大起伏:“你先帮我把他带来好吗?” 清逝笑了,转身便打算离开。只是这个时候,林惜闲又加上了一句:“我们的关系暂时就不要告诉彦儿。” 林惜闲的顾虑,清逝也并非不明白。断袖之癖始终还是个禁忌的存在。作为师父,自然也不希望徒弟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同为男性。虽然心里是不怎么舒服,但是他也并非不能理解,所以便答应了下来。 那件事情,他没跟任何人说过。他早在之前便注意到了茈璃是羽彦命运的转折点,所以也就在有意无意之间,将羽彦推给了茈璃。但是他现在越来越后悔了,或许稍微改变一下羽彦的命运,把他带在自己的身边说不定会更好。 他看到了前面穿着一身白衣,但是袖口是被淡蓝色织锦包边的男子。那一头棕红色略带卷曲的头发,便成了最明显的标志。清逝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喊了出来:“羽彦。” 羽彦转过了头,眼睛明显一片红肿,明显心情不是很好。清逝也明显感觉到他身上开始散发出的阵阵悲伤。 他看清了来清逝之后,问道:“朱络,你说你有窥视命运之瞳,关于我的命运,你能看到多少?” 终于还是到了这个时候,清逝的双眼一下子变成了银色。这才知道,羽彦现在比他预想的状况还要糟糕。那个转折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果然这个转折是转向不好的方向。 “大概是……茈璃对你做什么了?” 羽彦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脸认真的望着清逝:“朱络,告诉我吧,我的未来究竟是如何?” 若是真的把自己所看到的东西告诉他的话……只怕他会真的放弃挣扎了吧?清逝选择了保密:“我不想说。有些东西必须要靠你自己去决定。而且我说了,说不定就会把未来给改变。但是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加速未来的到来。” 看着羽彦陷入沉思,清逝继续说道:“我先带你去找惜闲吧。” 两个人走着走着,羽彦突然没来由的说出来了一句:“朱络,你和师父怎么样?” 难道刚刚有什么地方说漏嘴了?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地方说错啊……清逝反问道:“羽彦,你怎么这么问?” “你喜欢师父对不对?”看到羽彦脸上有着莫名的伤感,老实说清逝有些莫名其妙。羽彦已经明显没有把心再放在林惜闲身上了,为什么还会露出这副表情? 不过清逝也没有点破什么,只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我不知道——不过或许果然还是有什么不同吧……” 到了林惜闲的房间,清逝敲开了门。或许是不想解释太多事情,所以林惜闲便叫清逝为朱络:“朱络,什么事?” “羽彦来了。” 听着房间里面凳子被拉开的声音,然后门就给林惜闲打开了。而林惜闲看到羽彦这个模样,双瞳里面除了吃惊,好似还有别的什么感情混在里面。清逝的眼睛很细心的捕捉到了这里,心中很不是滋味。 林惜闲坐在凳子上,看着羽彦,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沈画亲王他对你不好?” 看着羽彦脸上的自嘲,林惜闲也没有再逼问下去:“放心吧,你来到这里的事情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你就好好的在这里休息,想留多久都可以。四阁那边需要我去知会一声吗?” “没必要。” 林惜闲用眼神暗示了一下清逝,清逝也明白。有些东西只怕羽彦是不会愿意和林惜闲说的,所以这是让清逝带着羽彦去别的地方好好谈谈心。清逝便把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打算好好问个清楚。 清逝将面纱取下,轻轻的扫了一眼房间里的蜡烛,蜡烛突然燃烧了起来,房间便充满了烛火的光亮。 清逝搂住了羽彦,温柔的笑了:“没关系……难过的话就把那些事情都跟我说吧……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你究竟受到了多少的委屈,但是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嗯……从哪里说起好?就从你那天离开开始吧——” 羽彦说了很多事情【详情请看《绝琴》】,最后说到了茈璃对他的背叛。 虽然听着羽彦说,似乎茈璃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只是为了那个叫琵语的人。但是清逝知道,茈璃其实只是放不下过去而已。实际上那个茈璃根本已经喜欢上羽彦了。不过这类事情是没办法靠清逝去提点的。毕竟茈璃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对羽彦的感情,始终只是觉得他对羽彦不过是愧疚的心情。 就是这样,才麻烦。这种程度已经完全不是像林惜闲这样,随便说几句话便可以让他动摇的了。这种时候通常只能让他们自己搞清楚,外人要是再乱说话,很有可能会起反效果。所以清逝也不能插手。 感觉到羽彦说完了,清逝才问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恨他,恨死他了。”羽彦眼泪流了下来。 要真是恨他,你干脆了当一刀砍死他便是。还会跑到这里来? 清逝带着一抹苦笑问道:“你这么恨他,为何你还要为他流泪?” “我恨他,恨到我的心都在抽动!我想杀了他,我想杀了他啊!。”他一边哭,一边喊道。 清逝真的有些无奈:“你想杀了他——但是你却连打他一拳的勇气都没有……别否认了,你还爱他,不是吗?” 看着羽彦脸上出现了动摇,清逝内心的无奈被无限放大。果然是被他戳中心思了,所以没办法再回答了:“你好好想一想吧……如果现在想回去挽回,说不定也可以……” 清逝仔细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跟林惜闲说下这些事情。看着羽彦一副思考中的样子,也的确不是应该他插手的事情。 清逝到了外面,仔细想了想,还是泡了一壶茶水,送了过去。虽然平日林惜闲很喜欢喝清逝所泡的茶水,但是这种时候,自家徒弟正饱经痛苦,林惜闲也难得喝不下茶水了。 清逝窝在林惜闲怀中,把事情说完了。林惜闲想也不想,第一个就问起清逝:“清逝,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我觉得……他们的事情,或许应该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这些外人说再多,他们自己解不开,又有什么用?”清逝喝着手中的茶水,也难得觉得没了什么味道,也便把茶杯放下了。 林惜闲沉思了一阵,也表示赞同这说法:“的确。但是那两人能解得开这个结吗?彦儿这孩子从小就喜欢钻牛角尖,钻进去了之后就难出来了。我真的怕这孩子会做什么傻事。” 清逝靠在了林惜闲怀中,脸上也难得的蒙上了一股悲伤:“嗯。我倒是觉得他不会做自杀之类的事情。但是我更怕的就是,我总觉得羽彦他喜欢为别人着想……茈璃想做什么,羽彦也没说。但是那件事情,似乎是让羽彦做什么对自己不好的事情。所以我真的很担心。而且其实茈璃他也喜欢羽彦的。” 林惜闲不屑的笑了:“喜欢羽彦又会让他遭受这种伤害?清逝,你什么时候见我这么对你?” “是是,惜闲对我最好了!”清逝有些无奈的说道,“不要在这种时候打岔好吗?总之你相信我吧。茈璃他其实已经喜欢上羽彦了。关于茈璃的过去,你应该也多少知道一些吧?你小时候如果认识苏华耀,那也应该认识茈璃了?” 林惜闲抱紧了怀中的人,继续道:“我和茈璃实际上并不是很熟。只是小时候见过一两面而已。但是关于他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他跟上一任琴阁阁主琵语似乎有什么关系,但是后来琵语就死去了。” “原来是这样吗——”清逝思考了一阵。 林惜闲点了点头。 “今天晚上我就先回去睡了,万一羽彦出来了,你不好解释。”清逝淡淡一笑,拉起环在腰间的手,笑道。 林惜闲亲了清逝的脸颊,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他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清逝淡淡一笑,转身离开。林惜闲也发起了呆来。 三日后,林惜闲来到羽彦房门外面。羽彦已经三日没出房门了,林惜闲也有些看不过眼了。 “彦儿,吃饭了。”林惜闲敲门。 房间里面愣是半天没反映:“彦儿,你这样师父会很担心的——” “别管我了……我只想好好休息而已……”房门里面终于传出了声音。 确认了羽彦的确在房间,林惜闲说道:“彦儿,我知道你不好受。但是能听师父一句吗?师父想告诉你,不要太执着于什么。你若是想要逃开茈璃,那我会帮你。你若是依旧想要去找茈璃,那么我也不拦你。顺着自己的心意走便是了。” 不久,羽彦泣不成声的说道:“师父……彦儿的心好痛。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好受的。彦儿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我……” 清逝小声的在惜闲耳边说了一些话,顺便扔给他一把小刀,便躲在了附近的某个角落。之间惜闲说道:“你把门打开。师父想告诉你个方法。” 门开了,羽彦的双眼已经熬成了一片通红。这么漂亮的面容,如今熬得如此憔悴,林惜闲倒是越看越心疼。于是,他便按照清逝教导他的方法,将手中刀放在了羽彦手中,问道:“这把刀不是让你去杀人,而是让你去想——若是让你杀了他,你能下手吗?” 羽彦握着刀沉默了一会,我想了整晚就是在想这个问题:“不能。” 林惜闲一阵苦笑:“你还爱他不是吗?” 羽彦就是盯着小刀不说话,也便只能说话:“师父就不打扰你了,什么时候想吃东西了,随便跟小厮说了便是。” 之后又过了一天,林惜闲正在看书,清逝突然冲了进来,说羽彦晕倒了。 早就知道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林惜闲早就把大夫留在城里好生伺候了个两三天。此时,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在大夫的帮助下,傍晚,羽彦醒了过来。没想到他出奇的冷静,对清逝道:“朱络,你先出去一下可以吗?我有话想跟师父说。” 清逝虽然好奇羽彦跟惜闲说什么,但是还是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怎么了?什么事情是朱络不能听的?”林惜闲比清逝更加好奇。 “朱络他虽然对别人的感情很敏感,但是对自己的心却一点都不了解。但是——师父,他不了解,你还会不了解吗?” 林惜闲心中明白他想说什么了,心里也轻松了几分:“你想说什么?” “朱络他其实对你的感情很复杂。我可以感觉到,他几乎是把我当弟弟一般的疼爱,但是对你——他却说不出来他对你究竟是如何。虽然他曾经或许看过别人的感情纠葛,但是他自己却没经历过,所以他不明白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林惜闲犹豫了,在想是不是应该把事实告诉他。但是仔细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吧:“你想说什么?” “朱络还需要人开导才行……不过你好像不愿意听,那我便不说了。” 晚上,林惜闲把事情跟清逝说了。 “真的有这么明显吗?”林惜闲问道。 清逝摇头:“我不觉得啊……” 两个人面面相觑,终究是叹了口气。 次日,大清晨的,清逝也睡不着觉,便坐在树上看羽彦的动静。结果他终于出门了,不过他所走的方向,似乎是前门。他们都注意到了彼此,但是愣是谁也没叫住谁。看着羽彦真的走了,清逝也越发的不安了起来。 清逝回去跟林惜闲说了一声,林惜闲虽然很想跟着去,但是还是被清逝阻止了。你若是想阻止,你阻止的了他的身,但是阻止的了他的心吗?很明显不能。所以林惜闲也就根据清逝说法,尊重羽彦的决定。 说服了林惜闲,清逝便跟着羽彦去了四阁所在之处。 然后,羽彦死了。是为了成全茈璃。清逝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便带惜闲过去。结果惜闲却把茈璃恶狠狠的打了一顿。清逝拦住了惜闲。不是因为看着茈璃已经伤的很重了,而是看着茈璃呆愣的样子,也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回到了林惜闲的房间,林惜闲抱着清逝一直哭,哭了差不多整个晚上。 清逝有点后悔。如果他要是阻止羽彦,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但是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 安抚好林惜闲之后,已经几日之后了。清逝有些不放心茈璃那边。虽然他对茈璃真的没多少的好感了,但是他还是想看看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茈璃将羽彦葬在了后山的枫树林里面。之后,茈璃与落雪的对话,被他听到了。 “落雪,怎么办……我想他,我想见他,想的快疯了。” 清逝犹豫了很久。他似乎很后悔的样子,也很难过的样子。他在想,究竟要不要帮他。但是又好像是在害他。毕竟,这个名为“永恒”的孤独,并非所有人都可以承受的。 “你——真的想见羽彦吗?但是这说不定是永无尽头的孤寂——”清逝还是选择问他。 “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茈璃流着泪吼道,“我想见他,我好想见他……” “那么……我知道了。”清逝伸出了他的右手,心中默念起那刻印在灵魂深处的咒文。一阵强光之下,画的能力自己跑到了别人身上,而茈璃体内的能力已经被他改写成“时间掌握者”。从此,他将会拥有所谓“永恒”的生命。 随后,茈璃的身体消失了,应该是前往时间的洪流了。 清逝也跟着他一起离去。 在属于羽彦的洪流中,发现了他的身影。 他呆呆的望着那个幼小的羽彦,流下了一行清泪。但是当他伸出手想触碰的时候,双手却穿过了羽彦的身体。 清逝对他有些无奈,但是还是继续说道:“知道了吗?虽然你已经到了过去,但是他根本就看不到你,你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你就是要在这个情况下,度过此生。这才是时间掌握者……” 他笑着留下了泪水:“没关系,只要能在看到他的地方,我便足够幸福了。” 清逝心情有些复杂。这种结局他不知道应该说好,还是说不好。其实也不算差了,只是稍微有些欠缺完美。 那么他呢? 他有永恒的生命,林惜闲没有。如果他愿意,也可以随便给林惜闲一个能力,这样,他们两个就会一起承受永恒了。 但是他真的不愿意林惜闲陪他一起承受永远的孤独。知道这种痛苦的人,有他一个就够了。 但是如果真的继续这样,倒头来,痛苦的也只有他一个。 终有一天,林惜闲会死去,那他怎么办? 12、尾声 最后所追求的平静与和谐 这几日,清逝似乎总是郁郁寡欢的样子。林惜闲问他什么,他都随意应了一声,随即继续发呆。 清逝不弹琴了,不吹笛了。林惜闲虽有心厮守在自家爱人身边,但是工作不知不觉也少了很多是真的,但就不代表可以轻松了。不少质疑林惜闲的声音依旧还在,虽然被苏华耀一下子便压了过去,但是他怎么说还是要尽量表现出尽职尽责的一面,不然那些声音只怕迟早又会冒出个头来。 苏华耀如今治理有方,政坛也发生了不少的改变。但是民间依旧是民不聊生,苦不堪言。林中鸟兽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突然性情大变,经常走出林子,祸害庄稼。天气异象,气候不定,哪怕是此时是严冬,这天气也酷热无比。 今日,难得的林惜闲也当真闲了下来——或者是说,苏华耀亲自上门拜访他,也逼得他不得不停下笔来,耐心迎客。这苏华耀啥也不说,上门就来找清逝。清逝虽无心再面对苏华耀,但是人家好歹乃当今圣上,若不耐心迎接,只怕会给林惜闲带来麻烦。也只能打理打理便硬着头皮上了。 而现在。这三个人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但是这几个人硬是什么也不说。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清逝先开口了:“敢问陛下为何特意要见草民?还特意找这来?您若是想要见我,直接召我进宫便是。您乃当今圣上,这点权利还是有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宫里说?” “正是。”苏华耀笑眯眯的没有否认,“当今天下大乱。虽与朕无关,但却起了不少的流言蜚语。不少人质疑朕的存在,认为是朕杀了先王,所以惹得上天不满,方降怒于人间。朱络,这个你怎么看?” 清逝淡淡一笑:“想必他们的说法你也不是很认同呢。你若真的这么看,就不会说出这话的同时还依旧能谈笑风生。陛下,莫要怪我直言。我信您并非是表面上看上去这么简单,您这么问,自然是有什么深意了?” 苏华耀没有否认,林惜闲倒是先开口了:“这事问臣等只怕是没什么用。朱络虽有些与众不同的能力,这点我不反对。但是我不认为他能帮到陛下。” 苏华耀哈哈大笑:“林惜闲,莫要以为朕看不出来。之前的那些文书我也看过,发现这上面有些主意是你过去根本不会做的。虽然冒险,但是又合情合理。只怕是出自这位朱络之手吧?这样的人,又怎么帮不到朕呢?朱络公子,你也不用多说什么。你就说最近这些异象,你有何看法便是。” “异象?”清逝有些疑惑。 他真的搞不清眼前这男子究竟是真傻还是在装傻,也只得解释道:“如今已经到了寒冬,但是偏偏滴雪不落,反而酷热炎炎。你莫非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清逝望着天空,眼中闪过一抹差异:“难道现在还没到夏季?我还以为……”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罢了罢了。朕这次也是难得出宫一次。现在不少人想害朕,朕这次可是偷偷溜出宫来的啊。朕以前跟羽彦打趣,说想杀茈璃的人从皇宫正殿能一路排到皇宫大门。那朕现在的情况情况简直比那个还糟糕。想杀朕的人基本上能从皇宫大门排到这华容城。”苏华耀自嘲道。 清逝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脸色瞬间惨败一片。四阁的力量消失了一个,这个世界只怕是要毁掉了。 林惜闲也发现了清逝的不妥,小声问道:“没事吧?” 三个人对视了很久,清逝才说道:“苏华耀。按理来说,我是没有必要多管闲事的。这件事情,我可以告诉你缘由,但是请恕我无法插手。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也并非我可以随意插手的。” “请说。”苏华耀此时也注意到了清逝的严肃,也没有过问他为什么直呼自己名字。 “我——的确不是凡人。有些事情我不愿多说也请你不要多问。总之,这个世界的构成实际上是由四阁的力量所建立而成。而现在,羽彦自杀,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在他的心脏处。不过经过了这么多的时日,估计就算上面附有力量,也消散的差不多了。而现在的情况就好似这个木桶。”清逝指着一个盛满水的木桶,随即扯下一块木板,水便流了个干净,“这木板代表的是琴阁的力量,而这水便是支撑这个世界的力量。你知道吗,即使是世界也会生病的。” 一下子接受不来这么多的说法,但是苏华耀也在以自己的方式理解着:“是说这力量流净了?” 清逝有些无奈的笑道:“只是个比方而已。其实早些的时候,即使羽彦还在。这力量也已经消耗不少了。所以世界变成这样,也不过迟早的事情。总之,现在琴阁的力量完全消逝。这世界恐怕会步向毁灭吧。” 苏华耀这下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有什么办法吗?需要什么?朱络,只要你肯说,我什么都能给你。” 清逝突然愣了一下,但是脸上依旧不动声色的柔柔笑着:“且不说我没什么想要的东西。就算有,我也没办法要到。别的事情好说,只是这件事情——我便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 林惜闲一直在盯着清逝。清逝与平时似乎有什么不同,似乎在有意隐瞒什么。 而苏华耀自然就没这么心细了,也只得有些颓然的坐在凳子上,看着那木桶。 “陛下,这样吧。你给我几日时间再想想办法。若是有了法子,我自会通知陛下。今日陛下便请回吧。”清逝柔声道。 苏华耀也只得顺着他的话离开,林惜闲也没送他,只是一直陪着清逝坐在了那。 傍晚,清逝有些疲惫的看着夕阳。近日也就这种时候才能落得一份清凉,所以他此时也舒服了不少。 林惜闲看着他一下午了,也没有说话。他知道清逝心里有事。 清逝终究敌不过这冷清的气氛,出声问道:“惜闲,今晚没事情好做了吗?” “跟你比起来,那些事情也算不上是事。”惜闲语句里面带着隐隐的含义,让清逝也忍不住苦笑起来。 “惜闲,我知道你疼我。但是这一刻,我很犹疑。”清逝带着淡淡的苦笑,坐到了惜闲怀中,“我的生命很长,很长,长到没有尽头。这么长的生命,我没怕过别的,我最怕的便是孤独。周围人总会在不经意间老去,死去。所有的东西对于我来说,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瞬间便消失无踪。” 惜闲看着他难受的面容,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清逝怅然若失一般,有些许茫然的盯着自己的双手:“世间有很多东西,你无论怎么求也求不来。但是当你得到了,才会觉得。或许平平淡淡的一生,才是一种幸福。” 明显感觉到清逝不对劲,惜闲这才开口问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信你,但是信不过别人。要救这世界,说来也简单。再做出一个琴阁的力量便是。但是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我的能力不包含创造,只包含改写。也就是说,我必须把自己的能力改写。”清逝继续道,“我这永恒的生命,只怕是会因为这个改写而断掉。说不定会比普通人更短。我说是恐惧寂寞,宁愿当个平凡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我却真的胆怯了。我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滋味,所以才会恐惧。” 林惜闲对他的这种心理有些不可理解:“没人知道死亡是什么滋味,知道的人也已经死去了。” “我所害怕的不仅仅是这些,还有——惜闲,我还想更多的去感受这个世界……” “但是你不救这个世界,你用什么去感受这些?” 一阵沉默。 林惜闲思考了一阵,笑道:“清逝,明日我就真的放下这个城中的担子吧。然后陪着你云游四方。一起去找那些美好的东西。然后也便不枉此生了。” 清逝笑了,但是笑的有些难看:“我想过平凡人的生活,但是我怕我坚持不下去。我怕失败。” 林惜闲昂头,握紧了清逝的手,难得的狂放的笑了出来:“我会永远陪着你。要死,我们便一起死。即使是到了黄泉路上,我们也必定会扶持着彼此上路。来生,我们依旧会在一起。” 心中莫名的充满了力量。清逝的心也难得被温暖了起来。 “好,那么我们便约好了。” “那么,来生我便做个普通的人,然后等着我的清逝美人过来找我。” “为什么是我来找你?” “因为这一世,我们不也是这样吗?我这这里等着,等着你来找我。” 两个人相视一笑。 次日,世界的异象终是停止了。 让人震惊的是,林大人与清逝竟然消失在了城中。 琴阁的力量得以延续,不过是在一个普通的凡人身上——那么两人哪去了? 苏华耀成了一代明君,只生了一个女娃。一般来说,女性是无法继承黄金瞳的,但是这个小姑娘竟然就继承了。 虽然多数大臣反对,但是小姑娘却凭着自己天资聪颖的资质,继承了皇位。 那么……林惜闲和清逝究竟去了哪里? 后世关于这点的说法很多,天下的每一个角落都差不多出现了类似的人物。只是传言中的清逝不再穿着红衣,偶尔也会穿着别的颜色的衣服。 而后世的传言中,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双瞳异色,左瞳为银色,右瞳为黑色。 几百年后的一日,人们在华容城后山处的一个美丽的地方,发现了很奇怪的东西 那里有着一个墓碑,上面写的字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而那墓碑的不远处,挖出了一排的尸骨。而那个尸骨旁边,有一个白色的玉笛—— ——正文完—— 后记 哟……我是青空……这本书完结写完的时间在七月十一日……第三本了=333=~ 嘛,虽然有些艰辛,不过青空会继续努力的~ 感谢梦回,用鞭子赶着我写文……当然也很感谢小筱【筱染悠尘】给我这么多的鼓励。 在此也帮忙推荐一下筱染悠尘的《红尘陌上》,也是晋江的。是一本有着浓浓古韵的书,很推荐一看。 现在十一日的这天,其实已经构思好下一本了,并且这个时候已经写好开头的第一章了~ 古侠风,字数没什么太大的把握,日更两章,一章两千。更新时间是朝七晚三。【为了质量,所以略微掉下字数】目测是长文 过程会有些虐,但是结局会暖心的嗯哼~ 七月十八日,新书会开始发新章节——这个后记发出去的时候,晋江肯定搜得到—— 那么期待下一本,还能够再见到你哟~ 《云莲花开》文案: 白霖墨本为天上的清逸玄仙,渡劫不成这才成了人类。在天上清心欲寡的过了这么些年,也不曾得到过谁人给出的半点温暖。偏偏就是这么偶然,几个肉包子,让年幼的岑落跟定了他。 恍惚十年过去,他教岑落剑法,教他内功,岑落却一心想要为父母报仇。白霖墨知道,岑落想要报仇的对象就是自己,按理,他应该要把这后患铲除。但是他就是贪恋岑落予他的那么点温暖。 可惜白恒默的挑拨离间,却终究还是让岑落恨上了他。 明明爱着,却以为是恨。恨他当年狠心,恨他让自己爱上他,恨他不念旧情。 白霖墨却始终守着山顶的云莲花,不怨、不恨、不憎、不悔。 一个将爱当恨,一个痴情守候。最后所迎来的结局,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是一辈子的悔恨?
推书 20234-07-09 :密色+番外——弥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