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地情史 上——檀二爷

作者:檀二爷  录入:05-31

 文案:

 那年顾卿和于凡只有十六七岁,烈火青春在野地里燃烧着青涩的火焰,他们从此结下了不解之缘,返城之后,晦涩的初恋被深深的埋在两人心间,十四年后的重逢能否让这二人重燃爱火?和初恋情人破镜重圆的于凡,被高干死缠烂打“菊开二度”,迎来人生的第二春。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于凡,顾卿 第1章:启程 “顾卿,顾卿,快出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床上的人吵醒了,这刚几点,他还没吃午饭呢。 他一翻身,就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连忙唉声叹气的小声骂道:“饿着肚子干革命,干你妈!”可陈冬已经猴急的守在门外了,他跑不了的,只能撑着虚弱的身子跟着红卫兵们去折腾。 “来了,别嚎了!”他抹了一把脸,就爬下床,哈欠连天的穿好了军装,又匆忙洗漱,五分钟后就光着脚穿上了胶鞋,推开了房门。 小个子陈冬见他终于出来了,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您可起了,走吧,大伙儿都在胡同口等着呢。”没这个主力真不行,要是跟别的红卫兵干起来,他们可就吃亏了。 “今天又是哪儿?”顾卿戴好军帽,揣好红色语录,和陈冬走出了大杂院。 “不知道,跟着李子他们走就成了,哦,对了,我已经报名去云南插队了,你打算怎么着?”为了给家里节省口粮,他和父亲共同做出了这个决定,反正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么,肯定能锻炼革命意志,更重要的是能养活自己。 “还没考虑过,我不喜欢老打架,关键是饿着肚子啊,要是吃饱了让我扛山都没问题。”他和陈冬刚初中毕业,就整天跟着一帮红卫兵闹革命,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他打心眼里不喜欢,或许他也应该去上山下乡,至少不用再和弟弟,妹妹抢口粮了。 “所以说么,和我一起去云南吧,报名还没结束呢,下礼拜出发,头顶香蕉脚踩菠萝,摔个跟斗还抓一把花生,肯定能吃饱饭的。”陈冬乐呵呵的说,他这个同学比自己略小三个月,个头却高了不少,标准的1.75了,长得精神,身体结实,眼睛更是乌黑有神,反正宣传队的姑娘们都挺迷他的。 头顶香蕉脚踩菠萝,摔个跟斗还抓一把花生?这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啊,不光顿顿能吃饱,还能吃上稀罕的水果,这你妈太幸福了!正处在发育阶段的顾卿由于身体需要,饭量本来就不小,这种诱惑实在是抵抗不了的。或许应该去报名处咨询一下,问问具体情况。 两人走到杨梅斜街的岔口,就见到了李子他们,大家也都是一水儿的红卫兵打扮,在这动荡的时代,正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宣泄叛逆和火热的青春。 “造反派李铜的家,走吧。”李子戴着厚厚的眼镜,身材清瘦。在这群孩子里就他文化最高,算是高中毕业,他家的出身也不错,父母都在部队,这小子有着比一般孩子高的智商,所以才能把几十个少男少女牢牢的控制在鼓掌之中。 刚过一点,太阳火辣辣的烤着北京城,大街小巷都在播放各种革命歌曲,成年人忙着工作,而他们这样无处可去的家伙就只有继续“干革命”了。 队伍里有个清秀的姑娘,梳着两条麻花辫,大伙都叫她娟子,她低声问顾卿:“没吃饭吧?” “没吃。”他诚实的答道,娟子今年也十五,也是126中学的,只是不和他同班而已(当时男女分班)。 娟子赶紧从书包里掏出半个烤白薯,塞到了他的手中。 “拿着吧,我就知道你没吃饭。”她笑起来很好看,映出一对甜甜的酒窝来。 “谢谢!”他也没客气,如狼似虎的啃了起来,娟子不是第一次给自己送吃的了,他多少也明白这姑娘的心意,可却不已为然,和女生走得太近就会扣上耍流氓的帽子,虽然他也觉得漂亮姑娘很吸引人,但却不想和她们扯上关系。 下午三点多,去李铜家闹腾了一番之后,顾卿就借着半个烤白薯的热量一路狂奔到了知青招募点,在工作人员三寸不滥之舌的劝诱之下,他冲动的填写了表格,准备踏入去往西南的旅途。 当他兴奋的跑回家,把这一切告诉父母之后,迎来的却是恼人的沉默。 “我每个月还能赚几毛钱呢,妈,你不用担心。”他坐在饭桌前,嘿嘿的笑着说,桌上摆着四个粗面窝头,和两盘没有油腥的青菜,这就是他们一家五口的晚饭。 母亲低下头,轻声说道:“事情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那些早几年插队的知青们过得是啥样的日子她也略有耳闻,农村的生活只会比城里更苦更难熬。所以,尽管街道一再动员,她也没有让老大去下乡的打算,毕竟他们五口人生活在一起,再难的日子也会挺过去的。 父亲还在摆弄那个坏了的半导体,一直没有吱声。 “给我,给我!”此时,小妹妹英子闹了起来,因为二弟志华抢了她的半个窝头。 “不给,就不给。”志华今年十三岁,也到了长身体的时候,一个馒头根本不够他吃的。 顾卿叹了口气,只得把自己的半个馒头递到了妹妹手中,转身对父亲说:“爸,我们下礼拜出发,需要带被褥和换洗的衣服。” 母亲起身,离开了饭桌,进了里屋,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知道这一次再也不能保护儿子了,这是这些孩子必经的命运,谁让她和丈夫没有门路让孩子参军呢?要是那样的话,小卿还会少受点儿苦。 顾麟放下手中的活儿,抬起头望着儿子,很正色的说道:“既然决定了,就别哭着喊着要回来,到时候这个家也不会欢迎你的。”他心里怎能不痛,在这个迷茫的年代,他们这些老百姓也只能随波逐流。 “嗯,我知道。”少年颇有信心的使劲点了点头,看来爹妈这边已经同意了。 一周后的清晨,顾卿便和陈冬一起踏上了去往昆明的列车,在火车站他看到了母亲心碎的眼神,这个眼神让他记了几十年。 火车慢慢的开了起来,车上的孩子们兴高采烈,但送行的家长们却个个忧心忡忡,谁也不知道这些年轻人未来的命运会是怎样的…… “哦?那不是娟子么?”陈冬指了指车厢另一头坐着的四个女生,其中一个便是漂亮的娟子。 顾卿向娟子瞟了几眼,便收到了对方甜蜜的微笑,他们会在一个农场插队干活了?这可真有点儿麻烦呢! 火车一直向南飞奔,等待的旅途却是漫长的。 屁股坐得差点生疮的少年半夜里醒来急着要上厕所,他迈过打呼噜的陈冬,睡眼惺忪的走到厕所门口,顶着风就闻到一股尿骚味儿了。 但里面有人,他只能憋着。 昏暗的灯光下,车厢内的人都在睡觉,只有个别人正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好不容易厕所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男人,身后还跟着个姑娘。 他立刻愣住了,这个男的大概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身后的姑娘也差不多年纪,她低头赶紧把衬衫扣子扣好,若隐若现的胸部勾人视线,让他顿时觉得有些口渴! 男的咳嗽了一声先一步回到了隔壁的车厢,就像啥也没发生似的。 姑娘穿好外衣,走到他跟前,小声道:“别乱说话,听见了么?”说完还故意从他身边擦了过去,柔软的部位刚好碰到了他的胳膊。 顾卿的脸顿时就红了,哪儿还有工夫琢磨别的。 等那女的走了半天,他才回过神来,进了厕所,但站了半天也尿不出来,那两个人莫非在搞流氓活动?算了,反正也不关他的事儿。 走出厕所,一抬头,他就碰到了娟子,姑娘的眼睛红红的显然也刚醒,她柔声问:“你饿吗?” “还行,你呢?”经过刚才的刺激,他有点儿尴尬,女人果然都很危险。 “你要是饿,我那有煮鸡蛋,别告诉别人,我妈就给我带了五个。”娟子说完就不好意思的进了厕所,车厢里人太多了,一整天她都没排上队,只有半夜起来解决问题。 顾卿笑了笑,回到了座位上,稍微一转视角就发现了斜对面坐着的姑娘,此人正是刚才的“流氓”嫌疑人之一。 他马上扭过头假装睡觉,却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全身上下别提多不自在了。 第2章:初遇 经过三天多的颠簸,火车终于到达了昆明站。全身犹如散架的顾卿托着被褥和一包行李来到了简陋的候车室。 已经有一批先到的知青占领了大部分空位,每个人都一脸疲倦,瘫倒在座位上打盹。 带队的干部老刘拿着喇叭喊道:“广大的年轻同志们,请先在候车室休息,来接你们的车正在路上,请大家遵守秩序,不要喧哗,男生把座位让给女生。” 经过长途的旅行,谁还有力气大声说话,都窝在角落里扎堆聊天,大部分年轻人都是第一次出远门,有些还不适应的晕车,上吐下泻,厕所一时间人满为患,排起了长龙。 “顾卿,这边!”陈冬抢到了座位,赶紧招呼他过来。 他赶紧扛着东西跑了过去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却不成想让个不速之客打断了。 “这位同学,能不能把座位让给女生?”一个五官俊秀,皮肤白皙的男孩糙着南方口音冷冰冰的说,身边站着个矮胖的姑娘,地下还瘫着两大包行李。 顾卿只得起身,把座位让了出来,但他也累啊,所以心里自然有点儿窝火。他索性把外套脱下来铺到地上,躺了下来,还狠狠的白了对方一眼。 “于凡,把你们这次来的人清点一下,下午就能上汽车了。”老刘交给他红皮本和一只钢笔,这一次要把三十多个孩子送到农场,可不能还没到地方就少几个。 “嗯,您稍等一下。”在上海的时候,就是他负责统计人员名单的。 下午吃过饭之后,三辆喷着黑烟的长途汽车姗姗来迟。大队人马又辗转上了汽车,继续向西南边陲进发,这一走又要三天时间。 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到傍晚时分的时候,队伍停下来在县城的国营旅社吃饭,晚上还要住宿。 原则上是6个人一个大房间,全是简陋的木板床,但分配到最后只能让两地的男青年混住,结果悲剧的事情发生了:顾卿和于凡被分到了一个房间。 吃了一顿勉强能果腹的饭之后,大家就拿着洗漱的用具去冲澡,澡堂被挤得满满当当,大家只能轮流冲洗,放眼望去就像一个屠宰场,全是光溜溜的肉体。 顾卿只能呆在边上用脸盆接了水擦洗,捂了三天身上的味道自然很纯粹,可怕的是一个屋子全是臭男人,那个气味就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再赶上几个有狐臭的,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喂,你来这边吧?”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转头一看竟然是自以为是的上海小白脸。 于凡用神速冲湿了头发,就想把喷头让给顾卿。 “哦,谢谢。”他赶紧走过去,痛快的冲了起来,又瞥了对方几眼,此人不光脸白,应该说每个地方都是白的,除了胯间物件粉粉嫩嫩之外,还没啥体毛,纤细的身形犹如姑娘一般秀气,其实两人个头差不多。 于凡在这批上海知青中,年龄算是比较大的,他刚过了十五岁生日,高中只上了半年就因为闹革命而辍学了。周围的人全和得了病一样的天天折腾,他这个想念书的人也只能随波逐流,否则就会被批判,闹不好还扣上黑五类的帽子,本来他家成分就不太好,更得小心行事。 “我洗好了,你来吧?”顾卿看到对方头上的肥皂还没冲干净,就赶紧让了出来。 于凡仍旧冷着脸:“嗯……我冲完头发你再来洗,北京来的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顾卿,你呢?”他嘿嘿笑着,可对方却一点儿表情也没有,活像一尊雕塑,还是西方美术作品。 “于凡。”他也接了一盆水在边上擦洗,光泥都能搓下来好几斤了,他最讨厌的就是不讲卫生,在这方面已经快达到洁癖的境界了。 此时,陈冬也凑了过来,全身都是肥皂泡:“这位同学,让我冲一下吧?” 顾卿马上把喷头让了出来,笑着说:“晚上玩五子棋?” “不玩,睡觉。”他刚才差点直接躺床上睡着了,可身上又黏又热,只好先来洗个澡,否则这觉也睡不舒服。 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顾卿在楼梯上碰到了娟子,而她边上站的姑娘就是厕所门口遇见的那个“流氓嫌疑人”。 “顾卿,要不要去外面转转,八点就熄灯了。”娟子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虽然她还不大明白搞对象和结婚是怎么一回事,可她对这男孩有好感也是不争的事实。 “呃~我想睡觉了。”他哪儿有闲逛的心情,况且边的姑娘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让他有点儿不好意思。 “娟儿,他是谁?” “和我一届的同学顾卿,哦,这是我邻居郭绫,跳舞可好了。”娟子介绍二人认识,但并没想到他们早就说过话了。 “你好。”他的这句问候差点结巴。 这时,于凡也洗完澡刚出来,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看到顾卿身边站着的娟子时,他的眼神定了几秒,随后就匆忙走开了。 这姑娘长得挺标志,让他想起《舞台姐妹》的主演谢芳来了。 “走吧,男人扭扭捏捏的干嘛。” 郭绫用话刺激对方,结果一招见效。 看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旅馆大门口,于凡忽然有点不高兴,他也搞不清楚这是为啥,反正两个姑娘和一个小伙儿在大街上有说有笑的走着,本身就是一种危险信号,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不会顺眼的。 北京小伙回到房间的时候马上就要熄灯了,手里拿着一串熟透了的香蕉。 “吃香蕉,娟子她们给的。”他赤着上身躺倒在床上,顿时轻松了许多,但临睡还不忘掰一根香蕉吃,他有多久没吃过香蕉了,最后一次大概是两年前的春节。 陈冬抢了两根,抱回了床上,边吃边说:“她们怎么对你这么好,我就弄不明白了?” “我怎么知道,反正给了就拿着呗。”他咬着香蕉,转头看了看隔壁床上的于凡,这家伙正捧着本小说看得入迷,似乎没有听到他们说话一般。 “看什么呢?” “边疆晓歌。”他头也不抬的回答,这本书已经快被自己翻烂了。他的随身行李中有一半是书,没有书的生活才是最枯燥乏味的。 “能不能借我看看?”陈冬凑了过来,在文化生活匮乏的时代,书成了年轻人们最渴求的东西。 于凡抬起头瞟了他一言,显然不太情愿。 陈冬干脆跳下床,走到他身边,咬着他的耳朵说:“我拿手抄本跟你换,怎么样?” 他愣了一会儿,然后淡定的说道:“可不能把我的书弄坏了。”自己带的书全都是看过的,他也很想看看传说中的手抄本,比如《一只绣花鞋》,《十三号凶宅》。这些故事都是从北京流传到全国各地的,成了当时年轻人们炙手可热的读物,但却因为特殊的环境无法从正常的渠道获取,在精神上极度饥渴的时代,人们只能靠手抄本来偷偷的释放压力,暂时脱离社会环境的极端束缚。 顾卿“切”了一声,挠挠肚皮:“就你那点儿存货还拿出来显摆呢?”上火车之前,他也弄了一些手抄本,很多都是新鲜出炉的。 “不行啊。”陈冬向他挥挥拳头,高兴的爬回床上,继续吃起香蕉来了。 “喂,到了农场我借你几本吧。”顾卿对边上的于凡说,可人家却头也不抬,还沉溺于小说的世界当中呢。 此时,习惯成为众人焦点的少年立刻火了,他最烦的就是别人不搭理自己。 “喂,我和你说话呢,听见没有?” 顿时,房内就鸦雀无声了! 第3章:冲突 于凡仍旧不抬头,静静的靠在床上看书。 顾卿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刚想扑过去揍对方一拳却被身后的陈冬拉住了。 “别动手,这儿不是北京。”他提醒对方,此处并非他们的地盘,这个房间里只有两个北京帮的。 小白脸放下手中的书躺了下来,拿后背对着脾气暴躁的大男孩,他才不和野蛮人一般见识呢。 “日啊!”顾卿吼了一嗓子就生生的被陈冬按到了床上,就算他是个愣头青也明白这场架打不得,后果肯定是挨批斗。 其他三个上海知青都没做声,只是默默的围观,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要惹事为好。 直到第三天晚上,到达西双版纳农场的时候顾卿才消了气,和陈冬聊到半夜三更才睡。热带雨林美丽的风光吸引着这帮年轻人,每个人都忘记了疲劳,新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寨子里生活的傣族年轻男女也是他们关注的焦点。 四个男生被分在了菜地前面的小屋内,周围的几间瓦房住的全是老知青,相比老三届而言,他们现在的条件算是不错了,1968年当第一批知青踏入这片陌生的土地之时,住的可还是茅草屋呢。 陈冬把行李收到返潮的衣柜里扭头和他笑着说:“娟子和咱们一个营,以后天天都能见面了。” 顾卿打了个哈欠,躺在床上无聊的“哦”了一声,又转头盯起对面床上的小白脸来了,自从上回发生冲突之后他就再没和这家伙说过话,此人好像变成自己敌人一般,怎么看怎么赌心,老想找机会使劲“搞”对方一次。 这时,宿舍的门被推开了,农场的宣传书记小个子老方走了进来,对于凡说道:“小于,七营要成立自己的宣传队,明天搞一份成员名单给我,唱歌,跳舞,样板戏都可以。” 于凡马上站起身,把书放下,走到方书记跟前:“我还不太了解大家的情况,晚上去别的宿舍问问看。” “现在大家都是垦荒的同志了,要互相了解,互相帮助么,好好干小于,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会让你成为一位好同志的,那我走了,早点休息,明天六点半就要起来干活。”说完方书记就推开门走了出去,门外吹进一股清新的夏风,夹杂着热带雨林特有的气味。 “打扰大家休息了,想问一下哪位是文艺骨干可以加入咱们七营的宣传队?”整个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上海知青,其他三个全是北京人,大家好像没听到一样,各自忙着手里的事。 陈冬咳嗽了一声,偷偷指指边上的顾卿,这家伙的样板戏唱得可是有模有样。 于凡本想无视,但迫于无奈,只得暂时低头,他和颜悦色的走到北京小爷跟前,中肯的问:“你是文艺积极份子吧,能加入咱们营的宣传队吗?” 躺在床上的半大小子挠了挠头,闭上眼睛不予理会,他这叫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可于凡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他又说道:“宣传队有演出的时候可以不用参加劳动。” 顾卿一听,马上就转过了身,直截了当的问:“真的?” “嗯,刚到农场的时候营长就和我说了,十一要有文艺汇演,我们营得拿出几个好节目来,宣传队的同志们可以提前两小时下工用来排练。”这种诱惑一般人都抵御不了,况且他们也不是啥深仇大恨,完全不至于。 “我报名。”少干活还不好,排练神马的就是浮云啊。 “你的文艺专长是?” “唱样板戏,朗诵,忠字舞也会跳。”他真是文艺的积极份子呢,毕竟是首都人民么,文化素养就是高。 于凡有点儿吃惊,他以为此人只是空有一副俊秀的皮囊呢,没想到还多才多艺。 “我会拉手风琴,就是水平不高,呵呵。”陈冬自告奋勇的说,以前在宣武区他们二人联手可是人人竖起大拇指的。 忽然,顾卿从床上弹了起来,大声念道:“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嗡嗡叫,几声凄厉,几声抽泣。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谈何易。正西风落叶下长安,飞鸣镝。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最后还摆了个标准忠字舞的造型,自打初中毕业以后他就很少参加文艺汇演了,喜欢显摆的个性不能得到全面发挥有些郁闷。 宿舍里的男生全都热烈鼓掌,这位的语调还真有点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员的范儿。 “那你们可得出两个节目哦。”于凡难得一笑,除了看书他们还有别的方式打发无聊的时间么,搞搞演出把大家集中起来也好过打架闹事。 “出三都行。”顾卿说完又倒在了床上,一股倦意袭来,明天还要早起上工,得睡了。 然而农场的务工生活可不像这些新来的知青想象的那么容易,又或者可以说是十分艰苦卓绝的,除了每天开荒种橡胶之外,他们还得种地,种蔬菜,实现自己养活自己的目的。在这儿确实是饿不着,因为米饭管够儿,但也吃不上啥油腥,就连蔬菜也少得可怜,一大锅汤只放一把韭菜,这就是下饭的菜了,大家都叫它“玻璃汤”。 “头顶香蕉,脚踩菠萝”的生活不过是幻影,想吃水果只能去偷!!! 两年后,大伙的士气就变得低落了,他们开始和早先来的知青一样陷入了迷惘和困惑之中,在国营农场中过着度日如年的生活。 而顾卿也渡过他十七岁的生日,正式的踏出了作为男人的第一步。 一个下着毛毛雨的黄昏,他吃了饭就无聊的跑到寨子外的河边去摸鱼,运气好的话就能开个荤了,最近他胃亏肉,想搞点儿肉来解馋。 拿着竹竿叉了半天鱼,也没抓着一条,到是发现郭绫躲在不远处的榕树下独自捂着脸“哇哇”大哭。 二人都是宣传队的,有时候也会聊上几句,对方有个男友被分到六营去了,两人一直维持着“秘密”的关系。 “你家里出事了?”他放下竹竿,来到了姑娘身边。 “不要你管……唔~!”郭绫推开他继续大哭,一脸的委屈。 “站树底下万一打雷怎么办,走,跟我抓鱼去。”他抓起她的手就往河边拖,却不想遭到了“袭击”。 郭绫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像个孩子似的“哇哇”大哭起来,他起初有些吃惊,但还是欣然接受了,不时的用手抚摸姑娘的头以示安慰。 当雨停了,天色完全黑了之时,郭绫才渐渐安静下来。 “我和他分手了,他去昆明当兵了。”她这才娓娓道来,自己家没有门路只能继续呆在这个蛮荒的地方等待命运的安排,可男友却飞了。 “分就分了,以后会有更好的男人。”他乐着弹了郭绫的脑门儿一下,这丫头比自己还大两岁怎么连这点儿判断力都没有呢? 郭绫擦干眼泪,低声道:“你到是不错,就是太小了。” “我是不错,哈哈!”他松开怀中的女孩,胸口似有一股热气乱蹿,差点儿连话都说不利索。 郭绫咬着嘴唇苦笑着:“真不害臊。” “来,陪我抓鱼吧,咱们烤了吃。”他说完就拿起竹竿继续叉鱼,身边的姑娘也渐渐露出了笑容。 而这一切却被恰好路过的娟子看到了,她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宿舍门口,正好撞见了洗完澡的于凡。 “娟子,怎么了?”他看到这丫头撅着嘴,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于凡,你现在有事儿么,没事儿陪我说说话吧?”她低着头使劲揪衬衫的下摆,为什么自己的好姐妹小绫会和顾卿好了,她实在想不通,更不能接受。 “行,咱们去哪儿?”此处十分不方便,会被别人说闲话的,他也不想让娟子受到流言的伤害。 “后山。”她垂头丧气的走在前面,想破罐子破摔了,不就是找对象么,她也行。 农场里处对象的男女都会去那儿幽会,以前领导是明令禁止的,但这两年就管得松多了。老知青很多都到了适婚年龄,想拦也拦不住。 第4章:夜袭 娟子走在前面,于凡则保持一定距离跟着,二人都有些别扭,来到小路边上的时候恰好碰到顾卿和郭绫也刚从河边抓鱼回来,正蹲在一片伐木之后的空地上烤鱼。 “娟子,过来吃鱼!”郭绫开心的向他们打招呼,经过和顾卿的相处心情豁然开朗,不再纠结那混蛋的事了。 顾卿坐在树墩上,抹了一把汗也对她喊道:“来啊,我们抓了四条鱼呢。”虽然他和于凡的关系不咋地,但看在娟子的面子上就让对方蹭一条得了。 嫉妒的姑娘本想拉着于凡跑开,但又有点儿不甘心,干脆对身后的男孩说道:“不吃白不吃,走。” 于是四个人就围着篝火而坐,边聊天边烤鱼,顾卿带了一点盐巴,撒在鱼肉上面,又配上了傣族人常用的香茅草,味道别提有多勾人了。 郭绫公然和他靠得很近,两人肩膀擦着肩膀,说说笑笑的,丝毫不忌讳男女之间的差异。 于凡和娟子显然适应不了,两人中间还隔了一个人的位置,和对面大大咧咧的那对儿完全截然相反。 吃完鱼之后,于凡就送娟子回宿舍去了,但郭绫和顾卿还耗在那里不肯走,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到了宿舍熄灯的时候,顾卿还没有回来,作为班长的他只得拿着手电筒去后山寻找那个讨厌的京片子。 来到林子里的池塘边时,他就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叫唤”声吓住了,赶紧停下脚步,驻足观望。 只见郭绫正躺在草地上被顾卿卖力的玩弄着,她以为夜深人静没人知道,更加肆无忌惮的宣泄着欲念和青春。 尽管于凡还不至于蠢到以为男女拉拉手就会怀孕的份上,但亲眼见到这种“景色”还是不由得被震惊了。在这个青春和欲望被压抑的年代,年轻人都无从找寻宣泄的出口,像郭绫和顾卿这么大胆的作风可谓是先锋派了。万一让农场领导发现,肯定少不了批判扣帽子,那种丢人现眼的事他想都不敢想。 他的手电筒不由自主的掉到了湿漉漉的草地上,一股热流在下半身流窜,汗水顺着脊背和额头滑了下来,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谁?”顾卿的眼睛被手电晃了一下,马上警觉的抬起了头。 不知为何,于凡扭头就跑,他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一事实,或许一切都源自男性的嫉妒,当时的他根本弄不明白,拼命的向前跑着,生怕当事人发现自己窥见隐私的事实,因为他还是知道顾卿的脾气,事情戳破之后倒霉的肯定是他本人。 北京小爷连忙从姑娘身上起来,低声道:“你回宿舍,我去追那人,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的名声就毁了。”他提好裤子,抓起草地上的汗衫,赶紧追了上去。 郭绫连忙整理好衣服,从草地上站起来,中途被打断真扫兴,但情况特殊只能再找别的时间继续了,她没想到对方经验不差,居然之前就已经和寨子里的傣族姑娘有过这种事了。 顾卿像只迅捷的豹子一样在原始森林中跑着,逐渐接近了那个略显单薄的背影,一把将对方推倒在地,抓住了此人的领口。 “呦喝~是你啊。”北京小爷笑了,他觉得这事儿挺乐呵的,这家伙的表情反到像是被逮个正着的,好像反了吧? 于凡喘息着说道:“你搞流氓活动,道德败坏!”被对方骑在身下,感觉很不自在,要是真干起架来自己肯定不是对手,这家伙上个月和几个四川知青在外面打架,可是以一平五,谁也不能不服。 “我流氓,道德败坏,你也好不了哪儿去吧?”他捏了一把于凡胯间竖起的旗杆,坏坏的笑了。 “啊~你……”小白脸尖声叫了一下,羞得扭了扭腰。 “你也是参与流氓活动的成员之一,于凡同志。”好好的一次逍遥快活的机会被这个讨厌的上海小白脸给搅和了,他心里很郁闷,没有释放的情欲积聚在裤裆内令人烦躁!这种本能的需要弄得他焦躁不安,急于寻求出口喷射积累多日的欲望。 望着身下之人细嫩堪比大姑娘的皮肤,他猛然想起了见过两只公的矮脚马交尾的情景,男人后面也有个洞的,关键时刻也能凑合着当女人用一下。 这个可怕的念头可害苦了于凡,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顾卿扭过了身,提起胯部,扯下了裤子,他觉得对方在自己屁股上抹了很多黏糊糊的液体(口水),活生生的捅了进去,随即便“嗷~”的一声叫了起来,这才反应过来摧残自己的地方竟然是那里,悲愤的情绪马上就把他击垮了! “好疼啊~放开我。”于凡又哭又叫的挣扎,但后面的北京小爷却咬着嘴唇憋着一股劲硬要把整个塞入。 “别你妈乱动,小心老子揍你!”他骂骂咧咧的说道,忍住欲火在处女地的入口轻轻摩擦,另一只手还抚上了小白脸软趴趴的男物。 稍有放松的于凡觉得下身有奇怪的热度,终于稍稍放松了下来,此时,攻入者便趁虚而入了。 顾卿忙着下身越来越膨胀的“巨矛”,耳边却响起了对方抽噎和呻吟之声,他却觉得这调调挺煽情的,不时的抚慰于凡已经渐渐恢复的雄性物件,手心里湿润的感觉让他多了点成就感,这刺激的感受令他越发狂躁的进行了最后的冲刺…… 于凡已经忘记了他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只记得第二次的时候自己就失去了意识,总之醒来的时已躺在床上了,身边坐着的人正是“凶手”。 阳光很刺眼,看来已经是中午了。 “我帮你打了饭。”趁着午休的时候顾卿回到宿舍前来赎罪,还偷偷从寨子里的小姑娘那儿要了点腌菜和一只鸡蛋装到了于凡的饭盒里。 小白脸懒得理他,但想起昨晚的情景又全身发烧,在那种激烈的摧残下他还能射,这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抵赖的。就像这混蛋说的一样,他也是流氓活动的参与成员之一。 “有腌菜和煮鸡蛋,可香了,吃吧?”他打开饭盒展开诱惑,这招百分之百奏效了。 于凡的肚子“咕咕”叫着,不得不扭过了脸,咽了咽口水,光有白米饭的日子实在难熬,他没办法抗拒,接过饭盒,勉强坐起来大口吃着。 顾卿淡淡笑了,自己也没舍得吃上一口,让人后门“出血”的人可是他,流了那么多血补一补也是应该的。 他还打了一水杯的玻璃汤,放到床头,低声道:“慢慢吃,别噎着,吃完了喝点儿汤。” 于凡侧过身不想再看到他的脸,全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尤其是屁股,比解不出大手还难受,一阵阵的刺痛! 顾卿望着他低头吃饭的样子,觉得很可爱,主要还是昨晚那激烈的运动让自己心满意足所致,这小子其实挺漂亮的,皮肤摸上去也滑腻粉嫩,绝对不输给任何姑娘。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搞这小子比干女人更爽!!! 第5章:初吻 “请大家静一静,这次的红五月歌咏比赛,我们演唱的曲目是《东方红》,记不住歌词的同志可以看一下黑板,下面开始练习了。”于凡在简陋的小礼堂里大声喊道,七营的宣传队成员大部分只有十八九岁,自制力都比较差,每次排练都让他费劲巴拉的维持秩序。 而带头捣乱的往往就是顾卿,他老是拉着几个男的使劲儿折腾。 “别吵吵了。”顾卿吼了一嗓子,十几个人立刻静了下来,他立刻把目光望向穿着雪白衬衫的于凡,眼底充满了温情。 这到是让小白脸受不了了,他赶紧扭过头咳嗽了两声:“陈冬,开始伴奏吧。” 坐在椅子上的小伙,点点头,把记在心里的谱子用手风琴拉了出来,音乐能让他逃避一会儿现实,得到暂时的休息。 坐在椅子上的合唱队员们跟着旋律唱了起来: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他为人民谋幸福,呼儿嘿呦…… 站在合唱团员前方的于凡担任指挥,唱完第一遍之后,他认真的说道:“请大家情绪亢奋一些,刚刚午休完好吧,都打起精神来。” “于队长,我可没吃饱哦,歌咏比赛完了能不能开开荤?”从成都来的知青林小华说道,别看他个儿不大,身子板到是挺结实的,长了个娃娃脸,在七营的四川知青中很有威信。 “这个我可决定不了,要看领导们了。”他何尝不想多吃点儿肉啊,可平常就连菜都见不到几根。 林小华双手一摊,仰靠在椅子上,懒洋洋的说:“那老子就没力气唱啦,一会儿回山上砍毛竹啰。” 其他人一听也瞬间没了动力,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议论,完全不服从指挥了。 “歌咏比赛是让大家来促进团结,好好搞生产的,这能提高革命觉悟么。再说大家也能吃饱的,幸福生活还要靠我们来创造,光抱怨没有用。”于凡厌烦了每次和这帮人耍嘴皮子,可还得耐着性子和他们辩论,他得做好宣传队长的工作在领导面前好好表现,就有可能获得参军推荐的资格,顺利的离开这个未开化的鬼地方了。 这时候,又是顾卿站出来为他说话:“让你们唱就唱吧,那么多废话干嘛?”说完还瞟了一眼林小华,这家伙早就惹自己烦了,得找个机会修理修理。 以林小华为首的三人“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怒目而视的瞪着北京小爷。 郭绫赶紧笑笑,拉住林小华的袖子:“咱这是排练呢,别剑拔弩张的!” 林小华望了一眼这位大美女,气儿算是消了一半:“嗯,还是郭绫说的话中听,不像某些人,以为自己是首都人民就能对别人发号施令。” “你说谁呢,孙子!”他叫嚣着扑了过去,一把就将林小华按到了水泥地上,跟着就是两拳。 于凡赶紧冲过去,想拉住二人,可其他三个四川知青已经围了过去对顾卿又踢又踹,北京小爷硬是不撒手死命的攻击身下的林小华。 “别打了,让领导看到会被批的。”他低喊,去拉一个行凶的知青却被人家反给了一拳,正好打在嘴角上。 陈冬也看不过去了,赶紧扑过去帮顾卿,整个场面乱成一团。 小白脸抹了把嘴角,钻进拳脚相加的混战圈子,硬是把最先动手的北京小爷拽了出来。 “再打架我全把你们送到领导那去。”他喊了一声,这才让现场的人暂时住手,还是领导的威慑力强大,谁也不想背处分,挨批斗。 虽说打架事件在农场里司空见惯,但蔚然成风肯定是不行的,领导不会看着不管。这些年轻人无处宣泄,只能以这种方式发泄压抑和郁闷的心情。 被打得满身是血的林小华在朋友的搀扶下站起身,他不服气的瞪着另一个山头上的老大,在七营里他们代表了两波势力,不争个高下肯定不行。 顾卿擦了把额头上的血,他预料到这事儿没完呢,肯定得找机会再干一架,就看对方啥时候挑事了。 “郭绫,你带他们去医务室吧,别让领导看到。”于凡叹了口气,他琢磨着万一有领导问下来该怎么撒谎。 “跟我走吧。”郭绫带着伤重的林小华走出了小礼堂,她又转头望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北京小爷,总觉得这家伙变化太快,以前他还总和林小华一起和于凡抬杠呢,怎么今天反到处处维护那个上海人? “你流血了?”顾卿觉得把人家卷进来特别不对,而且心里还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感觉,他也说不出是为了啥,就算对姑娘也没那么精心过。 于凡掏出手绢,擦了擦血迹,摇头道:“我没事儿,你也赶紧去医务室吧,别胡闹了。” “哦,你不去么?”他一迈腿,就感觉后背生疼,刚才那两孙子给自己来的几下也不轻。 “这点轻伤不碍事。”自从被对方搞过之后,他们还是第一次正常对话,他赶紧掉头去擦黑板了,离得这么近连体味都闻得到,这让他有些恐慌,前几天遭到蹂躏的事又从心底浮了上来。 顾卿“嘿嘿”笑着就跟着陈冬走出了房间,他觉得于凡应该是不再记恨上回被搞的事了,而且他还琢磨着继续这种并不光明正大的“游戏”呢。 从橡胶林里下工回来吃过晚饭之后,顾卿就拿着脸盆和毛巾去洗澡了,他最喜欢和当地人一样在河边沐浴。 黄昏的坝子恍如仙境,落日的余辉撒在绿色的水田间像是天上撒下的翡翠一般,而忙碌的人们也到了休憩的时候。傣族的阿爹牵着水牛走在田埂上,漂亮的妹子们坐在竹楼的窗边,用秀眼打量着路过的年轻男子,遇到心仪的就会暗送秋波。 他就是被这些奔放纯朴的女孩吸引的异性之一,很快就接受了这种单纯而原始的行为,既然人家女方都不以为然,他更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况且他也不乐意娶个习惯和语言都不相同的女人当老婆,最起码的交流是必须的。 洗完澡之后,他在寨子里兜了一圈,从一位阿妈手里买了点儿橄榄,便回了宿舍,刚好看到于凡在门前晾衣服,此人总是过分的注意仪表,比姑娘家还爱干净,身上总是飘着股肥皂味儿。 “那个……你洗完衣服跟我去后山。”他话说得如此直白,却不成想遭到了对方的严厉反驳。 “跟你去后山干嘛?”于凡并不傻,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虽然现在屁股已经不疼了,可那惨痛的回忆却是无法忘记的。 “请你吃橄榄,然后咱两聊聊,我有话对你说。”他挠挠头,走进宿舍,害怕听到人家果断的拒绝,要是不乐意,他就硬拽着这家伙去。 小白脸晒好衣服,满腹狐疑的回到屋内,就看到了穿好背心的顾卿,此人还往身上撒了点儿风油精,用完就揣到了裤子口袋里,显然是不想白白的喂大黑蚊子。 准备完毕的顾卿走到门口,回头对于凡说:“走吧,我怕晚了会下雨。” 可他真不想答应,但宿舍里的人明显都盯着他们看,平日里关系紧张的二人怎么变得如此亲密无间了? “走吧,别磨蹭了。”北京小爷一把抓过他的胳膊,使劲往外拽,这回可是骑虎难下了。 两人穿着胶鞋走在泥泞的小路上,刚刚下过一场阵雨,四周都湿漉漉的,后山的大树基本都给砍光了,只留下毛竹和低矮的灌木,农场里养猪和牲口需要野菜,他们也得吃竹笋,所以这些植物就侥幸存留了下来。 “有话快说,干嘛走这么远?”夜色已经深了下来,他对晚上的原始森林有些恐惧。 不远处隐约传来喇叭里播放的亢奋歌曲:七亿人民七亿兵,万里江山万里营,提高警惕保卫祖国,我们是攻不破的钢铁长城,高举红旗团结紧,一面劳动一面练兵,只要中央一声令下,消灭侵略者勇敢向前冲…… “拿着。”他把橄榄塞到于凡手里,径直往前走,把对方带到了一所茅屋跟前,这是以前猎户过夜住的地方,现在归农场所有了,有时候上山挖野菜的同事们也会在这里休息。 屋子里只有两张破木板床和一套旧桌椅,床上铺着几张草席。 顾卿推开门,点上了蜡烛,这才转过脸笑着说:“下雨也不怕了,晚上不会有人来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对方一直盯着自己,令他全身发毛。 北京小爷坐到床上,挠挠耳朵:“那天晚上我把你弄流血了……对不起!”他早就想找机会道歉了。 不说这事儿还好,一说他就羞愤难当,只得咬着牙反驳:“再也不许提那件事,要是敢对别人说我就和你拼命!” “行,我绝对不说。”说了对自己有啥好处么,这小子太好笑了。 “还有话说吗?”他站在门口,不敢靠近对方,真想赶紧跑回宿舍。 顾卿干咳了两声,继续道:“以后咱们就这么着吧,也省得去找女人了,把姑娘肚子搞大可不是好玩的事儿。”每次行事他都十分小心,听说射在里面会让女的怀上孩子,所以他一直在纠结,也不敢随便出手,捅了漏子他就得全全负责,一辈子在这穷乡僻壤入赘了。 于凡愣住了,这些话是多么的不可思议,此人简直就像从万恶的帝国主义领域潜入的间谍,有着截然不同的一套思维,他接受不了,更不能苟同。 看到小白脸惊诧的表情,他反而笑了:“呵呵,干嘛呀,别告诉我你不懂,也没想过,那些手抄本你不是全看过了么?” “这根本不一样,你就是个流氓!”他给人家扣上了一顶帽子,而自己又是啥?流氓的同伙? “我就是流氓无产阶级,怎么着,你就没半夜三更的玩过鸡8?这是男人的需要懂么,革命把你脑袋都烧坏了,蠢蛋!”他骂着,倒在了木板床上,望着茅草屋顶叹了口气,老爷们找女人天经地义,难道他们连人类最基本需求的权利都要被剥夺么? 于凡无法否认,莫非睡在自己对面的家伙看到他晚上自慰了?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羞得连脖子带脸都红透了。 “别瞎琢磨了,我看你那天也挺爽的嘛,以后我弄到吃的东西肯定会留给你一份,不会亏待你的。” 他不怀好意的挑挑眉,觉得对方肯定不会拒绝。 “你这是资产阶级腐化,我不会和你同流合污的,你慢慢在这享受吧!”他俨然的推开门,奔了出去,再也不想和此人独处一室,甚至是多说一句话了。 “喂~给我站住。”顾卿吼了一嗓子追了出去,没跑出几步就看到了跌倒在路边的小白脸。 由于下雨山路太滑了,他又没拿手电筒,不摔跟斗都是奇迹。 “你怎么样?”他赶忙俯下身,把对方搀扶起来。 “别碰我!”于凡推开他,却又一次滑倒在地。 结果到是北京小爷失去耐心了,干脆把他就地抱了起来,就这样抱着此人回到了茅屋中。 扭伤了脚的小子坐在床上冒冷汗,看来今晚下山是很困难了,他怎么就这么倒霉碰上个牛鬼蛇神呢? “来,让我看看。”顾卿脱下背心当毛巾,用水缸里的清水帮他擦了擦沾上泥的胳膊和腿,又借着烛光瞧了瞧已经肿起来的踝骨,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就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根本不应该来农场插队。”他边揉那只受伤的右脚腕,边感叹。要是有办法,谁也不会兴高采烈的来这种地方受苦,这不全是被逼无奈么? “你以为我想吗?”小白脸激动的喊道,这半年来所受的委屈和辛苦全都一次性爆发了,他也不是圣人,不可能每分钟都压抑着自我,也得找个出口宣泄啊?可是谁叫他家成分不好呢,万一出了差池可是小事变大,让全家蒙羞受辱。 顾卿没有吱声,只是轻轻的揉着那个肿起的部位,任他继续吼叫。 “我倒了霉碰上你,不光对姑娘耍流氓还搞男人,你道德品质败坏,是人民和社会的公敌,混蛋,你滚,别碰我!”说完他又想推开顾卿,却被人家抱在了怀里,用一个结实的吻堵住了嘴。 于凡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根本就意识不到发生了啥事儿,好半天他才醒过味来,这就是接吻吧?呃,可亲自己的是个老爷们!!! 他做梦也想不到初吻居然给了个粗枝大叶的臭男人,不如干脆打个雷劈死他得了,顺带着还能电死这混帐!!! 第6章:温情 顾卿占完便宜之后,舔着嘴角色迷迷的笑了:“第一次让人亲吧?” “无耻!”虽然并不想承认,但这也是事实,于凡躺在草席上使劲擦了擦嘴,虽然并没觉得恶心,但他却心有不甘。 “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今天要不是对方拉住自己,说不定就被领导落个处分了,怎么着也该感谢人家的。 小白脸愣了好久,这才撑起身子吼道:“我不需要。” “那我把你一人留这儿自己回去?”北京小爷挑着嘴角笑了,床上坐着的小子看上去就像朵柔弱的花儿,他怎能狠得下这个心? 他气得七窍生烟,咬着牙从床上爬了下来,撑着受伤的脚踝一瘸一拐的慢慢向前走去,他就不信自己一个人走不回宿舍。 顾卿顿时呆了,此人怎么就这么倔呢? “说着玩儿的,你干嘛这么认真啊。”他追过去,扶住了于凡的肩膀。 “你为什么非得折腾我,就算是我坏了你和郭绫的好事,但现在我这个样子你也该满意了吧?”小白脸身子发颤,红着脸喊道,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水火不容,那他还不如拼死和对方干一架得了,至少也不会输得那么没面子。 北京小爷叹了口气,搂住他的腰低声说:“你怎么总是把我想得那么坏呢?” “流氓无产阶级是好人?” “我就是想日你而已,别老扯上其它的!”他烦死了这种怪调调,革命革得脑袋都出问题了。 “我又不是女人,凭什么让你日?”于凡想推开他,却让对方抱得更紧了,两人的下巴几乎碰到了一起,肌肤贴着肌肤的温度灼热难耐。 “你~噗!”顾卿忍不住乐了出来,在烛光下这小子的表情非常有意思,执着的像个小男孩一般。仿佛他真是阶级敌人,叛徒似的。 此时,夜空中忽然划过一道闪电,眼看着就要下起雨来了。 “别较劲了,晚上就在这睡吧。”顾卿把他扶回床上,四仰八叉的躺了下来,挠了挠健壮的腹肌,从事重体力劳动半年多,身材到是越来越阳刚了,来云南之后只得过一回湿疹,免疫力强得很。 于凡则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毫无睡意,雷鸣电闪夹杂着雨点敲打在茅草屋的顶棚上,屋角的某些地方渗入了雨水,但好在床附近是安全领域。 他转过身问:“干嘛不睡觉?” “要你管!” “行,我管不着,反正明天是我背你下山。”白天在水稻田里忙了好几个小时,又去排练合唱,他现在只想睡觉,连裤裆里的家伙也跟着老实了下来。 而坐在一旁的上海知青却侧过脸偷偷的掉下了眼泪…… 第二天一清早,顾卿就背着于凡下了山,结果受伤的年轻人又在床上躺了三天,但好在每天都有某人按时送来饭菜,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来,洗脸吧?”北京小爷给小白脸端来了温热的水,傍晚时分大家不是去洗澡就是到镇里闲逛了,宿舍内只有他们二人。 于凡放下手里的《中国通史》,坐起了身,右脚踝已经肿得不那么厉害了,但走路还是挺费劲的。 “我自己来。”他弯下腰拧了把毛巾,擦了擦满是汗水的上身,虽然已经是傍晚但天气还是闷热无比,西双版纳一年四季都是夏天,想要凉快就只有等到下雨的时候了。 顾卿坐到自己的床上,低声问:“想尿尿么?” “我一天没喝水。”他不想麻烦别人,所以就委屈自己了。 “我给你倒水去。”他扭身给小白脸倒了一杯凉开水,送到了对方手中。 他没吱声,整天都没沾一滴水,当然渴得难受了,连着喝了三大口。 顾卿又说道:“晚上想去尿尿就叫我,别忍着,营长说了让你再休息一天,先跟着娟子她们晒谷子去。” 正当二人说话的工夫,一位姑娘敲了敲宿舍敞开的大门。 “于凡,你的脚好点儿了么,我给你带了个菠萝。”说话的人正是娟子,她刚在镇子上买了个削好的菠萝过来。 “我没事儿,你进来吧。”他心底忽的涌起一股暖流,完全把细致入微照顾自己的北京小爷抛到了脑后。 娟子也朝顾卿笑了笑:“你们关系变好了么?” “那是,我两现在铁磁。”这恐怕只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吧,反正不管怎么说小白脸都让自己当女人用过了,就算憋在心里不能说出来他也能暗爽一下,眼前的这枚也是七营里的美男子之一呢。 于凡则白了他一眼,然后又转头对姑娘说:“坐吧,那是陈冬的床,你们不是也挺熟的吗?” 娟子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走了进来,把菠萝放到了桌上。 “嗯,我们三是中学同学,你现在能走路了吗?” “勉强可以,但走不了太远,你去镇上了?”他喜欢娟子亮晶晶的眸子和娇俏的面庞,这丫头乖巧的性格也是最吸引男性的武器。 “和郭绫一起去的。”她瞟了一眼顾卿,最近郭绫嘴里老是念叨这家伙,看来两人真的好上了。 北京小爷干咳一声起身走到门边,自从那次在湖边分手他还没和郭绫说过话呢,连见面也觉得挺尴尬的。 “你上回说想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这里正好有一本,借你吧。”他说完就从床头柜里拿出用报纸包好书皮的小说,递到了她手中。 “谢谢,我觉得你这儿和图书馆似的,什么书都有。”她轻声笑了一下,打量起对面的上海知青来,虽然他并不强壮,也不张扬,却很内敛俊秀和门口的北京小子截然不同,他们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吧? 于凡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声道:“等我脚伤好了,一起去镇上玩吧?” “嗯。”她点了点头,虽然镇子上也没啥好玩的,但可以买到一些水果和小东西,总比呆在农场里数蚂蚁强多了。 不知为何,旁观的男人心里特别不爽,他真想抽烟,可身上却没有存货了,这个月的生活费又花完了。 “顾卿,你过来一下。”这时候,有个半熟脸的四川知青走到了他们寝室门前,向他不客气的说道。 他一声没吭就跟着对方走出了宿舍区,心里已经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了。 于凡盯着二人消失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才对娟子说:“你赶紧把陈冬叫回来。” “怎么啦?”姑娘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男人们的世界她可理解不了。 “顾卿和林小华上次干了一架,刚才那个人是林小华寝室的,快把陈冬叫我这来,不然会出事的。”他穿上胶鞋,勉强撑起身体,挣扎着走了两步,却疼得冷汗直冒。 “我扶你。”她扶着对方走出屋子,就赶紧跑到操场上去了,这个点钟估计陈冬在打篮球。 于凡依着门框,朝对面宿舍的人喊了一嗓子:“赵晨在吗?” “干嘛?”九班的班长赵晨打着哈欠从屋子里钻了出来,不解的望了望这个有些矫情的上海人。 “帮我个忙。”他和赵晨还算熟,此人也是北京知青。 “想让我扶你去尿尿吗?”赵晨走到他跟前,问道,这几天不是顾卿在照顾他吗,那小子是不是又跑去会姑娘了? “不是,林小华他们把顾卿叫走了,我怕出事,我脚不方便,你带几个人去看看吧。”上次要不是他拉着,他们非打成重伤不可,这次的情况只会更糟。 赵晨一听赶紧答道:“行,我这就去叫人。”虽然他看不惯顾卿平常的坐派,但两人总也算老乡,关键时刻应该互相帮忙的。 第7章:干架 “龟儿子咋就这么狂,这回老子绝对整死你!”林小华轻伤不下火线,下巴上包着纱布,眼角也肿着,他现在可有机会打击报复了。 十几个人把北京小爷围在竹林里,虎视眈眈的盯着另一个“山大王”,打算一次性的让这家伙不敢再嚣张! “你就这点儿本事,找十几个人干我一个,传出去不怕别人笑话?”他虽然爱逞能,可也不是弱智,这么多人群起而攻之的话,不死也得重伤。 林小华喊道:“滚你妈咧B!”说着就第一个冲了上去,把顾卿扑倒在地,其他人想帮忙都插不上手。 他也急了飞起一脚就踹到了四川小伙的肚子上,由于刚才眼角挨了一拳,视线有点模糊,这感觉极为不爽! 林小华“嗷”的叫了一声,整个人被踢飞,正好跌倒在另一个瘦高个儿的身上。这燃起了四川知青帮的怒火,对顾卿群起而攻之,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了他背上。 “住手!”赵晨带着六个男的赶了过来,看到这场面也吓了一跳,马上奔过去加入了混战,这时候讲道理已经没用了。 没过几分钟,陈冬扶着于凡和娟子也赶到了竹林,这次的冲突终于升级为群体的“武斗”事件了。 “林小华,顾卿,营长马上就到,你们别打了。”于凡扯破了嗓子大吼一声,在一群血肉之躯当中,他都看不到顾卿的身影了,那家伙不会死了吧? 跟着陈冬来的几个小伙子也赶了过去,扯住了完全失去理智的一群人,及时制止了灾难的发生。 但被围在中间的顾卿已经全身是血了,他几乎失去了意识可还是揪着林小华的领口拼命的用拳头K对方。 “别打了。”赵晨一把抱住他的腰将他拽了起来,看到顾卿惨状也吓坏了,这伤势肯定要进医院了。 北京小爷看到隔壁宿舍的同乡才回过神来,他慢慢的转过头忽然看到了站在娟子身边的上海小白脸,又是这小子帮了自己么?他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眼前就一片漆黑了…… 在县医院,于凡打了一壶开水瘸着腿走进了老旧的病房,房间里躺着六个病号,基本都是外伤。 顾卿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听广播,播放的是《智取威虎山》的片段,胸有朝阳,他还跟着哼唱了起来:“党对我寄托着无限希望,支委会上同志们语重心长。千叮咛万嘱咐给我力量,一颗颗火红的心暖我胸膛……” “喝水吗?” 他扭过脸笑着回答:“现在不渴,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吧?”自己头上胳膊上全缠着纱布,而躺在对面角落里的林小华则一声不吭,肋骨和大腿骨折,下颌骨也错位了。 “我晚上还得回农场呢,想吃什么和我说,我看看能不能买到。”于凡悠悠的说道,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不是还有娟子送来的香蕉和菠萝么,够吃了,脚好点儿了么?”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子会甘心情愿的留下来照顾自己,这让他很是感动。 “好多了,营长已经知道了你们打架的事情,肯定会通报批评的,以后别再干这种傻事了。”他晾了一杯开水放到了床头,自己脚受伤的时候也是此人在照顾,他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行,我听你的。”他放下收音机,要不是这里有外人还真想抱着于凡亲几口呢,这两天一直躺在医院他又有下流的想法了,等出了院得找机会使劲干上几回。 “明天下午郭绫来照顾你,我得去营长那里汇报情况,惹了事竟让我来擦屁股,下次再也不帮你们撒谎了。”他恨铁不成钢的说,望了一眼对面病床上的林小华,但对方似乎并不领情。 顾卿可不乐意了:“干嘛让她来,能不能换个人,陈冬和娟子呢?” “你是首长吗,还想挑人?陈冬这两天在菜地里干活没时间,娟子被派到橡胶园里去了。只有她能挤出时间来,你就别挑三拣四了。” 他挠挠头,苦着脸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两上回……后来我们就没怎么说过话,别让我和她单独相处,她在这我得别扭死。” 于凡呆了半晌,这才回过神,原来是因为那回二人好事被自己打断所以才闹成这种状况吧? “哦……知道了,我想办法找别人。” “我只要你,没时间就算了,我自己也能行的,别把你累坏了。”他伸出手,想摸摸对方的脸,却因为肩膀太痛只得作罢。 小白脸摇摇头:“别逞能了……林小华,你饿不饿?”他觉得把另外一个寻衅滋事的人丢在一边不管肯定不行,所以就顺便也照顾一下人家吧。 但顾卿则一脸不乐意,低声说道:“能不能别管他?” 小白脸瞪了他一眼,干脆起身走到了林小华床边。 “不饿,我吃过了。”同乡刚走,给他带了点儿吃的,但他真的很想上厕所,又懒得动弹。 “要大号叫我,我扶你去。”他温和的说,然后又回到了北京小爷身边。 “我想去厕所!”他孩子气的喊了一句,掀开了被子。于凡只得上前扶住了他的肩膀,慢慢的搀着他走出了病房,还顺手拿了几张草纸。 两人进了卫生间之后,顾卿就走到小便池边上,解开皮带,痛快的尿了出来。 “能走干嘛叫我扶你来?”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恨啊,他正想扭头就走,便让对方拽住了。 “等等……我出院以后找个机会干一次吧?”他厚着脸皮问,最近一直憋着实在太难受了。 “什么?”于凡一时间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见到他猥琐的笑容就会意了,脸马上红了起来,赶紧扭过身,不再看他。 “当天晚上我拿弹弓打松鼠给你吃,烤松鼠肉可好吃了,骗你是小王八!这么爽的事儿上哪儿找去?” 趁着厕所里没人,他把手放在跨间做了个下流的肢体动作,随后便挑着眉笑了笑。 “你……疯啦。”于凡惊恐的说,好在这儿没别人,不然此人还不被当成流氓关进监狱? 他这才拉好裤子走出了卫生间,虽说上半身伤得够呛,可下半身却并无大碍,就算马上来一次也不成问题。 “于凡,别忘了等我出院啊。”他跟在人家屁股后头强调,搞得走在前面的小白脸很不好意思。 “再也不许你提那事!”他狠狠的说,这是自己活了十八年来最大的污点。 但顾卿可不这么看:“又不是大姑娘还怕吃亏啊,就这么定了。”说完便捏了小白脸的细腰一下,哼了起来:“劈荆棘,战斗在敌人心脏!望远方、想战友、军民携手整装待发打豺狼,更激起我斗志昂扬!” 于凡只得自认倒霉,反正他是再也不能让对方得手了,两男的在一起那个啥太匪夷所思了,百分之百是耍流氓行为。但男的对男的能算耍流氓么?他开始糊涂了…… 此时,躺在病房角落里的林小华胸中的这口恶气却还没出来,很明显,于凡也站在北京小子一边,而且两人的关系还相当不错呢。这回虽然背了处分,但他却心有不甘,该怎么才能把顾卿狠狠的整一次呢,得想个完美的计划才行。 第8章:陷落 炎热的午后,在农场干部的办公室内,于凡正向领导们汇报情况,可能是因为撒谎,他整个后背已经湿透了。 “小于,顾卿是你们班的,又是宣传队的成员,应该对他加强教育,不能让这个小同志自甘堕落,成为落后份子。”场长老王三十出头,是位退伍军人,标准的山东大汉,脾气也比较耿直。 他的副手就是七营的营长名叫刘永强才二十五岁,某局级领导的儿子,此人比较刻薄,知青们对他的评价都很差,但又挺怕他的。 “那个顾卿就是个刺头,总是带头惹事,你要好好盯着他。”刘永强板着脸说,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连眼皮也不抬,这个地方的夏天太难熬了,他巴不得马上回北京去,老爸说过让他在这里锻炼学习,可这一呆就是两年,他真受够了! “是,我会和他好好谈谈的。”于凡舒了口气,好在没有搞出人命,否则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小于,你也要注意身体,它可是革命的本钱啊,不是要去医院给顾卿送饭吗,早点出发吧。”老王说道,这孩子也怪可怜的,明明就不是干体力活的料儿,却被送到这么艰苦的地方,唉,就算他想同情也是没办法的,小于的家庭成分不太好,爷爷曾经是经营纺织厂的资本家,所以即便有推荐入伍的机会也轮不到这种出身的孩子,这也是没办法的。 “那我先走了,谢谢领导们的批评和教育。”他说完转身走出了办公室,长出了一口气,要是那家伙再捅漏子,他可是要跟着一起受罚了。 于凡刚走,刘永强就对老王说道:“场长,顾卿和林小华是不是处罚得太轻了?” “嗯?”老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凉开水,但暑气难消,怎么今天这么热呢,晚上估计要下雨吧? “据我所知他两在外面打架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您这么轻的处罚会不会让他们更嚣张?”刘永强觉得七营的这些人实在不好管理,超过一半的人都未满十八岁,自律性太差,有时候就连他这个领导亲自发话也很难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得找个机会“杀鸡给猴看”。 “打架也是正常现象,不能打架的部队就没有战斗力么,你们七营的年轻同志干活还是不错的,这些孩子要好好做思想工作加强学习,一定能锻炼成革命的接班人。” 刘永强没再吱声,默默的走出了办公室,他看到于凡正和娟子亲密的说话,脸上掠过一丝不快的表情。 “营长。”娟子说道,她老觉得这个男的看自己的眼神不大对,总是想方设法躲着对方。 “该上工了吧?”刘永强问,他没觉得于凡这种出身不好又没背景的人能和自己竞争,只要他稍微放点诱饵娟子这姑娘就会上钩。 “嗯,我正要去园子里呢,先走了营长,于凡,别忘礼拜天去镇子上的事。”她已经约了郭绫一起去赶集,有个男人当护花使者自然不容错过,再说她对这个上海男孩也渐渐的有了好感。 “嗯,肯定不会忘的。”和这姑娘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很开心,在农场里受的苦刹那间都烟消云散了。 望着她离去的倩影他挑起了嘴角,可身后站着的男人却发话了:“你们这些新来的小同志要好好锻炼,努力工作,不要过早的考虑其他事情。” 他扭过脸木然的望着直属领导,半天没说出话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挤出一句话:“我去县城医院了,刘营长。”言外之意就是让自己离女孩子远一点么,况且他确实还没到谈恋爱的年纪,而且现在这种状况根本没办法给人家安定的生活,更别提以后要抚养后代了。 下午,顾卿正躺在床上闲得发慌,于凡就提着饭盒走了进来,但对方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起来似有心事。 “干嘛苦着脸,是脚疼么?”他从床上爬起来,打了个哈欠,肚子早就饿坏了。 小白脸递给他饭盒,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垂着头道:“没事。” “有事就说出来,反正这儿也没外人,林小华转去别的病房了。”他伤得比对方轻,下周就能出院,而那个倒霉的家伙还得再呆半个月。 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人,还挺不适应的,尤其是晚上静得有点儿可怕。 北京小爷边吃饭边说道:“下礼拜天有集市,要不要一起去?” “娟子约了我。”他回答得平平淡淡,脑子里还想着那个单纯可爱的北京姑娘。 顾卿“哦”了一声,忽然没了胃口,这丫头开始主动进攻了,真是今非昔比啊。 “怎么不吃了?”见到对方放下了勺子把铝质的饭盒放到了桌上,他很奇怪,此人饭量相当于他的两倍,今天却连一半的米饭都没吃完。 顾卿抱着受伤的胳膊,闷闷的问:“你真喜欢她?” 于凡没有吱声,只是望着干净的水泥地面发呆。 “她家离我家就隔着两个胡同,我两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娟子的父母都是工人,家里就她一个孩子,以后能跟着你回上海么?” 这个现实的问题马上就让上海知青如梦初醒,但他还是不甘心,便固执的反驳。 “你以为我们能离开农场么?”他们根本就是一群没有未来的人,还谈什么回城? 到是顾卿苦巴巴的笑了:“我相信能,会有那么一天的。” “回去了又能干什么,不能安排就业,又没办法继续上学,更当不了兵。”他揉了揉刘海,垂下了头。 北京小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车到山前必有路。” “呵呵,你还真乐观。”他可是完全失去了信心,因为越来越多下乡的年轻人都开始找各种门路逃离农村生活了,只有他们这些成分差,没靠山的家伙还得留在这儿和这片土地烂在一起。 “晚上别走了,就在这儿睡吧,天一黑病房就静得可怕,我都失眠两天了。”最近因为看了一些比较慎人的手抄本,他老是做噩梦,梦里老有黑影在追杀自己,他只能用尽方法逃跑,直到最后被吓醒。 渐渐的,天色黑了下来,从窗外吹进一阵凉爽的风,让屋子里各自沉默的两个人忽然间有了点儿精神。 于凡打开了病房里的灯,便望见顾卿靠在床头盯着自己,那双眼睛就像他们初次碰撞之时一样的犀利,不容他回避。 “把门关上。”他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语气中却透着一丝温柔。 “你不热么?”小白脸显然没有察觉到此人的思维导向,但还是把病房的大门关了起来。 “护士今晚不来了,明天早上她会给我打吊瓶。”他强烈的暗示着,说完就脱下了裤子,朝于凡勾勾手指。 这下他可明白了,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你疯了?” “只要你别鬼哭狼嚎的,就没人会发现,过来吧,我底下可一点儿伤也没受,精神着呢。”他掀开毛巾被,斜靠在床头,微微一笑。 于凡被他的样子深深吸引住了,一时间无法调转视线,大概是因为自己身上欠缺这份洒脱和野性,他才有点羡慕这个人吧。 第9章:温存 “我过去抓你了?”见到于凡没有动弹,他有些等不及了,赤着身子奔了过去,一把揪住了于凡的胳膊,不由分说就吻住了这小子的嘴。 小白脸觉得这比让对方操更难以忍受,面红耳赤的推开了他,低声道:“……别亲我。” “我是觉得你可爱么,来吧,这回保证让你更爽。”说完他就硬拉着对方上了床,盖好了毛巾被,以防止万一有人进来被发现。 “疼死了,我不干。”于凡扭过身,不看他,奔波了一天确实累了,他只想休息一下,可后面的家伙可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 “上回情况特殊,我保证这次不会疼的,咱们慢慢的来。”他从后面锁住了对方的肩膀,轻轻的用吻扫荡着于凡最敏感的颈部,细细的品味怀中男人的味道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妩媚之声。 或许是因为这个年纪根本禁不起诱惑,而压抑的自我又得不到释放,上海小白脸还是就此沉沦了,两人抱在一起握着彼此的家伙,卖力的揉搓,尽管一开始于凡不断的拒绝亲吻但到后来就被异样的快感降服了,沉溺在顾卿霸气而野性的挑逗中…… 半夜醒来,顾卿就坐在对面的床上抽烟,望着病床上睡得很沉的小子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虽然本来他打算的是进入对方,可最后还是手下留情了,况且他的伤势还没痊愈过大的运动量说不定会让自己再次歇菜,来日方长么。 朋友之情和欲望纠缠在一起的感触让他新奇又刺激,完全顾不得这种行为是不是正常的了,反正别人说的未必对,就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才不会后悔,这是父亲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几年后他才深刻的领会到他老人家的良苦用心。 三天后,顾卿打着石膏出了院,回到了阔别一周的农场,结果劈头盖脸就挨了营长刘永强的训斥。做检查,当着大家道歉是免不了的了。可他心情却一点儿没有受到影响,他视线中只容得下于凡一个人,其他的事情他已经不太在意了。 傍晚,他打扫完宿舍区之后,就碰上了专门找自己来的郭绫。 “对不起,没能去医院看你,身上还疼么?”郭绫给他带了一个榴莲,放到了床头的桌上。 陈冬也刚从河边洗澡回来,见到二人正坐在床边聊天还挺不好意思,这小子够行的,把七营的第一美女玩弄于鼓掌间,他就没这个本事了。 “郭绫来了,你坐着吧,我去打篮球。”原本他想早点睡,但看到这情况还是主动让出地方吧。 郭绫点头道:“礼拜天我们去赶集,你去么?” “我就不去了,在宿舍睡懒觉。”他放下洗脸盆,从床底下拿出了篮球,走出宿舍,但愿打球能再让自己长高一点儿,到现在他连一米七都没有,以后可怎么谈对象哇? 顾卿耐着性子回答:“好多了,没必要特意去看我,挺远的。” “上回……你抓到那个人了么?”她不好意思的轻声问。 北京小爷挠挠头,尴尬的回答:“没,那人跑得太快了。” “嗯,应该没事儿的,要不咱两处处看吧?”郭绫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她憋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出手了。 他叹了口气:“你不觉得我岁数小了?”过了五月他才满十八周岁,现在暂时还未成年呢。 “反正你看着显大,没关系。”她摸着胸前的一根麻花辫说道,出门在外还是有个男人照顾自己比较方便,而且这家伙也挺爷们的,将来一定能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其实吧……我真没考虑过处对象的事,而且咱们现在这种情况连自己的温饱都解决不了,怎么提成家立业,更何况还得养孩子。”来农场半年,他把这些事都看得很透彻了,也听说了一些老知青在这里成家后遇到的各种困难,所以也不想重蹈覆辙。 郭绫抬起头撅着嘴说道:“不答应就别找藉口,讨厌!”她猛的站起身,跑到了门口,正好撞见取邮包和信回宿舍来的于凡。 “郭绫,这是怎么了?”敏感的他发现姑娘眼圈红红的,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要你管。”她跑着回到了女生的宿舍区,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虽然跟过别的男人但怎么也还算年轻漂亮么,她就不信自己没人要了? 顾卿揉揉脸,叹息着说:“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到是干脆利索了。” “你和她说什么了,喏,包裹?”于凡把顾卿的包裹交到他手上,也拆开了自己的信。 “哦,谢谢,她想和我处对象,我拒绝了。”他现在对女人没有兴趣,焦点全集中在小白脸身上。 于凡边看母亲写来的信边说道:“你不是喜欢她么?” “漂亮姑娘我都喜欢,我喜欢得过来么?还不如和你搞对象呢。”他拆开家里寄过来的包袱,发现两件崭新的白衬衫和深蓝色的裤子,一件跨栏背心,还有一包核桃。 “胡说八道什么!”两男的搞对象肯定是神经病加流氓行为,这家伙的脑子出问题了。 “拿着,我妈带来的核桃,我说真的呢。两男的搞对象怎么了,只要自己乐意,别人管得着么?”说完他就把一多半的核桃塞到了于凡床头的抽屉里,打了个哈欠,今晚得早点睡,明天七营的人要全体去河对岸的森林里垦荒,再开拓一块农田种蔬菜和粮食。 他懒得再和这人争辩,躺到了床上,开始仔细的读信,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凝重起来! “出什么事了?”顾卿望见他捂住脸,赶紧关切的问道。 “我爸……去世了。”这么重要的事为何母亲不拍个电报给自己,现在恐怕父亲的遗体早就火化了,他连最后一面都没看见到。 “那你请假回去啊?” “已经晚了,现在回去没有任何用处,还会增加他们的负担。”他捂住脸呜咽着,父亲被送进劳改农场后就再也没活着出来过,其实母亲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了,在父亲临行前的那个晚上两人偷偷的抱头痛哭,但还是被他发现了。 他索性坐到对方边上,搂住了于凡的肩膀低声道:“节哀顺变吧,只要你好好活着,你爸也能安心了。” “我真是不孝……以后让我妈和我妹妹怎么过?”他嘶哑着嗓子无力的说道,忽然间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渺小到连呆在何处都无法自主的地步。 “我不是说过么,一切都会过去的,等你回了上海就能陪在她们身边了。”话一说完,于凡就趴在自己的肩头痛哭起来,他的胸口犹如让锤子狠狠的砸了几下,憋闷得很,可他却没有能力为这小子做更多的事了。 但是真到了那一天,他们就得分开了,想到这儿,他心里就更堵得慌了! 第10章:赶集 星期天早晨,几个年轻人在农场门口集合坐着拉橡胶的卡车进了景洪县城。 一大早,举办集市的空地上就开始热闹起来了,卖土产,野味的,水果的,甚至还有一些稀罕的土布和小工艺品。 不过大部分都得拿粮票或其它东西换,那时代的人毕竟不敢明目张胆的做小买卖,但是背地里偷偷交易的黑市到是屡见不鲜,毕竟谁都得过活么。 娟子本来约了郭绫,但那姑娘一听说顾卿也去立刻就变脸了,说自己生理痛想在宿舍睡觉。 她只得跟着两个大男孩来,但她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这个包怎么卖?”娟子相中了一个土布包,卖货的是位傣族老阿妈,这些东西全是她手工缝制的。 “三两粮票。”她说着不标准的普通话,露出一口黄牙。 “哎,谢谢。”娟子叹了口气,粮票她都存着给家里呢,哪儿舍得乱花。 她扭过头,却发现顾卿买了一玻璃罐的酸腌菜,手里提了串香蕉,还打算买点酸角。到是于凡啥也没买,一直在旧书摊前徘徊。 “看什么书呢?”娟子来到他身边,甜甜的一笑。 “想要本鲁讯文集。”他舍不得用粮票换书,但又想要一本收藏。 “我记得赵晨有一本,要不管他借着看得了。”书也不是非要买的东西,还是填饱肚皮最重要。 于凡站起身,点了点头:“嗯,明天我问他借吧。” “娟子,于凡,拿着。”手上缠着纱布的家伙拿着一把酸角跑了过来,分给了两个朋友一些。 “谢谢。”姑娘很开心的接受了。 小白脸把酸角放到军绿的书包里,客气的问他们:“你们饿了吧?”他知道街角有家饭馆,请大家吃碗米线还是没问题的。 “有点儿,你有什么建议么?”顾卿早上没吃饭,现在肚子已经“咕咕”叫了,这一年他长高了不少,净身高已经1.78了,因此饭量一直在飙升。 “我请你们吃米线。”于凡笑了笑,平常舍不得花钱,偶尔也要大方一下,对朋友不能小气,尤其是在娟子面前。 “让你破费了。”她有点儿不好意思,下回找机会请对方吧。 “别客气,走吧。”他带着两人穿过土路,来到了县政府对面的小饭馆。 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后,顾卿忽然发现对面的那桌坐着一个熟人——刘永强,他正和两个年龄相仿的男人坐在一起喝酒吃菜,那做派就是百分之百的高干子弟。 “刘营长也在。”娟子小声说道,赶紧转过了身,生怕对方又拿那双贼眼瞅自己。 “在就在吧,没事儿。”北京小爷到是挺坦荡,况且他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刘永强早就发现他们的到来了,只是他忙着和朋友们小聚,没腾出功夫来批评教育这三个人,到是时不时打量着那个北京姑娘苗条的背影,心里产生了下流的想法。 傍晚,把娟子送回宿舍后,顾卿就拉着于凡去河边洗澡。 此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空气中透着一股凉爽,让人自在不少。 河边就他们两人,谈的话题也百无禁忌,可上海小白脸明显心事重重。 “还为你爸的事儿难过呢?”顾卿的胳膊沾不得水,只能拿着盆在岸上冲洗,刚刚是这小子帮自己洗的头。 “没……娟子和我说了一些事儿,我有点儿担心。”他暂时从父亲去世的痛苦中脱离开来,却又陷入了别的纠葛之中。 “怎么?”他光着屁股蹲下身,故意靠得很近,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飘来的味道。 “她说刘营长总是盯着她,还说想约她去镇上吃饭,看电影。” “她愿意就去呗,漂亮姑娘男人都会有想法的,很正常。”他不以为然,男女那层窗户纸早就让他给捅破了,所以这种事儿没啥大不了的。 于凡抬起头盯着他不高兴的说:“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 “能出什么事儿啊,刘永强也是有文化的人。你想的太多了,还是说你真喜欢娟子?”这才是重点呢,反正别人的死活和他没关系,现在他只关心眼前的人。 到是他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句:“你懂什么,平常看着像个人,或许骨子里就是个魔鬼。” 顾卿愣住了,望着他颤抖的身躯,轻声问:“干嘛这么激动,是不是你瞒着我什么呢?”他隐约觉得这个人心里藏着好多事儿,他要了解透彻,滴水不漏,更想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和此人分享秘密的人。 他缓缓的起身,抬起胳膊,将肋骨下那道可怕的疤痕展示给对方。为了这道疤,他当年险些丢了小命。 “怎么弄的?”这道伤口足有两寸长,应该是让利器划伤的。 “四年前,抄家的时候,因为我骂他们,他们就拿铁棒戳我肋骨,我爷爷也是那次去世的。”他从来没和这里的人提过这心痛的往事,虽然它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淡,那层可怖的阴影却永远挥之不去,更无法逃离。 顾卿轻轻的把他搂在怀中,柔声道:“现在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 “你……不给我惹事就好了。”他哭笑不得,可却有些安心。 “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不惹事了。”北京小爷用恳求的语气说道,撒娇一样的搂住了他的腰。 小白脸笑而不语,他已经习惯这个神经病的家伙了,就让这人疯一会儿吧。 两人洗完澡,穿好衣服从河边上岸,回到了宿舍的院子里,结果刚好看到林小华急急火火的他们身边跑了过去,差点把于凡撞个大跟头。 “操,和鬼追似的,真你妈想抽丫的。”他骂道,但却让于凡扯住了。 “算了,我又没事,他可能刚才着急吧。”小白脸端着洗脸盆进了屋,宿舍里空无一人,今天六营那边放《智取威虎山》,大家都跑去看电影了。 顾青见到这情况,连忙关好门,嬉皮笑脸的跑过来钳住了小白脸的腰,低声道:“咱两现在来一次得了,嗯?”说完还挤了挤眼睛。 “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别在营地里这样。”于凡拍开他的手,收拾好洗澡的东西,躺到了床上,明天起来还干活呢,他可没时间和这家伙泡蘑菇。 顾青挠挠头,只得也睡了下来,可翻来倒去折腾了好久,他还是毫无睡意,就对一旁的上海知情说:“你真不回家了?” “不了,回去还要浪费我家的口粮,也帮不上什么忙。”他说完就转过身,背对着北京小爷偷偷的掉下了眼泪。 顾青出神的盯着他的背影好久才无可奈何的闭上了眼睛,今天晚上怎么感觉这么冷呢,他忍不住把毛巾被紧紧的裹在了身上。 第11章:诬陷 睡到天蒙蒙亮,顾卿他们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快开门,快点。”说话的人很不客气,简直就是用吼的。 于凡只好爬起来,打开门,便望见了几个怒气冲冲的农场干部。 “把顾卿给我拉起来。”领头的是营长刘永强,他一声令下,几个人就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子从床上抓了起来。 “干嘛呀,还没吹起床号呢!”他半梦半醒的说,睁开眼却发现这是现实。 一个干部把他的被褥掀开,仔细搜了一遍,翻出了一个钱包,里面有钱和两票:“找到了。” 刘永强把钱包拿出去,放到了门外的四川姑娘手中,问道:“这是不是你的?” 叫李霞的姑娘连连点头:“没错,是我的。” 刘永强转头厉声对北京小爷吼道:“偷东西的贼,把他给我吊操场上去。” “我偷什么了,你们诬陷!”清白的半大小子不服输的挣扎,可还是抵不过三人的劲力,推推搡搡的被压到了操场上。 刘永强找来了麻绳把顾卿吊了起来,在五月暴晒的阳光下挥起皮带狠狠抽打,北京小爷光裸的上身立刻印上了一道道血红的鞭痕,可顾卿却死咬着牙关不吭叫喊,围观的知情纷纷露出惊恐畏惧的眼神,偷东西的结果就是要挨打的,这已经成了农场里约定俗成的规矩。 于凡看到这情况马上就奔了农场领导办公室,他想求求场长,就算东西是顾卿偷的,也不能随便就打人哦,万一下手狠把人打坏了怎么办? 老王和于凡赶到操场上的时候,大家都开始上工了,只有顾卿还被孤零零的吊在篮球架上,路过的人只是偷偷看一眼,都不敢去管。 老王和于凡连忙把他放了下来,但却听到顾卿哑着嗓子低吼:“不是我偷的……我没偷。” “先别说这个了,于凡,你把他送到医务室去,你们营长下手也太重了。”王场长看到年轻人后背一片血肉模糊,只觉得心痛,就算是偷了东西也不能这么打吧? “谢谢您了,王场长。”小白脸感激万分,连忙搀扶着倔强的人来到了医务室进行极为简单的治疗,不过是消毒,上点药水之类的。 结果还没痊愈的顾卿再次成了病号,幸运的是又可以逃脱一段时间的劳动了。 但他心里却记了仇,反正不能白白挨这顿打,他一定要讨个公道。不过挨打之后,他却捡了个便宜,那就是于凡又开始每天细心的照顾自己了,这让他想起老爹腿摔伤的时候母亲不分昼夜为父亲端茶倒水,洗洗涮涮的日子。 这天下午,趁着午休的时候,于凡就帮顾卿打饭回到了宿舍,刚进门对方正趴在硬板床上看手抄本,瞧见自己进来,便说道:“把门关上。” 于凡啥也没细想就关上了门,北京小爷忍着痛起身亲了他的嘴一口,笑嘻嘻的说:“你身上香喷喷的。” “吃饭吧。”他表示不理解,明明自己只有汗臭,哪儿来的香味儿,姑娘们身上倒是有,因为她们用“万紫千红”,“友谊”雪花膏擦脸。 顾卿端起饭盒,夹了两根青菜,又往里到了点儿辣椒,就这么凑合把午饭解决了,然后才对坐在床上休息的小白脸说道:“下星期我就要上工了,要不咱们休息天去山上吧?” “去那儿干嘛?”于凡根本没往歪处想,但看到对方色迷迷的表情时,他才意识到问题所在,赶忙扭过脸不吱声了。 “宿舍不方便,我拿上蚊香,没准还能打着松鼠给你烤了吃呢。”他们有好久没吃着肉了,于凡这么瘦,应该好好补补。 于凡垂着头说道:“……万一让人看见。” “两男的怕啥,半夜三更没人去那儿溜达,别犹豫了,我保证让特你开心。”他用诱惑的口吻说着,希望对方能敞开身心完全的接纳自己,光靠互相撸可不能满足他正处在旺盛期的欲望。 小白脸沉默了,对于身体上亲密接触他也开始上了瘾,这比偷偷的躲在被窝里自己玩儿更刺激,更愉悦,他根本抵抗不了这种诱惑,尤其是顾卿熟练的手法,每次都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比他自己弄的都舒服。 礼拜天,两人吃了午饭,就背着包上山去了,一路上阳光明媚,没赶上下雨天实在是幸运,他们走了好久才来到木屋,把东西放下,顾卿便带着小白脸继续往前走。 来到一片树林前的时候,顾卿示意让他停下,指指高高的松树,那上面有两只松鼠。 于凡也看到了,赶忙屏住了呼吸,看着顾卿掏出弹弓,瞄准了目标,毫不犹豫的射出石块。 只听得“啪”的一声,像是有啥东西落到了地上似的,顾卿连忙窜过去查看,一把就从草丛里揪出了昏死过去的肥大松鼠,乐得合不拢嘴。 “运气真好,哈哈,晚饭有了。” 于凡也难得的笑了,弯起嘴角说道:“我带盐巴和辣椒了,洗干净腌好了再烤吧。” “成。”他觉着于凡就像自己的老婆,这种芝麻大点儿的事儿就听对方的好了。 他们高高兴兴的回了木屋,顾卿就抓着松鼠去屋外收拾了,他怕于凡看到“屠杀”场面会不舒服,扒皮,去内脏这种杂活就让他来好了,老婆是不能插手的。等他把松鼠变成松鼠肉拿到于凡面前的时候,对方也刚在火塘里生上了火,刚才他们还在路边摘了点野菜,晚饭够丰盛的了。 顾卿带了满满一盒米饭,等晚上热热就能吃了。 于凡忙着把松鼠肉用水冲洗干净,又切成块,然后就沾上盐巴和辣椒腌好,他转头对顾卿说:“太阳下山咱们就可以烤了。” “嗯,咱们先来干点儿必须干的事儿吧?”野餐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能和小白脸单独相处。 于凡却不好意思的说道:“等天黑了再说。”大白天的万一有人路过咋办? “我等不及了。”顾卿很苦恼,扯开自己的腰带亮出了蓄势待发的武器,随后咽了下口水,他的目光停留在于凡的腰部以下,在人家的屁股上观赏了很久。 小白脸很尴尬,还没等他说话,北京小爷就扑了过来,把他压倒在硬梆梆的木板床上。 第12章:秘密 于凡来不及喊叫便让对方热情如火的吻融化了,带着烟味的舌头在自己的口腔内乱窜,一直往里顶,迫不及待的演练着即将进行的“下流”运动。 两个年轻的男子很快就光着身子缠在了一起,忙着帮小白脸弄出来的顾卿压着他的腿,用诱惑的口吻说:“今天让我弄后面吧?” 爽得哼哼的于凡无力的摇头:“不……疼。” “我小心点儿,你疼就咬我,成不?”他腆着脸问,对方没言语,这就代表有所动摇,他赶紧趁热打铁,涂了点儿口水在手上,轻轻的揉着那个只被贯穿过一次的隐秘小径来。 于凡起初还有些抗拒,左右扭腰,但随着那里越来越热,他就有了一股奇怪的感觉,痒痒的,麻麻的,更确切的应该是舒服。 咬着下唇的顾卿,觉着那儿软了,就伸进了手指,很小心的刮着,结果身下的人就“嗯”了一声,皱起了眉。 “疼了?”他连忙放缓了动作。 于凡羞红了脸摇摇头,自己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了,怎么会觉得那个地方被捅会舒服? 顾卿笑着吻上了他的嘴,耐心的用手指帮他松弛,但到换成那个凶器的时候,他还是疼得叫了起来。 “啊~不要,不要了!”他像个大姑娘似的哀求,但北京小爷却听不进去了,一门心思的捏着老二往里钻。 折腾了好半天,顾卿才如愿以偿的动了起来,可于凡的眼角却流下了泪水,可怜兮兮的望着身上的年轻男人。 “宝贝儿,你让我太舒服了。”他说完就动情的亲吻于凡,有节奏的摆起了腰。 于凡被他的吻治愈了,不适应男人的部位渐渐的放松下来,逐步的将对方的那根吞得越来越深,刚才被揉捏的感觉又回来了,被反复摩擦的地方很热很痒,他甚至顺着顾卿的意愿,完全打开了胯。 不结实的木板床在他们越发激烈的动作之下发出了难堪的“咯吱咯吱”的动静,于凡觉得顾卿的越动越快,他很怕床会被他们弄塌了,下意识的抱住了强壮的脊背,结果便听到了顾卿的闷吼,底下即刻就被灌满,他也急喘着哼了几声。 擦了把汗的顾卿笑着问:“舒服吧?” 于凡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完全不知如何表达此刻的感受,只得害臊的闭上了眸子。 自从有了这一次“幸福”体验之后,两人就成了山上小屋的常客。起初于凡总是嘴硬的抗拒,但慢慢的就上了瘾,以至于有时候还会暗示顾卿是不是该去山上“玩儿”了。 两人的关系从若即若离,发展成了“铁哥们”,一起干活,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做特别爱做的事儿。 第三年春节,场里放了几天假,顾卿和于凡约好了去景洪县城玩儿,其实只是想找个机会单独相处而已,因为天气冷了,山上半夜能把人冻感冒,更别提光着膀子干龌龊的事儿了。 此次出行的花费全由北京小爷承担,但于凡还是固执的承担了全部餐饮费用,为此他还和顾卿在旅馆里吵了一架。 “咱不是说好了我出钱么?”顾卿耐着性子问,小白脸则坐在床头生闷气。 “你家两个孩子,我家就我一个,吃饭我出钱,没的商量。”说完于凡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粗布钱包,从里面拿出了叠得很整齐的十元钱,这可是他们小半个月的工资了,于凡平常不抽烟,不喝酒能省下几块钱。 而顾卿也为了这次的出行,戒烟三个月,省下了十五块钱。 看到他这么坚持,已经十九岁的顾卿也就没再坚持,他们虽然已经好了一年多,但彼此仍然还处在“热恋”的阶段,这大概是因为两人都特别喜欢看小说,爱文艺的缘故吧。 “成,你出饭费,咱两洗个澡然后就睡吧,跑了一天路了,明天想到哪儿玩?”其实景洪也没啥可玩的地方,他们几乎都踏平了,山山水水哪里都差不多,就是有些好吃的,好看的傣族姑娘。 于凡“嗯”了一声,就拿了肥皂,毛巾和顾卿一起出了屋,进了男浴室,好难得能洗上个痛快的热水澡了。 洗完澡,刚七点多,睡觉太早,顾卿就拉着于凡压马路,完全把小白脸当成“大姑娘”了,看到卖冰棍的还问人家吃不吃,不过于凡却摇了摇头:“我不渴。”凉白开一分都不用花,他已经晾了两大杯,回去正好可以喝了。 “喏,擦点清凉油,别喂蚊子。”北京小爷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清凉油,在对方的脖子和胳膊上擦了一点儿。 于凡看到对面过来几个人,连忙把清凉油抢了过来自己擦了。 结果顾卿忽然猛的把他拽到了棕榈树后面,还故作神秘的打了个“嘘”的手势。 小白脸一脸疑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正好看到一男一女肩并肩路过,那个女的不是别人正是娟子,而男的则是不可一世的“农场一霸”刘永强。 “我就猜这两人得搞在一起。”顾卿长叹一声,转过头的时候便发现于凡的脸色变得很差,哦,他差点忘了此人以前对娟子动过心思。 “ 他们怎么会?”他不敢相信娟子也成了那种为了回城不择手段的姑娘。 “想回北京呗,我听说娟子的妈要退休了,她能顶空缺。”顾卿说得很实在,如果能让场领导给开病退的证明,那么就有希望回城。 于凡的心情却跌入了谷底,在现实面前,就连姑娘们都把矜持和春情狠狠的踏在脚下,那些原本可贵的东西都成了一钱不值的狗臭屁。 刘永强带着营里最漂亮的女知青半夜三更偷偷猫猫的顺着小路径直往前走,他们的目的地却是一所民居,一个傣族老乡把房子“租”给了他们,代价是能得到几斤粮票。 娟子此时的心情却很复杂,但既然答应了对方,又抱着必须回城的信心,就算咬着牙她也得挺过去。 她再也不想每天干繁重的体力劳动,吃不好,睡不好了。 “饿不饿,要不我们先去找点儿吃的?”刘永强微微一笑,他就中意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像郭绫那样的疯丫头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她摇头:“我不饿。” “好,咱们回去,等明天早上我再带你去吃东西。”他说完就大胆的拉起了娟子的玉手,大方的往前走去。 娟子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可又没有甩开刘永强的手,此人和其他男知青不同,特别坦率大胆,当然,人家是干部子女,又是营长,来云南只是锻炼锻炼,以后会有大好前程,而他们这些知青就不用了,没有未来,没有好的出路,恐怕这辈子都要和原始森林做伴了。 第13章:摇摆 回到旅馆之后,于凡便陷入了沉默之中,顾卿只好讲笑话逗他乐,但小白脸就和冻住了一般,根本就没笑脸。 说笑话的人反倒弄得口干舌燥,喝了半缸子凉白开。 “你是不是想把娟子抢回来?”他半开玩笑的问。 于凡垂着头不吭声,随后才闷闷的说道:“她已经看不上我了。” “切,她就是个工人子弟,她配不上你,你是知识分子家庭的孩子,读过那么多书,你得找一样出身的姑娘结婚才好。”他完全把自己个儿置身事外了,但转念一想这不是诚信给于凡提示么,不过他细琢磨了一番,整个七营就没有几个知识分子家庭的姑娘,谈得上“漂亮”根本就没有,于是便放下了心。 于凡苦涩的说:“我根本不敢想,或许我也得找个当地姑娘扎根吧?”和当地人结婚至少不用让孩子当农民,最后无路可走的时候他也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顾卿却傻乎乎的笑了:“大不了光棍呗,咱两做伴儿也不错。” “别说傻话了,以后我们都得结婚,我是家里的独子,有义务传宗接代。”他看得很清楚,这种“游戏似的”关系是没办法持续很久的,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他和这家伙就得分开。 北京小爷倒在床上,无所谓的说道:“反正我没事儿,这个重任就留给我弟志华了。” “能多一个孩子,是一个,咱们聊点别的吧,谈这些心情不好。”于凡抬起头,朝床上的顾卿委婉一笑。 这个笑容可让某人触了电,饿虎扑食一般的袭击了放电者,两人马上就滚在一起,发疯一样的吻着彼此,肉体的欢愉是最好的宣泄,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交合的方式,并且越发的上瘾了。 于凡觉得自己快被顾卿倒弄坏了,就算是憋了一个多礼拜也不至于饥渴成这样吧?他嘶哑着嗓子喊道:“轻一点……会疼的。” 北京小爷这才放缓了动作,左右轻轻摆胯,这让小白脸更加受不了,因为会碰到他最敏感的地方,每当这个时候他的枪口便会渗出晶莹的粘液,像是要出来似的,折磨得他死去活来,就在攻方喷射的同时他也会情难自禁的“嗷嗷”乱叫,但在旅馆里他是不能像在山上小屋之时那般放肆的叫喊的,他只好咬着牙,拼命忍耐。 看到于凡眯着眼汗涔涔的模样,顾卿醉了,他一边抽动腰部,一边欣赏着这张令他沉迷了大半生的面庞,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初恋吧?他头一次这么在意,这么喜欢一个人,特别希望于凡能和他留在农场,就算不找对象,不结婚,就这么相处几十年也挺好。有了于凡,单调枯燥的下乡生活就变得不辛苦,不难熬了,他甚至觉得很幸福! 1975春节假期结束,两人结束了短暂的“蜜月”回到了农场,又开始了艰苦的劳作,屯垦开荒,种橡胶,为社会主义祖国做贡献。 这天下午,趁着午休的时候郭绫忽然把于凡叫到了橡胶林边上的稻田边,有些为难的问:“你认识不认识医生?” “你生病了?”于凡认为她很健康,不像有毛病的样子。 姑娘连连摇头:“不是我,是别人。” “咱们农场不是有赤脚医生么,小毛病找他看就成,要是大病就得去景洪县城了,谁病了?”他觉得郭绫像是有难言之隐。 她凑近小白脸压低了声音问:“我要找产科大夫,你认识么?” 于凡愣了好久,这才反应过来,惊讶的说:“你……那个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能说是谁,你认识不认识,我都要急死了。”郭绫急得直跳脚,这家伙怎么这么不干脆呢? 于凡很为难,只得说:“我不认识医生,但和咱们农场的赤脚大夫倒是打过交道。” “我找过他了,他说他帮不了忙……算了,我再问问别人吧。”郭绫愁眉不展,忙不迭的跑去问赵晨了,希望对方能有办法帮忙。 小白脸皱着眉,自语道:“到底是谁啊?”但他没这么大的好奇心,意外怀孕的很倒霉的,要是不能托人找关系流产,万一传出去,那个姑娘今后该怎么做人呢?不过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始作俑者必定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事后的那个星期六,太阳刚落山就下起了绵绵细雨,让原本有些闷热的天气凉了下来,但却使人心情忧郁。 于凡和顾卿坐在一张床上看手抄本,陈东则和两个室友玩扑克,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呵呵!”北京小爷看鬼故事竟然能笑出来,这让小白脸很郁闷。 “你看别的书成吗,别影响我。”他抗议,自己正紧张着呢,结果全让对方的笑声给打乱了。 “成,成,我不影响你,我不出声。”他捂住嘴,抻着头儿看于凡拿着的手抄本,但这么俗套的剧情确实只会让他发笑,为啥这小子却看得津津有味呢? 正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陈冬放下扑克牌,打开屋门,往院子里望去,看到好些人打着伞往外面跑,好像是出啥事了。 “赵晨,怎么了?”他向穿着雨衣的老乡喊道。 赵晨焦急的答道:“有人跳河了,傣族老乡给捞起来的,让我们去认尸体。” “不会吧?”陈冬大吃一惊,尸体?莫非跳河的人死了? 听到这番话,于凡和顾卿也没心思看书了,两人披上雨衣跑出了宿舍同赵晨 一起来到了不远处的河边。 岸边已经为了不少人,隐约听到了女孩子的哭声。 北京小爷挤进人群,发现郭绫正和两个同宿舍的女知青跪在地上捂着脸痛哭,而躺在湿漉漉草地上的姑娘正是娟子,她已然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于凡也来到了顾卿身边,当他看到这个场面的时候,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娟子闭着双眸无声无息的倒在河岸边,再也没办法爬起来了,这个姑娘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把年轻的生命给丢了。 于凡觉得雨水滴到了自己的脸上,但他的嘴边却尝到了咸咸的滋味,在女知青的哭声中他赫然的明白了一个道理,留在这片红土地就是死路一条,即便是死了都没有亲人来为自己收尸!!! 娟子死后,农场的领导给她办了后事,而对于死因却只能被写上“意外死亡,失足落水”这几个字,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可他们都选择了保持沉默,这大概是为了让死去的姑娘保持名节的“最佳方式”吧?而营长刘永强此时却在北京探亲,对于营里发生的这个重大事件一无所知。 可于凡心里却一直有个大疙瘩,终于,他在一个傍晚把郭绫叫到了宿舍后的操场上,表情严肃的问她:“娟子是不是怀孕了?” 郭绫踌躇的捏着衣袖,默默点了点头。 “是不是刘永强干的?”他大胆的假设。 郭绫震惊的望着他:“你怎么知道?”娟子和营长处对象的事儿,应该只有她知道的。 “我见过他们在一起,刘永强为什么不负责?”他哽咽着问,仿佛觉着娟子的死和自己也有关系似的,若是他能找到医生帮忙打胎娟子肯定不会跳河自杀的。 “他在北京探亲,我们联系不上。”她忍不住又哭了出来,娟子的死让远在北京的叔叔阿姨悲痛欲绝,娟子父亲已经坐着火车赶来云南接女儿的骨灰回家去了,至少娟子马上就能的魂归故里了。 于凡用手使劲的捶着身边的大榕树,悔不当初,要是那时候他能大胆的追求娟子,她或许就不会和那个混账搅在一起了,虽然他没钱没权,但他也不会让喜欢的姑娘为自己遭这份罪的。 第14章:返城 刘永强回到农场的第一个傍晚,他的住处就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于凡怒目而视的望着他,半天不说话,也不喝营长帮自己倒的茶水。 “于凡同志,有事吗?”刘永强显然没睡好,眼球周围都是红血丝,手边的烟灰缸里都是烟头。 “娟子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他知道自己是多管闲事,但他却咽不下这口气。 刘永强僵硬的笑了笑,随后就起身关上了房门,低声答道:“你问这个干吗?” “她死的时候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你还是男人吗?”小白脸痛心的质问对方。 营长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然后便故作平静的答道:“这是我和娟子的事儿,你这个外人别插手,要是你敢乱说,这辈子都别想离开农场了。” 于凡并没被他的话吓到,指着他的鼻子说:“大不了我这辈子就烂在这儿了,你要是有良心就捧着娟子的骨灰回北京。” “你凭什么指挥我?哦,我明白了,你是得不到娟子,嫉妒吧?”刘永强用嘲笑的表情望着比自己小七八岁的男人。 “你胡说!”他吼着扑了过去,想用自己并不硬朗的拳头教训营长,可却被人按倒在地上。 刘永强掐着他的脖子,变态的笑了一下:“你和顾卿那小子在山上干的事儿,我可知道……你不是被他当成姑娘用了么,你不嫌寒碜?”他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小骚货非得跑过来挑衅,他就得教训一下了。 听到这句话,自尊心极强的小白脸立刻僵住了,他羞得面红耳赤,真想直接跳河追随娟子而去,可他要是死了远在上海的母亲该怎么办?没人赡养,没人给母亲送终,他就是不孝子啊。 刘永强看到他受打击的表情,就十分开心,轻轻的捏捏他的脸蛋儿,低声说:“所以咱们都保持沉默,自当没听到,没看到,井水不犯河水,等你有机会就业,我一定会批准你回城的。” 眼泪汪汪的于凡,扭过脸不再吭声,他也唯有忍了,可心里却自责万分,总觉得九泉之下的娟子凄楚可怜,而他身为男人却不能替人家讨个公道。 营长松开了捏着他脖子的手,却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戏谑的说:“要是哪天不想和顾卿玩儿了,可以来找我,我很厉害的。”说完还摸了上海知青的小腰两把。 小白脸再也忍不下去了,挥起胳膊就朝刘永强的鼻子捶了一拳,居然把这混蛋打出鼻血来了,他的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咬着牙骂道:“流氓!” 营长擦了擦鼻血,反而笑了:“真泼辣……难怪那混小子喜欢你,不爱和姑娘睡觉。” 于凡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刘永强的宿舍,他真想这辈子都别再见到这个男人,但几乎每天他都得面对此人,直到有一天他真的找到机会回城为止。 接下来的三年,对于农场里日渐成熟的年轻人来说更是煎熬,恋爱结婚这些事摆到了眼前,很多比他们大的老三届都纷纷成家立业,甚至还有了孩子。而小三届也都到了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其中绝大部分的人都开始恋爱了。 只有顾卿和于凡还置身事外,依旧保持着“亲密的友人关系”,依然出双入对。 时至1978年,从海峡的另一边吹来了一股清新的春风,邓丽君的歌声悄悄的成为了那时年轻人们慰藉心灵的良药,但他们却只能偷偷的在夜深人静之时听所谓的“黄色歌曲”,思想解放的浪潮即将席卷整个中国大陆。 同年春天,于凡便收到了母亲的来信,她告诉儿子自己已经提前办理了病退,所以儿子可以来接替她的岗位回城了。 看到信里的内容,他激动的流下了热泪,可却没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顾卿,而是私下里悄悄的找领导办理了返城的手续。 对此一无所知的北京知青还是照样照顾着喜欢的人,虽然有些人已经开始返城了,他却不为所动,依然心甘情愿的留在农场干活,因为于凡陪在自己身旁,所有的苦都不是苦了。 四月的一个休息天,顾卿睡到中午才从床上爬起来,他看看对面空空的床铺,立刻问坐在桌前看小说的陈冬。 “于凡呢?” 陈冬放下书,锁着眉答道:“他回上海了。” “啊?他探亲怎么不和我说一声?”顾卿的脸抽搐了一下,笑得很勉强。 陈冬叹了口气:“他回城了。” 此话如同晴天霹雳,把他顿时打到了冰冷的谷底,他怎么也难相信小白脸会背着自己不辞而别。 “你丫什么时候知道的?”无处发火的他,只好对好友咆哮。 陈冬垂下头:“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他不让我告诉你,说怕你难过。” 他何止是难过,简直是痛不欲生,他觉得自己被欺骗,被抛弃了,这或许就是失恋吧? 顾卿坐在床头,抓着头发,哽咽的说道:“丫的……太孙子了,至少让我送他上昆明,至少……”他知道现在追也来不及了,于凡一定是天还没亮就坐着长途车奔了昆明。 陈冬只好安慰他:“他就是怕你这样,所以才不让我告诉你的。” “不带这样儿的……”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但他却觉得最无情无义的却是一心想回城的上海知青,或许这几年来都是他在自作多情,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蛋! 此时的于凡正坐在长途汽车上,惆怅的望着青色的山岭用小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哼着邓丽君的歌:“ 分不出是泪是雨泪和雨忆起了你忆起你雨中分离泪珠儿洒满地哭泣你哭泣为了分离分离 分离后再相见不易我重把你的爱情藏在我心底啊 藏在我心底就好像藏起回忆……” 仿佛只有唱歌才能缓解他内心的压抑和不舍,今早出发之前他不舍的望着对面床上的人很久,才轻轻的提起行囊走出了生活近八年的简陋小屋,离开了这个充满了青春回忆,欢笑和眼泪的农场。虽然他的人已经渐渐走远,他的心已经剥离了一部分和顾卿的一同留在了这片红土地上,或许这辈子都没办法忘记那个喜欢胡来,爱闯祸的北京小爷了,就让这些慢慢的变成回忆沉淀到心底吧。 而顾卿带着这股情绪浑浑噩噩的晃悠了大半年,直到十一月底发生了女知青因赤脚大夫误诊母子双亡的悲剧,引动了整个云南的五万多知青大请愿要求回城的事件之时,他才暂时从感情的漩涡中抽身而出。 知青们带着“我们要回家,骨肉要团聚”的横幅四处游行,表达着他们急迫的想要回家乡的渴望,农垦部领导视察了情况之后,浩浩荡荡的大返城正式拉开了帷幕,1979年夏天顾卿阔别了生活了八年的红土地回到了北京的父母身边,成为了一名副食店的营业员。 原本就是个热情的人,立刻爱上了销售这个行业,一干就是五年,改革开放后顾卿也大胆的放弃了铁饭碗,成为了第一批下海淘金的个体户,到了九十年代他已经把生意坐到了俄罗斯,成立了自己的贸易公司,俨然成了知情中颇具代表的成功人士。 第15章:聚会 1994年春节刚过,顾卿从北京出发去往上海,这次他索性没坐火车开车从国道过去,此行的目的是要从上海采购一些布料样品和设备回北京,他打算今年直接成立一家服装厂,专门做国外的订单,甚至会考虑以后发展自己的品牌,总当“倒爷”是没办法继续发展的,他得把公司做出规模和档次来。 刚出了北京,BP机就响了起来,他把车停到了一家小餐厅门前,拿出大哥大播了对方的号码,里面传出陈冬的大嗓门:“顾卿,听得见吗?”陈冬正在车间外的办公室给他打电话,怕附近的噪音影响通话质量。 “听得见,啥事儿?” “我刚才接到郭绫的电话了,她说上海有知青聚会,听说你要去上海出差,她就窜都着你参加呢,让我通知你时间地点,还留了个电话号码。”他照着电话本里的号码念了三遍,扭头看了看小黑板上的分房评分通知,他得从下往上才能找到自己个儿和老婆的名字,还有一堆人比他们困难,哎,看来要改变居住条件真得等着拆迁了。 “哦,记下了,她在上海混得挺滋润的么,大哥大都有。”顾卿笑着说,郭绫算是女强人了,其实这都得意人家二婚的时候嫁了个美国老公。 “那是,小洋房住着,比你还阔气呢,聚会多拍点儿照片带回来给我看啊,都十几年没见了,咱们都老了,孩子都打酱油了……哦,不对,你没孩子,我说你赶紧结婚吧,别一天到晚打灰机了,再晚几年不怕生不出孩子来?”陈冬说道,顾卿啥都好就是在婚姻和感情上定不下来,这些年也处了几个对象,但最后都分手了,现在的小蜜是个俄罗斯姑娘,每当这家伙带着小蜜上街的时候总有一群人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得,得,别他妈瞎操心了,孩子又不是我生,我只提供弹药,你比我妈还烦,老子乐意当钻石王老五,我继续开车,您忙吧,回见。”他挂了电话,对着后视镜笑笑,镜中的男人俊朗潇洒,双目炯炯有神,高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但脸上却带着一股沧桑的气质,的确,他们已经不再青春年少了,但他觉得现在的自己也挺有魅力的,没长将军肚,没啥特别深的皱纹,乍看也就三十刚出头,实际却已是奔四的人了。 他打开车载音响,塞进一盘磁带,不一会儿就传出了张信哲治愈人心的情歌:“为你我是那么执迷,我想直到一切都不负记忆,我还是会记得,为你经过的心情……在深夜的电话亭,等待寂寞向我来袭。”跟着音乐,他唱了起来,慢慢的把车开到了公路上。 虽然不是第一次去上海,可还是头一回要在申城和阔别多年的知青们见面,他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忐忑,一张微笑的面庞浮现在脑海中,这么多年来从未淡去…… 两天后的早晨,顾卿驾车驶入了上海市,他住在了淮海路的锦江饭店,无论是出门办事,还是朋友聚会都相当方便。 睡到晚上,他便给住在上海的郭绫打了个电话,虽然过去他们曾经有过些小摩擦,可过了这么多年,也就淡了,忘了,闲聊起来反倒很轻松。 郭绫脑袋上顶着好几个头衔,舞蹈家,总经理,母亲,妻子,她给金发碧眼的美国老公生了两个孩子,虽然现在已经不跳舞了,但依然在上海开设芭蕾舞教室,教的都是外籍学生或是大款子女。 “我告诉你说啊,顾卿,你可不许迟到,明晚上大家都等着你呢,少了你这个文艺骨干怎么行?”郭绫坐在沙发上盯着女儿在地毯上玩耍,闺女刚六岁,还不能完全脱离大人的视线,而儿子却已经上小学三年级了。 “成,都谁来?”他刚冲了澡,边打电话边擦头发。 “有六营的几个,还有五营的,咱们营的上海知青少,就那几个基本都来了。”她说道。 北京男人坐到沙发上,压低了声音问:“于凡呢,他来么?” 郭绫皱皱眉,无奈的回答:“我叫他了,可他说自己很忙,来不了,我还特意说你从北京过来参加聚会呢……你们当初关系那么铁,他有再重要的事儿也得先紧着你吧?” 顾卿神色黯然的垂下头,苦笑着说:“是嘛,他现在做什么工作?” 她靠在沙发上答道:“回城之后他去了他母亲的纺织厂做质检,前两年下岗了,他混得不太好,老婆也和他离婚了,我估计他是故意躲着咱们吧?” 听到这句话,他的心里就“咯噔”一下,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道:“你知道他家地址么,我想去看看他。” “哦,等等,我找找去,我还真有。”她这个知青聚会热衷分子,收集了很多战友们的资料,包括住址电话,甚至就连近况也都大概了解。 过了好一会儿,郭绫才回到电话旁,拿起听筒说道:“我念了,你记一下,淮海路……我还有个他家的电话,你也记一下。” 等郭绫念完地址,便说道:“他家是老弄堂,特小,我去过一回,他闺女都上初中了。” “哦,孩子都这么大了,那他结婚够早的。”他算算差不多回城一两年后于凡就结婚有孩子了,估计是老妈给张罗的对象,可最后还不是离婚收场。 “不早,就是在咱们这些人里早,他结婚的时候也二十五了,那时候我还在北京当文艺兵不太清楚,他前妻好和他是一个厂的,两个人都下岗了,生活没着落,难免有矛盾。”她是个很爱操心的人,自己就把知道的情况全都吐露出来了。 捏着电话的顾卿一直在揉头发,他已经能够想象于凡的处境了,对方的父亲和爷爷都没了,就靠他一个人支撑这个家,还要照顾孩子和母亲,就算是男人也会撑不住的。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所埋怨的,为何小白脸就不能坦诚一点直接和他说要回城呢?他还能拦着不让人家走么,他可没这么无耻! 第二天,顾卿很早就去了聚会的地点和阔别十几年的知青们侃侃而谈,很多人要是在大街上走他肯定认不出来了,尤其是女知青,变化太大,让他不禁感叹时光的流逝。 郭绫倒是保养得不错,身材好,脸也漂亮,她看到顾卿一个人站在窗前抽烟,就端着酒杯过去问:“想什么呢?” “没想啥,我不能再喝了,明天还得开车出去办事儿。”他以为郭绫是过来敬酒的,连忙推辞。 她笑着说:“行,不让你喝了,李霞你还记得么?” 顾卿蹙蹙眉:“就是诬告我偷钱包的那个?” “对,前两年我去成都见过她和林小华,他们结婚了,她偷偷和我说,当年是她帮林小华一起整的你,害你挨了刘永强的打,她觉得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谅她。”她说道,虽然这是古老的故事,但回想起来还是触目惊心。 顾卿却笑了:“我早猜到了,他俩搞对象,刘永强又想找机会杀鸡给猴看,我就成那猴了,你下次再见着他们两口子就说我以后去了四川得请我吃大餐,否则我可要报一箭之仇。” “成,我转告,是不是见不到于凡有点儿没意思?”她知道此人和小白脸好得像亲兄弟似的。 “嗯,是,明天我办完事儿去家里找他。”他现在就开始紧张了。 郭绫拍拍他的肩膀:“你现在有能力了,能帮就帮他吧。” 他点头,不过于凡自尊心很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接受别人好意的,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特别为难。 第16章:重逢 傍晚时分,天空飘起了细雨,踏着晚霞的于凡骑着自行车从上班的酒店往家赶。这个月他早班,能和女儿多待一会儿,下个月又要披星戴月的晚归,等十一点下班的时候女儿都睡了,母亲倒是会开着电视在屋里等他,这一年多他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忙忙碌碌从未改变。 比起十几年前来,他虽然有了些变化,但身材依然偏瘦,眼神中透着落寞和些许无奈,整张脸也被打上了生活的烙印,而且戴起了眼镜,可总的来说还是显得比同龄人年轻不少。 他穿过繁华的淮海路商业街,拐进了一条安静的小巷,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弄堂里。 邻居大嫂正在做饭,看到他回来就热情的打招呼:“小于,下班啦,你们家来客人啰。” “哦,刘阿姨,您又吃烧茄子?”他闻到了烧茄子的香味,便淡淡的笑了。 “茄子好吃么。”其实主要还是茄子便宜,菜场收市之前买三根才几毛钱哎。 刘阿姨说完就拿着铲子走进了简陋的小厨房,继续炒菜,小于他们家来的客人好像蛮有钱的啦,拿着大哥大,腰别BP机,开着汽车,说话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 他把自行车推到屋门前锁好,便推开门进了屋。 一进门,就发现顾卿坐在母亲对面,热情的和她老人家聊天,女儿小玲坐在桌前写作业,时不常还扭头听大人们讲话。 看到于凡站在门口发愣,顾卿立刻走过去和他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母亲看着两人笑着说:“顾卿等你两个多小时了,说要和咱们一起吃饭呢?” 小玲也插嘴道:“顾叔叔说要带我们去老正兴吃饭。” 可于凡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他木讷的说:“你怎么知道我住处?” “是郭绫告诉我的,你没什么变化么。”北京男人发自肺腑的说道,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淡忘这张脸,虽然此人的确老了,但在他看来却依然漂亮,依然性感。 “哦,她有我住址和电话的。”他说完话,对方才肯松开手,可他却不敢抬头,被顾卿碰过的地方就像烧着一团火似的,他焦虑又难堪,当年是他一声不吭的丢下人家回城的,他又怎么好意思假装啥都没发生呢? “我饿了,咱们吃饭去吧?”顾卿爽朗的说,他觉得于凡的居住条件实在是太差了,房子阴暗潮湿,家具和电器也很破旧,一家三代挤在十几平方的空间里,虽然有睡觉的阁楼,但上厕所,洗澡,做饭都很不方便,难怪那女人会熬不下去。 于凡淡淡的说道:“哦,好,等我洗个脸,换身衣服。”既然要出去吃饭,就不能穿得那么寒酸。 “行。”顾卿都要笑到脸抽搐了,小白脸身上的味道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还是那么的好闻,一下子就让他回忆起了多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十五分钟后,于凡带着女儿和母亲坐上了顾卿的桑塔纳,直奔了老正兴。上海男人特意从箱子底下取出了备用的现金,刚好六百元,这是他们一家半个多月的生活费,但好在平常他有储蓄的习惯,虽然这几年日子过得艰难,还是存了六千块钱,只盼望早点赶上拆迁能改善现在的居住条件。 北京男人带着于凡一家没用一会儿就来到了老正兴饭馆,四人来到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每人点了一个菜,又来了份螃蟹和滋补的汤,还点了啤酒和饮料。 这么一大桌怎么也要五六百了,于凡虽然心疼,可顾卿却是他不得不慷慨解囊对象,再贵也认了。 “王阿姨,小玲,于凡,干杯,祝咱们以后都顺顺利利,日子越过越好,越来越开心!”他现在的心情有点儿复杂,但总的来说还是很愉快的。 四人起身举杯,纷纷应和。 “顺顺利利就好。”王阿姨慈眉善目,身材微胖,她每月虽然有五百块退休金,可大部分的家庭开销都靠儿子在酒店做传菜来支撑,以前她最大的希望是想让儿子和儿媳妇复婚,可现在她想通了,只要小凡健康开心就算是以后不找媳妇儿也无所谓,因为他们家已经有小玲这个孙女了,人不能奢望太多,奢望只会让人失望而已。 小玲甜甜的笑着说:“我祝爸爸和顾叔叔越来越年轻,越来越帅!”她马上就要小学毕业,正面临中考,看起来已是个妙龄少女了,长得白白净净,清秀端庄。 “叔叔太高兴了,我就怕别人说我老。”他喝完杯中的啤酒和于凡几乎同时坐下,可小白脸却一言不发,似有心事。 顾卿只得说道:“于凡,你昨天没去聚会太可惜了,我见着好多熟悉的面孔,就是都人不出来了。” 他抬起头,不自然的笑了:“昨天我刚好有点事,所以没来。”原本他打算躲着这个男人的,但最终还是没躲过去。 “没关系,反正我厚着脸皮找你来了,你也没法把我拒之门外,是吧?”他太了解这个人了,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此人在撒谎,有屁事儿,完全是在找借口逃避。 王阿姨赶忙打圆场:“小顾,你现在做什么大生意呢?”她其实很理解儿子的心情,聚会等于是在互相“攀比”,境况糟糕的人绝对不会乐意参加的。 “我做服装,主要是外贸,以前专门针对俄罗斯,现在也开始往东南亚倒腾了,呵呵,我就是一倒爷,谈不上大生意。”他自惭形秽,其实这几年他想过做别的生意,但却分身无术,虽然有弟弟帮着管理公司,但他却没有其他信任的人了,他不想把钱交到外人手里,所以才一直没能解脱。 “别谦虚,哦,你孩子几岁了?”她随口问道。 顾卿为难的答道:“不瞒您说,我还没结婚呢,未婚生子也没胆量。” 王阿姨很惊讶,连忙关心的说道:“那要早点结婚啦,你岁数都不小了,别耽误了。” 同样惊讶的还有于凡,他几乎不敢相信对方没结婚,会不会是结过,但离了?可他关心这些干嘛,和他有半分关系吗? “嗯,您说的是,这些年我没碰上合适的,就没定下来,不过我也习惯了。”他说的是肺腑之言,现在的女朋友莎娃没和自己同居,两人一个住在西城,一个住在朝阳,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在一起过夜。但他坚信,莎娃不是自己最后的终点,因为那个姑娘太年轻了,还弄不明白爱情和婚姻完全是两码事。 晚饭就在絮絮叨叨的家长里短中结束了,而顾卿也借着上厕所的时候偷偷买了单,这让于凡很尴尬,他只得说道:“改天我再请你。” “成,不过得咱两单独的喝几杯。”他痛快的答应了,有些话当着别人不好说出口,他打算和小白脸好好的“叙叙旧”。 于凡听到这话,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顿时耳根发热,他认为他们还是不要单独相处为好。 第17章:辗转 这天晚上,于凡失眠了,他的脑子里总是浮现出顾卿的脸,对方的嘴角依旧带着爽朗的微笑,就像十四年前一样的率真,充满了活力。 他翻了个身,忽然听到楼下的母亲咳嗽了几声,于是便问道:“妈,您没事吧?” “没事,估计是在老正兴吹空调弄感冒了。”老太太下了床,打开台灯倒了杯热水,又吃了两片银翘解毒,这才躺回了床上。 于凡这才重新躺好,望着低矮的阁楼天花板悠悠的叹了口气,现在他只盼着能早些拆迁,好让母亲和女儿能住上像样的房子,但有个问题却摆在眼前,那就是前妻杜宁的户口还没有牵走,万一拆迁还要再给杜宁分一份钱的。虽然男人不应该这么谨小慎微,扣扣索索,但这事关着将来整个家庭的未来,他又不得不发愁。 刚把房子的烦心事丢到脑后,顾卿的样子又在眼前晃动起来,他捂住脸自语道:“你为什么还会来见我呢?”他是个背叛者,市侩卑鄙小人,若是两人交换位置恐怕他只会恨得咬牙切齿,从此绝交,再也不相往来。 第二天早上七点,于凡早了十分钟到浦江饭店的礼查厅上班,餐厅主要卖的是上海本帮菜,现在正是早餐时间,当他换了工作服来到大厅的时候,却看到了顾卿的身影。 这家伙正坐在屏风后面的位置津津有味的吃早点,时不时还会透过窗户眺望繁华的街景和不远处的黄浦江。 顾卿吃完早餐,刚站起身就看到了呆若木鸡的于凡,便豁达的笑了笑,这也算是一种打招呼的方式,现在人家在上班不便打扰,等下班的时候再来骚扰吧。 “小于,领班让你过去一下?”领位是个年轻小姑娘,今年刚二十岁,笑起来很好看。像他这样的大叔,也就只能做传菜和客房服务,甚至是保洁了。 “谢谢。”于凡顾不得和北京男人打招呼就出了餐厅,来到楼下的办公室。 一开门,领班小赵便笑着说:“老于,咱们酒店要做个员工角,你能写会画,就把这事交给你把,需要什么支持找工会的老谢就成。” “哦,没问题,我会尽力的。”于凡痛快的答应了,他知道小年轻都不爱管杂事儿,可他也没办法推脱,眼看着就要四十了,如果再不多付出点,说不定哪天又会失业下岗,所以自己多干点没啥。 “耽误你时间了,回去工作吧。”领班小赵笑眯眯的说,老于这个人真好说话,让干啥干啥,以后有类似的事情都揽过来,他也好在上级领导面前表现一番。 于凡赶忙回了餐厅,但顾卿已经离开了,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丝小小的失望之情。可两人的身份差距又让他受不了,人家花钱如流水来这里吃早餐,而自己则是穷兮兮的服务员,忽然间觉得很自卑,他倒是不羡慕顾卿成了暴发户,可就是这种差距才叫他有些犹豫,不敢再和对方走得太近的,生怕别人说自己巴结有钱人。 而此时的顾卿则正驱车赶往虹口的某服装厂,他想和厂里的领导谈谈收购二手设备的事儿,如果价格合适,他就打算用火车拉回北京,自己挑摊子搞服装公司了。如果这家的价格不合适还有三四家备选的,反正最近倒闭的厂子不少,说不定还能捡个漏呢。俄罗斯那边紧俏的毛衣,布料他也会捎带脚的看看行情,总之只要有赚钱的机会他就不能放过。 但今天令人兴奋的却是,他入驻老上海风情的浦江饭店,可以天天见到小白脸了。这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么,只是月亮还没捞着,谁让他是猴子呢,所以就算是站在边上欣赏欣赏也挺开心的!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很贱,但他控制不住,他就是没办法恨于凡,没办法怨人家,因为那个时代让人无从选择,他能理解,却依旧没办法医好自己受了伤害的心,伤痕刻在最深处,嵌入了灵魂,或许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必须让“凶手”来治愈血淋淋的伤口,这样才能彻底的好起来。 顾卿一连跑了三个厂子,把价格比较之后初步决定购买浦东某厂的设备,但他却没最后敲定,想等着其他两家降价,反正这次他打算在上海多呆些日子的。 下午四点多,他才回到酒店,直接就奔了中餐厅,他得解决晚饭,还得赶在于凡下班前抓住小白脸。 坐在窗旁的位置上点了菜,顾卿就开始四处眩么,但却不见于凡清瘦的身影,他索性叫来了服务员小姐:“不好意思,你们这儿的于凡下班了?” “老于啊,没下班,他在工会弄海报呢。”服务员小姐笑眯眯的答道,她看到这位一身名牌,带着大哥大,肯定是个大款。对方是老于的朋友么,老于有这么有钱的朋友啊? “哦,我等他。”他礼貌的笑笑,又继续点菜了,可心思一点儿没在菜单上,只是琢磨这对方啥时候能回来。 过了好一会儿,于凡才从工会活动室回到了餐厅,马上就被领位通知有人找,他扭身便看到了坐着吃饭的顾卿,却不敢擅离岗位过去和北京男人说话,因为这是违反规定的。 顾卿似乎也明白他的苦衷,慢悠悠的吃饭,习惯用左手拿筷子,多年以来都是这个老习惯。而且从来都是先吃米饭,再吃菜,这就是过过苦日子的人落下的“坏毛病”。 最后的一个小时对于凡来说却是煎熬,他觉得同事们好像都在盯着自己,虽然他穷,但他难道就不能认识有钱人么? 现在虽然时代变了,不再讲家庭成分,可却一样要靠背景和钱,如果两者一样都不占,那百分之九十九是个“苦情戏”。注定只能像他一样活得辛苦忙碌,由于下岗的时候是买断工龄,所以未来还要考虑养老和医疗,很多问题都摆在眼前了。 到了下班的时候,于凡慢吞吞的换了衣服,来到餐厅门口,小心翼翼的朝里面张望,结果顾卿立刻拿上皮包走了出来,笑眯眯的来到了他身边。 “走,到楼上我的房间里坐坐。” 小白脸很纳闷:“你不是住在锦江大酒店么?” “今早退房搬你们这儿来了,这样找你方便。”说完他就搭着于凡的肩膀,几乎是把人家半强迫的推进了电梯。 电梯里除了他们两个刚好没有别人,于凡下意识的往另一边靠了靠,却让北京男人揪住了。 他紧张的扶着电梯扶手,不打自招:“你……还怨我吧?” 顾卿眯着眼睛仰望天花板上的灯,冷冷的答道:“一会儿进屋咱们再聊。” 第18章:控诉 顾卿订的房间是能住两人的大床房,就在五楼,虽然空间不大,可是装潢的还是蛮讲究的,打开窗帘就能看到南京路的街景。 打开门,屋里的灯就全都亮了,顾卿从冰箱里拿两厅啤酒放到茶几上,然后就随意的说道:“坐吧,我洗澡去……哦,你无聊看电视。” 于凡坐到沙发椅上打开了电视,可里面的节目丝毫不能吸引他,倒是卫生间里传出的流水声让他心情烦乱。 北京男人披着浴袍走出的时候问道:“你洗吧?” 他摇头:“我刚才在澡堂洗过了。” “晚饭吃了么?” 于凡点头:“我们午饭吃得晚,我还不饿。”餐厅两点才会开饭,而现在才五点。 顾卿把沙发椅拉到他身旁,打开两厅啤酒,交给他一厅,低声问:“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他惨淡的笑了:“你都看到了,如此而已。” “我的意思是说你有没有和男人睡过。”北京男人把话说得赤果果的,过去他们在农场“相好”的时候,并不十分清楚这种行为其实就是同性恋,到现在他依然难以接受这个称谓。 于凡抬起头,苦笑着回答:“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你不是随便,你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听到这个答案,顾卿心里反倒松了一大口气。 他低下头,沉默了好久才问道:“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顾卿挠挠鼻子,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讲了出来:“你回城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还能不让你走吗?”想到这儿他就有些动气,这可是多年以来自己心里的一个结。 于凡垂着头,带着愧疚的神色说道:“我怕你会冲动。” “你就是信不过我,我们在一起六年,你知道吗……我和哪个女人都没呆过这么长时间。六年你都学不会信任一个人,难怪你老婆要和你离婚。”他的声音哽咽了,或许这番话很过分,但对面的人可曾想过他的感受? “对不起,顾卿,对不起!”他很想补偿,很想赎罪,可这个男人还会再给自己机会么? 顾卿皱着眉,突然起身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于凡整个人拎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吼着:“现在说对不起有用吗……你把我的人生都毁了一大半,因为你我没办法信任女人,更下不了决心结婚,你要怎么赔偿我?” 于凡摇头呜咽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没办法啊。” “老子不是气你回城,是恨你偷偷跑掉,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傻蛋,你说啊,你告诉我?”他使劲的晃着小白脸瘦弱的身体,负面的情绪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大爆发了,在他总是带着微笑的面孔后藏着一块十几年前留下来的伤痕,此次此刻它暴露在于凡的眼前既痛苦,又痛快,他想要控诉,控诉这个人将自己六年的真情当成了“廉价的游戏”。 于凡咬着牙鼻子发酸的说道:“你是我最重要朋友,我害怕看到你失望的眼神,我会受不了。” 听到小白脸的心里话,顾卿愣了很久,忽的把这个人揪进了怀中,紧紧的拥住。 “你知道我会原谅你?”他苦笑着问,抚摸着于凡骨感的后背。 于凡摇头,他以为今天会挨揍,他也是带着这种心理准备才和顾卿进房间的,可没想到这个男人依然没变,还是这么的豁达,这么的善解人意。 “我们重新开始吧?”顾卿柔声问。 这让于凡很吃惊,他扬起脸,望着这个北京男人,难以置信的问:“你还没结婚,没孩子呢?” “这有什么关系,我想结婚八百年就结了,还用等到今天?”他觉着小白脸一点儿都没变,心思缜密,总是把事情考虑得特别周全,但想得太多也不见得是个好习惯。 于凡皱着眉说:“要是你和我情况一样,或许我们能……可你还没有家庭,而且我们要是在一起了,就是名副其实的同性恋,你我都承受不了这个称谓,你愿意下半生在别人的歧视和冷眼中生活吗?” “你累不累啊?”他叹了口气。 “人活着本来就很累,别以为你有了钱就什么都能迎刃而解,有很多事情钱是解决不了的。”上海男人希望顾卿能理解自己,像他一样理性的面对他们曾经的过往,别在轻易的越雷池一步。 顾卿没说话就拉着他来到了床边,拍拍床垫,凝望着他的眸子问:“反正别管怎么着,你今天都要跟我睡觉。” 上床容易,但过后的一切都要他们来承担,于凡没有足够的勇气,而且他也从不承认自己是同性恋,既然十几年前从“泥潭”中跳了出来,就没有理由再掉进去了。 “我不能答应。”他冷静的说道。 北京男人并不觉得意外,反而放松了肩膀,挑着眉说:“你认为咱两分开后,你就变成正常人,不用再和男人睡觉了?你就是受不了同性恋这顶帽子。” 于凡咬着嘴唇不吱声了,他没办法反驳,他们毕竟在一起相处了八年,睡了六年,顾卿对于自己的想法拿捏得十分精准,每次开口都能把自己要说的话硬生生的顶回去。 “你放心,没人会知道咱两是一对儿,过来。”他就不信小白脸这些年不想? 上海男人站在原地不肯动弹,气氛瞬间变得很尴尬。 顾卿突然起身一把抓过了对面的人,把对方按到在床上,发疯了一样的扒着于凡的衬衫,仿佛这个人身上隐藏了自己逝去的青春一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他人生中最宝贵最有活力的几年都“奉献”给于凡了。 他躲避着顾卿的野蛮进攻,可却没办法用拳头对付此人,因为他理亏。 “不乐意你打我啊……不想让老子操,就给我像个男人。”顾卿吼着,死命的撕扯于凡的衣领,扣子四处溅落,就连裤腰带也被蛮横粗野的扯开了。 于凡猛的摇头,哽咽着说:“别逼我……不要逼我。” “第一次就是我QJ你的,我就是流氓,可惜你就落在流氓手里了,刚好你离婚,我没结婚,咱两正合适……靠,张大了腿,让老子进去!”北京男人把他的裤子拽下一半,捏着老二往缝之间猛的挤入,可那里根本就不让自己进去,一直把他的往外推。 小白脸疼得冷汗直冒,而身上的人好不了几分,这仿佛就是彼此折磨,僵持了很久之后顾卿才略微觉得接纳自己的地方松软起来,于是就开始使劲的挺腰,企图直入主题,虽然狭缝周围略微湿润,可还是不能将他的整根吞入,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他郁闷,但好歹也有半截在于凡的里面,想想就让他血脉贲张,连攻入的家伙都跟着硬了起来。 于凡吃力的跟着顾卿在柔软的床上颤动,每动一下他就发出难过的“嗯嗯”声,为了缓解身体上的不适,他只能抓着枕头,吸着对方的部位不时传来撕裂的痛感,但身体摩擦热度却让他回想起了以前的往事,他没办法把那些从记忆中抹煞,他大口呼吸,喉咙发干,但顾卿就是不给他休息的机会,稍作喘息又重新开始,就这样疯狂的做到了深夜…… 第19章:珍惜 清晨,于凡让一阵热烈的吻弄醒了,他迷糊的睁开眼,看到了浅笑盈盈的顾青,对方正搂着他的肩膀,凝望着自己。 “再睡会儿吧?哦,你的眼镜摔碎了,今天我带你去重新配一个。”他轻轻抚弄上海男人的下巴,对方依旧胡须稀疏,不像他似的,几天不刮胡子就成扎须大汉了。 于凡想起床,可是稍微一动便腰酸背痛,尤其是大腿内侧就和转了筋似的,并都并不拢。 看到小白脸被折腾得如此凄惨,北京男人也有点儿自责,他翻身下床,披上睡衣说道:“你好好躺着,我买早饭去。” “能不能让我给家里打个电话?”他有气无力的问,这家伙简直就不是人,整晚都没完没了的做,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体力还这么好? “成,用我大哥大打。”他把板砖送到于凡手边,这才进卫生间洗脸刷牙。 于凡挣扎着靠在床边,播了家里的电话号码,和母亲交代了一下,今天刚好他休息,说要晚上才回去。 他放下电话的时候,北京男人也梳洗完毕换上了白色夹克和卡其色裤子,正要出门。 “帮我买点儿药。”他苦着脸说,让被角擦到的花心有些刺痛,由于某人的过度疼爱,已经光荣的负伤出血了。 “好,你躺着别动,我去。”顾卿赶忙拿上钱包出了房间,匆忙下楼去了。 于凡重新躺到了枕头上,望着窗外的景色,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躲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没有躲过去,这大概就是命吧。 不一会儿,北京男人就小跑着回来了,他把从KFC买来的早饭放在茶几上,又倒了杯水给于凡,递过了药膏和消炎药:“吃完饭再吃药,先吃两片,等洗完澡再擦药膏。” 他没吭声,就撑着筛糠一样的身子坐起身,艰难的挪进了卫生间。不洗澡,不彻底清理里面是不行的,他扶着浴室的墙壁,打开花洒冲洗起来,热水让全身立马就舒畅了,疲劳也去了一半。 顾卿打开窗户,点了支烟,昨晚的忙碌换来的却是他一天的好心情,很久没这么痛快了,只是他索取无度让于凡受了伤,下次一定要轻一点儿。 等于凡慢慢的吃完早饭,上了药,稍作休息之后,顾青就开车载着对方出了饭店,去往繁华的淮海路。 顾卿先把于凡拽进了第一百货商场,先给此人买了三件笔挺的衬衫,作为昨晚被撕坏那件的赔偿,现在于凡身上穿的是自己的衣服,明显肥大一号,咣咣当当的。 然后又配了个最时髦的金丝边眼镜,当然都是顾某抢着付的钱。 逛累了,他们便来到和平饭店的咖啡厅里喝咖啡,吃点心,俨然就像一对恋爱中的情侣。 望着窗外的街景,于凡不禁赞叹:“很久没这么享受生活了。”以前他还在厂子里工作的时候,偶尔还会带着老婆孩子到外面去下馆子,但自从下岗之后他就不敢乱花一分钱了。 女儿对此很有意见,这么大的小姑娘正是和人攀比的阶段,同学都穿耐克,阿迪达斯,而他只能带着闺女去逛七浦路批发市场,他的心里也不是滋味的,他又何尝不想给小玲最好的生活条件呢? 顾卿望着他有些疲惫的面庞,柔声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尽管说,只要我办得到,一定尽力。” 上海男人放下咖啡杯,扶正了眼镜,淡淡的笑了:“谢谢,我现在还好,日子虽然紧,总算有份稳定的收入,等小玲上了大学我就能松口气了。” 顾卿听到他这么说,也不好勉强,只得把话题转到了其他方面:“酒店收入虽然不低,你也不能一辈子干这个吧?要不这样得了,你帮我在上海跑跑业务,找找货源,我给你提成,你以前不是纺织口的么,认识的人一定比我多。” 于凡思忖了很久才谨慎的答道:“这我只能尽力,我不敢保证能做到什么程度,我先帮你跑跑,要是不行就算了。”对做业务,他没信心,自己本来就是个内向的人,但当了服务员之后似乎在人际交往上有所提高,可业务人员怎么也应该是顾卿这种直爽,热情的性格吧,他行么? 北京男人点点头:“行,这几年紧俏是男女老少穿的毛衣,女士披肩,哦,如果有好的箱包货源也看看,弄报价单过来,谈成一笔给你百分之一提成,我也省得来回跑,别嫌少,我每次进货都是成千上万的订单,一发就是整包。” “其实上海有不少厂子接外贸毛衣的单子,刚下岗的时候我还批发过在夜市上卖过一阵呢……不过,我不会说,都没几个人来买,把手里的货卖了我就没在折腾了。”他颇为不好意思,自己的人生也是那时开始急转直下步入了低谷。 顾卿不禁为他惋惜:“你应该坚持做一年,一年以后绝对有进步,我也是从练地摊开始的,后来在批发市场租摊位,然后就开了公司,都是这样慢慢干起来的,现在市场还好,逮准了机会还是有希望能发达的,别放弃,对自己有点儿信心,你书读的比我多,只会比我做的更好。” 于凡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便苦笑着说:“要我做做账,写写画画还好,和人打交道是门学问,我做不来。” “服务员你都干了,还有什么干不来的,做业务不丢人,都是革命工作么!”他笑笑,偶尔拿以前的口吻说话也蛮有意思的。 “我会尽力的。”他怎么会不清楚,这是顾卿在给自己找机会赚钱,可是他能接受人家的“施舍”么?但既然答应了对方,他就得抽时间去跑跑。 “有事儿和我联系,你呼号给我。”顾卿拿出电话本,把于凡的寻呼号码认真的记好,然后便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习惯性的双手递上。 他挠挠鼻子:“我知道这玩意儿忒SB,可它方便,回头我也给你印几盒,拿去忽悠人挺管用,就给你安个北京办事处业务经理的头衔吧。”他打算每个月给于凡100块电话补助,如果对方愿意真的跟着他干再加200的伙食补助,这样至少基本生活不成问题,其实只要稍微认真的跑跑,业务提成都很可观的,绝对超过普通的工薪阶层,因为公司每次进货总数都不少,好的货要屯着找准时机抬价出手,尤其是那种外贸订单剩下的库存,他可是在上面赚过不少呢。 这天下午,于凡干脆就带着顾卿去了一下以前有过业务关系的服装厂,这家国企效益不佳,勉强维持,一听北京男人是做外贸生意的立刻笑脸相迎,把所有的样品都折腾出来给他们看。 在味道不佳霉迹斑斑的仓库里眩么了好久,顾卿才挑出了三款毛衣和一款围巾,他皱着眉头和场长说:“不瞒您说,款式也太过时了,就这几种还过得去,您没琢磨琢磨现在的流行趋势,照杂志抄袭抄袭也成啊。” 厂长面露难色,给两人泡了茶,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也有难处,您也看到了,设备老化,工人的年纪也都不小了,设计倒是有两个可都快退休了,审美是差一些,不过您要的货我们可以最低价,以后要可以再生产的。”库存积压的货,能卖出去就是为厂里解决困难了。 顾卿点了支烟说道:“要不这样,我找人出设计图,你们来生产,等样品出来我们再定价,产品用料还是不错的,老外都比较挑剔,货真价实才肯买单。最近我已经把生意做到欧洲去了,只要货好不发愁销路。” “哦,好,我们尽量按照要求去做。”厂长满脸堆笑,连忙把价格在计算器上打给了对方。 顾卿看看觉得还算靠谱,但他提了个要求:“我下周才来提货,您趁着这个机会把所有我订的货都拿出去过过风,整理整理,一股霉味没人乐意买。要不然我可不给货款,这个咱们在合同里写明了。” 于凡坐在一边认真的听着,还把重要的细节记在了小本子上,虽然对于业务员的工作没有信心,但总要耐心的学习,这几天就跟着顾卿多跑跑吧。 第20章:营长 在回家的路上,顾卿喋喋不休的给于凡讲了很多他做生意时候发生的事儿,从副食店辞职,练地摊,到去俄罗斯淘金。 于凡听得很认真,他觉得顾卿这些年也真不容易,比起呆在温室里做工人的他虽然更辛苦,四处奔波劳碌,但收获也颇丰,如今他下岗,而人家却已经腰缠万贯了。 “我觉得命运其实挺公平的,谁付出的多,总会得到的多,在圣彼得堡睡大街的日子没白过,最后还是你赢了。”于凡靠在副驾驶座上颇有感触的说道,现在的社会和十几年前截然不同,干什么都先谈钱,仿佛钱已经成为了衡量一切事物的标准似的,没钱寸步难行啊。 北京男人边开车边说:“也不能这么说,只是我运气好,赶上机会了,做生意就得抓住时机,一旦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这得有魄力和冒险精神,心脏不好受不了,和赌钱挺像的。” “我连搓麻将都不会,更别谈赌博了。”于凡尴尬的说。 顾卿望着他的侧脸,发自内心的笑了一下:“今天这单生意谈好了,我给你提成,说好的百分之一。” “可我什么都没做。”小白脸有些不好意思,他只是带对方来了服装厂而已,一直都是顾卿在和厂长聊,他只是做了个简单介绍而已。 “错,是你带我找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的,我自己可摸不到这儿,而且他们的积压货不少,价格又低,虽然款式过时了,不过在某些地方还是有销路的。”他说完就打开车里的音响,塞进了一盘磁带,里面传出邓丽君甜美柔情的歌声: 一阵阵绵绵细雨,带来多少凄凉意,我曾问过丝丝小雨,是否带来你的消息……问你,问你,再问你,几时回到我的怀里。 他跟着磁带唱了起来,时不时还扭过头看看身边的人,虽然他们昨晚一起睡了,可并不能代表于凡和自己重归于好了,他知道此人虽然表面上顺从软弱,但骨子里却是个很要强,很爱面子的人。 小白脸的耳根发热,只好往右边靠了靠,但《丝丝小雨》这首歌也是他最喜欢的,只不过每当听这歌的时候他幻想中的画面没有哀伤的女主角,而是两个男人在雨中相逢的场面。 “你唱歌还是那么好听。”于凡不禁称赞北京男人,顾卿在宣传队曾有“金嗓子”的绰号,原本这家伙是有机会调到县里文工团的,但为了和自己在一起,对方却放弃了,为此他还和顾卿在当年吵了一架。 不过这就是命吧,没去文工团的顾卿成了大老板,而削尖了脑袋回城的自己则成了下岗工人,这简直就是黑色幽默,令人发笑,但他却笑不出来。 “我的业余爱好就是唱歌,现在也就剩下这一个爱好了,呵呵,拿弹弓打松鼠的年龄一去不复返啰。”虽然他已不是十七八岁的小伙了,但和于凡在一起的时候就像回到了在农场的日子,自己仿佛都年轻了一般。 小白脸也微微一笑:“现在恐怕后山没有松鼠了。” “我想也是,等有时间咱们回去看看,那条小河,宿舍前面的小操场,还有后山的小屋。”他可是很怀念那个小木屋的,在那里他和小白脸度过了很多难以忘怀的美妙时光。 于凡扶扶眼镜,低下了头,曾经不知多少次他在那里一次次的陷入了顾卿火一般的热情当中,那时候他们的关系是如此的微妙,既是朋友又是“恋人”,事到如今他才知道同性之间也可以谈情说爱,甚至是谈婚论嫁的。但在中国还得偷偷摸摸的当地下工作者,同性恋者只能在特定的区域小范围活动。 “小屋肯定不在了。”他低声说道。 顾卿望着前方的路,带着笑意说:“没了咱们可以再盖一个,不过,再盖的话就不是小木屋,是别墅了。”他觉得这想法不错,或许可以考虑在景洪搞旅游度假,现在国内刚刚兴起旅游,这个市场也蛮不错么。 “盖别墅,亏你想得出来,盖了让谁住?”在他印象里,农场附近都是橡胶林和荒山,根本就是个蛮荒之地。 “旅游的人,还有老外,现在有钱人多了,一到假期就会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去旅游,我们北京的都是去北戴河,秦皇岛,你们上海应该都奔了杭州和苏州吧?”但于凡对旅游这件事似乎没经验,一脸漠然的望着他。 “自从回城后,我连上海都没出过,最远就去过崇明岛和嘉兴。”他苦巴巴的说,这大概也是很多同龄人的境遇。 北京男人傻乐着:“其实我也没专程去旅游过,但可以借着出差的机会逛逛。” “你出过国,见过世面,不像我们,只会蹲在井底望天,还总认为天只有这么大呢。”他说完就叹了口气,年轻的时候他偶尔还会看看小说,幻想一下未来的生活,而现在他却连看书的时间都没有了,睁眼就是上班,闭眼则想着赚钱,自从下岗之后精神衰弱和失眠也殷勤的陪伴着自己,时不时就会跑出来作祟,让他几乎每天都顶着熊猫眼上班去。 下午两人在七浦路逛了一圈,然后才驱车往淮海路赶,于凡说要早点回家陪孩子,在加油站给汽车加油的时候,两人坐在车里正愉快的闲聊,忽然看到旁边一辆红旗轿车里走下来位着蓝色衬衫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对方摘下墨镜的时候,顾卿和于凡都惊呆了,此人不正是当年七营的营长刘永强么? 刘永强刚下车,驾驶位上的司机就追了过来,低声说:“局长,您稍微等会,得车加点油,我给您买瓶水去?” “嗯,别耽误了晚上的饭局。”刘永强觉得天气有些热,上海这地方让自己不适应,要不是开会他还懒得来呢,哪儿也没有北京呆着舒服。 司机跑到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一瓶可乐,就马不停蹄的返回加油站,把饮料交到了刘局长手里。 刘永强打开饮料,喝了几口,这才发现对面的桑塔纳里有人在打量自己,便不屑的投去厌烦的目光,但视线相交的时候他也大吃一惊,车里坐着的两个男人不是顾卿和于凡么?他们居然还在一起,这让他很惊讶! 第21章:嫉妒 刘永强心情不佳,他很看不惯顾卿这人,现在依旧还是讨厌。而且这么多年了,于凡和对方依然没断,他都离婚一次,换了几个情妇了,怎么两人还不腻味呢,这不合情理,莫非两男的除了上床还能称兄道弟的相处一辈子么? 于是他笑笑,来到顾卿的车前,笑眯眯的敲敲车窗玻璃。 顾卿只好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假客气的说:“刘营长,多年不见,您变化不大么。”其实他很讨厌此人,但人家现在应该混成高干了,怎么也得让面子上过得去的,这是生意人的职业素养。 刘永强耍官腔:“还好,你们怎么样?”他的眼睛瞟了一眼于凡,这小子慢吞吞的从车里出来,走到了自己跟前。 “凑合混呗,您呢,一定是高升了?”一般的领导还做不得红旗,至少得是个局级,所以这位已经是局长了。 “呵呵,和以前一样,还是为人民服务么。”他觉得小白脸虽然没有以前年轻了,但依然漂亮,现在很多人都开始玩儿男人了,他也有兴趣,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对象。呵呵,从前没得手的东西,现在再弄过来玩玩儿也不晚哦。 “刘营长。”于凡不情愿的打招呼,这混蛋怎么会在上海出现?听娟子说对方是“京官”,好像在文化部下面的某局级单位做领导,春风得意,过得潇洒自在。 “于凡,你在上海还好吧?”他用温和的口吻问道。 “还好。”他回避着刘永强的目光,这个“凶手”好像在用眼睛在猥亵自己似的,自从十几年前他们有过不愉快的“接触”之后,他就再也不想看到此人了,因为这会让他记起死去的娟子。 顾卿不想和他多废话了,便说道:“刘营长,不,是刘局长,我们赶着去办事,以后有机会再联系。”他客套笑笑,便拉着于凡上了车,自己也不乐意看到这家伙的脸了,此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令人厌恶的气质。 刘永强目送二人离开,然后就对司机小王说道:“你去找农垦部老张要知青的联络簿给我。” “行,等回北京的。”小王摸不着头脑,刘局长又琢磨什么呢? “嗯。”他拿着可乐坐回了轿车内,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这次来上海收获颇丰,算是有“艳遇”了,至少是“浪漫重逢”。 他还记得当年在山上偶然偷窥到二人在木屋里交合的场面,于凡尖叫的声音颇为销魂,走出几百米都能听到。就好似被折磨,被蹂躏哭泣的女人一般,但他很喜欢。而且于凡不像姑娘一样的会不好意思,自始至终都十分主动的迎合身后的人,跪在木板床上高叫着摆动臀部的姿态,至今令自己难以忘怀。 即使是对男人从不感兴趣的家伙也会硬起来的,反正当时他是真的硬了! 顾卿开着车驶上主路,就半开玩笑的问:“那混蛋对你有意思吧?” 于凡低头不说话,他不想把过去不愉快的事情告诉此人,以顾卿的性格是会搞出事情的。 北京男人见他不说话,就换了个话题:“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到我家吃饭吧,浪费钱不好。”他亲自下厨炒几个菜就好,再买两瓶啤酒,他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自信的。 “哦,好,尝尝你的手艺。”顾卿很期待晚饭,不知道小白脸做饭好不好吃,可就算难吃他也得咽下去,谁让他还是对此人如此的着迷呢? 于凡望着车窗外黄昏的景色,忽然柔声问:“这些年你怎么不找其他的男伴,你条件这么好,应该很容易找到的。” 顾卿听到这句话原本有几分生气,可还耐着性子说道:“我又不是只想搞屁股……因为你是我的初恋。” 上海男人听到“初恋”二字脑袋就发懵了,他从不知道顾卿是这么看待两人之间的关系的。 “呵呵,其实之前我也搞不清楚,但后来我才明白过来,这就是初恋,现在的年代初恋是同性已经不稀奇了,而且下乡的时候只有你一心一意的对我好,每次有难的时候都是你帮我,照顾我,就算是老婆也很难做到你这个份儿上,我念你的好儿,特想感激你,可你差点儿没给我这机会。”要不是这次到上海来参加聚会,他肯定还见不到小白脸呢。 于凡听到他一番表白,心脏就“砰砰”的跳着,面色潮红,很想说句好听点儿的话,却不好意思开口。 顾卿看到他害臊的样子,就打趣的说道:“好久没看到你这样了,我头一次亲你的时候也是。” 他难堪的扭过头,低声说:“我们换个话题吧。” “不行,我在回味往事呢,你别破坏我美妙的初恋记忆,能够不带任何功利心喜欢一个人,珍惜一个人,一辈子果然只有这么一次。咱两把初恋继续发扬光大,携手走向美好的未来吧,正好可以降低出生率,这也算是为祖国做贡献了。”他调侃式的说着。 于凡依然不回答,这让顾卿有些烦躁! “我已经是第二次和你说了,你好歹也给个答案啊,还是得给你考虑时间?一大老爷们能不能干脆点儿,这是那么难决定的事儿么?” 上海男人握着双手,很正经的答道:“我们都要奔四的人了,得认真的面对未来,不要再把感情当成儿戏了。” 顾卿瞪着前方的路况,突然间大吼:“我他妈压根儿没把它当儿戏!” “你这是不成熟的!”于凡也吼了回去。 北京男人虽然恼火,可开着车不能爆发,他又喊道:“就你成熟,就你现实,上海人真他妈矫情。” 于凡暂时不说话了,他怕在路上影响顾卿的情绪,影响人家开车。上海人不是矫情是讲究实际,不像北方人似的随随便便就轻许承诺。 直到停车之前,两人都没再讲一句话。最后,顾卿还是跟着于凡回到了弄堂里的家。 王阿姨开心的招待这位从北京来的客人,而小白脸连衣服都没换就钻进厨房去做晚饭了。 小玲看出父亲不大高兴,就来到低矮的小厨房,试探着问:“爸,您怎么了?”昨晚父亲没回家,说是陪顾叔叔喝酒去了,难道是两人闹矛盾了? “我没事,这次考试怎么样?”他问女儿,熟练的切着菜,又把排骨腌好。 “还好,我能考上重点中学,您放心吧。”小玲笑笑,她对自己有信心。 于凡温和的笑了,女儿还是蛮让他省心的,虽然他离婚,又没有体面的工作,但至少小玲还是很争气的。 在屋里的顾卿正和王阿姨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家里已经很久没有来的客人了,儿子比较内向,不喜欢和人交往,尤其是离婚之后,几乎把自己封闭了起来,除了上班,回家,基本就不会出门,更不会和朋友走动。她觉着这样不好,很希望顾卿能多在上海呆段时间,因为这个男人出现之后儿子的脸上又重新浮现了笑容。 第22章:贴心 一小时后,于凡就端着烧好的菜,进了屋。 顾卿看着四菜一汤,颇为满足,笑嘻嘻的说:“你手艺不错么。” 小玲拿来碗筷插嘴道:“我爸做饭可好吃了,要是开馆子肯定受欢迎啦。”她觉得老爹的手艺比附近的饭馆的厨师还好呢。 王阿姨帮大家盛饭,然后说道:“开始我们确实想开个小馆子来着,可是附近的房租太高了,弄不起,而且怕没经验赔钱。” “妈,您别说这个。”上海男人沉下了脸,他很不喜欢母亲在外人面前哭穷。 顾卿笑笑:“开饭馆赚的是辛苦钱,光您和于凡盯着会受不了,您年纪大了,应该呆在家里享清福。” 于凡坐了下来,低着头说:“吃饭吧。” 王阿姨默不作声的拿起筷子,她又惹儿子生气了,可她有的时候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顾卿拿起筷子夹了几口菜,边吃边点头:“好吃……好吃。” 原来小白脸还有这本事呢,时隔多年他才有幸尝到。糖醋排骨色香味俱全,烧素鸡清淡美味,香菇菜心爽口宜人,青椒肉丝爽脆可口,就连豆腐青菜汤都好喝得一塌糊涂,他好幸福。 “好吃就多吃点。”王阿姨看着顾卿狼吞虎咽的样子,发自内心笑了,她还是蛮喜欢北京人的,实诚豪爽,不像本地人总留个小心眼,交往起来比较费心思。 于凡看到他吃饭的样子就回想起在农场的时候了,他们经常坐在一个树墩上捧着铝制饭盒吃饭,分一小口菜,还会每个月改善生活去山上打松鼠,或者下河摸鱼。原来这就是初恋么?他居然也谈过恋爱的! 他抬眼看看对面的顾卿,马上就让此人抓住了视线。 北京男人早就把刚才的“吵架”忘得一干二净了,他现在恢复了好心情,苦恼的却是晚上不能一起睡觉,孤枕难眠他可不喜欢。 吃饭完,随便聊了一会儿,一下子便耗到晚上十点多了。 结果王阿姨忽然说道:“小顾,我其实蛮想让你住下来的,不过我家的环境怕你不习惯。” 顾卿一听这话当然十分高兴:“我习惯,很习惯,以前我家住胡同里,比您家还挤呢,我和于凡一起睡就成。” 小白脸却说道:“上厕所很不方便,你能忍受么?”人家在北京住的是大楼房,有暖气,有浴室,讲究得很,哪儿像他家又窄又破的。 “能,明天你到我那儿住,今天我和你挤挤。”他笑容满面,心里乐开了花。 又耗了一会儿,小玲就揉着眼睛爬上阁楼睡觉去了。 顾卿也和于凡上了二楼睡觉,楼上有六七平方,放了一张双人床垫,还有个八十年代很流行的黄色大衣柜和一个深棕色的木箱。 房檐特别矮,他一米八三的身高几乎碰到屋顶了。 于凡从木箱内拿出一条薄被递给他,轻声说:“咱两说话小点声,我家隔音不太好。” “成,今天就侃大山,不干别的。”他趴在于凡的耳边说,随后就脱下衬衫和长裤,钻进了被子里,孩子气的朝上海男人眨眨眼儿。 于凡也脱了上衣和裤子,躺到了靠里的位置,这也是他们多年前一起睡觉时养成的习惯。 楼下的母亲睡了,楼上的闺女早就进入了梦乡,他便没有拒绝搂着自己的北京男人,顺从的靠在对方的胸口。 顾卿贴着他的耳边儿说悄悄话:“咱两好多年没挤在一块儿睡了,最后一次是在景洪,你还记得吗?” 于凡出神的望着黑压压的屋顶,低声道:“长途车站边上的小旅馆,我们去过好多次。” “嗯,除了老有耗子,别的地方都挺好,干净,床不硬,比起宿舍的强多了。”他边回想边说,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了,但当时的感觉依旧清晰的印刻在心头。 上海男人笑了:“到处都放了老鼠药,可老鼠都不吃,养了猫,但老鼠太大只,猫也不敢靠近。” “呵呵,你说那时候生活困难,老鼠没泔水吃,怎么能长那么大?”顾卿一直琢磨不明白,要是人和老鼠一样的牛逼,非洲就不会有饥民了。 “老鼠什么都吃,人行么?” “人也够可怕的,除了嚼不烂,咬不动的,都敢吃,我在广州谈生意的时候他们请我吃什么,你猜得到么……刚生出来的小白鼠,当时我他妈差点吐了,那几个广州人吃得满嘴流油,好像人间美味似的。”现在想起来他还恶心呢。 于凡很诧异,连忙转过身,抬头问:“真的?” “骗你干嘛,他们还吃穿山甲,反正什么奇怪吃什么。”他不能苟同这些奇奇怪怪的饮食习惯,当然,现在已经改革开放了,人人都有足够的自由,都可以有独特的喜好,他不能随便就说别人错,而自己的观点对,因为那是十分幼稚可笑的。 “我是不会吃那些东西的,以前赵晨他们总去后山抓蛇,让我吃,我一次都没吃过。”想起这件事来他就全身发毛。 “我也没吃过,那东西怪可怕,我吃不下去。”顾卿可以说天不怕地不怕,却和于凡一样害怕没有脚在地下“刺溜刺溜”跑得很快的生物,蛇仿佛是他们两的死敌,别说是吃,就连在电视上看到都直起鸡皮疙瘩,唯恐避之不及。 “陈冬和赵晨怎么样,你们还有联系么?”他问,那两个北京知青都是开朗,健谈的人,尤其陈冬还是顾卿的发小呢。 成功人士小声答道:“陈冬在首汽造汽车,赵晨是中学老师,我们有时候还会聚聚。” “他们孩子也不小了吧?” “都上小学呢,你算是咱们这拨人里要孩子早的。”说到这儿,顾卿就有几分郁闷,心里酸溜溜的。 于凡垂下头,叹了口气:“其实我以前总后悔,后悔没去考大学,可我连高中都没怎么念过,文化课差太多了,所以就放弃了。” “那时候大学多好考,你不应该放弃,要是你念了大学,肯定会比现在过得好。” 他凄惨的一笑:“或许吧,不过谁也预料不到以后会有什么变故,就和下岗似的,我们过去看不懂,现在也搞不明白。” 顾卿摸摸他的脸,低声说道:“没什么不懂的,人要见风使舵,随时观望政策,这样才能在中国混下去。” 于凡摇头,很没底气的说:“反正这些和我没关系的,我们这种普通人也就是随波逐流罢了。” 他柔声道:“现在有我,我会支持你的,别担心。” 第23章:旧账 这一晚,他们直到凌晨两三点才渐渐睡去,两人聊了很多,过去的事儿,分开之后的事儿,还有未来的想法,虽然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但还是有很多共同话题的,毕竟他们都在红土地上度过了青葱岁月。 第二天早晨,他们一起回了浦江大酒店。 于凡上班,而顾卿则先进房间洗澡,睡到下午就又开着车出去了,之前联系的厂家还有三个没联系到,这两天得把事儿办了,之后能全心全意的和小白脸在一起了。 傍晚忙活完,顾卿忽然接到了郭绫的电话。 郭绫正坐在阳台上喝咖啡,心情有些烦躁,她锁着眉问:“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我哪儿猜的着,你说吧。”他把车停在了一家餐厅门口,锁好车门,推门走了进去,想打包晚饭回去,等于凡下班两人就可以一起吃了。 “我在商场看到刘永强了,后面有个跟班的,买了好东西,出手好大方,他还认出我了,和我聊了一会儿,你说我能爱搭理他么?”郭绫这么多年来依旧无法忘记娟子的死,她一直觉得就是刘永强害死了闺中好友。 “他和你没仇吧?”顾青坐到空位上接过了服务员递来的菜单,随便扫了几眼。 “当然有。”她十分肯定的说道。 顾卿挑挑眉:“你和他有过?” “屁,我和他没关系,总之我和他有过节,他是个王八蛋,不过也奇怪,偌大的中国怎么偏偏这种人渣混得特别好?”她百思不得其解。 北京男人乐了:“姐姐,这就是中国的现状,历朝历代都没改变过,越是坏人越位高权重,要不怎么忽悠平头老百姓?” 郭绫放下咖啡杯:“你这话搁以前就是反革命了。” “现在没人会说这话了,其实前两天我们也看到刘永强了,丫的好像混成局长了。”他没兴趣打听郭绫的隐私,那样太八卦了,不过刘永强心狠手辣,又很狡猾,绝对不能和这种人沾边儿的。 “他是文化部的,管的摊子不小,油水足,我只盼望着哪天他能因为啥事儿被举报,到时候我就等着看热闹了。”她冷冷的说。 顾卿点了菜之后,才说道:“隔岸观火。” “我没能力推波助澜啊。”郭绫苦苦笑了,如果有机会她肯定会为了娟子出口恶气的,娟子的父母都退休了,现在和儿子一起生活,每逢过年过节,在北京的时候她就会去探望二老,两个老人见到自己便忍不住掉眼泪,总是哭诉对女儿的怀念之情。 “你现在经商了,还是少管闲事吧,反正我相信报应的,人做了坏事必然会受报应,只是时候未到而已。”他说道。 “你什么时候也迷信了?”她问。 “做生意当然得信,烧香拜佛,做功德,必不可少,赚的钱要拿出来回馈大众。”他以前是啥都不信,现在却越来越信了,尤其是他和于凡再次相遇,或许真是上次去五台山烧香灵验了。 郭绫捂住嘴乐了:“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北京小爷现在已然成了老男人了,那天聚会我没来得及问你,你干嘛还不结婚?” 顾卿挠挠鼻子:“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问我这个问题,当然,我答案始终如一,我要等待真爱降临!” 她觉得这不过是推脱的借口,但人家不乐意回答,就别再勉强了。 “哦,我净和你扯别的了,刘永强说想请上海的知情吃顿饭,让我叫你和于凡去呢,你不去吧?”她是肯定会拒绝的。 “我不去,而且代表于凡拒绝他。”他没时间和刘永强浪费,这几天自己还要和小白脸甜甜蜜蜜呢。 “你找到于凡了?” “嗯,这两天我们都在一块儿呢。”为此他得找机会感谢郭绫,要不是她,他们就没办法和好如初了。 “羡慕你们,我倒是想和娟子在一起呢,可惜咱们都看不到她了。”她伤感的说。 顾卿安慰她:“事情都过去好多年了,娟子早就重新做人了,咱们就别再为她难过了,都过去了。” 郭绫内疚的低下头,轻声道:“但愿如此,就怕她死不瞑目。” 北京男人听到她这么说,连忙问:“你们当年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娟子死后,于凡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笑脸,而郭绫也没那么活泼了。他当时也奇怪来着,但两人却啥都不说。 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娟子死的时候怀着刘永强的孩子,我们找不到能帮她打胎的地方,那家伙又在北京联系不上,娟子怕事情被人发现,所以才糊里糊涂的跳了河,我……有责任的,我应该好好看着她的。” 顾卿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用低沉的嗓音问:“你们当年为什么不和我说,于凡是不是也知道?” “他是娟子死后才知道的,我答应了给娟子保密,那时候的姑娘家谁愿意把这种事传得尽人皆知?” 他将手放到桌面上,轻轻敲着,良久才问:“娟子父母不知道吧?” 她摇头:“我们都没告诉他们,但是阿姨好像猜出来是因为感情的事,可她除了认命也做不了什么,咱们还能翻老账么,娟子都火化了,所有的证据都没了。”如果放在现在或许还可以凭着尸检报告起诉刘永强,但年代久远,又没证据他们只能认了。 “我听说他不止和一个女知青好过,除了咱们营的还有六营的。”他认识那个女人,也是北京籍,现在在幼儿园做老师,过得不错。 郭绫抬起头,忽然间点儿印象:“是不是姓陈,个子小小的,长得很甜。” “甜?都大妈了,您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四年前呢。”他无奈的说。 “这个人能作证么?”她问,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肯定不能,人家过得好好的,干嘛非得趟这浑水?再说,那女的比咱们大几岁,早就有恋爱自由了,刘永强那孙子要是说他们曾经谈过恋爱怎么办?”他认为这个办法行不通。 郭绫靠在椅子上思忖了一会儿,才出神的说道:“要不这件事等以后我们有了能力,找到机会再干。”再狡猾的狐狸也终会露出马脚的,她就不信那个人渣是清清白白的人民公仆。 “好,有事儿直接打我电话,我大概得呆到月底才回北京,等过两天再聚。”顾卿放下电话,望着窗外的景色叹了口气,娟子真是个傻丫头,不过那个时代的姑娘们脸皮儿都薄,受不了流言蜚语和指指点点。不像现在的小丫头,傍大款,当小蜜,从男人腰包里咔钱过着“有尊严,有面子”的生活,毫不介意别人的批评和讽刺。他觉着这种风气只会越发盛行,而这些靠男人生活的边缘女性也会越来越猖狂,甚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第24章:疼惜 傍晚,于凡下班便在前台等顾卿,他看到对方似有心事的走进大堂便迎过去问:“怎么了?” “上楼再说。”他舒了口气和小白脸走进了电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门刚关上,顾卿便板着脸说:“你和郭绫瞒了我十几年,今天我终于知道真相了。” 于凡皱着眉问:“什么事?”他脑袋根本没反应过来。 “娟子找不到路子打胎只好跳河的事儿,怪不得前两天你不爱搭理刘永强呢。”他把打包的菜放到茶几上,脱下衣服,光着屁股大大方方的进了卫生间。 上海男人神情恍惚,赶忙追进卫生间,有些冲动的喊道:“我们不是故意的,我是怕你冲动。” “我知道,现在我年龄大了,脑子清醒了,不会冲动了。”他站在镜子前刮胡子,然后扭头看了于凡一眼,微微笑了。 小白脸却还没有走出情绪:“我以为你会怪我。” 刮完胡子的男人柔声道:“傻样儿,我怎么会怪你,娟子是刘永强害死的,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郭绫也老觉得自己有责任,你们都想太多了,来,和我一起洗澡。” 于凡有些为难:“等你洗完我再洗吧。” “别废话。”说完他就走过去帮此人脱衣服,小白脸刚开始挣扎了几下,后来也就听之任之了。 两人钻进玻璃浴房,打开花洒,轮着冲洗,但顾卿并没老老实实的呆着,一边捏着于凡的细腰一边柔声说:“等找到机会我会帮娟子报仇的。” 他扭过脸,紧张的问:“你不会是想买通流氓把刘永强的胳膊腿卸了吧?” “我有那么傻么,更何况那样太便宜他了,在他这个位置上的谁不贪点儿?想弄他要等机会,我就不信这孙子是清官儿。”他觉着刘永强绝对干净不了,但以目前的时机不适合对付此人,在中国办事儿必须跟风,只要风头起来了,他们再弄刘永强就会比较有把握。 虽然听到北京男人这么说,但于凡还是有些不放心:“总之不能给你们找麻烦,他根基厚,父母和亲戚都是高干,就算是出了事也会有人帮着疏通关系的,我们都是贫民百姓斗不过他们的。” 顾卿亲着他的耳后敏感处,挑逗似的说着:“别担心,我不会冒险的。” 他的后背忽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马上就扶住了浴室的墙面,无力的说道:“其实我也想,可我没有一点儿办法,娟子死得太冤了。”经历了许多事情他才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虫,别说给家人幸福,遇到大风大浪的时候就连自己的温饱都没办法保证。 北京男人叹息着:“她命不好,摊上了刘永强那个混蛋,要是她当初跟了你就好了。” “别开玩笑了,那时候我们整天黏在一起,谁能插得进来?”于凡如今才看透了身后的家伙,其实顾卿根本不傻,此人因为害怕他和姑娘搞对象,把自己看得牢牢的,两人就像连体婴,到哪儿都形影不离,哪个姑娘拉得下脸当着一个灯泡对自己暗送秋波? 他把于凡的身体转过来,让对方和自己视线相交,动情的说:“你是我的,我当然不能让别人搅合进来。” 上海男人白了他一眼,垂着眼眸抱怨:“你们北京人光说不练,我稍微对哪个姑娘关注,你就和我闹,我哪儿受得了。”因为娟子的事儿他们在农场的时候吵过好几次了,最后还是顾卿想尽千方百计赖了过来,两人又和好如初,照样会在休息天去后山快活,到后来他对姑娘都没什么特殊感觉了,一心只想着和这家伙翻云覆雨。 “呵呵,还记仇呢?不过,你最后还不是跑回上海结婚了,我也没能拦得住你啊。”这事儿估计他得念叨一辈子,虽说这有点小家子气,可他就是忘不了。 于凡咬着嘴唇问:“你不是原谅我了么?” “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我得让你有负罪感,这样你就得乖乖的呆在我身边还债了……别聊了,下面还疼么?”他其实是间接的想问晚上有节目么,这些日子他可是想天天“操劳”的,只怕小白脸不配合。 上海男人很惊恐:“还有点疼,你不会今晚要吧?”谈到这个,他的腿就下意识的发软,他不确定是否能满足对方,反正自己铁定要受罪。 顾卿看到他这副表情,只得苦着脸长叹:“唉,看来今晚又要素着了,明天可以了吧?” 于凡默默点点头。 北京男人满心欢喜的把他抱住,边亲吻边用诱惑的口吻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憋着,要不咱晚上69好了,以前我们没试过,老外总这么玩儿,你肯定会很舒服的。” 他脸红的说:“舔那里很脏的。”他洁癖,没这种爱好,可从录像带里看到的场面也让自己心痒痒,或许试试也没什么的吧? “脏什么啊,洗干净不就得了,我帮你洗洗。”说完就厚着脸皮摸上了于凡的那里,逗弄似的轻轻用沐浴乳搓。 “我自己来……”上海男人逃到一边,护住了最关键的部位,就在某人的火辣视线下小心翼翼的洗完了澡。 吃了点东西,闲聊了一会儿之后,两人就迫不及待的上了床,先是抱着彼此的脖子接二连三的亲吻,然后才侧躺下来,吸住了对方的老二,顺着最敏感的领口反反复复的舔弄。 虽然嘴里都是腥疝的味道,可于凡却没有皱一下眉,因为自己的那根让顾卿“伺候”得十分舒服,他也殷勤备至的绕着顶端用柔软的舌头点燃北京男人的热情。 顾卿眯着眼睛,爽得就要出来了,但他还是有点儿想泄在于凡的后面,可人家光荣负伤,他就算是地主老财也不能这么狠毒的剥削长工的,为了今后的“幸福”,他只能暂且忍下。 于凡把持不住,腰腹连连颤了几下,他赶紧把家伙从顾卿嘴里抽了出来,马上就泄了。 结果可怜巴巴的北京男人却只能自撸了,他望着床上面色潮红喘息不已的人儿,微微一笑:“你还是坚持不了多久啊。” 于凡调整好呼吸才尴尬的回答:“对不起……我歇会再帮你。” “不用了,这两天你都没睡好,我自己来吧。”顾卿平躺下来,捏住根部上下撸动,没有一会儿就出来了。他一扭头就看到了于凡在望着自己,四目相交的感觉让他很幸福。 “干嘛这么看着我?”他爬到于凡身边,亲昵的问。 “这两天我常常分不清是在过去还是现在,总以为我们还在农场呢,很奇怪的感觉。”虽然眼前的人沧桑了,成熟了,可依然是那个热诚直率的北京人。 顾卿也笑着说:“其实我也有这感觉,这大概就叫怀旧吧。”说完就抓起于凡的手,让彼此的五指交叠,这份温馨和感动在他胸中涌动着,久久无法平静。 第25章:利诱 第二天,于凡下了班本想直接回家,可刚推着自行车走到街口拐角处就让一个人叫住了。 “于凡!”一个男人从红旗轿车上走下来热情的打招呼,摘下墨镜,脸上带着一抹笑容。 “刘营长,不,是刘局长。”他只好下了自行车,不情不愿的说道,这家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还真等到你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正好顾卿那小子不在,他就少费点儿周折了。 “我赶着回家呢。”他哪儿有心情和此人吃饭,巴不得赶紧走人。 刘永强自然知道小白脸对自己没好感,但他就是个认死理的人,越是难钓上的对象他就越有兴趣,越发想征服对方。 于是他上前几步,拍拍于凡的肩,低声道:“你的情况我从郭绫那里听说了,在上海我有些关系,或许能帮你解决工作。”他很明白于凡想要什么,吃惯了大锅饭的人,当然会想找个稳定的工作,踏踏实实的干到退休了。 于凡皱皱眉,苦笑着说:“谢谢您的好意,我对现在的工作很满意。” “不管需不需要帮忙,吃顿饭总是可以的,走吧!”刘永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拽着于凡往街角走去,那里有一家很体面的上海本帮菜菜馆。 万般无奈下,上海男人只得和他勉为其难的吃饭,今天刚好顾卿有应酬,要很晚的时候才回酒店,他们约好了晚一点儿再碰面的。 刘永强让他点菜,自己则点了支烟,默默的坐在对面打量着的人,男人也有性感的尤物,就像对面的人,在白衬衫之下包裹着的却是一副银靡野性的肉体,这种反差令他亢奋,开始产生了各种非分之想。 于凡感受到了他焦灼的视线,很不自然的将菜单推了过去:“您来点菜吧,我不知道吃什么好。” “行,交给我吧。”他每次来上海都会来这里吃饭,所以知道这儿的招牌菜,于是很快就把这个任务完成了,然后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于凡身上了。 “你买断工龄了?”刘永强问道,随即弹了弹烟灰。 “嗯。”为此他拿到了人生中最多的一笔钱,三万多块,他直接去存了五年的定期。 “这是刚开始,以后下岗的会越来越多,市场经济,鼓励股份制,私营,不过那些单位都不稳定,在我看来很难养你到退休,你想不想去文化局或者是效益好的国企?那些地方工资不高,可是很稳定,在中国有份稳定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大起大落的奋斗是小年轻们干的,咱们已经拼不起了。”他望着上海男人,尽量用对方感兴趣的话题吸引此人的注意力。 于凡无法不被这番话诱惑,他听说某些国企的工资虽然不高,可福利劳保都相当不错,如果进了牢靠的单位,将来的养老和看病都不会发愁,也不会拖累女儿,能让母亲少操点儿心。但他却没办法接受此人别有目的的“好意”,刘永强绝对不会大发善心做爱心使者,他不能上这个当。 “干嘛不说话,说说你的想法,你是不是想找个赚钱多的工作?那我也有些门路,你现在是什么学历?”他看出对方在犹豫,所以就故意把话说的更明白了几分。 “中专学历。”回城之后,他念了成人中专的财会专业,拿了会计证,本想在纺织厂好好的干,以后还能涨涨工资,调调级,但现在都没用了,没有门路是根本找不到对口的工作的,更何况他已经不年轻了。 “那还好,你可以去党校念个夜大,做两三年应该就能混个小头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更得求稳定,我这都是为了你考虑,这几天我都在上海,你好好考虑一下,随时都可以联系我。”说完就将自己的移动电话号码写了下来,递给了于凡。 上海男人捏着纸条,忽然抬起头问:“您这么帮我,究竟想要什么?” 刘永强挑起嘴角笑了:“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 于凡忽然间有点儿恶心,瞬间食欲全无,世上竟然有这么可恶的恶棍,他真的很想把面前的茶杯砸到对方的头上。 “现在和过去的时代不同了,清高不能当饭吃,就连女大学生都懂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我们都是经历过特殊时期的人,你应该明白这种局面的。”作为人民公仆他不能说得太透彻,于凡是个精明的上海男人,肯定已经琢磨出这个万变不离其宗的法则了。 小白脸斜过脸,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低声说道:“我算不上清高,也没有什么资本,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方式,别人的不一定适合我,况且我也不想再像以前一样逆来顺受的过日子了。”这几天顾卿和自己说的话对他触动很大,社会变了,如果还像以前一样等着国家给饭碗,肯定是没出路的,他现在还不老,还能再拼些年,不如就跟着那个男人闯一闯吧。 刘永强抱着胳膊,挑起眉:“哦,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不会是跟着顾卿当倒爷吧?” “倒爷也是凭自己的劳动赚钱。”于凡讨厌这个人摆出领导的架势,就好像贫民百姓都是整天穷忙的蝼蚁一般,看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 “你是铁了心的要跟着他了?”刘永强心头就像烧着一把火似的,论学历,论外貌,论家庭背景,甚至是论口袋里的钞票那小子都没办法和自己比,可为什么于凡就是不受诱惑,非要死心塌地的跟着顾卿呢? “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我相信他。”小白脸说道,顾卿不仅仅是朋友,还曾经是他的“恋人”。 “你们时间够长的了,这点我倒是挺佩服的。”其实他根本就是嫉妒。 当年,他的前妻是因为自己应酬多,在外面有了女人一气之下离了婚,现任小他十岁,刚三十出头,整天就知道扎在书堆里不出来,对他在外面的风流韵事充耳不闻,只是呆在家里写剧本,看孩子,倒是让他省了不少的心。可他还是想有个能推心置腹的“情人”,但迄今为止他都未能如愿。 于凡知道他指的是顾卿和自己的关系,对此他不想多说,可这混蛋却对个人隐私极为感兴趣,依旧穷追不舍。 “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来,吃饭吧,以前在农场大家都吃不上好的,现在时代好了,都应该享受享受。”刘永强说完就帮他夹了点儿菜,又倒了杯啤酒。 看着一桌的好菜,上海男人根本不想动筷子,可既然来了一口不吃也不行,他只好拿起筷子随便吃了几口,对面的人却又说话了。 “我知道你还为了娟子的事儿在生我的气,但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她怀孕了,我正在北京探亲,她根本联系不上我。当然,我不是想推卸责任,可她已经走了这么多年,无论我做什么她都没办法再活过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刘永强还是第一次和人谈及娟子的往事,他怎会不自责,那可是两条鲜活的生命啊。 听到这番话,于凡就再也忍不住了,他咬着牙质问:“在你眼里娟子根本就不是女朋友,你只把她当成玩物。” “那你以为她把我当什么?”刘永强也激动的吼了起来,当年对娟子他其实是有几分认真的,可那姑娘一心只想着回城,对他根本就是疲于应付,自始至终都不情不愿的。 第26章:纠缠 这个问题于凡倒是从来没有想过,娟子把刘永强当成什么?不过是回城的跳板罢了,但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却是个羞辱,刘永强当年也是个高大威猛的俊男,完全没必要和猥琐老头儿一样的靠钱权交易钓姑娘,应该说那个时候还是有不少未婚的女知青对刘营长怀有憧憬的。 “虽然现在说这些很过分,但她只是想让我帮她回城罢了,我不是没有想过和她处对象,因为我们都是北京人么,再说我那时候还没结婚。”刘永强说完就喝了口酒,当时他还年轻,总想摆脱父母的控制,自己的一切几乎都是爹娘一手安排的,甚至包括妻子,所以他想抗拒来着,只是娟子没给自己这个机会。 上海男人沉默了很久:“你现在说这些没用,当初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应该认真负责。”那些都是藉口,他根本不想听。 “反正我在你们眼里就是坏人,我也不想辩解了,不过我会让你改变看法的。”刘永强对于凡可是越来越有兴趣了,他打算多花点时间“追求”此人,这个想法让他兴奋无比。 不过异地的问题让他有些恼火,即便他多争取来上海出差的机会,他们也是在不同的城市,见一次面不容易。不知道顾卿那家伙是怎么想的,反正他觉着很麻烦。 于凡没再吱声,只是默默的吃东西。 和刘永强分手后,于凡先是回了趟家,陪女儿和母亲呆到晚上十一点,这才接到了顾卿的电话,他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走出家门,对方已经在弄堂门口等着他了。 “有心事?”顾卿边开车边问。 “没,你今天跑得怎么样?”他不打算把刘永强请自己吃饭的事情告诉对方,因为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都跑完了,从明天开始就没事儿了,下礼拜等着接货,可以抽时间多陪陪你,不过我回北京以后咱们又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唉!”他叹了口气,但这总比十几年前音讯全无要好得多,以后他每个月都可以来一趟的,要么干脆找个适当的时机让于凡到北京来发展,他觉得后者比较靠谱。但总要解决人家住房的问题,这个倒好办,于凡可以搬来和自己住的,可王阿姨和小玲怎么办?更何况此人下得了决心辞职么?想到这儿,他就开始郁闷了。 于凡靠在车座上,低着头说:“你不是常来上海么,我们见面的机会很多的。” “我当然希望你在我身边了,就像农场的时候一样。”北京男人再次陷入了情网之中无法自拔。 可上海男人却说了句煞风景的话:“你在北京不是有女朋友么,有她陪着你就好。” 顾卿咬咬后牙床,板着脸说道:“你为什么总是在我开车的时候让我发火,我是有女朋友,但咱两既然好了,我当然要和她分手的,脚踩两只船我做不来。” 听到他这么说,于凡的反而负担更重了,他扭过头说道:“你没必要这样。” “你的意思是让我在北京和女朋友睡,来上海和你睡,我他妈成什么人了?旧社会三妻四妾的土财主?我可是很认真的,你别想用这种方法推卸责任,哪天看到合适的女人又跑去二婚了,你丫就是不想负责人。”他知道于凡的心里有别的想法,所以对方才一直没答应和自己正式交往的。 于凡苦涩的笑了:“随便你怎么想吧,总之男人不能不结婚,更不能没孩子。”他再结婚与否都是后话,但顾卿是不能不结婚的,他不想做出让人家后悔的事儿。 “你说话和我爹妈一个口气,别扯这个,烦!”顾卿讨厌这个调调,反正弟弟,弟媳已经光荣的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给顾家生了个儿子,所以他就以此为理由拖着不结婚。 回到酒店房间,两人分别洗了澡,便睡下了。 可顾卿却靠在床头拿电视遥控器乱播,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要看什么节目? “你不睡么?”他翻过身问。 “我烦,不想睡。”北京男人孩子气的说,原本打算今晚好好乐一乐,但他却被刚才不愉快的谈话给弄得兴致全无了。 于凡索性坐了起来,打开台灯,拿过毯子披到了顾卿的身上:“别着凉了,我去关窗户。”他刚要下床就让此人拖到了身边,突然来了个含唇湿吻,亲着亲着就让他疲软的地方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 顾卿松开他柔软的嘴唇,耷拉着嘴角说道:“我还要怎么表达我的想法,你才明白?我喜欢的人是你,这么多年也没人能替代你的位置,让我和不喜欢的女人结婚,你太残忍了吧?没你这么干的,你倒是挺合适的,狡猾的上海人。” 于凡笑笑,抚摸着他的下巴柔声道:“你都快四十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我们现在这么相处也挺好的,没必要给彼此套上枷锁,我们过去不就是这样的么?” “不行,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有了你,我眼里就容不下别人了,你休想再去勾搭女人。”他没好气儿的说着,仿佛怀里的人就是自己的老婆一样。 上海男人搂住他的脖子,轻声说:“别胡思乱想了,来吧?”说完就眯起眼睛,把双腿分开,盘在了顾卿的腰上。 他坏坏的笑了:“你不是喜欢从后面来么,今天要换姿势了?” “我想看着你!”以前他之所以喜欢从后面被进入多半是因为不好意思,可现在年纪都一大把了,就没必要害臊了,反正都是男人,扭扭捏捏的反而显得特假,至少在床上他要拿出百分之百的热情来迎合对方。 再次结合的时候,顾卿顿时觉得如释重负,一股久违的幸福和满足感冲击着他,果然还是这个人能给予他最特殊的感触。 他一次次的用硬朗的物件狂戳于凡敏感的海绵体,依然听到了和以前一样动人的娇嗔,濒临顶峰之时这个人还会频频尖叫,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做好了冲刺的准备,连连发起猛攻。 “轻点……我受不了,轻点!”于凡用泪汪汪的眸子凝望着他,咬住对方的那里都热得快要烧起来了,愉悦中还夹杂着一丝浅浅的钝痛,这感觉很奇怪,却令人越加疯狂。 顾卿哪里停得下来,因为自己就要出来了,他抵住于凡的大腿使劲的往里顶着,爽快的发出几声闷吼。 于凡受不得这种刺激,闭起双目,情不自禁的呻吟,不知羞臊狂喜的浪叫,就在体内被灌满的一刹那,他也泄了很多出来。身体就像被榨干了似的,但却一下子轻松了,他躺在顾卿的身下喘了好久,才睁开了眼睛。 此时此刻,北京男人也在笑眯眯的看着他,而且还舍不得拔出自己的家伙来。 “咱两就是最合适的。” 于凡红着脸说:“我想上厕所,你能先出来么?” “哦,想嘘嘘吧?”顾卿很了解他,以前他们完事的时候于凡总会想尿尿。 上海男人点点头。 顾卿这才肯把自己的东西抽了出来,然后还不忘舔了舔于凡的左胸,那里马上就立了起来,虽然没有女人的手感那么好,把玩起来却也很有意思。 于凡“嗯嗯”的哼了两声,赶忙推开了他,拖着疲惫的身子钻进了卫生间,他只想上完厕所,好好的睡一觉,希望这家伙别凌晨又来一回,那他可不答应,绝对要把顾卿踹下床去的…… 第27章:犹豫 剩下的几天,顾卿几乎天天和于凡黏在一起,除了单独抽出两天谈业务,其他时间基本都是在酒店里度过的,其实他们未必的每天都在床上共享甜蜜,到了这个年纪已经学会了用头脑考虑问题,而不是下 半身。共处一室,就算只是亲密的聊天也是很愉悦的,晚上两人靠在一起看电视,有时则坐在床前喝啤酒,聊工作,聊社会,聊彼此的生活,他们很多年没有这么畅快的谈话了。 一周后,把服装厂的货验收完之后,顾卿就依依不舍的和小白脸暂时分别,开车回北京去了。他说下月中旬的时候会争取再来上海一趟,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就要先去一趟东欧,和当地的经销商见面,争取把这批毛衣卖出去。 刚到北京他就把说好的提成连同三个月的补助都打给了于凡,这让上海男人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着四位数的工资,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了,这笔钱他又直接存了定期,顾卿说月底会发设计稿过来,让他帮着盯着工厂的样品进度,除了找货源之外他还要把这件事办好。 不过由于业务越来越多,同时暴露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的服务员工作占用了太多时间,让他没办法全心全意的给顾卿跑业务,可他又下不了辞职的决心,毕竟酒店每个月有六百块的工资拿着,又有保险和住房公积金。所以没办法,他只能超负荷的工作,每天利用午休的时间打电话,休息天拜访厂家,就是回电话太不方便了,这一个月下来把他折腾得够呛,不过好在母亲在家帮他接电话,他还能省点心。 这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母亲忽然对饭桌上的他说:“你再干两个月,要是情况还好就辞职专心的跑业务吧?” 小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奶奶这么说,也插了一句:“爸爸,我们班小月的父母都是做业务的,人家都买了汽车了。”(那个年代可没几家能开得起汽车的) 听到女儿和老妈都这么说,他就放下筷子支支眼镜说道:“再看看吧,现在还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得来。” 王阿姨用温和的口吻劝道:“小顾说的没错,现在不能等着别人给你饭吃,时代变了,得自己去找赚钱的门路,他人不错,你就跟着他干吧,我知道你担心不稳定,咱家还有些积蓄,我也有退休金,做事不要前怕狼后怕虎的,该闯的时候就要闯闯。” 于凡低下头,思忖了很久,才又拿起筷子:“还是再等两个月吧,我不想这么草率。”如果出了意外,又没了稳定的工作,一家人的生活就会陷入困境,他可不想随便动用存款。 她看儿子还在犹豫,也就没再谈这个话题,索性聊起了别的事:“我听街道的李阿姨说,咱们这里好像真的要拆迁了。” “哦,这次不会又是假消息吧?”他不敢相信这是真实消息,因为传出拆迁消息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应该是真的,浦东的安置房听说还可以啦,咱家的条件可以分一套三房两厅的,不过杜宁那边要怎么办?”她叹了口气,前儿媳不是省油的灯,绝对会要一笔钱的,恐怕他们的存款都要交给杜宁了。 而此时坐在一边写作业的小玲却低下了头,她知道父亲和奶奶对母亲都有看法,可作为女儿的她怎能高兴得起来,不过有时候母亲确实很过分,以前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和父亲吵架,每次父亲都不吭声,母亲就吵得更厉害,每当这个时候她和奶奶就会找借口出去,捞个清净。 “您现在担心没有用的,到时候再看吧,最多把我买断的钱都交给她,反正她不能拿走房子,更不可能和我们住在一起了。”他听说杜宁现在的男朋友是个税务局的小科长,而且还被对方介绍去一个商场做了会计,日子过得不错,已经打算再婚了。 小玲放下铅笔,啥都不说便上了楼,她不想在听到关于母亲的事儿了,这只会让自己心烦。 王阿姨这才反应过来:“哎呦,这孩子,我们又没注意到……” 于凡抬头望望楼梯,叹了口气:“没关系的,明天休息,我要出去跑业务,您帮我听着电话,有事情记一下,急事就呼我。”他现在顾不得女儿,先赚钱吧,如果拆迁,搬家装修需要一大笔钱的,这些老旧的家具电器也都该换新的了。 “嗯,最近电话越来越多了,好像有的人是慕名而来的,听说你们找货源都跑过来问,有时候我一天能接十几个电话。”她觉得这份工作是很有发展的。 “辛苦您了,现在暂时只能这样的。”他吃晚饭就帮母亲收拾饭桌,刷了碗,然后就上楼整理厂家资料去了。 三天之后,街道工作的李阿姨忽然到访,她风风火火的说:“王大姐,有好消息啰,咱们这里真的要拆迁了。” 王阿姨刚买完菜回来,听到这个消息也高兴得不得了:“什么时候说了吗?” 李阿姨坐了下来,开心的说:“就这两个月了,马上就要来贴公告了,安置房在浦东的花木,牡丹路上,房子还没建成,要06年才能入住,不过会给我们补贴去租房的。” “浦东太远了,没有近一点的安排么?”她愁眉不展,要是搬了家,那儿子上班,孙女上学就都远了。 “虹口你去不啦,还是浦东发展好,以后通了地铁就方便啦。”李阿姨兴奋的说着,她是看好浦东的发展,准备签了合同就搬出去。 “通地铁还要好几年啊,唉!不搬也不行的。”她叹了口气,虽然住楼房是件高兴的事儿,却给家里带来更多的烦恼了。 李阿姨安慰她:“王大姐,您别这么想啦,我知道您心疼儿子和孙女,但小玲不是可以转学的么,于凡就让他坚持一下,实在不行就换个近一点的工作……不过,你以前的儿媳可不好办了,她要是过来争房子怎么办?” 善良的王阿姨苦苦一笑:“我觉得不会吧?” “哎,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要和儿子商量好,不能让她占便宜,小凡将来要再成家的,能要到三房一厅当然好啦,如果她来捣乱就比较麻烦了,不过我会帮着做工作的。”居委会大妈就是爱操心,她也不喜欢杜宁,那个女人仗着有几分姿色到哪里都是趾高气昂的,很看不起别人。 王阿姨不做声的点点头,李阿姨说的很有道理,晚上等儿子回来他们再商量一下吧。 第28章:辛苦 就在于凡一家为了拆迁而踌躇的时候,顾卿却在北京因为要和俄罗斯女友分手的事而犯了难。 因为莎娃回俄罗斯探亲去了,要两个月后才能回来,在电话里谈虽说省事,可却显得太不尊重女方了,他必须找机会当面摊牌才好,既然不能和人家长相厮守,就别耽误姑娘青春了。 莎娃虽然是金发碧眼的洋妞,却是个百分之百的好女孩,天真,率直,一心想和他步入婚姻的殿堂,但姑娘才二十五,和他相差十来岁,老夫少妻绝对没前途,若干年后他可不想看着依然年轻貌美的娇妻光流口水,而只能软的自撸了。 他坐在办公室发呆的时候,弟弟志华敲门进来了:“哥,爸妈叫你明晚回去吃饭。” 他捏着烟“哦”了一声,示意让弟弟坐下:“咱两聊会儿。” “好,你有心事?”志华刚三十,他没有顾卿那么高大,身材稍微瘦几分,摸样长得更像母亲,脾气温和,善解人意。老婆在园林局工作,现在一家人和父母住在崇文门的三居里。 “我打算和莎娃分手。”顾卿吸了口烟说道,他一直在琢磨要怎么和姑娘说,就算是分手也要有个原因吧?要不直接告诉人家自己是同志,呃,还是算了,这么做绝对会被抽几个大耳光! 志华叹了口气:“妈前两天还和我说呢,要是你非得和莎娃结婚她也不反对了,有个蓝眼睛的孙子挺好,这下她又白高兴了。”果然哥哥和俄罗斯姑娘是没有结果的,老爸太厉害了,居然有这么神准的预知能力。 顾卿嘿嘿一乐:“或许她这辈子都别指望抱我的孩子了。” “啊?”志华不大明白大哥要表达什么,莫非要当快乐的单身汉? “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在农场有个恋人么,这次再上海我见到他了,我们旧情复燃了。”他并没有和弟弟谈得很详细,当然志华更不知道他的初恋情人是个男的。 “哦,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和莎娃分手的,她单身?”他知道大哥对过去的恋人爱得很深,至今都难以忘怀。 “他离婚了,一个人带着闺女呢。”昨天他刚和于凡通了电话,才分开一个月他就已经害了严重的相思病,每天晚上都想着远在上海的小白脸,焦躁不安,难以入睡。 志华理解的点点头:“单身就好,你打算和她结婚?” 顾卿苦笑着,两男人怎么结婚啊,要是能结他巴不得赶紧呢。 “还没想这么远,但我们在一起挺开心的,而且彼此都很了解,不需要磨合,呵呵,在农场的时候都磨合六年了。”他和于凡的脾气秉性,甚至是身体都相当合得来,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只可惜,他们都同性,假如于凡是大姑娘在农场的时候他绝对早早的把对方强娶了,现在说不定都生两个娃娃了! 看到大哥一脸幸福的表情,志华淡淡的笑了:“好些年没见你这么高兴了,她性格一定很好,反正不管怎么着我都希望大哥幸福,妈那边别担心,到时候我会替你说话的。”母亲肯定会挑剔未来的“大儿媳”二婚有个拖油瓶,其实这都没什么,只要夫妻两人感情好,关别人啥事? 顾卿弹弹烟灰,无奈的笑了,如果弟弟知道于凡是男的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 “设计图你催催小周,明天必须交给我,哦,半个月后我还得去上海,有事情早点儿和我说。”他翻了翻手头的文件,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 “她已经给我了,我去拿给你看。”他说完便转身走出了总经理办公室,来到了桌前,把画好的设计图纸拿上,又推门走了进去,这时候大哥已经在打电话了,说话的口吻极其温柔,一定是在和“初恋情人”煲电话粥。 顾卿确实是在给于凡打电话,他关心的问道:“吃饭了么?” “在厂子门口吃了小笼包和老鸭粉丝汤,你呢?”他刚从皮包厂出来,正在长途车站等车,这一趟他都出了上海市,来到太仓了。 “我订的外卖宫保鸡丁,15号我到上海,还住你们那儿,今天辛苦了,让你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他无比温柔的说,其实很不忍心让小白脸受苦,可作为同性的情人,他能做的不是低俗的“包养对方”,而是如何让这个人“快速成长”,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没关系,锻炼锻炼蛮好的,皮包厂的报价单拿到了,可款式比较落后,我担心销路。”他觉得价格很低,质量还过得去,就是样式落伍,而且多是男款,走俏的女款反而很少。 “没事儿,我过来的时候看看,你拿到样品了吧?”他笑眯眯的说,示意让志华坐下来,然后便继续和于凡甜甜蜜蜜的聊着。 “拿到了,车来了,等回家再聊。”他赶紧给小卖店的老板交了电话费,然后就拿着一大包样品和一群农民工挤上了长途车。 他使劲拽着编织袋,生怕东西被挤掉,还好占到了一个座位,可坐了没一会儿,就有个带小孩的农村妇女上了车,他立刻就让出了座位,结果这个小男孩根本不老实,一直拿脚踹他装着样品的袋子。 这位母亲却和没看见似的,大言不惭的抱着小男孩,纵容孩子把编织袋当脚垫踩。 于凡的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可他还是忍着没说出来,就这样一路站着回到了上海市内。到家的时候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他也累得虚脱了,把样品丢到二楼,洗漱完就躺倒到床上睡着了。 为了让儿子休息好,母亲看电视都不敢把声音打开,她低声对小玲说:“别吵醒你爸,轻一点儿上楼。” 小姑娘懂事的点点头,又继续看试题去了,下个月又摸底测验,她得加把劲,如果考不上重点中学会被同学们瞧不起的,她没有名牌衣服和旅游鞋,只好用成绩证明自己了。 这时,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王阿姨赶紧拿起听筒:“喂,您好!” “王阿姨是我,小顾,于凡回来了么?”他刚到家,还没换衣服就迫不及待的给亲爱的人去了电话。 “他刚睡着,有急事我叫他。”她小声说。 顾卿连忙摇头:“别,让他睡吧,我就是问问他是不是到家了,最近您也跟着受累了,真感谢您,您都变成公司的接线员了。” 她和蔼的笑了:“没关系的,我发挥余热挺好,这都是为了你们的事业么。” “您这么说,我更不好意思了,15号我来上海一定请您吃饭,吃什么您定。”他一脸惭愧,自己睡了人家的儿子,又当了压迫人的地主老财,万一哪天他和于凡的关系暴露,不知道王阿姨会不会把他从家里打出去? “别破费了,咱们在家里吃就好。他跟着你干我放心,你多教教他业务,我也会督促他的。”其实她很怕儿子坚持不下来,又会像以前一样逆来顺受的等待命运安排了。 “成,我不和您聊了,会吵到他睡觉的,明晚我再给他打电话,麻烦您了!”顾卿放下电话,轻轻的舒了口气,有些担心于凡是否能兼顾公司的业务和酒店的工作,这样太辛苦了,他到底要不要说服这个人辞职呢? 第29章:协议 礼拜三的早晨,拆迁办就把拆迁公告贴在了巷口,很多附近的居民都围过来观看,这其中有个身材高挑,皮肤很白,穿着讲究的女人,她从头至尾把拆迁公告看了个仔细,这才挺着胸脯向小巷深处走去,径直走进了破旧的小弄堂里,敲开了于家的房门。 今天刚好于凡上晚班,他见到前妻杜宁却并不意外,反而很客气的说道:“进来吧。” “妈呢?” “买菜去了。”听到前妻还叫母亲妈,他的心里就有些犯嘀咕了。 杜宁坐到沙发上把皮包放到膝盖上,清了清嗓子问:“小玲还好吧,我有段时间没见她了?”她最近很忙没抽时间来看女儿。 “忙着学习呢。”他给前妻倒了杯水,就坐到了沙发对面的椅子上,等着她先开口。 杜宁根本没心思喝水,索性就直截了当的把话说了出来:“家里要拆迁了,有我的名字会多分一间房,我也不要多了,三万块总还算公平吧?”她知道前夫把买断工龄的钱都存了起来,所以这个数是拿得出来的。 于凡低下头,扶扶眼镜,没有吭声。 “你不说也没用啦,房子是有我一份的,你给了钱我就把户口牵走,我们写个协议,这样总行吧?”她知道于凡是个蔫儿萝卜辣芯,嘴上不说,可心里却很有主意。 “先把协议写好,我们去公正,公正完了我就给你钱。”他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总之银行里的三万块是留不住了,还好他又存了7000多,不过这些钱显然不够搬家用的,他很焦虑,却没办法改变窘迫的现实。 她僵硬的笑笑:“好,小玲麻烦你多操心了,写好协议我给你打电话,我就不坐了,还有事呢。” 于凡刚想站起身,就听到了敲门声,他赶忙过去开门,结果便看到了风尘仆仆的顾卿。 “你怎么来了,不是15号才到上海么?”今天刚十三号,还有两天呢。 顾卿笑着说:“我这不是等不及了么,家里有客人?”他朝屋里张望,马上就看到了一个很白净的女人,她不会是于凡的前妻吧? 杜宁没见过顾卿,她起身来到门口说道:“我先回去了,再见。”临走前还瞥了这个衣着讲究的男人两眼,对方居然用香水,一定是有钱人吧,于凡什么时候认识这么有钱的朋友了? 把前妻送走,于凡就回了屋。 “她就是小玲的妈?” “嗯。”上海男人帮他倒了杯茶,坐了下来,有些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 “她来干的?”顾卿刚才也在巷口看到了拆迁公告,他隐约觉得那个女人是冲着房子来的。 “来要钱,她的户口还在我们这儿。”换做是他也会这么做的。 “她要多少?”虽然他知道这是于凡的家事,可他却不能不管。 “三万……有烟吗,给我一支。”小白脸忽然很想吸烟,虽然他根本就不会抽,不过特别心烦的时候还是会买包缓解郁闷心情的。 顾卿本想说点儿什么,却忍住了,他从口袋里掏出烟,帮于凡点上,看着对方不太会抽烟的样子,就笑着说:“没你这么抽烟的。” 于凡不会把烟吸到鼻腔里,只是用嘴嘬,他皱着眉说:“用鼻子吸太呛了,我受不了。” 北京男人爽朗的笑了:“和小学生似的,别发愁,三万块你用不了多久就赚到了,我刚从东欧回来上次的毛衣都消化完了,俄罗斯,乌克兰和波兰都等着要新货呢,这次我来就是为了和厂子里确定新的生产合同。” 于凡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愁云都散了一半儿:“太好了,我还担心那些毛衣卖不完呢。”赶忙掐了烟头,心情忽的变好了。 “现在还不至于,不过一两年后就不一定了,市场总在变化,你明天休息吧?”他已经记住了于凡的上班和休息时间。 “嗯,今晚要我过去么?”他低着头问。 顾卿立刻挑起嘴角:“这还用问,我可憋了一个多月了。” 小白脸轻声说道:“我十点下班。” “我说了请阿姨吃饭的,想吃啥,你们决定。”他喝了几口水,旅途的疲劳几乎一扫而光了,这次他也是开车来的。 “在家里吃吧。”他现在没有心情出去吃饭,只想晚上让对方用另类的方式安慰自己。 “行,我给你们带了礼物,都是以前进的好货,我自己留了几件送人,小玲,阿姨,还有你都有份儿。”北京男人从旅行箱里掏出一个很大的纸袋,里面装了十几件服装。 “谢谢!”这些小东西收下也无妨,对名牌货没有概念的于凡根本不知道这些衣服的价值,每一件也要两三百了。 又到了灯火通明的时分,在北京的西城红罗厂某套两居室内,刘永强正和自己的年轻情妇睡在一起。 结束完一轮的重体力劳动,他刚进入梦境,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娇俏的样貌,小巧的身姿,这位穿着小花衬衫和绿军裤的姑娘正是去世多年的娟子。 他看到姑娘浅笑盈盈的脸,自责的说:“娟子,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好吗,你缠着我,对你对我都没有任何好处,该到哪儿去到哪儿去吧。”这些年他噩梦不断,总是在梦中见到死去的女孩儿,他把这份折磨和无奈藏在心里,无处宣泄,只是上次和于凡吃饭的时候才偶然讲了出来。 娟子在他身边飘来荡去,一言不发,随后才面对着他冷冰冰的说:“你想把于凡也弄到手吧?他不会跟你的,你就死了这份儿心吧。” “我找谁不用你批准,走开!”刘永强被激怒了,他想把娟子的幻影赶走,可这姑娘偏偏不走,依然执着的呆在他身边。 “你和女人睡觉也就罢了,现在连男人也要搞,不知廉耻的流氓,你早晚会有报应的!”娟子的面孔煞那间变得铁青,面目狰狞的朝他吼叫,一下就把刘永强吓醒了! 他吓出一身冷汗,立马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粗喘着打开灯,赶紧下床点了支烟,光着脚来到阳台上猛吸好几口,到现在他的心脏还跳得很快! 要是再被噩梦缠下去,他早晚变成神经病,去寺庙烧香超度到底管不管用?看来他必须去试试了,实在不行找心理医生也成,不过那样说不定人家会把自己的隐私揭露,还是不要这么做了,他一个党员还能怕子虚乌有的牛鬼蛇神不成? 第30章:置业 两天后,于凡就拿到了前妻送来的协议,两人去公证处办了手续之后,他就把三万块的存款一分不少的打到了杜宁的存折上,等到房子分好之后,杜宁就会把户口牵走,从此两人便再无瓜葛了。 在派出所门口分手之前,于凡赶忙对杜宁说:“你最近能抽一天带小玲出去么,我休息天要跑业务,没时间带她去买东西,我给你钱。” 她扭过头,看看前夫有点儿不耐烦的说道:“下周我要去天目山旅游啦,等回来的,小玲现在要准备考初中,让她好好在家学习吧。”她和男朋友早就约好了,约会可是不能取消的,这事关她何时能再婚的问题。 上海男人垂下眼眸,只得说:“好。”显然前妻的注意力都在新男人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女儿了。 “我赶时间,再见了!”杜宁说完就急匆匆的过了马路,拦了一辆出租车。 于凡望着前妻远去的身影,禁不住叹了口气,此时,腰间的BP机忽然响了起来,接到了顾卿留了一段信息:我在毛衣厂等你开会,速来。 他原本舍不得打车,但那个男人应该等了很久了,他只好一咬牙,招手上了辆出租车,直奔闸北区。 等他来到厂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厂长和车间主任都和顾卿在聊设计,看到他进门,马上就把样品和生产计划递给了他。 于凡连忙道歉:“不好意思,让大家等这么久。” “没关系,正好我们一会儿要一起吃饭,我觉得样品还好,刚和厂长说要加三种新的颜色,你给点儿参考意见。” 上海男人看到样品也挺满意的,他对在座的三个男人说:“上次的设计图里有几种颜色备选,白色,红色,黑色,黄色四种颜色的样品效果都不错,可不可以试试紫色和灰色?” “灰色和紫色的毛线我们有库存的。”车间主任马上就把色板拿出来给他们看,还有很多其他可以用的颜色。 大家研究之后又追加了紫色,灰色和粉色,但这样沟通确实太累了,就连顾卿也觉得麻烦。 吃饭完,在回酒店的路上,他不得不和于凡提议:“你辞职吧?” 上海男人其实知道他早晚会说这句话,可依然下不了决心,只好问:“非要辞职吗?” “这样儿效率太低了,耽误赚钱,我打算在上海弄个办事处,招几个员工,你帮我管着就成,需要设计师,业务员,你盯着生产的事儿,上次的皮包我觉得可以进一些儿试试”他通过后视镜看身边的人,可对方还是不说话。 隔了好久,于凡低着头说:“我恐怕做不好。” “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你啊……总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和我还耍心眼儿。我他妈太了解你了,那么我求您辞职,可以吗,于凡同志?”他说完就深深的叹了口气,这话还要自己来说,而且得上杆子求着“王子殿下”。 小白脸摘下眼镜,揉揉睛明穴:“我要是做不好,你就炒了我。” “你不是干得挺好么,过来全心全意的帮我吧?”他笑笑,昨晚两人还缠绵一夜,亲亲我我呢,现在正是说这种话的时机。 “做不好一定要抄了我。”他不能白拿顾卿的钱,那样会让他更会抬不起头来的。 “呵呵,炒了你也没关系,我养着你,让你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呆着,不过你还是有事业做才好,不然闲着多无聊,我就不能理解那些家庭妇女的想法。你的养老,大病,住房公积金我会尽快解决的,但公司注册需要时间,哦,再说说待遇,除了300的补助之外,基本工资500,然后还按照我们说的提成来走,只不过你要拿出0.5%分给业务员,当然他们的业绩你白拿一半,有异议吗?”他说了这么多话,只希望小白脸能没有后顾之忧。 于凡对这个待遇很满意,这已经超过他在酒店的收入了,更何况还有业绩提成,这样算下来每个月他能拿上千元。 “就按你说的办吧。”于凡说道,但拿的钱多了,他身上的压力却倍增,绝对不能做不好这份工作的。 顾卿很开心,不禁问道:“明天晚上咱们歌厅卡拉OK去?” “你不累么,昨天搞到凌晨,今天又跑了一天,还有力气唱歌?”他很吃惊,这家伙哪里来的精神头啊? 北京男人摇头:“我吃西洋参,下次给你带点儿来,明天我约了郭绫他们,大家都喊着要见你呢,七营的第一美男子?” 于凡其实并不想和那么多人在一起,就别扭的说道:“什么美男子,都老头子了。” “咱们不老……哦,你帮我在上海选么套房子吧,省得我每次来还要住酒店。”他打算在上海投资一套小户型,以后房价只会越来越高的,留点儿固定资产在手里错不了。 “你要买房,好贵的。”上海男人想都不敢想,三四千一平方,他要干多少年才能买一套? “嗯,五十坪以内,能让咱两住得舒服就成。”从此以后他在上海就等于有家了,只是不知道这位是否乐意和自己同居。 “好,我会帮你看看的。”于凡说完就开始琢磨着辞职的事儿,看来明天要找领班去谈谈了。 第二天,于凡很顺利的就办完了辞职手续,然后便跟着顾卿去了长宁的工人文化宫舞厅。 郭绫和其他人已经到了,大家看到于凡都很高兴,纷纷围上来和他说话,其实知青们很多人都还保有过去单纯的感情,不会习惯性的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兵团的战友,大家所说的话,所吐露的心情都是无比真挚的。 顾卿包了场,整个舞厅里都是知青和家属们,大家有的跳交谊舞,有的唱卡拉OK,玩儿的很开心! 郭绫,北京男人和于凡和大伙儿聊了一会儿,就去歌厅外的走廊里单聊去了。 三人坐在长椅上,拿着饮料低声谈着并不愉快的话题。 “我在北京有几个不错的朋友,他们和我说刘永强有个情妇,是文工团的独唱演员,以前的那个是机关单位的科员,反正这些年他就没闲着过。”郭绫说道,她发现对面的两个男人的关系似乎恢复成在农场的状态了,就像是亲兄弟一般。 顾卿挠挠鼻子:“你把我们叫出来就是为了八卦刘永强?” 她瞥了北京男人一眼:“我这不是和你们交换情报么。” “我不想谈那家伙,咱先聊点儿正经事儿,你老公不是做房地产的么,给点意见,我想回西双版纳考察,正琢磨着投资房产。”他问道,这事儿也就是郭绫帮得上忙。 郭绫答道:“这个行业风险可不小,你得慎重,而且国家对土地的政策总在变,做这种生意没有很硬的后台根本不行的,而且你能拿到高额的贷款么?” 听到她这么说,顾卿就冷静了几分:“成,我暂且放下这个想法,我和于凡今年打算回去看看。” 郭绫先是笑了,然后才叹了口气说道:“去看看也好,景洪变化可大了,你们肯定都人不出来了,我去年回去过一次,住了一个星期,还见到几个熟人呢。” 于凡不禁问:“还有知青留在那里?” “有啊,三营,五营都有,孩子都上中学了,都是上海人,还有一个北京知青调到昆明电视台了,混得不错,以前是宣传队的,顾卿你应该很熟吧?”她都想不起那个人姓什么了,只是模模糊糊的有印象而已。 “姓刘,当年和我一起被推荐去县文工团的,我在电视上见过他。”他觉得命运的安排太有趣了,同样是知青,因为选择不同,最后的命运却也是千奇百怪的。 于凡不禁叹息:“你当年应该去文工团的。” “去了文工团就没现在的大款了,最多是个电视台小科长。”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后悔的。 郭绫也笑着说:“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于凡,听说你们家那里要拆迁了,给你们安置去哪儿了?” “花木牡丹路,房子还没盖好,得先租房住。”想到这儿他就头疼起来,母亲跑了几个地方都没找到合适的房子。 她“哦”了一声:“我以为会给钱买房呢,刚好我老公那里还有尾房,价格便宜,你们要买赶紧,我自己也留了一套。” 顾卿一听,马上就有兴趣了:“位置价格,多大,能看么,我要买。” “投资也值了,曹杨梅川路,离市中心很近。两房一厅五十四坪,不过只有顶楼和一层,好的楼层都出手了。”她说道。 “行,我信得过你,要是我满意,一次性付清,给优惠吧。”他知道郭绫不会忽悠自己,所以这房子八成次不了。 她无奈的笑了:“你啊,就会占便宜!” 他傻乐着:“倒儿爷当然喜欢占便宜了,捡漏多HAPPY啊!” 郭绫不忘记损他:“不沾点儿便宜你就难受是吧?” “好姐姐,你就卖我吧?”他嬉皮笑脸的恳求,结果遭到了于凡的白眼儿,莫非这小子吃醋啦? “我卖给我老公了,你没戏了,得,明天带你看去,现房哦。”她怎么就是对顾卿发不起火来呢,哎,会不会是她还有些旧情难忘? 第31章:迷药 跟郭绫聊完,于凡和顾卿就去了趟卫生间。 两人站在小便池边,刚好没闲杂人等,绷不住的人不打自招了:“干嘛,我不就是和她多说了两句么?” “我可什么也没说。”于凡尿完就拉上了裤子拉链,但心里依然不痛快,他也说不清是为了啥。 “乖,别吃醋,你明明知道我对她没那个意思的,就算有,我也不用等到今天,是不?”他整理好裤子,来到洗手池前洗手,不忘逗于凡开心。 “懒得理你!”上海男人仰着头刚要走出卫生间,却让北京人抓进了怀里。 “小样儿……要是我把房子买了,你和阿姨小玲先搬进去住吧,不过闺女就得和老太太挤一间房了。”他觉得这个安排不错,反正于凡一家也没找到合适的周转房。 于凡扭过头:“这不合适吧?” “没啥不合适的,我和你住一间就成,再说我又不是一年到头都在上海,咱两谁跟谁呀?”趁着小白脸愣神的功夫,他偷袭成功,在可爱的嘴上亲了一口。 于凡生怕别人进来看到,马上就推开了对方:“别在外面动手动脚的!” “呵呵,那你就痛快答应,不然我在这儿就搞了。”他其实很有雅兴的,只怕小白脸不配合。 上海男人最终还是答应了,三天后装修公司就进现场看房了,除了筹备公司的办事处忙着招聘员工,于凡又多了个任务,帮老板盯着装修的新房。 公司办事处刚刚正式办公的第三天,他就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设计师小马低声说道:“他点名找您,不知道要干嘛?”此人说话口气很硬,她就把电话递给了于大哥。 小白脸客气的问:“喂,您好,这里是泰福贸易上海办事处,请问您需要帮忙吗?” “我到上海了,能出来见个面么?”电话另一头的是刘永强,他刚下飞机,这次来的目的又是开会。 于凡怎会听不出他的声音,他严肃的说:“刘局长,我在工作呢。” “呵呵,你还真和顾卿一起干了,我的建议果真不考虑?”他怎么也得找机会再见上海男人一次,原以为对方会答应自己的提议,可人家根本就置之不理,于是他心里很不痛快,很不高兴! “谢谢您的好意,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他有了三个手下,还能用上以前做纺织行业的经验,再也找不到这么合适的工作了。 刘局长走出候机大厅,就有司机来接自己了,这次他没带跟班的就是为了能自由一点儿。 “晚上我去找你好了,我们找个地方聊聊,我得先去宾馆了,晚一点儿再联系你。”他没给于凡反驳的机会,直接挂了大哥大,接下来就要看晚上的情况了,这次他要在上海呆十天,有足够的时间接近于凡,他就不信自己撬不走顾卿的男伴。 小白脸愣住了,慢慢的挂了电话,刘永强到底想干嘛?他不过是个男人,至于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穷追不舍么? “于经理,谁来的电话?”设计师小马问,会不会是谁恶作剧? “一个朋友。”他和刘永强算不上朋友,最多只是认识罢了。奇怪的是这家伙怎么会知道公司的电话,既然电话知道了,会不会地址也清楚? 结果傍晚下班的时候,于凡就验证了这个想法,刘永强出现在办公楼的大厅里,笑容可掬的和他打了个招呼。 “我刚安顿好,走吧。”他很成功的把上海男人直接拉走了。 刘永强把于凡带到了附近的一家歌厅,定了个包房,要了几样菜和两瓶酒,他把音响调到很小的音量,笑眯眯的问:“他给你安了个经理的头衔?” “都是虚名而已。”但他确实不用再听别人指挥了,他最大的领导就是顾卿。 刘局长递给他一杯洋酒,问道:“你性格内向,做生意是不是太勉强了?”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他明天要带新来的两个业务员去跑厂家,一下子要接触那么多人,处理那么多信息确实吃不消,可这都是为了生活,要是混工资他就对不起顾卿了。 刘永强见他不说话,就继续说道:“你的性格做办公室最合适,来,喝酒。”他先喝了几口,常年混官场他的酒量极佳,而对面的男人则不然,一看就是不怎么会喝酒的人。 “我有什么好的?”于凡郁闷的问。 他则反问:“顾卿没告诉你?” “我不知道。”其实他心里是明白的,北京男人念旧,无法忘记他们过去的“交情”而他呢?在现实面前是可以放弃感情的混账。 “……呵呵,上海人太精明了,顾卿怎么发家致富,我都清楚,他过去和一个俄罗斯的有夫之妇好过,你知道么?那女人帮他打开了俄罗斯和东欧市场,可以说没有那个女人,就没有现在的他。你别把他当成纯情少男了,他可一点儿都不傻。”刘局长边说边观察小白脸的反应,显然这个男人在意了。 于凡低下头,把杯中的酒几乎喝光了,他不知道这番话是真是假,但起码不是空穴来风吧?为什么顾卿从来没和自己谈过呢,呵呵,人家有必要说么?他和顾卿根本只是朋友外加雇佣关系,又不是“恋人”。 “他没和你说过也正常,谁乐意把这些凹糟的事儿往外抖落?我虽然不是所谓的好人,可我也没为了钱权出卖过自己,我认为这关乎男人的尊严。你跟他这种人干嘛呢,他不过就是个没文化的地痞,暴发户罢了。”刘永强又给他满上酒,直接挪了个位置坐到了上海人身边,借机搂住了杨柳细腰。 于凡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挣扎了一下,可却让对方攥住了手腕按在沙发上强吻起来。 小白脸一怒之下就要抬腿,但对方却是有备而来的。 刘永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装满液体的小瓶子,朝于凡的口鼻喷去,用躯体压住清瘦的男子邪恶的笑着:“你让我惦记了十四年,今天也该让我如愿以偿了。” 于凡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紧接着便眼前发黑,连对方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听不清楚了,他徒劳的挥了几下拳就昏了过去…… 第32章:屈辱 夜晚,于凡在轻微的钝痛中逐渐的苏醒过来,眼前浮现的面庞不是熟悉的人儿,而是刘永强!!! 刘某人把房间里的等全都打开,这样能很清楚的看到这个男人被自己玩弄的整个过程,他把于凡的胳膊用领带反绑着,撑开了被捆在床头修长大腿,一边爽的咬住下唇,一边使劲的顶着已被润滑剂弄松软的幽深。 “混蛋……你畜生!”于凡想动,可除了有限度的扭动腰肢,他任何反抗的动作都做不出来,整个身体被刘永强肆意玩弄,他悲愤的瞪着这个恶棍,使劲咬着牙不肯发出一丝呻吟。 “骂人可不好,宝贝儿,你咬得我太紧了……”刘永强说完便猛的吸住了于凡倔强的小嘴儿,连忙加快了腰部起伏的频率,他可再也忍不住了,今晚至少还要再玩儿两次,一次绝对不过瘾的。 体内的东西变得更硬了,于凡立马挣脱了对方的吻,扭过头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他不想再看到刘永强爽歪歪的表情了。 这混蛋要射在他里面,他心底生出一股极端的厌恶情绪,甚至开始讨厌自己这副对男人也能其反应的身体。他的命怎么比女人还薄,为什么总有男人对他的屁股有兴趣? 刘永强吼了两声,就猛地顶了几下,将欲念全部倾泻在了于凡的体内。 “给我松开!”上海男人朝他吼叫。 刘局长眯着眼睛摸了他的胸尖两把,摇头说道:“我还没过瘾呢,今晚咱们再玩儿两次,亲爱的!” “禽兽!”于凡气得睁开眼破口大骂。 “乖乖叫出来,我再放过你,嗯?”刘永强想让于凡发出荡漾的叫声,刚才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爽,这略微让他感到不悦。绝对不是他尺寸小,硬度不够,肯定是这个人打心眼里抗拒自己。 “你休想!”小白脸羞辱难当,对方泄了还不出来,依然在里面用半软的东西搔弄自己。 刘永强现在很亢奋,丝毫不觉得疲劳,他已经很多年没这么激动了,男人果然很好玩儿。 “难怪顾卿这么宝贝你,跟我吧,我给你安排好工作,给你房子,以后送你女儿出国留学,怎么样?”他边说边摸于凡胯间疲软的东西,又低头舔着此人的右胸。 于凡失神的哼了几声,随即死咬着牙低吼:“你别做梦了!” 他原本以为上海男人只会顺从的流眼泪,可对方却一直不肯合作,他就不信驯服不了这只听话的“小野猫”。 “那一会儿别怪我没风度了!”他决定下一轮用居高临下的攻陷于凡,这么欺辱的姿势能打压对方嚣张的气焰,让小白脸服服帖帖的变成听话的“女人”。 天色微明,苏州河边的酒店阳台上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对方正心情愉悦的吸烟,一支烟抽完便回到了房间,轻轻的关上了门。 床上的人睡得很熟,从床上依稀能看到昨晚凌乱的痕迹,这个可爱的男子被他折腾得体力透支就算是打雷也很难醒过来了。 刘永强坐到床头,温柔的摸着于凡光裸的肩膀,将被子帮对方盖好,便走进卫生间洗漱去了,早晨他得回招待所拿材料,九点还要去局里开会。 临走前,他将酒店的房费交到了第二天,还特意下楼买了早餐,便悄悄的离开了。反正自己要找于凡是很容易的事,在工商局税务局他都有人脉和关系的。 于凡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他拿起BP机就看到了好几条消息,母亲,顾卿,小马都给自己留了言。 “嗯……”他的腰稍微一动,就痛得要死,后面更是火辣辣的,顺着股沟流下了黏糊糊的经验。可就算痛死,也要回电话哦,那个恶棍倒是得手之后溜之大吉了。 “喂,小马,不好意思,今天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要下午再过来,你让小刘和小李先把资料熟悉一下,等我过去给他们培训。”他先给公司的设计师兼文员打了个电话,又给母亲打了电话,说他昨晚和老同学喝酒喝多了,在别人家睡的,之后又如法炮制的跟顾卿说了,但对方似乎有点儿不相信。 北京男人刚从租赁的厂房出来,昨晚他一直没找到于凡,整夜都没睡踏实,还往对方的家里去了好几个电话,但王阿姨说儿子没有回家过夜。 “哪个同学,我认识么?”顾卿皱着眉问,小白脸听起来好像很没精神。 “你不认识,我初中同学。”他耐着性子答道,心里却堵得慌,被男人强 暴怎么也不可能开心吧? “哦,我知道了,下午去公司么?”顾某人觉得再追问下去有点儿过了,更何况他也不能马上飞过去调查事情的真相,会不会是这小子憋不住找女人了? “去,我先洗个澡,不和你说了,我挂了。”他吃痛的靠在床头,摸了摸红肿出血的地方。 北京男人拿着大哥大在原地楞了一会儿,这才缓缓的朝自己的轿车走去。洗澡?是不是他想太多了…… 一小时后,于凡就吃力的迈着沉重的脚步出了酒店,几乎每走一步,他的后面就痛得要死,刘永强这个辣手摧花的禽兽,他恨不得进警局去报警,让警察把这人抓起来,可要以什么罪名起诉人家?告刘某QJ自己,不要太搞笑吧,男人被强岂不成了众人笑柄,说不定别人还以为是他主动送上门去的呢? 他越想心中就越发悲愤,他能报复么?报复之后的结果又会如何,贫民百姓对付背景深厚的高干,除非他疯了! 昨晚只能怪他警惕性太低,要是自己不搭理刘某,就不会遭到如此对待了,还是他给了人家可乘之机。总之,他再也不会搭理刘永强了,那家伙是个十足的恶棍,禽兽,早晚会受到报应的! 呵呵,不过这只是自欺欺人的想法吧?现实却是坏人混得风生水起,春风如意,不光有年轻美女暖床,还随意对同性下手,而他这个受害者却只能等着老天爷去“惩罚”恶人,过去他软弱无能,现在已然蜕变成可怜虫了,他怎么能这么窝囊啊?更何况世上或许根本就不存在因果报应,那不过是人们聊以慰藉的疗伤借口罢了。 第33章:真相 刘永强在文化局的会议室里浑浑噩噩的熬了一天,会议刚结束他就脚底抹油开溜了,昨晚和于凡在床上度过的激情时刻依旧在脑海中浮现,他还在回味,只想快点儿再见到“小野猫”,适当的抚慰一下对方,早点儿让人家成为自己的“女人”。 他很早就等在了于凡家的巷口,等了一个多小时,上海男人才慢吞吞的从公车站走进了寂静的小巷,他马上就追了过去。 “我等你好久了,今天我有会,所以没陪你在酒店呆着。”他觉着这辈子自己从来没这么上杆子过一个人,笑得都要脸抽筋了。 于凡看到他就和见了仇人似的,歇斯底里的吼道:“走开,别让我再见到你!” “你冷静一下,我承认是我的错,可我没有其他办法了。”他用尽千方百计于凡都不肯鸟自己,最后只能狗急跳墙。 “滚开!”小白脸推开了他快步往前走去,但每走一步都痛得咬牙,一会儿回家了要赶紧上药,不然会肿的更厉害。 “你至少把话听我说完吧?”他跑了两步一把抓住了于凡的,把对方拽到了避人的角落里。 于凡使劲咬着牙,抡起胳膊不管三七二十就给了刘永强一记铁拳。 刘某没有躲避,给小白脸机会发泄,嘴角马上就渗出一丝血迹。 他冷静的问:“出气了么,要不再来?” 于凡哪管儿这么多,接着又是几拳拳,打得他手生,疼累得直喘,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此时,刘局长的脸已经挂满了淤青的伤痕。 刘永强见他停了下来,便掏出手帕,擦了擦口鼻上的血渍,低声说道:“我向你道歉,是我色迷心窍了。” 于凡原本在弯着腰喘气,马上就抬起了头,他不会是听错了吧?这混账和他道歉,原来此人有良心啊? “当你看见喜欢的美女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眉来眼去,你能受得了么,反正我不能。我还是那句话,和顾卿分手,跟我吧,我会好好对你的。”他很狼狈的说,现在自己的尊荣绝对有碍观瞻了。 上海男人发了一会儿呆,还是骂道:“我不是美女,也不想和你再有半点关系,你要是再缠着我我就报警” “呵呵,你拉的下这个脸么?警察问你原因,你就说你被我强了,要不我承认罪行也成,反正我无所谓,只要你肯跟我,费点儿周折也值了。”刚才他不就被这只“小野猫”抓了么,不过这没啥,即便是被警察盯上了,他也有把握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于凡觉得这混蛋已经疯了,他甚至害怕再和对方讲话,得赶紧逃跑才好,他不要再见到刘某人令人恶心的脸了。 “别让我再见到你!”他推开刘永强,慌忙逃回了家。 “我等你改变主意。”不放弃的刘局长笑了,他的苦肉计用得恰到好处。 接下来的两天,于凡的心情一直不好,每天上班下班他都害怕见到那个家伙,但好在老天怜悯自己,没让刘永强再次出现,他暂时可以安稳的过日子了。 不过当天傍晚,他就接到了顾卿已经到达上海的消息,便赶紧把最近的工作整理了一下,准备接受老板的视察。 北京男人一下飞机,并没有直接来公司,而是把他叫到了刚装修好的新家里,说要验收房子。 于凡打开房子大门的时候,顾卿正坐在客厅里抽烟,屋里的甲醛味儿还没散尽,窗户都开着,已经是五月了,天气开始热了起来。 “过来。”北京男人捏了烟头,招招手。 他很听话的走了过去,让顾卿拥抱自己。 “脸色怎么这么差,病了?”他摸摸于凡的脸,显然对方昨晚没睡好,眼圈都是黑的。 “没有,就是失眠了。”他绝对不能把刘永强和自己的事儿讲出来,要不顾卿会爆发的! “那天晚上你真的只是去喝酒了,没找女人过夜?”其实他倒不是太介意这个,只是还是有点儿别扭。 于凡猛摇头:“我最近压力太大,就是找机会放松一下,我没找女人。” 顾卿笑了:“行,我知道了,前两天我刚和莎娃分手了。”他自责了好久,因为自始至终姑娘都在流眼泪,但没有办法,他做不来脚踏两只船的情圣。 上海男人惊讶的望着他:“你没必要这样的。” “傻瓜,我对你可是认真的,到里屋去吧?”他现在只想和于凡上床,只有这个人才能快慰自己的身心。 小白脸很为难,前两天被QJ的地方还没有恢复如初,难道要他强忍着疼痛伺候这个男人么? “我今天不太舒服,过两天吧?”他苦涩的笑着问,自己的身上还残留着那晚暴行的痕迹,千万不能暴露。 北京男人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不得不多想,他点头:“好,那我晚上就睡这儿了,你跟我去买点日用品。” “嗯,我把最近的工作整理了一下你抽空看看吧?”他把公文包里的文件放到了餐桌上,抬头的时候顾卿却在盯着自己,眼神让他看不透,他赶忙扭过脸假装整理资料,心里却“砰砰”的跳个不停。 顾总不动声色的盯着于凡,忽然开口说道:“据说只有人说谎的时候才不会看对方的眼睛。” 小白脸的心脏差点儿跳出来,别扭的笑着问:“你什么意思?” “咱两认识这么久,我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北京男人依然想给他机会坦白,因为他实在是太了解这个人了。 于凡坐了下来,平静的望着他的脸反问:“是你不信任我吧,我在你眼里永远都是为了回城抛弃你的上海人。” 顾卿微微一笑,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看于凡修长的颈部,伸出手翻开了衬衫的领子。 小白脸一惊,赶忙去拉他的手。 北京男人却执拗的偏要看个究竟,他一怒之下就扯开了于凡的领口,结果看到了他最不想看的东西,额头的青筋马上就跳了出来。 “你又骗我!”他吼着,一把抓起心慌意乱的人拖进卧室丢在了床上,在他心里还有个可怕的念头缠绕着,他不得不仔细检查。 “放开……放开我!”于凡叫着,拼死挣扎,但红了眼的顾卿可不管这许多,疯了似的扯他的衣服…… 第34章:慰藉 北京男人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当于凡光裸的身躯暴露在他视线之下的时候,他就咆哮了:“谁他妈干的,说,你告诉我?”自己爱的人手腕脚腕上有清晰的勒痕,胸口和大腿上也都是吻斑,就连那里都凄惨的肿着。 小白脸捂住脸抽噎:“你能给我留点面子么……不要逼我!”他不想说出事实,更不能说出来,因为那样的话顾卿会气昏了头,叫嚣着去找刘永强算账的。在怒火之下,男人很难保持理智。 顾卿锁着眉头,脱光了衣服,压了下去。 于凡原以为等待自己是同样的凌虐,可北京男人却径直的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吻了下去,尤其是在被其他人留下痕迹的地方动情的吻了一遍又一遍,疼惜的抚摸着他的面庞。 这家伙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他的心里堵得慌,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可你把我当什么了,咱两过家家呢?那混蛋是不是趁你喝醉的时候把你上了?”他相信于凡,也了解这个人,对方是拉不下脸和其他男人上床的。 于凡极力压抑着情绪答道:“他用了迷药。” “操!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顾卿痛在心里,心爱的人受到伤害的时候他不在对方身边,这感觉好比万箭穿心。 “都过去了……算了。”他咬着牙说道,可被QJ的片段却依然会在脑海里跳出来重演,现在即便只是听到刘永强的名字都会让他浑身不对劲的。 顾卿刚想说话,便听到于凡的BP机响了起来,不知道哪个人来了个追命三连呼。 他揉揉脸,想冷静一下,就把放在一旁的BP机拿了过来,随便扫了一眼,居然看到了一句怵目惊心的留言:给我个机会当面向你好好道歉,24小时等你答复,我是认真的…… 北京男人横下一条心,马上就拿着BP机走到了客厅里,抓过大哥大拨了BP机上的号码。 于凡觉得大事不好,赶忙披上毯子跑了出来,可顾卿已经和刘永强搭上话了。 “你他妈想干嘛?”北京男人吼着。 结果电话另一边的刘永强却笑了:“呵呵,我找于凡说话,你回电话干嘛?”他还躺在宾馆里养伤,这幅摸样可是不能出门的。 “刘永强,是你丫干的!”顾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对方的声音他可一直记得,此人是他的“仇人”现在则有“辱妻之恨”。 刘永强满不在乎的答道:“我和他睡觉,惹你不高兴了?” “少满嘴喷粪,有种你出来,咱两练练?”他恨不得一刀捅了这孙子。 “别和他说了。”于凡想夺过电话,却让北京男人推到了一边。 刘局长听到“小野猫”的声音,连忙大声说道:“于凡,你在边上吧?今天正好咱们三个把话说清楚,我对于凡是认真的,你保证能给他幸福吗?” “闭嘴,你他妈裤裆一点儿节操都没有,还腆着脸谈认真,你丫不怕雷劈死?少你妈废话,给来自出来,咱们好好算这笔账!”他哪会给此人这个机会,一心只想着给于凡报仇。 刘某人被他一激,也是血气上涌,他吼道:“行,一小时后人民公园门口等你。”他现在要是认输,于凡这辈子都不会跟自己的。 “好,你丫等着,我妥妥儿的收拾你!”他挂了电话,就气冲冲的进屋穿衣服去了。 于凡知道拦不住他,只得穿好衣服跟着对方跑了出去。 夜色浓了,上海又变成了东方不夜城,而在最繁华的人民公园门口,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正叼着烟在路灯下徘徊。 他舒了口气,向四周张望,不一会儿就看到两个男人并肩从马路对面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他的视线只是落在了那个清瘦的人身上,丝毫没注意到怒火中烧的顾卿眼里充满了杀气。 “算你丫有胆儿!”北京男人压低了声音说,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刘永强跟他走进避人耳目的角落里,旧账新帐一起清算。 刘某人并没害怕,反而轻声问走过来的于凡:“你还好吗?” 小白脸不吭声,静静的跟在顾卿身后,和恶棍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三人来到了一棵大树后,这才开始了不愉快的谈话。 “我和你打一架,要是我赢了,你肯把于凡让给我么?”刘永强豁出去了,他身体素质好,以前又当过兵,他就不信会输给顾卿,当然,那天被于凡打纯粹是他在让着对方。 “闭嘴,以前在农场拿皮带抽我的事儿我就算了,但你搞我爱人的仇我可不能一笔勾销,你今天就让我结结实实揍一顿,少你妈谈条件!”说完他就怒吼着扑了上去。 小白脸赶忙拉住他的胳膊,声嘶力竭的喊道:“住手,别打了……顾卿,你要再打,我就辞职,从今往后都不和你见面了。” 北京男人的拳头还没碰到刘永强的鼻子,就原地定住了,他扭过脸大喊道:“老子忍不了,你不能白白的让人欺负了!”就算是男人也有自尊心和节操的,而于凡则比一般人更加在意礼义廉耻,他怎能让这个人受委屈? 于凡抱住他的腰,咬着牙说道:“就算你把他打了,事情也没办法挽回了,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别再纠缠这件事了,我只想和你平平静静的过日子,求你和我回去吧?” 刘永强听到上海男人的话便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两个人的感情会这么深,心里不由得很失落,甚至有些羡慕他们。 顾卿全身颤抖不已,他现在才体谅了于凡的心意,这小子是害怕自己做出“危险”的行为才咬死了不说的!他慢慢的垂下了胳膊,闭着眼睛说道:“我……忍不了,我忍不了怎么办?” 于凡靠在他背上,哽咽着说:“回家我让你上,做多少次都可以,只要你别再计较这件事,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可顾卿哪里忍得下心啊,他轻轻的转过身抱住了可爱的男人,柔声道:“你他妈真傻假傻?” “我不想你出事!”上海男人哑着嗓子说,一抬头便让这家伙夺取了呼吸,对方的舌头在他口腔内时而温柔的搅拌,时而煽情的轻咬自己的唇瓣,丝毫不顾及周围还有个不受欢迎的观众。 北京男人极尽温存的用亲吻安慰着受伤害的恋人,由此他下定了决心,要把公司的业务慢慢的转移到上海来,这样就可以和于凡朝夕相对了。 第35章:甜蜜 一周之后,于凡一家搬进了顾卿买的新房里,过上了像样的生活。 小玲一个月后就要参加中考了,正是紧张的时刻,为此,王阿姨连电视都很少开了,有时候忍不住就来到儿子和顾卿的房间里看一会儿新闻联播,生怕影响孙女学习。 而且她越发觉得小顾人不错,对他们全家都很关照,自己就好像多了个儿子似的。对于小凡和小顾睡在一张床上的事儿,她自然也没多想,每天尽量多做些家务,买菜收拾屋子,洗衣服全都包揽了。 这天晚上,四个人坐在客厅里吃晚饭。 于凡低声和顾卿讨论毛衣厂订单的事儿,而小玲却闷闷的低着头,好像很不开心似的。 “小玲,怎么了?”顾卿看到小姑娘不开心,就问了一句。 “没,我吃完了,进去念书了。”她把碗放到厨房,就无精打采的进了卧室,关上了房门。 “她惦记妈妈了。”老太太叹了口气,杜宁已经两个多月没来看孩子了,不知道在忙什么呢。 于凡摘下眼镜,低声说:“要不我给杜宁打个电话吧?” “成,再忙也不能不来看孩子啊。”她很想找机会和前儿媳谈谈,但听说人家找了个公务员男朋友,跩起来了,恐怕他们这样的贫民百姓高攀不上了吧。 顾卿不想参合于凡的家事,但又不能看着不管,于是索性说道:“明天我开车带你过去吧,当面和她谈谈比较好,哦,你赶紧考个驾照,我这辆车回头给你开了,我再买辆新的。” 上海男人点点头:“好,我抽空去学。”但心里还是在琢磨前妻不来看女儿的事,他觉得很寒心,杜宁自从拿走了那三万块钱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深夜,王阿姨和小玲都睡了,顾卿就关着门和于凡躺在床上聊了起来。 “下周我回北京,会带一批物资过来,反正以后就在上海常驻了,这样照顾你方便一些。”他觉得要把业务慢慢转移到南方还需要时间,最近的三个月于凡帮了他很大的忙,上海的业务算是步入正轨了,他也要加大投入力度,打算在上海开个服装加工厂。 于凡抬起眼说:“你来回跑太累了,而且来上海办公会不会不方便?” “有我弟志强在北京,没关系的,我就是放心不下你,那混蛋要是再找你麻烦怎么办?”他忘不了刘永强蹂躏于凡的仇,等时机一到绝对会狠狠的咬对方一口,让那家伙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于凡摇头道:“我都搬家了,又换了呼号,他找不到我的。” “他想找你容易得很,那家伙有的是关系和路子。”顾卿还是很担心,他现在和于凡每天一起上下班,就连周末也都黏在一起,深怕此人再被骚扰。 小白脸挪到他身边,柔声说道:“别神经质了,他在北京,没在上海,再说他那种人很快就会有新目标了。”换做是他绝对不会对一个男人着迷这么长时间的,所以他根本没办法理解刘永强的想法。 顾卿摸着他的耳朵,醋意很浓的说:“不可能,你这么迷人,他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的,那天晚上他看你的眼神特下流,简直想把你用眼睛QJ一百遍似的。” 于凡叹了口气:“没这么严重吧,我再怎么好也是个男人啊。” “傻瓜,你怎么能明白老爷们对你的感觉,我形容不出来,你就是特迷人,特性感!哎呦,说得我不行了。”他说着说着就想做了,赶忙把于凡抱在胸口使劲的吻了起来。 上海男人丝毫没有抗拒,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顾卿就没舍得碰自己,今晚也该好好满足对方了。 “宝贝儿,今天行吗,我忍不住了?”他摸上了于凡的裤裆,然后还“啧啧”的亲着那柔软的嘴唇,与此同时,下半身一股股的热浪袭来。 “我又不会来月经,想做就做吧?”于凡哭笑不得,很主动的脱了衣服赤条条的和北京男人滚在一起。 “我不是怕你没恢复么?”他听说被强之后的人都有心理阴影,因此才一直没出手,就这么吃了半个月的素。 于凡挺起腰,跨坐到他的身上,低着头答道:“我已经忘记了,润滑剂在抽屉里。” 顾卿爽朗的笑着:“你都准备好了啊……我保证让你爽得上天!”今晚小白脸真主动,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很少见对方如此的妖娆。 他赶忙侧过身打开抽屉,取出了润滑剂,当然他是不会戴套儿的,于凡也从来没要求过自己,所以每次他都能爽的不得了。 “拿个套子出来吧!”于凡咬着嘴唇说,前两天他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只是担心那次的“遭遇”会染病,万一私生活混乱的刘永强有乱七八糟的性病,再传染给顾卿就不好了。 “不用吧?”戴套儿不爽是其次,为何于凡这么小心翼翼呢,他觉得刘永强不像傻蛋,就算是和很多女人睡过,也应该懂得用措施的。 “万一呢……我那次后面出血了,容易感染,小心为好,等后天我去医院拿结果,如果没事以后你都不用戴了,我这都是为了你。”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心情有些悲哀,但顾卿丝毫没有嫌弃自己,还像以前一样的疼爱着他。 顾卿笑了:“好,我戴。”他只好又拆了个套儿,刚想戴上,于凡就低下头嘬住了他的老二,捏住根部伸出舌头舔着最敏感的领口。 他激动的说道:“宝贝儿……好舒服。”边享受边用右手揉着于凡的左胸,微微的摆着腰。 小白脸胸部被突袭,那里一阵麻痒,只好哼着,更加卖力的舔了起来,将整个硬物几乎全都含进了嘴里,绕着圈儿的吸吮。 爽了一会儿的顾青觉得热量正从被挑逗的地方慢慢的往上拔起,连忙催促对方:“……再舔我就射了,乖,让我进去吧。” 于凡吐出已经涨到极限的部位,将嘴角的银丝擦干,然后才挤了点润滑剂在指尖,涂到了已经按捺不住的密径周围,分开腿就在顾青的眼前大胆的用手指轻轻按摩,纤细的腰肢左右晃动,舒服得眯起眼发出了浅浅的低吟之声。 北京男人看得入神了,他闷吼着把小白脸压在身下,抓起对方的一条腿,没顾上戴保险套就捅了进去,兴奋不已的从正面频频进攻。 “不……你得戴套子。”于凡低声提醒,可他只有招架的余地了,挤入窄缝内的“铁枪”犹如活蛇一样的在体内窜动,他所能做的唯有拼命的张大了腿,抬起腰扭动着迎合,接纳此人的深邃之处无比的燥热,瘙痒难耐的想要越发猛烈的疼爱,他饥渴难耐,用眼神哀求着,紧紧的勾住了顾卿的脖子,轻启唇瓣等着爱他的人送上一连串的深吻。 红了眼的男人哪里还顾得上戴套儿,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就大力的抽动胯部狠狠的撞着于凡“脆弱性感的敏感点”,每一次都听到了“嗯嗯”呼应之声,这叫声中夹杂着隐忍和幸福,他沉醉其中的聆听着,侵入于凡的部位则被那里咬得越来越紧,直到感受到一阵阵的强烈收缩,他才快速的抽了出来,又再次刺入。 这时被压在床上的人儿已经急得要掉眼泪了,他可怜兮兮的摸着自己的硬朗,喘息着说:“不要出来……刚才很舒服。” “再不出来,我就不行了!”顾卿尴尬的说道,才又猛的摆动起来,用枪头狠狠的刺着那个柔软火烫的海绵体。 于凡再也顾不上说话了,娇嗔着撸着自己的物件躺在攻方身下享受起来,他也马上就要不行了,再次的撞击让他腰部悬空,咬住枕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又开始收缩的后面连带着前部传来的刺激让他痛快得死去活来,就在顾卿泄出来的刹那间,他也晃动着紧翘的臀部爆发了…… 第36章:密探 次日上午,顾卿便带着于凡去了杜宁工作的锦江迪生商厦,把车停好之后两人便来到了办公区。 于凡站在办公室门口等了一会儿,有个同事就把杜宁叫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杜宁很吃惊,他看到楼梯的拐角处站着的顾卿,那个男人不是上次在前夫家遇到的大款么?哦,小玲的奶奶说前夫辞职后跟着兵团的老战友打工去了,这个男人就应该是那个老战友吧? “我想和你谈谈小玲的事,她最近情绪不好,你要是不能来看她,就多打几个电话吧,我们搬家了,住在朋友那里,这是新的号码。”他把电话号码递给前妻,他觉得杜宁化的妆越来越浓了,为什么要用那么鲜艳的口红呢?这种颜色不适合她。 她拿过纸条,随口问道:“你学着做生意了?” “跑业务,给朋友打工。”他答道,周围出来进去的人都在围观他们,他觉得有些不自然,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 “哦,我会给小玲打电话的,我要忙去了,今天是结账日,不送你了。”杜宁说完就返回了办公室,她也不想让同事们看到自己和前夫接触。 顾卿见两人说完话,就来到他身边说道:“咱两去趟皮包厂。” “我把材料都带上了,可以直接签合同。”他昨晚半夜爬起来,又重新看了一次合同,觉得没问题才装进皮包的。 北京男人勾住他的肩,笑着说:“你比我的秘书能干,要不你来做我秘书吧?” “我做业务蛮好的,我又不会打字,也不会电脑,怎么做秘书?”他甩开顾卿走出了商场的大门,还有一件事埋在心里没讲出来过,那就是顾卿到底有没有和有妇之夫相好过?可他又不好意思直接问,那样显得自己小肚鸡肠,更何况翻这些黑历史没有任何意义。 顾卿赶忙追上他小声说道:“开着门做秘书,关着门做小蜜!” 于凡白了他一眼,只得说:“老总都找女大学生做秘书,你怎么非要找个老男人,不怕丢面子么?” 他搂着上海男人来到轿车旁,嬉皮笑脸的说:“那是他们不晓得你的好处,当然我也舍不得让他们见识你在床上的技术,我的宝贝儿只能和我亲热。”再也不能让那次的“意外”事件重演了,他要一刻不离的守护着小白脸。 于凡坐进车里,柔声问:“下星期我要去驾校了,可能会耽误工作,有事我会周末加班做好的。” 顾卿戴上太阳镜,发动车子,边开车边说:“我给你买个大哥大,这样能随时联系我,要是那混蛋再骚扰你就报警。” “他不会再来烦我了。”他回想起那晚刘永强的神态,就得出了这一结论,对方的眼中熄灭了熊熊欲火,算是知难而退了吧。 北京男人“切”了一声:“垃圾,有老婆有情妇,还惦记着你!” 小白脸低着头思忖了很久,才闷闷的问:“以前你在俄罗斯的时候真的和有老公的女人好过么?” 顾卿的左眼皮“突突”的跳了几下,苦笑着:“谁和你说的?”是谁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抖落给于凡的,他这叫一个恨啊,那段黑历史连他自己都不乐意提。 “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他果然还是很在意啊。 北京男人叹了口气:“五年前的事儿了,刚开始我不知道她有男人,不过后来也没在意这个,反正我和她没未来,就是互相排遣寂寞而已。” 于凡低着头,盯着脚面好半天没说话。 顾卿怕他太在意,连忙解释:“我们没好多长时间,一年多就分了,她在生意上帮过我不少忙,这我不能抵赖。” 他抬起头,望着窗外的景色,低声说道:“我就是问问而已。”看来刘永强没有胡说八道,这家伙当时还年轻,绝对有资本忽悠几个女大款的。 但是他又有什么自个在意呢?他不是更可恶,竟然跑回上海和女人结婚。 “那时候,我一心想的只是赚钱,其他的事儿没怎么太在意,以后我不会乱来了,我就你一个,咱两好好的过!”虽然他现在也说不清这种“同居”的状态叫啥,可同性之间相处就应该是这样的吧? 但于凡却给他泼了一头冷水:“你不用向我保证什么,咱们就这么相处不是挺好的么?”他觉得山盟海誓不适用于男人之间,更不想让顾卿背上任何负担。 “少你妈废话,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不是说过了你是我最喜欢的人么,我说话都是放屁?”他不耐烦的说,这小子怎么依然如此固执呢? 于凡靠在座位上,凄凉的笑了:“你可能从来不了解同志圈子的生活吧?两个男人是不能谈未来的,享受当下才是最现实的,你太不实际了。” “要不我和你结婚,结婚总行了吧?”顾卿就是反感于凡极端现实主义的论调,人生如果什么都是事先规划好,按部就班的走下去那还有什么意思?人活着就应该有希望,有幻想,不然和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于凡笑了:“别胡说,哪儿有男人结婚的。” “荷兰可以,你不知道吧?”这也是他听说的,但如果条件允许他们去荷兰结婚也不是不可能的。 上海男人只得笑着答道:“你真会说笑,我们怎么可能跑到国外结婚,你们北京人真是什么都敢说。” “我敢说就敢做,结婚也行,只要你一句话,咱们就去荷兰结婚。”顾卿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但结婚不就是一时冲动才产生的行为么?他们都是男人即便是结婚,也不会有孩子,所以关系反倒纯粹许多,不会有盘根错节的利益牵扯,就是特真挚的感情。 于凡听到他这么说,反倒没话了。 两个男人结婚,呵呵,他怎么丢得起这个人? 当天晚上,顾卿就接到了弟弟志华的电话,说有几份合同要让自己签,他正忙着和皮包厂的谈生产合同,没有时间回北京,所以志华就搭最早的一趟飞机来上海给他送合同。 第二天中午,志华就出现在了上海办事处的办公室内,笑容可掬的和大哥顾卿谈话,其他的员工都坐在工位上好奇的观望。 只有于凡心事重重,自始至终都没抬头,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电脑上了,他正努力的学习使用这种先进的玩意儿,虽然现在打字还很慢,又不怎么会排版,但他依然不厌其烦的照着教科书上写的步骤操作,实在弄不明白的就问小马。 志华和顾卿说完工作上的事儿,就拉上他来到走廊里吸烟,顺便问问大哥和初恋情人的进展。 “妈让我过来看看,她挺担心你的。”志华捏着烟说。 北京男人叼着烟,无所谓的笑了:“她就爱操心,我挺好。” “她又不是担心你事业,她想见你对象。”他觉得大哥这次太神秘了,总是把人家藏着掖着,好像不想让家里人见到似的。 顾卿笑笑:“你当她奸细来探听消息的?” 志华赶忙摇头:“哥,你冤枉我,要说妹妹是妈的奸细那还算靠谱,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 北京男人掐了烟,拍拍弟弟的肩膀:“你记住刚才说的话,别到时候变卦了。” 志华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忙问:“哥,你别让我着急成么,有话直说。”他隐约察觉到大哥有事瞒着家里人,此事估计和那个神秘的初恋情人有关。 第37章:震惊 下午的时候,于凡抽时间去拿了化验单,还好没查出任何问题,他这才放下心来,把单子揣好回了公司,刚好看到志华一个人站在走廊里抽烟。 “于大哥,你有时间么?”他知道这个人和大哥是兵团战友,或许会知道那位的情况。 “有。”于凡来到他身边,接过了志华递过来的烟,吸了两口。 志华看他不怎么会抽烟,就笑着说:“你平常不抽烟吧?” 他尴尬的点头:“嗯,偶尔。” “我有件事想问问于大哥,我哥他交了个女朋友,说是你们兵团的,他的初恋情人,你应该和对方很熟吧,能告诉我那位的情况么。其实是我妈想了解,但我哥就是不和我说,你跟我透露一点儿吧?”他笑眯眯的问,但人家未必会说,这个男人是大哥的心腹哦。 于凡站在原地发愣,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答道:“他……没和我说过。”那家伙疯了吧,居然把他们的事告诉家里人了。 “我知道你和我哥铁磁,可我妈真的是着急了,她就盼着我哥能早点儿结婚,要小孩。其实对方离异有孩子也没关系,只要能和我哥再生一个就好。”志华觉得这根本不是问题,母亲好像也松口了,因为大哥从来没对女人这么认真过。 这些话让他听到犹如针扎,自己再怎么和顾卿上床,再怎么恩爱都不能生下一男半女,因为他根本就是个男人啊。这果然是无法调和的矛盾,但他们早晚都要面对这个棘手的问题…… 晚上睡觉之前,顾卿坐在床头看弟弟带来的文件,志华已经带着合同回北京去了。 于凡给他拿了两块西瓜,放到了床头柜上,柔声说:“吃西瓜吧?” “哦,你化验报告拿了么?”他放下文件,拿了一块西瓜。 上海男人关上门,脱衣服上了床,点头道:“嗯,没事。” “我就说没事儿么。”顾卿啃完西瓜,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便上床抱着心爱的人进了被窝。 但于凡还在纠结下午志华问自己的那些话,他郁闷的说:“你怎么把咱两的事和家里说了?” 北京男人豁达的笑了:“我和我弟说了,但没说你是男的,是不是他问你了?” 小白脸点头:“他说你母亲着急让你结婚,要孩子。” 顾卿抚弄着他的刘海,柔情似水的说:“别乱想,我就没想过要孩子的事儿,小孩多烦人,整天就知道哭。” “其实孩子很可爱,你应该要一个。”他回想起女儿小时候的情景,当时总是他和母亲在照看小玲,而杜宁却很少管,因为小玲是吃牛奶长大的。 “要是你能生,我肯定要,别人的我没兴趣,乖,睡觉了,明天还得去看库房呢。”他打了个哈欠,就转身睡去了。 但于凡却毫无睡意,他一直都在琢磨两人的未来,可却百思不得其解,或许他只是在庸人自扰,人生在世幸福快乐的时光原本就是短暂的,但即便是短暂的他却不想放过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一周后,顾卿回到北京,打算把公司的物资和重要文件都带到上海去。 傍晚,志华就和他一块儿回了崇文门,和爹妈,妹妹英子吃晚饭,他隐约觉得母亲有话要说,不然怎么把全家人都召集到一块儿了? 弟弟弟妹,爸妈,英子,还有小侄子都围在桌前吃火锅。 母亲给他满上酒,和蔼的一笑:“小卿,工作上的事儿妈不能干涉,可婚姻大事差不多该解决了吧?” 顾麟看着儿子,没吭声,他觉得这话不应该自己说,还是老伴儿讲比较合适。 顾卿笑嘻嘻的答道:“您都有小雨了,还惦记我干嘛?”他说的是弟弟的儿子顾小雨,现在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了,非要他弄出个后代不可。 “你弟和我们说过了,不就是离婚带孩子么,要是人好,我们也不反对,但是你们得再要小孩,晚了就生不出来了。”这才是她最着急的事儿,可儿子好像一点儿都不急似的。 顾麟清清嗓子,喝了口酒:“你妈说的对,你老这么野着不行,得有个女人管管你。” “哦,我和他现在挺好,离过婚的人都比较敏感,这么快提出结婚不太合适。”他赶紧解释,能拖一天是一天。 刚刚出嫁的英子却插了一句:“哥,妈都这么说了你就带她来北京一次吧,又没说不让她进咱家的门儿。” 顾卿挠挠头,装傻充愣的笑着:“今天都打算拷问我了?” 志华也帮母亲说话:“没,我们都为你着急,不过我相信哥的眼力。” 弟媳妇小丽抱着小雨不言语,她总觉得大哥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 “你弟都说了,离婚带孩子不要紧,只要人好,和你合得来,愿意给咱家添丁,我们也没意见。”母亲往锅里下了豆腐,然后就把煮熟了的羊肉捞了上来,分给了儿女们。 北京男人把羊肉放进涮料里,使劲的沾了沾,就没再搭茬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家里人解释,这么着拖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找机会摊牌。 晚上,顾卿下楼去花园里取车,弟弟志华就追了过去:“哥,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刚才老婆点了他一下,说肯定是大哥有难言之隐才一直不让对象见家里人的。 他打开车门,示意让弟弟坐到副驾驶位上,便点了根烟皱着眉头说道:“你可说支持我来着,不能反悔。” “你就别让我着急了,有苦衷先和我说说,我帮你出主意。”志华知道这肯定和大哥的对象有关。 顾卿叼着烟叹了口气:“我的初恋情人就是于凡。” 志华震惊了,连忙转过脸,盯着大哥看了半天:“你没开玩笑吧?”于凡不就是上海公司的业务经理么,但人家是男的啊。 第38章:为难 “我骗你干嘛,我们在农场好了六年,他一直都对我很照顾,我打算就这么和他过下去了,不结婚挺好,干嘛非得结婚,我就不明白了!”他摇开车窗,弹了弹烟灰。 志华捂着脸叹息:“哥,你怎么会喜欢男的啊?”大哥以前交往的都是姑娘,没有同性。 “我哪儿知道,反正我就是喜欢他。”顾卿也弄不明白,但于凡就是让自己着迷。 志华想起当天和于凡说的那些话,就很后悔,不过老于倒是个很漂亮的男人,可人再好也生不了孩子啊,这根本就没办法和爹妈交代。 “哥,我帮不了你……我没办法说服爸妈让你和男的在一块儿。”他很为难,但大哥确实是认真的,他又不能随便打击人。 顾卿嘬了两口烟,无所谓的笑了:“呵呵,我就没指望你能支持我,不过你要敢和别人说我可抽你!” “我肯定不能说,妈心脏不好,受不了打击。”他开始为大哥和于凡的未来担忧了,两人的关系早晚会被爸妈知道的。 北京男人出神的说道:“我自己会找机会说的。” 志华赶忙摇头:“别,爸是个暴脾气,他会和你动手的。” “我还怕他打我不成?”顾卿根本就无所谓。 “跟他打不打你没关系,妈会伤心的,我劝你一句,于大哥人品肯定没问题,做事又认真,你要非和他好我没意见,但你怎么也得结婚弄个孩子出来吧?”他劝道,而且他定说很多同志其实都有老婆,孩子,所以大哥和于凡在一起并不妨碍结婚吧? 他扭过头看了弟弟一眼:“我干不了这事儿,那样对他不公平。” “他都有孩子了,你没有,这本来就不公平,你得和他把事情讲明白了,你结婚之后还是可以和他来往的。”志华知道这样不好,但也不想攒都着大哥和于凡分手,因为上海的业务都是于凡一手撑起来的。 顾卿抱着后脑勺,悠悠的说道:“其实他和我说过很多次了,他不反对我结婚有女朋友,不过我总觉得不能这么对他。” 志华舒了口气:“看来于大哥确实很在意你,你好好考虑考虑我说的话,男人结婚不仅仅是为了延续香火,有老婆的男人没有后顾之忧,混社会比较容易,凭哥你的条件找个有背景有财力的嫂子不是难事,你是咱家的顶梁柱,所以妈才这么关注你的婚事。” 顾卿闭上眼睛,惨淡的笑了:“连你都跑来教训我,我现在是不是忤逆不孝,人人得而诛之?” 志华搂住大哥的肩膀,无奈的答道:“我这是就事论事,你别想多了,没有大哥就没有泰福贸易公司,更没有咱现在的家,你可是顾家名副其实的开国皇帝,没有皇后和太子怎么行,你赚的那些钱以后留给谁?” “留给小雨呗。”他倒没觉得这是个问题,但弟弟说的很有道理,可他却无法因为这些世俗的东西抛下于凡,他们好不容易才又走到一起,如果这次是他放手说不定他们真的从此就分道扬镳了。 “不行,你的钱就是你的,当然得留给你的孩子。”他笑笑,可却担心大哥下不了决心,要不他干脆挺身而出来做一次恶人吧? 礼拜六的早晨,于凡去驾校学开车刚好不在家,杜宁就来了,她带着小玲去逛七浦路,买了两条裙子,然后就带女儿去KFC吃午饭。 在餐厅里吃饭的时候,小玲很高兴,一直和她说着学校的事情,可杜宁的脑子里却在琢磨别的。 “你爸去学开车了?”她问,根本没想到前夫有胆量辞掉酒店的工作到私营企业干业务。 小玲边吃冰激凌边回答:“嗯,顾叔叔说要把他的车送给爸,妈,那辆车挺好的,空调很凉快,放音乐可好听了。” 那个顾卿对前夫还真不错么,房子借给他们住,就连车子也让于凡开,北京人还蛮大方的么。 “下个月考试了,别老想着玩儿。”她说道,明年夏天浦东的新房就可以搬进去了,前夫也是有房有车的男人了,哎呦呦,这个条件或许能找个好对象了吧? “嗯,妈,你回来吧,我不想你和爸分开!”小玲对父母离异这件事还不能理解,她固执的认为只要母亲愿意回来父亲肯定会答应的,他们还像以前那样过日子。 杜宁笑笑,只得耐心的解释:“妈妈有自己的生活了,不可能和你爸在一起了,你好好念书,以后找个好老公,有了好老公,就不会太辛苦了。” 小玲放下勺子忽然没了胃口,母亲和自己谈这件事是不是太早了,她才十三岁哦。 “爸现在赚钱蛮多的,总给我买好吃的,妈,您就回来吧?”她用哀求的口吻说,她觉得母亲之所以和父亲分开,应该只是为了钱。 杜宁很有心机的问:“你爸现在拿多少?” “我听奶奶说,爸爸每个月都能拿一千多。”现在她也能穿得起名牌了,每星期爸爸都会给他50块零花钱。 杜宁很吃惊,恐怕只有出租司机才能赚这么多吧?很多家庭两口子都赚不了这么多呢,看来顾卿是个很大方的老板。赚钱多又怎么了,能稳稳当当的拿一辈子么,她觉得当初的选择没错,在中国稳定才是首要的追求目标,她的干部男友住着两居的公房,孩子都上大学了,再过几年她就可以享清福了。 而此时此刻,在北京红罗厂的某小区内,刘永强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看武侠小说,他的情妇娜娜忙着炒菜,不一会儿就要吃饭了。 “永强,明天能陪我逛商场么?”脸蛋漂亮,身材丰满的娜娜端着西瓜来到他身边撒娇的问。 “明天我要回家,过两天吧?”他放下书,拿过了一块西瓜,咬了几口。 “哦,下个月我要去部队演出,你要记得呼我哦。”她最烦恼的就是不能“转正”,永强的老婆是个不修边幅的书呆子,没身材,没气质,没脸蛋,哪里比得上自己? “嗯,我每天都呼你,等回来我带你去友谊商店买首饰,你不是一直想要白金耳环么?” 他虽然厌倦了和娜娜的关系,但就这么分手还有点儿舍不得,因为再找新的情人需要花时间和精力,他暂时没这个心情。 “嗯……永强,你能不能跟老婆离婚呢,咱两都好了三年多了,我不想再这么偷偷摸摸的了。”她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可对方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似乎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看好他们之间的关系。 刘永强淡淡笑了:“我记得开始的时候就和你说清楚了,咱们不要谈这种煞风景的话题,我是不能和我老婆离婚的。”即便是离婚,他也不会娶这个只懂臭美,胸大无脑的女人。 娜娜低下头,不高兴的说:“我知道,是我任性,可我真的离不开你了。” 他放下西瓜皮,走进卫生间洗干净手,就对床头坐着的女人说道:“一会儿我有个饭局,就不在你这儿过夜了。”接下来他将要面对的必然是软磨硬泡,趁这个女人开口之前他得赶紧开溜。 娜娜想说话,但刘永强没给她这个机会便推开大门走了出去,她的心情跌落到谷底,她眼看着就要三十二岁了,已经过了最适合嫁人的年龄,要再这么耗下去青春眼看着就要逝去了。 刘永强快步下了楼,这才松了口气,他现在哪个女人都不惦记,心里想着的只是远在申城的于凡,虽然他知道那个人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但却依然惦记斯文俊秀的上海男人,和对方说几句嘘寒问暖的情话。 第39章:惆怅 一周后,顾卿便借着业务的缘由让于凡来北京出差,但实际上却想利用这次机会让上海男人见见自己的家人。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于凡还以为老板真的只是为了工作,刚到北京就去了三里屯的办公室,认认真真的和顾志华核对所有的订单。 傍晚,顾卿就拉着于凡开车上了二环路,一路畅通的来到了崇文门。 “咱们去吃饭么?”于凡问,他刚下飞机就到公司了,完全搞不清楚东南西北。 “对,不过是和我爸妈。”北京男人笑着说。 他惊讶的反问:“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讲,我好准备礼物,空着手去不合适。” “我帮你准备了。”他上次从上海买了些礼物回来,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可小白脸却有些紧张,他似乎体会到了“新媳妇”要进门的情绪,总觉得去见顾卿的父母有欠妥当。 “我还是不要去了。”他犹犹豫豫。 “我当然得让他们见见你了,你是我情人么!”他说道,虽然不能直接把于凡的身份捅破,可总比冷不丁的和父母说自己爱上某个男人要好一些,至少他们见过于凡有了个初步了解。 于凡低着头,别扭的说道:“我觉得不合适。” “他们不知道,不过早晚会知道的……你放心好了,以后我会找机会和他们摊牌的,咱两高高兴兴的在一块儿就成。”他是顾家的皇帝,所以大事儿还是他说了算。 但心思缜密的上海男人却说了句让他不得不思忖的话:“咱们这一代都是受过苦的人,知道为人父母不容易,我父亲去世得早,最后我连他的面都没见到,你父母双全,更应该好好孝顺他们,我们的事要是让你父母知道了,他们肯定会气坏了的,你还是不要说了。” 顾卿舒了口气,边开车边说:“前几天他们都在逼着我带对象来家里呢,我也没辙了。” 于凡侧过脸望着他,又马上垂下了头:“他们一定想让你赶紧结婚,早点儿抱孩子。” “这是自然,不过我家有小雨就够了,别指着我了。”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可刚才小白脸所说的话却让他陷入了一种茫然的情绪之中,到底应该让父母幸福还是让自己快乐,这个两难的问题摆在了眼前,令人无从选择。 天刚黑,北京男人就带着于凡进了家门,并向父母弟妹,小雨做了介绍,而弟弟志华则坐在沙发上不吭声。 “我做的菜还合胃口吧?”顾卿的母亲刘茹热情的给于凡夹菜,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儿子的得力助手,所以对人家好一些是理所应当的。 “阿姨您的手艺蛮好啦,口味很清淡。”他已经不再紧张了,因为顾卿的父母都是很和蔼的人。 坐在一边的顾麟给他倒上酒,微笑着说:“以前我就常听小卿说起你,说在农场有个铁哥们,是斯文的上海人,以前多亏你照顾他了。”他总是听儿子讲起农场时的往事,于凡很关照儿子,甚至在病榻边端茶送水,感情堪比亲兄弟。 于凡不好意思的接过酒杯说道:“顾卿也很照顾我的,在我最难的时候拉了我一把,我更应该感谢您二老的。” “别这么说,都是一起苦过的年轻人,小于,你父母还好吧,孩子呢,应该不小了吧?”刘茹问,她觉得这个男人羞涩斯文,长得眉清目秀的,老婆也应该是个美女吧。 于凡如实答道:“我父亲文革的时候就去世了,现在我和我妈一起生活,孩子今年考初中了。” 刘茹连忙道歉:“哎呦,阿姨不应该问你这些的……你很有福气啊,孩子这么大了,小卿到现在还单身呢。” 顾麟却瞪了老伴儿一眼,便和于凡说:“你阿姨嘴快,你别往心里去,我听小卿讲过你家里的事,那个时代给人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不过好在都过去了,你们得赶紧抓住机会拼搏一下,别给人生留下遗憾。”他知道于凡出生在知识份子家庭,但父亲和爷爷,奶奶都在文革中被迫害致死,和母亲相依为命,前两年因为下岗同妻子离婚,现在自己带着女儿生活,过得很艰难。 顾卿见于凡和父母聊得来,脸上也就现出了笑容,至少爹娘对于凡的印象不错,这是个好的开始。 刘茹赶忙说道:“小于,你别怪阿姨,我是山东人,喜欢有话直说,这可能和你们上海人的习惯不同,千万别往心里去。” 于凡摇头笑笑:“北方人豪爽热情,我很喜欢北方人的。” “于凡离婚一个人带着孩子呢,现在暂时住在我买的房子里,等明年他们就能搬新家了。”顾卿索性把爱人的情况和父母直说了,但对面的弟弟志华却一直没吭声,只是低头吃菜,好像有心事一般。 弟妹小丽也插了一句:“于大哥,上海公司的业务以后还要仰仗您了。”她觉得这话应该老公说才合适,但今天老公却格外的沉默,不知道在琢磨啥呢?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上海男人说完就把酒喝干了。 吃完饭,顾卿在里屋和母亲收拾东西,有一些放在家里的书这次要带到上海去,而于凡则站在阳台上吸烟,刚才他还真的有点儿紧张来着。 这时候,志华推开门来到他身边,笑着说:“于大哥,我想和你聊聊,有时间吧?” “行,你说吧。”肯定又是为了顾卿“对象”的事,他不由自主的轻轻锁住眉头。 志华低声说道:“我哥前两天把你们的事和我讲了……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可是总得让我哥结婚,生孩子吧,但我哥好像铁了心,说不能对不起你,他不乐意结婚,就想和你长相厮守。” 小白脸听到这番话,立刻就僵住了,好一会儿才无比纠结的挤出一句话:“我知道我们这样做不对……可我真的一直劝他要结婚,要孩子的。”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哥对你特别在意,特认真,所以才不忍心背叛你,我想求你和他谈谈,让他赶紧找对象结婚,你们还是可以继续来往的,我觉得这一点儿都不矛盾。你现在是我哥的左右手,贤内助,他离不开你,我也希望你以后能帮他把公司越做越好,不过男人的责任都很重,他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公司的老板,他要是不结婚没孩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是吧?” 于凡垂下眸子,点点头:“嗯,我都明白,我会和他谈的。” 志华看到他的反应,忽然觉得有些内疚,连忙又补充:“我知道你对我哥是认真的,你们的感情基础好,又在一起受过苦,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哥结婚后会冷落你,他对你是一百一的,我看得出来。” 上海男人苦涩的笑了,他还能再说什么呢,志华已经默许了两人的关系,网开一面了,现在只有让顾卿放下“私情”坦然的面对婚姻他才能少几分负罪感,不然他就成了破坏别人家庭和睦的“刽子手”了。 第40章:焦灼 从父母家出来,回到位于金融街的公寓之后,顾卿就先去冲了个澡,然后等着于凡和自己上床睡觉。 过了一会儿,亲爱的人才飘着沐浴露的香味儿姗姗来迟,躺到了自己身边。 他连忙搂住小白脸,笑呵呵的说:“我爸妈是不是特好?” 于凡“嗯”了一声。 “他们对你印象不错,以后一定能接受咱两的事儿。”顾卿满怀信心,希望能得到怀中人儿的理解,但对方却又给了他当头一棒。 于凡扬起脸,很正色的说道:“你应该先考虑结婚。” 顾卿只得苦笑:“你怎么又这么说,我不是和你讲过了么,我不能脚踩两只船。” 他听到对方这么说,只得又耐心的劝道:“延续香火是咱们的义务,你是家里的长子不能推卸责任,赶紧找个姑娘结婚吧,你耽误不起了。” “那你呢,你干嘛去?”他有些恼火的低吼。 于凡抱着他的脖子回答:“我当然会陪着你了,我们还有机会在一起的,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逃走了。” 顾卿很生气的转过身说道:“我不和别人睡觉。” “就算你每晚搞我,我也不可能怀孕,不能给你生孩子的,你现实点儿成吗?我代替不了女人,更不能成为你的妻子。” 于凡也不想把话说得太透彻,因为这太伤人了。 北京男人立刻转身盯着他怒吼:“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女人,是你非要这么比较的。” 于凡也有点儿激动了,他松开手扭向了另一边,咬着牙说道:“那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捅我,有本事你趴下来让我捅,你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顾卿十分意外,他忍不住笑了:“呵呵,你还想搞我呢,要不咱两今晚试试,我就不信你有这本事了?”不过这却是个极为现实的问题,两个男人在一起总会有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但在下面的要是不甘心一直被搞可如何是好? 小白脸盯着他低吼:“我也有老二!” “我知道……喏,我脱光了,你来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弄我?”顾卿心头憋着一股火儿,他就不信于凡有这个胆量。 他迅速的脱了内裤,懒洋洋的平躺在床上,用眼角瞥于凡。 谁知这小子真的爬上来,压住了自己的胳膊,板着脸说:“你别后悔!” “笑话,我后悔什么?”他脑子里忽然有点儿乱,要是于凡真的狠下心插了自己的屁股怎么办?不过话都说出口了,就没办法收回了,都怪自己嘴贱。 于凡盯着顾卿的脸,思忖了好久,忽然说道:“你腰太粗,我没想法。”他随便找了个理由下台阶,实际上却是不想把两人的关系搞得更复杂,因为一旦他把顾卿上了,他就必须“负责”到底了吧? 北京男人憋红了脸,连忙把小白脸压了回去,捧着那张标志的脸说道:“我承认,我没你苗条,可我这身材是标准的北方老爷们,呵呵,所以以后还是让我继续干你吧,听话,转过去,今天我从后面来。” 于凡啥也没说,就扭过了身,趴在枕头上低声说道:“你好好考虑我说的话,行吗?” “现在别谈这些……我得集中精神。”他拎起了小白脸的胯,捏着枪挤到了狭缝边缘,温柔的摆腰,用顶部按摩还没放松的地方。 上海男人柔柔的哼着,可脑子里依旧没办法把顾志华的话抛开,他闭上眼睛,只好暂时用这种方式逃避现实了…… 一轮结束之后,坐在床头抽烟的顾卿问:“你真的愿意让我和女人结婚?” 于凡本来就要睡着了,一听他说了这句话,就睁开了眸子:“嗯,你必须结婚,要不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你倒是解脱了,我呢?”顾卿锁着眉头,把抽了一半的烟丢进了烟灰缸。这种不能把握自己未来的感觉令他焦灼,郁闷,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是个追求自由的人,让他套上枷锁为整个家族牺牲个人的幸福,他压根没这个觉悟。 他抓住被角,视线忽然黏在了顾卿的脸上,哦,他竟然忘了这个男人的感受,和不喜欢的女人睡觉,终日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必定是很难熬的。他不再背负任何罪名,而顾卿则要过上戴着假面具的婚姻生活了。 “对不起!”除此之外,他无话可说。 顾卿捂着脸叹了口气:“算了……这本来就和你无关,你别搀和了,我自己会处理的,你只要帮我做事,陪我睡觉就成了,我不想让你跟着我一起烦,成吗?” 于凡挪到他身边,抱住了他的腰,低声道:“我只想让你幸福,别做出以后会后悔的事。” “我懂,咱两又不是在一起一天两天了,睡吧,明天还得去公司呢,别累坏了。”顾卿说完话就关上台灯,抱着于凡钻进了被窝,但心情却久久无法平静,他知道现在的挣扎于事无补,早晚有一天他必须向家人摊牌,不是父母妥协,就是他妥协。 第二天早晨,顾总便带着自己的业务经理去了北京公司的库房,指挥工人把所有的机器设备搬上卡车,运往上海。 然后又返回三里屯的办公室和志华开会,把下半年的订单和生产合同做个总结,俄罗斯和东欧的经销商以后都交给志华来维护了,他也就不会那样忙碌了,在上海盯着服装厂的业务才是他最重要的任务。 下午三点多,顾卿就拽着于凡离开公司去逛了王府井和天安门,晚上便在和平门的全聚德吃烤鸭。 席间,于凡去上厕所,当他出了卫生间要返回大厅的时候,在走廊的另一头碰到了一个人。 刘永强正和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子聊天,看到上海男人走过来,注意力马上就转移了。 “于凡,真巧哦,你也在这儿吃饭?”他热情的打招呼,心情不知为何特别的紧张。 小白脸本想溜过去,假装没看到,可人家说了他也只好应道:“您好,刘局长,我要回去陪朋友了,改天再聊,不耽误您时间了。” “好。”刘永强有些失落,只能目送着于凡走远。 “刘局长,你朋友?”教育局的同仁问道。 “对,农场的知青,老王,咱们回去聊吧?” 他觉得于凡一定是跟着顾卿来这里吃饭的,如果能找到机会和这个人单独谈谈就好了。 “哦,好。”说完两人就进了包间,和慈善会的人继续谈事情去了,这次的议题是关于失学儿童捐款的。 于凡回到顾卿身边,胃口顿时全无,他低声说:“咱们能回去了么,我有点儿累了。” 北京男人见他脸色不好看,就温和的答道:“成,我本来还想带你去尝尝小吃的,你要是累了咱们就先回家休息。”是不是昨晚他把于凡累着了,人家刚下飞机,晚上就被折腾,确实是他太不体贴了。 两人结账离开,来到停车场的时候,刘永强也像鬼影一样的跟了出来,他让司机开着车慢慢的追随其后…… 第41章:默契 礼拜六早晨,顾卿趁着于凡还在熟睡,就留了张字条独自出门了,今天他要去趟香河的皮包厂,把旅行箱的订单搞定。 于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发现了对方留在床头的字条,就起来洗漱,打算下楼去吃午饭,这两天一直在东跑西颠他也懒得做饭,而且冰箱里空空如也,那家伙平常一定不开火,厨房连一点儿油烟都没有,白白浪费进口的全套橱柜了。 他戴好眼镜,套上白色的体恤衫下了楼,刚走出楼道口就被一个男人拦住了。 “我等你半天了。”刘永强嬉皮笑脸的站在了他跟前。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小白脸大为吃惊,这家伙真是无处不在,他想躲都躲不及。 刘永强很诚恳的低声说:“昨天你们吃完饭我就跟到这儿来了,今天本来想碰碰运气,看你是不是单独在家,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聊聊吧?”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走开。”虽然他已经逐渐的淡忘了那晚的事件,可对这个男人依旧厌恶至极。 但刘某却不动弹,索性搂住他的肩膀,柔声道:“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保证只要不是你自愿的就不会再碰你了。” 于凡甩开他的手,板着脸往前走,只得说:“要谈就在花园里,别的地方我不去。” “好。”刘永强很开心的跟着他来到了小花园,两人坐在了长椅上,中间隔着一个人的位置。 “抽烟吗?”他掏出一支红塔山,递给于凡。 上海男人接了过去,自己拿过打火机点上,吸了两口,随即便问:“你想说什么,快说。” “你穿白颜色挺好看的,在顾卿那里干得还好么?”他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于凡,此人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他惦记这么久。 小白脸低着头抽烟:“很好,我学了不少东西。” “哦,那就好,我还说你要是不适应就帮你找个地方呢,他对你好么?”刘永强已经很久没去情妇那里了,他现在算是“单身”和老婆持续冷淡,两三个月可能都不会同房一次。 于凡耐着性子回答:“我们很好。” “他不打算结婚了?”刘某人很好奇,他觉得顾卿如果能为于凡做到这个地步,他也就索性放弃了,因为他拼不过人家,不可能为了男人和老婆离婚。 上海男人弹弹烟灰:“肯定要结婚的……可能会晚些。” “再晚就四十了,他真不着急,我还以为他能为了你不结婚呢,看来也是俗人一个……如果是这样我就不放弃了,什么时候你不想和顾卿在一起了,随时都可以来我身边。”这才是他的目的所在,既然顾卿会结婚生子,那他们就站在一个起跑线上,可以公平竞争了。 于凡掐了烟头,转过脸问他:“拜托你能不能别再缠着我了?” 刘永强却笑了:“我是在追求你。” 这个人怎么这么恶心? “那次之后,你应该心满意足了吧,你还想怎么样?”于凡有些失去耐心了,刘某把他绑起来玩了一整夜,尝过了男人后面的滋味,难道还不能让他安静一下么? “我想要你!”刘永强无比坦诚的说,随后就一把搂住了于凡的肩膀在漂亮的面颊上亲了一口,全然不顾光天化日之下会有人看到。 小白脸愤怒的推开他:“别作梦了,就算我和顾卿分开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说完就甩掉刘局长,大步离开了小花园。 刘永强依然坐在长椅上,又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他很烦恼,为何自己就不能从这股疯狂的迷恋中自拔呢?但得不到对方的焦虑和折磨却让他难熬,到底怎样才能让于凡乖乖的献上身体甚至是真心呢? 而从那天以后,他脑子里每天琢磨的事儿就是如何才能把于凡快点搞到手,他都快魔障了,自己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难弄的对象,但就是这种看得见,吃不着的心情才让他越发渴望。陷入情网虽然郁闷,却给他无聊的生活注入了活力,他从不知道,原来单恋也是如此美好的! 但于凡却很痛苦,他连中午饭都没吃好,一想到刘永强哪天还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就焦虑万分,老天爷为啥要这么对待自己,他上辈子到底犯了什么错,会招惹上刘这样的人渣? 下午,顾卿回到公寓的时候,于凡正靠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电视,连自己进门都没发觉。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上海男人抬起头,尴尬的一笑:“没想什么,我买了菜,晚上在家里吃吧?” “成,我帮你打下手。”他喜欢小白脸做的菜,很合自己胃口。 “不用,我来就好,你洗个澡去休息吧,等做好了我喊你。”于凡来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菜和肉,利索的收拾起来。 而顾卿则跟了过来,站在门口静静的望着他,柔声说:“宝贝儿,咱两这么过不也挺好的么,你干嘛非让我结婚呢?” “你不能没有孩子,而且你的老婆可以陪你出席场面上的活动,我肯定是不能的,夫妻就像人生搭档,缺一不可。”当然他是没找对搭档,所以婚姻失败了,但理想中的婚姻就应该是这样的。 北京男人抱着胳膊,惨淡的笑着:“我的人生搭档是你,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于凡一边洗菜一边低声答道:“可惜我生不了孩子。” “说到底还是孩子的问题。”他靠在门框上叹了口气,但这确实是不可调和的家庭和个人之见的矛盾。 于凡把洗好的菜放到一边,就转过身问:“什么时候回上海?”他怕呆在北京又会见到刘永强。 “我订了礼拜二的机票,想闺女了?” 于凡又转过身去切菜:“嗯,小玲马上就要考试了,我有点儿不放心。” “她成绩不是很好么,别担心。”他觉得这位父亲有些神经紧张了,年年三好生的小玲必然能考上重点中学的。 “原本帮她报了徐汇中学,可我们要搬到浦东,所以只能改成浦东的建平了。”他为此和母亲商量了好几次,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顾卿说道:“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大学现在录取率挺高的,再说今后还可以送小玲出国留学么。” 于凡苦笑着:“你总把事情想得那么容易,出国留学需要一大笔费用的,目前我没这个能力负担。” 他来到小白脸身后,搂住对方的腰温柔的说:“有我呢,只要小玲愿意出去,我会帮她出学费的。” 于凡停住了切菜的动作,傻呆呆的盯着菜板,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慢慢的抬起头,扭过脸望着顾卿,不知该怎么感激对方了。 北京男人吻了他一口,柔情蜜意的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很感谢我,但不能让我出这个钱,对吧?” 上海男人会意的点了点头,他们果然是“老夫老妻”了,彼此想什么心理都明白的很。 第42章:中考 礼拜二的早晨,于凡和顾卿搭乘飞机回到了上海,又恢复了繁忙而有规律的生活。 但小姑娘于晔玲却迎来了她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那就是中考,两天的考试结束后,她的心情却变得烦躁起来,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 王阿姨问她怎么回事也不说话。 看到女儿如此反常,于凡心里也有了底,他知道八成是孩子没考好。于是就在考试结束后的第一个周末,敲开了孩子的房门。 “小玲,能和爸爸说说怎么回事么?”他给女儿拿了几袋“小浣熊“干脆面和一个三色杯进来,放到了书桌上。 她趴在床上看漫画《尼罗河女儿》,闷闷不乐的说:“我考得很差,作文写得不好,应用题也没答出来……爸,我要是没考上重点,你会不会很失望?” 他坐到女儿边上,柔声道:“你尽力就好,谁都会有失常的时候,爸爸不会怪你的,以后升高中的时候再努力吧。” 小玲扑倒父亲的怀里委屈的说:“我明明复习了,做了好多习题……为什么就是答不好,爸爸……上不了重点,以后就考不上大学了,呜~!”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于凡抚摸着孩子的肩膀,没吱声,他是不是应该走走关系,托人给孩子出赞助费上好一点的初中呢? “我不要去差学校,我不要嘛!”她哭得更伤心了。 他咬着牙劝道:“一次失败不代表什么,就算以后考不了大学,也可以考中专和职高的,别伤心了,爸爸不怪你。” 可小玲却死心眼的喊道:“同学会笑话我的,我不要啦!” 此时,顾卿推开了房门,示意让上海男人出来。 他安慰了一会儿女儿,就跟着对方来到了阳台上。 “重点中学赞助费多少?”北京男人低声问,他知道小玲这孩子自尊心很强。 于凡抱着胳膊摇头:“大概要好几万吧,没必要花这个钱,是她太任性了。”虽然现在还没发榜,但考得好不好小玲肯定已经很清楚了,即便再差也有学上的,他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她还不明白社会是怎样的,以为能上个好大学就有好的未来了,要不我试着和她聊聊,不过我听说普通中学教学质量确实差,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这毕竟是于凡和女儿两个人的事,他硬要插手不合适。 “嗯,她比较信你的话,我不想娇惯她,更不想让她认为只要有钱就能使鬼推磨,这么小就让她太现实不好。”他虽然无力改变周围的环境,但却想让女儿别变得太市侩,如果小玲和前妻一样,以后很难有幸福美满的生活,女孩子虽然不能眼光太低,可也不能太高了。 顾卿搂住他的肩,柔声说:“行,反正你来决定,要是想让小玲去重点中学,我就出赞助费。” “不用出的,你和她聊聊。”或许小玲能听顾卿的劝,反正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不一会儿,北京男人就来到了小姑娘的床头,看了看孩子在白纸上随意描画的线稿,笑着问:“小玲喜欢画画?” 小玲趴在书桌上照着漫画临摹,眼睛肿得像个桃子,她吸着鼻子答道:“我喜欢漫画,有时候会学着画,顾叔叔以前有什么爱好么?” “我喜欢唱歌,京剧,还有忠字舞,呵呵!”他知道这些东西离现在的孩子们都太远了,就像他接受不了漫画似的,小玲也不可能爱唱京剧,爱跳忠字舞,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蹦迪,流行歌曲。 “忠字舞是什么?”她有印象,但却不知道是怎样的舞蹈。 顾卿挠挠鼻子,打开门对客厅里的王阿姨和于凡说道:“我给小玲跳个忠字舞,十几年没跳了,跳得不好别笑我!” 王阿姨拍手道:“哎呦,好些年没看忠字舞了,还真有点怀念呢。” 于凡坐到了沙发上,凝望着他摆开了弓字形舞步的架势,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虽然他们不再年轻,也无法回到过去了,但总能用些特殊的方法缅怀逝去的青春。 “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雨露滋润禾苗壮,干革命靠的是毛泽东思想,鱼儿离不开水呀,瓜儿离不开秧,革命群众离不开共产党,毛泽东思想是不落的太阳……”顾卿边唱边跳,还不忘了拿着《尼罗河女儿》的漫画书当做红红的语录,小姑娘看得一阵阵的发笑,完全忘记了考试所带来的阴影。 一曲歌舞完毕,于凡颇有些不舍,索性说道:“你来段智取威虎山吧?” 顾卿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喝了口水,不得不叹息着:“真是老了,累得直喘,必须锻炼了……智取威虎山对吧,行。”他歇了一会儿,就站起身绘声绘色的唱了起来: 我们是工农子弟兵来到深山,要消灭反动派改地换天。几十年闹革命南北转战,共产党毛主席指引我们向前。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红旗指处乌云散,解放区人民斗倒地主把身翻。人民的军队与人民共患难,到这里为的是扫平威虎山! 虽然过了十几年,但他依旧唱得字正腔圆,音色嘹亮,绝不比专业的逊色,要不然当初怎么会被文工团选上呢? “顾叔叔唱的好棒!”小玲热烈鼓掌,她听爸爸说过顾叔叔在云南的时候是宣传队的骨干,能歌善舞,虽然那个忠字舞看起来很怪,但顾叔叔跳得却很有力度,很阳刚,她觉得也挺帅的。 “小顾啊,你没去做演员太可惜啦。”王阿姨也称赞道。 顾卿有些不好意思:“别夸我了,我现在底气不足,嗓子也没过去亮了,唱歌得天天练功的。” 于凡给他倒上茶,颇有感触的说道:“其实没什么变化,还和以前一样。” 他向小白脸微微一笑,柔声道:“是嘛,那我算没白忙……小玲,叔叔刚才又唱又跳的只是想和你讲明一个道理,不是没念过书就没有未来的,我和你爸爸连中学都没毕业,还在农场荒废了七八年时光,但我们现在不也挺好的么,更何况也有上了大学一无是处的人,别太在意其他人的想法,那些东西不能当饭吃,只要你能认准一个目标,坚持不懈的努力,你将来就会是个有成就的人。” 小玲坐到父亲身边,疑惑的说:“可是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未来想干什么?”她的理想总在变化,今天想做老师,明天想当画家,后天或许又想学着顾叔叔的样子当大老板了。 “没关系,你还有时间探索,你才多大!”顾卿安慰小姑娘,他看到了孩子脸上的笑颜,用不了多久小玲就能从考试失误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于凡也搂住女儿的肩膀,轻声问:“服从分配去念初中吧?” 小玲撅着嘴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不乐意,可她又知道家里的条件,母亲已经把存款几乎都拿光了,现在存的钱都是以后要搬家装修房子用的,她不能太任性的。 第43章:徘徊 整个下半年,于凡都在为了公司的业务东跑西颠,整个江浙地区的服装,饰品,日用品厂家都让他跑遍了,弄来了很多库存的便宜货,这也让顾卿感到欣慰。 “和咱们合作过的厂家都交给业务员来维护,重点客户还是我来,咱们厂的第一批订单怎么样了?”他和顾卿在会议室里讨论第三季度的工作,已经到了清爽的秋天,小玲也念初中了,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顾卿翻着合同,点头道:“行,两个业务员也带出来了,你能轻松一点,帮我盯着生产验收吧,这个你懂,我就不求着别人了。” 于凡拿着东欧的订单样品,皱着眉说:“这次的布料有色差,我怕那边会不给尾款。” “今晚志华已经启程了,他去搞定,这次的订单数量太多,就算他们不买单,我也有把握能销得出去,别担心。”他伸了个懒腰,因为不用到处跑,有人分担工作,他能抽出时间锻炼去了,每天早晨他都坚持慢跑一公里,现在精神状态和体力都不错,在床上更威猛了! 于凡倒是累得快吐血了,但为了回报顾卿,他每天都兢兢业业的工作,能多干就多干,当然他的报酬也相应的增加了,有时候能拿到两三千的奖金,年底还能拿到双薪,这下搬家装修的钱就都搞定了。 顾卿看到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便柔声问:“这两天别加班了,早点回家,不行就休假几天,在家里调养调养。” “我没事,只要你别三天两头的搞我就成。”于凡为此有些烦恼,虽然他也很性福,可他的身体却有点儿撑不住了。 北京男人凑近了,笑嘻嘻的说:“成,我悠着点。” “你老这么说,可每次都做不到!”他很悲愤的说,有时候睡得好好的,顾卿就会爬上来“吭哧吭哧”的摆弄自己,开始他还会反抗,可后来也就懒得搭理了,索性半推半就的应付,直到对方满足为止。 顾卿挠挠鼻子:“谁让你这么好玩儿的?” 于凡白了他一眼,就拿着本子走到了门口:“没正经事我出去了,下午还要去毛纺厂呢。” “嗯,辛苦了!”他已经蜕变成地主老财了,弟弟和情人都在为自己工作,而他算是解放了一半,可以试着投资点别的领域了,这么闲下去怪没意思的。 到了下班的时候,顾卿就死拖活拽的把于凡拉回了家,不让对方加班,但刚推开房门,有个女人却大言不惭的坐在客厅里和小玲说话,她就是杜宁。 “爸爸,顾叔叔你们回来啦。”小玲开心的说道。 杜宁也起身和顾总问好:“顾大哥,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小玲了。” “哦,没关系,我应该做的。”他从来没见这女人来过家里,总觉得有些奇怪。 于凡也很纳闷,便客气的问道:“你吃饭了么?” “还没,妈在做饭呢,我去帮她,一会儿咱两谈谈。”杜宁说完就进了厨房,帮前婆婆去做晚饭去了。 小玲抱着母亲给自己买的新书包高兴的说:“爸爸,妈妈给我买的,芭比娃娃的,好看吗?” “好看。”上海男人笑笑,抬头看了看走到阳台上抽烟的家伙,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们恐怕今晚又要吵架。 五个人有些不自然的吃晚饭,顾卿就找了个理由下楼闲逛去了,而于凡则和杜宁呆在卧室里谈话。 杜宁坐在床头,他坐在床尾,两人都有些尴尬。 “……咱们能不能重新开始?”她低着头问,三个月前她已经和干部男友分手了,对方嫌弃她年龄大,现在找了个刚过三十的女教师,已经闪婚登记了,她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还搭了不少宝贵的时间,虽然心里嫉恨,可现实却摆在眼前,回到前夫身边是最好的选择,爹妈也同意这个做法。 于凡呆住了,他望着前妻踌躇的表情,问道:“你男朋友呢?” “分手了。”她不好意思的答道,禁不住紧张的抓着衣袖。 他支支眼镜,沉默了好半天,然后才低声道:“让我考虑一下,行吗?” 杜宁僵硬的笑了:“嗯,我等你答复。”她很怕下半生没人照顾,孤独的滋味不好受,现在她经常想起于凡以前的好来,人果然都爱犯贱,总是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我下周给你打电话。”于凡很纠结,他现在没办法回答前妻的问题,他需要周全的考虑一下,但如果是为了小玲自然还是复婚来的好。 “我先回去了。”她忐忑不安的离开了,但为了以后能生活得好一点,丢脸算啥?前夫工资不低,有房有车,以后她也能过得不错的。 晚上临睡之前,顾卿就躺在床上问上海男人:“她是不是想复婚?” 于凡翻过身,望着他皱着眉的侧脸答道:“嗯。” “你怎么说的,答应了?” 于凡柔声说:“我说考虑一下。” 顾卿舒了口气:“唉……最后还是会答应吧?” 他摇头:“没想好。” “要我就不会再要她,我这么说可能有点儿过分,不过她有啥资格再回到你身边?”北京男人十分气不过,那个女人脸皮实在是太厚了。 于凡垂着眼眸说道:“她毕竟是小玲的母亲,更何况我们也不是没办法凑合过下去。” 顾卿瞅瞅他,不高兴的问:“那我呢,你让我和谁睡去?” 小白脸无话可说了,要是他和前妻复婚,让这家伙怎么办?虽说此人肯定会结婚,但现在却依然单身一人。 “不说话了吧,你就是想着复婚呢,我太了解你了!”他懊恼的揉揉太阳穴,转过了身,胸口发闷,很想去阳台上透透气。 于凡望着他的背影,试探着问:“我陪你呆到你有女朋友的时候,行吗?” “少放屁,我没心思找女朋友,烦!”他低吼,终于耐不住性子“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蹲在床头点了支烟。 上海男人拽着被角,平静的说道:“我们以后都会有自己的家庭,这是没办法的,趁这个机会下定决心吧,别再犹豫了。” “每次都是你义正言辞,把自己伪装得特别无辜,我就是那个不成熟,自私的坏蛋,我他妈快被你坑死了!”顾卿一肚子的活儿,但这就是于凡的做事风格,而他则不然,在感情上总是率性而为。 小白脸伸手摸着他厚实的脊背,没底气的说:“要不你骂我,再不解气,干脆打我?” 蹲在床头的男人刷开他的手,气哼哼的说:“闭嘴,你明知道我舍不得打你。” “我们还是有机会在一起的……我保证!”虽然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两人分开的时刻却已经慢慢的到来了。 顾卿低着头,没有吭声,他从未这么堵心过,多年之后他依然记得那个失眠的夜晚,那晚他几乎抽了一整包烟,思前想后的考虑了很多…… 第44章:婚礼 周六的早晨,王阿姨买菜回来,于凡坐在客厅里看报纸,而顾卿还在睡懒觉,小玲去找同学玩了。客厅里就母子二人,于是王阿姨就把儿子叫到了阳台上。 “妈,有事?”他问。 老太太关好门,低声道:“杜宁想和你复婚?” “嗯。”他这两天都在考虑这件事,而且还因此和顾卿陷入了冷战之中。 她看着儿子的脸,低声问:“小顾是不是生你气了?” 于凡眨眨眼,有些疑惑的说:“我们是有些矛盾。”母亲的话是啥意思? 王阿姨叹了口气:“妈其实知道你们的事,只是一直没说过。”顾卿刚来上海看望儿子的时候,她还没看出来,但一起住之后她却发觉了。 他慌乱的垂下头:“您……怎么没找我谈过?” 她温和的笑了:“妈知道你们两个都不容易,能体谅你们,可你和杜宁复婚小顾肯定会不高兴的。”虽然她并不赞成儿子和顾卿同性相吸,但她也没有权利反对,毕竟两个孩子已经在一起很久了,怕是再农场的时候就开始了吧。 “他也会结婚有家庭的,我们早晚会分开,不如长痛不如短痛。”他心痛的说着,但却是打心眼里不愿意和顾卿分手的。 王阿姨皱着眉问:“小凡,你马上就四十了,应该多为自己打算,妈只想让你开开心心的生活。而且杜宁就算和你复婚,能和你一心一意的过日子么,这你都要考虑清楚啊……别总是为了我和小玲委屈自己,你要是想和顾卿在一起妈是不会反对的。” 于凡却哽咽着摇头:“我不能这么做……这对顾卿不公平。” “他家应该也催他结婚了吧?”王阿姨为儿子和小顾操心,虽然起初她很排斥,抗拒,但慢慢的她却看出了顾卿对儿子是一百一的好,也就默许了。 他点头:“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一直都会拖着不结婚的,我不能绑着他。” “那也不用非和杜宁复婚啊。”她对前儿媳完全失去信心了,那个女人市侩,现实,而且特别贪财,她觉得儿子和杜宁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他苦笑着扶住母亲的肩膀:“就算是为了小玲吧,她很想让我们在一起的,小玲到了青春期,很敏感,我不想让她受我们的影响,希望她能比我们这一代人过得好。” “妈当然明白你的心思了,可你呢?”儿子懂事孝顺,而且又能为了家人做出牺牲,但这会让她心里不好受的。 于凡笑了:“我和顾卿还可以天天见面的。” 母亲摇头道:“但有了妻子之后,你们就不能像以前一样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了,你要考虑清楚。” 于凡“嗯”了一声,但他却无从选择! 第二年春天,于凡一家拿到了浦东新房的钥匙,立刻就紧锣密鼓的进行了装修,而与此同时杜宁也搬回了于家,一家四口人“其乐融融”的住进了崭新的三房一厅内。 顾卿只能独自呆在梅川路的房里,每晚对着电视抽烟,一周之后,他返回了北京,接受了母亲的建议和一个三十岁出身高干家庭的女人相亲去了。从他“恋爱”到结婚只用了六个月的时间,婚礼是在1995年金秋十月在北京举行的,顾卿把能请到的兵团战友都叫来了,在渔阳饭店办了几十桌酒席,婚礼办得很隆重,接新娘的车足有二十八辆。 结婚当天,于凡也从上海赶来,送上了贺礼。 当新郎顾卿敬和新娘小菲走到他所坐的席位之时,于凡就站起身举着酒杯微笑着说道:“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谢谢!”北京男人笑得很勉强,但这杯酒他一定要一滴不漏的干了。 新娘赵小菲身材高挑,五官清秀,虽然算不上大美女,可也算品貌端正,而且她还是师范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是个有文化有头脑的睿智女人。 她知道于凡是公司的骨干,便很客气的说道:“于大哥,谢谢你特地从上海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以后公司还要多仰仗您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他言不由衷的说着,脸上在笑,心里却像在哭泣,昨晚在火车上他一夜都没睡着,总想起他和顾卿在一起的时光。 三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小个子陈冬凑了过来:“老单身汉终于脱光了,恭喜恭喜,嫂子,以后你可得好好管管他!” “他挺老实的,不用我管教。”小菲笑盈盈的说。 顾卿瞥了他一眼:“怎么就你来了,媳妇儿呢?” 陈冬答道:“我岳母病了,她在医院守着呢。” “严重吗?”他皱着眉问,周阿姨也六十多了,一直住在广安门,他都有好几年没见过那个心直口快的老太太了。 “摔了一跤,没事儿,来,我不让你多喝,就一杯。”陈冬也敬了酒,但他却发现刚刚坐下的于凡气色不大好的样子,难道是旅途过于劳累了? 顾卿喝干了酒,就将视线停在了于凡身上,他觉得这个男人比之前瘦了几分,心头忽的涌起一股酸楚和伤感。为了不让他失态,他只好带着老婆绕到了对面的席位给工商局的领导们敬酒去了,但一有功夫就会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上海男人身上,这场婚礼简直成了对自己的苦痛折磨。 陈冬转过脸问于凡:“哪儿不舒服么?” 他没胃口吃菜,摇头答道:“没事,可能是刚下火车有点儿疲劳。”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看你脸色不好,等会儿顾卿问起你我就说你回酒店了。”他知道于凡和顾卿的关系比在农场的时候更铁了,两人现在是事业上的合作伙伴。 “不用,正一会儿就结束了,这么早离开不太好。”他盛了一碗汤,勉强喝了两口,但胃口却和火烧一样,果然他是个喝不了白酒的人。 陈冬见他坚持,也就没再说什么,他望着顾卿和夫人小菲,总觉得这两个人恋爱的时间太短了,这么匆匆忙忙的定下终身能过得到头么? 婚礼结束之后,于凡就打车回到了下榻的宾馆,他冲了个热水澡之后便躺在床上打算好好的睡一觉,但刚迷迷糊糊进入梦乡,他就被胃部的一阵抽痛弄醒了,他用手肘押着像火烧一样的胃,艰难的挪到了床边,伸手去够大哥大…… 第45章:病榻 清晨,顾卿正睡得熟的时候,就听到床头的大哥大响了起来,他赶忙爬起来披上睡衣来到客厅接电话,生怕吵醒老婆小菲。 “志华,有事儿么?”来电话的是弟弟。 “哥,你赶紧去医院,于大哥他胃出血住院了。”顾志华刚从医院出来,已经帮于凡办好了住院手续。 “……哪个医院,我这就过去,好好的怎么胃出血了?”他紧张的跑进卫生间,赶紧撂下手机洗漱。 电话另一边的弟弟答道:“昨晚进的急诊,他不让我搅合你洞房,所以我今天才告诉你的,现在已经没事儿了,送的月坛医院,我在门口等你。” 洗了把脸的顾卿这才放下心来,对着大哥大说:“行,我马上过来。”一定是于凡工作饮食没规律闹出胃病了,还好没有大碍,要是此人出了差池他怎么向王阿姨和小玲交代? 顾卿开着车来到医院,和弟弟碰了面两人说了几句,志华便回公司上班去了,他独自走进了单间病房,坐到了病床边上的椅子上。 于凡眯着眼睛,对他苦苦的一笑,虚弱的躺在床上问:“吃早饭了么?” “没,还难受么?”他抓起小白脸的手问。 “不难受了,赶紧吃早饭,别搞成我这样。”他现在想吃也不能吃,想喝也不能喝了,必须再熬一天才能吃东西。 “别说话,好好休息。”他帮于凡盖好被子,在那张苍白的脸上吻了一口,他们已经有半年没在一起了,所谓的不分开,似乎并没有兑现,呵呵! 想到这儿,顾卿的心头就一阵刺痛,他们好像都在故意的拉开彼此的距离,慢慢的疏远对方,或许这样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儿? “买点东西吃……我没事,你回去吧?”于凡不想打扰人家新婚生活,就催促对方赶紧回家。 北京男人摇头:“没关系,我陪你多呆会儿……你说话还算话么?” 小白脸皱着眉问:“什么话?” “咱两不分开的事儿?”他抚弄着于凡额前有些潮湿的发丝,现在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家,更腾不出时间在一起了,这可能是奢望吧? 于凡点头:“算话……我们没有分开哦。”在心里他永远都会给顾卿留着一个特殊的位置,所以他们是永远无法分离的。 “忽悠我……你就在北京养病吧,没半个月不能出院,提前出院不行,医生说胃病必须养着,你以后可不能再折腾自己了,要按时吃饭,别老加班。”顾卿絮絮叨叨的说着,如果不用命令的手段,于凡恐怕住不了几天就偷偷出院回上海去了。 他连忙争辩:“没这么严重的。”自己又不是林黛玉。 北京男人板着脸说:“我让你休息,你就得听话。” 于凡看到他不悦的样子,只好暂时闭上了嘴,而且他身体虚弱的很,不能吃饭喝水只能挺着,熬到明天就好了。 小白脸住院之后,顾卿就雇了个特护每天守在此人身边,而且天天都会到医院探视,殷勤到家了。 但这却让于凡有些纠结,这天傍晚,当顾卿给他削苹果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说道:“你刚结婚几天啊,怎么能老往医院跑,快回家去吧。” 北京男人低着头,闷闷的答道:“让我喘口气儿行么,我不喜欢在家呆着。” 上海男人坐在床上眨眨眼,有些不解:“你们吵架了?” “不吵架,我和小菲就和温吞水似的,没激情也不会有矛盾,平平淡淡。”谈到这儿,他有些许无奈,但这却是很多夫妻生活在一起的现状。只不过他这种平淡如水的感触来的早了些,反正就这样呗。 于凡皱着眉,关切的问:“你们才刚结婚啊,以后要怎么过下去?” “就这么过呗,还能怎么着,你当我能对别人燃烧青春呢?”顾卿把苹果交给他,抱着胳膊晃了晃脖子。 “要说我和杜宁凑合过,还情有可原,可是你们刚结婚,应该如胶似漆的,要不你和她去度蜜月吧,现在公司有志华和我,你就算一个月不在也没问题的。”他可能没办法体会顾卿的感受,反正自己就是凑合着过呢。 顾总抬起眼皮,无奈的说:“我可提不起兴致去蜜月旅行,现在我有任务在身,就是赶紧造人,一想到这儿我就心烦,我觉得自己就和配种的马似的,为了生孩子忙活,真的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小白脸咬了几口苹果,低声问:“你是不是对女人没热情了?” “你呢,你有?”他不信这小子还能对着老婆硬起来。 于凡没勇气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个答案是否定的。 顾卿锁着眉抱怨:“我对此表示强烈不满,我要过去的生活,咱两在一起的日子。” 他把吃完的苹果放到垃圾桶里,咬着嘴唇说道:“又不是过家家,还能随便反悔么,生活就是这样的,每个人都这么过,我们也无法逃避。” “闭嘴,别又一本正经的伪装自己了,我告诉你,你跑不了,我现在是腾不出时间,等我老婆怀孕的时候你等着,不搞得你嗷嗷乱叫就不姓顾!”他很烦恼,今晚又要回家交公粮了,这感觉真你妈难受! 于凡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低声说道:“别孩子气了。” “你不就比我大一岁么,有什么可牛逼的?”他不服气的说。 “你不能一年到头都呆在上海吧,总要陪老婆的。”他不能和新娘子抢男人,至少现在不能,他得克制。 “别提这些,咱两聊聊别的,你最近怎么样?”他忙着结婚,造小人儿,最近也没时间关心小白脸了,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近况。 于凡靠在枕头上,柔声答道:“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呗,工作,回家,陪陪女儿,休息天就和我妈一起去菜场买菜,有时候还要陪杜宁去逛商场。” “小玲还好吧,适应初中的生活了么?”顾卿有些放心不下那个小姑娘。 他答道:“还好,学校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那就好,实在不行等她念完高中,我们可以直接让她去英国留学。”顾卿倒是觉得小姑娘画画得不错,或许将来能搞艺术也说不定呢。 于凡却说:“你别和她讲这些,她会心浮气躁的,最近她放学总是回来得很晚,我有些担心。”女儿到了有自己小秘密的年龄,他不好多过问,倒是老婆偶尔会说说,不过小玲却不怎么听,依然我行我素。 北京男人“哦”了一声,扭过脸望着:“会不会是有了喜欢的小男孩了?”不过小丫头才十三,是不是早了点儿? 于凡可不喜欢这种假设,他忧心忡忡的说:“不可能,小玲还什么都不懂呢。” “现在的孩子和咱们那时候不一样了,他们看的小说,漫画里面讲得可都是男欢女爱的故事,肯定受影响,而且十三四岁正是逆反期,你还是得多留意,我觉得你老婆根本不具备教育孩子的能力,她本身就特没说服力。”反正他对杜宁充满成见,觉得那个女人已经无可救药了。 小白脸却烦恼的坐了起来,用恳求的语气对顾卿说:“下次你去上海的时候能不能和小玲聊聊?” 北京男人挑起嘴角一笑,凑近了他身边色迷迷的说:“行,我答应你,不过,你也得专门抽两天陪我,不过分吧?” 他只得无可奈何的默许了…… 第46章:礼物 时至一月,作为公司的老板顾卿又忙了起来,他还不忘记抽时间去了上海公司,一是和上海工厂和营业部的员工聚餐,二是和亲爱的于凡会面。 但来了上海之后,于凡却临时变卦了,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他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礼拜五从公司年会的酒店回到住处,顾卿洗了个澡就上床准备睡了,临睡前还给老婆打了个电话,小菲刚怀上孩子,需要多点儿关心,他再怎么不高兴,丈夫应尽的义务还是要尽的。 他放下电话,躺回了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叹了口气:“我就应该把你硬拖过来!” 但他真的没找到下手的机会,现在于凡已经是上海营业部的总经理了,管的事情特别多,除了业务销售还要盯着生产,他再怎么“原始”也得先以事业为主吧,人家可是在兢兢业业的帮自己赚钱呢。 想着想着,他就有了睡意,但就在半梦半醒之间,他忽然听到大门被人打开了。 顾卿从床上爬起来,问道:“谁啊?”他脑子没反应过来,难道是贼? “是我。”于凡提着一盒蛋糕,走进了卧室,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顾某人很开心,马上就跳下床,像哈巴狗一样的蹿到了小白脸身边。 “明天不是你生日么,我给你过生日来了。”于凡很清楚的记得顾卿的生日,以前在农场的时候两人也一起庆祝过,不过那时候没有蛋糕,最多是去山上打野味,或者到镇里吃米线。 他说完就把蛋糕放到了写字台上,脱下了大衣坐到了椅子上,这才腾出时间好好的看看自己的老板。 北京男人连忙上前搂住了他:“我就说你舍不得晾着我吧,我可想死你了,还好刚才没打首枪,不然一会儿就没的玩儿了。” 但于凡却轻轻皱皱眉:“我一会儿还得回家 ,不能陪你过夜。” 顾卿松开手,冷冷质问:“在北京的时候你可答应了,我媳妇怀孕,我又不能找别人,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 他低头不语。 “你回去吧,我不过生日,这种生日过得有啥意思?”顾卿坐到床上,气呼呼的说,自己真是猴子捞月亮,又一场空了。 于凡抬起头,耐着性子说道:“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么,家庭和睦,事业也发展得不错,人得知足。” “我就是不知足,你今天要是不陪我睡觉,以后咱两……”他话说了一半,就不知道怎么继续了,如果于凡硬是不答应,他们就分手?不过就算分手,也会经常见面的,这和没分手又有啥区别? 小白脸静静的望着他,没有吭声,好一会儿才坐到他身边,温和的说:“你心思不能总在我身上,我要是答应了,你总跑到上海来找我,你老婆会有意见的。” “我不会总过来的,咱们都这么久没在一起了,我够能忍的了吧?我要求过分么,我觉得我一点儿也不过分,赶紧脱衣服吧,它已经受不了了。”说完就抓着于凡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裤裆,看到眼前的人儿,他的老二已经醒过来了。 上海男人咬着牙说道:“我不能留下过夜。”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行,我答应。”但他折腾完之后,小白脸还有力气回家么,呵呵,他认为没这个可能性。 于凡无奈的进了卫生间,脱衣服冲澡,但他刚洗完头发的时候,顾卿就满脸坏笑的走了进来,关好门说道:“咱两一块儿洗吧?” 小白脸有些紧张:“我洗完了再去找你,别在这儿搞我!” “不行,我想站着来,而且我等不及了。”顾卿脱下睡衣,饿虎扑食一般的抱住了于凡,把他抵在墙上,右手轻捏左胸上的珠蕊,吸住了可爱的唇瓣,使劲的把自己的舌头往里顶,攫取着对方甜蜜的口液,好一会儿才肯松嘴。 于凡红着脸,只觉得胸尖又麻又痒,情不自禁的翘起了臀部,岔开了腿,被碰到敏感地带的他完全没了抵抗力,只能顺应本能向顾卿开启秘境。 “明明骚的不行,还嘴硬……使劲嘬我的手。”他用手摆弄狭窄的股缝,探进了那个湿润又温暖的地方,那里竟然“一跳一跳”的咬着自己的手指,让他忍不住想用更激烈的方式“慰问”那里,连连用指背挖掘着更深邃的欲望源泉。 小白脸咬着下唇,摇头道:“不要动那么快……我受不了!”可腰却越晃越快,被这个男人搔弄的地方已经快要决堤了。 顾卿笑着把他的身体转过来,又重新插入手指,慢慢的松着那里,又低头吸舔于凡的胸珠,这可让被欺负的人受不了了,忘情的尖叫起来,主动抬起了一条腿,搭在了他的腰间。 北京男人抬起头,握着老二挤进去,猥琐的说道:“下次我给你买点儿玩意儿过来,保证让你开心死!”他早想弄些新鲜的东西了,只是怕于凡不乐意,所以才暂时作罢。 上海男人靠在墙上,露出娇艳的表情,那里再次被充实的感觉让他无比的满足,懒洋洋的轻哼起来,跟着顾卿慢慢的律动。他当然不太清楚这家伙所指的“玩意儿”具体是啥,而且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其他事情的心思了。 顾总心满意足的加速挺腰,猛烈地撞击愈发热烈绵软的幽深,那里时而奔放的吸纳,时而羞涩的收紧,他爽得魂儿都要从肉体飞出去了,被夹住的铁枪越变越硬随时都可能持续喷发。 “我要射了……一起,啊啊啊!”小白脸随便撸了两下,那里就大爆发了,当他还在大口喘息的时候,北京男人就瞄准了自己的敏感点使劲的蹭着,他一条腿差点难以支撑,幸好顾卿把他抱了起来,他才没有摔倒。 顾卿将可爱之人的身子顶在墙上,发起最后的猛攻,将隐忍了很久的精华都泄在了最爱的人体内,随后又把于凡吻了个够。 “可以拿出来么?”他抬眼羞涩的问,自己就像个洋娃娃似的被这家伙抱在怀中,而且他们的身体还连在一起,没有分开。 北京男人戏谑的望着他说:“这么抱着你特有感觉。”其实这能让他有种控制欲,至少这个时候于凡不敢随便说不,他就是这个人“至高无上的老公”。 “放我下来!”他抗议。 顾卿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他打算洗完澡再来一次,直到于凡没有力气离开这里,肯乖乖陪自己睡觉为止。 第47章:陶醉 中午时分,于凡从沉睡中醒了过来,他抬眼便望见了身边的男人,顾卿正笑眯眯的瞅着自己,柔声道:“今天星期六,别着急起床,我刚才给你们家打了电话,说你在我这儿呢。” 他很疲劳,皱着眉说:“你故意的……腰好痛!”昨晚在浴室搞完,回到床上又来了一次,三个小时搞了两轮,他怎么可能受得了? “呵呵,我特喜欢搂着你睡觉,被窝里都是你的味儿,真香!”他钻进被子闻了闻,其实还不是男人的汗味,可他就是爱! 小白脸无奈的笑了,摸摸他的脖子:“我上次听你说,要投资房地产,是真的么?”他觉得这不是小事,因为地产投资动则百万,更多的则是上千万,乃至上亿,背上这么大一笔贷款,风险可想而知。 北京男人搂住他答道:“是,我这次结婚的好处就是以后拿贷款容易了,这算是等价交换吧。” “哦。”他听说小菲的家庭背景不一般,原来果然不是传闻啊。 “我先做小的楼盘,地皮已经看好了,就在北京西郊,那边以后发展会很好,上海我也相中了松江的一块地,都在谈判中,有了关系果然好办事。”他觉得这是婚姻给自己带来的最大利益。 于凡还是有些不放心,便柔声劝道:“你还是慎重为好,如果项目失败,你赔不起的,可以做其他行业或者投资别的东西,像餐饮,零售不都很好么。” “赚钱太慢,在中国做生意一定要看政策和风向,未来的几年房地产肯定会持续升温,我有内部消息,中国要房改了。”他说道,以后的十年或许是个前所未有的大机遇。 小白脸很好奇:“房改?”对他来说,这是个陌生的字眼。 “就是鼓励拿钱买房,住房商品化。”他简短的答道,但在实施的过程中肯定还会有很多变动,这也是郭绫和自己反复强调的。他是个成功的国际贸易商人,进军服装业,而他未必能玩儿得转地产市场。 “如果让老百姓自己掏钱买房,肯定是不现实的,有几个人能买得起啊?”于凡不禁担忧起来,还好他们拆迁是安置房,要是让自己出钱,那恐怕他们就得去松江,莘庄那种偏远地区了。 顾卿搂着他的宝贝儿,耐心解释:“中国现在有钱人不少,而且普通人可以申请贷款,就和国外一样,对于生意人来说是机遇,但对老百姓来说可能确实不是好事。” 他叹了口气:“还是那句话,我们就是贫民百姓,只能随波逐流了。” “你都踏出第一步了,怕什么,我们得站在风口浪尖上寻找机遇,不过你还是帮我管着上海的贸易公司吧。”他不想让于凡更忙,现在应该适当的给爱人减负。 于凡枕着他的胳膊,伸了个懒腰:“我才摸着门道,刚给你跑业务的时候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你已经是个优秀的管理人才了,我应该送你去进修。”他知道这个人其实一直都想念大学,但就是没赶上好时候 小白脸微笑着说道:“管理公司和在农场做班长差不多,至于上学,我已经过了年龄段了,哪里还会要我。”虽然这确实是他多年来的一块心病,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外国大学没限制,等以后我们移民了你再去上大学,这个安排好不好?”他很想满足于凡的心愿,而且他很喜欢对方静静坐着看书的样子,特美好,特迷人! “移民?”他不知道顾卿还有这个想法呢,他可从来没敢想过。 “等公司做得差不多了,咱两移民,美国,加拿大,澳洲都可以,国外的福利保障高,以后孩子们也能过得更舒服。我可不想让我儿子和小玲今后为了变幻莫测的政局发愁,他们这一代人得有稳定的生活,稳定才能求发展么。”经过了那十年,他也心有余悸,总担心风云变幻,所以去一个法制健全,相对民主的地方应该是个正确的选择。 于凡认为这不太实际:“那咱们父母怎么办?” “我爹妈有我弟弟呢,王阿姨可以申请投靠,只要你是美国人,你家里的人就可以随意来美国居住,主要是为了小玲好,她以后能找个素质更高的老公,对吧?”他说道,自己现在赚的钱已经足够他们在国外过得很舒适了。 于凡听到这北京男人么说才略微改变了看法,他从床上坐起来,就去找衣服,但身后的顾卿却又把他拽回了被窝。 惊慌之余,他喊道:“干嘛?” “干你!”他迅速撑开了于凡的大腿,虽然他现在其实不是很想那啥,但总比让这小子马上洗漱消失来的好。 “……我腰好疼,别搞我了。”他使劲推身上的男人,可人家“跐溜”一下就捅进去了,由于昨晚的准备,那里比较松弛,很容易被攻陷。 “别动……听话!”顾卿锁着眉专注的摆起了腰,和于凡每次结合他都很满足,很幸福,但过两天他又要回北京,做小菲的丈夫了,一想到这儿他就无比的纠结。 于凡咬着牙“嗯嗯”的哼着闭上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没再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他看得出来这个男人一定是想多和自己享受一会儿。 正在这个时候,桌边的大哥大忽然响了起来,顾卿二话没说就拿过来接了。 电话另一边传来弟弟志华的声音:“哥,你哪天回北京?” “下周四……有事儿?”他把电话放到枕边,依然抱着小白脸用“武器”在对方体内慢慢搅动。 于凡怕被听到,马上就捂住了嘴,他知道顾卿有无聊的恶趣味,以前在农场的时候这家伙就曾经在午休的时候拉自己去橡胶林里搞过,有一次差点让陈冬撞见,还好他们及时藏到了树丛后面,但就是遇到这种情况这家伙也没停下来,依旧抱着他的腰像发情的公狗似的趴在他背后进进出出。 “妈说让你陪嫂子去医院产检,她要去海南岛旅游。”志华正坐在沙发上打哈欠,老婆孩子跟着爹妈出去买东西了,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知道了。”他边说边使劲的往绵软的地方猛顶,就想让上海男人发出声音。 于凡慌忙摇头,原本搭在被褥上的腿立刻就抬了起来,放荡的张到最大,整个肢体都绷紧了,就连脚趾都在加紧。 顾总咬着小白脸的耳朵浅笑着说道:“骚货……想把我夹射了?”经过昨晚的两轮,他已经没那么敏感了,不会这么快就出来的。 他擎着泪水只能摇头,就怕管不住声音,让电话那边的志华听到。但这混蛋却犯坏,硬把他的手拉开,连连大力的撞击自己。 “啊啊……唔~!”他耐不住后面的快感,喊出了声,马上害臊的咬住嘴唇,将脸扭向了另一边。 电话那头的志华听得一阵阵脸红,马上对猥琐的大哥说:“我挂了……你们继续!”这叫声居然是老于发出来的,真难以想象,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了打着马赛克的画面。 顾卿这才集中精神抱着心爱的人缠绵起来,边动边笑眯眯的说:“呵呵,我得气气他……我弟总说他媳妇性冷淡。” 于凡抱住北京男人的背,松开了嘴,任由娇媚性感的音色从齿间溢出,跟着他微微晃动起来,不一会儿就被再次灌满了…… 第48章:早恋 结果,于凡被顾卿搞得又睡到下午,两人才饥肠辘辘的塞了两包方便面,然后就开着车回浦东了。 刚好杜宁陪岳父母去峨眉山旅游,家里只有王阿姨一个人,小玲放寒假去同学家玩,还没有回来。 王阿姨赶忙给两人做饭,还问顾卿要不要吃三黄鸡。 “阿姨您别忙活了,随便弄点儿就成。”他看着老太太在厨房里忙,赶忙走进去要帮忙。 “小顾,你别动手了,让小凡来就成,你歇着吧。”她和蔼的说,只要顾卿在,儿子就很开心,但两人分开的这段时间,小凡很消沉,也不怎么爱说笑了,除了工作之外几乎没什么娱乐,空闲时间只是喜欢坐在阳台上看小说而已。 “您别让他干,他累了!”他并不知道,王阿姨其实早就知道了两人的关系。 于凡也走进厨房,有些疲惫的说:“妈,随便弄点就成了,我们饿了。” 她很理解,这两孩子昨晚肯定在一起呢,于是她就拿出了青菜和鸡蛋,煮了一锅面条,总之先让他们吃饱了再说。 “我下面,一会儿就好。” “谢谢您!”顾卿见老太太弄得差不多了,便和于凡来到了客厅。 “等小玲回来,我就和她谈谈,小姑娘马上就要十五岁了,情窦初开,你别想太多了。”他知道小白脸正为了女儿的事烦恼,今天来这儿就是要帮对方解决这个问题的。 于凡给他点了支烟:“杜宁总骂小玲,可这孩子就是不听,每天放学都不回家,周末老跑出去玩。” 顾卿吸了口烟问:“老师怎么说?” 他也点了支烟,皱眉吸了起来,然后才缓缓的答道:“老师说她学习成绩下降,上课走神不听讲,明年就要考高中了,再这样下去恐怕真得让她去念职高了。” “我觉得八成是早恋,挺正常的,咱两那时候也没多大么。”他嘿嘿一乐,摸摸鼻子,和于凡第一次的时候他还未满十八岁呢。 上海男人垂着头:“不一样的,她是女孩子,要是走了弯路会影响她一辈子。”不知为何他又想起娟子的往事来了,他怎能让女儿受到坏人的欺骗,突然,刘永强的脸又跳了出来,让他别扭了好一会儿。 顾卿抱着胳膊,思忖了很久。 吃过晚饭,七点多,小玲才回到了家,她看到顾卿来了,就很开心的说道:“顾叔叔,您来了!” “半年没见了,变成大姑娘了。”他微微一笑,之前的小丫头,已经成了花季少女,出落得越发标志了,和老爸一样白白嫩嫩的,一双漂亮的眼睛,笑起来也特好看,不知道以后哪个小王八蛋有福气把小玲“骗到手”。 小玲有些不好意思,坐到了他身边,抱住了他的胳膊,撒娇的说:“顾叔叔,以后可要常来我家哦。” “嗯,我保证,等叔叔的孩子出世,我就回上海,到时候你可别嫌我烦……走,叔叔跟你说点儿悄悄话去。”他说道。 小姑娘歪着头有些不解,便和他进了自己的闺房。 小玲坐到床头问:“顾叔叔,您要和我说什么?” 他坐到了写字台前,笑着答道:“是不是有心事不想和你爸妈说?” 她低下头没有吭声。 “能和叔叔说么?”顾卿温和的问。 她撅着嘴:“您不能出卖我,不能和我爸,我奶奶说。” “行,我答应。”他觉得说出部分事实,应该不算违反约定。 “我想以后画漫画……所以经常留在教室里和几个同学一起画画,有时候周末也一起。”她说道,可母亲却认为画漫画不是“正经事”以后不能糊口云云,说她不务正业,让她好好学习,别老做白日梦。 他一听孩子这么说,就放了一半的心,但却很有心机的反问:“这几个同学里是不是有个很谈得来的男生?” “您怎么知道?”小玲很惊讶。 顾卿爽朗的一笑:“叔叔是过来人了……你在我面前可藏不住秘密。” 小玲很不好意思,羞涩的揪着衣角:“我们没什么,就是普通同学。” 他坐到姑娘身边,拍拍她的后背:“傻丫头,喜欢就是喜欢,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只不过你现在太年轻,未来的路还长,肯定会遇到更多的人,以后的选择也会更多,因为人总是不断的变化着,除非到了我和你爸爸这个年纪才会定型。” 她有些踌躇,抬起头问:“顾叔叔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过谁么?” 他想了想才答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屁都不懂,不过十七岁的那年我确实喜欢上一个人了。” “哦……那您最后没和她在一起?”她听奶奶说,顾叔叔的妻子比顾叔叔小十岁呢,所以肯定不可能是对方的初恋。 “算是没在一起吧,不过我们经常见面,就像朋友一样的相处,因为人生有很多无奈,也需要我们做出各种各样的妥协,你还小,恐怕不会明白的,等你步入社会,就会慢慢懂的。”说到这儿,他的心中就有无限的感慨。 小玲很好奇,又追问:“您不是很喜欢她么,为什么没和她结婚呢?” “呵呵,不是说爱对方就能结合的,刚才我不是说过了么,人生有太多的无奈,我们总会妥协。”尽管他这么解释,但孩子依然不明白。 她皱着眉头,很不理解:“好奇怪,怎么像我看的漫画一样,是不是顾叔叔的家里不同意?” 顾卿挠挠头,叹息着答道:“算是吧……你就别拷问我了,咱们接着说你的事儿。” 小玲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了一打漫画稿纸,递给了他,有些害羞的说:“这是他画的,您看看?” 顾卿一页页的翻看,觉得这小男孩画的漫画很有意思,大概是讲一个少年闯荡江湖,习武练功,行侠仗义的故事。 “不错嘛,你们学校的?”他称赞,没想到非重点中学的娃娃也有这么才华横溢的。 “嗯,我也在努力的学,但是我画的东西就不行了。”她犹豫了半天,才把压在抽屉最下面的漫画稿纸拿了出来,交给了他。 他又仔细的阅览了一遍,笑盈盈的说:“我觉得挺好,要不你考个美术学校吧,和你爸好好说说。”虽然小玲的画风稍显稚嫩(典型的古装少女漫画),但里面的人物都很有神采,故事也是轻松活泼的,小姑娘们会喜欢。 小玲很没信心,摇头道:“我妈不同意我学画画,爸爸想让我考大学,其实我是想去美术学校的。” 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小玲的最大问题不是早恋,而是未来的理想得不到父母的支持,看来他有必要和于凡聊聊,这小子在某些问题上太保守,眼界不开阔,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坚持不懈,一直钻研,就算是画漫画未来也会有成就的。
推书 20234-06-01 :修真之以弱制强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