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狐狸太嚣张 中——雨落红颜

作者:雨落红颜  录入:06-27

 第三十五章:直接扑倒

 争执了好半天,辰暮终于是技不如人败下阵来,一脸委屈难受“死狐狸,你这叫强抢,你是强盗……死狐狸,大不了我和你一块看,你不至于这么霸道吧?” “谁要和你一块看了?”狐狸还嘴,忽然想起如果能和他一块看,岂不是如愿以偿,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个小和尚天天想着娶媳妇,和他一块看,铁定和自己翻脸!“我就不给你看!气死你——” “死狐狸精,你不得好死——”辰暮气得骂道。转身不再理会可恶的高阳鸾,一个人生闷气去了! 不得好死?让你知道书里面都画了些什么内容我才真的不得好死呢! 辰暮生气的跑出房间,走得太急,与一个小丫鬟撞了个满怀。也没注意撞上了谁,站直身体继续跑。身后的魅影呆呆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脸颊染上丝丝微红,木讷的眼神里竟然闪着一种奇异的光。 独自坐在后院的池塘边生闷气,心里早就把高阳鸾的祖宗八代外加九族亲戚数落个遍,天下真么能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东宫的丫鬟下人路过,远远望见一人,低头窃窃私语。 “你个人好像太子妃,听说是太子伴读,太子妃的孪生哥哥”“这个辰公子在东宫里比在自己家里还随意呢!” “你知道什么呀?辰公子可是咱太子在大殿之上向皇上求来的,将来肯定比太子妃还受宠,得罪不得!” “他一个男的,受宠怎么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太子伴读就是一个幌子,其实就是男宠,现在的王孙公子都有这种嗜好,辰家兄妹俩争宠,这下有好戏看了!” 几个丫鬟窃窃私语,看着远处一抹声音捂住嘴巴偷笑。完全没有注意到太子高阳鸾就站在身后不远处。 “咳咳……”咳嗽了两声,吓得几个丫鬟回过神来,看见太子殿下正怒气冲冲的站在身后,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跪地迎接。 “刚才你们几个在说什么呢?”高阳鸾脸色可怕的要吃人。几个丫鬟浑身发抖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奴,奴婢在说……辰公子……” “够了,我不想听到刚才那种话再出现在东宫里,尤其是不能传到辰公子耳朵里,如果那种流言蜚语我再听见一句,我一定把你们的舌头拔了!听懂了吗?”呵斥声虽然不大,骇人的很。 几个丫鬟连忙磕头求饶“明白了,明白了,奴婢一定不敢再多嘴……” “都滚——” 几个丫鬟连滚带爬逃走了。 看见辰暮还在生闷气,高阳鸾无奈的笑了笑,刚才阎罗王的恐怖表情瞬间烟消云散,走上前去拿书重重砸了他脑袋一下“你还生气呢?” 辰暮回过头瞪了他一眼,继续不理他。 “不就是一本破书,你至于吗?给你,谁稀罕!小心眼,逗你玩还当真了!”说着,高阳鸾便将刚才从辰暮手里抢过的那本《菊花隐事》扔到他怀里。 一看祖传宝贝回来了,辰暮脸色立马拨开云雾见青天,心疼的拿在手里翻来覆去体检“死狐狸,你看好好地书被你给弄坏了吧!”辰暮看到书有点破损的地方,埋怨高阳鸾。 “谁让你和我抢呢,又不是我一个人弄坏的,你也有份!”高阳鸾把责任撇开一半。“这种破书,下次我送你一车!” “你知道什么呀?这是我爹爹花很多钱弄来的,珍贵的很!”辰暮白了高阳鸾一眼,鄙视他不识货,自顾自的翻开拜读古往圣贤的经典之作,迫不及待的对里面的内容一探究竟“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人不知而不愠……”怎么回事? 辰暮脑袋上挂着一个打问号,书皮上分明写的书《菊花隐事》怎么内容却是《论语》?坑爹呀! 高阳鸾捂嘴偷笑,眼角挂着泪,肚子隐隐作痛。书皮当然还是那个书皮,只不过里面的内容已经被偷天换日了,至于那些春 宫图的去向,自然是被他收藏起来了。 “奇怪!”辰暮抓了抓脑袋“这不就是《论语》吗?什么时候改名叫《菊花隐事》” 高阳鸾强忍住笑“辰暮,你爹怎么给你一本盗版《论语》?下次我送你一车正版的!” 辰暮继续鄙视他“你知道什么?我爹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什么用意呀?”高阳鸾再也忍不住了,笑的前仰后合。 “……”辰暮不知道,继续鄙视高阳鸾的无知“我姑妈找你什么事?” 高阳鸾的笑戛然而止,表情僵在脸上,可千万不能让他皇后把自己叫进后宫是为了白玲和自己的婚事,而且自己当时一心惦记着辰暮,只说了一句‘一切全凭母后做主’便脱身了。这会,估计那边依旧筹办起来了。让他知道这次真的要抢他老婆,不把自己吃了才怪!不能告诉他,千万不能告诉他! 高阳鸾笑的很尴尬“这个……那个……没事!说多送些补品给你,让你安心养胎,就这样!” 见他吞吞吐吐,辰暮有点怀疑,但是也没有继续追问。 竹林里的佛堂,辰暮是不能继续住了,因为那是太子妃的居所,东宫大总管把辰暮的房间安排在高阳鸾房间隔壁。 这事惹得太子殿下十分不高兴,大总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感情是安排的太近了,于是要将辰暮的房间挪远点,结果太子殿下大骂他这么点小时都办不好! 大总管是又慌又乱,不知怎么办才对,到了晚上临近就寝的时间还没个结果。 太子问他:“还没安排好?” 大总管吓得满头大汗:“请殿下明示!” “看你笨的,算了,不用安排了,让他晚上和我一块睡!” 这事整的,早说不就结了!大总管狂汗! 于是,俩人换了个地方,继续睡在一块。 平常俩人睡一块都相安无事,就是挤点,可今天气氛有些诡异。罪魁祸首当然就是辰暮他爹送给辰暮的那本圣贤之书,害的高阳鸾盯着辰暮直咽口水。 辰暮做梦看见一只狐狸眼睛雪亮的盯着自己流口水,好像下一步就要用自己果腹。吓醒了,醒来之后果然看见狐狸眼睛雪亮的盯着自己流口水,似乎自己很好吃的样子! “狐狸,你没事吧?”打了个哈切问道。 “没事!”狐狸连忙擦擦嘴角的哈拉水,连忙下床穿衣服,再不穿衣服离开,今晚非得出事不可! “你去哪?”辰暮依旧打着哈欠问。 “去茅房!”说完,狐狸便落荒而逃,为了他的安全,这种时候最好离他远一点。 辰暮很快又睡着了。高阳鸾那是去什么茅房,走到后花园,秋天凉飕飕的风吹着,可他身上的燥热一点不见减退。都怪辰暮带回来的那本春宫 图,一整天脑袋里都回荡着上面两个男人各种交 媣的姿势,妩媚销魂的动作,幻想如果辰暮趴在自己身下会不会也那样银荡?越想越欲罢不能,心火越来越旺。 九月湖水刺骨冰凉,尤其是向这样的半夜。高阳鸾只感觉下面的欲 火向上窜,怎么也浇不灭,于是干脆跳进了湖水里。 没有高阳鸾抱着,辰暮感觉有点冷,睡的很不舒服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见浑身湿淋淋的狐狸站在自己面前,吓得跌坐起来“高阳鸾,你这是怎么了?” 高阳鸾冻得发紫的脸色勉强挤出一丝笑“没事,就是不小心掉进湖水里了!”这下火应该下去了吧。 辰暮一脸心疼“怎么这么不小心?那是很危险的,十年前我就是因为掉进了水里才变成这副瘦小模样,都怪那个小乞丐……不提他了……”一边说,一边剥下高阳鸾身上湿淋淋的衣服,掀开暖烘烘的被窝,将他包裹起来。 柔软温暖的身体贴在他冰冷的皮肤上,双臂环住他的腰,将高阳鸾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脑袋搭在高阳鸾肩膀上,呼出的在脖颈间回旋。 “狐狸,现在好点了吗?” 高阳鸾感觉刚刚下去的火又不争气的窜了上来,下半身越来越近,呼吸变得浑浊短促,一幅幅绯色的画面在脑海中翻过,那个人,那个自己一直想要据为己有的人就在自己面前,肌肤相亲,彼此都能感觉的到彼此的心跳。 “狐狸,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辰暮脸色有点担心,伸出手臂谈到高阳鸾的额头上“你好热,肯定冻坏了……哎……你干嘛?” 高阳鸾一个翻身,将辰暮压在了身下,疯狂的撕扯他的亵衣,宛若一只扑向食物的豺狼。 辰暮大惊“狐狸……高阳鸾……你要干什么?赶快停下!……来人呐,太子疯了……” 一条霸道的舌头探进了辰暮双唇间,堵住了所有发出的话,只剩下苍白无力我“呜呜”声。双手退到辰暮两腿之间,一把扯下了他的裤子,手指挤进身后的密穴之内。 辰暮一阵吃痛,牙齿不自觉的咬住了高阳鸾的舌头,一股甜腻腻的液体窜进喉咙。 第三十六章:情债难偿 辰暮一阵吃痛,牙齿不自觉的咬住了高阳鸾的舌头,一股甜腻腻的液体窜进喉咙。 高阳鸾被迫退出了辰暮的口腔之内,黑夜中一股暗黑色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下来,停止下疯狂的动作,静静的看着身下的辰暮。 有一个滚烫的水打在辰暮脸上,直接烫到了心窝里去,那是什么?时间静止下来,只剩下两人浓重的喘息。夜很暗,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可两个心脏跳动的节拍却如此相近“怦怦……” “狐狸,你病了!”沉默了好半天,辰暮终于打断了这种尴尬的处境。 “是的,我病了!”辰暮听到高阳鸾的声音似乎是在呜咽,听起来好难过。“我病了很长时间了,从你与我拜堂那一刻,不,比这更早,从十年前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病了,病了整整十年,我忍耐了你这么长时间,你知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一直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你,舍不得伤害你,可是你竟然……与安期丞……”到了后面,高阳鸾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辰暮的心一点一点低落下去,眼睛酸酸的涩涩的,有点想哭的感觉。这是什么意思?狐狸一直都很讨厌自己吗? 高阳鸾从辰暮身上爬起来,随便披上一件外衣便走出房间“你好好睡觉,我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临走时丢下一句话给辰暮。 秋夜很凉,一抹娇媚的身影闪进东宫后院之内,暗未央妖娆的身体接近高阳鸾“阁主,这么晚了召属下来有什么事吗?” 暗未央很漂亮,举手投足都仿佛是为了勾引人精心设计的,纤细的手臂勾住高阳鸾的脖颈,浑浊的气体轻轻吐在耳边,在寒冷的夜里撩起一丝火。 暗未央顺势伏在高阳鸾怀里,手指滑到耳后,画着圆圈“怎么,你养的那个食草兔子满足不了你?”暗未央发现,此时高阳鸾竟然只穿着一间外衣,里面什么都没有。 “如果你真的想做皇后的话,今晚就努力讨好我!”说着,高阳鸾已经扯下了她的衣物,将她压在了身下。 或许是想得到的东西来的太过轻松,暗未央竟然有几分迟疑“高阳鸾,你心里有我吗?” “没有!”冷冰冰的回答,比这个寒冷的夜更冷的回答。 暗未央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刚才的妩媚更显得几分落寞“原来阁主只是缺个床伴,未央可真是荣幸!” 高阳鸾松开按在她身上的手,站起身来,轻蔑说道:“不想的话我不勉强你,现在就滚!”不论表情还是语气,都是冷的,冷得能将人心冻住。 转身要走,暗未央却从背后扑了上来,死死抱着他的腰,双手探进衣服里。明知道得不到,明知道天生掉下来的不是馅饼,是毒死自己的毒药,她却义无返顾的扑了上去。 权势得来容易,君心何等叵测!这一夜的纵情,也许换来的便是粉身碎骨。 暗未央对于高阳鸾来说,可能只是一个发泄的工具,他只需要她是身体,使用过后,用金钱个地位来补偿。他也许还不明白,情债难偿。 暗未央痛苦的呻吟着,身下撕裂的痛,这种痛深刻在骨髓里,将会伴随终生。她明白对于这个人,无论怎样的付出,都不会得到哪怕一丁点回报,他所有情,所有的温柔,所有的仁慈,都给了辰暮一个人,其他人没有权利分享。 明知飞蛾扑火,可暗未央明白,这一夜,即使粉身碎骨都不后悔。 秋夜凄凉,湖水倒映着月光,几片枯叶落下,倒映凌乱。凉亭之内两具身体交织在一起,痛苦之中夹杂着兴奋的呻吟,仿佛是要完全融化在这个凄迷的夜色里。 假山之后,蜷缩着一个人影,躲在黑暗里,冻得瑟瑟发抖。有泪流进了嘴巴里,好苦好涩。辰暮的心仿佛是被戳了个窟窿,阴冷的风灌进去,这种感觉好难受。他不明白为什么心里空荡荡的好像是被狐狸吃掉了。 高阳鸾是太子爷,长得又那么帅,他有多少女人都应该会很正常。而且自己也明明知道他和雨轩阁的未央姑娘的事,为什么会这么想哭呢?不明白!只是感觉——狐狸,你好坏! 死死抱住身体,蜷缩成一个团。夜里冷,都是狐狸抱着自己睡觉的,他的身体挡住了外面的寒。没有高阳鸾,真的好冷!好伤心! 纵情之后,暗未央整理凌乱的衣衫,在夜色里飞出东宫,而高阳鸾则向寝室走去。 夜恢复了平静,凉亭内两人残留的体温很快被秋风吹干,同时干却的还有暗未央晶莹的泪,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整个过程中,高阳鸾甚至都不用吻她一下,只是一味的发泄。 路过假山时,听到隐隐啜泣,循着声音,看见了蜷缩成一团的辰暮,脑袋埋进膝盖里,发出声音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辰暮?”在这里看见辰暮,高阳鸾也慌了神,想必刚才的事情他都看见了吧!“辰,辰暮,你怎么在这里?” 辰暮抬起头,泪水闪着月亮的寒光,瘦弱的身体在风中瑟瑟发抖,一脸委屈的看着高阳鸾“狐狸,你很讨厌我吗?” “怎么会呢?”蹲下身去,将辰暮发抖的身体揽尽怀里。辰暮双臂像蛇一样立马攀上了他的脖子,抖动的身子紧紧贴在高阳鸾身上。 “狐狸,我知道我很傻很笨,什么都不明白,如果你讨厌我的话,就告诉我,我一定会离你远远的,不会再让你烦心!”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辰暮搂住高阳鸾的脖子又紧了几分,好像的怕高阳鸾说出真的让自己滚的话。 听到这话,高阳鸾的脸色立马阴冷下来,呵斥道:“不行,我绝不许你离开我!你明白吗?你一辈子都不许离开我!” 口气不善,先是吓得辰暮一跳,接着他像是受了委屈似的点了点头“嗯,我不离开你,但是你也不许不要我!” “我什么时候不要你?” “万一哪天你找了老婆,就不要我了,有你老婆陪你睡觉,床上就搁不下我了,你亲你老婆,就不亲我了,你老婆……”辰暮喋喋不休的说着种种还未发生的可能性。高阳鸾气得脸都是绿的,那是我不要你吗?分明就是怕伤害了你!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你知道我每天晚上忍的要多辛苦吗? “住口!”高阳鸾气得止住他“你就是我老婆,别忘了咱俩可是拜了堂进了洞房的,你想赖账都不成!这么冷冻坏了呢,回去睡觉!”说着,高阳鸾便抱起蜷缩在他怀里的辰暮向寝室走去。 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很快,白家小姐就成了京城里沸沸扬扬的人物,太子妃辰曦嫉妒心强,又经常无理取闹,惹得太子十分讨厌,被囚禁在东宫的佛堂里面壁思过。而白家小姐白玲很快就会嫁进东宫变成太子的侧妃。 京城传言白家小姐与太子早就相互倾心,只是太子妃百般阻拦,现在太子妃被囚禁,白玲很快就要手的晕开见月明了。 这种流言蜚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传的沸沸扬扬,高阳鸾下令禁止东宫里任何人谈论这件事,若是被他听见,满门抄斩!辰暮害怕再次遇见安期丞,整日躲在东宫里足不出户,所以毫不知晓。 白府的门槛都快被人踏破了,太子禁止任何与此事有关的人踏进东宫半步,百官对此万分不解,可也不敢言语。 辰暮前天晚上被冻了一下,冻坏了,一整天都感觉脑袋发热,喷嚏不止,高阳鸾让他一整天都躺在床上。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辰暮只感觉眼皮沉的很,懒得下床开门“进来——” 门划出“咯吱——”一声,然后再没有任何动静。辰暮闭着眼睛感觉应该是有人进来了,可是却听不见脚步声,奇怪的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娇羞的小丫头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站在自己面前。 “是你?”辰暮抽了抽鼻涕,坐起身来,高兴的看着来人,笑着说道:“你比前两天胖了,真的!看来狐狸没有虐待你!” 魅影微微一笑,嘴角深陷下去两个酒窝。 第三十七章:赴鸿门宴 “哇!你笑起来真好看,前两天你连笑都不会,我还以为你是木头雕的呢,狐狸果然有办法,都能让你笑起来了!”辰暮高兴的拍着手说道,虽然病着,却一脸阳光明媚。 魅影脸上的笑越来越浓,端起托盘里的碗递到他面前,用生涩的话说道:“这,这是,姜,汤,你喝吧!” “……”辰暮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人,满脸不可思议“你,你会说话?” 魅影脸颊荡开红晕,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辰暮嗤嗤的说了出来,又感觉这话太伤人了,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那啥……我不知道你会说话……” 看着慌慌张张的辰暮,魅影依旧笑。心里流进一股甜甜的东西,三年来,脸上第一个表情是为你,第一次笑是对你,第一次说话,也是和你,少女心里结出层层情网,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人。 或许辰暮不够优秀,可是他真的能为人扛下灾难,那次在天牢里,他的窘态,那次在雨轩阁,他替自己把刀插进了仇人的心脏,为自己担下了杀人的罪名。他是在暗未央冰冷的世界里突然闯进的一片阳光,将他所有的仇恨都融化了。 “那个,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魅影摇了摇头“没有,名字”以前的那个父母起的名字,藏着太多恐怖的回忆,魅影只是一个代号,血淋淋的让人害怕。 “没有名字,那我帮你取一个吧!”辰暮托着下巴,一副沉思模样,看着魅影一副殷切期待的模样,一拍手,大叫“有了!叫你‘莺莺’吧,提醒你每天都像莺莺一样开心” “嗯!”魅影高兴的接受了这个名字“莺,莺” 她又将姜汤向辰暮递过去“热的,喝吧!” 辰暮觉得自己又干了一件了不起的大好事,心情愉快,似乎病也好了不少,端起碗,咕咚咕咚全灌进嘴巴里。他想,如果这东西是狐狸端过来的,一定要他喂自己,但是莺莺就算了吧!不能欺负人家小姑娘。 将碗还给魅影的后,魅影又拿出一封信交到他手里“刚才,一,姑娘让给你的!” “姑娘?”自己啥时候有这般魅力能吸引姑娘了,是给高阳鸾的吧!信封上果然写着给辰暮。“谁的?”打开信封,先看署名,辰暮立马就乐了。 “哈哈,原来是我老婆,他终于想起还有我这么一个未婚夫了,约我下午听雨轩见面!哈哈,这可是她先约得我!”辰暮拿着信笑的合不拢嘴,从头到尾,从未到头一遍一遍的读着。心想:狐狸要是在的话,一定让他好好看看,我老婆还是回来了,没被他勾引走!可惜狐狸不在! 一听他老婆,魅影脸色有几分低落。 “什么?约我下午见面,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得早点去!哎呀!没有得到狐狸的允许,我不能离开东宫,这可怎么办?”辰暮急得在地上来回踱步,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病似乎好了。 “要是妹妹在就好了!我俩长得一样……”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对呀,妹妹!我都替她上花轿了,他当我一会的替身应该没问题吧!” 于是看了魅影一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莺莺,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尽管是因为他老婆的事,她很不乐意,可是,又不想回绝辰暮,勉强点了点头。 “太好了!”辰暮高兴的差点抱起来亲她一口“你帮我找一个人过来……” 于是,他便把辰曦的住处告诉了魅影,并且亲手写了一封信,要她一同带去,信上百般哀求妹妹,好话说尽,陈诉厉害关系,洋洋洒洒写了好几百字。自己从头到尾读了一遍,都写这么可怜了,应该能打动妹妹。 魅影拿着信去了,他本来就是无常阁中专职送信的,轻功好的了不得,别人骑马她走路,都比别人快。过了还没有半个时辰,魅影便带着辰曦回来了。这个速度大大出乎辰暮意料。 “这,这么快?”而且妹妹都换好了男装,看来是铁心要帮自己,激动的抱着妹妹“还是妹妹最好!” 辰曦心情低落,委屈的说道“其实我也是在帮我自己,高阳冲大哥一直还对白玲那个贱人念念不忘,她要是嫁给你,高阳冲大哥也就死心了,这样高阳冲就会娶我,哥哥,你可要为我做主!” “白玲不是贱人,她是你嫂子!”辰暮拍着辰曦的肩膀说道“放心好了,哥哥我一定把你嫂子娶回来,让高阳冲一心一意的对你!死狐狸,我也不输给你!” 辰暮不敢走大门,只好爬墙。幸运的是这次没有被侍卫发现,兴高采烈的去了听雨轩。 他很高兴,并不是因为要见白玲高兴,而是他觉得狐狸能勾引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子,自己也终于有女孩约的时候了,一点不输给他,尽管这个人是他的未婚妻! 白玲的事让高阳鸾十分苦恼,这件事要是告诉辰暮,可以想象他会是个什么表情,不吃了自己才怪!可是吧,这门婚事是皇上和皇后下旨定的,退都不好退,头疼! 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处理完军国大事,便急匆匆的去看辰暮,不知道他病好点没? “辰暮,你怎么样了?”高阳鸾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看见屋子里有两个人,魅影和辰曦,辰曦穿着男装,桥扮成辰暮的模样,而辰暮不知去向。 “辰暮呢?”高阳鸾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辰曦立刻花容失色,原形毕露。而魅影,又恢复了木头表情,老老实实的站在他身边。 要说辰曦真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无常阁的阁主血阎罗兼南野太子殿下高阳鸾站在他面前,冲着他怒喝,她吓得双腿发软差点跪在地上,嘴巴里却一口咬定“我就是辰暮!” 尽管俩人长得的确相似,可高阳鸾与辰暮日夜相伴,一眼便看识破了。 好吧!高阳鸾的脸变得比阎罗王都要恐怖三分“你是辰暮就给我后院劈材去,今天劈不到一百斤,少几斤我就抽你几鞭子!” 辰曦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没想到哥哥每天在东宫里过的竟是这种惨不忍睹的生活,想必是受尽欺凌,也不说,可怜的哥哥呀! 幸好这是辰曦,高阳鸾不敢对她太过分,若是辰暮,还指不定怎么惩罚呢!舍不得让他劈材,但吻的死去活来还是有可能的。对于辰曦,他不敢惩罚的太厉害,万一辰暮追究起来,自己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毕竟辰暮对他这个妹妹还是非常心疼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替她上花轿。 辰曦被罚去劈材,高阳鸾心可慌了,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白玲的事,若是被他听到了,岂不是大大的不妙?记得团团转。 辰暮出了东宫,一路狂奔,迷路好几次,才找到听雨轩。对于京城,他的记忆都停留在五岁以前,五岁以后就上山修行了,这次回来,也被高阳鸾圈在东宫不得脱身。 他赶到,白玲和白父白母早已在听雨轩的雅阁之内等候多时。白大人官至礼部尚书,与辰国舅也就是辰暮的老爸交情深厚,所以十五年前辰暮刚从他妈肚子里爬出来知道是个男孩就定下了娃娃亲。 今天把辰暮约到这里来,当然也是因为这桩亲事,只不过是想退货罢了。自己的女儿能攀龙附凤嫁进皇家谁还看得上辰暮这个瘦得跟棍似的病秧子。 一脚踏进雅阁房门,看见座上三人,辰暮恭恭敬敬的行礼,未来的岳丈,礼数可不能怠慢了“伯父,伯母好!” “好!好!”白父白母笑着应和,脸上表情十分殷勤“贤侄来了,赶紧坐”热气的拉着辰暮坐下。辰暮偷偷瞟了白玲一眼,冷冰冰的像个冰雕,连正眼都不瞧自己。自己又是哪里得罪她了?辰暮十分不解! 但在他心里,其实白玲的喜怒哀乐都与他无关,他唯一关心的就是白玲和狐狸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伯父这次叫我来有什么事?”态度毕恭毕敬,毕竟白大人是伯伯辈的人,尊老爱幼这点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白大人笑的一脸窘迫“贤侄呀,听说你现在在太子身边办事,想必也该明白太子殿下与我家玲儿的事,玲儿早就倾心于殿下,而殿下对玲儿也喜爱有加,这段姻缘可谓是天作之合,就连皇上皇后都挺满意的,就只好委屈你一下了,等玲儿嫁进东宫之后,白伯伯一定为你寻一个漂亮的妻子!” 第三十八章:好有骨气 白夫人也在一旁帮腔“是呀,是呀,我们白府绝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签了退婚书,明天我们就送你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当小妾,另外黄金白银你想要多少尽管说,只要我女儿嫁给太子,多大的官职都能帮你弄到手!”一边笑呵呵的说,一边将退婚书推到了辰暮面前。 黄鼠狼给鸡拜年,果然没安好心,辰暮不屑的瞟了一眼退婚书,毕恭毕敬的脸色冷却下来,他虽然不会勾心斗角,阳奉阴违,但是智商够用还不至于被人耍。冷哼一声说道:“伯父伯母可真是会说笑,我现在身为太子伴读,父亲是当朝国舅,姑母是当朝皇后,妹妹是太子妃,也就是未来的皇后(虽然他心里清楚的很,自己绝不可能答应高阳鸾去当皇后)而我虽不成器也是皇亲国戚,想要什么样的妻子没有,想要什么样的官职得不到,您说的这些东西我哪一样缺?” “贤侄说得对!”白大人附和道“可是,强扭的瓜不甜,玲儿与你毫无半点感情,即使嫁过去也不会快乐,要怪只怪伯父当年自作主张定下了这门亲事,委屈了玲儿呀!” 辰暮冷笑一声反问道:“伯父心疼女儿,不想让你女儿受委屈,那我辰暮受委屈就是理所当然的吗?” 白大人哑口无言。 “我听父亲说您女儿与我定下娃娃亲的时候,您还是一个知府,是由父亲提拔才坐到了当今朝中一品大员,现在伯父已经能和我父亲平起平坐了,自然不会再把我辰家放在眼里!”这件事只是偶尔回家时听父亲提起,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辰暮心里都纳闷,怎么这会自己出口成章,站在狐狸面前就处处吃瘪? 一提此时,白大人脸色就像他的姓氏一样白。回想当年,自己在朝中无权无势,全靠攀上了辰家这门亲事才有了今天的地位,现在过河拆桥,确实有点过分。 白大人自知理亏,可白夫人却不这么认为,看着辰暮的脸色立马阴了下来“我是贤侄,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我家老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地位,那是我家老爷有真才实学,当年可是状元出身,哪一点比你爹差了?” “既然如此当年为何定下娃娃亲?”一句反问,堵得白夫人也说不出话来。要不是为了攀附权贵也不会为刚出生的女儿定亲,而且现在退婚依旧是为了攀附太子。 无话可说的白夫人立马翻脸不认人,拍着桌子向辰暮威胁到“这退婚书今天你是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我不签伯母想将我如何?” 接着,白父白母都愣了,不签能如何?闹到皇帝哪去,恐怕这场婚事就告吹了! “这件事关系到太子殿下,殿下一直对玲儿爱慕,你不签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你的!”白母无奈搬出太子做后台,也不知太子到底是谁的后台。 “我就在东宫当差,与高阳鸾天天见面,他从未向我提及退婚一事,若这是高阳鸾的意思,就请伯母向太子说去吧,只要高阳鸾下令,我就签这退婚书!”辰暮说的理直气壮,不卑不亢。 朝中大员面前直呼太子名讳,这事犯了大忌。辰暮心想——我不在外人面前喊他高阳狐狸就对得起他了,又给我戴绿帽子! 听到这里,一直阴沉着脸看戏的白玲气得冲着辰暮喊了起来“我死也不会嫁给你的!” 辰暮扭头回了她一句“我压根就没打算娶你!”辰暮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刚才这句话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太有骨气了! “你……你……”白玲气得眼泪哗啦啦的流泪“你欺人太甚了!既然如此,为何不签退婚书?” “要我签下退婚书也不是不可以,不用你们美女黄金官职来换,我只有一个条件,你们答应我就签!” 一听辰暮同意退婚了,白父白母眼睛顿时放光“贤侄,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深明大义,别说一个条件了,就是十个一百个,我们都答应!” 辰暮冷哼一声,懒得再看他们,别过脸去“我签下退婚书,白玲嫁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嫁给高阳鸾!” “你说什么——”一家三口都傻了眼了。让你签退婚书就是为了嫁给太子,不嫁给太子签了还有什么用?“这绝对不可能!”白大人断然拒绝。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小侄告辞了!”辰暮站起身来就要转身离开。 白玲气得浑身发抖,站起身来指着辰暮呵道:“辰暮,你欺人太甚了——” 辰暮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满脸厌恶“你们先订婚,后悔婚,过河拆桥就不是欺人太甚了!”说完,辰暮头也没回一路走出了听雨轩。 走在回东宫的路上,刚才的凛冽的傲骨烟消云散,此时委屈的直想哭! 你个死狐狸,口口声声说没有对不起我,口口声声说你和白玲是清白的,可是你还是要娶她。 看见街上一颗小石子,把它当做高阳鸾,一脚踢出老远。 又想起昨天夜里那个女人,京城名妓未央,自己目睹着他们两个人身体交织在一起,清清楚楚的听见那个女人放肆的呻吟。高阳鸾是太子,他有多少女人都是应该的,可为什么一想起那些绯色的场面,想到高阳鸾将她压在身下就觉得自己的心碎了。 去的时候风风火火,回来的时候慢慢踱着步子,心不在焉的不知道脑袋里想些什么东西。再回到东宫的时候已经夕阳西坠,露出半张羞怯的脸颊。 这次他没再跳墙,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进去。 “咦,辰公子?你,你不是在后院劈材吗?”总管看见他从大门走进来顿时一头雾水,问道:“太子正生气呢,您什么时候出去的?那些柴劈完了吗?” 一听这话,辰暮立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敢让我妹妹劈柴——”气冲冲的冲进去,直扑太子书房。 “辰公子,您别这样,殿下正生气呢!”总管追在他身后劝阻。辰暮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一脚踢开了太子书房,闯了进去。 高阳鸾正为此头疼,看见辰暮怒气冲冲的推开门闯了进来,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辰暮,你去哪了?” 辰暮眼中啜着泪,直直的盯着高阳鸾,他签不签退婚书没有关系,只是不想高阳鸾娶白玲。可是,这话该怎么说出口? 酝酿了很久,也不知道为什么,张口又是那句话:“狐狸你对不起我,你要娶我老婆!” “辰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没想娶白玲……你先听我解释……” 没等高阳鸾解释,辰暮便转身跑去了后院,高阳鸾也跟了过去。 当他看见妹妹身边一大堆木柴,瘦弱单薄的身子举着一柄沉重的铁斧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劈着。 看见辰暮过来,扔下斧子,哭着扑进了辰暮怀里“哥哥,呜呜……” 辰暮掰开辰曦纤细的手指,十指间磨出水泡,有的破了流出丝丝鲜红。在家里妹妹连一盆水都不会端,她是手是用来抚琴画画用的,那干过这种苦活? 心疼的看着妹妹的手,杀人的眼神又瞟到了高阳鸾身上“死狐狸,你抢我老婆也就算了,你还欺负我妹妹!” 怀里的辰曦一边哭一边看着他,止住呜咽说道:“哥哥,我没事,他这么欺负你,你不要在这里了,和我一块走吧!” 满世界的流言蜚语,再加上他那个宝贝妹妹辰曦的柔声细语,高阳鸾也不再作解释了,反正怎么解释都是他的错。 幸好的是辰暮将辰曦送走,他自己并没有离开东宫,高阳鸾松了口气。如果辰暮要离开,他一定不择手段也要把他留下来。可接下来的时间对高阳鸾完全不理不睬,只是一个人生闷气。 夜里,辰暮蜷缩坐在寝室门外不愿再和高阳鸾同榻而卧。 高阳鸾走过去,调笑道:“辰暮,不知你小时候有没有听过一句俗语?” “什么呀?”低着脑袋,低沉的问道,不看高阳鸾。 高阳鸾吁了口气,你终于和我说话了。一张精明的狐狸眼里闪着调戏的光,嘴角勾起一撇戏谑“小小子,坐门墩,哭着喊着要媳妇!你说是不是就是你这样呀?” 辰暮猛地抬起头来,眼睛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恶狠狠的看着他,瞪了几秒钟,又不服气的别过脸去“我没有!” “没有?”高阳鸾笑道“没有想娶媳妇?那你就是在吃醋!” “谁吃醋了?” “这还不叫吃醋?我都闻见酸味了!”高阳鸾伸出手指抬起了辰暮的下巴,盯着他噙着泪花的眼睛问道:“告诉我,你到底是在吃白玲的醋还是在吃我的醋?” 被他这么一问,辰暮心里也纳闷自己这个样子算是在吃谁的醋?对于白玲,除了她是一个名义上的未婚妻之外,其实自己并不喜欢她,而且经过今天,自己可是说是对她厌恶到了极点,没必要吃那个女人的醋! 可是高阳鸾,真的不想他娶白玲,可自己有什么权利不让他娶老婆?“我没有!” 两个人的关系开始变得有些微妙,各自怀着心事。 第三十九章:签下退婚书 第二天,国舅府上的管家来到东宫说辰国舅请辰暮回去一趟,有非常紧急的事情。刚好高阳鸾不在,辰暮担心父亲,也来不及向高阳鸾说一声,便跟着管家急匆匆的回去了。 当他一脚踏进家门的时候,才看见坐在自家大厅里的白大人。便知父亲这次急忙把自己弄回来的意图。昨天在听雨轩未得逞,今天闹到自己家里来了。 “暮儿,你回来了!”辰国舅看见辰暮进门,不冷不淡的说“既然你在东宫里当差,就该知道白玲和太子的事情!” 原来连自己的父亲都出卖了自己,难道全世界都要帮着狐狸娶到白玲?“知道!” “爹知道这件事让你受委屈了,可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你就签了吧!” “什么?”辰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算是想让自己吃亏,也不至于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吧!“爹爹,难道您就这么同意了?我可是你亲生儿子,这门亲生也是你当年定下的,为什么他们说退就退?” 看见辰暮依旧不依不饶,白大人站起身来,懒得再和他理论,对辰国舅说道:“国舅大人,这已经是你们的家事了,就请国舅大人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一个交待!我先告辞了”趾高气昂的离开了国舅府,不像是来退亲的,倒像是来讨债的。 “爹爹,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怕他们?”辰暮不服气的质问道。 国舅爷坐在椅子上,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气说道:“暮儿,爹爹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受委屈,可这件事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姑妈?”辰暮大为不解“这件事与姑妈有什么关系?” 国舅爷看着仍然蒙在鼓里的辰暮,问道:“难道你还不知道皇后娘娘已经收白玲为义女的事?” 辰暮摇了摇头“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妹妹在东宫里一直不得宠,现在又被太子囚禁起来,若不是她现在肚子里怀着龙种,想必连命都不保。皇后娘娘也是为了她自己打算,知道依靠你妹妹不成,听说太子与白玲关系密切,便想要拉拢白玲保住她自己的位置!” “妹妹她不是不得宠而是……”后面的话想说又生生咽回了肚子里,自己代替妹妹上花轿,又被狐狸陷害变成了太子妃的事情怎么能让父亲知道?这么荒唐的事情,若是传出去,对他太子的身份应该没什么好处! “姑妈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就可以对不起我,对不起妹妹吗?那您呢?您就甘心让我吃这场哑巴亏?”辰暮质问。 国舅爷一个劲的摇头,脸色十分痛苦,仿佛是触及了一件极不愿提及的事情“我有把柄落在白大人手里,这个秘密关系到整个辰家,若是泄露出去,恐怕满门抄斩诛灭九族,就连你姑母都逃脱不了,不得不受他威胁!暮儿,爹也是没有办法呀!” 看见父亲满脸慌张悔恨的神态,心中已猜出一二“父亲指的是十八年前雪皇后和皇子的事?” 国舅爷大惊失色,怔怔的看着辰暮“你,你怎么知道的?”声音颤抖,指着辰暮问道。 “这么说这件事是真的?爹爹,难道你真的害死了雪皇后和皇子?”辰暮一直将这件事藏在心里,虽然知道师父不会骗自己,可他怎么都不愿相信父亲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泯灭人性的事情,现在,事实都水落石出,辰暮的心,也跟着碎了。 “暮儿,这件事关系到整个辰家的兴衰,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如若不然,咱们辰家将会遭受到灭顶之灾!宫闱之事,比这狠毒的多了去了,若父亲当年不那样做的话,咱们辰家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辰国舅浑身发抖,看着辰暮嘱咐道,声音里微微还有些哀求。 “地位,权力,难道你们眼睛里除了这些就容不下别的吗?为了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您连儿子女儿都不要了吗?” “暮儿,你还小不懂这些,在这朝中没了权力就什么都没了,我们不把别人踩在脚下就会被别人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我们走到今天的地步,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如果失了势就会被人生吞活剥连渣都不剩!以后你慢慢会明白你的”国舅爷意味深长的说道,一个老父的谆谆教诲在辰暮眼中看来,就是一张伸出的鬼手,试图将他拉入无间地狱。 辰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想必一路上尸骨累累,这场场冤孽,罪恶,都会有报应的一天。 “暮儿,咱们现在也只能委曲求全,皇帝眼看就要撒手人寰,太子继承大统,这天下他想要什么没有,即使挡的下一时也当不了一世,我们万不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了太子,更何况就连你也已经是太子的人了,你可千万不要在太子身边失了宠,那咱们辰家真的就要没落了!” “你说什么?暮儿不懂!”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让自己在狐狸身上耍心机,这种事情自己永远也不会做。 “不懂算了,也许正是你这样天真善良太子才喜欢你的吧!”辰国舅拍着辰暮的肩膀,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可是,如果你们一直这样,咱们辰家可怎么延续血脉呢?” 辰暮还是不懂,满头的雾水,不过心情却万分低落“爹爹,这张退婚书我签下就是了,我不让您为难!”说完,辰暮便提起坐上的笔,在退婚书上写下了辰暮的名字。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家门的,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这个世界似乎处处暗藏玄机,而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签下退婚书,其实也没什么可伤心的,对于白玲,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被未婚妻逼着退婚,只是稍感丢人而已。 他真正伤心的是,白玲要嫁的人竟然是高阳鸾。 那又如何?高阳鸾马上就会君临天下万人俯首称臣,后宫三千佳丽,十万美人,只要他想要,什么得不到?自己身为他的好友,勉强算得上是知己,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可为什么会这么伤心?感觉心都要碎了! 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整整转了一天,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世界变得越来越清冷。辰暮抬起头来,竟然来到一个酒馆。 借酒浇愁,也许醉了就不会再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理不清的事烦心了。于是一脚踏进酒馆,向老板要了两坛女儿红,妄图把自己和这些烦心事溺死在酒水里。 可有些时候,借酒浇愁真的会愁上添愁,也许借着酒劲,平时一些不该有不敢想的东西都明白了。 辰暮长在寺院,自小受些清规戒律,是不允许饮酒的,今天,一坛女儿红下腹,喉咙烧灼的痛,腹中着了火一样,可思维却似乎是越来越清醒了——狐狸,你要娶老婆了,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夜里你要去抱着你的老婆睡觉,你的吻也只会给你的老婆,那我呢? 醉的爬到在桌子上,店小二赶紧走上前来劝慰道“这位客官,您醉了赶紧回家吧!” “走开——”辰暮推开了好像的小儿,又打开了另一坛酒,酒香溢满店,他举起酒坛子扬起脖子咕咚咕咚灌了起来。凛冽甘甜的酒水如腹,又化作眼泪流出体外“谁说我醉了,我还清醒的很,高阳狐狸,我喜欢你!” 他满嘴酒话,店小二只以为他在撒酒疯,赶忙劝慰道:“客官,您真的醉了,赶紧回家去吧,想喝酒改天再来,我们这好酒给你留着……”怎么劝,都劝不动。 突然,店小二的手背一个人拉住了,回头看,竟然是瑞小王爷,也就是当今太子殿下的哥哥高阳冲“哎呀,是瑞小王爷,小的……” “退下吧!”高阳冲向小儿挥了挥手,店小二便离开了,高阳冲扶住酩酊大醉,酒话连篇的辰暮,他身体沉得很,一头扎进了高阳冲的怀里。 一瞬间,高阳冲失了神,辰暮就在眼前,他就躺在自己的怀里,这一刻,自己梦见了多少次,每次梦中醒来,一个人感觉更冷。 好像将辰暮抱紧,让他再也不离开,可是,又怕一动惊醒了这场梦。 “辰暮,辰暮……”高阳冲垂在他耳边,轻声呼唤,既想辰暮回应,又盼望他能永远这样躺在自己怀里。 怀里传来辰暮幽幽的哭泣声,抓住他的衣袖,触碰到高阳冲的手指,像个孩子似的固执的抓住不肯放手。 一阵悸动由指间传到新房,高阳冲好像将怀里这个人抱紧,是什么让他如此伤心?“辰暮,怎么了?辰暮?” 怀里的哭泣声渐渐变大,双臂缠绕上高阳冲的腰,紧紧裹住。身体贴的很近,感觉得到彼此传出的热气,能听见高阳冲乱了节奏的心跳。他的心,融化在辰暮的眼泪里“辰暮——” “你说过不会不要我的你不记得了吗?”辰暮将脑袋紧紧贴在高阳冲胸膛上,墨一般柔滑是头发摩擦着脖颈,拨乱了高阳冲的心“你喜欢白玲,那我呢?” 第四十章:婚事告吹 “我不喜欢她,辰暮,我喜欢的是你,你到底明不明白?”高阳冲回答他仿佛梦语的问话。 “我不想你娶她,我真的不想你娶她……呜呜……”辰暮哭着说道,仿佛是受了多大委屈,眼泪放肆的洒在高阳冲怀里。 “不会,辰暮,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我不会娶她的……” “我喜欢你——我不想你以后怀里抱着的是别人,亲的的别人,我喜欢你——高阳狐狸——” 如果明知道没有希望,也就不会绝望。最伤人的莫过于给了最诱人的希望,却拿着把大锤子把希望砸碎,只剩绝望! 高阳冲的心跟着辰暮最后吐出的几个字碎了一地,高阳鸾,你赢了!你能让辰暮为你伤心成这样,得不到,羡慕,嫉妒。 辰暮的脑袋又向高阳冲怀里钻了钻,伏在他身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真不知道这种幸福是幸运还是讽刺。 他愣在那里,双手不知该放在何处,停滞在半空中,怀里的人不属于自己。 眼睛落在了门前,高阳鸾就站在那里,四目相对,高阳冲抱着辰暮的双手垂下,放开吧!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高阳鸾走上前去,抱起醉的不省人事的辰暮,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身后高阳冲愣愣的站着,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脸是失魂落寞,自己真的输了,输的好惨! 辰暮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梦话“高阳狐狸,我不想你娶白玲……我喜欢你!” 这一切,高阳鸾听得真真切切,一颗晶莹的泪珠闪烁着光砸在辰暮的脸上,嘴角勾起甜蜜的笑“你个小傻子,辰暮你个小傻子!我对你怎么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我喜欢你整整十年了!” 第二天,辰暮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好头疼呀!”纠结着眉头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醒了过来。 “哼!喝了那么多酒,不头疼才怪,没死在酒里算你命大!” 睁开眼,就看见一脸阴谋的锥子脸伏在身边盯着自己,尤其是他嘴角竟然笑着。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婚在即,他一定乐坏了吧! 辰暮勉强勾起嘴角,也笑了起来,只不过这个笑比哭还难受“高阳狐狸,告诉你个好消息,白玲的退婚书已经签了,你成亲的时候记得请我喝喜酒呀,我祝你们白头偕老,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辰暮呵呵的笑着,再傻瓜的笑也掩饰不了眼睛里的泪。 高阳鸾直直的盯着他,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好一个无情无义的辰暮,醒了酒,晚上说过什么话全给忘了!该死! “怎么了?你不高兴呀?是不是嫌我签的太晚了,都是兄弟,这么点小事不要和我计较了,反正你抱得美人归,我也不追究你的夺妻之恨,咱俩算是扯平了!” 谁跟你扯平了!你昨天晚上说的话一句一句的我全记着呢,想赖账不成?高阳鸾的脸色越来越沉。 “喂,你不会这么小气吧?退婚书我都签了……” “我又没说我要娶白玲,你签不签退婚书与我何干?”高阳鸾不屑的说了一句,满脸愤恨。 “额?皇后都收她当义女了,你不娶她谁娶她?” “谁娶她与我何干?我刚从皇后那回来,已经明明白白的和皇后说清楚了,你肚子里怀着龙种呢,这个时候纳妃会让太子妃生气,万一影响了龙种可不好,所以我是不会纳妃的,你就是我唯一的正牌太子妃,没有人和你争宠!” 辰暮一个飞枕朝高阳鸾的脑袋砸了过去“谁怀孕了?死狐狸你再敢诬陷我我和你急!” 高阳鸾接住枕头呵呵的笑着“难道你想我娶那个女的不成?我听你的,你让我娶我就娶,你不让我娶我就不娶!你说吧!” 辰暮语噻了“这,这……我才不管呢!你爱娶不娶,反正我也不娶她了!” “哈哈,辰暮,如果你是女的就好了,你是女的我一辈子不纳妃,专宠你一个” “高阳鸾,如果你是女的我也娶你,只可惜你是男的,还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男的怎么了?你是男的我不是照样把你娶回来了,记得别给为夫戴绿帽子”高阳鸾拍着辰暮的脑袋,笑着说道。 “俩男的拜堂,这么荒唐的事你还好意思说!”辰暮脸上的阴霾一笑而散。 之后,辰暮又恢复过来了,两人的关系也恢复了平静。只不过暗流汹涌,在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看不见的漩涡。 白玲被太子抛弃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自此之后,白玲便不敢再出门。 某天,有一封信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高阳鸾的书桌上,上面没有署名。高阳鸾打开信,上面几行清秀的字:今夜城隍庙,你能知道你想知道的答案,一个人来切记切记。 高阳鸾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黑衣人,写这封信的是谁?看字迹,似乎是出自一个女孩之手。 “狐狸,夫子让你背的书都背过了吗?你再背不下来夫子又要惩罚我了——”辰暮推门而入,高阳鸾慌慌张张的将信藏在袖子里。 “啊?你说《孙子兵法》吗?快了快了!”高阳鸾打着哈哈。 “你还没背下来?”辰暮急的团团转“狐狸,我被你害惨了,你背不下来夫子打的可是我,我求求你别害我了行不行?” “不打你打谁?”高阳鸾笑的更加灿烂“我是太子,你是我的伴读,所以夫子的戒尺当然是你替我挨了!” 什么《孙子兵法》四书五经,高阳鸾早就倒背如流了,只不过看着辰暮因自己受罚脸上委屈的表情,想哭又不敢哭,所以,他决定当一个差学生,目的是让辰暮天天替自己挨打。 “我出去一下,你好好背!”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拍了拍辰暮的肩膀,便闪出房间。 “高阳狐狸你回来!想跑没门!”辰暮追了上去。 高阳鸾只顾着跑,没注意袖子里的信掉了出来“辰暮,你去和夫子说一下,就说今天的课不用上了”很快,人消息在辰暮的视线之内。 “我去和夫子说,那个古怪的老头还不吃了我,死狐狸,你害死我得了!” 一阵风吹过,地上的信封刮到了他的脚边,是什么东西?弯下腰,拾起信封,打开,里面清秀的几行字:今夜城隍庙,你能知道你想知道的答案,一个人来切记切记。 难道和无常阁有关?狐狸有危险!辰暮脑袋里闪过这么几个字,眼看就要到黄昏了,丢下信封便追了出去。 夜晚的洛阳城外,寒鸦啼叫着凝重的夜色,四周阴森恐怖,黑暗吞噬了世界。 “高阳鸾,这场鸿门宴,你就不怕有来无回?”暗未央埋伏在城隍庙破败的房梁之上,媚眼妖冶,如同这个夜一样让人沉醉。 可坐在他对面的只是一张火红的鬼面具,无常阁阁主血阎罗,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呼吸,心跳,他就是一具死神,让夜都感到恐惧的死神。 暗未央看着那个人,安静的栖息在最隐秘的房梁之上,阴寒之气从他身体散发出来,面具后面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给了辰暮,自己算是什么,一个他玩过的玩具吗?不觉心凉了半截! 夜深之后,城隍庙破败的木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出现在房间之内,身材纤细,五官玲珑,是白玲,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鬟。 “小姐,你真的要这么做?若是这样太子还不娶你,您可就真的毁了!”丫鬟哀求道。 “住嘴!那个辰曦不就是因为怀了孩子才飞扬跋扈的吗?凭什么她能怀上太子的孩子我就不能?只要我能怀上龙种,就一定可以嫁入东宫的!”白玲气冲冲的朝着丫鬟吼道。 “可是,小姐,老爷知道了会打死我的,我求求您再想想吧!”丫鬟被她吓哭了出来。 白玲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这件事,你若是敢让我爹知道,我也照样打死你!把东西放下你可以滚了!” 丫鬟已经吓得噤若寒蝉,浑身颤抖一下,放下手中的迷香,跌跌撞撞的跑出城隍庙。 白玲脸上的笑越来越狰狞,花容月貌竟比一堆骷髅更可怕,看见她抽出火折子点燃迷烟,袅袅白烟飘散在空气中,梁上的暗未央封住了自己一处穴道,用衣襟堵住了口鼻。 嘴角多出一丝得意,也许自己和她相比,自己是那个幸运的吧!毕竟自己想要得到的已经得到了,即使在那个人心里没有一丝自己的影子。 “高阳鸾,如果哪天你知道了你自己的真实身份,想必一定等不得杀手辰曦吧!哈哈……只要我能进入东宫,我就能除掉辰曦,我就一定能登上皇后的宝座!”白玲发了疯一般自言自语,眼神里闪着恐怖的光。完全不知道在这小小的城隍庙之内,还藏在其他两个人。 一个火红的鬼面具悄无声息的降落到她面前,像是黑夜的恶灵。 白玲吓得惨叫一声“啊——”,惊慌失措想要逃,却被高阳鸾一手卡住了脖子。 第四十一章远远辰暮便听见了这声惨叫,不觉浑身一怔“高阳狐狸,你可千万不要出事——等着我!”,提起手里的剑,加快脚步向城隍庙冲了过去。 白玲惊恐的眼睛死死盯着血阎罗,面无血色“不,不要,放过我……” “你刚才说什么?”隔着面具,低沉的声音问道,仿佛是地狱里传来勾魂使者的咒语“高阳鸾的真是身份是什么?” “是,是……”白玲还未来得及说出,城隍庙的门便被人一脚踢开了,辰暮冲了进来。 迎面而来的便是那张让他恨得不食其肉喝其血的鬼面具,所有的仇恨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阑珊寺的血,一百师兄弟的冤魂“铖——”的一声,拔起手中剑,寒光晃动这惨白的月光“血阎罗,拿命来——”大吼一声便朝着血阎罗冲了过去。 高阳鸾怕伤害他,也不愿和他多做纠缠,只是招架几下,便欲离开,若是被他发现了自己的真是身份,就彻底完了。 “你把高阳鸾弄到哪里去了,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不要伤他!”辰暮一边挥剑,一边冲着他狂吼,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血阎罗突然一怔,动作停止了一下,胸口处结结实实挨了一剑,鲜艳的血染红衣襟,映着火红的面具,更显狰狞。 白玲吓得大惊失色,吓得双腿发抖,跪在了地上,趁着血阎罗受伤的空当,像一条惊慌失措的狗一样趴着逃出了城隍庙。 高阳鸾愣愣的看着几乎发疯的辰暮,眼睛里要掉出泪来,辰暮也被他隐藏在面具后面的眼睛吓了一跳,原本血红的瞳孔此时乌黑深邃,眼泪溢满眼眶将要滴落出来,那是血阎罗吗? “血阎罗,你的死期到了,拿命来吧!”说着,又一剑向他挥了上去,杀了他,杀了自己的大仇人,自己难道不应高兴吗?阑珊寺的师兄弟,我终于可以给你们报仇了!可是,为什么心却这么痛,撕心裂肺,好像马上就要失去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了。 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白纱遮面,踢落了辰暮挥下去的剑,携着受伤的血阎罗,转眼便消失在墨色的夜里。 辰暮慌了神,地上血迹未干,鲜艳的刺宴,心好痛,他那双眼睛好像是一道伤。血阎罗,你到底是谁? 暗未央拿出金疮药重重的压在高阳鸾的伤口处,他吃痛闷哼一声,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嘴角却勾起一丝甜蜜的笑,脑海里还回荡着辰暮那句话:你把高阳鸾弄到哪里去了,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不要伤他! 辰暮,我在你心中原来这么重要。 “阁主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呀!这一剑再深一寸,你就死在你养的那只兔子手里了,现在居然还笑得出来!”暗未央讽刺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那我就只能认命做个风流鬼了!”这是高阳鸾第一次对暗未央开玩笑,嘴角溢满笑,无常阁主的冰冷融化了。 暗未央如坠冰窖,嫉妒,羡慕,辰暮居然可以让血阎罗痴迷到这种程度。脸上却只是轻笑。包扎好,暗未央收拾带血的衣物,眼睛轻轻瞟到他的脸上。“只不过今晚你的兔子恐怕要给你戴绿帽子了,白玲在城隍庙里点的是‘一夜销魂’那是青楼妓院里对付不听话的女子常用的东西,没有人给他释放今夜必定气血倒流而死,东宫里那么多漂亮女子,不知会便宜了谁?你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强行做的话,伤口一定会裂开,别怪我没提醒过你,疼死了可别怨我!” 一听此话,高阳鸾脸上痴迷的表情突然凝固下来,对呀!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匆匆穿好衣服,暗未央后面的警告完全丢在脑后,忧心忡忡的冲出房间。 推开寝室的房门,只听见浓重的喘息声,辰暮伏在床上,身上只有很少的衣物挂着,雪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布满汗珠,显得异常迷人性感。 “辰暮!”高阳鸾轻喊一声,辰暮艰难的回过头来。 “高阳鸾你回来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辰暮吃力的说道,身体无力的瘫倒在床上“我以为你被血阎罗杀了呢!看到你没事太好了!”看见高阳鸾走过来,辰暮稍微松了口气。 “你还好吧?”高阳鸾走过去,轻轻的将他揽在怀里,看着此时此刻的辰暮,吞了吞口水问道“你怎么了?” 燥热的身体接触到高阳鸾微凉的身体,便不自觉的缠了上去,雪白的身躯更大的暴露在高阳鸾视线里,双臂缠在高阳鸾腰上,浓重的气流回荡在他脖颈之间“狐狸,好热,我中毒快死了,最后能见到你真好!” “奥!”高阳鸾轻笑一声,双手禁不住诱惑,拂过辰暮雪白的脊背“中的什么毒呀?” “嗯!”受到刺激的辰暮轻哼一声,身体不觉打颤,贴的高阳鸾更紧了。 可怜的辰暮,高阳鸾嗤嗤的笑着摇了摇头,他可真是什么都不懂呀! “死狐狸,我都快死了,你还笑得出来?”辰暮不满的说道,委屈的都快哭了出来,高阳鸾更觉得好笑,这个小和尚,敲木鱼敲傻了,想必平常都不会有做爱的经历。 “那好,我不笑,你想要我干什么呢?”嘴巴里说不笑了,可这句话还是笑着说出来的。 辰暮气得都哭了“死狐狸,你个没良心的,我和你这么长时间的交情了,我要死了你居然都不伤心了!” “呜呜……”高阳鸾笑着哭了出来“辰暮你不要死!” “死狐狸,你认真一点好不好,我真的要不行了,死之前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辰暮十分认真的说道,想必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这算是临死的遗言吗? “嗯,我不会答应,你千万别说!”高阳鸾看得出来辰暮的忍耐已经快要达到临界点了,自己若是在当柳下惠坐怀还不乱的话,他非得气血倒流而死。于是,剥辰暮不整的衣服,辰暮整个身体都暴露出来。 辰暮身体饱受煎熬,遗言还被高阳鸾给拒绝了,有气又难受,感觉高阳鸾的身体贴上去很舒服,还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死狐狸,我最后求你你都不答应,我真是看错你了!” “笨蛋!”高阳鸾笑着骂了一句“我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我眼前呢,放心吧,我一定救你!” “你才是笨蛋呢!”辰暮骂道“连中了什么毒都不知道,怎么救?” 高阳鸾嘴角勾起浓浓的笑,将赤 裸身体的辰暮平放在床上,低头在他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我知道一种办法能解百毒,你中的这种毒,小意思了,肯定能解!” 看着高阳鸾的身体要离开,辰暮慌忙揪住了高阳鸾胸口的衣服,狠狠拉了回来“高阳鸾,我好难受,你别走!” 触碰到伤口,刚刚包扎好又裂开了,高阳鸾痛的倒吸一口凉气,双手一点一点掰开辰暮攥紧的手指,救出自己的衣服。“放心吧,我不走,我马上就给你解毒,以后我们俩就永远在一起,你说好吗?” “嗯!”辰暮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汗水不住的往外渗,浑身湿淋淋的,染着绯色。 高阳鸾看着他,吞了吞口水,低头咬住了辰暮的锁骨,舌尖轻轻舔舐渗出的汗珠。 “嗯——”辰暮闷声哼了出来,身体向上想要贴紧高阳鸾的身体,感觉自己刚才的叫声和那夜狐狸和未央时的叫声很像,脑袋里闪过银叫这个词语,这应该是只有女子才该用的吧,羞愧的满脸通红,洁白的牙齿咬住红唇,不再出声。 “狐狸,你在干什么,不要碰那里……啊……”辰暮释放的叫着,身体不住的颤抖“快……快放开……狐狸……不要……” 雪白的脖颈向后仰起,湿淋淋的发丝贴在额头上“不要……狐狸你赶快放开……” 高阳鸾轻笑一声,真的放开了。一阵空前的空虚席卷了辰暮将近崩溃的身体“不要,不要……放开……” “到底是要我放开呢还是不要放开呢?”高阳鸾调笑道,他是故意的,看着此时的辰暮,心情大好,这样属于欺骗吗?那这种欺骗太幸福了。 “不要,不要……不要放开!” “舒服吗?”笑盈盈的看着满面羞愧的辰暮,一张锥子脸上闪着异样的光。 第四十二章:吃干抹净 “嗯!”辰暮嗤嗤的点了点头“只不过我们两人都是男的,只怕这样会有所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高阳鸾笑颜如花的说道“既然都是男人就不要顾忌这些了,咱们继续!” 骗子,骗子,高阳狐狸把辰暮骗得好惨呀! “我感觉已经好多了,你不要在做了!”辰暮心疼高阳鸾说道,因为他感觉这样狐狸很吃亏。 高阳鸾可不会就此罢休,他已经忍耐了太长时间,这一次恨不得将从辰暮哪里没收的《菊花隐事》里的东西全部练习一边。“辰暮,接下来的可能有点疼,你忍耐一下,马上就好!” 一边安慰辰暮一边掰开了他的双腿,一根手指挤进了他身后的密穴之内。 “啊——”辰暮痛的大叫起来“狐狸你在干什么?好疼,快放手!” “我在干什么?我在帮你解毒呀我还能干什么!忍着点,如果我直接进去的话会疼死你的!”没有理会辰暮哀求,高阳鸾又一根手指挤了进去。 “不要不要……好疼……你快点放开吧!” “不行!我现在不把毒给你清除了,明天你死了怎么办?腰放松点,一会就好”高阳鸾的声音突然冰冷下来。心中只觉得好笑,如果哪天他知道自己以解毒的借口把他要了,会不会掐死自己? 辰暮未通人事,压根不明白这只狡猾的狐狸到底在干什么,或许真的在解毒吧,于是便死死咬住嘴唇,不再出声,任由狐狸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抽出手指,高阳鸾一点点进入,担心弄疼辰暮,动作很慢,等辰暮适应了之后才继续进入,终于全部进去了,却发现辰暮异常安静。 抬头一看,他洁白的牙齿死死咬住嘴唇,忍耐的冷汗直流,可见得有多痛苦。 “辰暮,痛的话就叫出来吧,我想听你的叫声!” 辰暮咬住唇摇了摇头“我还能忍的住,你继续吧!” 别忍了,高阳鸾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不去理会他,缓缓移动,辰暮终于还是痛的忍不住了,牙齿咬住唇闷哼出来,身体不自主向上弹起。 …… 不知过了多久,辰暮痛的晕了过去,高阳鸾低啄他布满齿痕的唇“辰暮,做个好梦!” 此时他心脏处已经血红一大片,失血过多,痛的脸色惨白,可是嘴角还是暖暖的笑。整个过程中他不敢脱下衣服,担心辰暮发现心口处的伤,会有所怀疑。 端来一盆水,将辰暮的身体仔仔细细清理一遍,再出门时,被门台绑了一下,整个人跌倒在地,静静的躺着,血液渗出一大片。 第一场雪悄然而至,世界变得洁白,遮盖住地上高阳鸾殷红的血。 一夜销魂,太累了,辰暮又睡到了日上三竿,感觉身下隐隐传来一阵痛楚,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妥,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妥。既然是能解百毒的方法,应该很特殊吧。 高阳鸾安静的躺在他身边,脸上毫无血色,苍白的像一张白纸,辰暮立马就慌了“狐狸,狐狸,狐狸你没事吧?是不是我昨夜不小心把毒传染了你,你不要死呀……” 听到此话,高阳鸾嘴角轻轻勾起一撇弧度“傻瓜,我不过是给你解毒有点累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再让我睡会,别吵” “奥”辰暮安静下来,痴痴的看着他“狐狸,昨天晚上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就死了!” 笨蛋!被人吃光了还说谢谢,别人把你卖了你还给人数钱!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傻的人? “狐狸,你的脸色好难看,真的没事吗?”说着,辰暮手贴到了高阳鸾的额头上,顿时吓了一跳“好烫!狐狸你生病了,我去给你叫大夫,你躺着别动” 辰暮焦急的跳下床,身下一阵撕裂的痛,双腿虚弱无力,一头载到地上。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体内的毒还没全部清除出去? 见他摔到,高阳鸾吓得立马坐起来,下床将晕在地上的人抱起轻轻搁在床上“你这两天身体不好,注意休息,我让下人给你煮些稀粥!” “难道中毒之后就只能喝稀粥?我想吃糖葫芦!”辰暮撇着岁吧说道。 “糖葫芦过两天再吃!”像个大人安慰贪嘴的小孩一样口气,既有威严又充满了甜蜜。 这样,辰暮大概整整在床上躺了两天,躺的骨头都酥了,其间偷着下床活动活动,被高阳狐狸一对充满威严的眼神挟持着乖乖回到床上。 “狐狸,我真的没事了,你就放我下床走走吧!”可怜兮兮的哀求,这两天不知是不是自己中毒的原因,高阳狐狸对自己的好到不可理喻,几乎做到了吃喝拉撒睡都在床上解决,辰暮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现在的生活——寄生虫! “你下面还疼吗?”高阳鸾问道。 “什么?”辰暮一脸不解的表情。 “你屁股还疼不疼了?”高阳鸾无奈,只好把话说白,这词用的一点不雅,混蛋辰暮,早晚有一天被你的白痴气死! “屁股呀?早就没事了!真奇怪,解毒你为什么要查我屁股呢?”辰暮一脸的天然白痴表情,高阳鸾气得脸都快炸了,和他在一起,自己起码得减寿二十年! “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和别人说,而且这种方法不许给别人用懂吗?”高阳鸾隐隐有些担忧,这么白痴的人真的靠得住吗? “嗯,我不说的!”辰暮点着头爽快的答应下来。 “那你可以下床了,要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嗯嗯!”听到高阳狐狸终于开恩了,辰暮乐得差点没有跳起来。 哎!高阳鸾心中叹气,养这么一个白痴就得处处替他担心。 看见他活蹦乱跳的就知道他嘛事没有了,是自己太疑神疑鬼,好吧,既然这样!高阳鸾便又将一包白色的粉末递给魅影,这段时间一直是魅影照顾辰暮的起居饮食。 “将这些药放在给辰暮煮的粥里,不能让他发现!” 魅影低着头接过高阳鸾手里的药,脸色隐约有点伤心,这一切高阳鸾看在眼里,狭长的眼睛仿佛洞悉一切“你爱上他了?” 魅影微微点了点头,脸上表情多了一丝属于少女的甜美,自从高阳鸾遇见她以来,这是她脸上唯一的表情。 高阳鸾脸上一丝轻蔑“他是我的!” 高阳鸾在书房看公文,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不知道是说南方水灾还是北方旱灾,他一心只有辰暮。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过来找自己解毒?魅影不会是抗命不遵压根没给他下药吧? 正胡思乱想着,辰暮果然冲了进来。高阳鸾心中提着的石头啪嗒落地,你再不来找我我就要去找你了,混蛋这么慢!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还难受呢?”忍住笑,关切的问道。 辰暮一脸通红,不好意思的看着高阳鸾,很不好意思的说了出口“狐狸,我又中毒了!” 我知道你又中毒了,中毒了才好呢!是我下的毒你不知道吧!嘿嘿!!高阳鸾心中乐得合不拢嘴。 “怎么又中毒了?你也太不小心了,看来东宫里有奸细,我一定得好好查查,一定给你报仇,老中毒算是怎么回事……‘”高阳鸾摆出一脸气愤的表情,喋喋不休。 辰暮气得脸色通红“你先帮我解毒吧,这件事以后再说!” “奥,对,看我把这都忘了,那你快点把裤子脱了吧!”高阳鸾貌似恍然大悟的看着他。 其实这次高阳鸾打心眼里感激白玲,要不是他,自己也不能如愿以偿。可是白玲自从那次从城隍庙回去之后,差点疯掉。 派人送了一封信给辰暮,信上说约他见面。 若是再早几天的话,自己收到这封信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可是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到底要不要赴约呢? 还是去看看吧,虽然她不再是自己的未婚妻了,可是她毕竟是个女孩,高阳鸾拒绝娶她,想必现在一定很伤心吧,过去安慰安慰也好! 于是,他又背着高阳鸾赴约了。 再见到白玲时,她整个人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似乎是生了一场大病,往日绝代风华烟消云散,只剩一个失魂落魄的女人,蓬头垢面。 看见辰暮来了,激动地立马扑了上去,紧紧抱着辰暮“暮哥哥,你去哪了?我好想你,我还以为我逼你退婚你再也不理我了呢!” 辰暮心想,我是真的不想在理你了,可是看见她这副憔悴的模样,善心作祟,还是算了吧,毕竟她是一个女孩,又被狐狸拒绝了婚事,现在一定伤心死了,这个时候自己就不要再落井下石了。 “怎么会呢?咱们还可以做朋友的,你也别太伤心了,这件事其实高阳鸾也有苦衷,他人很好的”辰暮安慰她说。 “暮哥哥,你爱我吗?”白玲抱住辰暮,柔声问道,比任何女子都要乖巧。 怎么回答?辰暮开始犯愁了,要是老实说,是不是有点太伤人了?“这个,其实……反正退婚书我也签了,说这些事情还有什么用?”灵机一动,找了个借口搪塞。 第四十三章:蛇蝎美人 “暮哥哥,你知道吗我一直很爱你,真的很爱你,只要你帮我一个忙我就嫁给你!” 有这么好的事?天上难道掉馅饼了不成?“什么忙呀?我答应你就是了,至于婚事……”虽然不打算娶她,但人家这么可怜兮兮的一个小姑娘求你办事,怎么还拒绝呢! “真的?”白玲抬起头来兴奋的看着他“我就知道世界上只有暮哥哥对我最好了,我有什么要求暮哥哥都会办到的对吗?” “嗯!”辰暮无奈的点了点头,狐狸呀狐狸,看你把她折磨成什么样了,真心有点可怜白玲。 白玲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白色粉末递到辰暮手里,看着他嗤嗤的说道:“我知道暮哥哥最爱我了,一定说话算数,只要你把这包药粉喂给你妹妹,我就嫁给你!” 辰暮看着表情有些呆滞的白玲,心中隐隐泛起一丝恐惧,她简直是疯了,自己当初怎么会因为这样恶毒的一个女人和高阳鸾闹别扭?幸好狐狸没有娶她,娶了她指不定她哪天就把这包药喂给高阳鸾了。 “暮哥哥你怎么了,你不是说答应我吗?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快点去,辰曦的死期就是咱俩成亲的日子!”白玲语气和善,一脸温柔,只不过在辰暮眼里,像是一具腐烂了皮肉的的骷髅,拿着手里的药粉,转身离开了白玲。 对于她,自己以后再也不闻不问了,不值得同情不值得呀! 白玲木讷的看着辰暮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神里闪着狠毒的光,自言自语道:“辰曦,只要你死了,太子一定就会娶我的!你死去吧——快死吧!快死吧!” 辰暮拿着药粉气冲冲的回到了东宫,一把将纸包扔在了桌子上,一个人独自生闷气,自己居然会为了那种女人和狐狸怄气,不值不值! “呀!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了?”高阳鸾笑着走了过来“你不是去见你老婆了吗,怎么气成这样?” “你怎么知道我去见白玲了?”辰暮转头朝他问道。 “切!”高阳鸾不屑“你还能有什么瞒得住我!下次再去见你老婆和我打声招呼我派人送你过去!” “你不要再说她是我老婆了,那么狠毒的女人,我才不要呢!”辰暮略带后怕的说道“幸好你没娶她,她一点都配不上你!” “咦,你今天好奇怪呀?怎么回事?白玲她给你脸色看了?”高阳鸾奇怪的问道。 “没有!我再也不会去见她了”说完,辰暮气冲冲的离开了。 高阳鸾注意到桌子上的一包白色粉末,好奇的捡起来打开看,里面竟然是砒霜!辰暮身上带砒霜干什么? 不对!不是他身上带的,应该是从白玲哪里得来的。高阳鸾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血红,敢伤我的辰暮,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夜半,天空中飘着雪,覆盖满世界的肮脏,白玲坐在窗前静静的看着窗外,宛如一座冰雕。 丫鬟走过来,将一件袍子披在她身上,叹了口气说道:“小姐,天冷,该睡了!奴婢知道你还不死心,可是你也该明白,您这也只是一厢情愿,太子殿下对您从来就没看过一眼,您就别想这事了” “我一定要变成太子妃,我要飞黄腾达母仪天下,只要辰曦死了,只要她死了我就一定会嫁进东宫”白玲咬牙切齿的说道。 “哎!”丫鬟没在说什么,看来这下小姐真的疯了,白天竟然要自己去买砒霜,看好她千万可不能要她寻短见。这样想着,丫鬟退出房间。 白玲没有注意,房间内多了一个人,比外面的雪更冷。听见脚步声,白玲奇怪的回过头去“小红,你怎么还不走?” 可是,回头看见的却是高阳鸾,他就静静的站在白玲身后,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殿下,太子殿下!”看见高阳鸾,白玲兴奋的扑上去“殿下,我就知道你心里放不下我,您会娶我的对不对?” 高阳鸾转身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茶递到白玲身边。 白玲感激的眼泪哗啦啦往下掉,想也没想接过来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压根没想着茶里有什么玄机“殿下!”轻呼一声,嘴角勾起一丝妩媚的笑。 高阳鸾眼角露出一丝嘲讽“若是高阳冲当了太子,想必你也一定这样死皮赖脸的要当太子妃吧?” “不是不是,白玲只倾心于殿下,心里绝没有其他人!”白玲慌忙解释。 “你只倾心与太子妃,谁当太子都无所谓”高阳鸾讽刺,眼睛里结了冰“今天辰暮手里的那包砒霜是你给他的?” 一听砒霜,白玲脸色立马变白,连忙矢口否认“不是不是!我没有给他砒霜,那一定是他自己弄来的,我从未想过害辰曦……” 高阳鸾冷笑一声“我只是说辰暮身上有砒霜,并没有说这砒霜是用来毒辰曦的,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做贼心虚!” 说漏了嘴,白玲面如死灰“殿,殿下……这个……只是误会,我没想真的害辰曦!” “没什么关系,反正那些砒霜是你喝进去了!” 话音刚落,白玲便感觉心口一阵痛,一股热热的液体从喉咙里冲出来,一口喷在了地上,四周染上黑色的血液。 “高阳鸾……你……”白玲眼睛瞪得老大,跪倒在地上,看着高阳鸾,眼神里充满了仇恨“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辰曦她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做?” “辰曦?我并没有娶她,无论是太子妃还是太子伴读,都只是辰暮一人,所以你伤的是辰暮,我曾发誓,敢伤他的人我一定要他万——劫——不——复——”高阳鸾冷冷的看着白玲,一字一顿的说道。 听罢之后,白玲满脸讽刺,大笑几声“原来我输给的竟然是一个男的!想不到太子殿下竟然是断袖,可惜可惜……”可能是知道今日必死无疑,所以白玲蛇蝎心肠全写在脸上“恐怕殿下还不知道您自己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高阳鸾有些疑惑“什么身份?” “您知道在那么多的王子皇孙之中,为什么当上太子的是,是你这样一个不入眼的小侯爷?因为你是当年雪,雪皇后的儿子!而雪皇后是……是……我会看着你们俩的下场……哈哈……”白玲喷出一口黑血,脑袋栽在地上。双目圆睁,死不甘心,要眼睁睁的看着高阳鸾和辰暮最终的下场! 雪皇后?她是什么人?高阳鸾隐隐之中感觉这里面藏着天大的秘密,兴许会与自己和自己背后的黑衣人有关! 第二天,白玲被发现死在闺房之内,人们都说他是为情所困,自寻短见。因为她出事的前一天向丫鬟要了一包砒霜。 ——第二卷·暗流汹涌·完—— 第三卷:离经叛道 第一章:遇见大师兄 从此之后,辰暮再没向高阳鸾提过未婚妻的事情,当然以辰暮现在的身份,想嫁给他的漂亮女孩多的去了。 三天两头的有上门定亲的,反正辰家与白家的婚约完了,而辰暮此时此刻的身份可是太子伴读,真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老皇帝眼看就要撒手人寰,新太子登基之后,辰暮必定荣华富贵位高权重。 所以,即使世人印象中的辰暮是个病秧子,但想嫁给他的女子依旧犹如潮水滔滔不绝。 辰国舅大概是担心辰暮去给太子当了娈童辰家就此断子绝孙,三天两头的偷偷把辰暮召回家,拿出一大堆女子画像让他挑几个。 辰暮横看竖看左看右看,这些女子都没高阳狐狸长得好看,要找也得找个狐狸那样的吧! “暮儿,你觉得怎么样?看上哪家女子尽管说,有些是大家闺秀有些是小家碧玉,只要你看上的,爹爹就给你去提亲!”辰父乐呵呵的问道。现在辰家人丁凋敝,闺女是给别人养的,就不算了!好不容易有个儿子吧,长得比闺女还让人不放心,尽快生个孙子出来吧!辰家要是香火断了要那么多权力有啥用? 辰暮表情迟钝的打量着画上那些拿着扇子追逐蝴蝶的女子,还是觉得狐狸长得好看“爹爹,有没有长得像高阳鸾的女孩呀?有我就娶了!” “啊??”辰暮大惊“孩儿这话可不能乱说,这是大不敬呀!”慌张的看了看四周,幸好没人,才长吁一口气。 “孩子呀,爹爹知道你和太子这件事,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太子能给你荣华富贵可不能给你延续香火呀,而且太子登基之后,天下貌美的女子多了去了,你万不可闲得太深,否则……哎!”看着辰暮辰父满脸辛酸。 放下手里的画,辰暮站起身来“爹爹,时候也不早了,太子也快回宫了,我这次是偷偷溜出来的,还是早点回去吧!” “哎!”连回趟家都得偷偷摸摸,这会辰家难道真的要断子绝孙了?辰父连连摇头叹息。“也罢也罢!你尽快回去吧!” 回东宫的街上,听得身后有人大喊“臭和尚,要饭到别处去,我们这没钱——” 这是他妈的谁?敢骂和尚!辰暮蹭的一下转过头去,便看见一和尚从某家酒楼里出来,身上衣衫破败,颜色憔悴,可那张慈祥温柔的脸却没有一丝改变。 “大师兄?”辰暮惊讶的看着那人,阑珊寺灭门惨案中,就只有自己和大师兄两人逃过一劫,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大师兄。 “大师兄,大师兄——”兴奋的跑过去了。 慧空师傅抬头,便看见穿越行人兴高采烈跑向自己的辰暮,嘴角露出一丝笑。辰暮一头撞在他身上,抬起头来笑呵呵的看向他“大师兄,你没事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也被无常阁害死了呢!” 慧空微微颔首。 “刚才谁骂你了,你等着我去替你揍他!”说着,辰暮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打入,幸好被慧空拦了下来。 “小师弟,化缘化缘,化的就是缘分,既然不施舍就是没有缘分,没有缘分莫强求,无需动怒!” 坐在酒楼之上,辰暮恨不得将这里的厨子累死,所有的素菜全部点了一遍,面前坐在的可是自己的大师兄,自己除了师德之外最敬重的人,不能怠慢千万不能怠慢。 “小师弟,看来师傅的教诲你忘得差不多了,如此铺张浪费岂是出家人的行为?” “啊?”辰暮撇了撇嘴,哎,大师兄一向节俭,今天自己怎么就给忘了呢? “大师兄,你来京城做什么?”岔开话题,要不然待会肯定要被说教一通。 “我追查无常阁到京城,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辰暮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大师兄我前两天和血阎罗交了手。” “你和血阎罗交手?”慧空笑着说道:“小师弟,不要在逗师兄了,你的武功我还不清楚,和血阎罗交手,你还能坐在这里吗?” “真的!”辰暮郑重声明,“真的!他还中了我一剑呢!”要是慧空再不相信,辰暮就要掀桌子了。 “好了好了,我信!”慧空顺着他说道“不过我还要恭喜小师弟,你解出北陵大将军的难题这件事流传的大江南北妇孺皆知!” “真的?”辰暮笑的合不拢嘴“他们都怎么说我?” “他们说你聪明绝顶,当世人杰!” 听后辰暮美滋滋的“就是,就是,我其实一点不比狐狸差!” “狐狸?”慧空好奇道“狐狸是什么?你养的小动物?” “这个……吧!”辰暮眼珠一转,大话随口便出“对呀,我养的宠物,长得很漂亮,就是脾气不太好,还不讲理,特别霸道……!” 慧空抬起头以一种十分奇怪的目光看着他,问道“小师弟,他是不是身高一米九左右(数据只为故事情节,古代不以米做单位)?” 辰暮点了点头“对呀,你怎么知道?” “不是不锥子脸,狐狸眼,气质雍容华贵?” “对呀,对呀!你怎么知道?” “听你刚才这样说,他是不是很厉害,你很怕他?” “我怕他?切!”辰暮一脸不屑“我才不怕他呢,我早晚要让他跪下来给我磕八百个响头,叫我一百声祖爷爷,天天给我端茶递水任我使唤,晚上还要给我洗脚……”辰暮说的手舞足蹈,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兴致勃勃的说道。 慧空只是微笑着听他滔滔不绝,看着他上蹿下跳,但他那笑怎么有点奇怪? “好,有骨气,我很期待那天到来!”充满威严,带着磁性,还有几分戏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辰暮突然感觉后背袭来一阵阴风,脑袋嗡的一声,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高,高阳狐狸……”脖子僵硬的装脑袋去,战战兢兢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好一会了,你刚才的豪言壮语我全记住了,你想让我给你磕头?”狐狸在笑,她笑的有点危险。 “没有没有!”辰暮失声否认“我哪敢让太子殿下给我磕头,你一定是听错了!” “你想让我叫你祖爷爷?” “哪有哪有?你是太子,要是让你和我祖爷爷,我岂不是就欺君犯上了,没有,绝对没有!”辰暮吓得哗啦啦冷汗直流。 “你想让我天天给你端茶倒水任你使唤,晚上还要给你洗脚?” “不敢不敢!”辰暮只想撞墙“我是说我以后天天给你端茶倒水任你使唤,晚上给你洗脚!” 第二章:东风夜放花千树 “好吧!那我就让你如愿以偿,记得今天晚上给我洗脚吆!”高阳鸾笑颜如花,拍了拍辰暮的肩膀。 偷鸡不成蚀把米,辰暮心里叫苦不迭,更可恶的是丢人就丢人吧,居然丢在了自己最敬重的师兄面前!回头看,师兄一脸了解的微笑,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苍天呀,让我死吧! “贫僧慧空,拜见太子殿下!”慧空站起身来,朝高阳鸾微微颔首,面有恭敬。 高阳鸾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礼仪性的笑了一下。心中闪过一丝杀气,这个就是阑珊寺的漏网之鱼,真应了那句古话——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知道这个慧空有没有侵犯过辰暮。 “狐狸,这个是我大师兄,他很厉害,有他在,无常阁一定不能伤害你!” 一听他夸慧空,高阳鸾心中更是莫名窜出一簇小火“辰暮,我记得你答应过我不能随便离开东宫的,你犯规这事怎么该怎么惩罚呢?” 看到高阳鸾变脸,辰暮就吓坏了“这个吧!狐狸,你看我这不是遇见大师兄了吗?他好不容易才到京城……唉唉唉,你这是干什么……” 高阳鸾脸色变得更恐怖了,拽起他的胳膊就往酒楼外面走,压根不搭理慧空。 “师兄,我改天再请你吃饭……师兄,我先走了……”一边被高阳狐狸强行拽出酒楼,一边回头像慧空说话,那叫一狼狈。 离开了酒楼,高阳鸾放开辰暮,冷冰冰的看着他问道:“你想离开东宫是吗?” “没有,我不想离开!我只是每天都在东宫有点闷!” “我不是不让你出东宫,只要你和我说一下我就行了!” “可是你不在……”刚要辩解,发现狐狸的眼神有点危险,连忙改口“行!以后我出东宫一定和你说!” 这样狐狸才笑了,拍着他的脑袋笑嘻嘻的说:“这就对了吗,以后你去哪我陪你去不就行了!” “什么,你陪我去?不要呀,难道我一天12个时辰都要被你的狐狸眼监视!” “嗯?不行吗?” 一看狐狸脸色又变阴了,辰暮连忙点头“行!没问题!” “那好,今晚有花灯,我陪你逛夜市!” “真的?”辰暮兴奋的差点没跳起来“太好了,狐狸你真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最英明,最神武……的狐狸!”一串一串的恭维之词脱口而出。 高阳鸾看着微微一笑“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当然要对你好点了!” 这句话,辰暮听不懂。 东风夜放花千树,宝马雕车香满路。洛阳的花灯会热闹非凡,车水马龙夜如白昼。辰暮兴奋的指着各式各样的花灯,看着花登上一串一串的灯谜,兴奋的合不拢嘴。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辰暮呀辰暮!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手里捧着两个花灯跑到高阳鸾面前“狐狸,送你一个!” “都多大了还买花灯玩!”高阳鸾一边对此事嗤之以鼻,一边又接过他手里的花灯。 “不是我买的!是摊主送的,反正不要白不要,给就拿着吧!” “没事他送你花灯干什么?还送鸳鸯的!” 接着就听旁边的摊主兴奋的说:“这位公子可真是聪明绝顶呀,我这所以的灯谜全被他给猜出来了,这两个花灯是奖品!这两个可是这花灯会上最好的花灯,送给爱慕的女子会一定会白头到老的!” “呵!你敢把我当成女子!”高阳鸾故作发怒的看着辰暮,不过辰暮看得出他此时的怒气是装出来的,也就更加放肆起来了。 挠着脑袋呵呵的笑着:“我老婆把我给休了,摊主说这对花灯过了今晚就失灵,所以就送给你,你就保佑我能找到向你这么漂亮的老婆好了!” “你还是把我当成女人!”高阳鸾一拳砸在辰暮脑袋上,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辰暮“哎呀!”一声,捂着脑袋呵呵笑。 远处走来一队舞龙队伍,一圈人围在一起,嘻嘻的笑着。 四周浮动着浓重的蜡烛味,四处欢声笑语,但高阳鸾却隐隐之中嗅到一种不祥的味道“不好,辰暮快趴下——”说着,高阳鸾已将辰暮扑到在地上。背后一只冷箭插到刚才的花灯摊主身上,摊主顿时七窍流血,身体砸在花灯上,撞翻花灯架子,几百花灯如同火龙一般窜上了天。 这是怎么回事?血阎罗?辰暮顿时打了一个寒颤“狐狸,你没事吧?”紧张的看着压在身上的高阳鸾问道。 “我还好,有刺客,辰暮你千万不要离开我半步,会有危险的!”一边从辰暮身上爬起来,一边嘱托,紧紧攥住辰暮的胳膊,将他包含在自己的范围之内。 “放心,狐狸,我一定和你并肩作战,不会独自逃走的!”身体想高阳鸾靠紧了一分,警惕的注视着周围。 舞龙的队伍脱下了行头,纷纷抽出一柄大刀,想着他们冲了过来,高喊:“拿到高阳鸾的头颅,赏白银一万两!” 高阳鸾和辰暮手指交织,紧紧握在一切,狐狸般的眼睛里透出一丝冷笑,向辰暮问道“你怕吗?” “不怕!”干脆的两个字,转眼之间,刺客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人流惊慌失措,四散逃亡,顿时一阵刀剑声回荡在万灯火光之中,寒剑映着火光,四周乱作一团。 辰暮和高阳鸾两个人手中都没有武器,高阳鸾还好,毕竟这天下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而辰暮就有些吃力了,本来就身体单薄,学了几招花拳绣腿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而已,遇见这么多刺客,应付的十分吃力,若不是身边有个高阳鸾,没几下他就变成了刀下冤魂。 而这些人可以看出,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 刀光剑影胡乱的砍像辰暮和高阳鸾,高阳鸾一边要应付自己面前的敌人,一边还要保护辰暮,虽然有点吃力,但更吃力的是敌人。 辰暮不得不咂舌,没想到高阳鸾的身手竟然这么好。 灯市上乱作一团,行人四散逃亡,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刺客的尸体。很快,大批的御林军向这边包围过来,辰暮个高阳鸾架在众人中间。 “喂!狐狸,你武功这么好!”高阳鸾挡下了辰暮面前的一把刀,将他横抱抱起,跳上房顶。 “那当然,要不然你岂不是要被别人抢去了!” 下面的刺客已经被御林军包围住。 第三章:狐狸中毒 下面的刺客已经被御林军包围住。 “这些人一定好好好审问,一定和无常阁脱不了干系!”辰暮看着下面混乱的人,表情严肃的说道。 “辰暮小心——”高阳鸾一声大呵,可惜已经晚了,前面一根银针朝他飞来,眨眼之间已经到了他额头眉间,高阳鸾扑上去将她压在身下,银针隐没在高阳鸾背上,莫入衣服里不见了,甚至连血迹都没有一丝。 “狐狸,你怎么了?还好吧!”辰暮并没有多大担心,因为在他眼睛里,高阳狐狸不可战胜,笑着问他。 “我……”刚刚发出一个字,高阳鸾便感觉浑身无力,抱着辰暮顺着斜面的屋顶滑了下去。 眼看着砸向地面,辰暮知道大事不妙,抱着高阳鸾的身体在空中转了个圈,落地之时垫在了高阳鸾身下,背部落地,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要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了。 看着狐狸脸色一点一点变暗,他立马就慌了,紧紧抱着高阳鸾不安的问道“狐狸,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我……我中毒了……是西域毒王……”说这几个字,高阳鸾都感觉浑身吃力,西域毒王果然不一般,恐怕这条命就这样交待下去了。可辰暮怎么办呢? 御林军围了上来“殿下——太子殿下——” “殿下中毒了,赶紧请太医——” 御林军抬着担架要去抬高阳鸾,高阳鸾拒绝了所有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吃里的看着辰暮。 “我背你回去还不行!”辰暮着急的说着便蹲下身去,侍卫将高阳鸾扶上了辰暮的背“狐狸,你坚持一下,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同时又吩咐侍卫说:“你们立即在京城寻找一个叫做慧空的师傅,一个时辰之内翻遍京城都要找到他,请他到太子东宫,就说小师弟有急事相求,同时封锁消息,太子中毒这件事若是泄露出去,便要你们一个个的脑袋掉地!” 高阳鸾微微抬起眼睛,辰暮这个小子虽然平时不着调,但是到了关键时刻真不掉链子。可惜可惜,西域毒王的赌向来无解,可能自己真的没有福气再守护他了。 “辰暮,辰暮……”高阳鸾虚弱的声音在辰暮耳边呼唤。 “狐狸,这个时候你先不要说话!”辰暮本来就身材矮小瘦弱,现在背上背着一个一米九的大个头,走路有些吃力,汗液顺着额头流淌下来。 “辰暮,你喜欢我对吗?”高阳鸾在辰暮耳边低声呢喃,想起那天辰暮醉酒后放肆的想自己说‘我喜欢你’,心里不觉充满了甜蜜。 辰暮心一怔,喜欢?什么才是喜欢?“先别说话!” “你说你喜欢我,说我就不死了,不说我可要死给你看了!”几句话几乎是用尽了高阳鸾所有的力气。 辰暮心又忽然一惊“你不要死,我想听我说就是了——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听着那四个字,高阳鸾面如死灰的脸上勾起一丝甜蜜,脑袋缓缓砸进辰暮的脖颈处,失去了意识! 原本以为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可是不知道睡了多久,高阳鸾还是醒了过来。 醒来第一眼,辰暮一张憔悴的脸映在瞳孔里,又瘦了几分。 “狐狸,三天了,你终于醒了,你要吓死我……” 居然还活着,真不知道是不是阎王爷睡着了,狐狸脸色露出一丝苦笑“以前都是你躺在这里我照顾你,没想到也有你照顾我的一天!” “只要你不死,我照顾你一辈子都不成问题……”辰暮一急之下失口说了出来,像一对老夫老妻惺惺相惜相濡以沫似的。感觉用词不当,辰暮不要意思的挠了挠头“是我大师兄救你的!” 高阳鸾这才注意到辰暮身后站着的慧空“阿弥陀佛,是殿下福大命大!以殿下这种体质,若不是先前有重伤在身,想必一天就会清醒过来!” “谢慧空师傅!”虽然在道谢,可高阳鸾的脸色已就不冷不热。辰暮也不知道师兄到底是哪里得最这只狐狸了,好像上辈子有仇似的。 “死狐狸,你到底什么时候受伤的,也不告诉我,那么重的伤,你死了怎么办?……师兄说你伤口都发炎了”辰暮埋怨,高阳鸾知道他指的是辰暮在他胸口上赠的一剑。 “我这不是怕你担心!”看见辰暮一张因为担心自己万分委屈的脸,高阳鸾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把身上的伤忘在脑后,一心只想把辰暮拥在怀中。 “死狐狸,你刚醒别乱动,想吃饭还是想喝水,我喂你!” 高阳鸾抬起的手又垂了下去,哎!辰暮你这个傻瓜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师兄,狐狸他没事了吧!” “殿下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只不过身上的伤还有些问题,我再开一副药浴,记得每晚泡药浴,再过三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一阵浓重的药味弥散在浴室里,药材都是辰暮亲自调配的,晚上,辰暮将高阳鸾抱到了浴桶里。 看着辰暮一个一米七的小个抱着自己一米九的人,高阳鸾有点于心不忍“辰暮,我自己能走,放我下来吧!” “你受伤又中毒了,我抱你,中毒那天也不是我把你背回来的!” 轻轻拨下了狐狸的衣服,尽量不触碰他身上的伤口。将他搁进浴桶里,伤口刚刚接触水,痛的洗了口凉气,但很快便适应过来。 连西域毒王的赌都能接,看来辰暮这个大师兄不简单呐! 后背斜倚在木桶里,看见站在面前的辰暮也在脱衣服。将衣服搭在架子上,脚尖试了试水温,也跳进了浴桶里。 浴桶本来不大,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四周顿时染上了暧昧的色彩。 怎么,难道今天晚上你想和我洗鸳鸯浴不成?高阳鸾心中好笑。“喂,辰暮,难道你想帮我洗澡?” “不是!”辰暮一口否定下来。 “不是?那你想干什么?”高阳鸾正奇怪,就突然感觉辰暮的手伸到了自己的下面,正在触碰男人最关键的地方。 一阵冷汗流出体外,高阳鸾吓得从浴桶里站起来“辰暮,你在干什么?” “我当然是帮你解毒了,上次你不是也这样给我解毒的?”辰暮那叫一脸的天真无害,像一只食草兔子。 “解,解,解毒……”高阳鸾感觉一阵阴风袭来“那个……呵呵……是这样的,这种毒不能用那种方法解!” 第四章 “解,解,解毒……”高阳鸾感觉一阵阴风袭来“那个……呵呵……是这样的,这种毒不能用那种方法解!” “你不是说你那种仿佛能解百毒吗?试一试吗,上次我中毒你用那种方法我就好了!你忍一下,这种开始有点疼,忍忍就好了,到了后面其实还蛮舒服的!” “不行,你不能对我那样……你什么都不懂,我还不得疼死……”高阳狐狸吓得脸都是绿的,从浴桶里站起身来就要逃,无奈身体虚弱被辰暮从背后揽住腰一把拽回了浴桶里。 “上次你帮我解毒,这次我帮你解毒,这才公平,要不我辰暮岂不是知恩不报!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一边说,一边将高阳狐狸压在了木桶边缘,扶着他的腰,一根手指已经伸进了狐狸的后薛之内。 “不要,放开,你大师兄已经把我的解毒了,你就不要在弄了!” “试试也无妨,反正不会有坏处的,你忍一下,我知道刚开始很疼的!” “放开呀……”高阳鸾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天作孽有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没想到狐狸也有被兔子吃的一天。手指在身体内胡乱搅动,高阳鸾痛的大叫起来。 “叫那么大声干什么?你帮我解毒的时候我都没叫,把腰松一松,你应该学我的样子才对!”辰暮一边说,一边抽出了手指,分身就要强行插入。 可惜不通此道的他,竟然没有插进去,再试一次,好不容易进去了半路又给弹了出来。高阳鸾痛的冷汗直冒,咬着牙忍着痛,声音颤抖的说:“辰暮,你……慢点……” “别乱动!”辰暮呵道“都是你一直乱晃,你给我解毒的时候我可是乖的很!” 自作孽不可活!高阳鸾心里叫苦不迭。 “辰暮……你……你干什么?” “我进不去,把你这弄大一点我就进去了,你先忍一忍!” “居然流血了!”辰暮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啊——”高阳鸾痛的惨叫起来,辰暮你个扮猪吃老虎的,你是真不懂吗?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你都知道,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到底是那个混蛋把自己养的食草兔子喂肉了?额!那个人好像是自己吧。可是自己什么时候教他把扇子插进去了,我王羲之题字的扇子呀!毁了——高阳鸾知道今天晚上自己被吃的悲惨命运是想逃都逃不掉了,辰暮抽出扇子,在高阳鸾的极力配合之下,终于一贯到底,毫不拖泥带水的完全进去了。 高阳鸾一声痛哼,咬着牙忍耐“辰暮,你快点解决吧!” 可是刚进去,辰暮又退了出来,一阵空虚袭来。高阳鸾奇怪的回头看辰暮“难道就这么解决了?” 辰暮顿时恍然大悟“对奥,我忘了还要摇晃几下,来咱们重新开始!” “谁要重新开始了,出去了就算出去了,不许你再进来……” “狐狸,你要乖乖的,来,把腰再放松点……” 以下内容……略过! “狐狸,你的里面好紧好热呀!”一边解毒一边在高阳鸾耳边说着情话,辰暮做到最后竟然忘乎所以,完全不顾及高阳鸾扭曲的表情,只顾自己享受。 “辰暮……亲我……” “看不见我正帮你解毒呢!忙着呢!哪有时间亲你……”连这么卑微的要求都被拒绝了,狐狸身形俱残。无力的伏在浴桶边缘,尽量配合辰暮辰暮一点不温柔的动作。 …… 最后,辰暮一声放纵的呻吟,竟然完全泄在了了高阳鸾的身体里,脑袋微微发晕,倒在高阳鸾的背上。 第二天,高阳鸾再一次睡到了日上三竿,浑身酸痛,最可恶的是昨天晚上,那小子把自己上了之后,竟然连后事都不帮自己处理,还敢泻在自己身体里,高阳鸾气得脸色十分不好看。把脑袋埋在被子里面,不想见任何人。 辰暮倒是红光满面活蹦乱跳,兴致勃勃的跑到床上撩起高阳鸾蒙着脑袋的被子“咦,狐狸,怎么你今天脸色更差了?” 一对血红的狐狸眼恶狠狠的盯着他,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的感觉“滚开——辰暮,你给我哪凉快哪呆着去——”抢过辰暮手里的被子继续盖在脸色睡觉。 今天狐狸脾气有点不好,是不是因为毒还没解呀?“狐狸,你等一会,我去把师兄叫过来给你看看!” 一听要去找慧空,狐狸掀开被子一把拽住辰暮的衣襟,咬着牙问道:“辰暮,你师兄有没有给你洗过澡?” “当然洗过了,怎么了?”辰暮一脸天真,完全不知道灾难即将爆发。狐狸的脸色更不好看。 “那他给你洗澡的时候有没有动过你那里?用嘴!” “那里?” “还能有哪里?”辰暮气结“就是昨晚你插在我身体里的东西!” 辰暮还在呵呵的笑着,高阳鸾脸色比阎王还恐怖“没有!其他师兄动我那里被大师兄看见了,大师兄都会骂他们说‘不要带坏了小师弟’” 听他这么说,高阳鸾才松了一口气“记住,现在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你不许背叛我!” “哎呀,狐狸,你脸好红,脾气也坏,是不是又高烧了,我还是去请师兄吧!” 慧空师傅一边给高阳鸾号脉,一边抬起眼睛不怀好意的看着辰暮“小师弟,没想到你也……哎!”无奈的摇了摇头。 “师兄,他怎么样了?没事吧?”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伤的太重需要好好休息几天,师弟呀!你做这种事情怎么不挑时候,明知道殿下有伤在身你还……哎……”慧空大事看着他直摇头“你以后要记得轻一点,别再把殿下弄伤了!” “什么?他是被我弄伤的?”辰暮不解“那怎么办?” “我开几服药,外敷内用,过两天就没事了,你们俩呀!以后悠着点吧!”慧空大事真心无奈呀,相处十多年了没想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师弟居然是个断袖,还把殿下给弄伤了! 高阳鸾看着一头雾水的辰暮,心中更无奈,这个小子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居然都不知道。“多谢师兄,以后我会注意的!”高阳鸾出其不意的对慧空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竟然会叫师兄! 辰暮惊讶的看着狐狸“狐狸……你……” “贫僧告辞了,殿下记得按时服药!”像高阳鸾恭敬的微微颔首,慧空离开了东宫。 “奇怪,师兄什么时候学会打哑谜了?狐狸,你知道刚才师兄说的是什么意思吗”辰暮看向躺在床上的高阳鸾。 高阳鸾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第五章:养了一只华南虎 狐狸受伤了,辰暮负责照顾他,所以高阳鸾感觉他这段时间很幸福也很受气。 “狐狸,喝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递到了他唇边。高阳鸾望了一眼碗里的药,撇过头去,纠结着眉头说道:“拿走拿走,我最讨厌喝药了!” “不行,你必须得喝,我师兄说了,内服外敷,一样都不能少!”辰暮掰着高阳鸾的下巴,强势的转过来。“快喝了他!” “我就不喝,有本事你灌我!”狐狸挑衅道,挑起眉稍看着他。 辰暮愣了几秒“你以为我不敢灌你!”说着,辰暮手里的药碗就送到了他自己嘴边,含下一大口苦涩的药。说来也奇怪,要让辰暮自己喝药,他纠结着眉头死活不肯喝,喂狐狸喝药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高阳鸾靠在床上,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奸计得逞的微笑,兔子还是掉进了狐狸挖好的陷阱里。 一口苦涩的药贴在了高阳鸾的唇上,高阳鸾迎了上去,很快便将他嘴里的药吞进肚子里,但是也没就此放开辰暮,舌头伸进辰暮的口腔内搅动,牙齿细细咬着他的唇瓣。 一碗药冒着热气搁置在一旁,高阳鸾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辰暮身上,手竟然伸进了辰暮的衣服里,挑弄着他的分身。被堵住嘴巴,辰暮只能发出几个嗯嗯的音节。 从狐口脱身,辰暮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边埋怨说道:“狐狸这不公平!” 狐狸一边戏弄他的分身一边戏谑道:“怎么不公平了?”唇角向上翘起,说不出的狡猾。 “你玩我的小弟弟,而我却不能玩你的,这不公平!我也要玩你的” “好呀!”狐狸笑的更狡猾了“我给你公平!”说着,握住辰暮的手放进了自己的衣服里面。 辰暮笑的很开心,双手握住,惊讶道:“好大呀!” “那当然了!”狐狸的笑里面又染了几分骄傲。 辰暮笑的像一只狡猾的兔子,十根手指突然用力。 “啊——”狐狸惨叫一声,倒吸一口冷气“辰暮,你在干什么,撒手——快撒手,被你拽掉了!” “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你管我怎么玩?”辰暮笑的完全一个不怀好意,邪恶的看着面部扭曲的高阳鸾。 “撒手——快撒手——”高阳鸾痛的一脸冷汗,咬着牙向辰暮哀求“求你快撒手——” “要我撒手也成,你先喝药!” “我喝还不行,你先撒手,被你拽掉了!” 辰暮腾出一直,端起药碗递到高阳鸾面前“给你,喝完他,一滴也不许剩,喝完我就撒手!” 高阳鸾颤抖着双手接过药碗,凑到嘴边咕咚咕咚喝了下去,黑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因为辰暮力道的缘故,还呛了两口,喝完之后,脸上表情极其痛苦“这样行了吧,快撒手呀——” 辰暮信守承诺的放开高阳鸾,摸了摸高阳鸾的头发,笑嘻嘻的说道:“早这么听话不就没事了吗!” “放开你的手!”高阳鸾脸色阴沉的呵道。 辰暮没有生气,依旧红光满面的端着空碗下去了。 高阳鸾想哭,刚娶他那会一直以为自己娶得是一只可爱的小野猫,结果养大后发现,那是一只华南虎! 高阳鸾病了,病着他也得批阅奏章,因为他是太子,南野的储君,储君就要有个储君的样子。 看着桌上那一摞积攒下来的奏章,他就发愁,现在皇帝老了,身体一日不如一如,可能是想让他好好锻炼一下,几乎所有的国事都交到他手里,病中的皇帝躲在后宫种种花,养养鸟,过的好不自在,不过国家大事他还是会插手干预的。尤其的对高阳鸾对每一道奏章的处置,他都要亲自过问。 以至于高阳鸾偷懒都不敢。 太子难当呀!他拿起一卷奏章,刚要翻开就被辰暮夺了去。 “辰暮,别闹了,这些都是国家大事,耽误不得!” “我知道,只不过你生病了,不能太劳累,这些奏章我读给你听,替你批阅怎么样?你说怎么样我就怎么写,绝不篡改一个字!” 狐狸无奈的叹气“要是被皇上发现奏章上是你的笔记,咱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别闹了,赶紧给我吧!”伸手要去抢辰暮手里的奏章。 “不给!”辰暮连忙躲开一旁。“字迹你不用担心,我完全能模仿你的笔迹!” “我不是在开玩笑,你快点给我!” “我也没和你开玩笑!”说着,辰暮提起笔,在高阳鸾面前的纸上写下了‘高阳狐狸’四个字,一脸得意的看着他。 高阳鸾的狐狸眼撑得老大,不敢相信的看着纸上四个大字,又自己提起笔在旁边写了‘高阳狐狸’四个字。两个人的笔迹如出一辙,竟然一模一样。不对,一定是自己看花眼了,揉了揉眼睛,还是一模一样。 “辰,辰暮,有这项本事你怎么也没告诉我!”高阳鸾惊讶的说道。 “你有没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另外我告诉你个秘密呀!” “什么?”狐狸竖起耳朵听着。 辰暮呵呵一笑“其实你拿着的那把王羲之题字的扇子是我伪造的,三年前一个老头用一百两银子从我手里买了走,他说他叫王宇直,是古董鉴别大师。他以为他骗了我,其实是被我给骗了!我写的字我都认识” 高阳鸾脑袋上青筋突兀,怪不得那晚你把扇子塞在我下面一点也不手软!“你就卖了一百两,你知道我买我买的时候花了多少钱吗?我花了整整三万了白银呐!三万两!你连古董鉴别大师都骗了!” “狐狸你有钱,一定被骗得很惨!”辰暮幸灾乐祸道“现在知道我的实力了吧,要不要我读给你听,代你写呀!” “行,你念吧!”高阳鸾悠闲的半仰在卧榻之上,笑着看辰暮,一直以为他除了单纯什么都不会,没想到还身怀绝技,不简单呐! “臣某某某启,益州近年水患,颗粒无收,……恳请陛下拨款拨粮……叩请圣裁,益州知府某某某” “准奏”狐狸说俩字,辰暮提起笔在奏章上写俩字,递到他面前过目一下,狐狸点点头,过,下一封。 “臣某某某上书启奏陛下,辰国舅克扣军饷,在边关大事卖官鬻爵,以致庸官泛滥,军纪散漫……残酷剥削百姓……”念着念着,辰暮的声音越来越低,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高阳鸾,说道:“是弹劾我爹的!” 第六章:刮目相看 高阳鸾看着辰暮低落的眼神,缓缓说道:“发辰国舅俸禄一年,以示警告,你觉的怎样?” 看辰暮不说话,高阳鸾又松口了“那就半年,我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对此事视而不见……你……” “官降三级,夺其军政大权,全部家产充公,找一个闲散的官职给我父亲吧!” 听到辰暮说出的处罚,高阳鸾愣住了“那可是你父亲呀,你舍得?” “就因为是我的父亲,我才要救他一命,我不想我父亲有一天认得人神共愤,死在你手里,也不想你因我父亲为难!”辰暮淡淡的说道:“我会和我父亲说明这个处置是我要求的,如果他因此怨恨我这个儿子,我也只能受着了!谁让他是我父亲!” 看着他,高阳鸾心里流过一股暖流,好想将他揽进怀里,好想亲吻他。“辰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明大义了?”高阳鸾一把将他拽进了自己怀里,吻上了他的唇。 “别动我……死狐狸……再不停嘴我可就不客气了……我还要念奏折呢……” “啊——”高阳鸾一声吃痛“你属狗的呀,怎么咬人呢?” “让你停嘴你不停,活该!”辰暮抹了抹下巴上高阳鸾的口水,气冲冲的瞪着他骂道。 上午批阅奏章,下午还要面见大臣,商讨国事。 因为高阳鸾受伤,皇上允许他可以不用上朝,也可以找大臣去东宫探讨国事,可见皇帝是铁了心的要将这万里江山交托到他手里,正在一点一点的交托衣钵,都有点当太上皇的架势了。 当众位大臣就位,看到座上和太子平起平坐的辰暮时,脸色不觉一惊。这,这,这不是大逆不道吗?也太不妥了吧! 这众人中就有瑞王高阳冲,他脸上的表情和其他大臣可截然不同。众人是惊讶,他是伤心,不觉低下了头,不想再看。 “众位大臣尽可畅所欲言,不要顾及他,就当他是空气不存在好了,你们有啥说啥!”高阳狐狸笑着对大臣说道。 辰暮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默不作声靠在一旁的椅子上,尽管高阳鸾将他比作空气,很不爽,可是他说太子,大庭广众之下要是不给他面子,自己的下场是什么样的,他还是很清楚的! 高阳鸾面前横放着一张大书桌,书桌正好将高阳鸾和辰暮的身体遮住,在其他的大臣看来,高阳鸾面对着大臣,而辰暮侧对着太子,两人之间还是有一定空间的。这样的位置,即使辰暮存在,也无伤大雅。最多像是一个端茶递水的下人而已。 下面大臣将一件一件国家大事上奏,而高阳鸾的眼睛一直偷偷瞄着身旁的辰暮。他低着脑袋,手里拿着一卷书,正是被自己掉包之后的《菊花隐事》。 看到那四个字,高阳鸾脑袋里回放着书里面的内容,尤其是辰暮近在咫尺,不觉有些心痒。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有点邪恶。 正专心读书的辰暮突然间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噌的一下站起身,大吼道:“狐狸,你给我住手——” 接着,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周围鸦雀无声,狐狸邪恶的笑等着看他好戏。 “辰暮,你反应这么大,是不是对刚才所谈的问题有什么独特见解呀?”高阳鸾调笑着问道。 辰暮转头,眼神扫过屋内所有石化的人,眼神又回到狐狸身上,脸色有点红,眼神有点气愤。狐狸呀狐狸,看着我出丑你很开心是吧? 狐狸微微点了点头,同意他心里的想法。 “不知道辰公子对官员腐败,贪污受贿这件事有什么好方法吗?”问这问题的是太师。 “这个……官员腐败贪污受贿,是历朝历代由盛转衰的症结所在,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若是贪污罪人身在朝堂,或者国君昏晕无道,那么就是国家的梁不正,梁不正房屋便有倒塌的危险。唐太宗虽然暴虐,但深得用人之道,房谋杜断,又有敢直言进谏的魏征,才避免了在国事上出现重大错误。而历代君王,甚至是普通百姓,都喜欢有人顺着自己说话,可忠言逆耳,谗言却最好听。若为正直的国君便应该多方听取大臣意见,大胆采用人才。有什么样的君主就会有什么样的大臣,明君周围定会有忧国忧民的臣子,而谗臣只会出现在昏君身边,故此,若要抑制官员贪污腐败,关键还是在国君!” 一番慷慨陈词,令在场之人无不刮目相看。 “辰公子说的有理,我佩服佩服!” 太师捋着胡子笑呵呵的说道:“刚才一番慷慨陈词,说中了明君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恭喜太子殿下得此人才,朝中有敢如此直言进谏之人,老臣隐退也放心了!” …… 一片恭维之词此起彼伏。 辰暮挑起眉毛看向高阳鸾,怎么样?狐狸,我说得不错吧! 狐狸鄙视的撇过脸去。切!老生常谈了,大道理谁不懂,还用得着你说。 “不早了,让各位大臣来东宫,实在抱歉,今天就到这里吧!”高阳鸾说道。 “太子殿下带病还要管理国事,将来定是一代明君……” 大臣纷纷离开了书房,高阳冲最后一个,离开时叫住了辰暮。 “高阳冲大哥,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些天过的好吗?”高阳冲脸色带着淡淡的哀愁。 “嗯,我很好,不好的是太子殿下!改天我去你府上看你,不知道曦儿这些时候怎么样?”辰暮笑着回答。完全没注意到高阳鸾听到这句话后,脸色是黑的。想起那天晚上被这只食草兔子莫名其妙的给吃掉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高阳冲微微一笑,有些落寞“相见不如不见,以免见了伤心,我走了!” 高阳冲也离开了东宫,剩下辰暮面目纠结的站在原地,委屈的说道:“狐狸,我没记得我有哪里得罪他,他干嘛那么讨厌我?” “得罪他的不是你,而是我!” “对了,狐狸,刚才你的脚踩我哪里了?踩坏了我就生不了小孩了……你这只死狐狸……” “我不小心脚放错地方了,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狐狸装作一脸无辜“踩踩有什么关系?我又没用力!而且我连鞋都脱了” “没用力?我踩你试试!” 第七章:礼部侍郎 这天,辰暮正在逼着狐狸喝药,重病中的老皇帝来了。 狐狸喝药从不自己动手,都是辰暮一口一口的喂他,一边喝药一边便宜占尽,每天这样,他都开始像上苍祈祷,这病不要好的太快。 “狐狸……快松开……还差最后一口了!” 高阳鸾细细咀嚼他的唇瓣,完全不理会那药是不是喝到肚子里去了,反正每次热热的一碗药,喝到最后都凉了。 两个人正在难舍难分之时,老皇帝迈了进来。 白发苍苍的皇帝看到此种景象,可想而知是什么表情,脑袋嗡的一声,身体向后退了一步,差点栽倒在地。幸好身后有太监扶住,才没酿成大祸。 “父皇!”看见老皇帝进来,高阳鸾连忙放开辰暮,下床迎接“儿臣恭迎父皇!” “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辰暮也慌忙跪地行礼。 老皇帝缓了缓神,才推开身边的太监,站在地上摇摇欲坠像是要砸下去一样,脸色十分难看,强忍住心中怒火,缓缓说道:“都起来吧!” 高阳鸾和辰暮站起身来,此时高阳鸾身上只穿了一件亵衣,衣领上还残余着刚才辰暮喂药时留下的药汁,满身狼狈。更让他担忧的是,这件事被父皇撞见了,父皇会怎么对待辰暮? 有些担心的看向辰暮,而他却一脸平静,完全不知道大难降临。 “鸾儿的病如何了?”老皇帝缓缓问道。这件事,必须忍下来。他很明白,此时的自己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油尽灯枯,将来的天下就要交到高阳鸾手里,自己对他的培养,可谓是用尽了心血。 自己决不允许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人有什么缺点,更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有这种嗜好,辰暮非除不可! “回父皇,儿臣身体已经好多了,再过两天便可以朝议事,多谢父皇挂念,还请父皇保重自己的龙体!”高阳鸾恭恭敬敬的回答到。 随即,老皇帝的目光转到辰暮身上,微微有些杀气,一闪而过。“辰暮,你在太子身边也有些日子了吧?” 辰暮回答:“一个多月了!” “你能解出北陵大将军的难题,朕很欣赏你,想在朝中给你找个官职如何?” 一听要当官,辰暮连忙下跪谢恩“谢皇上,吾皇万岁!” 皇上看着他,缓缓说道:“我任命你为礼部侍郎,处理国家的外交事宜,正四品官,好好干,将来朕仙去之后,就全靠你们这些人扶持鸾儿了!” 一听这个官职,高阳鸾顿时面如死灰,安期丞就在京城,父皇这样做是要吧辰暮卖给安期丞呀!“父皇,辰暮年龄尚小,恐怕难当这么重要的官职,依儿臣之见,不如让他去地方锻炼几年吧!”先把辰暮弄出京城吧,尽管舍不得,总比落在安期丞手里好。 “哈哈……”老皇帝看向辰暮,捋着胡须说道:“早就听朝中大臣称赞辰暮聪明,而且又是前丞相枯灯大师的弟子,若是这个官职都当不好,将来怎么辅佐你治理天下呢!有志不在年高,试试也无妨!另外我赐你一所府邸,明日便可搬出去了” “臣一定鞠躬尽瘁,定不让皇上失望!只是,府邸吗?就算了吧!”辰暮说道。 “怎么?你想抗旨不成?”微微怒气,吓得辰暮不敢在说什么了。 “不敢!臣谢主龙恩……” 高阳鸾也不好在说什么,脸上隐隐有些担心,安期丞那只豺狼,辰暮能应付的了吗?你个死兔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皇帝离开之后,高阳鸾气得鼻子都歪了。大骂道:“辰暮,谁让你答应了?你知不知那是一个陷阱?” “那你是要我抗旨不遵了?再者说,不就是一个礼部侍郎,还能是什么陷阱!” “你……礼部侍郎,你知道那是干什么的吗?你要面对安期丞那个混蛋了!”高阳鸾气不打一处来。 “兵来将敌水来土堰吧!要不还能怎样,一个安期丞还能把我吃了不成!”辰暮无所谓的说道,虽然一想起安期丞他就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往后要和那只豺狼打交道了,真愁得慌! “来人,来人——”这次高阳鸾真的是气疯了。 大总管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没有好果子吃了,殿下与辰公子有那种关系,又被皇上撞见了,这笔账都得算在自己身上。 刚才他都已经交代好后事,等着太子殿下雷霆大怒自己粉身碎骨。 “你这个大总管是怎么当的?皇上来了不知道禀报一声,怎么能让父皇无声无息的走进来呢?” “回禀殿下,当时皇上说不要打扰了您休息,不让小人我出声的,小人也是没有办法呀!”大总管跪在地上苦着脸说道,心如死灰,兴许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 “混蛋——”高阳鸾随手从桌上抄起一方砚台砸向大总管“都是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也能办砸了!” 大总管不敢躲,只能静静的跪在原地等挨,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砚台却落在了辰暮手里“狐狸,你想打死他不成?” “犯了这么大的错,死有余辜——”高阳鸾气冲冲的骂道。 “这又不是他的错,皇上的旨意谁敢违抗,我不过是要当个礼部侍郎,你就迁怒周围的人,难道你真想一辈子把我囚禁在东宫里不成?” “我囚禁你?好!辰暮,很好,你是不是巴不得早点离开我?”高阳鸾冲着辰暮吼道,眼神流伤。 辰暮看着气愤到极点的高阳鸾,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么说出口。“算了,我去收拾东西,你不要迁怒别人!”辰暮淡淡的说道,转身离开房间。 高阳鸾愣愣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身体发软,坐到地上。辰暮呀辰暮!我对你怎样你不知道吗?我恨不得将心掏给你看,你竟这样无情,说走就走! 我决不允许你离开我,决不允许。 晚饭时,高阳鸾将一碗汤递到辰暮面前“明天你就要从东宫搬出去了,今天让我喂你喝完这碗烫怎么样?” “你还有伤在身,还是我喂你吧!”辰暮要结果高阳鸾手里的碗,却被他一筷子敲了回去。 “我是太子,听我的!” 第八章:不离不弃 “你还有伤在身,还是我喂你吧!”辰暮要结果高阳鸾手里的碗,却被他一筷子敲了回去。 “我是太子,听我的!” “好吧!”辰暮张开嘴“啊!”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等着狐狸拿勺子喂饭。反正都要走了,就顺从狐狸一次吧! 高阳鸾舀起一勺清淡的汤,刚要递到他嘴边时,又停了下来,将手里的勺子扔在饭桌上,端起碗咕咚咕咚倒进了自己嘴里。 搂住辰暮的脖子,贴着唇。一大口烫灌进辰暮嗓子眼里,呛得他治咳嗽。那口汤,一半进了辰暮嘴巴里,而另一半则吞进了高阳鸾的肚子里。 “狐狸,你这不是喂,而是灌!”辰暮有些小生气的责怪道。 高阳鸾呆呆的看着辰暮,眼神闪着些水渍,仿佛是结了痂的伤疤再一次裂开,痛的撕心裂肺。 很快,辰暮就感觉身体有了一种奇异的变化,一种微微的痛楚在心底荡开,然后越来越明显,痛彻心扉,痛到五脏六腑。 不止是他,高阳鸾的额头渗出汗液,脸色变得苍白,手掌无力的伏在胸口,可目光依旧静静的看向辰暮。 “不好,狐狸,这汤里有毒,你还好吧?”辰暮伏在桌子上,一只手捂着胸口,吃力的看着高阳鸾问道。 “一定是无常阁,来人——来人呐——” “你不用叫了,毒是我下的!”高阳鸾冷淡的声音响起,宛如一记耳光,打在辰暮脑袋上。 他蒙住了,僵硬的转过脸去,疑惑的看向高阳鸾,嘴角勾起一丝牵强的笑“狐狸,你在开玩笑是吧?你……为什么……没有理由的?” “这种毒叫做‘不离不弃’不会要人命,但是却会让人痛不欲生,我也吃了,你痛的时候我也会陪着你痛,如果三天没有解药的话,就会有一种骨肉分离的痛,辰暮我不想你死,也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听罢之后的辰暮,感觉一阵冰冷的汗渗出体外,同时还有一种包裹在身体里的东西碎了,是心脏,绝望的看着他“高阳鸾,你竟然……给我下毒!” 高阳鸾叼着一颗解药喂进辰暮嘴里,解药化在辰暮口中,一半流进了高阳鸾自己的口中。“你放心,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一定按时给你解药!”抱着辰暮因为疼痛软绵绵的身体,伏进他的脖颈间低声呢喃,“我害怕我一放手,你就不见了!” 第二天,辰暮离开了东宫。临走之前高阳鸾问他“难道你就这么走了?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了吗?” 辰暮背对着他静静的站着,好长时间,才勉强说了一句话:“你照顾好自己!” 便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一直走,走出东宫没回头,他怕他一回头,就会原谅了狐狸。 其实有好多话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他想说:狐狸,我走了之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平常喝药的时候记得自己动手,不要别人喂,也千万不要喂别人……因为……我不想你和别的人关系那么亲密! 可是!算了吧!这些话说出来恐怕就这剩下泪了。 皇帝赐给辰暮的宅子很大,可是用人却少得可怜,辰暮不习惯太多的人伺候,也就有几个家丁,一个厨子,一个照顾他起居的老妈子。 那天下午,魅影也到了辰暮那。 “你不在东宫里照顾他跑我这来干什么?” “太子说你平常吃的,用的都是我料理,怕你住到了别处不习惯,让我过来继续照顾你!”魅影回答道。 只要提到高阳鸾,他的心都会隐隐作痛,舍不得他对自己的百般温柔,又记恨他下毒暗算自己。“不用,你回去吧!狐狸的伤还没好呢,替我好好照顾他”说完,又觉得不对。连忙嘱咐魅影说:“莺莺,刚才我说的那些话不许告诉他一个字!” 看着闹别扭的辰暮,魅影微微叹息:“其实,太子对你……实在是太好了,他从不会这样对别人!” 辰暮捂住耳朵“够了——你别说了莺莺!他对我好我知道,但他怎么可以……下毒呢?” 魅影没有回东宫,还是留了下来。高阳鸾担心辰暮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会被安期丞盯上,将魅影留在他身边一边照顾他,一边保护他。 下午国舅府上传来消息,说辰国舅病重,要辰暮赶紧回家一趟。 昔日富丽堂皇的国舅府现如今变得冷清异常,台阶上覆盖了灰尘无人打扫,院中的落叶凋零的花朵安静的躺在原地。这所府邸以今非昔比。 当辰暮再见到父亲时,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就是平日里自己威严的父亲,前两日还红光满面,现如今躺在病床上瘦得皮包骨头,看见辰暮进来,眼神中闪着一种奇异的光。 “暮儿,暮儿” “爹,我在这!”辰暮快步走上前去跪倒在父亲榻前“爹,你怎么……病成了这个样子?” “暮儿,听说你也从东宫被赶了出来是吗?”辰国舅有气无力的问道。 赶出来?自己倒希望自己是被狐狸给赶出来的“嗯”他点了点头,反正是出来了,怎么出来的都无所谓。 一见他点头,辰国舅那叫一个痛心疾首“难道我们辰家就此没落了吗?太子刚刚削去了我的官职,现在又将你赶出东宫,雷霆之势,龙心难测呀!我们辰家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父亲,其实……”辰暮跪在父亲的病榻前,无奈的垂下头颅:“其实,对您的处罚是我决定的!” “什么?”国舅爷看着眼前的儿子:“太子他逼你的吗?” “不是!是我请求太子这么做的……父亲,你在位这么多年,做的错事实在是太多了,求您收手吧,只要你能就此收手,太子一定不再难为你……” “咳咳……”辰国舅看着眼前的儿子,气得咳嗽起来,脸色通红,指着他说道:“好呀,好呀!我竟然养出你这么一个儿子!” 辰暮跪在父亲榻前磕头哀求苦苦道“爹爹,您不要在执迷不悟了,善恶到头终有报,我求您收手吧,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我的儿子青出于蓝,为了权势什么都舍得,也对,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辰家没落了,只要有你还在太子身边得宠,就还能东山再起!” “爹爹,我不想什么东山再起,我只想安心辅佐高阳鸾!” “孩儿呀,你太痴了,伴君如伴虎,帝王的心思谁又能猜的懂呀?若是太子还舍不得你,就不该让你去当这个礼部侍郎,他这是要把你送给北陵大将军安期丞呀!暮儿呀暮儿,你还太年轻,什么都不懂,不懂呀!”辰国舅伤心欲绝。 第九章:你个二百五 把自己送给安期丞?送给安期丞干什么?辰暮不解,虽然他明白当这个官职就免不了要接触安期丞,可那又怎样?不明白! 还有伴君如伴虎!狐狸呀狐狸,你真的是一只难测的老虎吗? 晚上的时候,有人到辰暮的府邸拜访。 “是谁?这么晚了?如果不是朝中大臣,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让他先回去吧!”说完,辰暮就低头继续翻阅公文。刚刚办完交接,对于这个位置上的事情,他还不是太了解。 管家说:“是一位穿着很华丽的公子,他说他叫方笛,让我务必转告您!” “方笛?”辰暮抬起头来,方笛不是父亲收的义子吗? “请他进来吧!” “等一下!”管家刚要走出房间,他又叫住了“我亲自去迎接他” 今天下午,自己和父亲闹得有点僵,可能方笛是来是因为父亲的事。 走出府门的时候,方笛背对着大门负手而立,华丽的衣衫透出骨子里的风流,这样看便更觉得他俊美。 “方兄!” 听到声音,方笛回过头来,看到辰暮向他走了过来“没想到方兄这么晚了,还到我这来,里面请!” 方笛朝他微微一笑“以前你住在东宫,想见你一面都难如登天,好不容易搬出来了,我当然是第一时间来拜访了!” 两人走进府邸。 “方兄快请坐”辰暮将他迎到了客厅“上茶——” 这次端茶出来的是魅影,玲珑较小的身体低眉顺首,缓缓走到方笛身边放下茶碗,并没有就此下去,而是垂手站在了辰暮身后。 她平时除了对辰暮说几句话之外,几乎不说话,安静的站在一旁,仿佛与空气融为一体,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方笛从她走进来的第一眼,注意力便集中在这个丫鬟身上,身影似曾相识,却从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她。盯着她多看了几眼,脸色骤变。惊慌的从凳子上站起来“阁……阁主……” 看着他反常的举动,辰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嗯?方兄怎么了?” “啊?没什么,没什么……” 方笛长嘘一口气,坐下有些警惕的看着辰暮。 “方兄这么晚到我这来不会是只为了叙旧这么简单吧?是我爹让你来的?” 方笛微微一笑有些无奈,缓缓说道:“我已经不在国舅府了,现在在北陵大将军安期丞身边做事!” “什么?”一听安期丞,辰暮恨不得掉头就跑“你怎么给安期丞做事去了?” 听到辰暮这个傻瓜问题,方笛愣了一下“是辰国舅将我送给安期丞的!” “啊?”辰暮傻了眼了“‘送’?你又不是一件东西,怎么能送来送去呢?”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故意损我?” “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不是也离开东宫了吗?我是奉安期丞的命令给你送一封信的!”方笛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到辰暮面前。 “是,是安期丞的信?”看着方笛递过来的信感觉有点烫手,尤其是一想起他那张冷峻的面孔就浑身冒虚汗,不敢接“他怎么不自己来?” 方笛将信搁在桌子上推到他面前“他要是真的来了,今晚一定会吃你的闭门羹!让我不解的是,前段时间太子将你看的那么紧,怎么会突然把你赶出东宫了呢?” “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我是被高阳鸾赶出来的?”辰暮有些低落的说道:“如果我真的是被他赶出来你的,他也不会……算了” 看到他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方笛也不好再问,只是提醒他说:“你一个人小心一些,安期丞不是好应付的!” “嗯”辰暮点了点头。 当方笛走后,辰暮拆开了安期丞的信。信上说他明日午时约辰暮在听雨轩见面。 到底去还是不去?辰暮纠结了。 去!一想到要独子面对一匹豺狼,就吓得浑身发抖。不去!可自己已经是礼部侍郎了,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 纠结了一夜,第二天,他穿上一身官袍,还是去赴这场鸿门宴了。 抬头看着听雨轩的大匾,就感觉异常的刺宴。上次被白玲逼着退婚也是在这地方。深吸一口气,一脚踏进了听雨轩。 “什么?辰暮他真的去了?”东宫之中高阳鸾气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来人,备马——” 辰暮你个二百五!豺狼请客你也敢去,你不怕被煮了炖了爬不回来!刚要出门,皇宫来旨意了。 “皇上口谕,喧太子殿下立刻到御书房觐见,不得有误!” 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瞎来!高阳鸾往传旨的公公手里塞了一沓银票“公公,麻烦你回去和我父皇说一声,我现在有些急事要处理,过会就去!” 公公没敢收他的银票“殿下,您也别难为我们,皇上说了让您立刻就去,着其中的原因,我想我不说您也该明白!” 皇帝虽然老了,可他并不糊涂,高阳鸾想死的心都有了。“公公,你先回去吧,今天我只能抗旨不遵了!”没理会他,高阳鸾就要出门。 东宫大总管连忙拦住他劝道:“殿下,要是在这关键时候,您自身不保了,还怎么去保护辰公子呢?” 高阳鸾一脸为难之色,看了看大总管,又看了看来传口谕的公公,向宫外走了两步,“哎——”长叹一声,一挥袖子,转身朝着皇宫的方向快步走去。 到了御书房,没见到皇帝,一个小太监捧着一本书递到他面前“太子殿下,皇上说让你今日在御书房背完这本,晚上皇上来检查您背诵情况!” 把我囚禁在御书房,就是为了背书?高阳鸾气不打一出来,更何况辰暮现在正在安期丞身边呢,让他静下心来背书,能静得下心来才怪! 在听雨轩,辰暮上了二楼便被人引到一个雅间之内。奶奶的,还是上次被白玲逼着退婚的那间屋子。自己是不是和这地方有仇? 安期丞已经等在里面了,冷峻的面孔看不出任何表情。就那么静静的坐着,都给人一股咄咄逼人的压力。 “下官礼部侍郎辰暮拜见北陵护国大将军!”微微行礼,不卑不亢,将身上的恐惧掩饰的极好,又不失风度。 第十章:安期丞 安期丞站起身来,移步走到他身边,拉开凳子,一只手扶上他的肩膀 “辰大人不必多礼,请坐吧!” 辰暮只感觉浑身一颤,好像是一直枯白的骷髅手搭在了肩膀上,脸色微变“下官怎敢与大将军同席而坐,不知将军今日找我前来有何要事?” “何事?”耳边传来安期丞咯咯的笑声“我来南野已经快一个月了,南野皇上传旨说关于两国和谈的事,本将军尽可找辰大人商议!” “啊?”辰暮吓了一大跳,满身冷汗“下官不过是礼部侍郎,区区四品官,怎有资格与大将军商讨两国和谈这么大的事?大将军一定是弄错了!” 安期丞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茶轻轻啜了一口,凌厉的目光投到辰暮身上“你是在说本将军糊涂听错了还是说你们的皇帝糊涂喧错旨了?” 这句话可把辰暮下了个半死,立马跪倒在地,低着脑袋,视线里只剩下安期丞的高筒靴子,上面绣着金色麒麟“下官不敢,下官绝无此意!” “绝无此意?”安期丞的笑声在辰暮头顶炸开,修长的手指扶起辰暮的下巴。 辰暮被迫抬起头来,看到安期丞一双豺狼般凶残的瞳孔里闪着一些玩味。感觉头皮发紧,像是勒了一圈铁圈,越勒越紧! 因为冷汗的缘故,崭新的官府紧紧贴在身上,更加凸显出辰暮纤细的腰肢。正处于长身体的时候,几个月下来,身高窜了一大截,因为被高阳鸾照顾的很好,不再像以前那样骨瘦如柴,胖瘦刚好,此时警惕的看着安期丞,更觉得几分诱人。 安期丞细细打量着他,下半身突然窜出一阵火“高阳鸾眼光果然不错,在苏州见到你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这才多长时间,竟然出落的如此俊俏!” 辰暮一撇头,安期了丞钳制住他下巴的手“大将军过奖了!” 安期丞没有说让辰暮站起来,他也只好就这样一直跪着,抬头直视安期丞的脸,能感觉到心脏砰砰跳动几欲落荒而逃。可面子上也只能故作镇定,自己现在是礼部侍郎,南野堂堂的四品大员,他也不敢把自己怎么着。 “看样子高阳鸾对你很好呀!” “太子殿下仁义无双,一向厚待朝中官员,这是南野的福气!” “哈哈……”安期丞一阵大笑“你倒是很会为他说话,我看他厚待的只有你一个人吧!高阳鸾手段毒辣,雷厉风行,恩威并施,南野官员要说敬他倒不如说是怕他!” “那是帝王之道,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只要忠君爱国便可,怎可在背后议论太子殿下!” 安期丞眼睛里的玩味更深了一层,深褐色的瞳孔写着深不可测“你倒是口齿伶俐,跟着我怎样?高阳鸾能给你的,我都会加倍给你!” 辰暮反问一句“安期将军这是在收买我吗?我们辰家世代深受皇恩,鞠躬尽瘁尚且觉得有愧与皇嗯,若是再干出投敌叛国这种事,岂不是猪狗不如!” “深受皇恩?”安期丞话语里多了几分讥讽“前几天你父亲被剥夺军政大权没收全部家产,可真是圣恩浩荡呀!” “太子体恤老父年迈体衰,特准老父在家休养,我父亲将全部家产上缴国库来报答皇上对我们辰家的信任,这与安期将军何干?” “你倒是会给高阳鸾开脱!为什么高阳鸾运气那么好,能得到你?”安期丞看着辰暮,脸色微微有一丝嫉妒。抚上辰暮精致的脸,手指划过辰暮朱红的唇瓣。 这个动作将辰暮吓了一跳,上次在自己家的后院之内非礼他和被他非礼的场面跳入脑海,一下子躲开老远“安,安期将军,你这是……” 安期丞想侍卫使了个眼色,屋内的几个人了然的退出房间带上房门,整个装饰华丽的房间里只剩下安期丞和辰暮两个人。辰暮下意识的感觉到危险,也想跟着其他人离开房间,却被安期丞从身后揽住了腰,强大的臂力钳制住他的身体不能动弹。 辰暮有些发怒,口气不善的呵道:“放开我——” “不放又能怎样?现在我们正在秘密谈论国事,有本事你今天从我这里出去向你们的皇帝说我非礼了你,那我一定当众赔礼道歉!”暧昧的暖流在脖颈间回荡,安期丞埋在辰暮脖颈间深吸一口属于他的气息“想必高阳鸾已经将你调/教的很好了,怎么做就不用本将军说了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赶紧放开我——”辰暮用力挣脱他的禁锢,可是无论怎样都是徒劳,安期丞身为北陵定国大将军,征战沙场多年,气势辰暮这样身体单薄的人能够匹敌的! “哼!”冷笑一声“我不相信高阳鸾到现在都没碰过你,如果他真没有的话,那也只能便宜我了!”一边说着,一边将桌子上的饭菜扫到了地上,稀里哗啦的瓷器响声回荡在空气中,将辰暮的身体朝下按倒在桌子上。 “安期丞,你在干什么?赶紧放开我……我是礼部侍郎四品大员,你敢对我无礼!” “我说了,你可以从我这里出去,就到你们的皇帝面前告状,到时候我一定当众赔礼道歉!说不定你今天伺候的本将军高兴,本将军还会对你负责到底呢!”一边说一边拉开了辰暮的腰带,牙齿轻轻咬住辰暮的耳垂“怎么这副表情?难道你和高阳鸾做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 辰暮咬牙切齿说道“你,给我滚开——” 高阳鸾在宫中急的团团转,眼看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父皇一直都没有出现,这件事情再明显不过了,父皇是故意躲着自己,将自己囚禁在御书房,不能及时去救辰暮,辰暮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越想越着急,扔下书便要往御书房外走去,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 高阳鸾一脸阴煞,大呵一声:“让开——” “皇上有旨,今天下午殿下要在御书房里安心背书,没有皇上旨意,殿下不可离开御书房半步!” “混蛋!”高阳鸾彻底怒了“你们这些人有几个脑袋敢拦我?” “那他们又有几个脑袋敢违抗圣旨?”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老皇帝正朝着御书房走来。 第十一章:痴情帝王 “混蛋!”高阳鸾彻底怒了“你们这些人有几个脑袋敢拦我?” “那他们又有几个脑袋敢违抗圣旨?”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老皇帝正朝着御书房走来。 高阳鸾连忙下跪行礼。 “起来吧,我让你背的书背完了?”老皇帝问的风轻云淡,完全就是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这个……还没!”一心悬着辰暮,刚才那本是什么书,他都没注意,更别说是背了! “我时间不多了,你马上就要当皇帝了,这帝王之道,趁着我还活着,要好好教教你!今天你背不完这本书,就别想离开这里!”说完,老皇帝又离开了,御书房内只剩下高阳鸾一个人。 高阳鸾气得将桌上的书扔到角落,今天这件事,毫无疑问是父皇摆了自己和辰暮一道“安期丞,如果今天辰暮少了一根毫毛,我一定拆了你的骨头!”高阳鸾握紧拳头咬牙说道。 看来今天只能先背书的,转头去看被自己仍在墙角的书,却注意到墙上一幅画,上面一名女子素衣而立,眉宇间竟然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听雨轩外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一个雅间门外立着两个严肃的高大男子,房门紧闭,里面时不时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摔碗声,接着又是两个人争吵声。 “啊——”安期丞吃痛的惨叫一声,无奈的放开身下的辰暮“你是属狗的吗?怎么咬人!” 辰暮好不容易挣脱安期丞的束缚,一脚揣在安期丞下半身,眼睛里带着刀子看向他“我属兔子的,让开,我要出去!” 安期丞额角渗出细微汗液,豺狼的眼睛猛地盯住辰暮,一点一点逼近辰暮“咬了我你还想走!” 辰暮吓得一点点后退,前面有狼,只得将逃路瞄到房间的窗户上,这里是二楼,自己跳下去应该不成问题。可恶,居然将自己一个堂堂礼部侍郎逼到跳窗户逃生的地步,安期丞,这笔账我和你没完! 安期丞看透了辰暮的想法,扬起嘴角冷笑一声说道:“现在听雨轩外面都是我的人,你以为你还能逃得了?我劝你乖乖呆在里面,你若敢从窗户跳下去,我敢保证你立马人头落地!我堂堂定国大将军,到哪里没个暗卫!” 幸好字还没来得及跳!辰暮倒吸一口凉气。可是现在身前有狼身后无路,可怎么办才好? 正发愁间,忽听门外有人说道:“在下高阳冲求见北陵定国大将军!” 久旱逢甘霖,这可真是及时雨呀!辰暮想哭的感觉都要了,就想冲出去紧紧抱住高阳冲以示激动。“高阳冲大哥,我是辰暮,救命呀——” 听到这两声,可想而知安期丞的脸色有多不好看,阴森的要吃人的感觉。 及时雨,这次幸好高阳冲及时出现才救了辰暮,两个人并肩走在洛阳繁华的街道上。 辰暮余惊未定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脸色还没缓过来,依然惨白的没有颜色。“高阳冲大哥,幸好你及时赶到,要不然我可要……哎!”这件事只能自己吃哑巴亏,怎么好意思和别人去说,混蛋安期丞不嫌丢人自己还嫌丢人呢! 高阳冲微微笑了一下,一脸了然模样。辰暮脸色哗啦红到了脖子根“高阳冲大哥,这件事你可以帮我保密吗?” “保密?”高阳冲看着辰暮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以为这件事能逃得过太子殿下的眼睛,他知道你一个人赴这场鸿门宴差点就赶来了,只不过临走时被皇上叫到了皇宫中脱不开身!” 辰暮的脸色沉了下来,似乎很不愿意听到高阳鸾的名字“高阳冲大哥,咱们不谈他好不好?我的事和他再没有关系” “啊?”高阳冲吃惊的看着辰暮问道:“怎么回事,你们两个闹别扭了?还是你记恨他将你赶出东宫?” 辰暮不解的看着高阳冲说道:“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我是被高阳鸾赶出东宫的?” “也对,太子怎么可能将你赶出东宫呢?而且即使你们真的闹别扭这种时候他也绝对不会允许你出东宫半步!难道……皇上知道你们的事了?”想到这里,高阳冲有些担心的看着辰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辰暮别过脸去。 “别怄气了,辰暮,这若真是皇上的旨意,你就危险了,他是要将你送给安期丞呀!” “都是这句话,我辰暮又不是一件东西可以随便送来送去的!” 天将黑了,高阳鸾依旧呆呆的看着墙上那幅画,上面那名女子自己从未见过,但一定是父皇最珍爱的女子吧!若非如此,也不会挂在御书房整日见面。 当皇帝再来时,已经到了深夜。老皇帝身体虚弱,脸色憔悴很多,是被几个太监抬着步辇到的御书房。这个帝王为这个皇位付出了太多,是天下称赞的明君贤帝。 “这本书太子可全都背过了?” “背过了!”高阳鸾回答到。 “那太子可明白书中的意思?” “《帝王册》父皇是想让儿臣知道如何当好一个帝王!” “书中有两句话写的特别好,朕一生受用‘勿过亲,勿太宠’(纯属本人胡编,不要百度,没这玩意的)太子可明白这两句话的意思?” 高阳鸾跪在皇帝面前温顺的答道:“这两句是说身为一个帝王,不要过分亲近一个人,也不要太过宠幸一个人,以免他们恃宠而骄,进谗言给皇上,祸国殃民!” “你明白就好!”老皇帝斑白的鬓角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显出无尽沧桑。“辰暮和你的太子妃之间的事,你不准备老实想朕交代吗?” 一听皇帝提到这件事,高阳鸾心里咯噔跳了一下“父皇——” “你们也太胡闹了——”声音突然提高好几倍,皇上甩手将撞翻了桌上的杯子,整个御书房鸦雀无声,可以听见门卫雪落轻微颤抖。 “父皇,辰暮他绝不会祸国殃民的,我可以不给他任何官职,可以不让他接触朝中任何人,儿臣只求父皇能将辰暮留给我,我绝不能没有他!”高阳鸾哭着想皇帝恳求道。 第十二章:遗落民间的皇子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高阳鸾“你身为南野储君,马上就要继承大统了,竟然会为了一个男宠求情!朕知道你是无常阁阁主血阎罗,身为一个帝王,可以无情,可以心狠手辣,但是绝不能荒唐无度,辰暮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会让你迷恋成这个样子?”皇帝心情激动,猛地咳嗽起来,捂住嘴巴,白色丝巾上渗出丝丝血迹。 “父皇,汉武帝也同样喜好男色,可并不影响他成就一番的千秋霸业名垂青史,您为什么就容不下一个辰暮呢?” “汉武帝丰功伟绩,可这件事却是他身上一个永远也抹不掉的污点,朕决不允许我一手栽培出来的人有这种污点,鸾儿,听父皇一句劝,你无论雄才大略还是聪明才智,都可以超越汉武秦皇,切不可因为辰暮的事让史官给你记上不光彩的一笔!”老皇帝谆谆教诲,与其说想一个威严的皇帝,倒不如说是想一个临终嘱托儿子的慈父。 高阳鸾抬起头来,迎上皇帝的目光,坚定的说道:“如果说我迷恋辰暮父皇认为是污点,那么这个污点注定要留在史书上,若是父皇真想让您栽培出来的继承人完美无缺,大可现在废掉我这个太子,我即使失去江山,也绝不能失去辰暮!”“你……”听到高阳鸾这么说,老皇帝一口血喷出,气绝晕了过去。 皇宫中彻夜难眠,太医进进出出,太子跪在皇帝寝宫宫外,洁白的雪又落下一层又一层,高阳鸾静静的跪着,肩膀上落满雪花。 过了好一阵子,一个公公出来走到高阳鸾面前“太子殿下,皇上现在已经醒了,太医说暂无大碍!皇上让我问一下殿下‘你可知错?’”高阳鸾跪在雪地之上,挺拔的身形越显得那双宽阔的肩膀可以扛下一切,一双凌冽的眼睛可以藐视天下。“请公公回父皇‘儿臣没有错!一个帝王可以无情,但并不没有痴情的权力!’”公公走了,将他的原话回禀给皇上。 没多长时间,公公又回来了。 “殿下,皇上说: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洁白的雪飘落整个世界,如同春日纷飞的柳絮却寒到了骨子里。欧阳鸾急匆匆的赶往辰暮的府邸,下人说他从中午出去,就一直没有回来。 寒冷的眼神闪过一丝狠毒“安期丞,如果辰暮少了一根毫毛,我一定将你剥皮拆骨!”离开府邸,朝着驿馆的方向奔去。天旋地转,没有了辰暮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辰暮对不起我来晚了,但你一定要等着我。 我多少次自问,为什么如此在意你?还你的债,赎我得罪,这不是一天两天了,整整十年,十年呀!世间如此之大,想找一个珍爱的人不容易,我遇见了你,这一辈子有你就足够了! 皇宫之中,老皇帝猛烈的咳嗽声一声一声敲击着寒冷的夜,丞相静静的跪在龙榻之侧,看着即将油尽灯枯的老皇帝,这一次,应该就是托孤了吧! “爱卿……咳咳……”脸色苍白,气若游丝“你听见太子刚才说的那些话了吗?” 老丞相恭恭敬敬的回答到:“听见了,太子是个痴情之人!” “不该呀不该!”皇帝气得锤着床榻“他爱上谁都可以,就是不该爱上辰暮呀!” 说到底,痴情之人,有谁不心疼,老丞相也是血肉之躯,他也明白人世间的感情“吾皇!太子痴情,对于天下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断袖皇帝,太子并不是第一个,对于百姓来说,只需要一个明君。而依臣来看,辰暮心思单纯,又聪颖无双,也不失为太子将来一个左膀右臂,不如就成了太子心愿!” “不可,不可呀!”老皇帝摇头叹息。 “皇上是顾忌辰国舅?这个大可不必担忧,太子对辰国舅的处罚朝中大臣都有目共睹,可见,太子并不是一个沉迷酒色的昏君,辰暮也并不是一个不明事理之人” “那不过是做给人看罢了,辰暮心思单纯,难免不会被人利用!更何况辰暮和太子他们两个……不能在一起呀……”皇帝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说不出口。 丞相试探的问道:“皇上是顾忌辰暮是个男的,怕此事落人话柄?” 皇帝摇了摇头“不论男女,只要不是辰暮……他们两个不能在一起呀……鸾儿就是当年雪皇后的孩子,而辰暮的生父,其实是朕!他们是兄弟乱 伦呀!” “皇上……这?”丞相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都是朕当年的荒唐事,辰暮是朕的孩子,朕也才知道,否则,也不会让鸾儿纳辰曦为妃!十五年前,雪皇后离朕而且,辰夫人与雪皇后是表姐们,有几分相似,那次朕醉酒后竟然将她当做了雪皇后,咳咳……辰国舅夫人小妾十多个,却只有辰夫人诞下一对龙凤胎,那不是朕的孩子,又能是谁的?” 宫闱之间,素来有太多的秘密。可这件事,却当真不知如何接受!两个遗落民间的皇子,他们之间的爱,怎么溶于世? 高阳鸾风急火燎的朝着驿馆跑去,转弯处,看见高阳冲背着一个醉醺醺的人迎面走了过来,他背上那人正是辰暮,伏在高阳冲的背上仍然不老实,一只手里提着大酒坛子,琼浆玉液水花四溅洒了一路,酒香四溢。一边举起酒坛子嘴里模模糊糊不知道说些什么内容。 “ 大哥?”高阳鸾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走进的两人。 看见高阳鸾,高阳冲嘴角勾起一丝苦涩,装出一副笑容:“还愣着干什么?想看我被他的酒淹死吗?” 回过神来的高阳鸾连忙走上前去,将高阳冲背上的辰暮扶了下来,辰暮脚尖刚占地,身体便顺势瘫在地上变成一堆烂泥。 “你还是像我一样背着他走吧!明知道自己不能喝,还逞英雄连灌三坛女儿红,今晚不尿床才怪!” 怎么也扶不起醉倒在地上的辰暮“咦,狐狸,你来的正好,咱们喝——干杯——不对,干坛!”辰暮晃起手里的酒坛子举到高阳鸾嘴边“狐狸——你喝呀——狐狸,我恨你——” 辰暮竟然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死狐狸,你为什么对我下毒?……你就那么讨厌我……” 嚎啕大哭声回荡在空旷的巷子里,雪花静静的落下,满世界的忧伤。 第十三章:太子断袖 高阳冲寒冷的目光盯着高阳鸾身上,满脸质问“你对他下毒?” 揽起坐在雪地上的辰暮,横抱在怀里,就要离开,辰暮醉的不省人事,歪着脑袋,靠在高阳鸾胸膛上。 “慢着!”高阳冲一把拉住了他“你不想解释什么吗?我将他……让给你,你不好好对他,竟然还对他下毒?”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高阳鸾没理会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对他说道:“谢谢你将他送回来,大哥!” 高阳鸾抱着辰暮回到辰府。“咚咚咚”叩击辰府大门,管家提着灯笼出来,看见太子殿下竟然背着大人回来,吓了一大跳。“这……太子殿下……” “嘘!”高阳鸾做了个安静的动作“别吵醒了辰暮!” 背着辰暮回到卧室,将背上的辰暮小心翼翼的放到床榻之上。盯着他因为酒精缘故红彤彤的脸蛋,烧灼的烫,充满了无限诱惑,俯下身去,贴在唇瓣之上轻吻“满身酒气,辰暮你什么时候能不让我这么操心?” 高阳鸾解开衣带,褪去辰暮身上沾满酒气的衣物,辰暮偶尔睁开迷离的眼睛,含糊不清的看了狐狸一眼,任由他摆布,甚至当高阳鸾抱起辰暮时,他竟然主动贴在了高阳鸾身上。 光洁的身体摆在床榻之上,比外面的雪还要美上三分。手指抚上辰暮的身体,一寸一寸,像是在把玩着一件漂亮的艺术品,高阳鸾感觉身下紧的难受。刚刚分开一天,就似乎天长地久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这里不比高阳鸾的东宫,辰暮生性淡泊,有地方睡觉有饱饭吃就够了,很少去追求生活上的享受。 所以即使是寒冬腊月,辰暮也没让人生火,冷了就多盖两床被子。可现在他身上未盖一条布丝,自然冻得发抖。 高阳鸾心中泛起窃喜,索性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胡乱扔在地上,和辰暮一样赤条条的将他揽进怀里,拉起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冻得发抖的辰暮循着温暖将脑袋埋进高阳鸾的怀里,双手攀在他身上,两个人肌肤贴紧肌肤。高阳鸾下身紧的难受,想做点什么,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碰过辰暮了,从上次被他在不知情的时候弄伤,到现在,其实这样算来也没有几天,只是这种贪婪像是吸食大烟,无论如何都不会满足。 “辰暮!”耳边低喃他的名字,舌尖轻轻扫过他因酒精泛着潮红的脖颈,辰暮低哼一声,身体微微颤沭,有些难受想要避开。 本还想继续,可是看到辰暮睡的香甜,又怕弄疼了他,扰他做梦。算了吧!乘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可自己什么时候算是个君子了? 怀着这个纠结的心态,高阳鸾对着辰暮上下其手,最后两个人都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辰暮醒来的时候,还是感觉脑袋一阵晕乎乎的,感觉自己搂着一个温暖的大火炉,勉强睁开眼睛,面前是一副结实的胸膛,抬头往上看,高阳鸾精致的脸在无限放大。原来是狐狸呀!他垂下眼睛又将脑袋埋在高阳鸾胸前。 忽然又想起什么,从床上跌坐起来,震惊的看着熟睡的狐狸,这里不是东宫,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两个人都赤 裸着身体抱在一起,地上一片狼藉好像经历了一场世界大战。 天呐!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昨天晚上他又给自己解毒了?据服下毒药还不到三天!莫非那种方法还能用来解酒不成?可自己身体好像没什么不适。 正发愣的同时,管家敲门“大人,丞相来访!” “丞相?丞相来干什么?等一下,我马上穿衣服!” 慌慌张张从柜子里拿出一身干净衣服换上,匆匆赶了出去。 丞相来,并没有说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随便交代了几句,也都是生活上的事。要让辰暮他参观一下府邸,走过卧室的时候,一阵风刮开了房间的大门,一片狼藉暴露在众人视线之内,高阳鸾刚刚从床榻上坐起来穿鞋,抬起头,对上老丞相的目光。 老丞相当即愣在原地,竟然忘记了下跪行礼“太子殿下——” 高阳鸾自然不会理会老丞相的惊讶,自顾自的整理好衣服,走出房间看向辰暮,抬起手来摸着他的头发,一脸溺爱“我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辰暮别过脸去不去看高阳鸾,眼神中含着些许泪光,心中还是有个疙瘩放不下去“你不用来了!” 完全忽视辰暮冷淡的态度,嘴角轻轻一笑,俯下身嘴巴轻轻贴在辰暮的唇上。当场所有人都石化了——太子断袖! 高阳鸾轻蔑的眼神瞥向老丞相,这无疑是向全天下宣布,辰暮是属于他高阳鸾的,老丞相被吓得面无血色。原本国君断袖这事并不是不能接受,只不过昨夜老皇帝和他说的那些话,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高阳鸾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辰暮的家,对于他和辰暮的事情,他不想在遮遮掩掩的了,反正皇上也知道了,他就是要让全天下都知道辰暮是属于他的。 可是这件事并没有传出去,因为老丞相离开时,警告辰府中所有人,嘴巴闭紧一点,谁要是刚将此事说出去,人头落地。并且对辰暮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件事对太子的名声不好,让他切莫出去乱说,并且希望他以后不要和太子走的太近之类云云的。 虽然辰暮不太明白老丞相什么意思,可他也不是长舌头,更不会逢人便说太子昨夜和自己睡了一夜的话。 这边交代清楚,老丞相便急匆匆的赶往皇宫。 新官上任,很多事情他都不是太明白,朝中太多的虚以委蛇,对于辰暮也都是面子上的恭敬罢了。 很多人心里明白百年大族辰家也是强弩之末了,太子暴毙,皇后架空,辰国舅又被新太子削官降职,辰家气数已尽,在更多人看来,辰暮是被太子厌恶赶出东宫。因为太子和辰暮断袖之事因为皇帝的原因,并没有被太多人知道。 这个冬天的雪似乎是下个不停,辰暮节从不关心柴米油盐,刚刚上任,俸禄没有,对于官场他不明白,不会去收受贿赂,以至于这么冷的雪天,辰府柴碳供应不足。 第十四章: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这个冬天的雪似乎是下个不停,辰暮节从不关心柴米油盐,刚刚上任,俸禄没有,对于官场他不明白,不会去收受贿赂,以至于这么冷的雪天,辰府柴碳供应不足。 管家急得团团转,无奈只好想辰暮汇报了情况。 “大人,府上的柴碳不多了,您不如去国舅府上拿些吧!再不向太子殿下说明情况,借些也可以,过了这个冬天再说!” 管家以为,辰暮是辰国舅的公子,从家里拿些钱财理所应当,即使不从家里拿,太子那边关系不错,总不会看着府上人冻死吧! “啊?这样呀!”辰暮面有为难,自己和父亲闹得很僵,而狐狸那边吧!这两天关系也不太乐观,冻死也不会向他去借东西!“你们就把我房间了的柴碳拿去吧,我多穿两件厚衣服就行了!” “这怎么行?”管家大惊,老管家以为自己将这么小的事情报告给辰暮惹他心烦了,连忙解释“老奴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来报告大人,可是……” “我说了你们把供应给我屋子里的柴碳拿走就行了,还有别的事吗?” “不是……大人……这……恐怕……”管家啰啰嗦嗦磨磨唧唧。 这可真把辰暮惹烦了“我是大人,我说的话你不明白?赶紧把柴碳拿走!” 老管家不敢动,毕竟辰暮是大人,他们即使自己冻死了,也不敢让大人冻着了。辰暮急了“要是不听我的话,小心我把你给辞了!以后不用给我送炭火了!” 于是乎,老管家战战兢兢的遵从吩咐,不敢再给辰暮的房间送炭火。老管家当然也怕冻着辰暮,偷偷的送炭火进去,又被辰暮搬进了魅影的房间里,他说怕冻着一个小姑娘。 对于这个没有脾气,心肠又好的孩子,下人只能是又爱又心疼。 大雪天,没有了炭火,还要连夜看一些公文。辰暮冻得瑟瑟发抖,将手靠近照明的蜡烛上,火焰跳动,手指稍微暖和一点,提起笔来继续批阅公文。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昏黄的灯光映出一张略带稚气的面孔,几个月下来,退却了脸上顽劣,俊朗有增无减,就着灯火微弱的光专心致志批阅公文。 朝中的人,大都欺负新来的,把好多公务都压在了辰暮身上。一直批阅到后半夜,终于干完了,捂着嘴巴打了个哈切,伸了伸懒腰,准备去休息。 忽然,心里荡开一丝丝疼痛,渐渐的,越来越明显,如万只蚂蚁撕咬着心脏吞噬血肉。 三天,毒发时间到了。 仿佛是要将身体里的骨头从血肉中活生生的剔除出去,痛彻心扉,痛不欲生。辰暮捂着心脏,纠结起五官,身体轰然倒塌,砸在桌子上,身体瘫软无比,冷汗渗出毛孔在皮肤上肆意流淌。 “辰暮……”朦胧中,听见耳边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似乎很着急,是狐狸的声音。当然是他,除了他还能有谁? 当辰暮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狐狸的怀里了,四周空气寒冷刺骨,只有他这里温暖。他只披了件亵衣,其它的衣物都盖在自己身上了。 看见辰暮醒来,高阳鸾苍白的脸上荡开微笑:“臭小子,你是铁打的吗?这么冷的天不生火,跟我怄气,也不要你自己过不去呀!” 面对狐狸,辰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五味杂陈,说不出苦辣酸甜。看着狐狸,半天,从他身上爬起来,将衣服还给他,本想说:这里冷,你还是穿好衣服吧,冻坏了我会心疼的。可是话出口竟然变了语气:“还你衣服!” 连辰暮都惊讶这冷淡的氛围,自己竟说出这话,狐狸会生气的吧!他会怎么罚自己?他会拿太子的银威压迫自己道歉…… 可是,没有! 高阳鸾愣了一下,简简单单的接过衣服,穿好之后,便走出了房间。打开房门时回过头来看着辰暮,目光中不知写了什么内容,很复杂,辰暮读不太懂。转身消息在茫茫雪夜之中,朔风猎猎,大雪飞扬,身影在院中划过一道身影,真的看不见了。 这不是狐狸!狐狸不会就这样走了!他也许会很生气,会暴怒,会惩罚自己……他不该默不作声的离开。好害怕他这一走,就再也不理自己的死活了。 他好想开口大喊:狐狸,你回来呀!我不生气了,真的不生气了! 他没喊出来,狐狸也没听见,冷战仍在继续。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在爱情这方面,男人和女人的心态应该是一样的吧! 每日见面,就如同是吃饭睡觉一样平淡,从不觉得有多珍贵,只有站在失去的悬崖上,才明白什么叫做患得患失! 第二天,东宫里来了好多人,将辰府装点成第二个东宫。可把管家乐坏了,这两天正为柴米油盐的事情发愁,现在什么都解决了。 辰暮只是一味的干自己的事情,吩咐那些人,不要动寝室和书房,其他的一概不管。 寝室和书房是府中最重要的两个地方,竟然不许动,何不趁着这个时机好好修葺一下,管家不解,劝辰暮。 辰暮回答他:“我睡觉的只有那张床,办公的只有那张桌子,装饰的再好还不都是用来睡觉写字的?” 没有狐狸在,装饰的比皇帝华丽,同样显得冷清! 正当辰府中众人忙的热火朝天,皇宫中来了一道圣旨。 公公扯着嗓子趾高气昂的喧完圣旨,辰暮脑海中一片空白,身体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圣旨的大概内容是说:安期丞要在洛阳周围走走转转,探查一下南野民间的风土人情,要辰暮代表南野好好招待北陵定国大将军安期丞。这也就是说,辰暮又要和一只虎视眈眈的豺狼单独相处了。 这下好,又变成豺狼嘴边肉了!联想到一切与安期丞接触发生的种种不愉快甚至可以说是危险事件,一个头两个大,紧的发麻。 这下,自己可怎么应付的了?违抗圣旨,可是杀头大罪! 第二日,安期丞一身简易装束站在了辰暮面前,玄黑色长衫上,头发高高束起,眉宇间冷冽的霸气外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足以翻云覆雨。 第十五章:朱门酒肉臭 方笛恭恭敬敬的立于安期丞身后,一身华衣,眉宇之间几分魅惑,又不失俊美。与之相比,辰暮则显得肃静许多,常年吃斋念佛,不喜太过华丽的色彩,却也朴素清秀。 方笛有些担忧的看着辰暮,默不作声,可也能看出他脸上写着很多说不出口的话。 辰暮硬着头皮上前,朝安期丞行礼“安期将军!”虽然上次很不愉快,和他碰面,就没有愉快的时候,可是吧!圣旨难违,皇上说让自己去陪着他,那就陪呗! 他还真能将自己吃了不成?这样安慰自己,可是依照上次的情形,也不是没有可能。 安期丞眼角扫过低眉顺首立于面前的辰暮,犀利的目光仿佛一柄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压迫感折磨着辰暮。寒冬腊月,脊背上渗出冷汗沾湿了衣物。 “辰大人,别来无恙呀,上次一别,本将军十分挂念,不知道辰大人是不是还在为上次的事与我过意不去?” “哪敢,哪敢!”辰暮硬着头皮,陪着笑,装作大方的说道:“安期将军是我南野的贵客,我怎会因为那种小事和安期将军耿耿于怀?” “既然辰大人不生本将军的气,今天可要好好招待我呀~~~” “一定一定!”辰暮低着脑袋慌忙答应,完全没注意到安期丞此时此刻看着他的表情完全就是就像一只豺狼,凶残的盯着送到嘴边的肉,他更不太明白“招待”俩字到底有什么更深层的含义。 辰暮做向导,安期丞带着方笛和几个随从的北陵官员去了洛阳乡下。 雪刚停不久,世界一片茫然。都说瑞雪兆丰年,可那是来年的事,今年难过,一场大雪不知压塌了多少间房屋,穷人烧不起柴碳,冻死饿死不计其数,南野的田赋并不多,可是个地方官横征暴敛,鱼肉百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百姓苦不堪言。 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如此这样,还谈什么风土人情。 辰暮触景生情,自己虽然平时与那些王孙公子不同,在寺庙里也过惯了清苦的生活。可寺院里不会有苛捐杂税,更不会饿肚子。 一路走来,安期丞只是走马观花的看着雪景,饿剽千里在他的视线直接略过。方笛并未略过,可面无表情也觉得希入平常。其他人注意的只有刺客,时时提防着不良分子突然闯出来对安期丞不利,对于南野百姓的惨状,他们北陵的官员才不关心,越乱越好。 关心这个的只有身为南野礼部侍郎的辰暮,从小受枯灯大师的熏陶,骨子里就有一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抱负,看见百姓如此惨状,能不伤心?一路上心情低落,百姓受苦受难,狐狸你真的这么狠心不闻不问?你可是太子呀! 两个时辰后,一行人走到一个叫做‘杨花渡’的小镇。 路过一个村子,大老远便听见女子惨烈的哭喊声,一群村民围在一户破败的人家,对着里面指指点点,个个义愤填膺。 “爹,救我——”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被几个彪悍的男子揪着头发拖出了破院,虽然称不上闭月倾城,可长到也有几分姿色,此时满脸泪花的一直回头朝着屋内呼救。 紧接着一个白头老汉哭着追了出来,跪着爬到一穿着考究大概二十几岁的男子面前,抱住他的脚踝苦苦哀求:“辰公子,求求您在宽限几天,我已经六十岁了,就这一个女儿……” “滚……”男子抬起脚,踹在了老汉胸口上,老汉在雪地上翻滚几下,咳出一片鲜红,又爬回那人面前继续哀求。几个打手一拥而上,对着老汉一阵拳打脚踢。 太欺负人了!辰暮看下去就要上前给那男子一些教训,却被身旁的方笛拦了下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事情天天有,你管不过来的!”方笛看向他,虽然这样劝阻,可目光里却写着另一种难言之隐。 “不行,我看不先去!”推开方笛的手,辰暮冲进人群前面“住手——” 安期丞来了兴致,玩味的目光集中在辰暮身上,冰冷的脸色荡开微笑,嘴角勾勒出一丝得意的韵味“方笛,你是早就认识那人吧!” “是!他是……” 那人抬起脑袋,一副二世祖模样,不屑的看着穿着素淡的辰暮,二十几岁的脸并不显得难看却有一种让人十分厌恶的感觉,典型的纨绔公子凭借祖上的积累作威作福。 看着辰暮不怀好意的问道:“哪里来的穷酸书生?模样长得不错,要不跟了公子我好了,我保你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你与他们有何过节?要这样欺凌他们?”辰暮问道。对于那人刚才话里的调戏成分,他不明白,所以不会去深究。 “有何过节?王老汉他欠了我今年的地租,我要拿她女儿抵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难道你想替他还不成?”那人眼睛死死盯着辰暮,第一眼看,只感觉出落的俊美清秀,再看时,更觉得美的无法比喻,不知是哪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不矫不媚,却令人心驰荡漾。 “他欠你多少,我帮他还就是了!你现在放开他们!” 那人不由自主的走到了辰暮面前,抬起手指勾起辰暮尖尖的下巴“你替他们还?是用钱……还是用身体?” 村民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为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默默祈祷,地头蛇辰阳喜好男色众人皆知,这个少年又生的如此俊秀,恐怕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辰暮恶狠狠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警告:“拿走你的脏手!” “ 脏手?恐怕你知道我是谁之后,巴不得跪在地上舔我这双脏手呢!”辰阳从上到下细细打量辰暮,笑的异常得意。 是可忍,孰不可忍?辰暮抬起腿,膝盖抵在辰阳小腹上,他腹部涌上一股酸水,身体不由自主的弓了起来。还没缓过神来,紧接着又是一脚,身体直挺挺的向后飞去,滚了几圈停顿下来。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一堆看似家丁的人朝着倒在地上的辰阳围了上去。 周围村民大慌,有些好心的赶忙上前拉住辰暮的手说道:“这位公子,你闯祸了,赶紧跑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第十六章:狗仗人势 辰阳痛苦的脸拧着麻花,指着辰暮下令说道:“给我抓住他——” 下人一哄而上,辰暮摆开架势和七八个人动起手来。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辰暮三脚猫的功夫只是用来强身健体的,打起架来肯定吃亏。 安期丞立于一旁,坐山观虎斗没有帮忙的意思,方笛现在是安期丞的人,主人不动,他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辰暮被擒。急的一脸大喊。 辰阳被人扶着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上前一拳打在辰暮的肚子上“臭小子,不想活了,敢打我,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我远房堂叔是国舅爷,我堂弟是礼部尚书,我是皇亲国戚,要弄死你,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远房堂叔?表弟?原来他是皇亲国戚呀!貌似自己真的有这一房远亲,只不过自己从小身在寺院,从未见过罢了!原来在这里作威作福的都是辰家的人!都是自己的亲戚! 辰暮抬起头来“辰家出了你这种畜生,真是丢脸!” “丢脸?你算老几也敢说我们辰家的事,我堂叔疼我比亲儿子还好,半年前我还弄了个漂亮的人孝敬他老人家,看你这模样,比上次那个长得还俊,我堂叔最近有些不顺,不如把你送过去让他高兴高兴……” 话还没说完,辰阳身体又飞了出去,方笛挡在辰暮身前,三拳两脚解决了抓住辰暮的打手。 这一脚可不比辰暮的那脚温柔,辰阳趴在地上咳血,愤怒的抬起头。一脸惊讶,看见站在辰暮身边的方笛,嘴角勾起讽刺“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方笛,我让你荣华富贵你居然不知恩图报!” “知恩图报?哼——”方笛一声冷笑,讽刺道:“半年前我进京赶考,你使手段将我的名字在仕子的花名册上除了,毁我前程,这笔恩情咱们是该好好算算!” “你一个穷酸秀才,读书有什么用,陪在我堂叔身边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要不是我,恐怕你现在早就饿死了——”辰阳自豪的夸耀自己的功绩,自诩为方笛的大恩人。 方笛偏过头去朝着辰暮问道:“辰暮,今天我会给你面子,你若替他求情的话,我便放过他!” 辰暮?众人大惊,尤其是辰阳一脸惊慌,这个人竟然就是身为礼部侍郎的堂弟? “哈哈……大水冲了龙王庙,误会!”连忙陪着笑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看向辰暮,他虽然为人牲口,但也明白辰暮现在是辰家的唯一有前途的人,得罪不得! 扇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看着辰阳善变的奴像嘴脸,辰暮一阵恶心,偏过头去咬牙说道:“只要打不死就行,不用手下留情!” 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辰阳被方笛痛扁一番,那些打手平常狗仗人势欺善怕恶,这次被村民打的缺胳膊断腿。 村民也都看出来了,辰阳这个地头蛇得罪不起那个少年,趁着这个机会,将往年受过的气全讨了回来。 从村民嘴里,辰暮明白了之所以民不聊生,不是太子不勤政爱民,而是辰家百年大族盘根错节,门生故吏遍布朝野,欺压百姓无恶不作。 父亲降职,牵连了一大批人,可仍有一大批人并没有受到牵连,大部分是辰家的亲戚,辰阳就其中是之一。高阳鸾手段雷厉风行,朝野人人自危,平常恶行收敛不少,可辰家这些人依旧有恃无恐我行我素。 辰阳依靠着辰家在杨华渡作威作福, 太子下令开仓放粮,官府不敢在高阳鸾眼皮子底下贪污赈灾粮食。便和辰阳暗地里勾结起来,赈灾的粮食刚到百姓手里,一大部分便又被他收刮了去。 辰暮知道高阳鸾之所以对他们网开一面,是碍于自己,怕自己生气。 处理这种地方恶霸并不是此行主要目的,主要还是陪着安期丞。一路上,安期丞说话并不多。但从他身上却隐隐约约透出一股压迫。好像是一步一步走进了陷阱,辰暮感觉到危险,想逃却不能逃。 “听说这附近有一处温泉,辰大人带我去看看吧!” “温泉?”辰暮挠了挠头“好像是有,但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好像是在深山里!” 安期丞吩咐下人“去找个当地村民,让他领路带我们去温泉!” 听到安期丞说要去温泉,方笛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将军,今天天色已晚,再加上天气寒冷,不如改天再去吧!” “既然一天回不来,就派人去置办些用品,我们今夜在温泉旁过夜!” 方笛算是看出来了,今夜辰暮是在劫难逃。有些可怜的盯着毫不知情的辰暮,没想到竟然是南野的皇帝将他送给了安期丞。荒山野岭,恐怕不会有人来打扰了吧! 很快,下人找来一个向导,一行人在向导的带领下向着山里走去。 脚下的雪淹没到膝盖,每一步都很吃力,辰暮心里抱怨安期丞分明是在折磨人,这么冷的天,居然要去山里看什么温泉,可只敢心里抱怨,嘴上只能默不作声。 那人话很多,边走边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么冷的天,几位竟然要去温泉,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那地方在山里,到了春秋两季,好多的才子佳人都去,可大冬天去的还真没几个,最多有几个樵夫猎户在那过夜……” 走到半路,辰暮累的气喘吁吁,举步维艰,看着前面雪白的路愁云满面。 方笛凑近他身边,一掌拍在辰暮肩膀上,一股刺痛从肩膀传来,一瞬间辰暮浑身无力,砸在了雪地上。“辰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病了?” 耳边传来方笛焦急的声调“辰暮,辰暮……辰暮你怎么了?” “你……”辰暮知道是方笛下的手,想要指责,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 “将军,辰大人他生病了,我们必须赶紧找个大夫……”方笛像安期丞说道。 安期丞转身走回到了辰暮身边,没有理会方笛提议,抱起全身瘫软的辰暮,朝着温泉的方向继续前行! 被安期丞抱着,就和被一只魔鬼抱着一模一样。辰暮一动不动,当然他也动不了。想开口说让安期丞放下自己,又张不开嘴巴,只能任由安期丞抱着自己,浑身不自在。好希望此时此刻狐狸突然出现,救自己脱离魔爪。 第十七章:狼口脱身 夜晚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到达目的地。冰天雪地还隐藏着一处温泉,隔了老远,一股股热浪袭来,温泉周围没有雪,化作湿淋淋的地面。 辰暮感觉身体好多了“安期将军,放我下来吧!”嗓子沙哑,也不知道刚才方笛对自己做了什么,与这只魔鬼亲密接触了这么长时间。 “怎么?不是高阳鸾就不能抱你吗?”安期丞声音威严,带着不可违抗。辰暮立马闭上了嘴巴,多说两句真担心他发火,这只豺狼要是怒了,自己今天肯定尸骨荡然无存。 其他人在周围支起帐篷,生起篝火,准备过夜。火光跳跃,照亮半边凄凉夜空。 辰暮发现那些人少支了一顶帐篷,自己还被豺狼禁锢在怀里,胆子吓得比芝麻还小,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自己今晚要在外面冻一晚不成,要不去和方笛挤一挤,这里自己认识的除了豺狼安期丞,就只有他了。 “安期将军,抱着我这么长时间你也累了吧,把我放下来吧,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辰暮陪着笑说道,面对豺狼,不敢不敬。如果是狐狸的话,自己不高兴早就一拳挥上去了,可他,真的不敢呀! 眼睛看着被自己禁锢在怀里,因为紧张身体僵硬的小兔子,安期丞嘴角荡开一丝邪恶的笑。 他笑了!好恐怖,一朵叫做不好的乌云吹了过来。不知道这只狼想干什么! “不急,泡温泉可以解乏,你身体不舒服,今天就让我帮你吧!” “什么?”辰暮大惊失色“别,我怕水!我不想泡温泉,你自己去吧,我要去睡觉,快放开我——” 听到他的叫声,周围下人很明智的躲开远远的。 荒山野岭,杳无人烟,任凭辰暮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再赶来救他“安期将军,我真的不想洗澡” “不要脱我的衣服——” “不要……”辰暮站在温泉旁边,死死抱住安期丞的腰,惊慌失措的看着点缀着波纹的水面“不要……我不要下去……” 安期丞也没预料到辰暮竟然会主动贴上来,肌肤之间呢的亲昵更撩人,让他抑制不住身体欲望,只想将他据为己有。心中一阵窃喜,手指抬起辰暮下巴,嘴巴轻咬了上去,舌尖搜刮者他口腔里的甘甜。 辰暮本能的反抗,下意识的去推安期丞的身体,安期丞稳如泰山纹丝不动,慌乱之中,辰暮整个人砸进了温泉。 十年前自己从护城河跌落砸进护城河的那一刻又在脑海里回访,接着是狐狸奸诈的脸,带着微怒的笑。这里好冷,我好害怕,狐狸你在哪?你快来救我吧! 接触水面的那刻,辰暮身体便僵住了,温泉很深,他的身体一点一点沉了下去,温暖的液体淹没全身,而他却感觉浑身冰冷。 模糊中,感觉有一只大手环住自己的腰,向上用力,自己的身体跟着浮出水面。“狐狸,是你吗?”模模糊糊的问道。 霸道的舌头撬开了他的贝齿,他确定那不是狐狸,狐狸的唇很软很柔,一股温暖的气体输入到辰暮体内。很长时间,他才清醒过来。 自己整个身体伏在安期丞的肩膀上,他粗壮的胳膊拦住自己,才不至于沉入水里。 “原来你不会游泳,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不会游泳你还敢跳下来,找死!” 安期丞的脸孔近在咫尺,辰暮心里莫名一阵发毛,从未和他如此亲密接触过,细看来,他长得很不错,三十多岁的脸写着坚毅,与高阳狐狸的精致不同,狂野却冷得让人毛骨悚然。 “你,你比……你比水更可怕……”辰暮心惊胆战的回答。 “是吗?既然你这么认为,我就把你放在水里好了!” 听他这样说,辰暮大惊,吓得连忙抱紧安期丞的腰肢“不要……”很纠结,自己明明心里很抗拒他,可是身体却紧紧贴在他身上,水里四处无援,他的身体就是自己唯一的支撑,誓死都不会放开。 看到辰暮这种举动,安期丞心里一阵窃喜,没想到他会这么主动,原本以为今天要费一番周折的,原来也挺简单的。脸上荡开笑,俯下身咬住辰暮的耳垂“辰大人,身体放松一些,这里很浅,试着站起来!” “不……”辰暮哭着摇头,哀求说道:“你带我上去吧,这里很可怕!” 安期丞有些不快“这里怎么了?你没和高阳鸾一块洗过澡?” “洗过!”若真是高阳鸾的话,他也就不怕了,偏偏在自己身边的不是狐狸,而是一只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吞掉渣都不剩的豺狼。如果是在陆地上的话,他早就逃跑了,偏偏是水里,偏偏自己唯一的支撑就是这具豺狼。 “和高阳鸾做你没事,和我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安期丞阴沉的声音问道,双手覆盖上辰暮的臀部,两根手指要挤进他的身体内。 “不要呀……”辰暮一声吃痛的惨叫,雪白的脖颈向上仰起,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在水里僵硬成一团,又有异物强行进入身体,肯定痛不欲生“我没有中毒,不用解毒,安期将军我求你赶紧放手,别动我哪里……” “解毒?”安期丞来了兴致,玩味我眼睛盯着辰暮一脸痛苦,笑着问道:“解什么毒?高阳鸾对你做过这种事情对吗?” “是……你快放手吧!”身体被侵犯,辰暮哭着哀求。毫不疑问,这只豺狼弄得自己可比辰暮疼好几倍,咬着唇强忍着痛,像他求饶。 安期丞才不去理会他的痛苦,又一根手指强行挤了进去。辰暮哭的声音有些颤抖,若不是在水里,他一定会拼个鱼死网破。 “原来高阳鸾一直在骗你呀!我还以为你一直是心甘情愿的呢,他骗你吃了春/药,也是!像你这种又蠢又单纯的人,不骗你骗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要再进去了,我求你放开我吧……” “不知道?那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强/奸,身体放松一些,否则你会痛死的!”温热的气体喷在他脖颈上,却让辰暮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要……”辰暮用力推开安期丞的身体,可惜人在水里,身体没有支撑点,安期丞久经沙场,与整日吃斋念佛的辰暮相比,强壮不知多少倍。 安期丞露出一丝轻蔑,松开禁锢辰暮身体的双手,辰暮不会水,身体急速下降,慌乱之中只好攀在安期丞身体上当做支撑点。既想躲开这个豺狼远远的,又离不开他,就仿佛是人悬挂在悬崖边上,拉住自己的是一只豺狼,放开他的手,便坠入深渊万劫不复,被他拉上去,就成了他果腹的晚餐。 第十八章:征服 “辰暮,听着,我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在我数到三的时候,你能游到岸上,我就放过你,否则,你就只能任我摆布!”安期丞嘴脸上挂着邪恶的笑,他当然知道辰暮不可能逃到岸上,也绝不会允许他逃走,这样做,不过是想增加点乐趣罢了! 看着辰暮因为惊恐一副小兔受惊的的可怜模样,心情甚是欢喜。怪不得高阳鸾对他如此宠爱,果然是有趣之人。 辰暮早已是惊弓之鸟,现在即使放他离开,他也不敢,双手攀在安期丞身上瑟瑟发抖。如果不是这些水,想必此时他早就撒鸭子跑了,比兔子还快,可惜这水天生就是他的克星。 “一……” 辰暮吓得闭上眼睛,攀在安期丞身上只顾发抖,不敢丝毫放松。 “二……辰暮,你要是再不跑,可就没有机会了!” 辰暮不动。 “三……辰暮,你这分明就是勾引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狐狸……救我……”关键时刻,辰暮脑袋里只闪过高阳鸾一张脸孔,悔得肠子都青了,早该听狐狸的话不要和这只豺狼有任何关联,可偏偏又是圣旨命自己招待安期丞的,这下好,把自己招待进去了! 安期丞钳住辰暮的下巴,讥讽两声“你倒痴情,还不是像个傻瓜似的被高阳鸾玩的团团转,现在还想着他,放心吧!他不会来救你了!”霸道的吻了上去,辰暮嘴唇颤抖,牙齿打架。 安期丞的舌尖扫过辰暮牙床,缓缓闭上眼睛,细细品味他唇齿间的甜美。突然一个吃痛,猛然睁大眼睛,急忙从辰暮唇间抽出舌头,殷红血液顺着嘴角渗了出来,恶狠狠的看着辰暮“你敢咬我——” 辰暮紧闭双眼,睫毛微微抖动,一滴惊讶的泪珠渗出滑落,攀在安期丞身上的双手渐渐松开,整个人一点点沉了下去。脸上看不见任何痛苦之色,黑色海藻般的头发在温泉里四散开来。 “辰暮——辰暮你想死吗?” 安期丞急忙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提出水面“喂!!辰暮,你醒醒……”一脸焦急,奋力摇晃着辰暮的肩膀,要将这个溺水的人唤醒。 辰暮咳了两口水,算是清醒过来,看到面前安期丞的脸,下意识的向后退却一些“放开我——”说这话,言语间已经带了绝望,安期丞莫名一阵心凉。 “辰暮,难道你真的会傻瓜到为高阳鸾守身如玉不成?我安期丞哪点比高阳鸾差,只要你跟了我,名利权势,金银财宝,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即使你想当皇帝,我都能让你如愿以偿!怎么样?考虑考虑……”安期丞死死盯着辰暮,话里充满了诱惑。他安期丞的权力地位,天下皆知,天下士子哪个不想依附于他,辰暮自然也不例外。 可对于安期丞的话,辰暮却表情淡然:“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与高阳鸾之间的事与你无干,现在请安期将军放开我!” 可想而知听到辰暮这不冷不淡的几句话,安期丞该有多么愤怒。平常都是别人求他,今天好不容易他带着恳求的语气与别人说话,还被泼了冷水“辰暮,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安期丞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请安期将军放手——”辰暮带着三分怒气冷冷的说道。 “好!辰暮,算你有种,想淹死我成全你——”安期丞气得咬牙切齿,一把揪住辰暮的头发,便压入水中。 “呜呜……”四肢拍打出水花,一串急促的气泡飘出水面,拼命挣扎。安期丞一声冷笑,拎着他的头发提出水面“怎么样?求我我就放过你——” 辰暮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血红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他“你杀了我吧!” “不开窍!”来没来得及反应,脑袋便又被安期丞压进了水里。安期丞脸色如同罗刹一般,静静的看着辰暮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他明白因为一个男宠,便这样大动肝火,不应该!可他偏偏就是那种不容别人违抗自己的人。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别人只有顺着的份! 就是因为这样,天下间顺着他的人太多了,每日看见那些顺从的脸孔都觉得腻歪,他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例如高阳鸾,例如辰暮! 得不到的永远才是最好的,如果辰暮真的像方笛一样甘愿在自己身下承欢的话,也许只是一个新鲜的玩偶,可偏偏这个人这么倔强,越倔强就越有挑战性,就越能勾起他的兴趣! 除了辰暮,他更想得到高阳鸾,从第一眼看到便想,他想看着那个当世人杰在自己面前屈膝求欢,看着他跌入地狱,粉身碎骨,可那只狐狸可比他想象的狡猾的多了!而他唯一的软肋便是辰暮。 接触辰暮,才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比自己想象的复杂的多,自己枕边从不缺漂亮的男人,只要自己高兴可以将他们呼之则来喝之则去,让他们在自己面前摆出各种媚态,他们大都精通此道,明白怎样才能讨自己开心! 而辰暮呢!他什么都不懂,心里白的就像是一张纸,高阳鸾竟然在竭尽全力维护这张纸的洁白,试图不让他沾染一点灰尘,以至于现在为止,他都不明白男人之间这种关系。对此不懂的辰暮居然会傻到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他有点嫉妒高阳鸾,更羡慕他能有一个真心对他的辰暮! 辰暮这个人到底该怎么说呢!说他单纯不如说他傻,说他正直不如说他幼稚,白白生了一副聪明绝顶的头脑!可就是这样一个不懂风情的人,不光让高阳鸾迷得一塌糊涂,现在连自己也迷恋上他了!或许是真的很难得到自己才如此渴望,也有可能单纯的想要抢夺高阳鸾最珍爱的东西!反正辰暮,必须是他的!! 又一把将辰暮的脑袋提出水面,辰暮四肢虚弱无力的飘在水里,清澈液体顺着嘴角缓缓流淌,已经精疲力竭到了极点,这个样子再也受不起折腾。 “辰暮,今晚我本不打算征得你同意,霸王硬上弓我仍然能得到满足,你若识趣一点的话,就给我好好配合,如果想挣扎的话,随便!反正你今天是逃不了了——”说完,便翻过辰暮的身体,准备好好享受自己的猎物! 第十九章:鱼肠剑 辰暮依旧在轻微的挣扎,不过浑身力气已用尽,而且人在水里,更不敢轻举妄动,只剩下任人宰割的命运,唯一的反抗手段便是以死相挟“你再不住手,我真的就死给你看!” 辰暮心里清楚,尽管刚才安期丞差点将他淹死,不过看样只是想吓唬吓唬自己而已,他并不真的想弄死自己。 安期丞对他的威胁毫不在意,只是一笑而过“佛不是说什么:慈悲为怀么!你既然都要死了,在临死之前满足我一下,又有何不可?” “你……”辰暮气结,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比狐狸有过之而无不及!“你放开我——” “怎么还想咬我不成?”说着,安期丞将手臂递到辰暮嘴边“你咬呀?这样倒增加情趣了!难道你也这样咬高阳鸾不成?” 他越说这样调戏,辰暮气得别过脸去,不再理会他! “这表情是默许了吗?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要——”一声长嚎,荡开遥远的回音。 远处看守的侍卫一阵骚动“有刺客——” “血阎罗,是血阎罗,保护将军——” 一听血阎罗,辰暮浑身冷汗瞬间流了出来,转头看向骚动的人群看去。一个血红的鬼面具瞬间便穿过众人来到温泉旁边。身后一片血雾,几个侍卫倒在雪地里。 他怎么会来?辰暮没有多想,只知道自己与那张鬼面具有着深仇大恨,如果现在不是处在水里的话,想必现在已经抽出刀毁了上去。 安期丞眉头稍微皱了一下,什么还都没来得及做,抓起水里的辰暮便飞到地面上。将辰暮丢在一边,随手抓起一件衣服裹着下半身,要是真与血阎罗打起来,光着身子怎么都吃亏,虽说这里没有女人,但也不想每个招式都将身体展示出来。 “血阎罗——”咬牙切齿的看着逼近的鬼面具,辰暮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四肢发软,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安期丞抽出佩剑迎了上去,招式动作一点也不见拖沓慌张,久经沙场,即使碰见任何突然事件,都静如处女动如脱兔。 传言无常阁阁主血阎罗武功高不可测果然一点不假,就连安期丞这样久经沙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不败将军,过了二十几招,应付起来都有些吃力! 血阎罗并不用什么并且,勉强能称得上是兵器的也就是他一双夺人性命的手吧!一掌滑过安期丞脸,他急忙躲闪,脸上留下几道血痕。若是换做别人的话,恐怕双目已毁! 辰暮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来,身旁有安期丞留下的一只匕首,拔出后,才发现那并不是一把匕首,而是一把短剑,剑身上的花纹有如鱼肠,凹凸不平,在凄凉的夜空中闪着寒光,正等待这用鲜血来喂养他。 “鱼肠剑”辰暮脑海中冒出这个名字。 《吴越春秋》中公子姬光杀掉王僚的剑,是一把只存在传说中的古剑。没想到竟然在安期丞手里。 血阎罗手爪挥到安期丞咽喉处,安期丞急忙向后闪开,脖颈处又是几道伤痕,一身冷汗,这样的对手,从未遇见过,安期丞一身武艺都用在战场上,并不善于应付刺客。 “血阎罗,拿命来——”辰暮举着鱼肠剑冲到了血阎罗面前,只要见到这张血红的面具,脑袋里便是尸横满地的阑珊寺,灭门之仇,不共戴天,众师兄弟泉下有知,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 辰暮原本武功就不咋地,更何况身体正处于虚弱状态,走路都摇摇晃晃,血阎罗自然不会将他放在眼里,一闪身,便躲过了辰暮的攻击。恶魔般的手掌向着安期丞心脏处推了上去。 安期丞急忙闪开,却发现落尽了陷阱,血阎罗的手掌立马变成鹰爪,眼看便要抓到他的心脏,安期丞知道这一招自己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了,随手将身边的辰暮拽了过来,推向血阎罗。 这一动作,无疑是弃车保帅,辰暮辰暮极有可能被血阎罗手上流出的剑气将身体从中抓断,安期丞是要拿辰暮的命来保全自己! 辰暮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也许真的再也见不到狐狸了!自己死了,狐狸会伤心的吧!举起手上的鱼肠剑身体向血阎罗倒了上去。即使死也不能白死,也要拉上血阎罗,尽管他明白这样简直徒劳,血阎罗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自己伤到。 身体砸到了血阎罗的身上,没有感觉任何疼痛,身体也没有分作两段。只是微微感觉,有一股滚烫的东西流到了自己身上。 辰暮回过神来,关键时候,血阎罗收回剑气,竟然将自己揽在了怀里。鱼肠剑穿透他的身体,空气中飘荡着甜腻腻的味道,血在寒冷的夜空中更鲜艳。 鱼肠剑是什么剑?当年非但穿透了吴王僚的三重铠甲,而且透胸断骨,直达后背。 想必这一下,血阎罗也真的丧命了吧! 这一变故,甚至连安期丞都有点惊讶,知道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错过了一辈子都不会在有。当即挥起手中的剑,连同挡在前面的辰暮,一并刺了上去,有辰暮给自己挡着,才不会让血阎罗伤害到自己。 辰暮愣在原地,没注意到身后的危险,血阎罗揽起辰暮,两个人倒在地上,滚做一团,安期丞一剑刺空。 又一剑挥上去时,血阎罗腿扫过他的下摆,安期丞也倒在地上,没等他站起来,便被血阎罗一脚踢进了温泉里。 当他急忙从水里爬出来时,岸上只剩下一大片一大片鲜艳的血迹,鱼肠剑丢在一旁,血阎罗和辰暮不知去向。 “血阎罗为何要救辰暮?”安期丞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难道血阎罗是高阳鸾的人不成?” 辰暮模模糊糊的醒醒睡睡,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感觉自己被一个人抱着疯狂的跑。那个人身体好烫,像是着了火一样,是生病了吧? 昏死过去,依旧是噩梦连连,噩梦的内容一模一样:鲜血废墟古战场,苍鹰灵鹫腐烂的尸体,冤魂哭泣,天下缟素,满眼凄凉。 在十年前的护城河上,自己砸进冰水的那一霎那,护城河上面一双愧疚的眼神,那个小乞丐想要拉住自己是手还停留在半空中! “狐狸……狐狸……”干涸的唇微张喊着这个名字“狐狸……” 第二十章:见色忘义 “狐狸……狐狸……”干涸的唇微张喊着这个名字“狐狸……” “辰暮,我在这里,辰暮,你坚持一下,我这就带你回去!”高阳鸾抱着一只说梦话的辰暮,他似乎又做噩梦了“辰暮,不要怕,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永远都会陪着你……” 高阳鸾一身血红,身后鲜艳的血迹映着凄厉的月光在银白色的雪原上更显得妖冶。 脱下身上衣物裹着辰暮赤/裸的身体,脸色因失血过多,一片惨白,冷汗沾湿仅剩下的白色亵衣,横抱着辰暮飞快的向前奔跑。 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脚,两个人都滚到了山底下。 “狐狸——”辰暮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高阳鸾在床前看着他,手里随意摆弄着一把扇子,脸色稍稍有些苍白。 高阳鸾笑的很温暖,仿佛是一缕阳光驱赶尽辰暮所以的噩梦“醒啦?” “狐狸——”第一眼看到高阳鸾,辰暮便急切的扑了上去“狐狸,我好害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脑袋埋在高阳鸾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就想是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家,再也不想放开似的。高阳鸾眉峰聚拢,脸上稍微显出一丝痛苦,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辰暮闭着眼睛完全沉浸在他的怀里,看不见此时此刻高阳鸾脸上痛苦之色。 高阳鸾手指轻轻拂过辰暮的头发“不再生我气了?” “不生气!”辰暮摇了摇脑袋。 “还敢不敢对我不理不睬了?” “不敢!” “看你一头大汗,是做噩梦了吧?”高阳鸾仔细擦干辰暮额头上的汗液,多少宠爱百般温柔,都给了他。 “狐狸,我好害怕,只有你对我最好,你可千万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混蛋!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是你自己躲着我的!”高阳鸾的语气三分怒气七分溺爱,低着头静静看着怀中人,窗外阳光穿透破碎的窗花打在他额头上,显得异常静谧,狐狸眼微微含着写水渍“辰暮,我要是不能再保护你了,你可要记得自己好好保护自己呀!” 辰暮没有答话,只是紧紧抱住高阳鸾的身体。 高阳鸾轻轻推开辰暮攀在身上的手,紧紧盯着他的双目问道:“辰暮,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是不是……爱着我?” “狐狸,你脸色有点不大好,是不是病了?”辰暮注视着高阳鸾苍白的脸色,隐隐有些担心。 “废话!”扇子敲在辰暮脑袋上“你晕了一天,我能不担心吗?我只是些累了!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辰暮点了点头“我当然喜欢你了,除了你再不会有人对我这么好了,我也不会……像喜欢你一样喜欢别的人?” “要是我做了很难饶恕的事情呢?做了让你很伤心的事情,你还会想这样喜欢我吗?” “你是说毒药的事?其实我早就不生气了,反正你也会给我解药的!”辰暮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嘴角两边深陷两个酒窝。 高阳鸾静静的注视着他,俯下身去,在辰暮唇间轻啄一口“你可以生气,只是,不要恨我好吗?” “你再说什么傻话呀?我怎么会恨你呢?” 高阳鸾唇角像上弯起,恢复往日一脸精于算计的表情“你知道你这两天积压了多少公文吗?快点回去批阅公文!” 辰暮兴奋的脸瞬间黯淡下来,一脸不愉快“我才刚醒,你就让我工作,那我当牛做马呀!我是人耶,人是需要休息的!” “你好好的又没有受伤,新官上任三把火,我马上就要当皇帝了,你身为我的伴读,给百官做个勤与政事的表率!” “好吧!”辰暮不悦的努了努嘴,虽然心里对高阳鸾的苛刻很不高兴,但也没再说什么。刚要从床上下来,便听见外面有人喊“兰妃娘娘到——” “兰妃?是谁呀?”辰暮抬起头来看向高阳鸾。 一名妖娆女子急急忙忙走了进来,缠住高阳鸾,撒娇道:“殿下,您不是答应奴家陪人家看雪的吗?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让奴家空等好长时间!” 那人他认识,是雨轩阁的花魁未央,也是高阳鸾的情妇,辰暮脸上表情黯淡下去。 高阳鸾将她立为妃,理所应当,一个帅比潘安,一个沉鱼落雁,两人本应该是绝配。高阳鸾这么厉害的人,有多少美人相陪都不为过吧!自己不该有什么情绪,这么好的关系,为他祝福也不是不可以,为什么偏偏感觉心里酸酸的,有种想要哭的感觉呢? 死狐狸,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呆呆的看着满面妖娆,倾国倾城的兰妃,辰暮不知该说什么! 高阳鸾侧过脸去,看着未央微微笑“爱妃,让你久等了,只是辰大人还在!” 未央攀在高阳鸾身上,双手环住他的腰,两人亲密无间,转头看向辰暮,满面春风“辰大人,你既然醒了就赶紧回去吧,别让您府上的人担心” “王妃娘娘说的是!赎下官打扰了殿下和娘娘赏雪的雅兴,这就回去!”辰暮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胡乱穿好衣服,便低着头逃也是的离开了高阳鸾的视线。 他不敢抬头看高阳鸾,害怕看见他和未央恩爱亲切的动作,他们的每一个笑都像是一把刀子,割在心口上,淌着血。 至始至终,高阳鸾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直到辰暮离开老远,眼睛依旧没有离开他的背影。慢慢闭上眼睛,高大的身体浑然倒塌,摔了下去。 “高阳鸾——高阳鸾——”暗未央扶着他倒下的身体,满脸着急“来人——快来人呀——” “高阳鸾,为了他,难道你真的命都可以不要吗?” 辰暮仿佛丢掉了灵魂似的漫无目的走,狐狸现在在干什么呢?原来那么着急的赶自己离开是要和妃子亲热呀!“高阳鸾,你这个见色忘义的混蛋!” 走着走着,辰暮感觉鼻子酸酸的,嘴巴里流进一股咸涩的液体,怎么不争气的哭了呢?辰暮用袖子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不知不觉走回辰府。 “大人,你可回来了——”管家看见他,着急的说道:“老爷情况有些不妙!” 第二十一章:血人参 碍于高阳鸾的身份,受伤命悬一线的事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对外只是宣称太子为朝政殚精竭虑,近日又偶感风寒,需要休息,拒绝接见一切人! 事实上,高阳鸾早已秘密被转出了东宫。 洛阳最大的青楼雨轩阁日夜灯红酒绿,王子皇孙,迁客骚人,络绎不绝。香肌玉脂,纵情声色,人间天堂,挥金如土,积聚了王都洛阳的一切繁华。 雨轩阁地下却另有一番景象,一道暗门隔绝了两个世界。雨轩阁地下是无常阁在王都洛阳的总部,那是一座比皇宫更为庞大的地宫,里面错综复杂,四通八达,既可直通太子东宫,也可从这里离开洛阳,出口和入口都十分隐蔽。 在一个密室之内,高阳鸾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赤/裸着上身,胸前裹缠着白色纱布,上面渗出鲜艳的红色,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形同枯槁,面如死灰。 暗未央急的在地上团团转,瞅着床上的高阳鸾,又是心疼,又是痛恨,更是不甘!“你可以为了他命都不要了,换来的是什么?你不明不白的死了,死在他手里!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会感激你的,你知不知道——”暗未央朝着躺在床上没有任何知觉的人大喊,高阳鸾沉默应对。 “为什么?”两行清冽的泪水淌落,暗未央的手轻轻抚上高阳鸾的脸,痴情的看着不能哭不能笑,甚至不会有一丝表情的的高阳鸾“为什么不是我?你爱的为什么不是我?”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许高阳鸾注定负天下,但不会负辰暮!沉默的躺在病床上,只剩一息微弱,命若游丝,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密室门咯吱一声开了,暗未央连忙转过脸去,财叔带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走了进来。 “财叔,他是?” “塞北华佗——闵天,天下能救阁主的恐怕只有他一个了!” 财叔老人做了个请的姿势,恭恭敬敬的说道:“闵老先生,请——” 暗未央细细打量着来人,衣襟飘逸,童颜鹤发,红光满面,咋看之下仿佛是天上仙人,也许他真的就是能救高阳鸾的仙人也不一定,恭恭敬敬的垂首站到床边。 塞北华佗走进床边,两根手指捏开包扎伤口的纱布,瞄了一眼伤势,眉头紧紧皱起“这是剑伤,只不过这把剑短小,而且锋利异常,伤口平整如镜,可见这把剑一定是削铁如泥的传世宝剑,难道是——鱼肠剑?” 财叔微感惊讶,没想到塞北华佗竟然能从伤口上看出兵器,尤其是一把传说中的兵器。“没错,是鱼肠剑!” 暗未央奇怪的看着财叔“财叔,这你是从何得知的?” “是饕餮传来的消息,安期丞身边带了两把绝世古剑,一把是越王剑,另一把用来防身的鱼肠剑!这样算来,辰暮伤到阁主的一定就是鱼肠剑了!” 暗未央好奇的问道:“饕餮到底是什么人?” “未央姑娘,有些事情我奉劝您还是不要打听的好!”财叔语气有些沉重。 “那他又是谁?也是无常阁里的人?”暗未央指着老者气势冲冲的朝财叔问道“为什么很多事情你知道,而我却被蒙在鼓里?”暗未央生气,他生气高阳鸾将她当做外人,将她当做无关紧要的人,明明两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可为什么她还是不能走近他! “那姑娘应该庆幸!知道的太多的人死的往往比较快,尤其是像阁主现在这种尴尬的身份,你觉得阁主若真想洗白自己,需要做什么?” 说到这,暗未央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心彻底凉了半截。天下知道他真面目的人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高阳鸾若真要洗白自己的话,杀了他们,一了百了!从此,血阎罗和无常阁就可以在世间彻底消失了! 听到两人对话,老者脸色微变,捏着高阳鸾的手腕的手指轻轻颤抖! 财叔连忙向他鞠躬说道:“闵老先生,阁主不会对您怎样的,请先生放心!” 塞北华佗抿了抿胡子,呵呵笑了一声:“老朽这条命当初是殿下救的,还给殿下理所应当,更何况老头子今年已经九十三岁了,还有几年光景,医者父母心,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让我余下的几年活在良心的谴责中的!只不过……” “老先生有花大可直说!” “只不过殿下这伤可不太乐观,我用尽全力也只能保他七天性命,能救殿下的只有‘血人参’,也就是说七天之内,必须有血人参做药引子,才能给殿下续命,否则,就算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血人参?”财叔大惊失色。“难,难道……就没有别的东西可以代替吗?” “血人参汲取天地日夜之精华,必须长在深山老林,一千年的勉强算的上是中品,而刺伤殿下的是鱼肠剑,此剑逆理不顺,不可服也,臣以杀君,子以杀父,生就是逆理悖序,邪气异常!殿下此时已经邪气侵入五脏六腑,必须有超过一千五百年的血人参才真的能续命!一千五百年的血人参一旦成形,方圆数尺之内,百年内将寸草不生!中等血人参已是罕见,上等血人参,千年难遇!”塞北华佗徐徐道来。 暗未央面如死灰“七天,这么短的时间上哪去找一千五百年的血人参?” 财叔的脸色更难看“若是不知道它在那,七天还有一丝希望,就在知道它在哪,才绝望的!” “?” “那颗血人参在北陵定国大将军安期丞手里!” “安期丞知道血阎罗受伤,急需血人参续命,若我们直接去要的话,无疑是告诉他,高阳鸾就是无常阁阁主血阎罗!他巴不得殿下早死,又怎会让出血人参?”暗未央咬着牙,眼泪滴落打在高阳鸾毫无知觉的身体上。 财叔摇了摇头,叹气说道:“非但如此,想必此时安期丞已经撒好了一张大网,等待着我们对血人参下手,无论是谁,只要敢打血人参的主意,他便会顺藤摸瓜,查出血阎罗的真实身份!” “那如何是好?你刚才说的饕餮是谁?他一定是安期丞身边的人对不对?只要能接触到安期丞,将血人参偷出来如何?” 财叔无奈还是摇头:“你当安期丞是什么人?你以为他对身边的人信任吗?如果饕餮真的能将血人参偷到手送过来,哪也就是无常阁的死期到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高阳鸾死不成?” 财叔思考了一会,双目闪过一道光“能让安期丞心甘情愿交出血人参的只有一个人!” “谁?” “辰暮!” 第二十二章:塞北华佗 辰暮急匆匆赶回国舅府,辰国舅已经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人死如灯灭,辰国舅此时也只有一口气拽着,灵魂在人间徘徊。 踏进父亲寝室,辰曦安静的守在辰国舅病榻前,偏过头来看到辰暮,顿时泣不成声“哥哥,爹爹他……快不行了!” “父亲——”辰暮扑到辰国舅病榻前,看到满头白发的父亲,眼泪翻滚“父亲,对不起,是儿子不孝,让您受苦了!” 想起是自己让父亲从高位上跌落下来,自此一病不起,又想起自己因为高阳鸾的事与父亲怄气,好些天不回家,竟然都不知道父亲已经病成了这副模样!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娘亲难产而死,在自己的记忆中,虽然人在寺庙中修行,却从未缺少过父爱。自己曾经发誓,要做个孝子,为父亲端茶递水,递衣煎药,让父亲享天伦之乐。可没想到父亲的百般疼爱,自己却变成一个孽子! 辰暮跪在辰国舅榻前,满心愧疚,自古忠孝难两全,这其中尺度有几人能把握得好? “暮儿……”辰国舅吃力的抬起手,喊着自己唯一的儿子。 “父亲,我在这里!”辰暮紧紧握住父亲是手掌“父亲,暮儿就在这里陪着你!” “暮儿,我时日不多了,辰家只剩下你了,你可要……好好的……不要离开太子殿下,他是你将来避风的大树……”名利权势,金山银山,死了终究不过一抔黄土,可尘世还有千万牵挂放不下,辰国舅放不下自己唯一的儿子“小时候枯灯大师就说你,心比玲珑,聪颖无比,可惜就是太痴了,这一世注定要为‘情’字耽搁!你生性善良,不善于朝中的尔虞我诈,可要抓紧太子这棵大树,将来是兴是衰就看你的造化了!” “父亲,你一定能长命百岁,不要说这种丧气话——”辰暮留着眼泪安慰父亲。 辰曦也抹着眼泪说道:“爹爹,你若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吧!” “曦儿,你在这守着父亲,我去去就回!”说着,辰暮站起身来就像外跑。 “哥哥,你去哪?” “我去找我师兄慧空大师,他一定有办法救父亲!” …… 辰暮从客栈中出来,只感觉天旋地转,日月无光。客栈的小二说师兄前两天就离开了,师兄游历天下,茫茫人海,上哪里去找他呢?都怪自己,既然已经搬出东宫,为什么不让师兄和自己住? 正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节骨眼上,前面围了一群人,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辰暮正伤心处,本无暇关注这些,刚走两步,便听见一阵喝彩,赞叹之声在此起彼伏:“神医呀真是神医!” “简直是活神仙呀,这人马上就要死了,都能救活!一定是活神仙!” …… 辰暮停住了脚步,猛地回过身来冲进人群,挤到人群前面,一个老者被众人围在中心,衣襟飘逸,童颜鹤发,咋看之下仿佛是天人下凡。 地上躺着一个乞丐,衣衫褴褛,面如死人,这时候刚刚缓过劲来,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口中满是感激之词,流着泪向那人道谢。 辰暮知道前面那个老头一定是神医,疾病乱投医,死马当作活马医。连忙扑上前去,跪在老者前面:“神医,求你救救我父亲吧!” 塞北华佗跟随辰暮来到国舅府。给国舅爷号脉过后,脸色微变。“辰大人,您和老朽出来一趟!” 辰曦知道父亲的病可能有些不大乐观,急切想知道父亲究竟如何,也跟着两人身后,躲在寝室门口偷听。 两人来到寝室外面,塞北华佗思忖了一下措辞,缓缓说道:“辰大人,令尊的病是长年累月积劳所致,近日又突遭变故,故此才一病不起,恐怕时日不多了!” “什么?”听后,辰暮一阵目眩,勉强扶住门框,才不至于倒下。 突然听见屋子里面传来一声闷哼,辰曦倒在地上,脑袋被门坎磕破一个血窟窿。 “曦儿——”辰暮连忙上前抱起妹妹。 塞北华佗给辰曦包扎好,幸好只是磕破了皮,没出什么大事。过了好长时间,辰曦才醒过来,一直哭个不停。 父亲病危,妹妹因为打击出了意外,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辰暮觉得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肩膀上,往日自己可以躲在狐狸身边,什么都不用想!今日,终于明白责任两字有多沉重! “老人家,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父亲不过四十岁,正值壮年,怎么可能没救了呢?” 塞北华佗想了想,说道:“辰大人,要救令堂也不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需要一味药引,而这味药引贵如黄金,极其难求!所以,我恐怕说出来您也难得到!” 一听父亲还有救,辰暮立刻来了兴致,现在即使有一点希望,他都会抓住不放“老人家请说!无论什么样的药,我一定能弄回来!”辰暮想起了高阳鸾,他现在既是太子,又是天下首富,只要去求他,即使是龙肝凤胆也一定能弄到手! “血人参有起死回生之功效,若要想给令堂大人续命,非血人参不可!而这血人参即使花上天下财富,都不一定能求得到!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这血人参在北陵定国大将军安期丞手中,安期丞挟权倾北陵,若要从他手中求得血人参,简直难入登天呀!” 听到这话,辰暮的心立马就凉了半截,什么人都好,为什么偏偏又是那匹豺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上辈子欠了他的钱没还清就死了,这辈子他处处与自己过不去。 接下来的时间,辰暮急的团团转,明知道此时父亲危在旦夕,而救命的血人参就握在安期丞手里,他不敢去求药,要是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去了,不被豺狼吃了才怪! 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辰暮只好去东宫,想找高阳鸾商议一下,狐狸那么聪明,肯定有什么办法从豺狼手里弄到血人参。 可是,辰暮却被东宫大总管堵在外面见不到高阳鸾。 大总管的说辞是太子殿下近日偶染风寒,不见任何人! “太子殿下病的如何?是不是很重?”辰暮关心问道,好像狐狸的脸色却是不太好看,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大总管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下逐客令:“殿下不见任何人,辰大人请回吧!” 辰暮没再纠缠,他觉得高阳鸾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今天晚上毒发时辰就到了,他一定会送解药给自己的,晚上见到他时再向他说这事好了! 第二十三章:生死相随 大概二更天的时候,不离不弃的毒果然又发作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折磨着身体,辰暮满身冷汗在地上翻滚,可高阳鸾却一直未有出现。 怎么会这样?难道狐狸忘了吗?一定是他忘记了今晚是毒发的时候!他怎么可以这样?自己要痛多少时间?他怎么可以忘了呢…… 辰暮死死咬住牙关,尽量不发出声音,十指扣进被褥里,以减轻自己的痛苦。可是丝毫没有用处,不离不弃,骨肉分离的痛苦,折磨的人想一头撞死一了百了。 雨轩阁地下,高阳鸾的脸色更加难看,昏迷之中纠结起眉目,似乎在梦中承受了很大的痛苦,嘴唇微张微合“辰暮……辰暮的解药……” “高阳鸾——高阳鸾——你说什么?”暗未央侧耳在他嘴边,才勉强听清什么辰暮,解药之类的话“高阳鸾,什么解药?” 看到高阳鸾的脸色越来越差,暗未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闵老先生,你快来看看,阁主这是怎么了? 塞北华佗急匆匆走进房间,看到此时的高阳鸾,大惊失色道:“阁主这恐怕是中了什么剧毒!”捏起高阳鸾的手腕,两个手指搭在脉搏上,脸上出现一丝诧异“到底是什么人,会对阁主下这种毒?不离不弃,是情殇之毒,阁主中的正是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这是什么东西,会不会危及到性命?” 塞北华佗摇了摇头,叹道:“虽不会危及到性命,但却会让人生不如死!问世间何为苦,恐怕就只有‘情’之一字最苦,不离不弃,三天一发作,若没有解药,便要忍受类似于剥皮拔骨一般的痛苦,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到底是何人研制这样恶毒的东西!闵老先生,可有解药?”说来也奇怪,暗未央身为无常阁第一杀手,世界上比这更毒更狠的东西不是没接触过,只是这毒偏偏搁在高阳鸾身上,便觉得不可饶恕,比自己中毒还痛苦万分。明明告诉自己不要陷在高阳鸾身上,可不知为何竟然越陷越深,仿佛一脚踏进了沼泽里,越是挣扎就越是沉的深! “姑娘可不要小瞧了这毒,他的来历是一段异常凄美的故事:二十年前,茗王爷高阳茗爱上一个贫贱女子,可奈何老王爷嫌弃女子家贫,怎么也不同意这场婚事!那名女子以为是高阳茗嫌弃自己出生低微,相思成疾。高阳茗便向毒医‘尚景空’求来一副毒药,此毒无色无味,不会危及到性命,三天一发作,发作时生不如死。茗王爷独自服了此毒,并将解药交给那名女子,并给此毒取名‘不离不弃’,暗指茗王爷对那名女子不离不弃!谁知这件事被老王爷知道后,竟派杀手将那名女子杀了,抢回解药。 茗王爷虽然拿到解药,可得知此事后,心灰意冷,只说了一句‘不离不弃,生死相随’绝食三日,香消玉殒了!“ “哼……”暗未央苦笑了一下,不知是对那些人世间的痴男怨女的讥讽还是对自己的讥讽,亦或者是对自己一片痴情的不值。“好一个‘不离不弃,生死相随!’想必这毒药是阁主他自己服下的,而且服毒的应该还不止他一个人,辰公子现在也好受不了吧!” “辰暮……辰暮的解药……”昏迷中的高阳鸾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折磨,口中一直喊着辰暮的名字。 辰暮被不离不弃的毒折磨的死去活来,晕死过去! 恍惚中听见房间门轻合声,有人轻轻的脚步走到自己身边,手指掰开自己的唇,将一粒药丸推进嘴巴里。是狐狸来了吗?辰暮心中奇怪,若是狐狸,他为什么对自己如此生分起来了?若不是狐狸,又会是什么人呢? 来人将解药喂给辰暮,并没有离开,只是坐在他床前静静的看着他。 辰暮以为高阳鸾要走,慌忙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迷迷糊糊的说道:“狐狸,你别走,你不要我了吗……” 那人没有答话,只能任由辰暮抓住自己的胳膊,过了大约有一个时辰,辰暮才渐渐从疼痛中清醒过来,看清坐在眼前的并不是高阳鸾,而是魅影,顿时心凉了半截。 “莺莺?为什么是你?高阳鸾呢?” 魅影眼圈有些红肿,明显是哭过,在辰暮眼中莺莺这个人平常不苟言笑,别说哭了,脸上能有一丝表情都算得上是新闻了!到底为什么哭? “莺莺,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魅影摇了摇头,愣愣的看着辰暮,缓缓说道:“我终于明白太子殿下对你有多好了!我比不过,再也不敢痴心妄想!” 他不明白莺莺为什么哭,没见到高阳鸾,心里又酸又苦。 与他商议从安期丞哪里取血人参救辰国舅的事情耽搁下来,可父亲的病情耽搁不了,再耽搁恐怕就要驾鹤西去了,所以第二天他便又去了一趟东宫,又被大总管拦了下来,说太子拒绝见一切人,包括辰暮在内!吃了闭门羹,辰暮心里更不好受,狐狸什么时候这么冷落过自己? 自己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高阳鸾又避而不见,难道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让他厌恶自己了?想想以前,就是自己打了他,他也不曾生过自己的气,到底是因为什么躲着不见自己? 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父亲的病又耽误不得,这件事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可是一想到又要与那只豺狼有交集,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下午便去了驿站拜访豺狼,不好意思空着手去,可是自己两袖清风身无长物,想起安期丞以前说过对父亲送给自己的那本书很感兴趣。 就是那本《菊花隐事》,他心里一直纳闷,明明就是一本《论语》,什么时候改名叫《菊花隐事》了,原本自己也以为这本书里另有玄机,与其他的《论语》一个字一个字的比较,一个字也不差! 拿了个上等的楠木雕花盒子,盛着《菊花隐事》就去了,好好的一本书,不知道为什么从狐狸手里走了一遭,变得破破烂烂,破烂就破烂吧!好歹就是这本书原封不动的给他送过去! 第二十四章:拜访豺狼 真不知道这一来,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来到驿馆,下人回禀安期丞,不一会便出来说安期将军让他里面请。一脚踏进大门,就感觉一股不祥的气息压顶而来。反正每次见豺狼,都不会有好结果,对于这已经习以为常了,于是深吸一口气,装着胆子就进了狼窝里。 见到安期丞,心中大喜,连连称赞妙哉妙哉!世上真的有报应这一说,这么快就灵验了!安期丞铁青着脸,脸上颈上好几处伤痕,真是那夜在温泉被鬼面血阎罗抓的。他心里恨透了血阎罗,再看看安期丞这副狼狈样子,心里早骂了起来——狗咬狗,一嘴毛! 因为辰暮的原因,自己被血阎罗所伤,弄得一身狼狈,安期丞心里自然不大舒服,斜着眼睛瞥向辰暮:“辰大人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辰暮从座上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向他鞠躬行礼,十分周到,完全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儒生,和声和气说道:“下官前几日对大将军多有得罪,今日是来赔礼谢罪的!” “哼——”安期丞冷笑一声,谁信?这话哄小孩还差不多,他安期丞是什么人!再者说他被自己烧扰了多次,该赔礼也轮不着他!无非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安期丞端的字正腔圆问道:“既然要谢罪,不知道辰大人是怎么个谢法?” 辰暮恭恭敬敬呈上了自己带来的礼物“下官略被薄利,不成敬意,还请大将军笑纳!” “呈上来!” 下人将辰暮手中的礼物递到安期丞手里,如果要是别人送的礼物,都无所谓,也就算了。可偏偏这礼物是辰暮送的,辰暮给自己送的礼物,不是毒药暗器还能是什么好东西!心中好奇,也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当即打开了盒子查看。 掀开雕刻精美的盒子盖,看到里面的物件时,当即愣了一下,脸上表情异常奇观,皱起眉头细打量眼前人,低眉顺首,毕恭毕敬,怎么会突然送这本书过来? 难道他送这本书还有什么用意不成? 翻开书页,出乎意料并没有看见让人心驰荡漾的春宫/图,全都是文字,再细看一眼,竟然是论语!!挂着羊头卖狗肉,他这是想干什么? 再往细处想,也没错!这个小子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男人之间的那种事情,想必是被高阳鸾偷梁换柱了吧!这本春宫/图他要是见过,怎么可能对此一窍不通? 突然觉得辰暮不是一般的有意思! 安期丞抬起眼睛看着辰暮,嘴角勾起一丝不祥“无事不登三宝殿,辰大人这次来不会只是要给我送礼的吧!” 当然不是了!辰暮心想。 “下官确实有一件事有求与您,还请将军应允!” “我就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求我什么事说吧,我可以考虑考虑!”求自己办事,这可是第一次,任谁求自己办事都不会想到辰暮也会有求于自己。 辰暮深呼吸“求安期将军将血人参让给我——” “什么——”安期丞大叫起来“你要用来救血阎罗?” “……”辰暮傻了眼了,自己求血人参与血阎罗有何干系?“家父病重,急需血人参续命,下官不得已只好来求安期将军!” “辰国舅?”安期丞眼中多出一丝疑虑,难道说血阎罗真正的身份的辰国舅不成?若真是辰国舅也还说得过去,哪个父亲想让亲儿子落入狼口!“你说你求血人参是用来救你父亲的?你父亲怎么了?” “我父亲积劳成疾,此时奄奄一息,只等着血人参救命,只要将军能赐予血人参给我,我一定重谢!” “血人参可不是一般的人参,贵如黄金,而且有黄金也买不到,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准备怎么谢我呢?”安期丞戏谑的笑着问他。 “……”辰暮无话可说!怎么谢他?难道要让他将自己吃掉不成? “哈哈……”看到辰暮垂下眼眸,安期丞心情甚好“想让我给你血人参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卖给我一个面子,明日我在雨轩阁摆宴,辰大人可不能不去呀!” 豺狼在妓院摆宴席,能有什么好事!辰暮心里发抖。可父亲的命握在他手里,去就去呗,他还能吃了自己不成……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离开驿馆,辰暮没有回家,漫无目的的又走到了东宫前,愣愣的看着高大的宫门,狐狸就住在里面,他不再理自己了! 想着想着,辰暮便绕到了宫墙偏僻的角落,环顾四周,没有巡逻的侍卫。一纵身跳进了宫墙之内。 安全落地,以前自己被狐狸看得紧,每次自己都以这种方式逃出东宫,今天又要用这种方式进来。抬头看了看天空,已经过了晌午,这个时候狐狸应该在书房吧,听说他病了,也许在寝室也不一定! 急切的想要见到狐狸,想问清楚他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难道他是因为前两天自己不理他生气吗?急匆匆的朝着寝宫走去,完全没考虑到他自己闯入者的身份。 “什么人——”惊动了东宫侍卫“有刺客——”一大队人围了上来,将辰暮团团包围住,几十把大刀刀剑指向他。 都是生面孔,以前在东宫时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侍卫,难道东宫的侍卫全部换掉了吗? 这些侍卫更不认识辰暮,只把他当作刺客,三下五除二,便将他擒拿住。 “我要见太子,放开我,让我去见太子——高阳鸾——狐狸——”辰暮着急的大叫起来,平常在人前他是绝对不会喊高阳鸾为狐狸的,因为要是被皇上皇后知道了,自己又要受罪了。一着急想也没想就喊了出来。 侍卫完全不理会他,高傲的看着他说道:“太子也是你见的,关进死牢!” “等一下!” 侍卫让开一条路,暗未央缓缓走了出来,倾国倾城的脸上不知为何染上了几分沧桑。 侍卫统统下跪,齐声高呼“兰妃娘娘千岁——” 暗未央走到辰暮面前,愤怒的揪起辰暮衣襟,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还有脸来找他?你这个混蛋……”说着,一巴掌挥在辰暮脸上,嘴角处渗出一丝鲜红,火辣辣的痛。 辰暮愣住了!抹了抹嘴角渗出的血,抬起头看着暗未央说的:“我要见高阳鸾!” “他不能见你!”暗未央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临走时丢下一句话:“传殿下的令,这个人打一顿丢出东宫,这种人没必要浪费大牢里的粮食!” 第二十五章:赴豺狼宴 东宫里是侍卫都是新调进来的人,没见过辰暮,更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果然痛痛快快打了一顿,等到东宫出来,才发现打的竟然是辰暮,连忙叫人住手。 侍卫没轻没重,兰妃下令,只顾照死里打!辰暮本来就身体虚弱,此时已经遍体鳞伤,站都站不起来。 东宫大总管只好吩咐几个人将辰暮用担架抬着送回辰府。 魅影看见辰暮被人抬着回来,吓得手忙脚乱寻找伤药,给辰暮擦药时,辰暮眼神呆滞,一声不吭。 魅影胆怯的问道:“辰公子,你没事吧?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对你下此毒手?” 辰暮摇了摇头,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比吃了黄连还苦,轻声说道:“我没事,莺莺,你下去吧!” “可这药还没上完——” “不用了,我就是有点累,想早点休息,你快点下去吧!”没等魅影再说什么,便被辰暮推出了房间,门闩咔嚓一声,一道房门隔绝了两个世界。 魅影平常沉默寡言,不好大声喊人,更不好去敲门,只得呆呆的站在辰暮房门口。 辰暮靠在房门上,身体下垂,靠着门坐在地板上。两眼垂泪,不敢出声,将脑袋埋进膝盖里。心裂成了好几瓣,痛得死去活来,高阳鸾竟然会叫人打自己!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报应?好几次狐狸笑着来找自己,都从自己这里受了一肚子气回去!他就这么小心眼?非要睚眦必报不成? 即使真的要拿自己出去,打也好骂也好,何必这样对待自己? 第二日,重伤的辰暮还是去了雨轩阁,即使狐狸再怎么无情,父亲还等着自己取回血人参救命呢! 洛阳第一青楼雨轩阁,无比风流之地,香肌玉脂,美人如画。 这是辰暮第二次踏进这种地方,第一次是因为莺莺的事,背着高阳鸾逃出东宫,在里面杀了人。那是自己最慌张的一刻,有只狐狸陪在身边,也正是因为有他,自己才飞扬跋扈无所不惧。 在这个洛阳城,一草一木都能使他联想到高阳鸾,草木无情,风景依旧,最是人多情,也最是人心善变! 这日,辰暮一身素色衣衫,虽不名贵,精致纤细的身段却被衣衫完全衬托出来,由骨子里透出几分妖娆,一根红色带子束发,墨色黑丝披在腰间,一身素色中更是点睛一笔。 随着年纪的增长,孩童般稚气的脸孔退去,却更增添了七分俊朗。虽然脸上有昨日留下细微的伤痕,过了一夜也淡化不少,并不因此显得突兀。 自他第一步踏进雨轩阁,满堂宾客的目光便跟随着这个人移动,因为辰暮以前被高阳鸾看管的严,搬出东宫后又整日公务缠身,故此从未在这种地方出现过,又见他穿着朴素,四周不免有些嫖客小声议论,猜测他可能是新来的‘相公’。 可青楼里的相公大都妖冶媚骨,辰暮却一身清冷傲骨,每一步虽然自有一股风流之气透露出来,可依旧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寺庙菩萨一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此时辰暮心里装着的不是父亲的病就是高阳鸾的无情,那还注意满堂垂涎的目光,上楼,推开一间房门走了进去。 此时安期丞已经等在里面,虽然约在青楼,可四座并没有女子相陪,相反倒有几个面容姣好的男子作陪,皆是一身光艳,肌肤胜似女子雪白,比女子更加妖冶。 辰暮微微有些惊讶,本以为自己推门进来,定是满屋子的鲜艳,竟然没有一名女子,确实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难不成豺狼也改吃素了不成?没有再继续想这些,向安期丞鞠躬行礼毕恭毕敬说道:“下官拜见大将军!” 安期丞看着走进来的辰暮,恍惚中竟然有几分呆住了。炙手可热,叱咤风云的他,天下男子都恨不得钻进他的怀里去,可出落的如此高洁的男子,人世间却真的没有几个。越是这样的清冷高傲的人,越是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冲动,将他按在身下承欢,看着他被自己欺凌。 安期丞收起眼神中饿狼般的目光,微微一笑说道:“既然辰大人来了,就请入座吧!人都到齐了等着你呢!” 辰暮四顾扫了一眼,那些男子,都不认识!衣着光鲜,笑的放诞,有人甚至还伏在安期丞肩膀上,安期丞更加肆无忌惮的环在那人腰间。动作暧昧,让辰暮联想到自己与狐狸亲密无间的关系。心中忽然又荡开一层疼痛。 “辰大人,傻愣着干什么,快坐呀!”两个男子拉住他的衣襟,请拉硬拽坐到了酒席中间,顿时一股浓香的脂粉味钻进鼻子里,辰暮呛得只咳嗽。心里奇怪,明明是男子,难不成还涂脂抹粉不成? “辰大人,往常没见您来过这里,是第一次吗?”一男子伏在辰暮肩上,轻笑问道。 辰暮只感觉浑身不自在,一边躲闪一边应和道:“啊?对,是第一次!” 这边的像个瘫软的橡皮糖似的粘了上来,甩也甩不掉,另一边又贴了上来,端着一盏酒水递到辰暮唇边“辰大人,赏个脸喝了这杯如何?” “对不起,我从不喝酒!”辰暮连忙推开那人手臂。 “辰大人,这么不给人家面子?人家可要生气了!”男子怒嗔道。 辰暮被这些人围得团团转,一个脑袋两个大,安期丞无缘无故的召集这些人干什么?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呀? 急的实在脱不开身,安期丞更是一脸玩味的看着慌张的他,那表情完全就是看耍猴的!一气之下,跳开凳子躲开老远。动作太快,那些人抓不住,全都扑了个空。 辰暮终于从众芳丛中逃了出来,整理整理衣服,吁了口气,面带恭敬的像安期丞说道:“大将军,下官这次来是来求血人参的,望将军体恤,发菩萨心肠,将血人参赐予我给我老父续命,下官感激不尽!” 安期丞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看向辰暮,冷冷说道:“血人参只此一颗,天下有那么多垂危之人,若都向我来求血人参,我纵使菩萨心肠,给谁好呢?” “……”辰暮无语,低下头思忖,此话不无道理,自己与安期丞素来有隔阂,他企肯轻易将血人参让与自己!“安期将军有怎样才肯让出血人参?我出钱买如何,您开个价吧!” “哈哈……”换来安期丞一串大笑“这天下半个都握在我安期丞手里,难道我还缺你辰家那几个子不成?辰大人你这是寒碜我呢!” 第二十六章:衣冠禽兽 辰暮知道安期丞是想拿着血人参刁难他,这些天得罪他的地方不少,现在只能低声下气,无论如何,还是父亲的性命要紧。想着便跪在地下,恳求道:“只要安期将军肯将血人参让与我,我愿结草衔环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安期丞笑而不答,一味拉住身旁的男子喝酒。过了好长时间,眼睛才瞄到跪在地上的辰暮,缓缓问道:“你怎么个结草衔环发?说来我听听!” “安期将军想让我如何,尽管说!” “哈哈……”高阳鸾大笑几声,揽起身旁男子“辰大人,你可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吗?” 辰暮抬起眼睛又扫视了众人一眼,皆摆弄风骚,老老实实回答:“下官不知!” “不知?”只见安期丞将一名男子按倒在怀里,吻了上去,那名男子顺从的迎合安期丞,由他任意摆布,脸上却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安期丞揪起那人头发,按到两腿之间,男子将安期丞腰带解去,手指伸进他的衣裤里,掏出安期丞分/身,用嘴巴努力伺候着。 满屋子飘荡着一丝情/色气味,辰暮突然间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干呕起来! “辰大人,现在你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了吧?他们皆是这里的‘相公’,就是所谓的男妓!就是专供男人玩弄的玩物!” 听到此话,辰暮吓出一身冷汗,震惊的看着伏在安期丞身下男人,想起安期丞与自己之间的种种事情,原来是想要自己也和这些银/荡的男子一样在他身下任由他凌/辱。 安期丞任何的刁难他都想到了,可唯独这种要求完完全全没有想到,甚至在此之前根本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 高阳鸾也曾如此,当时只以为是和狐狸两人关系太好,虽隐隐之间觉得不妥,又没什么大碍,高阳鸾也从没向他透露过男子之间此种关系。自己被狐狸耍了居然还一直蒙在鼓里。 安期丞享受着身下人的侍候,男子从安期丞双腿间解脱出来,唇间溢出一些浊白液体。 看向辰暮,玩味问道:“辰大人,现在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了吧?” 辰暮气得转过头去不想看面前绯色场面,安期丞整理衣物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去掰过他的脸颊“你和高阳鸾应该做过了吧?想要血人参就用你自己来换!” 辰暮咬着牙看向安期丞,打开他的胳膊,站起来转身离开雨轩阁! 方笛走进安期丞身旁,问道:“将军,难道今天就这样放他离开?” 安期丞看着辰暮因愤怒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邪魅“他会回来的!高阳鸾不敢挑明的事我帮他说了,他应该感谢我才对!” 辰暮因气愤在街上快步行走,没发觉竟然又走到了东宫前,看着那扇朱红色大门,心彻底裂成了碎片,难怪高阳鸾不再搭理自己了,原来自己在他眼中不过是玩偶一样的人罢了!用也用完了,玩也玩腻了,也该丢弃了! 鼻子一酸,珍珠大的眼泪扑啦扑啦掉落下来,缓缓转身,离开东宫门口,背影数不清的落寞。 身后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跟着他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辰暮漫无目的的走,又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前面是一条死胡同,竟然没有路了,无奈转身想要往回走。 周围窜出七八个男子,将他团团围在中间,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辰暮警惕的看着那些人,一点一点向后退却“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哈哈……” “相公刚刚从雨轩阁出来,想必是那里新来的红牌吧?现在伺候我们几个哥哥,伺候的高兴了就放你离开” …… “哼!”辰暮冷笑一声“我还以为是安期丞的爪牙呢,原来和安期丞一样,又是一群衣冠禽兽!” …… “衣冠禽兽?用的好,待会脱了衣服,你就知道我们几个比禽兽还不如呢!”说着,一个男子就扑向了辰暮。 辰暮当然不会任人摆布,一脚踹在那人下摆,再接着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那人痛的在地上直打滚,指着辰暮骂道:“好你个混小子,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敢打我!我姑奶奶是当朝皇后,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他不自报家门,辰暮还不算太生气,顶多算是半路遇见色狼。没成想又是自己的亲戚作威作福,气得脸色立刻变绿。自己的父亲已是奄奄一息命悬一线,辰家的人还借着他的名声作威作福。 不由分说,又是一脚送了上去“打的就是你,我管你是什么皇后的侄孙子还是什么皇亲国戚,就是欠管教……” 辰暮只顾着一通拳脚揍一个人,其余人齐刷刷围了上来,七手八脚便将辰暮制住按在胡同冰冷的墙壁上。 辰暮咬牙切齿放下狠话说道:“放开我,敢动我一下,管你是什么皇亲国戚,明天我就让你们一个个的脑袋掉地!” “哈哈……脾气还挺硬,这样糙着才有意思,辰老大,刚才受苦了,现在让你先来!”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刚要上前,背后挨了一脚,向前踉跄几步,跪倒在地,口吐鲜血。 “哪个混蛋暗算我!”猛一回头,一男子立于身后,衣着华丽,眉宇间隐隐浮现着妖冶。 众人大惊“方笛?你不是国舅大人的……” 方笛看向辰暮,问道:“这些人你想要怎么处置?” “打死算完!”辰暮恨铁不成钢说道。 胡同里传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辰暮心软,没要他们的命,但都被方笛卸掉一件,或是缺胳膊或是断腿。 两人并肩走在洛阳街市上,一人衣着华丽,容貌妖孽,一人冰肌傲骨,不食人间烟火,头上一根红色发带,更添了三分风流!两人走在一起,形成一景。街上人频频侧目,随着两人移动。 “你从安期丞那里出来,人就恍恍惚惚的,我就知道你有事,跟了出来,没想到竟然被一群畜生侵犯……” “我被畜生侵犯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何必这么大惊小怪?” “额……也对!”方笛看着辰暮无奈笑了笑“安期丞素来喜好男色,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只有你还不知道罢了!” 辰暮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苦笑“这天下的畜生又何止安期丞一人!” 第二十七章:父债子偿 “还有谁?听你这语气,是恨谁恨到骨子里去了!” “畜生你知道,还可以躲着些,防着些,只有那些衣冠禽兽防不可防!”辰暮淌着眼泪。 方笛看见辰暮哭了,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你是说……” “我说什么人无所谓,你有时间吗?我请你喝酒如何?” 辰暮邀请,方笛不好拒绝。辰暮正在伤心时,觉得酒馆太吵闹,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痛痛快快醉一场,两人抱了几坛子女儿红便来到洛阳城外。 冬日雪为消,天气晴朗下来,天地间粉妆玉砌,映着夕阳,自成一派悲怆景象。 两人躲进一个草亭子中,辰暮也懒得和方笛客套,直接抱起一坛子女儿红便灌进嘴里,清冽的酒水从唇角溢出,映着他清秀俊朗的脸,有几分豪放。 几口下来,一坛子女儿红便见底了,喝进辰暮肚子里的不多,大部分都被洒在衣服上。丢下坛子,搬起又一坛子,被身旁的方笛连忙躲去“酒不是好东西,多喝伤身!” 辰暮颓废的靠着木栏坐在地上,眼泪顺着脸颊流进嘴里,说道:“平常,我不想醉,偏偏沾酒便倒了,借酒浇愁时,却无论喝多少都清醒的很!” “借酒浇愁!酒到肚子里都变成泪了,可不是借酒浇愁愁更愁!”方笛劝说道:“还是别喝了,多喝无益!喝坏了他会心疼的!” “他是谁?安期丞吗?我和他有何关系,我喝我的,管他何事!”说着,又要去夺方笛手中的酒坛子,方笛轻易躲过。 “我说的不是安期丞,另有其人,辰暮,我真的蛮羡慕你的,有一个愿意那样对你的人,死也无憾!” 辰暮以为方笛和高阳鸾不认识,所以方笛口中之人,也没联想到高阳鸾,更何况高阳鸾也算是对自己始乱终弃了吧!有什么好羡慕的。 看着面前方笛,想到他也会像雨轩阁那些男子一样跪在安期丞身前舔舐他肮脏的地方,便觉得银污秽不堪,忽然感觉说不出厌恶“方笛,你是安期丞的人对吗?你也那样……伺候过他?” 方笛注意到辰暮眉宇间一丝嫌恶,并没有生气,只不过淡淡一笑,也捧了一坛子酒坐在辰暮对面,口气轻松回答道:“没有!我没有那样伺候过安期丞!” “怎么可能?”辰暮有些不信,以方笛的容貌气质,不比青楼里的那些男人好上十万八千里,若他这样的人都不能入他的眼,安期丞除非眼睛有病! “怎么不可能?安期丞向来疑心重,我是你爹送给他的礼物,这件礼物来路不正,用来观赏就够了,他身边又不缺男宠,犯不着把我这个危险人物弄上床!” “我爹!对呀!你应该是我爹的人,那你和我爹……”后面的话,辰暮几乎不忍问出口,自己一直敬重的慈父,竟然也和高阳鸾安期丞都是一丘之貉。 “你爹是我唯一伺候过的男人,想知道你爹在床上都会用什么方法折磨我吗?比你今天见到的要恶心一百倍……” “别说了……方笛,我求你别说了……”辰暮满面羞愧捂着耳朵垂下头去。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无意间揭开了方笛的伤疤还是为自己衣冠禽兽的父亲羞愧,在这一天,以前的世界观完全坍塌了,第一次知道原来人间是个这样肮脏的地方! 方笛轻笑一声,继续说道:“一年前,我作为一个仕子进京赶考,路过杨花渡时,被辰阳盯上了。你该知道你们辰家当时有多飞扬跋扈吧!威逼利诱绑架,最后辰阳竟然买通朝廷官员,将我的名字在仕子中除去,又暗中指使人偷去我的盘缠,客栈老板将我逐出客栈,当时我重病缠身无处可去,差点就病死街头。有扮演白脸的自然有扮演黑脸的,你父亲在我奄奄一息时救我一命,将我接回国舅府中,当时我还感恩戴德,以为是遇见了活菩萨,直到被你父亲下药后,强行按在床上,才明白这不过是一场阴谋!” 方笛说这些事,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痛苦表情,似乎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不痛不痒。可一字一句都仿佛一把尖刀,割在辰暮心头滴着血。 任谁都不愿承认自己的父亲竟然如此禽兽,别人都有资格憎恨他,唾弃他,可以在他奄奄一息时踩上一脚。可唯独自己不可以,作为有血缘的亲生儿子,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辰暮站起身来,双膝弯曲的跪在方笛面前,昏黄的夕阳映着寒冷的雪光,打在辰暮侧脸上。 方笛吓得跌坐起来,慌慌张张的看着他说道:“辰暮,你……这个干什么?” “父债子还,我父亲禽兽不如,可无论怎样他都是我的亲生父亲,现在我替父亲向你磕头赔罪,求你原谅!”说完,辰暮便恭恭敬敬的朝着方笛俯首磕头。 方笛大惊失色,慌忙拉起地上的辰暮“你快起来,我……我,我……哎……”无论方笛怎么拉,辰暮就是跪在地上不起来。 “你若是不原谅我父亲,那我就只好替我父亲跪死在这里!”辰暮固执的说道。 “你……”方笛气愤的转过身去,辰暮跪在原地纹丝未动。“你起来吧!我不至于和一个禽兽过不去,不能将他如何!”虽然语气不善,但也算是原谅了辰国舅“求你帮我一个忙,我便起来!” “你说什么?”方笛惊讶的回过头来“血人参只有你能从安期丞手里拿到,我无能为力!” “我不至于作践自己,” “那你想让我如何帮你?难不成让我给你偷出来?” “安期丞是匹豺狼,我怎么会让你因我涉险,我只求你告诉我关于安期丞在两国盟约上最关心最多的是什么” 听到这话,方笛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细细打量辰暮“我还真是低估你了!” 深夜,高阳冲刚要睡下,便有下人来报,说:“礼部侍郎辰暮辰大人来访!” “辰暮?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快请!” 第二十八章:兵行险招 辰暮双颊通红,满身酒气,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高阳冲面前,一看就知道是喝高了。每次辰暮碰见不开心的事,就去买醉,这些天听说他身边发生了很多事,碍于高阳鸾在,高阳冲也不好表现的太关心,毕竟,辰暮是高阳鸾的! “怎么又喝酒了!”高阳冲细声责备,将他扶着坐到座位上,吩咐下人熬些姜汤,并准备一间客房。 “身体不好也不知道爱惜一点,鸾儿知道了会心疼的!” 这个名字,都仿佛是一次凌迟。高阳鸾是辰暮心口上一道正在滴血的伤疤,鲜艳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痛到了骨髓里,刻骨铭心,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父亲这件事出的多是时候!现在他只能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到父亲身上,才不会痛的哭出来! “高阳大哥,不再提他好吗?我这么晚来找你是想求你一件事!” 听到这话,高阳冲微微一怔,连忙端起一杯茶递给辰暮掩饰自己的慌张“什么事呀?鸾儿不能帮你吗?” 多想自己能帮他,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呀!为他付出一点也好呀! 辰暮眼中微微有些湿润,强忍着眼泪,每次提及这个名字,都是给伤口上一把盐“我不是说不要在提那个人了吗?” 高阳冲关心问道“你还在怄气?是因为毒的事情?” “不是,高阳大哥,我求你不要再问了,我和他……不再有任何关系了!”辰暮紧闭眼睛,努力阻止眼泪放肆流淌下来,也许没有高阳冲在,他就真的嚎啕大哭了。 这样看来,难道是高阳鸾抛弃了辰暮吗?高阳冲心中忽然闪过一丝窃喜,现在,自己是不是有机会了,辰暮正在伤心时,只要给他一些安慰,或许就能将他禁锢在自己身边!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在面前,唾手可得! 想着,高阳冲不自觉伸出手抚摸辰暮黑色头发,辰暮紧紧闭着眼睛,无论怎样努力,还是有一行清泪流淌下来,牙齿狠狠咬住淡红色唇瓣,似的是忍受某种巨大痛苦。 高阳冲不知道被什么迷住了,俯下身去,想要用舌头舔/舐辰暮的伤口,自己的温柔覆盖辰暮的痛楚。 “王爷,姜汤熬好了!” 高阳冲从恍惚中清晰过来,连忙直起身子,看见一个下人正端着一碗姜汤立在不远处,低着脑袋脸蛋潮红。下人正郁闷,自己只负责送姜汤,竟然撞上这种事情! “放在这里就行了,你下去吧!” 下人连忙放下姜汤,逃也似的离开两人视线。 “天这么晚了,就睡在这里吧!喝了他赶紧去休息!”高阳冲端起碗递给辰暮。 辰暮推开碗“不用了,我并没醉,现在来是想求你帮我一个忙!” “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 “不行,这件事不等人,高阳大哥,我知道你有办法调动雁门关的军队,我求你将雁门关的军队外撤二百里好吗?” “为什么?那样就会对安期丞的护卫团构成威胁,万一有什么摩擦极有可能引起战争!”高阳冲笑着说道“辰暮,这可不是小孩玩过家家!” “如果只是一个侍卫团还不至于让安期丞日日提心吊胆的关注,而且高阳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安期丞人在南野,而他的侍卫团为何要守在雁门关外却不敢踏进南野一步?” 高阳冲想了想,缓缓说道:“此事确实蹊跷,不过安期丞入南野是谈判的,也不好带上几千人的军队来吧!将侍卫团留在雁门关外也无可厚非!” “非也!既然让安期丞每日都提心吊胆,一定是侍卫团在守护着什么重要人物!” “安期策!”高阳冲下意识的说出了这个名字,整个人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辰暮说道:“难道说北陵皇帝安期策就在雁门关外?” “也许吧!反正一定是对安期丞来说非常重要的人!我父亲病危,急需血人参续命,我只能求你用这种方法逼迫安期丞交出血人参!高阳大哥,我求你帮帮我!”说着,辰暮站起身来就要向高阳冲下跪。 高阳冲连忙将他拉起来“辰暮,你这是干什么,你求我帮忙我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而且经你刚才这么一说,雁门关外侍卫团守护的一定就是北陵皇帝安期策,安期丞在北陵挟天子以令诸侯,安期玉策处处受制于人,若是他来南野,安期策指不定会用什么手段拔掉他的势力,唯一的办法就是将皇帝也带出都城!安期丞这招很险,但却是是高!辰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辰暮脸上勾起一丝苦笑:“我也是为救我父亲,才不得不去找能钳制他的东西!” 高阳冲兴奋的拍着辰暮的肩膀夸道:“辰暮,你简直太聪明了,这样一来,我们南野就又多了一样和北陵谈判的筹码!” “事不宜迟,高阳大哥,你可否今晚就派人到雁门关传令,我担心我父亲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辰暮恳求道。 “放心好了,这件事迟则有变,我这就命人拿上我的亲笔信赶往雁门关!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辰暮,你先去休息吧!” “不用了,这些天府上积压了很多公文等着我去处理!”说着,辰暮站起身来晃晃悠悠的便要朝外走去。 高阳冲从身后揽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拥在自己怀里,淡淡想唇贴近他的耳朵,温热的气息钻进耳洞里“辰暮,你喝醉了,今天就不要回去了!” 辰暮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脑袋里迅速闪过高阳鸾喜怒哀乐的面孔,那只狡猾的狐狸用温柔将自己骗得团团转,骗得死心塌地! “不要——”辰暮慌慌张张的逃开高阳冲的身体,躲开好几步。其实高阳冲真的很温柔,比狐狸还温柔,可就自己很不舒服。 高阳冲的表情僵在脸上,呆呆的看着反应这么大的辰暮,心里彻底失落跌进了深渊。 辰暮也发觉自己的失态,尴尬的笑了笑“高阳冲大哥,不用送了,夜深了你早点歇息!”说完,他便转身慌慌张张的跑出了王府。 路上一片漆黑,辰暮将所用的眼泪都洒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一路浓重的喘息一路呜咽。疯狂的跑着,试图将所用的力气都挥霍出去,这样就再没有力气伤心了吧! 第二十九章:叔父在上 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跑到哪里,脑袋里混混沌沌一片,只剩下一张脸一个名字,狐狸,狐狸…… 在没有人的深夜,辰暮哭的撕心裂肺,哭声在寂静的夜里荡出很远很远。往昔的点点滴滴温柔,如今都化作一捧捧泪。狐狸,当初你为何多情?如今又为何绝情?你好干脆呀!我甚至连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日,辰暮和病缠绵起来,夜里受了风的缘故,身体烧得厉害,卧床不起。 树欲静而风不止,乱世之秋,病入膏肓想睡个懒觉都不能! 一大早,管家便来报说辰瑞福拜访。一听辰家的人,就脑袋胀得发痛。这些天自己是和这帮子亲戚克山了,不是半路被劫就是找到了家里,难道亲戚都是土匪不成?不!比土匪还令人咬牙切齿! “大人,要不我回绝了他们吧!”管家看到辰暮病怏怏的样子,有些担心说道。 “不用,躲着也不是什么好办法,让他们在客厅等一会,我这就出去!”辰暮咬着牙勉强从床上坐起来,周围冷空气聚拢到他身边,不禁打了个寒颤!好冷呀!烧还没退。 来的人是辰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四十多岁的年纪,按辈分来算,应该是辰暮的哥哥吧!除了辰瑞福之外,还带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胳膊打了厚厚的绷带,吊在脖子上,脸上的表情达到爆发临界点,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杀人的错觉。模样长得虽不错,可一看就知是活脱脱二世祖! “爹,此仇不报非君子,我一定要将那个混蛋揪出来大卸八块!!——啪!!”另一只完好的手拍在桌子上“呜……疼……” 辰瑞福连忙上前安慰他说道:“戈儿,你放心好了,你辰暮叔叔一定会为你做主的,就是搜遍整个洛阳,都会把那个人给你找出来!” “找我何事?” 父子二人同时看向声音的来源,一个不过十六七的年轻人走进了客厅,身影消瘦,披着黑色斗篷,素色长衫若隐若现,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就是他,就是他……爹,就是这个人……”年轻人看见辰暮进来,指着他激动的大喊。 曾瑞福连忙走上前去“堂弟!别来无恙” “是堂兄,好久不见,我近来公务繁忙,总也没时间去拜访你!”辰暮冲着他微笑说道。 “爹,就是他,就是他……”那人急的拍桌子大喊。 辰暮目光瞥向坐在椅上缠着绷带的男子,正是昨天在胡同里想要非礼自己那人,不觉嘴角勾起一丝讽刺。居然找到自己家里来了,算账的么?明知故问到“令郎这是怎么了?” “你还装,爹,就是他,就是这个混蛋打断了我的胳膊,你可要为我做主呀!”那人指着辰暮大喊。 听到这话,曾瑞福脸色瞬间变得死黑,转过身来一个耳光朝着自己的儿子甩了过去,一声清脆回荡在空气中“住口!畜生!” “爹,你……”那人捂着脸差点哭出来,可是又不敢说什么,捂着脸一个人生闷气。 曾瑞福连忙向辰暮赔不是道:“都怪犬子有眼无珠,得罪了你,今天我将这个不肖子带来给你赔罪!” “不必!”辰暮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不敢滥用私刑,堂兄还是将令郎领回去执行家法吧!吃喝嫖赌这些事我管不着,只不过光天化日之下为非作歹,子不教父之过,这件事堂兄也难辞其咎!” 曾瑞福满脸羞愧“堂弟也算是这个小畜生父亲辈的人,他竟然敢对你无礼,由你来执行家法也是应该的!让他以后收敛一点” “什么?爹,你要将我交给他?爹,你这是要我的命呀!”辰戈急的哭喊道。 辰暮嘴角微微一翘,四周空气骤降“既然堂兄这么说,我就勉为其难替你管教一下儿子,只怕我下手重了惹得您不高兴!” “不会不会!”曾瑞福连忙陪笑说道“你想怎样管教都无所谓,这个畜生的生死就交到你手上了!” “来人,上茶!堂兄请——我们坐下说话!” “好……好呀……”曾瑞福双腿打颤,坐在椅子上好像下面长了痔疮,十分不安!“畜生,你还坐在干什么,赶紧给你叔父跪下!” “哼——”辰戈不屑的转过脸去。 曾瑞福一脚踹了上去“畜生——你还愣着干什么?”揪着他的耳朵按到辰暮面前。 “啊……疼,爹你放手……”辰戈声音颤抖的哀求。 “畜生,赶快给你叔父磕头赔罪!” “什么叔父?你没看他比我还小,打死我也不会喊他叔父——再说了,我不过就是昨天非礼了你吗?至于这样耿耿于怀——” “啪——”一巴掌落下,辰戈脸上又隆起一块。 “不知死活的小畜生,你给我住口!”曾瑞福气得浑身发抖。辰暮现在是辰家在朝廷里唯一想希望,得罪不得呀! 辰暮只感觉一只母蚊子带着一群小蚊子围着自己团团转,嗡嗡嗡……嗡嗡嗡……好乱!扶着脑袋,头疼欲裂。 辰戈依旧不服气“是你让我说的,现在又不让我说了,不说就不说——哼!” “畜生——”曾瑞福一口一个畜生,眼看一巴掌又要甩过去。 “住手——”微弱的声音极具杀伤力,飘飘忽忽的从辰暮嘴里吐出来,父子二人动作定格下来。 “堂弟……这……?” 辰暮脑袋胀的发痛,手指死死按住太阳穴,眉目纠结。低沉缓慢的声音问道“你叫辰戈是吧?你可知错?” “哼——”辰戈懒得理他,脸趁的一下子转过脸去。 “畜生——”曾瑞福气得又要挥上去。辰暮先他一步,双唇微张,缓缓吐出几个字“拖出去,打!” 很快,辰戈便被两个下人拖到了庭院中,曾瑞福坐在凳子上双腿颤抖。 昨天辰戈被下人抬回家时,满身鲜血,还好没酿下什么大祸,大夫说只不过是胳膊骨折了。他可是独子呀!自小在家像个霸王似的供着,要星星就不敢给月亮。知道他昨天被人打了,曾瑞福气得一夜没合眼,这个宝贝疙瘩在家里可是碰都不敢碰一下的,一大早便来到做礼部侍郎的表弟这里,希望能想个办法找到昨晚打人那畜生,为自己的儿子讨回公道。 可……没成想原来辰戈有眼不识泰山的得罪的竟然就是辰暮。 现在辰国舅病入膏肓不中用了,辰家全都指望着辰暮,这个人可是万万得罪不起的!自己家的这个不肖子呀!都是平常宠坏了! 第三十章:我家大人 “啊——啊——”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回荡在庭院中,曾瑞福焦急的向院中探头,只见亲儿子被两个下人架在一条长凳子上,板子一起一落,辰戈早已口吐鲜血,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堂弟,你看……戈儿身上还有伤……这?” 辰暮稍稍舒展眉头,端起桌上茶水,不动声色啜了一口,什么也没说。 曾瑞福看辰暮脸色不太好,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暗暗为儿子捏着冷汗!天呐,这可是独生子,要真打出个好歹来,自己下半辈子就算是彻底毁了! “……我不就是意欲非礼你吗?我还没得逞呢……啊……”板子带着风声呼呼落下,辰戈屁股早已血肉模糊,可他愣是咬着牙丝毫不肯松口。 曾瑞福可真的看不下去了,板子打在儿子身上可比打在自己身上还要疼,万一这一次好真的给打死了,自己百年之后谁给披麻戴孝,立马换了个称呼向辰暮跪地央求“辰大人,我求求放过戈儿吧,他少不更事!有惹到您的地方我这个当父亲的给你磕头了……” “为非作歹这种事情就是要从小教,长大了就不好教了,恶习到了骨子里就要刮骨疗伤!”辰暮缓缓吹了吹茶水,润润嗓子接着说道:“再说少不更事我比他更有资格,我记得他应该是大我一岁才对!” 眼前这人虽然说是自己的亲戚,可是却没有一点好感,儿子敢这样飞扬跋扈,老子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找不到借口连同老的揍一顿罢了! “爹……你不要去求他,让他把我打死好了……啊……”院中依旧惨叫连连。 真是煮不烂的鸭子嘴,硬! “打了多少了?”辰暮问道。 “回大人,已经有二十多板子了!” “嗯!”辰暮走出屋子,立在辰戈面前,面色憔悴,黑色斗篷带着隐隐压抑,垂目看着口吐鲜血的辰戈,缓缓问道:“你知错了吗?” “哼——”辰戈倔强的撇过脸去。 他这可把身为老子的曾瑞福吓了个半死,连哭带央道:“哎呀,小祖宗,你就服个软吧……” “这辈子只有别人向我求饶,让我去和别人求饶,没门——” “接着打!”丢下三字,辰暮转身走回房间。外面风大,里面正暖和。 “不要——别打了!我的儿呀——”曾瑞福肠子都悔青了,就不该带着儿子来求辰暮,这下好了,儿子非得折在这里不可。 院中的惨叫声渐渐稀薄,曾瑞福哭泣声一点一点变大,直到变成此时的嚎啕。 辰暮头疼欲裂,两根手指死死按住太阳穴,问身旁的管家“怎么没有声音了,不会是打死了吧?” 管家也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听到辰暮问话,赶紧元神回窍,连忙回答“回……回大人,已经打了五十大板了,还没死,就是……晕过去了!”最后看着辰暮脸色小声问道“还打吗?” 这一次可真把老管家吓了个半死,若是别人这样也就算了,可偏偏是辰暮,辰暮可是慈悲菩萨,像个绵羊一样,对下人都不会用这么毒辣的手段,平常不发威,一旦发威吓死一群牛! “都五十大板了呀!”辰暮叹了口气“算啦,都是亲戚,打死了他我也不好向父亲交代,喊停吧!” 这样,辰戈终于捡回一条小命。 院中,曾瑞福抱着自己儿子的身体哭的死去活来“来人,快请个轿子抬回家去!” “老爷,不行呀,少爷受伤太严重了,万一路上一颠簸,就怕小命不保!!” “那怎么办?……我的儿呀……都是爹爹不好……”曾瑞福抱着自己儿子血肉模糊的身体嚎啕大哭。 老管家出来说道:“我们大人说让公子在这里养伤!” “不行——”曾瑞福想也没想,斩钉截铁一口回绝,没想到这个辰暮竟然如此冷血无情,要是把儿子留给他,恐怕到了明天就剩下尸体了! 辰暮走了出来“那若因轿子颠簸,令郎死在路上,这笔账该怎么算?” “我把儿子留在这里,你能保证救活他吗?”曾瑞福哭着质问。 “能!”简简单单一个字,将曾瑞福堵得哑口无言。“管家,你去请个郎中来!” 一边给辰戈看病,一边也给自己看看,恐怕自己也撑不了多久了! “那若我的戈儿死在你这里,我一定要你偿命!”曾瑞福指着辰暮咬牙切齿说道。 辰暮病的七荤八素,脑袋像是压了一座泰山,重的了不得,转身刚要回去休息,听到曾瑞福的话,停住脚步缓缓回答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理所应当,若是你儿子死在我这里,我自会去投案自首——送客!” 辰瑞福留在这里,一定大吼大叫和自己没完,还是早点打发了的好。 就这样,曾瑞福被赶了出去,血肉模糊的辰戈一人留在辰暮府上。管家命人将辰戈安置在偏房之内,屁股上的伤触目惊心,在场众人无不捏了把冷汗!今天算是长见识了,什么叫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经过这一折腾,出了些汗,受了点凉,辰暮也倒下了,高烧连带咳血,面无血色,人似枯槁。 很快,大夫背着药箱子赶了过来,管家自然是安排大夫先给辰暮看病,重病中的辰暮还是将大夫先打发到辰戈哪里去了。他担心自己今天下手太重真把他打死了! 大夫一见辰戈屁股上的伤,吓出一身冷汗,伤药的手都发抖,一边悉心就诊一边向管家抱怨:“这是什么人,下手如此阴毒,手臂都断了的人还这么打,比衙门里的那群狼还狠!照这样的打法就是要命呐!” “是我家大人!”管家说道。 大夫立刻噤若寒蝉,天呐!刚才见这个大人明明长得一脸纯良,没想到下手如此狠毒,真是人不可貌相呀!小心祸从口出,还是闭嘴的好! 上完药,再去给辰暮就诊时,大夫低着脑袋,吓得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生怕自己那句话惹到这个阎罗也惹得一阵毒打。 辰暮捂着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咳嗽连连,时不时有零星血丝粘在手帕上,触目惊心。 大夫低着脑袋细细打量床上辰暮,十六七岁的模样,眉目如画,仿佛是上天有意眷顾,细心雕刻这张脸。 好俊俏的人呐!大夫把脉,心里不觉感叹!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出落的这样的人物手段竟然如此毒辣! “大夫,我的病……咳咳……是怎么回事?” “从脉象上来看,只不过是受了些风寒!” 第三十一章:封侯拜相 “这……从脉象上来看,只不过是受了些风寒!可是……” “可是什么?” “依在下愚见,大人的病,风寒只不过是个引子,大人事先一定是有什么不快的事郁结在心中,无处抒发,心病还须心药医,我用药只能治大人的风寒,至于心病,还需要大人想开些才好,若是心病不除,即使神仙下凡,大人也难痊愈!” “心病……呀!”辰暮目光转到旁边的桌子上,上面安安静静停放了一只竹蜻蜓,中间缠绕着细细的丝线,自己一直都不明白高阳狐狸为何如此执着于一个小孩子的玩具,可无论怎样,那不过是个玩具,玩腻了也该丢了吧!自己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个玩具罢了!“咳咳……”辰暮捂着嘴巴,又是一阵猛烈咳嗽。 既然知道是个玩具,为何十年还不肯丢弃!既然有自知之明,为何还是放不下,是自己一直痴心妄想罢了! “大夫,你去开药吧!”辰暮声音虚弱说道。 大夫无奈,只好开些简简单单的伤寒方子。治病救人这种事情,缺了一味药引子,药效就要大打折扣!可这药引子又不是人力所能及的。 药方还没写出来,外面又是一阵骚动。“圣旨到——礼部侍郎辰暮接旨!” 一听皇宫来旨,辰暮心跌倒低估,五谷杂陈,难道是高阳鸾嫌自己碍事,想要过河拆桥不成?纵使他玩弄了自己,也还不至于绝情到这部田地。还是朝廷想拔掉辰家的一切势力,拿掉自己的官职!什么都有可能,雷霆雨露,莫非皇恩,无论怎样结局,自己都只有接旨谢恩的份。 想着,辰暮又是一阵猛咳,吐出一捧血来,染红了身前雪白衣襟。在众人搀扶下勉强站起来披着衣服,来到院子下跪接旨。 不管辰暮病成什么样子,来传旨的两个太监倒是春光满面。展开玉轴圣旨,明黄的缎子背面绣着两条张牙舞爪的真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礼部侍郎辰暮恪尽职守,忠君爱国,今升为太尉,官居一品,年俸万担,并加封为武天候……钦此!” 圣旨喧罢,在场众人都还没有醒来。仿佛一场美梦一般,触碰,便碎了。 “武天候,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接旨谢恩呐!”太监一脸笑意想辰暮说道。 “这……”辰暮还没反应过来“两位公公,你们是不是喧错了,这……?” “武天候可真会开玩笑,圣旨要是喧错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圣旨可是皇上一字一字的说,丞相大人代笔书写,怎么会错!武天候,赶紧接旨,我们还急着回去复命!”两个太监嬉笑说道。 如梦如幻中,辰暮赶鸭子上架,机械的接旨谢恩!这难道真的是一场梦不成? “两位公公,如今朝中一切大小事务,不都是交给太子殿下处理了吗?这份圣旨是殿下的意思吗?”遇到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当然是第一时间想到高阳鸾,他急切的想知道,狐狸并非绝情之人,他还想着自己。 “呵呵……”公公笑着说道:“刚才不是告诉您了,这封圣旨是皇帝陛下一字一字口述,丞相代笔吗?太子殿下这两日受了些风寒,在东宫养病!” 送走两个宣旨的公公,辰暮越想越觉得此事有蹊跷,自己仿佛是置身于浓雾之中,一片迷茫。 眼看辰家百年大族就要败了,皇帝一道圣旨又将自己置于如此尊贵的位置,比当日自己的父亲地位还要尊贵。非但如此,‘武天候’中‘天’这个字,尊贵无比,天子,天下,岂是自己这种人能够用得起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从此之后,辰暮变成了整个洛阳茶余饭后的谈资。封侯拜相,少年得志,如此尊贵的事情竟然降落到辰暮一人身上,世间那个人不羡慕。 可辰家百年大族,荣的只有辰暮一人,对于辰暮的父亲辰国舅,非但没有官复原职,而且又降了官职,补了朝中一个闲缺。 一升一贬,谁都摸不清老皇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辰暮的病情并没有因为这道尊贵无比的圣旨好一些,咳血依旧没有停止。傍晚时候,辰暮喝了药之后,感觉身体好些了。一个人走到庭院中,静静望着天空发呆。 一转眼就沧海桑田,什么都变了。自己由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变成尊贵无比的武天候兼太尉,这么贵重的身份有何用?没有了狐狸的世界变得异常凄凉,曾经自己一心想要辅佐高阳鸾,可他恐怕已经厌倦了自己罢! 还有父亲正命悬一线,不知道高阳冲大哥那边怎么样了?一天了,若是明日在得不到消息,恐怕自己真的只能答应安期丞无耻的要求! 忽然偏房之内传出屋里哇啦的惨叫声,这才想起白天被自己毒打一顿的侄子辰戈,想必是现在醒了。 “啊……来人……好疼……好疼呀……呜呜……” 这个纨绔子!辰暮心里暗骂。刚想走回屋内,听着辰戈一声更胜一声的惨叫,里面还夹杂着哭泣,心还是软了,说到底还是自己下手太重。刚被弄断了胳膊又遭到一顿毒打,算是从鬼门关逛了一圈,也该知错了吧! 想着,辰暮转了方向朝着辰戈住的偏房走去。 走到房门口,便听见辰戈口中一串一串的咒骂,明白这个纨绔子非但没有一丝悔改之意,反而变本加厉了。 “好你个辰暮……混蛋加王八蛋……没人敢这么打我,连我爹娘平常都不敢碰我一根指头,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此仇不报非君子……辰暮你给我等着……来人呐!你们这帮奴才都死哪去了,竟然敢把我放在这么寒酸的屋子里……来人,来人……”辰戈气急败坏的吼道。 房门咯吱一声,一个人走进了屋子里。辰戈受伤太深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眼角余光瞥见那人素淡长衫,身材纤细,以为是家里的一个丫鬟罢了。 “死丫鬟,你们都死哪去了?小心我把你们都卖到妓院里去——” “你想把谁卖到妓院去?”声音很轻,但是隐隐怒气让人不寒而栗。辰戈当即吓出一身冷汗,僵硬的脑袋勉强转过去,看见辰暮正一脸阴霾的看着自己。 第三十二章:不知悔改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爹,救命……救命呀……” “别吼了,这里是我家,你爹听不到!……咳咳……”辰暮捂住嘴巴一阵咳嗽。 “怎么可能?”辰戈慌了。连忙向后退却,伤口撞到什么东西,又痛的一阵呲牙咧嘴,警惕的看着辰暮“你别过来……我警告你呀……再不走开我可就要喊人了” “你喊呐,不知悔改的东西,正好喊人过来拖出去再收拾一顿算了!” 听到此话,辰戈立马闭嘴,警惕着辰暮,身体一点一点向后躲避。心里叫苦不迭。爹呀!你怎么能把我丢给他呢,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我可是你的独生子呀!我死了谁给你披麻戴孝…… 看着辰暮一点点逼近,吓得语无伦次“你,你,你别过来……走开……不许动我……” 完全无视他的哀嚎,辰暮走到床边,掀起盖在辰戈身上的被子,屁股上血淋淋一大片暴露在空气中,想血液渗出白色亵裤,粘在被褥上。 “啊……疼!疼!疼……住手……”辰戈纠结五官,声音打颤! 辰暮也吓了一跳,手指略微颤抖,不看不知道,当时自己一时冲动只想教训教训这个纨绔子,没想到居然打成这样。扒下辰戈的亵裤,想看看伤势究竟如何,皮肉粘在布料上,每一次牵扯,都连皮带肉从辰戈身上拔,辰戈痛的连哭带嚎“不要……住手……呜呜……” “咳咳……”辰暮捂着嘴巴一阵猛咳,额头渗出细微汗珠,打成这样,自己也有些后悔。“现在知错了吧!” “哼——”辰戈再一次别过脑袋,虽然因为疼痛脸色惨白,可仍没有一丝悔改的意思,一脸的欠揍! “欠收拾!”辰暮气愤的扔下被子,没再理他,辰暮转身离开房间,真是不知好歹的家伙! 夜半,辰戈一阵阵呻吟回荡在寂静夜空,辰暮翻来覆去睡不着。闭上眼睛脑袋里闪过的就是高阳鸾的脸,连做梦梦见的都只是他一个人。 那只由着自己任性,由着自己胡作非为的狐狸!他的一颦一笑,甚至每一个发怒的表情都刻骨铭心。躺下睡不着,坐起来,还是想着狐狸。 门外传来一阵阵呻吟,夹杂着细微哭泣。这里不是他家,府上下人本来就不多,更不会有人去照顾他。想想他受的伤,确实够严重,再想想他的所作所为,也确实让人咬牙切齿。 反正睡不着,辰暮披上衣服,从柜子里找出一瓶伤药,端着油灯来到辰戈房间内。 辰戈正痛的死去活来,哭的满脸泪光,父亲怎么能将自己丢在这里,这里人情冷漠,没人管自己的死活。正哭着,听见房门咯吱一声,微光照亮房间。 辰戈回过头去,辰暮人已经站在床前。咬着牙齿不敢出声,豆大的泪珠滚落。 辰暮也懒得和他搭话,掀起被子,一把扯下辰戈被血染红的亵裤。“啊——”辰戈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将被子塞进嘴巴里,才没咬掉舌头。心中奇怪,这个家伙又想对自己干什么! “……咳咳……” 听到轻咳声,辰戈偷偷转过脸去瞄了辰暮一眼,想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辰暮打开一个小瓶,用棉球沾上液体,轻轻涂在他身上。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惊醒了黑夜栖息乌鸦。“呜……”辰戈死死咬住被子,汗液顺着皮肤滑落。知道他很疼,辰暮手上的力度放缓。 “你在给我涂什么东西呀……又疼又烫……” 沉默了几分钟,辰暮回答:“一滴玉液一两金!” 提到这个名字,辰暮心中又一阵痉挛,这本是高阳鸾给自己涂伤口的伤药,那一夜的点点滴滴都印在脑子里,怎么都挥不去。他的笑他的怒,他调戏自己,让自己学小狗在地上爬,还要学小狗去舔他的脚。 贪恋他温暖的怀,他唇的味道依然留在自己嘴边,他对自己百般呵护刻骨铭心。曾经的甜蜜回想起来只剩下一阵一阵的痛。 无论自己闯多大的祸,他都能一笑而过。 不自觉的,一滴泪滑过脸颊,打在辰戈背上。 辰戈感觉到一滴滚烫的东西打在身上渗进皮肤里,他哭了吗?没想到这样冷血无情的冰雕也知道哭泣,僵硬的脖子回过头去。 昏黄的灯光照在辰暮柔和的五官上,泛白的脸色显出几分苍凉,辰戈有些痴呆,好漂亮的人。这个人比自己还小一岁,明明还是恨稚嫩的一张脸,为什么看上去如此伤感。 听说这个叔叔是个病秧子,一直在寺庙里修行,看来所言不假,确实像个病西施。 “喂……呜……好烫……” “这药就是这样,明天就好了!”上完药,替他轻轻盖好被子,转身要离开。 背后传出辰戈语气不屑的话:“喂,我可是不会被你这种小恩小惠收买的!” 辰暮甚至没有回头,轻描淡写一句“随你!” “喂,我渴了,给我倒杯水来!” “我不是你的下人!”眼看就要离开房间。 辰戈焦急的大喊“你想渴死我呀!喂喂喂……别走呀!请!请你给我倒杯水还不行吗?” 辰暮回过身,倒了碗清水递到辰戈面前。 辰戈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埋怨道:“这样我怎么喝,喂我一下” 见他还在刁难,辰暮将水碗搁在他面前转身要走。又听见辰戈抱怨说道“我胳膊都被你弄断了!” 也是,辰暮端起水碗递到辰戈唇边。辰戈想爬也爬不起来,只能伸出舌头像个小狗一样舔舐碗里的水,见他吃力,辰暮又将碗凑近一点。 因为疼痛出冷汗的缘故,辰戈现在是身体极度缺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才感觉清爽一些。“喂,别以为你对我稍微好一点,我就会乖乖喊你叔父,别忘了你比我还要小一岁呢,想让我喊你叔父,门没都没有!” “这个随你,只要别让我再看见你为非作歹,下一次直接打死得了,省得浪费药品” “不就是非礼了你一下吗?至于这么耿耿于怀,你也太小心眼,竟然让我住在这么垃圾的地方——” “啪——”辰戈半边脸上留下五根红红的手指印。 辰暮摔门而出! “蛇蝎美人——”冲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句。 第三十三章:黑暗交易 月黑风高,一队人马急匆匆赶到洛阳城外,此时城门早就关了,天气寒冷,守城士兵将手臂窝在袖子里,找个避风的角落打盹。 几个黑夜跳上城墙,转眼消息在漆黑的夜里。守城士兵听到动静,模模糊糊的站起来环顾四周“什么东西?” “能有什么东西,春天快到了,不是野猫就是野狗发春呢!”另一个士兵含含糊糊说了一句,换了个姿势继续做梦。 黑色人影十分矫健,躲开巡夜士兵,在洛阳驿站处不见了踪影。 没过多长时间,北陵大将军安期丞房间中传来一阵乒乓声,似乎是踢翻了桌子,摔坏茶碗声。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一辆黑色马车停在驿站小门外,车上下来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匆匆忙忙走进驿站之内。 由人引导者走进安期丞房间之内,摘下斗篷,来者正是南野弈王高阳弈。 弈王名义上虽然是高阳鸾和高阳冲的父亲,可儿子太强,自然不能容忍头顶有人太过压制,更何况高阳鸾马上就要继承大统,皇帝担心弈王狼子野心干预朝政,勒令他提前退休,爵位都由长子高阳冲继承,现在他只是个闲散王爷,享受俸禄却没有一点权力。 高阳冲能力不在父亲之下,但和这个父亲比起来更显得谦虚许多,不像弈王一般暴虐,对朝中各种事物更是鞠躬尽瘁。 有高阳鸾这样的明君,再加上高阳冲这样的贤臣辅佐,表面看来,南野强盛指日可待。可暗地里各种势力相互对持,水火不容。再加上高阳鸾已经有好几日不曾露面,很多人摸不着头脑。 “大将军深夜找我前来不知何事?” 安期丞脸色依然平静如常,却让弈王吓出一身冷汗:“不知何事?你不知道我能找你来?”说着,将一份书信丢到弈王面前“这难道不是你干的好事?” 弈王不明所以,慌忙捡起地上的信件,拆开看,大惊失色,连忙跪地为自己辩解说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这绝不是我下令的……” “弈王爷,你可生了两个好儿子呀!一个和你争夺皇位,另一个对你所做之事百般阻拦,竟然敢下令雁门关守军包围我的护卫团,我看咱们之间的盟约是不是该作废了?”安期丞身上透出隐隐煞气,仿佛一柄寒刀架在弈王脖子上。 弈王吓得连忙跪地求饶:“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呀……我绝对不会指使冲儿做这样的事情……是辰暮,一定是辰暮……”弈王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眼圈通红,比不甘下地狱的恶鬼还要恐怖“是辰暮,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辰暮来到王府,和冲儿商量什么事情,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指使冲儿这样做的!” 听到辰暮的名字,安期丞眼中射出一道血光,比一只饿狼还要凶残,勾起唇角冷笑道:“辰暮?我还真是小瞧了他!” 第二日,辰戈屁股上的伤就好了大半,居然能勉强站起来。真不知道昨天晚上辰暮给自己用了什么灵丹妙药,这么严重的伤还以为一辈子都要躺在床上了呢。 想去说声谢谢,忽然又觉得,自然落得这幅下场,也完全拜辰暮所赐,似乎没必要道谢吧! 正纠结间,管家走进来说:“辰少爷,大人等着你用餐!” “是吗?居然还能给自己一口饭吃!还以为你们要虐待死我呢!”辰戈虽一脸不领情,还是一瘸一拐跟着管家去了饭堂。 辰暮早就等在哪里,一身素色长衫,脸色比昨天更加憔悴,一夜之间人也瘦了一圈。 清瘦的五官更显得他不食人间烟火,可真是极品呀!为什么他总是穿得这么素淡?若是穿着鲜艳一些,去青楼接客的话,不知会有多少人拜倒!辰戈盯着辰暮露出一丝坏笑。 “坐吧!” 扫视周围,辰戈纠结起眉头,指着桌子边上其他人不愉快的说道:“怎么坐?难道他们这些下人也要和主人一同用餐吗?” 老管家本来已经坐下了,听到辰戈这样说,才想起辰暮此事的身份非同一般,武天候,甚至比一个普通王爷还要尊贵好几倍,自己这种卑微的身份怎配与他一同进餐,连忙站起来清清静静立在一旁。其他下人看见管家都站起来了,自然更不敢与武天候同案就餐,一个个的都垂首立在旁边。 辰暮不是那种喜欢摆架子的人,从小在寺院里师兄弟一起吃饭习惯了,若是让人看着自己吃,才会浑身不舒服!别说是在自己府上了,就是在东宫,他和高阳鸾也经常与东宫的下人一同用餐。 捂住嘴巴咳嗽一阵,冷着脸对辰戈说道:“如果你觉得和我们这些人一同吃饭贬低了自己的身份,那就饿着吧!我这里没有开小灶的习惯”端起饭碗,扫视周围一圈人“你们难道都想陪他一同挨饿不成?” 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原来自家大人即使变成了武天候,性格依旧,陆陆续续坐回原位。饭桌上有说有笑,还有几个开朗的丫鬟吵嘴,辰暮一脸忧郁,对于他们的放肆视而不见,只顾自己吃饭。 老管家一个劲的给辰暮碗里夹菜“大人,你这两天生病,多吃点……”体贴备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辰暮老爹呢! 辰戈一人孤零零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吃的热热闹闹,比一家子还亲。心里纳闷,难道是吃的龙肝凤胆不成,这么香。看着看着,口水含满嘴巴,恰巧这个时候,肚子也觉得馋了,咕噜噜抗议。 刚刚说不吃的,现在坐下来是不是有点太没面子了?辰戈正陷于进退两难之际,老管家送了个台阶给他“辰少爷,饿了一天了,你也来吃点吧!” 辰戈顺着台阶就挨着辰暮坐下了,一脸窃喜,还故作清高说道:“我这可是看在管家的面子上才吃的,其实我本来不想吃!!” 辰暮懒得和他较真,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粥,人恍恍惚惚不知道想什么事。 辰戈拿起筷子,瞅着饭桌上的东西,竟然无处下手,皱起眉头“吃什么呀?” 每人面前一碗白粥,桌上几盘白馒头,几盘青菜里连点油星都见不着,这能叫做饭吗? 辰暮以为他嫌碗里的饭少,随口说道:“不够吃的话自己去舀!” “哼!”辰戈一口没吃,赌气打翻眼前白粥,气愤的嚷道:“辰暮,你好歹也是礼部侍郎,难道就穷成这样?我家里的狗都不吃这东西,你们拿狗都不吃的让我吃……” 第三十四章:人参到手 辰暮本来无精打采,听到这话,瞥过脸一脸愤怒的看着他,咬牙切齿道:“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两人靠的太近,辰戈被辰暮的表情吓了一跳,从座位上跌坐起来,但丝毫不嘴软嚷道:“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们家早餐每日不得十几道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没有重样的,样样都是山珍海味。午饭一百多道菜呢,鲍参翅肚什么没有?每顿还必须有歌姬奏乐,晚上吃的少点,也少不了燕窝……” “啪——”辰戈手里的筷子摔在桌子上,辰戈声音戛然而止。 四周陷入一片寂静,下人统统放下碗筷默不作声的看着两人,辰戈站在地上没有一丝畏惧,辰暮一脸阴霾,有种吃不下饭要吃人的感觉。 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此时带了愤怒更加苍白,手指扶住紧锁的眉头“如此铺张浪费,浆酒霍肉,穷凶极恶,难怪古人讽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辰家如此百年大族,世代蒙受皇恩,竟然都是一帮子蛀虫!今冬雪灾,百姓饿死冻死无数,卖儿鬻女,十室九空,那些膏粱子弟,竟然还纵情声色,不理国家存亡” 四周静的只剩下喘息声,下人呆呆的看着辰暮,明明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一脸澄澈,正是天真无邪的年龄,却心系苍生。难怪皇帝如此提拔他,若是朝中能多一些这样的人,实在是百姓之福。 这种压抑的氛围下,辰戈浑身不安,自己分明没有错,百姓的死活那是他们的事,和自己有何关系!凭什么他们死了就不让自己吃饭?可辰暮身上散发出一种东西压得他很不安,好像自己十七年的所作所为都是一场错误。 正当陷入僵局时,门外一个下人急匆匆跑了进来,将一封信交到辰暮手上,说是高阳冲府上的人送来的! 从早上开始,就在等高阳冲的消息。辰暮接过信封,迅速打开,约他在客来居见面。 一心惦记着父亲的病,加上辰戈一闹,早饭没了胃口。辰暮披上衣服就要出门,临走之前看了辰戈一眼,语气不善说道:“我这里只有这种狗都不吃的东西,若果你若是嫌弃的话尽管饿着好了!” 另外吩咐管家,给辰家在京城所有的亲戚都下一份请柬,今晚他要在酒楼摆宴席,认识一下这些亲戚。 交代之后,辰暮匆匆忙忙离开。 辰戈注视着辰暮远去的背影,满脸轻蔑道:“拽什么拽?不就是个四品的礼部侍郎,你有多大面子能请得动辰家所有人?” 老管家送走辰暮,回过身站在辰戈面前,自豪的说:“我家大人已经被封为武天候身兼太尉,就算我今天不去下请柬,上门拜访的人也一定会踏破门槛!” 辰暮赶到客来居,上了二楼,进了一个房间,高阳冲正坐在里面喝茶,看见辰暮进来,冲着他露出微笑。 “高阳冲大哥!”看到高阳冲笑,辰暮放心许多,愁云密布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安慰“高阳冲大哥,是不是血人参已经到手了?” 高阳冲将他拉到面前,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还没,不过快了,你知道这次是谁约我见面的吗?” “谁?……是安期丞?” “聪明!”高阳冲笑的很温柔,看着辰暮感叹道“安期丞一代枭雄,平常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没想到这次竟然栽在你手里了!” “我也是被逼的!” 很快,便有人在门外汇报:“王爷,北陵定国大将军安期丞来了!” “好,让他进来吧!” 安期丞一身玄黑色麒麟袍子,腰上缠绕着一条金黄色腰带,雍容华贵,眉峰如山,冷如冰霜,一双瞳孔傲视天下,所过之处席卷过一股霸气。 身后只带了两个侍卫,一个侍卫手里捧着精致的盒子。 三个人上楼,走进房间,高阳冲早已等在哪里。 “大将军别来无恙,不知您这次约我有何事?” 安期丞不请便坐在高阳冲对面,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我为什么来,瑞王不知道吗?你下令雁门关守军包围我的侍卫团,意欲何为?” 高阳冲惊讶的说道:“哎呀!我什么时候下令雁门关守军包围你的侍卫团了?”想了想,接着说道:“难道大将军指的是雁门关守军操练演习?我们在南野的疆域里的一切活动难道还要向北陵大将军您汇报一下不成?” “哼!”安期丞脸上闪过一丝轻蔑“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想要什么直说吧!但你必须把那些军队撤回来!” 高阳冲笑着拍了拍手,说道“安期将军果然敞亮,我高阳冲人比较愚笨,您侍卫团里那些猫腻我自然是没本事看出来,只不过是受人所托向您求一件救命的东西,还望大将军割爱!” 安期丞身后的侍卫将手里的盒子摆到桌子上,打开,屋内顿时溢满浓郁药香,盒子里躺着的是一只红色人参,仿佛是刚刚从鲜血里捞上来一样,鲜艳无比。 “东西在这,若是明天我的侍卫团还处于大军包围之下,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若真的两国交战,血流成河,你高阳冲可就变成了千古罪人!”放下血人参,安期丞站起身来就能要走出房间,忽听到屏风后面一丝细小响动。 抽出腰间的剑冲着屏风挥舞上去。 “辰暮——”高阳鸾阻拦不及,大惊失色。 屏风斜着裂成两半,辰暮人坐在屏风后面,手里端着一杯茶,呆呆的看着两人。 “你果然在这!”见到辰暮,安期丞露出饿狼一般凶残的目光,嘴角勾起弧度甚是骇人,跨过断裂的屏风走到辰暮面前。 黑色身影压顶而来,辰暮发觉不妙,转身想跑却被安期丞牵制住下巴,强硬的掰着辰暮的脸,两人四目相对“辰暮呀辰暮!你真是越来越危险了,千万别落在我手里!你总是一次又一次勾起我的欲望,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谢谢大将军的警告,我会注意的!”辰暮身体瑟瑟发抖,不知什么时候,冷汗已经浸透衣衫,用尽全身力气才挣脱了安期丞的钳制。 第三十五章:切记切记 辰暮和高阳冲都吁了口气“辰暮呀,刚才吓死我了!” “那个豺狼!”辰暮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兴奋的要去拿放在桌上血人参,却被高阳冲抢了先机,拿着血人参的盒子笑嘻嘻的戏谑说道:“辰暮,我为了你可是得罪了一匹豺狼呀!这份大恩你准备怎么报答呢?” 辰暮慌忙扑去抢“我请你吃饭!” 高阳冲闪过,辰暮扑了个空,整个人跌在高阳冲怀里。高阳冲坏笑道:“我难道还缺一点粮食不成!你以身相许如何?” “以身相许?怎么以身相许?” “先亲我一下做……”话还没说完,辰暮已经贴到高阳冲脸颊爽快的吻了一下,清脆一声,高阳冲愣在原地。 辰暮抢过他手里的血人参“好了,我亲完了,血人参我也拿走了!!” 等高阳冲回过神来,辰暮已经跑下楼去。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勾起几分无奈的笑,本来想说——先亲一下做定金,人再嫁过来做王妃!不过,算了!反正都只是玩笑话,虽然真的很想学高阳鸾一样将辰暮据为己有! 可是,自己晚了一步,就错过了一生! 手里抱着血人参,辰暮一路向着国舅府狂奔。为什么感觉眼睛湿湿的?有水渍不断涌出来,难道是下雨了吗? 扬起脑袋,天空很宽广,却遥不可及。与那面无垠的苍穹比起来,自己的心太狭隘了! 其实高阳冲大哥,我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那个孩子了,你的心我也猜到了几分,真的希望是我自作多情!因为我的心太窄了,装一个人就够了,再也装不上别的东西。 回到国舅府时,塞北华佗已经等在哪里。好像是专门为了血人参来的。 看见他抱着血人参回来,微笑着走了过去“辰大人,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拿到血人参,不简单呀!” 辰暮抹了抹眼角的泪“老先生,我父亲的病现在有救了吧?” “交给我好了,有了这个东西,你就尽管放心好吧!”说着,塞北华佗就要伸手去接辰暮手里的血人参。 辰暮却收回手,塞北华佗的手臂被担在了半空“这碗药就让我亲自为父亲熬吧!” “好……好呀!辰大人果然是个孝子!”塞北华佗脸上的笑有几分僵硬。 辰暮守在药壶旁边,手里攥着一把大扇子,悉心照看壶里的药。这就是父亲的命,若是这药有一点闪失,父亲就没了! “公子,让我来吧!”一个略带胆怯稚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辰暮回过头去,魅影已经站在了自己身旁。 “咦!莺莺?好几天不见了,我还以为你被高阳鸾叫回东宫去了呢!怎么会在这里?”一边捂着嘴巴咳嗽,一边说道。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魅影轻声说道:“公子,你歇歇,我来煎药吧!” 辰暮露出一抹温柔,笑着回绝说道:“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来吧,父亲的药应该我这个儿子熬才对……”说着说着,突然眼睛感觉到一阵疲乏,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好困!刚才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就…… 眨眼之间,辰暮已经倒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坐在椅子上,身上盖了一条毯子,药壶里的药早已不知去向。 “血人参——”辰暮慌了,连忙站起身冲出房间,朝着父亲的寝室狂奔过去。 气喘吁吁冲进房门,只看见房间里面妹妹正举着勺子往父亲嘴里喂药,塞北华佗和莺莺两人立在床边。 “哥哥!”辰曦转过头来笑着看向他,又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魅影“哥哥,父亲已经喝过药了,老先生说他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是吗?”辰暮看向魅影和塞北华佗,两人都没什么异常,或许是自己这些天太累了吧!才会晕过去。 走到父亲病榻前,喝完药的辰国舅脸色似乎是好了些,没想到血人参的药效这么快,松了口气。 “哥哥!”辰曦低声喊着他的名字,并且捂着嘴巴偷笑。 “怎么了?” 辰曦看着面无表情站在旁边的魅影,嘴巴贴近辰暮耳朵,小声说:“哥哥,那个女孩变成我嫂子了吗?长得挺好看,就是人太冷了,总也不知道笑!” “不要瞎说!”辰暮板着脸怒嗔。 听到了辰曦戏弄的笑,魅影缓缓低下头去,脸上染着失落。 太子已经好几天没露面,皇上更是病入膏肓,即将不久于人世。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垂老的身躯躺在床铺上,完全淹没在被子中。 老丞相一直陪在老皇帝身边,看着一代帝王耗尽心血,临死前还在苦苦支撑。 皇帝口述,老丞相一字一字记录,皇位更迭,暗流汹涌,离经叛道。一道圣旨道明了辰暮真实身份,并将南野皇位传语辰暮手中。 “皇上,这样做恐怕不妥吧!太子殿下毕竟还活着!”老丞相劝说道。 “不用说了……鸾儿受了那么重的伤,恐怕撑不了几天,朕眼看就要驾鹤西去,这个天下不能因此陷入恐慌,我只是做个防备,若是鸾儿真的生还无望,就请丞相辅佐辰暮登上皇位……”每一个字,老皇帝都说的异常吃力,但字字凝重,铿锵有力,重比泰山。 “可是,皇上,若是这道圣旨真的宣告天下,世人都会知道辰暮和太子之间的苟且之事,这关系到皇室的声誉!不如在其他旁出的王爷中选一个的好……” “管不了那么多了,朕一手经营的江山绝不能旁落!辰暮虽然懦弱,但也不失为一代仁君,你再替朕拟一道圣旨,赐国舅爷毒酒,让他自尽,辰家满门抄斩,斩断辰暮和辰家一切关系,绝不能留下他们腐蚀朕的江山!” 听到这道圣旨,老丞相也有些不安,劝住道“可是,皇帝,这样做,恐怕会让辰暮伤心,恐怕他会因此迁怒您留给他的江山!” “身为帝王,本就该无情!”老皇帝干枯的手掌突然伸出,狠狠抓住老丞相的胳膊,指甲嵌进肉里,嘱咐说道:“若是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丞相一定要拿出这道圣旨!不可心软,切记切记!!” 第三十六章:宴请宾客 到了下午,辰国舅果然醒了过来。只不过身体太弱,经不起任何折腾。得知自己儿子加官进爵,被封为武天候,脸上却看不到一点欣喜,反而隐隐多了几分担忧。 武天候?这么尊贵的身份怎么也不能落在自己儿子身上呀?“天”这个字,太尊贵了,普通人用了岂不折寿?山雨欲来风满楼,预感即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封侯拜相,一大群苍蝇都闻着气味赶了过来。所有人都以为是辰暮的庆典,晚上的宴席,座无空席,不光是在京城里的辰家人,甚至朝中大臣都拿着重礼赶了过来。 因来来人太多,管家只好将整个酒楼都包了下来。 楼外宝马香车,挤满半条街道。街上的穷人乞丐早被府衙驱赶殆尽,说怕这些刁民污染了武天候的眼睛。这种场面可是辰暮万万没有料想到的。 辰暮安顿好辰国舅,来不及换衣服,便急匆匆赶往酒楼。因穿着寒酸,打算从后门进去,便被守在门外的士兵拦了下来。 “让开,放我进去!” “你想进去?……哈哈……”士兵笑的异常放肆“这小脸蛋长得不错,要是陪爷我一夜我就带你进去见见世面!” “滚开——”辰暮火了,一脚揣在那名士兵下半身,士兵蜷缩起身子恶狠狠的骂道:“混蛋,敢踢爷的命根子,小心我把你送进宫去当太监!” “你说什么?”辰暮眼看又要招呼上去,被楼里赶出来的一个老人拦了下来。 正是这家的店主,拉住辰暮俩忙笑着向官兵赔罪:“官爷,正是对不住,这是我侄子,少不更事,得罪了您,还望海涵!!” “他是你侄子?怎么疯狗乱咬人,不想活了!”官兵气愤的就要挥拳上去。 吓得老板忙将辰暮拉到自己身后,一个劲的赔不是好话说尽:“今天是武天候的宴请满朝文武的日子,若是闹出什么事,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我这就派人送两斤好酒出来,权当是赔罪……” “这还差不多!”官兵一脸傲慢,死死盯住辰暮“你这侄子长得还真是漂亮,该不是想献给武天候的吧?” “官爷说笑了!” 店主连忙拉住辰暮躲进客栈里面,进了一个房间里,若不是有店主拦着,辰暮真有可能将门口的两头畜生打残。 店主抹了抹汗,回过身来看着辰暮一脸余惊未定“哎呀!公子呀,你这嚣张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呢!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得罪了这些畜生,你在京城可就呆不下去了!” 辰暮看着那人面熟,却想不起到底是什么人“老人家?咱们见过面吗?” “公子,您忘记了吗?半年前你和您哥哥将我的店包下一个月呢,您能忘了我,可公子这长相老朽可是忘不了,当时您飞扬跋扈不讲理,你哥哥可以不和你一般计较,可外面这群人都是畜生呀!您怎么能得罪他们呢?” 的确!这不就是刚到京城时自己和高阳鸾住过的店吗?故地重游,店老板热心肠的脾气一点没变,可那只护着自己,爱着自己,欺负自己的狐狸却不知守在谁身边,今夜周围布置的异常奢侈,全为辰暮一人,可即使身处闹市,也还是感觉到孤独。 老管家忙着应酬,朝中大臣一个接着一个送来重礼,今夜的主角武天候辰暮至今没有露面。 管家一边应酬一边朝着街道不停张望,始终不见辰暮影子。急忙打发一个下人去了国舅府。 “这位公子,你先在这里呆会吧!不知道那个武天候摆什么臭架子,客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他现在还不到,我出去看看!” “老人家,我和你一块出去吧!” “啊?公子呀,这场面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这长相出去还不被外面的那群狼盯上才怪!!” “我若一晚上都躲在这里,武天候一年都到不了!”辰暮微微一笑,脸上陡然间多出几分调皮“我去会会外面那群豺狼!”。 刚出房间,急的团团转的老管家就瞄到他了,兴奋的差点哭出来“侯爷呀,你总算出现了——” “候,侯爷?难道你就是……”店老板一脸错愕的看着他。 “在下辰暮,刚才多谢老人家了” 见到辰暮,一群人围了上去。 “武天候,恭喜恭喜呀!” “少年封侯,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 一片恭维声此起彼伏,像是一团嗡嗡乱叫的苍蝇一样,绕着脑袋转个不停。本来就身体不好,此时更是脸色苍白,几欲晕倒。 “武天候,同朝为官,以后还要多多照应!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笑纳……”说着,一个官员便捧上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黑玉扳指,雕刻精美,可见价格不凡! 辰暮有些诧异,问道:“你在什么职位?几品官员?” “回侯爷,小的是东城守将,九品官员!”那人涎皮着脸说道:“这是小人孝敬您的!” 辰暮接过他手里的礼物,脸色变得异常沉重。 一个小小九品官员,每年俸禄能有多少,竟然都能拿出这么贵重的礼物贿赂上官。一枚小小的黑玉扳指,足够普通百姓一家三代享用不尽。 扫视自己一夜之间收到堆积如山的重礼,奇珍异宝,无所不有。若不是亲眼所见,怎知朝廷已经腐败到这种程度了? “北陵定国大将军安期丞送上贺礼——” 周围里面安静下来,众人目光齐刷刷瞥向门外,只见一个华衣公子走上前来,身后跟着一个侍卫,侍卫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蒙着一块红色绸子布,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来的人正是方笛,一身华丽,眉宇间似乎是藏着魅惑人心的毒药,在场众人无不惊叹于他的美色。而辰暮一身素淡,不妖不媚,更像是一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童。两人站在一起,不失为世间第一道赏心悦目的美景。 对于方笛,辰暮一直都很有好感,虽然他现在是安期丞是人,将心比心,辰暮看得出来,自己陷入危难时他总会暗中伸出援手,这次能顺利拿到血人参救父亲,欠了他一大笔人情。 “武天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年未弱冠便封侯拜相,位极人臣,恭喜恭喜!” 第三十七章:位极人臣 辰暮连忙迎上前去“方兄就不要来取笑我了” “我哪有功夫取笑你,这次是奉了大将军的令送一件贺礼给你!”说着,朝身后挥了挥手,侍卫便将托盘递到辰暮面前,方笛轻扯下托盘上的红绸子,一柄小巧玲珑的剑暴露在众人面前,古朴的剑鞘上不带任何装饰,隐隐透出一股寒气,周围温度骤降。 “鱼肠剑!” 话音刚落,周围一片骚动,大好的日子居然送来如此不祥之剑,安期丞他想干什么? “没错,是鱼肠剑!”方笛轻轻一笑,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接着说道:“此乃传世古剑,传说铸剑大师欧冶子用赤堇山之锡,若耶溪之铜,经雨洒雷击,得天地精华,制成了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和巨阙五口剑,这便是鱼肠剑。另外大将军还让我告诉您,此剑逆理不顺,逆理悖序,臣以杀君,子以杀父,用来弑君杀父再好不过了!” 话说到此处,辰暮渗出一身冷汗,愣愣的望着托盘,不敢接剑。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血阎罗!不久前自己就是用这把剑伤了血阎罗。 那夜自己与其说是被血阎罗挟持不如说是被他所救,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明明自己没有一丝把握,竟然三番两次伤到血阎罗? 此剑逆理不顺,逆理悖序,臣以杀君,子以杀父,用来弑君杀父再好不过了! 还没回过神来,便听到门外有人高喊:“丞相大人到——” 随着众人视线,老丞相苍老面孔出现在酒楼泪。 “丞相大人!”辰暮连忙上前行礼。 “武天候,过会再跪不迟,老夫是替皇上送来一份贺礼的!”说着,下人便搬进一个扎着大红绸子的箱子,打开箱子,在场众人无不吓了一跳,辰暮后退三步,也不由得跌坐在地。 “丞相大人……这……”指着箱子里的物品结结巴巴。 箱子里面,竟然是一口金鼎。坛子大小,鼎身雕刻了九条张牙舞爪的金龙,四周镶嵌珠宝。鼎一直是帝王的象征,那个臣子胆敢用鼎,分明就是怀了不臣之心。 老丞相立在众人面前,言辞威严“武天候,还不快谢恩?” “不……”辰暮吓了半死“丞相大人,您一定是弄错了,我万万不敢用鼎!” “这是皇上的旨意,你若是拒收的话,便是抗旨不遵!皇上赏你鼎,自然有用意,你尽管谢恩好了!” 辰暮陷入了两难之际,这份礼物太恐怖了,接旨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了就说明自己有不臣之心,想要谋权篡位,不接的话,便是抗旨不遵,依旧是杀头大罪。 犹豫再三,还是乖乖的接旨谢恩。先接了再说,兵来将敌水来土堰,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至于皇帝到底是什么用意,无人得知。总之,就是知道辰暮尊贵无比!甚至有些人暗中猜测,辰暮背后一定还隐藏了什么惊天秘密! 老丞相并未多坐,示意性的喝了两杯酒便匆匆离开了。 丞相走后,很多大臣都献出了自己的礼物,因为那些礼物太过珍贵,亲手交到辰暮手中,留下好印象。 这一夜事情太多,脑子里死乱如麻,理不出一点头绪。又看到百姓民脂民膏变成了奇珍异宝,辰暮恨不得将这些东西当即摔毁,将那帮子溜须拍马的官员关进大狱里去。 但还是安奈住冲动,等所有人都上交礼物后,指着面前一对翡翠问是谁拿来的? 一个官员以为辰暮喜欢上自己的礼物了,连忙上前说道:“回侯爷,是我的!”若是攀上辰暮这棵大树,将来荣华富贵指日可待,看见辰暮比看见亲爹还亲。 “好!好!好!”辰暮微笑着连说三个好。众人只看到辰暮笑,却看不出辰暮的笑里藏刀“那个如意是谁的?” “是我的……” “嗯!不错,那边那个金佛呢?” “……” “很不错,今天的东西我很喜欢!”说这话时,辰暮几乎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眼前这帮衣冠禽兽抽筋剥皮。“管家,你带人现在将这些东西估价!” 辰暮坐在大堂中央,手里端着一杯茶,细细抿了一口“好茶!”微微颔首,谁都看不出此时他脸上是何表情。 武天候坐在普通位子上,谁敢与他平起平坐,满堂宾客屏住呼吸围着他站了一圈。猜不透这个年仅十六岁的侯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很快,老管家便将一封清单交到辰暮手中。“侯爷,这上面记录了今天所有收到的贺礼,初步估计,大概在五百万两银子左右!” “啪——”清脆一声,辰暮手里的清单摔在桌子上,脸上闪过一丝怒意,满堂宾客同时一怔。 眨眼间,又换了一副笑容,口气轻松说道:“各位大人可真是有钱呐!今冬大雪,百姓冻死饿死无数,十室九空,民不聊生!如今又国库紧缺,拿不出太多钱财。我和太子殿下一直为此发愁,你们也知道,太子殿下虽然有钱,毕竟一家之力对于这偌大的南野,简直是杯水车薪,没想到今晚一夜,我就收获了这么多东西,百姓有救了,我可要替南野百姓谢谢诸位的解囊相助!” 听到辰暮这话,可想而知满堂宾客都是什么脸色,简直比吃了死苍蝇还难看。 “管家,将今夜所获财务尽数上交国库,留作赈灾之款!”又笑着拿起桌上礼品清单,慢悠悠的翻看“哎呀!东海珊瑚……夜明珠……” 刚才一脸兴奋的人,此时皆面如死灰,浑身发抖。 “各位大人送来的礼物我都收下了,以后如果我缺钱的话,各位大人可记得解囊相助呀!!只不过我很奇怪,各位平常的俸禄也就那么点,怎么买得起如此贵重的礼物,各位是不是有什么生财之道?不如说出来大家分享一下如何?” 室内鸦雀无声,刚刚还吵吵闹闹的一群人,都变成了哑巴,屁不敢放。 “怎么?不愿说?那好吧,今天就先这样,改日咱们再好好探讨一下!今天就到这里吧,忙了一天我也累了,就不送了!”说完,辰暮拿着礼品清单便走上楼梯,将满堂宾客丢在脑后。 “这个武天候到底想干什么?” “哎,别说了,看样子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现在都有把柄落在他手里,以后检点一点吧!” “当官的还不打送礼的呢!他不会真的想搞节俭,清廉那一套吧?” “谁知道!” …… 看着父亲离开,辰戈也要跟着父亲离开,吊着一条胳膊,一瘸一拐的走出酒楼,留在辰暮身边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尤其是他现在身份非同小可,而且脾气也怪得很,万一再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惹到他,打死自己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第三十八章:牡丹花下鬼 曾瑞福看见儿子跟着自己出来了,连忙说道:“戈儿,你可要留在武天候身边,若是得了他的意,将来荣华富贵不可限量!” “什么?爹,你让我留在那小子身边?”辰戈吓的脸都变了色,哀求道:“爹,难道你忘了他是怎么打我的了?差点要了我的命!咱家还等着我传宗接代呢!” 曾瑞福拍着儿子的肩膀,一副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的表情“必先苦其心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昨天你叔父打了你,正好有了留在他身边的借口,别人都还求之不得呢!一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以后在你叔父身后可要小心一些,咱们家就靠你了!” “别……爹呀……” 看见管家在屋里忙碌,连忙拉住儿子走到管家身边,笑的一脸春风和煦“管家,这孩子伤还没好,不如就让他留在府上多呆几天吧!老大不小了也让他叔父好好教导教导!” “这个!要等侯爷说了算!” “您将这孩子领回去就是了!他叔父昨天说的”一把将辰戈甩的老管家手里,头也不回转身走了。 辰戈看着老爹匆匆逃离的背影,急的大呼“爹呀……你好狠的心!!” 千百个不愿意,还不得不留下来。心里叫苦不迭,流年不利,是不是该找个算命的给看看,到底得罪了那方神仙,居然落到那小子手里。 辰暮头疼欲裂,身体飘飘忽忽的,随便找了个空房间躺下休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下人都忙忙碌碌,没人管辰戈,他也随便推开一个房间,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躲躲。“你个死辰暮,混蛋辰暮,要是有一天落到我手里,看我不把你抽筋剥皮才怪……”骂骂咧咧的走进去,坐在凳子上倒了杯茶。 “每天就知道挑别人的刺,好像别人都欠了你八百两银子似的,算什么东西……” 忽然听到身后床上一阵“咯吱咯吱……”响动,急忙回过头去,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是——辰暮! 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连退好几步。心里七上八下敲锣打鼓,刚才的话要是被他听到还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折磨自己呢。 咽了咽口水,提心吊胆的等了半天,也不见辰暮有何动静,感情是睡着了。“这就好!这就好!”辰戈吁了口气,拍着胸脯,抚慰吓破的魂魄。 眼睛不自觉的又瞟到床上躺着的那人身上,安安静静,这样看着,竟然觉得他有几分可爱,明明那张脸还很稚嫩,总给人一种飘渺虚幻,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这样的人,为什么睁着眼睛的时候会那么可怕?似乎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只有发抖的份。平常飞扬跋扈无人敢惹的大臣在他面前居然都和受惊的鸭子一样胆战心惊。 一点一点走过去,坐在床边,细细端详他熟睡的脸。 他紧锁着眉头,满身大汗,粉粉嫩嫩的,还真是惹人怜!他这个人可真难捉摸,到底是为什么这样愁眉不展? 嘴唇微动,念叨着什么“你说什么?”辰戈俯下耳朵。 “狐狸——狐狸——” “狐狸?难道你想要狐狸大衣不成?还是喜欢狐狸这种动物?”自言自语问,听到管家在门外说道:“侯爷,马车已经备好了,现在回府吗?” 辰暮睡的很熟,听不到他的话。辰戈看着他,忽然有几分心疼,打断人家美梦可不是一件好事!便自作主张回到:“叔父今天太累了,就睡这里吧!明天再回府!” “是!”管家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辰戈吹灭床前点着的蜡烛,蹑手蹑脚也准备离开,万一打搅了他睡眠,指不定屁股上又要挨一顿。没走出两步,衣服便被人从后拽住了。 “狐狸,别走……我好冷……抱抱我……抱我……” 什么?抱他?这是叔父的请求吗?不觉竖起耳朵细听。 “狐狸……我好冷……抱我,抱抱我……” 真的要抱他!辰戈身体僵在原地,不断咽口水,转头看着躺在床上辰暮,映着月光,那张脸倾国倾城,完美身躯恰到好处,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又觉得不够。简直就是专门用来蛊惑人的尤物。 对于辰暮,第一次见就起了歹心,只不过后来被他的银威压制,见到他就吓得浑身发抖,那还敢对他存什么不良之心。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提出这种要求,自己可真是受宠若惊,难道真的是天上掉金元宝砸自己头上了? 看着辰暮,哈喇子流到脚后跟,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翼翼问道:“你……真的要我抱你?” “……我好冷……狐狸,不要丢下我……” 真的?辰戈欣喜若狂,差点跳起来。整个人扑到辰暮身上,唇迫不及待贴在他雪白的脖颈间,辰暮身体不舒服,下意识躲闪。肌肤触碰,才感觉到,辰暮身体像是着了火一样烫。是病了吧? 而且……他似乎压根就没醒,刚才是在说梦话! 他妈的!老天你玩我是吧!辰戈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人还骑在辰暮身上,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虽然自己不是啥正人君子,可身下之人毕竟不是好惹的,要是他醒来发现被自己给强暴了,自己这条小命也算是交代了。 要不算了吧!但看着身下辰暮脸孔,还没怎么着呢,就硬了!如此尤物就躺在自己身下,唾手可得,放弃岂不可惜?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拼了! 不行,今天要是把他上了,明天一早肯定就真的变成牡丹花下鬼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为了这只花葬送小命! 正陷于进退两难之际,辰暮双手抱住辰戈身体,翻了个身,将他摔在床上。 “醒了?哎,我不是故意的……那啥……是你刚才要求的我才……”以为辰暮醒了,要发怒,吓得慌忙解释。 辰暮双手环住他的腰,将脑袋扎进他胸口处,蹭了两下,因为高烧身体感觉冷的缘故,整个人蜷缩起来,使劲贴在他身上。“狐狸……” “什么狐狸?喂……” 辰暮没搭理他,看样子睡的还是很熟,头发轻轻摩擦脖颈,痒痒的,下半身更紧了“喂,你别这样……你这叫勾引知道吗……” 第三十九章:什么都没干 辰暮没搭理他,看样子睡的还是很熟,头发轻轻摩擦脖颈,痒痒的,下半身更紧了“喂,你别这样……你这叫勾引知道吗……” 辰暮没理他。 “喂,你再不放手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辰暮还是没有任何表态。 “不表态就是默认了!” …… 刚要动手,又不得不考虑趁人之危的后果,他现在的身份可是武天候兼朝中太尉,自己变成牡丹花下鬼无所谓,全家人都得被自己牵连脑袋搬家。 可是……被他这么搂着,要不想入非非,除非是没这项功能的太监。对于自己这种正值少年,饥渴难耐急需安慰的人来说,这种尤物可不是一般的诱人呐! 看着眼前人口干舌燥,掰开辰暮脑袋,凑到他柔然的唇上,轻轻吮吸,若只是亲亲的话,应该不会被发现。可越亲就越控制不住自己,这家伙的味道可比看上去要美味好几倍呀!唇好软,比女人的唇还软。 尤其是身体滚烫,嘴巴里热热的感觉,简直就是一副最诱人的催情剂。真难以想象这样的嘴巴含住自己下面的话,会有多爽! 想着想着,舌头不自觉的就要往下游走。 辰暮身体极度不适应,无意识要躲开。辰戈也发觉出他的意图,虽然恋恋不舍,碍于他尊贵的身份,虽然处于昏迷中,也不敢太放肆,强制着舌头停下里。 下身早就硬的发痛,无奈的手只好伸进自己衣服里,解决一下。在辰暮面前解决这种事情,真是又刺激又无奈,想想这个家伙平常不挂一丝笑的脸,比冰冻了还冷,上次自己非礼他,居然就被废掉一条胳膊,怎么睡着了就这么可爱? 很快,辰戈就泄了出来,床单上染着白色液体。自己一个人忙的不可开交,这家伙睡的还真香,真恨不得把他弄醒好好欺负一番,欺负到他哭着求饶。 不过,这家伙要是真的醒了,被欺负的一定是自己,说不定命都没了,自己不但地位没他高,打架貌似也不是这家伙的对手,正后悔小时候不务正业,没好好学武。 刚刚泄过,又硬了起来!苍天呐,今夜精力怎么这么好? 两个人就这样睡了一夜,第二日,晨光投射到屋内。 辰暮揉了揉眼睛,勉强睁开,一个身体印在瞳孔里“狐狸——”突如其来一阵惊喜。 “什么?”辰戈揉着眼睛抬起头来“昨天喊了一晚上的狐狸,还没够呀!” 愣愣的看着辰戈,呆滞了大约一分钟。“啊——” 房间内响起一片稀里哗啦声,伴随着辰戈惨叫,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辰戈抱着被子,被辰暮一脚踹到了床下面“喂,你干什么……一大早的就发疯!” 辰暮一边慌张整理自己凌乱衣服,一边恶狠狠的瞪着他问道:“你昨晚都对我做了什么?” 辰戈心里委屈,早知道这家伙一觉醒来就翻脸不认人,还不如昨晚把该做的事都做了,打死也不冤枉“做了什么?我敢做什么?” 辰暮检查自己身体,没有不适,也没留下什么斑点之类的,也许这小子这一晚上还算检点吧!“你跑到我床上干什么?” 辰戈可真是越来越委屈了“什么叫我跑到你床上,是你硬拉着让我抱你的!睡醒一觉什么就打算赖债!” “什么?我让你抱我?”辰暮冲下床,揪起辰戈衣襟,两颗小虎牙闪着寒光,一副咬死人不偿命的表情“这么说你真的对我……” “没有,没有……”辰戈连忙辩解“就是你昨天晚上生病了,我抱着你睡了一夜而已,我什么都没干,真的什么都没干……” “真的什么都没干?” “真的!” 辰暮松开他的衣领,转身看到凌乱不堪的床榻之上,两片污渍躺在上面。 “啪——”狠狠一巴掌甩到辰戈脸上。指着床上污渍怒吼道:“什么都没干这是什么?” “那是我自己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不能碰你难道我连自己也碰不得了?” 伤还没养好的辰戈,一大早又结结实实挨了一顿,辰暮一阵噼里啪啦的拳脚像是密集的雨点,辰戈躲闪不及,挨的鼻青脸肿。 辰暮板着脸走出客栈,辰戈捂着被扇青的半面脸,一瘸一拐的跟了出去。马车已经停在门口,辰暮跳上马车,辰戈站在马车下面,低着头委屈的泪在眼圈里打转。 屁股上刚挨了,伤还没好,胳膊断了,打着石膏,现在脸又肿起来半边,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辰暮没好气的看着辰戈,此地距离府上还有一段距离,就这副样子,让他走回去,似乎不大可能“上车!”辰暮不冷不热说道。 辰戈没听清,反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上车!” 就这样,两人同乘一车,车厢很小,空气很压抑。 尤其是辰暮脸上表情,似乎随时有可能扑过去将辰戈掐死,辰戈不得不为自己的小命提心吊胆。 时间似乎是被什么无行的东西拉长了,一滩死寂。 辰戈终于再也受不了这种空气,大叫:“停车——” 马车咯吱一声,停了下来。 “干什么?”辰暮瞥过脸去没好气的问道。 “我要下车!” “不行,你这样走不了!”辰暮说的异常冷淡。 “我要下车——”辰戈几乎是吼出来的,走不了爬也行,反正就是不能再和这家伙同乘一辆马车,万一丢了命咋办? “随你便吧!”辰暮也懒得固执,巴不得早点打发了这家伙。 得到辰暮中肯,辰戈急迫的下了马车,临走时撩起帘子问辰暮:“你很喜欢狐狸吗?” “什么?”辰暮一时间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喜欢狐狸?” “嗯!”虽然还是有点不大明白,但点了点头。 “知道了!”辰戈放下帘子,一瘸一拐的走了。 早朝过后,辰暮一个人在书房里批阅公文,刚刚上任,老皇帝为了彰显信任,就将一大堆事都交给他。 突然,听到有什么东西在书房门口“吱吱”叫。辰暮放下笔,好奇的站起身来,一直红色小狐狸从门口冲了进来,撞到他腿上,小小脑袋抬起头瞅了瞅,撞到人了,吓的浑身毛都竖了起来,连忙四处躲闪。 第四十章:引诱狐狸 哪里跑来的小狐狸?辰暮一边逮狐狸一边奇怪。 红狐狸显然很机灵,窜到桌子底下,蜷缩在角落里,两只滴溜溜乱转的小眼睛紧紧盯着辰暮的动向,随时准备逃命。 “小狐狸,你出来,我不伤害你!”辰暮趴在地上,低着脑袋想桌子底下瞅,笑的十分和善。 小狐狸哪听得懂人话,吓得瑟瑟发抖,身体又往回缩了缩,任凭辰暮好话说尽,死活不肯出来。 辰暮生气了,指着它怒喝到:“好你个小狐狸,再不出来看我不煮了你!” 虽听不懂人话,可小狐狸也知道这个人脸上表情变得有点狰狞,“吱——”惨叫一声,火速窜到了另一个桌子底下。 辰暮站起身来,气得咬牙跺脚,指着狐狸骂道:“哪里来的小狐狸?你给我出来,快点出来!!” “真是笨呐!”一个调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辰暮回过头去,辰戈就站在他身后,手里托着两块肉。 “你?你干什么?” “帮你抓狐狸!”辰戈蹲下身去,把手里的肉冲着小狐狸晃了晃,诱惑说道:“小狐狸,快点过来吃饭!” 小狐狸黑溜溜的眼睛从人身上转移到肉身上,盯着辰戈手里的肉蠢蠢欲动,忌惮拿着肉的是一个人,还是不敢过去。 辰戈将肉放在地上,诱惑的声音说:“给你,给你,来吃吧!” 小狐狸也不知道是被饿了多长时间,一见肉脱离人手,嗖的一下,窜了出去,叼起地上的肉就往回窜。好不容易出来了,辰戈那会容他再跑回去,眼急手快拎着尾巴将整只红狐狸提在半空,左右晃荡。 “小东西,还敢跑,逮着了吧!”辰戈瞅着小狐狸,得意洋洋说道。 “吱吱吱——”小狐狸被摇晃的眼睛迷糊,四只爪子架在半空,一通乱抓。 辰戈提着狐狸尾巴递到辰暮面前“给你的,算是我为昨天晚上的事赔罪!” 辰暮心疼的看着被辰戈虐待的小狐狸,连忙接过来抱在怀里“你敢虐待他!” 小狐狸很明显对辰暮的善良不领情,张大嘴巴露出两颗尖尖小牙,对着辰暮手腕咔嚓咬了下去“啊——”辰暮一阵吃痛,撒开了手。小狐狸撒腿就跑,躲进桌子底下再也不出来了。 “你没事吧!”辰戈大惊,连忙掰开辰暮手腕查看伤情。 雪白纤细的手腕上留下两个泛红的牙齿印,惹人心怜。辰戈心疼的对着他的手腕轻轻吹气“都红了!”指着躲进桌子里的狐狸一通臭骂:“死狐狸,敢咬他,小心我把你扒皮炖肉吃!” 见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小狐狸吓得瑟瑟发抖,身体蜷缩成一团,警惕的看着他“看什么看,今天就炖了狐狸汤给我叔父补补!” 小狐狸伸长脖子对着他“吱吱!”叫唤两声,算是示威。 “还敢叫!”气得辰戈抡起袖子就要搬桌子“你当我不敢煮你是吧!” 吓得小狐狸连忙收回脖子,呜呜的像是哭泣。 “喂!”辰暮连忙拉住冲动的辰戈,怕他真的把狐狸给煮了“一个狐狸,别和他一般计较!” 辰戈回过脸来冲着他呵呵一笑:“我就是吓吓他,把他煮了,我拿什么给你赔罪呢!” 辰暮也乐了,唇角勾起一轮新月,愁云密布的眉宇间顿时烟消云散,更像是一个好奇调皮的孩子:“哎,这只狐狸你是从哪弄的?” 盯着辰暮,辰戈愣住了,只见过他一脸阴郁,没想到笑起来竟然这么漂亮。 “怎么了?不说话” “啊?哦,那个呀!”辰戈忙从辰暮身上,回过神来,脸红了一片,心里好像踹了一只小兔子,怦怦乱跳。怎么回事?这家伙不会是妖精变的吧?“那个狐狸呀,王大人家里养了一公一母两只狐狸,我和王公子关系不错,本来是去他家要只大的,没想到下了三只小狐狸,我就拿了一只小的,还没满月呢!” “谢谢,很可爱!”辰暮蹲下身瞅着小狐狸,朝它一个劲的招手“过来,给你肉肉……” 小狐狸刚才咬了他,才不过来呢。 看着像个调皮孩子的辰暮,辰戈心里跳的更厉害了,今天送狐狸过来本来是求他原谅,怕他那天不高兴要了自己小命,可他高兴了怎么感觉也挺要命的?“那个,昨晚的事,你不会在怪我了吧?” “没事,我早忘了!”辰暮一边引诱狐狸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 早忘了?不知道为啥,听到这仨字,辰戈心里蛮不是滋味的,这么快就忘了,怎么也要记几天吧!难道你心里真的一点都没我? 不对!送狐狸讨好他不就是希望他能早点忘了昨晚那件事吗? 不对不对!全乱了。 辰暮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到小狐狸身上,压根不管身后辰戈。总得早点什么说吧!“哎,那个,昨天晚上,其实我……就是……”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听到他说昨天晚上的事,辰暮回过头来看着他“你不会真的对我干什么了吧?” “哎?没有,没有,绝对什么都没干……”辰戈连忙否决。可看着辰暮鲜艳的唇瓣,就不觉回味昨天晚上吻上去柔软的感觉,比女孩的还要好,不觉咽了咽口水“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其实,我也经常那样!”辰暮微微脸红,底下脑袋小声说道:“我有时候梦见……那样,那样的事,然后早上起来,床上就会变成你今天早上那样!我一直以为是尿床了,不敢和别人说!后来我才知道是……” “咦!”辰戈奇怪的看着他,娇羞的低着脑袋,模样甚是惹人怜爱“是男的一般都会这样,我昨天晚上也是梦见那种,那种东西了,才会留下那些东西的!”这种时候最好撒谎,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对着他自/慰,他不掐死自己才怪。 “这样呀,那我错怪你了,你现在没事了吧?” 怎么,他是在关心自己?辰暮居然在关心自己耶,看着他一脸纯真,真的好漂亮。“没事了,早没事了!”辰戈呵呵笑着掩饰自己的窘迫“叔父,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四十一章:流氓色狼 辰暮歪着脑袋想了想“大概是两三年了吧?还以为是尿床了呢,那天我趁着师兄都没起床,就把自己的被褥拿出去洗了!” “哈哈……”辰戈捧着肚子大笑“我第一次梦见好多的美女,没穿衣服!醒了之后,手里握着自己的小弟弟,嘴巴里流着口水,小弟弟也流口水……结果第二天我父亲就送了我一个女的给我陪床……叔父,你梦见什么了?” “我?”辰暮脸呼啦红了一大片,不好意思的底下脑袋“我梦见……小时候把我推下护城河的小乞丐是个漂亮丫头,正在咬我的嘴巴,结果小弟弟就吐了好多东西!” “哈哈……”辰戈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指着辰暮嘲笑说道:“我说叔父呀,你不会到现在还没碰过女人吧?” 听到这话,辰暮脸霎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我……” “啊?”辰戈万分惊讶的看着他“叔父,你不会真的是个处/男吧?” “才不是呢!”辰暮连忙反驳“我……只不过……管你什么事?” “真的呀?” “我说了不是,我不是处……反正和你没关系!” 这么紧张干什么?辰戈细细品味辰暮窘迫的表情,还真的是别有一番风味呀!此地无银三百两,分明就是处子,还鸭子嘴硬。不知道为什么,辰戈心里泛起一丝丝甜蜜“叔父,要不要我帮你……”声音蛮有诱惑力的,冲着辰暮一个劲的眨眼,意思很明显:要不要我帮你脱离这个可耻的处/子身? “当然要帮我了,帮我把这只小狐狸弄出来!”辰暮红着脸把目光投射到藏在桌子底下的小狐狸身上去了。 明显就是在转移话题。辰戈清了清嗓子“这个,咱们先讨论你的问题吧!” “你看小狐狸它尿了……” “说你的事呢!别扯远了!” “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好呢?”辰暮歪着脑袋想了一秒,扑哧偷笑了出来“叫他鸾儿不错!” “哎,叔父,你在听我说话吗?”辰戈气得眼冒金星嘴巴有点歪。 “鸾儿,鸾儿,快过来吃肉肉……”慈眉善目的朝小狐狸招手,辰戈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反正就是不回应一句。 夜间,就着昏黄的灯光,辰暮还在书房里批阅公文,门外三更的梆子声渐渐远去,辰暮打了个哈切,将披在肩膀上的衣服往上提了提,挑了挑油灯,光亮了一些。书卷翻过一页,继续阅读。 门外,辰戈穿着一身鲜红朝着辰暮书房匆匆赶来,寒风呼呼席卷天地,扬起地上白雪纷纷扬扬,他只穿了一层单衣,冻得瑟瑟发抖,手里握着一只鲜艳的牡丹花。 叔父竟然还是处/子,真难以想象。一般的王孙公子,十几岁小妾一大把了,他居然还是处/子一个。所以,辰戈今晚下定决心要帮叔父脱离可耻的处/子身份。 他年纪小,脸皮薄,又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以他这样的性格,肯定不会去青楼找女人,虽然平常只有自己抱别人的份,今天就勉为其难让他抱一次好了。 再说了,就凭叔父长得那模样,自己也不吃亏!(其实蛮期待的) 还有,他到底会不会呀?他第一次会不会弄伤自己?算了!到时候在指点他就好了,这种事情谁第一次都会紧张的,粗鲁点也情有可原。 过了这一夜,两人关系也能缓和一些吧!像叔父这样一本正经的人,对这种事情应该是蛮专一的,第一次过夜的人一定一辈子都会记得,兴许这种关系以后还能持续下去,先给他尝点甜头,来日方长,到时候他肯定是被自己吃的货。自己可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人! 一边想着,一边快步朝辰暮书房走去。 “咚咚咚!” 这么晚了?还有人找自己?“谁呀?” 辰戈站在门外冻得瑟瑟发抖“叔……叔父,是……我!” “这么晚了有事吗?” “有!” “进来吧!” 辰戈慌忙冲进房间内,带来一股寒气,大红衣服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妖冶,顺滑的头发披散下来,垂在腰间,虽然长相不算太出众,但毕竟锦衣玉食惯了,保养的比那些青楼小馆里的相公要好上许多,此时雪白的皮肤冻得青紫,越显妩媚。 辰暮奇怪的看着他,怎么这身打扮?“这么晚了来找我什么事?” 辰戈带上房门,将手里牡丹架在耳朵上,媚眼带水,暗送秋波,长长衣带拖地,一步一步朝着辰暮走去。 “咦?小戈,你是不是病了?”辰暮大惊失色的问道。 小戈?叫的可真亲切!这就开始调情了吗?辰戈心中大喜。 妖娆的身体贴在辰暮身上,双臂轻轻勾住辰暮脖子,衣服宽松,滑下肩膀,香肩半裸,十分可口诱人!要是落到别人身上,肯定早就按耐不住揽美人入怀,一夜春宵。 可偏偏就落到辰暮身上,这家伙,和一块木头差不多,甚至比木头还呆。看着辰戈怪异的行为,一脸着急,连忙探到辰戈额头上“是不是我打的伤严重了,看你神志都不清了!” “叔父……抱我!!”扑朔迷离的眼神看着辰暮,朱唇微张微合,说不出的魅惑。 “真是的,这么冷的天气就穿一件单衣服出来,伤害没好,冻坏了咋办……”辰暮一边指着一边将自己身上披着的衣服披在辰戈身上“你在这别乱跑,我这就去找大夫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辰戈大汗!这家伙是柳下惠吗? “叔父……抱我!!”重申一遍,语调撒娇,抱着辰暮身体左右摇晃。 “小戈,快点放开我,我去给你找大夫……”辰暮推攘辰戈“看这样子也许是中邪了,听老人们说这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要不我去找个驱魔的来?”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一块木头!辰戈也懒得和他继续调情,再不下手的话,煮熟的鸭子就飞了!连忙拉住辰暮,扑倒在书桌上,整个人压了下去,辰暮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辰戈压在身下了。 辰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架在耳朵上的牡丹花掉下来,砸在辰暮脸上。辰戈勾起嘴角邪邪一笑,以一种十分正常还带点流氓的口气说道:“叔父,你这块木头,我今晚吃点亏让你上如何?” 第四十二章:给鸾儿喂食 辰暮人呆住了,愣愣的盯着辰戈,手忙在书桌上摸索,摸到桌子旁边的砚台,想也没想,抡起砚台就朝着辰戈脑袋砸了上去“流氓——” 接着屋内乒里哐啷一阵打斗声,伴随着辰戈撕心裂肺的哀嚎,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惊醒了夜眠的猫头鹰。 次日早饭时,两人再相见,不约而同的纠结着眉撇过脸去,相互不搭理“哼——” 辰暮心里暗骂——流氓! 辰戈心里暗骂——不识趣! 遇见辰暮这两天,辰戈挨得揍比十七年加起来都要多得多得多。先是半路劫色未遂,被打断了胳膊,接着是找靠山做主碰上被自己非礼的家伙,挨了一顿板子,现在,送货上门倒贴美色,非但不领情,还被砚台砸破了脑袋! 天没天理,人没人性! 辰暮也郁闷,被高阳鸾这只狐狸始乱终弃后,才发现原来自己身边全是狼,安期丞就不必说了,活脱脱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站在朝堂一脸仁义的文武大臣和满大街趾高气昂的官兵捕快都是盗窃国家的黄鼠狼,就连自己的侄子,都是见色起意的色狼。 今年还真是命犯豺狼! 早饭过后,辰暮走进书房,听到一阵悉悉索索声,这里已经被一只小畜生糟蹋的满屋狼藉,碎瓷片晶莹剔透铺满地,映着墨色花朵的狐狸爪印转了一圈吗,啃了一半的书籍丢在椅子下,小狐狸鲜红的皮毛上染成漆黑一片,此时正在辰暮书桌上,小爪子任意翻弄书籍,咬下一片纸张,咀嚼两口,又连忙吐出去。 “天呐!”辰暮惊讶的看着正在行凶作恶的小狐狸。 小狐狸听到人声,俩忙回头警惕的看站在房门口的人,吓得一溜烟躲进了桌子底下,再也不肯出来。 辰暮走进屋内,心疼的盯着自己的书桌,幸好公文一类重要的东西被自己收进抽屉里了,也正幸好这只小狐狸不会开抽屉,要不然脑袋可要搬家了。 “鸾儿呀鸾儿,看你干的好事!”辰暮略带生气的指责。 桌子底下的小狐狸听到说话声,小脑袋又往回缩了缩,狐狸不通人语,只是对人声比较惧怕而已。 辰暮突然提高语调,骂道:“居然敢给我衣服上撒尿——” “我的书……你知道这得多少钱吗?你这个畜生!” “天呐!我的砚台……这是我最好的砚台,从东宫里带出来的你知不知?昨天砸辰戈都没坏,今天被你和摔坏了……” …… 躲在桌子底下的小狐狸将脑袋藏在尾巴里,吓得瑟瑟发抖,同时肚子里一阵咕噜噜饥饿警报。 接着,房间里响起一阵脚步声,似乎是在清理砸坏了的东西。 小狐狸的肚子一直咕噜噜叫唤。 “侯爷,桌子底下那头小畜生咋办,要不让小的拉出去宰了吧?” 虽听不懂人话,但小狐狸莫名感觉一阵寒气袭来,浑身毛都竖了起来,时候有种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算了,算了!它还小,也怪我忘记喂食了!” 小狐狸松了口气,危险似乎是消失了。 可肚子问题依旧没有解决,饿! 很快,一阵香味飘进小狐狸鼻子里,小心翼翼的抬起脑袋,朝着桌子外面瞅了瞅,香味就是从外面一个盘子里传出来的,而且,盘子周围好像没人耶! “鸾儿,鸾儿,别藏着了,出来吃饭!”辰暮和善的声音喊。 小狐狸盯着盘子,肚子里咕噜噜哀嚎,好饿呀!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出桌子,试探性的稍微探出点脑袋,又连忙缩回去,紧张的瞅着会不会有人突然来抓自己。 辰暮看着小狐狸草木皆兵的动作,逗得扑哧笑了出来,摇着头无奈说道:“哎!狡猾莫过于狐狸,这么大点,本性一点也不含糊!” 等了一会,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小狐狸这才紧张的探出半个脑袋,环顾周围,辰暮坐在老远的书桌旁边看着自己,似乎是没什么危险,这才放心的走出桌子,低头嗅了嗅盘子里的东西,太香了,尖尖嘴巴吸了上去,屋内响起一阵吮吸声。 “鸾儿,你还没满月吧,先喝点牛奶,过段时间给你吃肉” 小狐狸只顾喝盘子里的奶,没有回应辰暮,尖尖的小耳朵抖动两下。小巧圆滚的身躯像个肉球,十分可人。 “鸾儿呀鸾儿,喂饱你可不许再糟蹋我的屋子了,听到没有?” 小狐狸抬起脑袋,瞅了瞅辰暮。乌黑的小眼睛滴溜溜转动,比夜里的星星还明亮,小小脑袋歪了歪,难道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吗? 牛奶不兼饥,没过多长时间,小狐狸又饿了?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伸了伸懒腰,瞅了瞅正在读书的人,吱吱叫了两声。 意思是我饿了! 辰暮刚吃过早饭没多长时间,反正他不饿,没理会小狐狸,以为鸾儿是呆的累了,叫两声舒展身心呢! 小狐狸肚子咕噜噜叫,一直瞅着正读书那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喂自己吃饭? 几个时辰后,辰暮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走出书房。 小狐狸以为他是要给自己拿吃的,连忙跟了上去,一路尾随辰暮来到寝室。仰着脑袋朝着辰暮叫唤,意思是——我饿了!我饿了…… 听到它的叫声,辰暮回过神来“哎呀!鸾儿,饿了吧?等一下,我这就给你吃饭!” 怎么才反应过来?木讷!小狐狸表情貌似鄙夷。 又倒了些牛奶给它,从此之后,鸾儿的阵地由辰暮书房转移到寝室。 看着它吃饭的姿态实在是可爱,辰暮忍不住蹲下身去想摸摸柔软的皮毛,小狐狸吓了一跳,连忙躲开老远警惕的盯着辰暮。 “好了好了!你吃吧,我不动你就是了”辰暮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临走时对着小狐狸警告说道“鸾儿,我去皇宫了,你不许在我房间里乱翻听到没?” 鸾儿没理他,继续进食。 老皇帝奄奄一息,辰暮依照皇令守在龙榻前,处理一些国家大事,丞相也守在龙榻前,老皇帝说辰暮有不懂的地方可以请教丞相。 这些天来辰暮总是没日没夜的看奏折,批奏折!他试图将自己完全淹没在这如山如海的公文里,淹没在国家大事里,淹没在百姓的疾苦里,明知道自己是在逃避,在用这些繁琐的事麻痹伤口罢了,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常说:时间是治疗伤口最好的良药,只怕这场病一辈子都好不了了。这道伤是印在骨子里的,刻在灵魂上的,即使为他痛一辈子也不愿忘记。 第四十三章:狐狸复出 可是,是伤口终究会疼,疼的死去活来,即便是累的睡着了,梦里面依旧是狐狸的脸,他的一颦一笑,一切喜怒哀乐。 看着日渐消瘦下来的辰暮,丞相隐隐之间有些担忧。在众人面前他强颜欢笑,只不过强装的笑包裹的却是更为苦涩的东西。 皇帝,丞相,辰暮,三人之间,与其说是君臣,更像是父子,师徒。 辰暮看着自己这些天批过的奏折,心中奇怪,这些事情不是该交给太子处理吗?自己不过是个侯爷,凭什么处理这种机密? 好些天不见高阳鸾了,即使他对抛弃了自己,他身为太子,怎可不见臣子? 早朝时一直推脱风寒,不露面。他是故意躲着自己还是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祥预感,难道说狐狸不是躲着自己,而是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忙抬起头看向皇上“皇上……” 老皇帝捂着嘴巴咳出几丝血液,鬓角银丝更显得苍老“大惊小怪的,成何体统?什么事说吧?” “赎臣失礼!不知太子殿下这两天身体可好些,听说,受了风寒!”辰暮胆战心惊的问了关于太子的事情。平常在皇上面前,从不敢提及高阳鸾,因为他们之间不正当的关系被皇上撞见过,就是因为这样才将自己调出东宫的。可是,这一次或许狐狸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不一定。 丞相和老皇帝相互对望一眼,殿内沉默了几分钟。 丞相马上笑着开玩道:“武天候还真是忠心耿耿,不过这件事就不必侯爷费心了,您处理好自己手上的事情就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太子身为国之储君,眼看就要登基为帝了,臣下关心主子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为何皇帝和丞相会对此事如此避讳? 辰暮越发的感觉不安,难道高阳鸾他正的出了什么事不成?自己好笨?他对自己究竟如何自己怎会不知道?这些天即使不见自己,解药依然会命莺莺送过来,他若是真的不要自己了,又何必给解药呢? “此事兹事体大,还望皇上允许微臣前去探望太子一下,若真的只是风寒,微臣也就放心了?”辰暮朝皇上恳求到,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高阳鸾,想知道他究竟怎样了? 皇帝气得咳出一滩血,龙颜大怒呵道:“太子正在养病,身为臣子非但不体谅还去打扰他养病……咳咳……你可知太子身系国家,不能有一点闪失?” “就是因为太子身系国家,不能有一点闪失,臣才一定要去探望……” “哐当——”老皇帝气愤的拿起桌上茶碗朝着辰暮方向摔了过去,在辰暮脚边炸开了花,殿内一片死寂,只剩老皇帝一声猛似一声的咳嗽。 “你……你们……当朕不知道……你俩的好事……朕绝不允许你们这样下去,朕挑选的继承人一定要干干净净!”老皇帝憋着一口气,喘着说道。 既然要太子干干净净的,又为何如此提拔自己?辰暮大为不解!“臣只是关心殿下安危,绝无其他意思……臣,不敢痴心妄想!” “不行……绝不许……天下谁担心他都可以,唯独你不可以,你没有这个资格,辰暮,朕警告你,如果让朕再从你口中听到鸾儿的名字……一定要让你们……” 话未说完,便听见殿外太监喧到:“太子殿下给皇上请安——” 老皇帝死灰般的脸上突然顿时放出惊喜的光“喧——快喧——” 高阳鸾走进皇帝寝宫,雍容华贵,王者天下,所过之处,宫人频频行礼,世界俯首,为他仰目。只不过,才几天未见,那只丰腴的狐狸怎么瘦了一圈。 辰暮注视着高阳鸾渐渐走近,眼角不觉泛起泪渍,最是相思苦,一日三秋,算算这都几年了?此刻,他好想扑过去抱住他,感觉从他身体散发出的体温,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了? 高阳鸾缓缓走近,面色温顺的朝着皇帝下跪“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快起来吧!”皇帝兴奋的说道,看着高阳鸾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件旷世宝物一样,满脸泪渍“鸾儿身体怎么样了?” “儿臣身体已无大碍,谢父皇挂念!” “这就好,这就好,你没事朕就放心了,身体刚好,要注意休息……”老皇帝悉心嘱咐,一代帝王此时俨然一位慈父,对儿子百般疼爱的父亲。 高阳鸾的目光偷偷瞄到辰暮身上,即使脸上表情再恭敬,依然掩饰不住眼睛里的惊讶和激动,居然会在这里看见辰暮。 两人四目相对,辰暮慌忙回过神来,微微瞥过脸去,在皇帝凌厉的目光下,不敢再看高阳鸾。心中万种苦楚剧烈翻滚,果然是自己误会了狐狸,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高阳鸾只是在皇帝寝宫里呆了一小会,便退下了。 他走后,老皇帝看辰暮的眼神似乎是多了几分杀意,辰暮突然觉得周围天气变得很冷,隐隐约约感觉到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或许是错觉吧! 高阳鸾走后,皇帝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情,对辰暮的话少了很多。辰暮也低着脑袋,肯定是刚刚因为狐狸的事情,以至于皇帝厌恶自己,也难关这样冷淡的。 傍晚十分,辰暮像往常一样离开皇帝寝宫,一心想着狐狸的事情,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打算去东宫一趟,就算是再被他赶出来也没什么。 刚走没两步,背后突然窜出一个人影,将辰暮从背后紧紧揽在了怀中。手臂勒的很紧很紧,脑袋扎进脖颈处,两具身体贴在一起,似乎是要融到了一快。 放肆的眼泪汹涌而出,流进嘴巴里“狐狸……” 狐狸温柔的声音在耳边低喃“别说话,一会,一会就好,我想这样抱着你!”狐狸依旧,丝毫未改变,自己怎么能认为他会抛弃自己呢?真是太傻了。 “狐狸,你瘦了好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高阳鸾伏在辰暮脖子处轻笑两声,口气轻松说道:“傻瓜,你看现在人谁不是以瘦为美?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肉减下去的!你不也瘦了吗?腰上的肉少了,是不是也想减肥不好好吃饭?我好不容易才在你身上养出点肉,要是没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四十四章:多多益善 “你骗人,你才不是减肥呢!” “那你说是因为什么?你瘦成这样?脸也憔悴了,小小年纪就变得这么沧桑?有人欺负你了?”狡猾的狐狸抬起脸,手抚轻笑着揪扯他的脸蛋,漫不经心的替他擦拭滚落的泪珠,将话题拉开老远。 辰暮没好气打下高阳鸾的手,撸起袖子抹干眼睛里的泪“一见面你就欺负我,这么多天都去哪了?为什么躲着我?” “奥——原来是病了,得了相思病!老实交代,这些天想我了没?” “没有!”辰暮没好气的说道。‘相思病’三个字,不得不让人联想到他对自己做的那种事,羞耻,不堪,本应该讨厌这个人才对,可偏偏就是面对他,无论他对自己做过什么,都能接受。掉进他挖好的狐狸窝再也出不来了,即使知道万丈深渊都义无反顾。 高阳鸾突然有点邪恶,唇角向上轻撇,两只狐狸眼眯成一条线,死死盯着辰暮眼睛“不老实!说谎话的小孩可是要被吃掉的!!”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辰暮气得吼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呀?”高阳鸾一脸茫然,瞪着两只求知眼睛看着辰暮。 辰暮气得舌头打结,满脸怒容“到现在你还装傻,你说以前说给我解毒,你……你简直……混蛋!” “解毒?”狐狸恍然大悟,脸上竟看不出一丝羞愧,居然还“扑哧”一声,笑的比花都灿烂,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当然是在解毒了,谁让你中了‘一夜春宵’,解毒只有这一种方法。我救了你一命,居然这样态度对我!过河拆桥!”狐狸摇了摇头,装作伤心叹气。 “那,第一次算是……解毒,以后的事呢?你对我做那种事又不是一次两次!” “自然也算是解毒了,我怕你有后遗症吗!万一你死了咋办?这种事情自然是多多益善……” “多多益善个屁——混蛋!”辰暮气得脸色通红,盯着眼前那张笑颜如花的狐狸脸,就恨不得一拳揍上去。不过,面对脸色憔悴的狐狸,怎么下的去手!只能声诉自己的愤怒“你那是解毒吗?你分明就是……” “就是什么?”狐狸引诱辰暮说出下文。 “就是,就是……”辰暮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转进去,罪魁祸首这只狐狸竟然若无其事的站在自己面前笑得比阳光还灿烂。死狐狸,你脸皮够厚“就是……强/奸” “奥——”高阳鸾装作恍然大悟“原来爱妃你早就知道了?甚好,如此甚好呀!” “甚好个屁!”辰暮真恨不得把这只作恶多端的狐狸掐死“误交损友!你把我强/奸了,就始乱终弃,负心人!” “始乱终弃?”狐狸戏谑说道:“先有‘始乱,才有’终弃‘的,这么说你是承认咱俩以前’始乱‘的关系了?” “胡说!才不是……你简直……简直无耻!” “小傻瓜!你错了,我不是强/奸,我那叫诱/奸!谁让你这么好骗呢,现在才知道,晚了!”说着,高阳鸾双手抱住辰暮脖颈,咬了上去,咬住辰暮柔软唇瓣。辰暮主动引入狐狸舌头,唇齿碰撞,无尽缠绵。 缓缓闭上眼睛,享受狐狸给予的一切温柔,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滑落无声无息滑落,流进两人交错的唇瓣间。 高阳鸾越来越霸道,舌尖扫过口腔中每一寸,霸道的攫取辰暮口中一切甘美。很痛,但是辰暮真的很贪恋这种感觉,那是属于狐狸的味道。 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两人的唇分开,唇角拉开一条长长银色丝线。辰暮迷离眼神看着狐狸,眼睛红肿,扑进狐狸怀里嚎啕大哭起来“狐狸……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 高阳鸾手指划过辰暮发丝,落在唇上,擦拭刚刚接吻时留下的口水“说你傻,你还真是不聪明!跟我来!” 辰暮任由狐狸拉着,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出于对狐狸的依赖和信任,毫无理由的跟着他走了。 高阳鸾拉着辰暮,拐了几下,将辰暮带到一座假山后面,天然屏障挡住一切视线。 “辰暮,把裤子脱了吧!” “你想干什么?”发现再次被拐,辰暮这才有些惊慌,连忙向外走,想逃到安全地方。又被这只狐狸给骗了“放开我!” “我想干什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要再玩这种小儿科的游戏!快点!”说着,高阳鸾就已经撕扯辰暮衣衫。 辰暮彻底慌了,环顾四周,这种地方太危险了,万一有人来了可怎么办?慌乱的推攘高阳鸾“快放开我!会有人来的!” “我等不及了,现在就要做,就算有人来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很快这个皇宫都是我的,那个敢乱嚼舌头” “不行!”辰暮羞愧万分。虽然不是没有做过,可是在这种地方,要是被人撞见可怎么办? “你到底脱不脱?”高阳鸾语气突变,脸上表情也变得很冷。 虽然自己已经习惯了喜怒无常的狐狸,可是对于这种事情,从来没见过他会有这副表情。他这么固执这种事,而且还是在这种暴露的地面,难道在他心里,自己真的就和青楼妓院里的小官一样?只不过是玩物罢了? 辰暮摇了摇头,含着眼泪央求说道:“狐狸,晚上,晚上好吗?” 高阳鸾脸色彻底冷淡下来,什么都没再说,转身要走。 难道就这样走了?不带一丝感情!果然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和青楼里的小官一样,玩具罢了! 可是,这只狐狸却把自己的心添得满满的,他的一个微表情都会牵扯自己的痛,下意识的,辰暮扑了上去,一把环住高阳鸾的腰,无力的说道:“不要丢下我,我听你的就是了!” 他想抓住这只狐狸,即使是像那些青楼小官一样,无耻的用身体取悦他,只要他不要抛弃自己就好,因为,这只狐狸对于自己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高阳鸾嘴角勾起一丝奸计得逞的轻笑,故意装作冷淡说道“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第四十五章:宫闱秘事 辰暮感觉脸上一阵烧灼的烫,羞愧的低下脑袋,洁白牙齿咬住嘴唇,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自己动手,缓缓解开腰带。 高阳鸾站在他面前,环着双手,一脸玩味的表情看着他。好了!这只兔子此地变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原来他是怕自己不理他呀?心里缓缓流进一股甜蜜。 “这么慢——我来帮你!”一把扯开辰暮的腰带,将他推在假山上,后背紧贴,背心传来一阵冰凉。 “你站好,什么都不要管了”高阳鸾俯下身,半跪在辰暮身前,撩开他的衣物,脑袋扎进双腿之间。 “嗯……”身体被快感袭击,辰暮下意识的哼了出来,又连忙咬住嘴唇,将一切呻吟吞进肚子里。脸色带了羞愧,红的发烫。辰暮断断续续的呻吟刺激高阳鸾更加兴奋。 “嗯……嗯……”虽然极力克制,可男人毕竟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被强烈的快感袭击,银/荡的叫声还是从唇间泄露出来。仰着脖颈,汗液顺着粉嫩皮肤滑落“狐狸……嗯……快放开……我不行了……” 听到辰暮银叫,高阳鸾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更用力吮吸。 “……狐狸……啊……”随着一窜颤音,辰暮身体瘫软下来,一团白色液体流出体外,流进狐狸的肚子里。“狐狸,快吐出来!那些东西很脏的!” “怎么会?都很干净!”高阳鸾抬起头,冲着辰暮笑了笑“现在该我了,你转过身去吧,时间很长了,可能会痛,不过你忍着点!” “可不可以……等晚上再……”辰暮试探性的问。 高阳鸾脸色立马又阴沉下来,口气冰冷说道:“你说呢?” 辰暮羞愧的满脸通红,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着高阳鸾,泪流满面。 身后传来一阵剧痛,死死咬住牙齿,下半身被侵犯,自己居然会有一阵可耻的快感,明明不喜欢这样的?讨厌自己被高阳鸾像个青楼小官一样对待。 做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不是不想和高阳鸾做,只是不想自己被他想个玩物一样对待罢了。可是,更害怕他因此疏远自己。讨厌这样的自己,居然也会像那些青楼人一样用身体取悦他人。 傍晚时,老皇帝乘着步辇,被太监抬着,朝太庙方向去了。冬天还未过去,寒冷席卷人间,老皇帝身上裹着厚厚的貂皮。 刚出寝宫没几步,便听见假山后传出一阵呻吟,夹杂着痛苦和兴奋。虽然看不见人,但老皇帝还能分清这声音属于谁?和辰暮相处虽然才几天,但在高阳鸾生还无望的情况下,他变成了候补继承人。 这些天对他的声音极度熟悉,这不是辰暮的声音还会是谁的? 突然,老皇帝心头一紧,咳出一滩血,然后白色丝巾一片血红。 “何人?如此大胆,银乱后宫!一定是哪个宫女不甘寂寞,干出这种事来!”皇帝身边公公气愤的骂道,刚要下令侍卫进去将里面的人抓出来。便听见皇上说道:“不要管了!走吧!” 步辇继续前行。那个公公不肯罢休,派两个小太监进去将那两个人揪出来,自己管理宫中各种事物,这种事情见得多了,没有受到宠幸的宫女不甘寂寞和侍卫苟合,珠胎暗结也是常有的事情,两个人都活不成了! “怎么哭了?”高阳鸾心疼的看着他,帮辰暮穿好衣服,温柔的抹去辰暮脸上泪珠“是我刚才弄疼你了吧?别哭了,就到这里吧,剩下的等晚上再做!” 两人正要离开,便窜出两个小太监“你们两个……”话还未说完,高阳鸾转过脸去,恶狠狠的瞪着来人。 两个小太监脸色立马变得比白纸还白,连忙下跪“太……太子殿下!” 真的被发现了,辰暮想死的冲动都有了,羞愧的恨不得一头撞在假山上,死了干净。自己银乱后宫,以色侍君的事一定会穿的沸沸扬扬。 “滚——”高阳鸾气愤的吼道。吓得两个小太监连滚带爬,眨眼睛逃没影了。 高阳鸾看出辰暮脸上羞愧神色,低着头满脸泪痕,默不作声“放心好了,这件事不会传出去的!”安慰说道。 后来有人在皇宫的一口井中,发现两具太监的尸体,传言说是打水时不小心掉进去的,也没有人太在意,皇宫中太监成千上万,死了一两个比踩死一两只蚂蚁还微不足道。宫女太监莫名其妙死了这种事情在皇宫里,一点也不罕见。 更不会有人深究,在这里太聪明的人活不太长。 夜晚,呼呼北风划破长空,窗外一片鬼哭狼嚎。 辰暮望着恍惚闪动灯火出神,整个人精神恍惚。 辰戈呆呆的望着他,关心道:“叔父,你怎么了?有人惹你伤心了吗?” “什么?”辰暮回过神来,连忙掩饰说道:“没什么,我很好,真的挺好的!只有他不丢下我怎么都无所谓了!” “你在说什么疯话!是不是生病了?”看着精神恍惚的辰暮,辰戈稍稍有些担心,走上前去将手探到辰暮额头上“不烫!叔父,要不去请个大夫吧!” 辰暮看着辰戈,虽然这个家伙有点可恶,但是也蛮关心自己的,可能是心中积郁了太多的委屈没处说,只是想找个倾诉对象。就像是困得实在是张不开眼的人遇到了枕头,抱住辰戈一顿痛哭。 辰戈吓坏了,问他怎么回事,他只是一味的摇头。 辰戈发现辰暮脖颈后面隐隐约约有一片暗红色,在情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如果连那种东西是吻痕都分辨不出来的话,也就白活这么大了。 难道叔父是被人侵犯了不成?想到这里,辰戈气得浑身发抖。辰暮的性格,要真是遇见那种事情,怎么能说得出口,只能是打破门牙往自己肚子里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难怪会哭的这么伤心。 而且,嗜男色虽然不符合儒家礼教,可哪个有权有势的人家里不养几个男宠。他这长相,难免不让人起歹心。可对武天候兼太尉身份的辰暮,如果高贵的身份,要一条人命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到底是什么人胆子肥到敢去侵犯他? 第四十六章:越描越黑 嗜男色虽然不符合儒家礼教,可哪个有权有势的家里不养几个男宠。他这长相,难免不让人起歹心。可对武天候兼太尉身份的辰暮,如果高贵的身份,要一条人命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到底是什么人胆子肥到敢去侵犯他? 可想而知那人地位一定比辰暮还要尊贵,皇宫里这样的人只有一个人——皇帝! 虽然还没有皇帝断袖的流言,可是历来宫闱秘事有多少会让外人知道。从以前在一起鬼混的宫中当差人嘴里得知宫闱里面的事远比想象要肮脏的多得多。 又想到辰暮这两天莫名其妙得到那么高的封赏,一切都顺理成章了。辰暮一定是在皇宫中被皇帝侵犯了,又反抗不得,才会这样伤心郁闷。 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辰暮,辰戈心头像是活生生被人剥去了一块肉,连着筋骨,痛的窒息。咬牙切齿说道:“叔父,无论是谁侵犯你,我都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侵犯?辰暮吓得连忙抬起头来,惊慌的看着他,胡乱抹了把眼泪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辰戈义愤填膺“我怎么知道的?你脖子上的是什么?他都对你做了什么?荣华富贵大不了不要!叔父,如果你不想这样的话,就走吧!天涯海角哪里都行,我陪着你~” “滚——” 本来是安慰,没想到引起辰暮这么大反应。辰戈始料未及,被辰暮强行推出房间。房间门砰地一声关死死的,只能听见屋里面辰暮小声抽泣。 这下真的轮到辰戈措手不及,这么大反应,该怎么安慰他呀!说的好听点吧!“叔父,其实男人喜欢男人这种事情从古至今都不罕见,被男人上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怎么还在哭呀?辰戈抓着脑袋一脸郁闷。 “叔父,其实现在有钱人家都会在家里养一些漂亮男子当做娈童,这种事情不丢人!” 怎么也不见停呀? “青楼里也有很多相公,戏院里也有优伶,这种人很多的,而且好男色的人一般对一个人的新鲜感很短,相信很快那个人就会厌烦了,叔父你也不要太着急……” 好像哭的更厉害了!这可怎么劝呀?要是女人的话,说两句甜言蜜语在送点珍珠翡翠什么的,也就破涕为笑了。可这家伙按辈分算是自己的叔父,侵犯他的那人还是皇帝。都不是好惹的呀! “叔父,或许那人只是一时兴起也不一定,因为你长得太漂亮了,难免不让人生出歹心来,连我其实也……也许他就这一次乱/性,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辰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为什么自己越劝,辰暮哭的越伤心? 先还是抽泣,接着是呜咽,这会变成伤心欲绝了。 “叔父……” “小戈,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去睡觉吧,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隔着门窗,辰暮呜咽说道。 “好,那我走了,叔父你也早点睡吧!”应了一声,辰戈一屁股坐在辰暮房间外面,辰暮哭的稀里哗啦的,他哪能安心回去睡觉! 反正劝也无用,不如默默陪着他好了。 辰暮靠在门上,蜷缩起身子,脑袋扎进膝盖里,娇小的身体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偷着凄凉伤心。 脑袋里丝乱如麻,心撕裂般的痛。难道自己对于狐狸来说,真的和青楼的小官,梨园的优伶相同地位。 他早已经另外娶了妃子,倾国倾城,那么漂亮的妃子谁不喜欢,美人在怀,他怎么还会想起自己?自己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玩乐的玩具罢了,玩腻了就该丢掉。何况自己就算是做玩具都不是一件合格的好玩具,傻乎乎的还一直任性让他难堪。 可是,狐狸呀狐狸!你曾经的百般温柔万般疼爱都是一时兴起吗?对你一件玩具你有何必这样? 哭着哭着,竟坐在门口睡着了。 门外天寒地冻,辰戈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冻得瑟瑟发抖。走回屋子拿了一件貂皮袍子御寒,再回到辰暮房间门口时,发现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一条小缝,辰暮身体本来就弱,这万一受了风寒可怎么办才好?替他关好窗户重新坐回房门口,把自己蜷缩在貂皮袍子里,眼皮越来越沉,也晕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高阳鸾看着坐在门前蜷缩成一团的辰暮,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身体就不好,还自己作践自己!你可知道我会心疼?” 走上前将睡在地上的辰暮横抱在怀里,朝床铺走去。 “嗯……”辰暮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红彤彤眼睛看着高阳鸾“狐狸!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下午没做完的事还要继续呢!我不来岂不是太不合算了!怎么哭了?是不是想我想的呀?”狐狸笑的一脸欠揍。 辰暮脸上荡开一层红晕,羞愧的把脸撇过去,咬了咬牙,回答说道:“是!” “是?”这个字可大大的出乎预料,依照辰暮这性格,会说“是”?他不骂自己一顿都怪。越是天上掉馅饼,就越觉得这块馅饼里面掺了鹤顶红。 高阳鸾整理了思绪,问道:“哎,辰暮,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还用问吗?辰暮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欺负你,压榨你,最后被他骗的离不开的人问你这个居心叵测的问题,该怎么回答。辰暮默不作声。 “怎么不说话?不会真的是想我想哭了吧?那这几天你岂不是要流出一盆眼泪来?”狐狸故意逗他发笑“怪得不我说你瘦了呢,感情是脱水了!” 辰暮还是不说话,大有越来越伤心的趋势。 “哎呀哎呀,我就离开几天,你怎么变得这么爱哭鼻子了?和小时候一样,受点委屈就哭个不停!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替你讨回公道还不行?” 辰暮疑惑的抬起眼看着狐狸“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爱哭?” 听到这个,高阳鸾立马就慌了,眼珠左右转动,结结巴巴说道“啊……这个吗……我怎么知道……因为我小时候也爱哭,小孩子都是动不动就哭的吗!呵呵……” 第四十七章:你叫狐狸 “你小时候哭那是你没出息,我小时候可不哭!”刚说完,辰暮就为口无遮拦后悔了,要是在一句话惹到狐狸,他撒手走了怎么办? 正怕狐狸发脾气,没想到狐狸却说:“你小时候不哭,护城河上为什么被咬了一下嘴唇就哭个不停!” “嗯?”辰暮奇怪了,满脸疑虑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在护城河上被人咬了?” “额!这个……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了?这么丢人的事我才不会告诉你呢!” “什么时候?”高阳鸾一脸窘迫,什么时候?“在梦里,你说梦话时说的” “我晚上有说梦话的习惯吗?你怎么一直不告诉我!” 辰暮还没反应过来,高阳鸾就已经将那个危险的话题转移了“你想知道你说梦话都说什么内容吗?” 辰暮歪着脑袋,一脸求知欲问道:“我都说什么了?” “你说……”高阳鸾一脸坏笑的将他放在床上,露出两只尖尖小牙看着他,舌头扫过唇角“把衣服脱了我就告诉你!” “你……”辰暮气得舌头打结,羞得满脸通红“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脱!” “那你这意思是我告诉你,你就脱光了?” “你……”辰暮瞥过脸去,气得不在说话。 “你梦里说……”高阳鸾坏笑着贴在辰暮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想要” 辰暮听完后满脸的疑惑不解,问道:“想要?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高阳鸾笑的很危险,将辰暮整个人推到在床榻之上,高大身躯压了上去,舌尖撬开辰暮柔软唇瓣,扫过牙床,挑逗辰暮敏感的舌头“你就是想要这个!快点把衣服脱了吧!” 辰暮红着脸解开自己衣襟,缓缓闭上眼睛,不敢看狐狸也不敢看自己。甚至已经从心里厌恶这样的自己了,以色侍君,像个青楼小官一样用身体取悦高阳鸾。 “喂,怎么这么扭捏?”只听狐狸不满说道:“以前也不见你这么扭扭捏捏的,才几天不见就生疏了?我要罚以后夜夜为我暖床如何?” 听到这个奇怪的惩罚,辰暮心中先是泛起一丝小小甜蜜,接着,便想到东宫里还有一个沉鱼落雁的未央,等他登基之后,还不知会有多少俊男美女投怀送抱,那里轮得到自己夜夜暖床,更何况那时候他对自己也就厌倦了吧! 所谓海誓山盟,不过空谈一场。想着想着,辰暮眼中泪水乱转,伤心的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狐狸手指玩弄辰暮身下分身,舌尖顺着洁白脖颈下滑,咬住胸前一点樱红。 “嗯……”辰暮咬住牙齿,泛着绯色的单音节还是从牙缝里蹦了出来。 高阳鸾突然坏笑的停了下来“辰暮,叫声相公听听!” 辰暮咬住牙齿,打算无视他这无礼要求。 “你不叫我可就走了,后面是事情自己解决吧!” “别走——”听到狐狸要走,整个人贴了上去,死死抱住高阳鸾腰,颤抖着唇瓣小声说“相公!” 说完,便羞愧的想要一头撞死。虽然这两个字对自己来说,再平常不过了,可偏偏在这种时候,说的这么银/荡。没想到自己也会想那些深宫怨妇一样,为了将这个人留住将自己变得如此不知羞耻。 “这么小声,大声一点!”狐狸笑的异常得意,得寸进尺说道。 辰暮闭上眼睛,提高音量“相——公——” “这就对了嘛,放心吧,我不会再弄疼你的!” 相——公——。睡在房间门口的辰戈被这两个字吓得一激灵,醒了过来。刚才好像是叔父的声音,他居然在喊‘相公’。哎呀哎呀!一定是自己做梦了。 刚要继续睡,便听的屋内传来一阵呻吟,夹杂着痛苦和兴奋,不得不说,辰暮声线很好,每一个音节都很销魂,尤其是现在这种声音,无论是谁听到都会有将他按在地上狠狠欺负一番的冲动吧。 等一下,现在不是意/银的时候,深更半夜,他一个人在房间里为什么会发出这种声音,难道……是在自己解决男人的生理问题不成? 想到这里,辰戈心怦怦直跳。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自己解决呢,让我帮忙不就好了!真是个固执的家伙。 不过听着他的叫声时候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堪比天籁呀!此声只闻天上有,人家难得机会闻,幻想着辰暮被自己压在身下气愤的哭出来的表情,一定很漂亮。 想着想着便偷笑出来,这种想法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屁股肯定又得开花。 屋里面两人正在翻云覆雨,辰暮极力忍着叫声,可有些音节依旧从牙缝里露了出来,捂着嘴巴,泪流满面。 “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以前不是这个样子呀”高阳鸾郁闷的说道“我才刚进去,是不是很疼?” 辰暮摇了摇脑袋,不说话只是一味的流泪。 “这么怕疼?要不今晚算了吧!我不想弄伤你。” 辰暮又连忙摇了摇头,紧紧抱着高阳鸾身体贴了上去,想要自己动一动,结果这一动,真的弄疼了“啊——”倒吸一口凉气。 接着,狐狸也倒吸一口凉气“啊——” 怎么?难道自己又把狐狸弄伤了不成?顺着高阳鸾的视线看去,只见一只红红的小狐狸悬在半空中,嘴巴死死咬住了高阳鸾的脚趾头,怒目圆睁恶狠狠的盯着他,好像有多大的仇似的。 “鸾儿?”辰暮吃惊的叫到。才忽然想起有一下午没喂鸾儿了,想必它一定是饿的饥不择食才会叼住高阳鸾的脚趾头啃的。 高阳鸾气得一甩脚,将小狐狸甩出老远,圆滚滚是身体在地板上滚了两圈又爬起来,冲着高阳鸾“嗷呜~嗷呜~”叫,浑身鲜艳的皮毛都炸了起来,呲牙咧嘴的盯着高阳鸾。就好像上辈子它是被他拔了皮毛做大衣了,血海深仇似的,眼看两只狐狸就要打起来了。 “哪里来的小畜生,坏我好事!”高阳鸾丢下床上辰暮,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去就要揪起狐狸尾巴扔出窗外。 这辰暮哪能坐视不理,从背后一把抱住高阳鸾“别伤我的鸾儿!” “鸾儿?”听到这个名字,高阳鸾火了“你把这只小畜生叫鸾儿,那我呢?” “你叫狐狸!” 第四十八章:他是我的 “什么?”高阳鸾凶神恶煞的盯着地上鸾儿“你抢了我的名字,还敢咬我,看我不宰了你做皮衣” 小狐狸也毫不畏缩,冲着他“嗷呜~嗷呜~”叫。 两狐怒目相视,有一种大打出手的架势。 “别!”辰暮死死抱着高阳鸾,要真的打起来,毋庸置疑,吃亏的肯定是鸾儿,高阳鸾简直是一只修行成精的千年九尾狐,鸾儿可没满月!喊道:“鸾儿,你快跑!” 听到这话,鸾儿果然撒腿就跑,撒腿跑向高阳鸾,一跃而起,张大嘴巴,一把将高阳鸾的小弟弟叼进了嘴里。 “啊——”高阳鸾一声吃痛,冷汗直冒。 “鸾儿,快松口——别咬——”吓得辰暮连忙去掰小狐狸嘴巴。 小狐狸终于松开了嘴巴,高阳鸾痛的瘫在床上一身冷汗,又疼又惊,这只小畜生那一口简直太恐怖了,差点就咬断自己命根子。 幸好还没满月,牙齿软,只留下一串浅浅的齿痕。 “狐狸,你没事吧!”辰暮连忙去检查高阳鸾小弟弟,抹了把汗说道:“还好还好,没有掉!” “咬掉?咬掉就晚了,你从哪弄得这小畜生?我不管,你得把他给我扔了!”高阳鸾气冲冲的指着蹲在床上悠闲的晃着尾巴的鸾儿说道。 小鸾儿冲着他呲牙,又要扑上去。辰暮连忙拉住小鸾儿“别咬,别咬……他是狐狸,不能吃!” “你个小畜生还敢咬!”高阳鸾照着小鸾儿一巴掌拍了下来“别打”辰暮连忙抱住小鸾儿躲过高阳鸾夺命一掌“我今天下午忘记喂食了,他才把你当做吃的咬上去的!别打!” “怎么可能?咬我不咬你!这分明就是挑衅!”高阳鸾从辰暮手里夺小鸾儿。 两人乱作一团。 守在房门口的辰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叔父一个人呻吟也就罢了,怎么还有另一个男人是声音!不对!里面觉对是两个人,两个男人,争吵起来了。 辰戈立马砸门“叔父——” 争执不下的两人一瞬间都停了下来,同时朝房门看去。 “叔父——开门——辰暮,辰暮,你把门打开——” “是谁?”狐狸脸色立刻阴了下来。听声音,是一个少年。大半夜不睡觉来砸辰暮的房门! 听到辰戈这声音,辰暮哭的想法都有了,怎么这时候这个活祖宗也来凑热闹了?“小戈,你怎么还不睡觉?” 高阳鸾一脸阴霾的看着辰暮,两只狐狸眼高高竖起,甚是骇人。一把将辰暮按倒在床上,咬着两颗尖尖小牙说道:“小戈?叫的蛮亲切的!他到底是谁?辰暮你敢背着我养人!” “我没有!”辰暮欲哭无泪。要是让狐狸误会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万一甩袖子一走,自己以后就单相思去吧! “辰暮,里面的男人是谁?你再不开门我可闯进去了!”听这口气,貌似是真的。 “别——小戈,你别管了,快回去睡觉吧!”辰暮几乎是央求着说道。 话音刚落,房间的门也落了下来,辰戈一脸阴霾的站在房间门口。 映着月光,满屋子香艳暧昧,床上两人一狐滚做一团,最主要的是两人都没穿衣服。在皎洁的月光下,两人更像是两块洁白无瑕的美玉,这美玉染了情/欲,泛着诱惑的光。辰暮以一种最委屈的姿势被另一个人骑在身下,怀里还抱着自己送的那只小狐狸。 三个人目光在空中相对。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自己的叔父,自己垂涎已久的叔父,竟然在别的男人胯下,而且还是在下面!在下面呀! 一直以为自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以为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以为能守得云开见月明,想想辰暮以前满脸禁欲,在看看此时屈辱的被男人骑在身下,辰戈气得脑子都快炸开了。 他怎么可以背着自己和别的男人做。虽然吧!那个男人长得确实很漂亮!比自己见过的所有人都漂亮!可是……就是不行! 沉默了两秒钟,辰戈指着高阳鸾放声大喊:“放开我叔父,他是我的!” 高阳狐狸眼神恐怖的能活吞掉一头牛,全身筋骨嘎嘎作响,僵硬的视线由辰戈身上转到辰暮身上,恶狠狠瞪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问:“辰暮,你,找,死?” 此时此刻,辰暮真恨不得将那个混蛋辰戈生吞活剥了! 后果可想而知,可怜的辰戈再一次重伤。 辰戈真的很郁闷呐!天没天理,人没人性!自己去非礼辰暮,挨揍也就罢了,可他被别人非礼,自己去行侠仗义,怎么挨揍的不是那个色狼,反而还是自己呢? 直到第二天,那只晚上和书房缠绵了一夜的混蛋大摇大摆走出房间,碰见管家,管家大惊失色,下跪行礼高呼:“太子千岁!” 原来如此,那家伙是太子! 想必在皇宫中欺负叔父的那家伙不是皇帝,而是太子!太子怎么了,太子就可以和自己抢叔父了吗?官大一级压死人,叔父一定的迫于他的银威不得不从!叔父他本心来说,肯定不愿意这样! 高阳鸾昂首阔步走过辰戈身前,辰戈看着他牙齿咯得得发抖。 高阳鸾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脸来看着他,满脸杀气“你是辰暮的侄子?” “按辈分算他是我叔父,但我比他大一岁!而且,我们俩关系一直很好……” 听到这话,高阳狐狸脸上青筋突兀,真恨不得将他活活掐死,转身走了。防着高阳冲,防着安期丞,防来防去家贼难防。辰暮白痴,竟然敢在屋子里养一只色狼。 昨天一晚上,辰暮都跪在床上向暴怒的狐狸解释——他侄子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以辰暮的意思是,就是他侄子因多次非礼他被他打成重伤,留在自己家里养伤。 在高阳狐狸看来,就是——辰暮深夜寂寞,养了个备胎。虽然两人还未发生关系,不过留着也是个祸害。 高阳狐狸走后,辰暮指着小鸾儿的小脑袋恨铁不成钢的教育到:“鸾儿呀鸾儿,人很多地方是不能咬的,尤其是狐狸的那个地方是绝对不能咬的你懂不懂?咬掉了就不能生小孩了……” 第四十九章:一报还一报 小狐狸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一脸不屑的瞅着口水滔滔不绝的辰暮。就是它不会说话,它要是能开口说话,第一句就肯定是——他生不生小孩和你有半毛钱的关系没有?难道你要给他生不成? 他昨天晚上欺负你,我救了你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还对我这么凶,小心下次我咬你的命根子去! (鸾儿不会说话,以上内容,纯属恶搞) 辰暮提心吊胆的看着高阳鸾离开,真担心他这一走,以后就再也不理自己了,昨天晚上狐狸小弟被鸾儿一口咬伤,所以他一夜什么都没做,而且估计这两天都做不了。 “鸾儿呀鸾儿!你个祸害,你咬狐狸哪里不好,你咬他小弟弟……”辰暮一脸痛心疾首。 鸾儿依旧若无其事的舔着自己的爪子。 老皇帝眼看就要驾鹤西去了,所以太子即使大病初愈,也不得不重新处理朝政。高阳鸾看着这几日的奏折,脸色不怎么好看。因为上面不是父皇的笔迹,批改奏折的竟然是辰暮。 虽然早就知道辰暮在自己生病期间,得到了很高的封赏,可即使是再尊贵的侯爷,也不能越俎代庖批改奏折,那可是杀头大罪。 为什么父皇会让辰暮做这些事情,既然当时父皇已经知道自己不行了,他不是该另找个继承人吗?大哥高阳冲应该是最好的人选。 可依父皇的做法,似乎是把辰暮当做代替自己的那个人培养。 越想越觉得说不通,辰暮再怎么说都是个外戚,他不是皇家人,父皇为何要如此提拔他? 正苦思冥想时,太监禀报说武天候辰暮求见。 辰暮整理了整理朝服,迈开步子进了东宫书房,心里挂了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昨天晚上那事高阳鸾会不会记仇?他小弟弟到底怎么样了?昨晚检查时,只是留下几个浅浅牙齿印,稍稍破了点皮。不知道那地方的伤口会不会恶化? 不对不对!辰暮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今天来是为了公事,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些银/秽不堪的内容,而且,狐狸他没那么小心眼吧! 见到高阳鸾,发现他脸色不大好看。连忙下跪行礼“微臣拜见太子,太子千岁!” 高阳鸾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他,默不作声,表情甚是冷淡。 难道他真的记仇了?辰暮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不会是想以后都这样不理自己了吧?辰暮忽然觉得自己好贱,比那些青楼的人还贱。明知道在他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玩物!可偏偏离不开这只狐狸,宁愿以色侍君屈辱的趴在他身下,只要他能看着自己就心满意足。 沉默了两分钟,高阳鸾将书房里所以的太监宫女都赶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高阳鸾和辰暮两个人,这种感觉对辰暮来说,简直比凌迟还要痛苦,一刀捅不死,慢慢折磨。 高阳鸾走到辰暮面前,手里拿着几封奏折,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难道他真的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算账不成?辰暮将脑袋扎的低低的,几乎要和地板接吻。 “辰暮,这是怎么回事?”高阳鸾声音稍微低落。 “怎么回事?”辰暮慌慌张张的解释说道:“鸾儿就是一只小动物,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大不了我帮你擦点药,以后我把它拴起来不让他到处乱跑……” “我不是说这件事!” “那你是说辰戈?我已经说清楚了,我和他真的是清白的,什么都没有……” 完全驴唇不对马嘴,高阳鸾火了,突然提高嗓音吼道:“辰暮,你给我抬起头来好好看着我说话!” 辰暮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着他,只见高阳鸾脸色铁青。 “这些奏折是怎么回事?父皇为什么封你武天候,又为什么让你批阅奏折?”高阳鸾口气里隐隐约约有些担忧。 原来是因为这事,辰暮长吁一口气。“这个……我不知道!”老老实实回答。他确实不知道,他还正纳闷呢! “切!白痴!”狐狸不屑的扭过头去,为什么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安,无风不起浪,这件事绝不会那么简单。可又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坐回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辰暮戏谑道“武天候有何急事找本太子呀?” 辰暮心里不舒服,既然你不记仇,还不让我站起来,我腿都跪麻了。“回殿下,北陵定国大将军安期丞要求南野尽快对他的要求给予答复,他来南野也两个多月了,说要赶着回北陵过年!” “切!”高阳鸾脸色不爽“明天,奥不,今天下午我去会会他(顺便警告那匹豺狼不要打你的主意)。武天候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没了?”高阳鸾瞬间眼神喷火盯着跪在地上的辰暮“你敢说没了,昨天晚上的事还没解决呢!” “又不是我咬的!”说完,辰暮就后悔了,要是把责任全部推给鸾儿,那它不被这只狐狸扒皮抽筋才怪。 果然,高阳鸾下一句就是:“那就把那只小畜生给我杀了!” “不行,你怎么这么残忍,不怕死了下地狱!” “你敢诅咒我下地狱!” “微臣不敢!” “可你刚才已经说了!” “你……你到底想怎样?” “我能怎样?你把我欺负成这样你还问我想怎样!我堂堂太子,竟然由着你这样糟蹋,真不知道我这辈子到底欠了你多少”高阳鸾气愤的骂到,将一个小药瓶仍到辰暮面前“给我上药,刚才你说的!” “你……”辰暮气结,知道这次是狐狸因为昨夜的事有气,故意找茬,捡起地上的药瓶慢慢走到高阳鸾面前“把裤子脱了!” 高阳鸾一边解开腰带,一边对他说:“你也脱!” 辰暮慌了“你想干什么?你受伤了,不能做!” 高阳鸾血红着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故意让那只小畜生咬我的,好让我受伤,你就能摆脱我了?” “胡说!谁要故意摆脱你了,我是担心你的伤口!” “少废话,疼的是我又不是你,我让你脱就脱……”说着,便动手拔光了辰暮的衣服。 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这种情况,不能贸然做那种事情,不过,辰暮也没好受,被这只狐狸咬得浑身青紫,依高阳鸾的话,这叫一报还一报,你养的小畜生咬了我,我就要咬你。 第五十章:狼和狐狸 下午,高阳鸾去了驿站。 因为安期丞作为北陵大将军,地位与一般的他国使者不同,为了表示尊重,所谓的驿站其实就是一座临时行宫。 高阳鸾等在客厅,来回踱步。很奇怪,整个驿馆里都看不见一名女子?连端茶送水的仆人都是男的,虽然传言安期丞嗜好男色,但也不至于厌恶女人到这种程度吧! 正思考间,背后响起安期丞的声音“没想到太子殿下亲自来,失礼了!”毫无疑问,安期丞无论是人还是他的声音,都极具杀伤力,令人不寒而栗。若是站在他面前的是平庸之辈,估计已经吓得跪地磕头了。可惜站在他面前的是高阳鸾,高阳鸾就是只有别人给他下跪的份,他绝不会给任何人屈膝。 回过头去,安期丞已经站在屋子里。身边带着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和辰暮差不多的年龄,墨黑的眸子流转,静静的跟在安期丞身后,人虽然安静,可浑身散发出来的静谧气质,却能很轻易的吸引人的眼球,这点和辰暮很像。 最令高阳鸾惊讶的是,乍看之下,这个少年眉宇之间竟然和安期丞十分神似,难道是安期丞的儿子不成?从来不曾听说安期丞还有儿子! 这个少年勾起了高阳鸾的好奇心,难道是安期丞的禁脔?可看他的衣着气度皆不凡,不会是一般的囚宠。 “大将军,不知这位是?”指着他身后的少年问道。 安期丞回过头去,不屑的看了一眼身后少年,露出几分鄙视。 少年脸上表情依旧,毫无波澜,仿佛他们之间谈论的另有他人。 “不过是我身下一个宠物罢了!” 听到这话,高阳鸾来了兴致:“这么好的人竟然只是一个身下宠物,大将军还真是暴殄天物!若是只作为宠物的话,我用三个漂亮男子换他如何?” 安期丞大笑几声,说道“若是这三个人中有太子殿下和武天候的话,我将他送你又如何?” “听大将军这话,这个少年一定很值钱了,要我和辰暮两人才能换!” “哼,值钱?”安期丞脸上表现出一分不屑“你错了,不是他太值钱,而是你和辰暮两个都不值钱罢了!无论是你还是辰暮,在我眼里,都不过是玩物!玩物没有值钱不值钱之分,只是看我有没有兴趣罢了。” “玩物?”高阳鸾眼睛里突然透出杀气“幸好辰暮还没变成你的玩物,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证大将军你能活着回到北陵!” “是吗?我倒是想把殿下和武天候一同带回北陵” “有本事你试试!”高阳鸾牙齿咯得得直响。 “太子殿下难道还不知道两国已经达成合约,为了两国和平,双方就必须有人质牵制,你父皇已经同意我从南野指定人质带回北陵!”安期丞看着高阳鸾悠闲的说道。 “我不介意和大将军走一趟,我倒很乐意伺候伺候您这样的北陵霸主!”说‘伺候’俩字时,高阳鸾咬牙切齿,有一种恨不得将安期丞生吞活剥的感觉。 安期丞轻笑“像殿下这样的绝世好剑,直接去拿,肯定会伤到手,必须找一把剑柄按上去,而辰暮就是你的剑柄,再无情的人也有死穴,而辰暮就是你高阳鸾的死穴!” 高阳鸾冷笑:“这么说大将军认为辰暮会会乖乖跟你走?” “那有什么不可能?若他自己心甘情愿的和我走,太子殿下就是打折他的双腿,也无济于事!” 高阳鸾一脸轻蔑“辰暮会和你走?可笑!” “世界是没有拆不散的鸳鸯,我到好奇你们这对鸳鸯到底情有多坚!我很期待将殿下压在身下的那一天,因为你比任何人都要优秀,都要难征服,而我,就是喜欢摧毁你这样的人,会很有成就感!”安期丞看着高阳鸾的眼睛闪着一些尖锐的光,一匹豺狼和一只狐狸眼神交错在空气中,四目相对,周围气压有点高。 安期丞漫不经心的将目光稍微移到了身后那名少年身上。他只是静静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静谧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高阳鸾终于明白了,安期丞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不正常的人,甚至可以说,他是有病。病的想要摧毁一切罢了。 若辰暮落在他手里,后果不堪设想,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无论是谁,想要从自己身边带走辰暮,那自己就送他去投胎。 自己的手上已经沾满了血,从不介意为了辰暮再多挂上几条人命。 高阳鸾离开时,看见站在安期丞身后那名少年站在院中朝着大门眺望,很安静的一个人,背影孤单落寞,不知为何,他的感觉和辰暮很像,辰暮虽然平常嚣张跋扈但只要心里装着什么事情,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高阳鸾怎么能容忍一个和辰暮有些相似的人留在安期丞身边,即使那个人不是辰暮,也不行,因为他太讨厌安期丞了。 朝着那人走过去“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少年回过头来,看到高阳鸾,微微有些惊讶。一般人见到南野太子,本都该行礼的,可他却没有,只是淡淡一笑,很坦然的问候了一句“太子殿下!” “这位公子如果想要离开这里,我可以帮你!” 少年诧异“殿下为何会认为我想要离开这里?” “如果不是想要离开又不能离开,公子何必对着大门眺望!看公子是神情似乎不像是等待什么人的到了!” “殿下果然聪明,只不过您又凭什么要帮我?我们素未平生?”少年十分优雅,举手投足之间都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尊贵。 高阳鸾很轻松的说:“我只是不想看着一个和他很像的人留在狼窝里罢了,我看得出来公子绝非泛泛之辈,难道想要一辈子屈辱在安期丞身边不成?我把最好的的府邸给你留着,只有你愿意来南野为我效命!” 少年并未应答,脸上泛起淡淡的笑,不过这笑似乎有些苦涩,包裹在糖衣里面不那么明显罢了“你口中所说的‘他’想必就是辰暮了吧,能让安期丞和你都为他牵肠挂肚,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期待见到他。” ——第三卷·离经叛道·完—— 第四卷:染指龙袍 第一章:庶出 他的父亲是高高在上的北陵皇帝,至于他的母亲是谁?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听皇宫里的宫女太监说,是曾经伺候过北陵皇帝的一个普通宫女。 按理说宫女受到临幸,尤其是诞下皇子后,都能被封为妃子,从此享受荣华富贵,可他的母亲显然没那么好命,在生下他时,难产死了。 似乎难产那一次,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所以,他的母亲理所当然的把命渡给了他,这个选择也不是他母亲能够决定的,一个普通宫女和一个皇子,身份地位如此悬殊,为了诞下皇子而死,所以女人死得其所。反正宫中所有人都是用这个成语来形容他母亲的死。 他是皇帝的第二子,第一子是皇后所出,安期君,嫡出长子,理所应当的就是太子,只是还没公布罢了。 当老太监将刚出生便死了娘的他抱到皇帝面前时,皇帝只是微微看了一眼,便取名为安期丞。 一个“丞”字,注定了他一辈子都只能是被压在别人脚下的石头,站在他这块石头上的另有其人。 很快,便有了第三子,第四子,皇帝子嗣向来多,他是卑贱的宫女所生,被宫女太监养大,母亲没名没分又早死了,在所有皇子中,自然是最不受待见的!皇帝会记得其他所有皇子的生辰,每个皇子的生日,都会赏赐很多好东西。可唯有他的生辰,他那个做皇帝的父亲忘了,亦或者说从未记得过。 皇帝的女人多,儿子多,公主多,他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看着别的皇子围着那个所谓的大哥团团转,他被孤立于众人之外。他被别的皇子骂做是没娘的孩子。 他的大哥可以不读书,太傅大气不敢出气,背后将在其他皇子身上所受的气撒到安期丞身上。他大哥不高兴可以拿着进贡的珍珠翡翠一通乱摔,他摔坏一个盘子,都会被管事的太监罚站。 那些都是六岁之前的事,六岁之后,他便知道了,自己没有母亲,作为一个皇子,要想让父皇多看一眼,就只能比别的皇子出类拔萃。 于是在别的皇子连一首唐诗都背的吭吭唧唧时,他已经背完了四书五经。在别的皇子还拿着木头棒子打打杀杀的时候,他便偷偷拜皇宫中的高手为师,将剑术练得炉火纯青。 可作为庶出的他,依旧没能得到父皇的认可。 父皇寿辰上,大皇子背完一篇《铜雀台》,就已经被满朝文武换作神童了,而他,任何场合都没有表现的机会。 直到十三岁哪年,一场秋猎,他彻底受到了父皇的关注,也彻底吸引了满朝文武的眼球。 那年,大皇子十五岁,是顺理成章的皇位继承人,备受瞩目,是捧在手里精致的玉,稍微不小心,就恐怕摔了。 皇帝说要试试众皇子的骑射,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谁猎得的猎物最多,重重有赏。 备受瞩目的大皇子被几个侍卫扶着跨上了‘西风烈’,那是父皇的坐骑,赐予了大皇子,只可惜,这匹马有灵性,不会容忍平庸之辈坐在他的背上。 当侍卫松开缰绳后,马失禁了,在狩猎场上一通狂奔。满朝文武都吓得变了脸色,国之储君就坐在上面,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北陵的大皇子哭着喊救命。马太烈,侍卫百般尝试,都不能靠近。 也许,那一次若不是他还念及手足之情的话,大皇子死后,他作为二皇子,才能又远在其他皇子之上,就能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就不会生出日后那么多事端。 老天给了他一次多好的机会,被他亲手毁了。 关键时刻,他从人群中冲出去,跳上马背,抓紧浑身颤抖的大皇子,死勒缰绳,西风烈剧烈反抗,将两个人一同甩下马背。 幸好他武艺高强,拖住大皇子在地上翻滚两圈,两人都未受伤。大皇子下半身湿淋淋的,失禁了吧!虽未受伤却瘫在地上和死了没两样。 西风烈奔出老远,朝着朝臣的方向奔了过去。满朝文武无不变色,四处逃散,场面乱作一团。 安期丞丢下大皇子,去追赶发狂的西风烈。一跃跳上马背,死死勒住缰绳,强制西风烈调转马头,在场上狂奔好几圈。最后,安期丞拉着马缰绳朝着围墙上冲了上去,眼看那匹千里良驹和一位皇子就要共赴黄泉了。 在场众人无不色变,心想二皇子就这样没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西风烈出乎意料的停了下来,由狂躁变得异常温驯。 安期丞跳下马背,捋着西风烈的鬃毛,只说了一句:“果然好马!” 那次过后,作为皇帝的父亲第一次仔细打量了这个儿子,才发现年仅十三岁的他,眉宇间隐隐约约透出一股凛冽霸气,心中暗暗可惜,他竟然只是庶出。 而安期丞在父亲眼里,并没有看到期待已久的赞赏,隐隐约约之中,却感觉到一股杀意!年纪尚幼的他,不懂那意味着什么。他不过是想让父亲多看自己一眼罢了,为什么父皇看自己的眼神如此可怕? 那一次过后,父皇说将西风烈转赐给了安期丞。他说这匹马太烈,不容易驾驭,怕再伤到太子! 从此之后,满朝文武也都注意到这个文武双全的二皇子,北陵的所有皇子中,没有那个比得上他。 树大招风,这一次注定他往后的路不会在平坦了! 西风烈是属于皇帝的坐骑,皇帝赐予安期君,自然含有另一层意思,便是要立他为太子。可安期君并不是能驾驭西风烈的人,还差点为此送命,弄得自己好不狼狈。皇帝又将此马转赐予安期丞,这不得不让众人猜测,继承人是否有变?而且安期丞能力又远在安期君之上。 朝中一些见风使舵的人也都投到了安期丞门下,眼看着他在朝中势力一点一点壮大,安期君和皇后能不着急? 对于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来说,母亲的关怀父亲的斥责对他来说,是一种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奢侈品。围绕着他的,是父亲的杀意,手足的暗算。 第二章:邂逅 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宫中那些被皇帝临幸过,无名无分的女子都被供奉在掖兰寺。 就在那条崎岖的山路上,他邂逅了那个撑着油纸伞的姑娘。 阴雨绵绵的天气,两个娇小的姑娘走在上山的路上,他骑着马飞奔而过,马蹄溅起水花沾湿了女子的裙子。 后面的丫鬟看着远去的安期丞气愤说道“小姐,那个人也太无礼了!回去一定要让老爷好好教训那个人” 墨兰抬起眼睛望着那个骑马少年,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背影却的如此桀骜。微微一笑“算了!雨天就是这样!” 十四年,第一次拜祭母亲,那么多牌位,他不知道哪个才是母亲。于是,便将掖兰寺中所有女子牌位都祭拜了一遍。 “那是我母亲,你拜祭我母亲做什么?”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宛如这古寺檐角风铃,清脆悦耳,荡涤着尘世喧嚣。 安期丞回过头去,一个娇小的人站在身后,正在收伞,裙子下摆沾了污泥。圆圆的脸蛋,身体微微发胖,却真的很可爱。笑起来嘴角挂着两个浅浅酒窝。 安期丞第一次看见笑的这么好看的人,手里举着香立在原地呆住了。寺内烟雾缭绕,他像是守在观音娘娘旁边的童女。 “哎呀,这不就是在路上骑马溅我们一身水的那个家伙吗?”丫鬟走进来看见他,趾高气昂指着他吼道:“赶快向我们小姐道歉,要不然要你脑袋搬家!” “我若不道歉,不知小姐准备如何让我脑袋搬家?”安期丞环起胳膊,一脸坏笑的看着那女孩。 丫鬟飞扬跋扈“哼!你知道我们老爷是谁吗?你给我听好了,我们老爷是当朝……” “住口!”女孩制止了丫鬟。走上前去,冲着安期丞微微一笑,说道:“公子,可否让一下,让我拜祭一下娘亲?” 安期丞像旁边退了退,目不转睛的盯着女子侧脸,她手里举着三根香,朝着自己刚才祭拜的灵位虔诚祭拜。 “不知小姐芳名是什么?家住哪里?”女子只是虔诚祭拜,没理会安期丞。 旁边的丫鬟说话了“你打听这想干什么?” 安期丞笑着说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去提亲了!遇见这么漂亮的姑娘当然是娶回家做老婆!” “就你!”丫鬟不屑的看着他说道:“口出狂言,你知道我们小姐是谁吗?” “我要是知道的话,你早就该喊我姑爷了!” “切!你给我站好听仔细了,我们小姐叫墨兰,是国舅……” “住口!”墨兰回过头来冲着丫鬟呵斥一句“激你两句就自报家门,万一遇见坏人怎么办?” “姑娘!小生冤枉呀!”安期丞故作委屈的为自己辩解。逗得墨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丫鬟吐了吐舌头,朝安期丞做了个鬼脸。 雨越下越大,山路变得泥泞不堪。回去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掖兰寺建在山崖上,下山路滑,两个女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向前挪动。 “小姐,山路太滑了,要不明日再走吧!”丫鬟担忧说道。 墨兰一脸忧虑“不行!咱们这次是趁着爹爹和大娘不在,偷跑出来拜祭母亲的,要是晚上他们回去见不到我的话,一定会生气的!” 两人只顾着说话,脚下一滑,墨兰摔倒了,圆滚滚的身体在上路上滚了两下,朝着悬崖滚了过去。 “小姐——”丫鬟惊慌失措的大喊。 安期丞从远去赶来,跳下马背,想要拉住墨兰的手,可路太滑,两人一块滚下了山崖。 当安期丞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一个小小的人守在自己身边呜呜哭泣。“你别死……呜呜……” “咳咳!” “你没死,太好了!”听到安期丞咳嗽,墨兰欣喜若狂,抹了抹脸上眼泪。 “黑白无常带着我去了阎王殿,阎罗王说我还没娶亲呢,再给我几年的阳寿,让我快点娶个老婆生几个孩子!不知道姑娘可愿意为我生个孩子?”安期丞有气无力的说道。 胳膊很疼,动不了,估计是摔断了吧! 墨兰被他的俏皮话逗得破涕而笑“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傻?就让我摔死好了,干嘛自己也跳下来!还垫在我下面,刚刚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未婚妻摔死不救呢?张这么漂亮还没和我拜堂洞房呢就死了,岂不可惜”安期丞笑了笑,说道。 墨兰被他弄得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耍流氓!” “我流氓我的未婚妻,这不叫流氓这叫打情骂俏!” “谁是你未婚妻了!”墨兰气得一巴掌拍到安期丞胳膊上。“啊——疼!”安期丞撕心裂肺大叫起来,额头冒出汗珠。 听到他的惨叫,墨兰手足无措,连忙道歉:“对不起!我的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揉揉!” “啊——”安期丞惨叫,吃痛说道“姑娘,我胳膊断了,别动——”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好像浑身骨头都摔碎了,估计要一辈子这样躺在床上了!我好可怜呐!”安期丞感叹,眼睛里溢出泪珠,楚楚可怜。 “不会的,不要瞎想,我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把你治好!都是我不好,让你伤成这样”墨兰一边懊恼的哭泣,一边极力安慰他。 “要是治不好呢?” “那我就嫁给你,一辈子照顾你!”墨兰哭着说道。 “我不信,除非你发誓嫁给我!” 一边哭,一边抹眼泪,一边发誓说道“我墨兰发誓,嫁给你为妻,一辈子照顾你不离不弃!要是有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看着梨花带雨的女子,安期丞裂开嘴笑了,撑起另一只胳膊从地上坐起来,说道:“这我就放心了!” 墨兰惊讶的看着安期丞,呆滞了两秒钟,两只粉嘟嘟小拳头气冲冲的砸了上去“你敢骗我!” “反正刚才你发誓要嫁给我,要是不嫁给我的话,可是要天打五雷轰的!”安期丞笑的一脸得意。 墨兰呜呜大哭,一把抱住安期丞“原来你没事,刚才吓死我了!” “别……疼……我胳膊真的断了,没骗你……呜呜……” 雨停了,墨兰扶着安期丞循着山路走。两个十几岁的孩子,满身污泥。 “你叫什么名字?”墨兰笑着问道。 “记住你相公我叫安期丞!” “安期丞?”墨兰惊讶的问道:“你姓安期?” 安期丞奇怪的看着她问道:“对呀?安期怎么了?” 没什么,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名字,墨兰脸色阴郁下来……隐隐约约有些伤感。 第三章:出征 墨兰说她的亲生母亲只是家中一个婢女,无名无分,不能进祖坟,死后便被安置在掖兰寺里。她是被大娘养大的,有两个哥哥。父亲不承认她的母亲,也不允许她去祭拜自己的母亲,所以每年母亲的忌日,她只能偷偷跑出来祭拜。 多么相似的命运,安期丞苦笑。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天微亮时,远处传来呼喊声,寻找的队伍找到他们。 “小姐——”小丫鬟看到墨兰,哭着扑了上去。 寻人的队伍很浩大,遍布山野,都是墨兰的家丁。而安期丞一个皇子,失去踪迹一整夜,竟然无人来寻。 “管家,是这位公子救了我!”墨兰朝着一个板着脸的中年男人说道。 “我知道了,请小姐马上回府!”管家没有一丝恭敬,更像是下命令。“来人,送小姐回府!” 墨兰一步三回头看着安期丞,被好几个丫鬟扶着走进轿子。 管家走到安期丞身边,从袖子里掏出二十两银子丢到他脚下“你救了我家小姐,这是赏你的,管好自己的嘴巴,这件事若是让我知道你四处乱说,小心你的舌头” 说完,管家带着好好的的下人便走了。 看着远去的队伍,再看看地上的银子“还真是势力呀!”他没去捡地上银两,吹了个口哨,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里,西风烈奔了过来。 第二次见到墨兰时,是在大哥的生日寿宴上,那个胖嘟嘟的小丫头在众人簇拥下朝着安期君这边走来。 安期君一边欣赏舞蹈一边招呼她“表妹,你来的太好了,我还说派人去接你呢!” 墨兰微微一笑“表哥!” 当她看到安期君身边的安期丞时,笑容僵在了脸上,微笑渐渐变成了失落和绝望。 “表妹,你还不认识吧,我给你介绍,他是我的二弟叫安期丞!上次多亏了他救我……”至于他再说什么,墨兰一句也听不下去了。 安期丞,安期丞?为什么他偏偏姓安期,为什么他一定要是王族的人?墨兰朝安期丞微微行礼,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苦的可以。一句寒暄话都没有,仿佛两人从未认识过。 那一夜,山珍海味失去了味道,美酒佳酿也如同白开水一样,无论多么妖娆的女子,对于他来说,都及不上墨兰一个表情。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到宴席散场。好些天不见了,她过的还好?想关心一句,哪怕的一句也好! 终于,宴席结束了,宾客陆陆续续离开了大皇子府,墨兰也在家丁簇拥下上了轿子,他还是没找到和墨兰说话的机会。 好不容易见到,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一直这样,两人终会形同陌路。她是答应过自己的要嫁给自己为妻,不能说话不算话。 于是,便出现了轰动京城的一场劫案,国舅之女在回府途中被歹徒劫走了,家丁悉数被杀,墨兰下落不明。 京城守卫全城出动四处寻找,挨家挨户搜查,那一夜,人心惶惶。国舅之女被劫,此事非同小可,墨兰与大皇子安期君早有婚约,是早就注定的大皇妃。 安期丞骑着西风烈向城外狂奔,怀里那个娇小的人哭的泪流满面,苦苦哀求:“求求你,放开我!” “住口!”安期丞烦了,他不知为何会这么粗鲁的对待墨兰,他想对她温柔一些,如同那日在悬崖下一样,可是,今天做不到。 狂奔出老远,安期丞估摸着士兵不能追到这里,这才停了下来。将马背上的墨兰抱下来,墨兰还是一直哭个不停。 “墨兰,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过要嫁给我为妻的,难道你不记得了吗?”安期丞狂躁的问道。 墨兰哭的很厉害,呜咽着说:“你不知道我和你大哥有婚约在先吗?你是二皇子,我是你的嫂子!” “可当初你并没有告诉我你是国舅之女!” “你也没告诉我你是二皇子!如果你不姓安期的话,我可以和你走,走的远远的,可是你是北陵二皇子,是皇家的人,我们两个能走到哪里?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有好下场!” 安期丞摇着墨兰的身体吼道“我不管,我说过要娶你,就一定会做到,你答应嫁给我,就一定要遵守誓言!” 墨兰无力的闭上眼睛“算了,就当是做了场梦吧,我们注定有缘无分!” “这不是一场梦,你是我的,我绝不会让你嫁给别人!”安期丞狂躁的将墨兰按倒在地上,疯狂的撕扯她的衣服。 “你是我的,你答应过要嫁给我的……” 墨兰只是示意性的挣扎几下,紧紧抱住安期丞,那一夜她哭的很放肆,她不是因为承受这种屈辱而哭,而是为自己不能左右命运而哭。 “墨兰,等我,我一定会遵守我的诺言娶你进门的!” 第二日,当官兵四处寻找国舅千金时,安期丞将墨兰送回了国舅府。 墨兰说安期丞在半路遇见劫匪,追出城外,将墨兰救了下来。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那一夜的事情没人发现。 半个月后,边关传来急报,匈奴大兵压境。 太子和国舅都推荐安期丞挂帅,朝中大臣也多半赞成,皇帝自然也同意。 投靠安期丞的一些大臣却极力劝他称病,若他挂帅,必定有去无还。 安期丞没想那么多,他只想能够建功立业,这样就可以求父皇赐婚了。他答应过墨兰一定会娶她的。 三日后,十四岁的二皇子安期丞率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赶赴边关。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路上意气风发,当真正到了边关,才明白,父皇的确是要他送死。 匈奴百万大军将一座城池围得水泄不通,整日在城外叫嚣。而他的父皇,只给了他十万军队。面对城下虎狼之势,自己简直如同螳臂当车。 顽守十余日,他向父皇递了奏折,请求增援,父皇同意了,派国舅带人赶赴边关。援兵离了京城却迟迟不肯到来。粮草不济,士兵忍饥挨饿。 更让兵民恐慌的是领军统帅竟然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边关人心惶惶。 或许他就是战争的天才吧! 边关有一条河,顺着城内流到城外,他发现整日在城下叫嚣的匈奴人总是牵着马到河边饮水。而匈奴是马上的民族,尽数骑兵,没了马,就等以野兽没了牙。于是,他下令在城内搜寻巴豆,连夜研磨成粉,全部倾泻到河水里。 一日后,匈奴战马全部腹泻。 于是,十四岁的安期丞率领五万人出城,将匈奴百万大军大的落花流水,狼狈朝着北方逃走。 大战告捷,他满心想着自己可以求父皇赐婚。大捷第二日,援军到了,国舅给他带来一个噩耗。 太子与墨兰已经大婚。他的大哥变成太子,国舅爷的女儿被封为太子妃。 第四章:宫变 听到这个消息后,安期丞当场晕了过去,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赶回京城。抛下了边关十万将士,跑下了出生入死的兄弟,抛下了丰功伟绩,他要当面问问那个女人,为何要负他。 八百里加急,日夜狂奔,赶回京城后,见到的却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她站在太子面前,笑的依旧很灿烂。此时的她,雍容华贵,万人簇拥,是太子妃,是日后的皇后。 他还能怎样?苦笑着喊了一声:“皇嫂!” 泪水在胸中横流,那个女人,背叛了自己,身体里有什么破裂了,好痛好痛。 自那以后,安期丞长期驻守边关。外界传言,北陵二皇子不近女色,二十多岁,却未成亲,甚至在他身边,从未出现过女眷。他四处搜寻漂亮男子,满足自己的欲望。 这样,一直到八年之后,皇帝病危,一道圣旨喧他回京。 这时的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出生茅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可以任人摆布了。八年前那一战,父皇就想借匈奴的手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这封圣旨,并不是什么要自己去见父亲最后一面,而是是自己的催命符。只要自己进京,就会变成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部下都劝他说夺权吧!每次王朝更替,都少不了骨肉相残。安期丞不比任何一个皇子差,驻守边关,威慑匈奴,为北陵立下汗马功劳,他才是最有资格继承王位的人。而那个太子只会躲在京城贪图享乐。 安期丞自然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不反的话,一辈子都会被踩在脚下,也许连被踩在脚下的机会都没有,自己会被他们置于死地。 父亲想要杀自己,哥哥想要杀自己。他是安期丞,他是一匹在沙场是奏准机会就会咬断敌人喉咙的豺狼。他的敌人,不是对北陵虎视眈眈的匈奴和南野,而是守在都城对自己提心吊胆的父兄。从此之后,他没有爱人,没有亲人。 几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赶回京城。 大军驻扎在京城外,将皇都围得水泄不通。奄奄一息的老皇帝和即将即位的太子吓得手忙脚乱。很快,他便接到圣旨,要他一个人进宫面圣。 部下都极力劝阻,明知这一招用心险恶,这一去必定凶险万分,有去无还。可安期丞还是固执的一个人进了皇宫。 这是他给父皇和兄长最后的机会,只要今天能够活着出来,从此之后一定不会谋反,可是,很显然,他的父亲和兄长没有珍惜这次机会。 刚踏进宫门,身后便响起了咯咯的关门声,他一个人被隔绝在皇宫内,宫墙上埋伏了几百弓箭手,蓄势待发要将他射成刺猬。 他的大哥就站在宫墙之上,黄袍加身,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这就是九年前骑在西风烈上吓得尿了裤子的那人,这就是被自己从马背上救下来的人,这就是抢了自己心爱女人的人,这就是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大哥。 安期君冷笑着拿出一道圣旨,居高临下,对着安期丞喧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期丞拥兵自重,狼子野心,意图谋反,就地处死!钦此!”言简意赅的几个字,却将埋在血脉里的关系彻底切断了。 圣旨喧罢,宫墙之上乱箭齐发。 一声马嘶穿透宫门,皇宫大门被驻守在城外将士攻破,西风烈首当其冲冲进皇宫之内。 站在宫墙之上的安期君脸色大变,明明安期丞是一个人来的,明明大军都驻扎在城外,擒贼先擒王,只要现在弄死安期丞,那十万大军自然好收服。 可这些军队什么时候进城的? 安期丞从边关带回的的士兵每一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狼,都是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豺狼。蜷缩在都城醉死在温柔乡里的护卫怎能是这群狼的对手? 宫墙上的士兵一个个倒下,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皇宫彻底攻破,士兵在一口枯井中发现了即将即位的太子,父皇躺在皇帝寝宫里奄奄一息。 安期丞怒气冲冲的拿着那道圣旨冲进父皇寝宫,他要当着父皇的面问问这道圣旨是不是他下的,他要问问他为何如此绝情。 当他将这道圣旨摔在老皇帝面前时,老皇帝没有否认。满头苍白,面色枯槁,只说了四个字“立嫡立长!” 安期丞看着奄奄一息的父亲,在皇族里,血缘,亲情竟然如此之浅薄“我并没有想篡位,是你们逼我的!” 老皇帝冷笑“对于你,我还不明白吗?我活着你不敢,我死了你狼子野心岂会屈居与君儿之下?君儿虽然才能平平,可他是嫡出长子,而你,纵使经天纬地,也只是庶出!只有嫡出长子才能即位,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你没有资格继承王位!” “我从来就不稀罕你的皇位!”安期丞吼道。浑厚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宫殿之内,宫殿外十万大军,押着北陵太子跪在地上。 安期君哭哭泣泣的哀求,极力为自己辩解,想要撇清自己的干系“那道圣旨是父皇让我下的,不关我的事……我还劝说父皇不要这样……不要杀我……” 寝宫内传来安期君哭哭泣泣的哀求声,老皇帝无奈的闭上眼睛,眼睛渗出失望的泪。 安期丞仰天大笑“父亲呀父亲!这就是你选定的皇位继承人,你看到了吧?简直是扶不起的阿斗!” “来人,将他带上来!” 士兵押着安期君走进寝殿,见到安期丞,安期君跪着趴到他脚下,一把搂住他的脚踝哭哭泣泣的哀求“二弟,皇位是你的,只要你不杀我,什么都是你的,那道圣旨是父皇他让我下的,不管我事……” 安期丞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人,冷笑“父亲,你认为这种人才有资格当皇帝吗?” 安期君眼睛里突然放出杀气,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剑,朝着安期丞刺了过去。冷不防被人暗算,距离又如此之近,安期丞躲闪不及,鱼肠剑刺穿了膝盖。一声吃痛,安期丞向后退出老远,跌坐在地上。 安期君手里握着鱼肠剑从地上站起来,刚才那个软弱无能的皇太子早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垂死挣扎的狼,举着剑扑向安期丞“二弟,别怪我,我决不允许你伤害父皇!” 第五章:弑君 安期丞自小习武,多年镇守边关征战沙场,面对养尊处优的安期君,差距十万八千里。抬起另一只腿,揣在安期君腿上,安期君应声倒地。两个人在地上扭做一团。 慌乱之中,安期丞夺取安期君手里的短剑,一把插在了他的心脏,顿时血雾飞溅,沾满他半张脸。 安期丞愣住了,仿佛一尊从地狱里来的修罗。却染了巨大的凄凉。 茹毛饮血的日子他过的多了,十四岁征战沙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只不过匈奴那些血液从来没有这一次烫,从皮肤一直烫到了骨髓里。 那是与自己相同的血,安期君静静的躺在地上,渐渐停止了呼吸,临死前他只说了一句话:“皇位是你的,放过父皇!” 老皇帝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指着安期丞大骂“安期丞,你大逆不道,弑父杀兄,没有资格做皇帝,我是绝对不会把皇位传给你的!” 安期丞仰天大笑,双目如同两把利刃架在老皇帝脖子上“对!我的确弑父杀君!既然父皇认为我没资格做皇帝,那我就替父皇选一个有资格做皇帝的继承人怎样!” 老皇帝扶着胸口浓重喘息“你还想干什么?” “听说大哥留有一子,名叫安期玉策,虽是不足月而生,却天资聪颖,很受你这个皇爷爷的喜爱,既然大哥已死,就让他的儿子当皇帝如何?我这个当叔叔的一定竭尽全力辅佐!” “你想对策儿怎样?”老皇帝惊恐的说道。 “我能对他怎样?父皇明察秋毫,对我一再提防,虽我远在边关,却从未逃出过您的视线,您不会不知道我养了很多男宠吧?那其中我想应该少不了父皇安插在我身边的亲信,我这个侄儿七八岁的年纪,养起来正适合!” 老皇帝气得面色苍白指着安期丞破口大骂“你这个畜生!” “哼!”安期丞冷笑一声“没错,我是畜生!畜生也是畜生生的,没有您这个老畜生,又从哪里有我这个小畜生!” “我杀了你——”老皇帝从床上爬起来朝着安期丞扑了上去,安期丞膝盖受伤,躲闪不及,手里握着的鱼肠短剑插在了撞上来的父皇身上。 老皇帝缓缓闭上眼睛,倒在地板上。 鱼肠剑,逆理不顺,逆理悖序,臣以杀君,子以杀父。 短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空旷的宫殿里荡起清脆的回声,安期丞脑袋嗡地一声,踉踉跄跄的栽倒在地上,身体像是被抽干了灵魂。地上横着两具尸体,他们身上和自己流着一样的血,那是自己的父兄。 安期丞咬住嘴唇默默流泪,弑父杀兄,大逆不道!殿外是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十万将士静静等着他们的皇,殿内,安期丞捂住胸口,痛的死去活来。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庶出就差别这么大?自己究竟有什么罪?自己想要的根本就不是那个所谓的皇位。 宫变过后,安期丞变成名正言顺的北陵主人,却迟迟不肯登基。摄于他的威压,其余的藩王纷纷递来贺词,无非是拥护他登基为帝,以表彰自己的忠心。 第一次见到安期玉策,是在士兵查抄太皇太后。 侍卫禀报说太子妃想要见他一面。 听到这话后,安期丞心痛的闭上眼睛,他害怕泪水掉落。那个女人,那个将他尝到什么叫做痛彻心扉的女人,居然还有脸见自己。 八年前的一点一点一瞬间全部涌上心头,掖兰寺外她甜甜的笑,那一夜的海誓山盟,她嫁给太子变成太子妃后,身怀龙种,万人簇拥。 沉默了好一会,低沉的声音说道:“太子妃与太子感情向来和睦,太子既然已经死了,太子妃就去陪葬好了,既然已经生已缔结连理,死后就让他们做对鸳鸯。有了太子她才算得上太子妃,没了太子她什么也不是!替我送两尺白绫给她。” 他不敢见到墨兰,他知道只要见到那个女人,就会心软。这个女人连同那两句海誓山盟,都死了,在八年前就已经死了。他记得夜阑珊外那个挂着两个浅浅酒窝的女人,却不肯承认那个所谓的太子妃。 侍卫接着问道:“那前太子的儿子安期玉策怎么办?” “安期玉策?”这就是那个女人和安期君生的孩子,这就是她背叛自己的证据,或者说,那个孩子就是自己的耻辱吧!脸上不觉勾起一丝冷笑“带他来见我!” 很快,侍卫驾着安期玉策走上殿来。 还是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一边极力挣脱他们的束缚“你们放开我!”一边朝着抓住他的侍卫大骂“走狗!” 精力旺盛,伶牙俐齿,任谁都不敢相信这个孩子早生了一个月。 被侍卫按住脑袋跪在安期丞面前,小小的孩子咬牙切齿的瞪着安期丞,一双漆黑的大眼睛镶嵌在脸上,闪着泪光,满脸仇恨“你谋权篡位,你杀了我的父亲和皇爷爷,你是乱臣贼子,你最好现在杀了我,否则你早晚有一天会死在我手里!” 安期丞被这个小人的话逗笑了,明明是含了血海深仇的话,从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却带了几分幼稚“你就是安期玉策?” 他瞥过脸去,倔强的不看安期丞。 安期丞细细打量这个孩子,长得眉清目秀,俏皮可爱。 “谁说我要谋权篡位了?我让你来当皇帝如何?”安期丞轻笑着说道。 “哼!你会这么好心?要杀就杀,我若眨一下眼,就是小狗!”这句话若是英雄豪杰说起来必定豪气万丈,可偏偏说出这句话的是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倔强的嗓音让人忍不住轻笑。 “杀了你?不会!不会!”安期丞笑着摇头说“我一定会让你当皇帝的,你要记得感谢我,你想想,你爷爷是皇帝,他死了还有你父亲,等你父亲死了轮到你当皇帝的时候你都变成糟老头子了,有了我,你不用等那么多年就能当皇帝!” “呸——”安期玉策抬起头朝着安期丞脸色啐了一口,唾沫溅了一脸。 安期丞抬起手臂擦去脸上唾液,脸色变得阴霾。 “你最好现在杀了我,否则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为我爹爹和爷爷报仇!” 第六章:登基 安期丞冷笑,四周空气骤降,布满杀气。立于左右的士兵不自觉的打颤,即使是在战场上,也不见安期丞散发出这么厉害的暴戾之气。在场众人不得不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子心提到了嗓子眼里,连皇帝和太子都已经死在安期丞手里,一个小毛孩子,说的不夸张,安期丞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想死?哪那么容易?”安期冰冷的口气几乎冻结了整个大殿“我要你活着一辈子爬不起来!” 安期玉策恶狠狠的说道:“只要我一天不死,你睡觉都不会安稳!” “好!我等着!”安期丞冷笑“传诏下去:皇帝驾崩,太子已薨,皇孙安期玉策继承大统,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二皇子安期丞为定国大将军,辅佐幼帝,监管国家一切大小事务!” 安期玉策听到这话,幼稚脸蛋变了颜色“我爹爹说你这叫‘挟天子以令诸’,要学曹操,我才不上当呢!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活了……” “想死,也可以,你现在跪下求我,我就让你和你父亲爷爷到地狱里去团圆!” “哼!想得美!”安期玉策倔强的瞥过脸去。 天下很多人都为安期丞这一举动感到不解,明明他可以自己去当皇帝的,谁不喜欢黄袍加身荣登九五掌管天下,可他却偏偏放着皇帝不当。 有人猜测他这样做,是因为朝中很多大臣极力反对安期丞登基为帝,名不正则言不顺,在北陵这个太过于注重出生的国家,庶出之人永远难登大雅之堂。即使安期丞十万大军驻扎城外,那些人也毫无畏惧,誓死扞卫皇室血统,他是碍于这些人,才不敢当皇帝的。 真正的原因,或许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三日后的登基大典准备的如火如荼,安期玉策却闹绝食,无论宫女太监端来什么山珍海味,他看都不看一眼。任凭宫女太监围着他苦口婆心的劝说,他充耳不闻,一个八岁的孩子,愣是把自己饿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饿的两眼发晕,躺在床上爬不起来了。 眼看着登基大典就要开始,而小皇帝却趴在床上站不起来了,伺候他的宫人个个心惊肉跳。不敢将这件事让安期丞知道,在世人眼中,安期丞是一个弑父杀兄十恶不赦的暴虐之人,若是知道了小皇帝要和他对着干,指不定怎么折磨他呢! 纸里终究保不住火,很快,赶制龙袍的那些人便朝安期丞禀报说送去的龙袍小皇帝到现在还没试。 就在登基大典前一夜,安期丞知道这件事,连夜赶去。宫人见到安期丞都吓得面无血色,哆哆嗦嗦的下跪行礼。安期丞一阵旋风似的,走到安期玉策榻前。 当时安期玉策饿得奄奄一息,无力的看了安期丞一眼,连骂人都没有力气。 “看来你是要死了?” 安期玉策沉默不说话。 “随便吧,我今夜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你死了之后,就没人再来杀我了!” 他刚说完,安期玉策勉强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抓起桌上食物便往自己嘴里塞,狼吞虎咽,食物梗在喉咙里,他抚着胸口一阵干咳,看是要噎死了。旁边宫人吓了一跳,可在安期丞面前都不敢轻举妄动。 安期丞倒了一杯水给他。 他接过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伏在桌子上痛哭起来,小小的身子这两天消瘦了一圈,背部一起一伏,伺候他的人无不揪心。 第二天,登基大典上,小皇帝眼睛红肿像是挂了两个大樱桃。那都无关紧要,因为他不是今天的主角。 龙袍赶制匆忙,有点大,礼仪也没学完,上台阶时,脚不小心踩在龙袍上,整个人直挺挺朝前摔了下去。 安期玉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本以为迎接他的是冰冷的地面,没想到却砸进一个结实的臂膀间。 睁开眼时,已经在安期丞怀里了。 急忙想要逃开,却用尽浑身力气都不能挣脱那双铁一样的臂膀,像个小猫一样被安期丞抱上龙椅。 群臣三叩九拜,齐呼皇帝万岁,定国大将军万岁! 从一开始,安期玉策就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傀儡,一个可有可无的傀儡,只要安期丞高兴,随时都可以捏死自己。 本以为安期丞需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傀儡罢了,可让安期玉策惊讶的是,他这个傀儡当得比历史上任何一个傀儡皇帝都要窝囊,竟然变成了杀父仇人的脔宠。 登基大典过后,那天夜里,安期丞喝了很多酒,四处撒酒疯,皇宫里的人只敢躲着。 那时安期玉策已经睡下了,眉头紧锁,在梦里依然一脸憔悴。 安期丞冲进安期玉策的寝室,宫人不敢阻拦,安期丞嗜好男色之事天下皆知,只是没想到竟然连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墨兰,墨兰……”安期玉策在梦里听见有人喊自己母亲的名字,当他睁开眼睛时,整个人已经被禁锢在安期丞怀里了。 他要干什么?他难道想要杀了自己不成?安期玉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的要逃开。可安期丞的双臂比铁牢还难坚固。 “你放开我……哇哇……”安逸玉策吓得大哭起来,眼泪对于安期丞来说无济于事,他是征战疆场的将军,他的手上沾了多少条人命,怎会在意几滴眼泪? 身上的安期丞完全不理会他的哀嚎,疯狂的撕扯他的衣物“墨兰,你还记得吗?你曾经答应要嫁给我的……” “我不是,放开我……” 安期玉策瞳孔里燃烧着恐惧,盯着豺狼般的安期丞,极力挣扎却无济于事,身下一阵撕裂的痛,仿佛自己的身体要被撕扯成碎片了,痛的满身大汗,咬住被角,眼泪横流。 不到八岁的孩子,身体各部位还未发育,这种事情,每一次都能要了他的命。床榻之上渗出红森森血液,空气中散布着甜腻腻的味道。 体内一股灼热,安期玉策浑身颤抖,惊恐的看着安期丞,娇小的身体蜷缩在床角,眼泪肆虐。 很快安期丞消停下去的欲望又一次袭来,抓住他的脚踝拉到自己身边,一只手臂将他结结实实按在床榻之上,牙齿咬上了稚嫩才唇瓣。 第七章:脔宠 安期玉策双手在空中乱转,抓到床头放置的一个花瓶,想也没想便朝着安期丞的脑袋砸了下去,顿时鲜艳的血液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看上去比修罗还要狰狞。 安期丞的动作停了下来,扶住额头伤口,随着眼前的血红,酒也清醒了大半,当他明白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之后,整个人愣住了,脸上表情有些懊悔。 八岁的安期玉策赤/裸着身子,哭的很厉害,害怕的躲开他,蜷缩在床角。身上伤痕累累,床上一大片血迹,那些应该是被自己弄得吧! 为何看着那个孩子哭,自己会莫名的心痛?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问了出口“你,还好吧?” 安期玉策抱紧自己的身体,身体颤抖,哭的稀里哗啦,不敢说话。 安期丞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口,上前要抱起那个孩子,没想到他挣扎的这么厉害,在床上四处逃窜,费力好大力气才抓住他的身体“别怕,我不会再那样了,我带你去清理一下伤口!” 无论他说什么,安期玉策完全不听,一口咬在安期丞肩膀上,安期丞稍微吸了口气,再也没发出声音,将被子裹住安期玉策赤/裸的身体,朝着浴池走去。 很快,安期玉策嘴里流进一股甜腻腻的液体,带着腥味。安期丞肩上一块皮肉活生生被他的牙齿咬了下来。 那一夜安期丞真的没再做什么,只是帮他清理伤口擦了伤药而已,将他抱到自己的房里睡。 或许真的是很累吧!安期玉策很快便趴在安期丞的腿上睡了过去,像个小猫一样蜷缩着身子。 安期丞呆呆的看着那张稚嫩的脸,嘴角不觉浮现出一丝笑,手指轻轻拂过他的嘴角,捏着他的鼻子,动他小小的耳朵,不知是不是太累的缘故,他竟然丝毫未动。 替他拢了拢被子,自己也倒头睡下了。 安期丞是被一阵尖锐的刺痛弄醒的,从梦里跌醒,那个孩子正将一把剑插在自己胸口上,血雾溅在他脸上,红了一大半,仇恨的看着他。大概是他还太小刺歪了吧!如果他再大一点的话,这一次安期丞便死在了梦里。 “你……” “我警告过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不会睡得安稳!” “啪!”狠狠一脚揣在他腹部,安期玉策小小身体栽下床,脑袋磕在地上,血流满面。 “原来你一直就没睡?” “你没死,我怎么敢睡?”一个从八岁的孩子口中说出的话,带了深仇大恨,令人毛骨悚然。 那夜之后,安期丞再也不敢让安期玉策睡在自己身旁。他知道那个孩子只要一有机会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安期玉策被他囚禁起来,每日象征性的上朝下朝,其它时间,只要他不出皇宫,安期丞几乎不管他。只是他每天做的事情,太监都要非常详细的记录下来交给安期丞过目,以至于那时那刻吃了什么东西,太监都会记下来。 安期丞并不住在皇宫,他在皇宫外建造了一座豪华的宫殿。除了上朝之外,一般很少见到安期丞。 安期玉策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他这个皇帝不过是个空架子而已,掌权的是安期丞。 父母都死了,也不会再有人拿着戒尺督促自己背书。可他却从未放松过读书练剑,他一直在等,等杀死安期丞的机会,他知道终有一天会手刃仇人。 三年后的秋天,淅淅沥沥的秋雨洒遍大地,刚刚下朝,身上还穿着龙袍,在走廊里避雨。 太监急忙举着伞对他说道:“皇上,回去吧!” 安期玉策纹丝未动,将手伸出屋檐,雨滴在他手中溅起水花,接回一捧雨水,却很快从指间溜走,他撅起嘴巴惋惜的盯着自己的手掌,又抬起眼睛望着无垠的苍穹。 那时那刻那个地点的那个动作,那个表情被安期丞撞见了,那个安静的人站在走廊檐下,徒劳无功的接雨。 合身的龙袍映出他消瘦纤细的身体,静谧的站在那里,好像一个仙童。 安期丞走上前,敲了敲他的脑袋“干什么发愣?” 从此之后,安期玉策作为脔宠又睡在了安期丞身边,但是安期丞却从不会让他在自己身边过夜,也不会在安期玉策面前睡着。他知道只要自己有哪怕一刻放松,命便会丢在他手里。 安期丞固执的让安期玉策穿着龙袍睡在自己腿上,无论是他批奏折还是面见大臣时,都是这样,谁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对那件龙袍如此偏执。 于是天下传出北陵皇帝安期玉策是北陵定国大将军安期丞的脔宠,事实上,自从三年前的那一次,他再也没碰过安期玉策。 一次宴席上,几个杂耍的在安期丞府上表演,安期玉策躺在安期丞腿上看的痴迷,被几个小丑逗得捂住嘴巴呵呵笑。 表演结束,杂耍演员做了个滑稽的动作,齐刷刷跪在地上叩拜:“皇上万岁,大将军万岁!” 安期玉策被他们最后一个动作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听到他笑,安期丞也很高兴“赏!” 安期玉策恋恋不舍的看着那些小丑离开。 安期丞伏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喜欢的话我让他们去宫里给你表演,怎么样?” 安期玉策没有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安期丞欣喜若狂,恨不能将全天下的小丑都送进皇宫。 可那些小丑从皇宫出来时,却被皇宫的侍卫搜出皇帝的亲笔信。并且查出其中一个小丑是前太子安期君的近身侍卫,也是安期玉策的剑术老师。 信是写给叛党的,他们正在策划一起宫变,杀掉安期丞,夺回天下。 拿到那封信件之后,安期丞脸色依旧,丝毫没有波澜。第二日,他将那些叛党在安期玉策面前处以凌迟极刑,千刀万剐,对十一岁的孩子来说,显得太过残忍。 可他并没有显出多伤心,表情很平静。 安期丞让他轻轻躺在自己腿上,手指勾起他柔顺的发丝,低头吻上他柔软的唇,轻咬他的耳垂“若是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你最好明白你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我养的一个身下宠物!” 安期玉策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剑术老师被千刀万剐,眼睛里渗出泪珠,瞳孔里燃烧着熊熊烈火。 第四卷·染指龙袍·完
推书 20234-06-26 :拱手江山讨你欢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