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告捷（中）
“这是……妥协的意思？”听完录音后，老牛小声地问道：“前辈你打算怎么办？” 夏总扬起嘴角反问道：“哥有失败过的时候？” “嗷呜——” 夏总自信的表情显然感染的三人，而且综合以往对夏总的认知，的确能证明这一句话并不是在吹牛皮，这让三个小盆友都两眼放光，一脸崇拜加期待地看着夏总，如果这时他们的屁股上长了一条尾巴，那么一定能看到尾巴兴奋得高速摆动的画面。 夏总有些哭笑不得地用左手食指刮了刮额头，同时伸出右手揉了揉小黄瓜的头发，随后又分别摸了摸老牛和无口君的脑袋，最后一歪脑袋笑得一脸灿烂。 “你们就负责制造退会的理由吧，比如……把会长轮个百八十遍什么的。” “……” 这仇恨也拉得太大了吧！ 在询问过小莫的意见后，他们决定在先前夏总四人组商量计划的地方单独碰面。 其实这次碰面，对双方来说都是很不可思议的——夏总惊讶于小莫的冷静，竟然能在见面后没有表现出任何怒色，反倒看起来心平气和，像是真的想坐下来和自己谈。而小莫则是惊讶于自己在一天内经历了那么多之后，竟然还愿意见到夏总、和夏总说话。 这时的两人并不知道，他们在心底默契地得出了同样的结论——他（我）没力气和我（他）玩了。 观察了小莫好一会，发现他没有一点要说话的迹象后，夏总先开口了：“你想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 一直用侧脸对着夏总的小莫微微侧过脑袋：“我不会求你。” 这是肉眼就能看到的进步——夏总这样称赞着。 但是还不够，至少离最高期待值还很遥远——同时，夏总又这样想着。 “作为一个二货，你很有素质，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没有问候我全家，那么……作为一个有素质的流氓，我就用我的诚意来回敬你，”夏总笑眯眯地向后仰，靠在了木质椅子的椅背上，“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原因，只是我想当你的专奶。” 小莫看着夏总，脸上瞬间就出现了惊讶加恶心加无语加所有负面形容词的复杂神色。 夏总伸出食指朝他点了一下，笑容可掬地接着说道：“小星星的遗愿，你懂的。” “……”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夏总把脑袋歪向右边，“连想问的问题也没有？” 小莫垂着眼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看向夏总：“……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要回来？” 夏总实在是没想到小莫的第一个问题竟然会是这个，小小地惊讶过后才做出了回答：“半个多月前小星星就已经来找过我了，当时有事没办法马上回来，所以……真正回到游戏里的时间是一个星期前。” 小莫一定是一条合格的鱼，夏总一抛竿他就立刻咬钩了：“他来找你？” “来向我说了一些你们的近况，包括你身边的那个牧师妹子……”夏总上身前倾，手肘抵在桌子上，双手抱拳抵在下巴，“像你这类家里有钱有势，又长得一表人才的糕富帅，身边难免会有一些人阿谀奉承，但你要相信，他们对你都不是真心的，他们只是想从你身上得到利益。” “你怎么知道别人不是真心的？”一说到这方面内容，小莫就有些激动，声量也不自觉提高了一个等级，“等等……你说这些的意思是……” “对，你变聪明了嘛，”夏总重新拉大了嘴角的弧度，赞许地看着小莫，“小星星能理解你的飘飘然，他也没好意思直接对你说，毕竟你是他的老板，他必须要照顾你的面子，对吧？那么他就会想，有哪个人既能治住你又完全不会被你土豪的身份所影响的？”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只有小莫面前这个笑得人畜无害的家伙，才敢在有雇主和被雇佣者这个前提下，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招惹小莫，挑战小莫的底线，而且小莫还拿他没辙。 这让好不容易愿意开口的小莫又回到了沉默模式，狠狠地瞪着夏总就是不说话。 “大老板，求您接着问我好吗？求您了！”夏总忽然换上了一副可怜的样子哀求着。 小莫被求，忽然觉得心情有些愉快，于是反问道：“为什么我非问你不可？” “你不问我我就要继续杀你了，其实我也很累的，你体谅下我好吗？” “……” 知道跟夏总生气也只是会把自己丢进越来越气的漩涡里，小莫做了几次深呼吸，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才继续问道：“……老牛和无口我就不问了，他们的心一直是向着你和刘星的……你什么时候认识小黄瓜的？” “今天下午，带他们刷了几次五十级的六人本。” “……” 今天下午才认识，傍晚就能把人拐走，还能让她心甘情愿地放弃军团长退公会、杀前任会长？ 这让小莫不得不考虑之前夏总说的那句“连会长都没出息的话谁会跟着你”的重要性，难道大家真的会因为一个副本就能和原队友倒戈相向？如果小黄瓜退会的真正理由是这个的话。 小莫明显的动摇让夏总看到了希望：“顺带一提，挖墙脚这件事我回来的第一天就已经在干了，无口君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跟我走，而老牛却觉得我这样对你太过分，所以直到最后一秒都没有离开，或许你会觉得他依旧离开了，但我还是觉得你对他刚才的那句评价有点过分。” “……”是说……他知道老牛的心一直是向着夏总的那句？小莫心底突然生出了一些愧疚。 “实际上，是我把他逼走的，用挖墙脚和发动亲友这种比较过分的方式，来给他施压。我想他一定只是想和几个朋友一起开心地玩游戏，这些部分，你有站在他的角度想过吗？” “压力？”小莫不解地皱起眉。 “当你公会的领导走了一大半后，身为你固定队成员的他一定会感觉压力很大，因为以后他就是辅佐你的角色，但不管怎么说，他都只是个刚步入社会的大学生，突然让他陪太子读书照顾自己公司的总监，他肯定会觉得自己无法胜任，所以才选择了逃跑。” “……” 小莫的沉默只有三种可能——第一种，他很无语。第二种，他没力气和你说话了。第三种，他动摇了。 这是夏总总结出来的规律，正确度高达90%以上，综合这些条件判断，小莫现在一定是动摇了——小莫的本质其实不算坏，之前的理所当然也完全是摆他的身份背景所赐，在经过夏总封测和内测的各种折磨后，至少能虚心受教。不过……听是听进去了，改没改得成又是另一回事。 “再进一步剖析的话……”夏总故意停顿了好一会儿，以此勾起小莫的好奇心，“刚才也说了，他就是想跟几个要好的人一起玩游戏，他之所以选择离开，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把你当成了朋友，至少是游戏里的战友，他不能阻止你，但他又不想像别人一样骗你，夸人谁不会？但盲目的夸奖就是谎言，如果你希望你的朋友对你满嘴谎言，那么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一般人……都会考虑这么多？小莫这样想着，眉心的皱纹又被他挤得更深。 “我觉得你一定想过，为什么像我这种性格这么恶劣的人，还能让别人都乐意往我身边靠、乐意和我当朋友，是吧？”夏总抖了抖左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小莫，“其实答案很简单，两种可能，如果你是真心实意，请记得付出自己的真心。如果你不是真心实意，一定要会收买人心，而恰好……不论你是哪一种，你都没有做到。” “……” 小莫终于有些明白刘星为什么说夏总值得深交了——为什么他会觉得夏总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这些问题他没有想过，也觉得自己没必要去想，实际上造成矛盾的原因，就是他的理所当然……或许是这样的。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夏总又加大了打击的力度：“我的确是爱打嘴炮，没少在口头上占你们便宜，我和你本质的差别在于……遇上了事，我肯定站在最前面，最先解决，绝对护短，你做不到。你只会把困难的事留给别人解决，然后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去鄙视别人——有你在，为什么要我动手？我相信你打脸的技能一定满级了。” “……”再一次被说中的小莫突然有些灰心丧气。 他开始想象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却又因为指尖忽然泛起的冰冷而中断。 那似乎有些可怕，他有些不敢去想。 “收买人心分为精神上和物质上的，显然在这一点上，那个叫你小莫哥哥一口一个甜的牧师妹子就很适合你这一款的人。”夏总此时的笑容在小莫看起来就像嘲讽一样，“至于老牛他们……平常受你的气就算了，自从那个妹子来了之后，还要多受一份气，你指望他们能对你有多忠诚？只要给他们一个能接受的理由，他们完全可以做到掉头就走，头也不回。” 一直沉默着受教的小莫似乎是想最后挣扎一把，似乎想以此证明自己并不是错得无可救药：“那个牧师是刘星找来的。” “他们提出让你少和那个妹子来往的时候，你听进去了吗？”夏总迅速反问。 “……” “在那个妹子夸你，你一个飘飘然就去闯祸的时候，你考虑过跟在你身后等着帮你擦屁股的人的感受了吗？” “……”小莫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呼气的时候似乎有些颤抖，“我知道了。” 夏总对小莫的完全放弃抵抗非常满意，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知道就好，我的态度也很明确，让我当你的专奶……不，至少换个我们都认同的牧师当你的专奶，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他们也会重新回到你的公会，我也不会再来打扰你。如果你不愿意，来，看着我的眼睛，想想我的性格，回忆一下打天马时发生的事，懂了吗？” 小莫瞪着夏总，一字一顿地回道：“说那么多干什么？你的一整段话在我听起来就只有九个字——不、换、奶、你、就、死、定、了！” “你真的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总结得很好！”夏总笑着笑着，就习惯性地去揉了一把小莫的头发，“不过我还需要补充一句——我会做到让你每个噩梦的主角都是我。” “……” “如果你还想玩游戏，又想过得安稳，就只有这一个选项了。”夏总眨了眨眼，甩完了鞭子就双手奉上糖果，“答应我有什么不好？损失了一个只会抱大腿的妹子，还有千千万万个爱你本人的妹子，你本人长得那么好看，随便找条大街晃悠一下都能有不少妹子被你迷倒。家庭背景方面又有很硬的后台，财力雄厚，你随便找个公园坐下来都能有妹子倒贴。” “……”小莫再一次露出了恶心加便秘两周的苦逼脸。 “这些话挺好听的吧？没想到我也会说人话吧？”夏总看准时机扔出最后一记重磅攻击，“其实这种话谁都能说啊，不是那个牧师妹子独有的技能啊，如果你肯放弃她……其他我不敢保证，但你至少会得到五个人来自现实和游戏的夸奖，而且我会马上离开，只要同样的错误你不再犯，我就不会再出现……你就把我当成假面战士之类的存在吧，这样不好？” “……” 夏总笑了两声：“要不是你偶尔说上两句话我都快以为你是哑巴了。” 小莫额上爆出青筋：“……你才是哑巴！你全家都是哑巴！” “好了，不要生气，乖哈，我们走起，那边还有三个小盆友在等着我们。”夏总站起身就往外走，路过小莫的时候轻拍了两下他的头顶。 “……” 小莫不乐意地起身，郁闷地跟上了夏总的脚步。 为什么他突然就觉得，这个人跟刚才那个好声好气开导他的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太欠揍了…… 不过也是最熟悉的。 带着小莫回到广场时，夏总一眼就发现了在他们解散的地方一步未动，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各种苦恼的老牛、小黄瓜和无口君。 “人杀了没？” “我们不敢……”老牛哭丧着脸抬起头，在发现小莫的那一刻惊喜地蹦了起来，“小莫！” 反观小黄瓜倒是有些奇怪，干笑着往无口君身后移动。 无口君是一如既往的无表情。 夏总的法杖不客气地招呼到了老牛的屁股上，笑眯眯地问道：“菊花痒了想吃棍子了？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好，还敢跟我说你们不敢？” 老牛捂着屁股嗷嗷叫着躲到了小黄瓜身后，探出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夏总。 “啧，算了，我来，”夏总边说边拉出了系统菜单，“我是要你们制造退会理由，就算你们不敢杀也可以想想其他办法，怎么突然就转不过弯来了？都给我看着学着点。” 三个小盆友立刻乖巧地猛点头。 “会长不发工资，我等战绩显赫的功臣心灰意冷，决定退会接受贫困救助……这就是生活啊有、木、有！” “……” 42.告捷（下） “我下了。” 完成了退出公会的动作后，夏总只说了这么三个字就退出了游戏。 爬出游戏仓后，在游戏里积累的疲劳感荡然无存，只是身体一直维持坐的太久，导致肢体僵硬的不适一时半会还没办法消除。夏总走进浴室开好水龙头，边听着浴缸里哗啦啦的放水声，边烧了一壶热水给自己泡了壶奶茶，拿着杯子和茶壶走进浴室，扒光了衣服。 当他泡进温水里，手捧奶茶一口一口地喝着暖烘烘的奶茶，洗澡水的热气和奶茶的香气蒸在脸上，带走了他身上忙碌的一整天的疲劳和僵硬——果然在游戏后来一杯热奶茶泡个热水澡什么的最有爱了。 他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长时间的游戏过后总是喜欢这么做，冰镇牛奶和热奶茶都是不同的季节中最佳的选择。在他租赁的这间小房子里，任何东西都是小小的，因此他并没有摆放太多的家具，这能让这个小空间看起来更宽敞些，只有一个地方例外。 小浴缸占据着浴室大约三分之一的空间，这本来是非常合理的布局，可他却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去和房东太太交涉，提出要自费换一个大浴缸，希望房东太太能同意。最后也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不但获得了房东太太的批准，还得到了一个月免缴水电费的优惠。 他非常懂得犒劳自己，换了这个大浴缸后，自己的原创设计加上商家打折优惠时便宜入手的水温调控系统，别说是按摩放松，他就是想睡觉也能安心小憩也不怕着凉感冒，然后看着起来时被泡皱的皮肤幸福地傻乐上半天。 不过泡澡的时间太长也不好，会发生这种情况也只有在他非常累的时候，就比如现在。 他终于抵抗不住睡魔的侵袭，闭上眼沉沉睡去。浴室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长睫毛下投影出一小片阴影，原本紧闭的嘴唇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为微张，细细的呼吸声不知道是从鼻子里还是嘴里传出，听着让人心痒痒。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以至于当夏总从深眠中醒过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茶杯和茶壶里的奶茶早已化为常温，他一口将杯子里的奶茶喝光，把茶壶放进冰箱，迷迷糊糊地刷完牙后扑倒在床上，继续睡觉这件人生中最大的乐事。 第二天，夏总是被电话吵醒的。 电话的那头人声鼎沸，却意外地能将车水马龙的嘈杂也听得一清二楚。 “喂！总——哥——听——得——到——吗？” 夏总闭着眼，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挡住直射进屋内的阳光：“……你真该庆幸我没有起床气。”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夏总二话不说掐了电话——听不到你打电话过来干什么？刷存在感？ 大约十分钟后，电话又过来了。 “总哥，我已经到家了，跪求原谅！” 夏总依旧没睁眼，应付道：“嗯，有话快说。” “……”即使相处了多年，包大富依旧对夏总这种冷淡的语气很不适应，他表示他很伤心，他很心寒，“我家附近有个全大陆连锁的医院你还记得吧？” 包大富和夏总是高中同学，一个扮猪吃老虎一个狐假虎威，几乎是一拍即合，关系非常好。自从高中毕业后，夏总去读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职业学校，他们就基本没再见过面。 “记得，怎么了？” “刚才吵得很，你听到了吧？”包大富特意压低了音量，故作神秘，“其实是因为发生暴动了。” 一听到这个，夏总直接坐起身来，什么瞌睡虫睡魔全都跑得一干二净——包大富家其实离老太太家挺近的，大概也就十分钟的脚程，如果说到那家连锁大医院的话，离他外婆家也很近。 “什么情况？” “政府扣押遭到核辐射的病患，不但不允许明明已经没问题的轻度患者出院，也不允许家属探望，现在医院外面全都是警察和家属，都打起来了，据说还要出动什么特殊部队来镇压暴动。我猜你不知道，刚才出去买早餐，一看到这事就马上给你来报信了，”包大富嘿嘿嘿地笑着，“怎么样，我够哥们儿吧？” “你要是真够哥们儿就帮我看着我们家那个老太太，让她少出门。” “……我不敢去你家，”包大富可怜巴巴地回道：“上次答应了老太太去试吃她的新菜，结果我睡过头，又加上朋友突然约我去打球，我就给忘了，她到现在还气着我呢，我怎么敢去？” 夏总对着墙壁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没用的东西！” “喂！你不要太过分啊！人家好心好意来告诉你，你这是什么态度？老子告诉你！老子决定……吃完午饭再去你们家，老子急死你！” “乖。” “……”为什么他会是这个反应？包大富无语地想着。 “扣押病患不让亲属探病什么的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不用想也知道，你盯紧那边的动向，有什么事记得通知我，情况不对的时候……让老太太到我这边来，”一口气说完自己想说的，夏总顿了顿，才补充道：“我租的这套房子虽然小，但多住四个人也是无所谓的，大家挤一挤就好。” 包大富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夏总话里的意思——包大富是典型的三口之家，刚才夏总说可以多住四个人，那么除去了夏总的外婆…… “总哥！”包大富感动得大喊起来。 “嗯。” “总哥总哥总哥！”包大富激动得无以复加。 “……干嘛？” “总哥总哥总哥！总哥总哥总哥！总……”包大富本来还想再表达一下自己的激动，却被夏总打断。 夏总露出善意的微笑：“你这么热情的呼唤，是想贡献你的脖子出来当我家菜刀的磨刀石？” “……” “安心过来吧，我会帮你准备好菜刀的。” “……” 那之后又跟包大富闲扯了一通后，夏总才挂了电话爬进游戏舱。这时的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老牛、小黄瓜和无口君早就在游戏里等着他上线了，等他跟着地图找到了他们的所在地，赫然发现三个小盆友旁边还杵着满脸不高兴的小莫。 “前辈你终于来了！我们都等你一个上午了。”一见面，就是老牛惯例的热情接待。 小黄瓜故作娇羞地半蹲作揖：“节操大老爷，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无口君立正站好啪一下给夏总来了个军礼。 夏总也没跟他们客气，直接就指着小莫问道：“他又怎么了？” 小黄瓜笑嘻嘻地回道：“他让我们加公会，我和无口君都坚持要等你来了一起加，老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我办了。” 夏总欣慰地回道：“办得好，小姑娘有前途，将来栽培你大大地有！” “小女子我谢过节操大老爷。”小黄瓜抿嘴一笑，又低头半蹲作了个揖。 夏总把脑袋偏向小莫所在的方向说道：“把我们拉进去吧。” 宝贝熊公会成员的反应都在在场五人的意料之中，当系统提示发送到各个会员面前时，公会频道立刻炸开了锅。三个军团长在经历接近一天的叛变后突然回归，想让他们不激动也难为了他们一点。 夏总相信，此时的会员们还是两极分化的——其中一种是认为他们害公会没有拿下BOSS，他们的背叛不可原谅，而另一种则是高兴高端玩家们回归的同时又带回了另一个高端玩家。 对此，夏总早已想好对策。 “大家好，我是卧底一号，潜伏敌营三十年，终于在组织的帮助下重回了组织温暖的怀抱，请大家以后多指教。” “……” 最先反应过来夏总的用意的，是小黄瓜：“大家好，我是卧底二号小黄瓜。” “嗷呜——”与对于夏总的沉默不同，大家对于会花的回归还是相当兴奋的。 “小黄瓜我爱你！” “黄瓜妹子你终于回来了……没有你在的公会好寂寞……” …… 老牛不甘示弱，于是他也成了卧底：“大家好，我是卧底三号老牛。” “牛牛快过来给姐姐们摸头！姐姐们快想死你了！” “尼玛，老牛你个小子，昨天说好带老子竞技场的，突然就跑了，快来广场给我杀几回泄愤。” “呜呜呜，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假装壮汉实际上是萌正太的老牛了……” …… 无口君犹豫了一下，还是切换了语音系统：“大家好，我是卧底四号无口君。” “卧槽！无口开口了？” “不！你一定不是无口，快把你的假面具撕下来！” “无口的声音也太好听了吧？” “完蛋了……我竟然觉得机械音的无口更萌……我是不是有问题啊？” “你不是一个人！” “妈的，无口开口了，我赶紧下线买彩票去。” “帮我也买一张！” “谁要去五十级六人本的？快点进组，沾了无口开口的金光，必须能通关啊！” …… 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除了打头炮的夏总外，其余三人的回归都得到了热烈的反响。不过当大家的热情都稍微冷却过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主动和夏总打了招呼。 “节操，我是好男人，我们一起打过副本，你还记得不？” “哈哈，节操大老爷，求抱大腿啊，我是乱世英雄，也是昨天一起打副本的。” “尼玛，我就说怎么无口和黄瓜妹子那么听你的，原来你是会长的旧识？我是昨天那个兽骑，叫兽，之前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你也别太在意，我这个人就是大老粗，以后有什么事互相照顾一下哈。” 公会里的众人原本对这个莫名其妙加入公会的人不太感冒，但听到这三人对夏总说的话后，难免会产生好奇心，甚至这时已经有人在心底猜测，他会不会是昨天三个军团长队伍里的那个奶妈了。 紧接着，公会频道里就传来了一句小声的疑问：“什么副本？” 好男人立刻回道：“五十级的六人装备本。” 此言一出，整个公会都沸腾了，激动的程度完全不亚于听到无口君开口说话。 叫兽一听大家的反应，忽然就有一种莫名的自豪：“你们都不知道他当时有多威武，妈的穿着野怪掉的绿装愣是把我们给奶过去了，我当时心里就一个感想——卧槽！特么的意识流什么的太牛逼了。” “我想很多人已经猜到了吧？他就是昨天和黄瓜妹子他们在一起杀我们的牧师，”乱世英雄适时地补充道，不出意料得到了众人惊讶的反应，“顺带一提，他跟我们打副本的时候没出翅膀，就是靠着野怪掉的绿装抗过来的。” 叫兽豪迈地笑道：“还是参加过封测的人……话说节操，你不来点什么回归感言么？你应该是我们公会隐藏的元老级成员了吧？” 要这么说……也对，他的确是第一批进入宝贝熊的人，只不过是封测的时候。 “呃……那我就来说两句，”夏总故意干咳了两声，才接着说道：“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照顾好我们的小莫领导，所以小莫领导的专奶位置暂时由我接替。” 抢饭碗了！ 这是众人对夏总的发言的最直观的反应，同时公会频道也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在等，屏息等着晴天娃娃的表态——以众人对晴天娃娃的了解，她少不了要大吵大闹一番。 果然，没多久，公会频道里就传来了晴天娃娃的声音：“你说要接替就能接替吗？小莫哥哥都没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叛徒说话了？” 夏总在这头笑了起来：“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是去当卧底。”虽然是骗人的。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说不定你现在回来还是来当双重卧底的呢！” 夏总叹了口气：“唉，要不是当卧底都需要演技好的人，我真想让你去试试，了解我的辛苦，” “谁说我不会？”晴天娃娃尖叫了起来。 夏总故作惊讶状：“你还会演戏？” 晴天娃娃不屑地回道：“那是，再怎么差肯定也比你好。” “演什么？驴吗？” “……” 夏总摸了摸下巴：“嗯，声音挺像的。” “……” “脸更像。” “……” “不对，驴还没你难看。” “……” “人呢？”夏总笑眯眯地看着已经笑趴了的小盆友们，问道。 晴天娃娃终于爆发了：“妈的你个煞笔脑残，听不听得懂人话？” “听得懂呀，其实我就是想表达我演技没你好。” 听到这话，晴天娃娃才稍微舒服了一点：“知道就好。” “要是演驴，你是本色演出，我当然比不过你了。” “……” “明天把你栓到雄霸天下门口，看看那群傻逼会不会上钩把你牵进屋。” “……” 43.接替（上） “你来说吧，我说他们不信。”夏总浅笑着将皮球踢给了小莫。 公会频道里不断传来晴天娃娃的怒骂声，让小莫非常头疼——的确，夏总说得是有些过分了。可是不论如何，就连他都没有因为夏总的嘴炮口不择言，而现在，一个他曾经认为是温婉可人的女孩子却因为夏总的话不顾形象破口大骂，说的尽是一些难听的字眼，这让他很失望。 难道真的像夏总说的那样——他被她的花言巧语给蒙蔽了双眼？ “不要吵了。” 小莫一发话，公会频道里立刻就恢复了和平。 晴天娃娃过了好一会儿，才用浓重的哭腔委屈地接道：“小莫哥哥，那个人说要接替我的位置……可是谁都知道你的专奶是我呀……他太过分了……还骂我……” 在夏总的唆使下，夏总四人组立刻配合着做出了各种版本委屈的表情。 “……”你们也不要太过分了……小莫很想这么说，但他忍了忍，忍住了。 见小莫不回话，晴天娃娃似乎也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妙，立刻将战火引到了公会众无辜成员的身上：“再说了，小莫哥哥你才是会长呀……为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呀？公会里被他这么一闹闹得乌烟瘴气的，昨天害我们没拿下天马的罪魁祸首也是他，小莫哥哥你这么偏袒他，怎么给公会里的兄弟姐妹们交代呀？大家都不乐意呀。” “神经病，谁他妈和你是兄弟姐妹了？”叫兽听不过去，一个蛋疼就插嘴了，“我们都没表态你凭什么代表我们？” 晴天娃娃气得直跳脚，但有小莫在又不好发作，她只好阴阳怪气地回道：“平时也没见过你这么男人的一面，现在看我要被拉下马了你就跳出来，真是势利。” “卧槽！你说我势利？”被晴天娃娃这么一讽刺，叫兽的火气蹭地就全冲脑门上了，“你他妈连马都没骑上去呢还被拉下马……我呸！老子告诉你，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小女孩子不懂事，又念在当初星哥当年浪费了几个小时就为了帮我打一个任务道具，老子早他妈因为你个傻逼退会了，少他妈给老子蹬鼻子上脸！” 晴天娃娃被气得浑身发抖，语气也变得有些激动：“你不就看我现在要被换下去了才敢这么说的吗？要是今天不换人指不定你还得跑过来舔我的鞋子喊我一声娘呢！” 叫兽一听，更是怒火冲云霄啊：“卧槽！你牛，你真他妈牛！老子惹不起你行了吧？爱咋咋地，老子现在就去敌对公会，见你一次杀你十次，给老子等着。” 说完，叫兽退出公会的系统提示就出现在了众成员面前。 场面顿时变得很尴尬，乱世英雄很无奈，率先跳出来缓和气氛：“一人少说一句，会长你们先把这事解决了，叫兽那边我去劝。” “你这里处理得不对，”明明公会频道里还是弥漫着不和谐的空气，夏总这边却正儿八经地开始给小莫分析起来，“在他们吵起来的当下你就应该开口阻止了，阻止以后他们肯定会看在你的面子上闭嘴，你这样不出声害得叫兽被逼走了成员们尴尬了，不好不好。” “……” 见小莫一直没有说话，晴天娃娃试探性地在公会频道问道：“小莫哥哥？” “节操以后是我的专奶，这是已经决定了的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如果说刚才小莫的态度是扑朔迷离，那现在就明显是拨云见日了。 完全失去的翻身机会的晴天娃娃瞬间就不淡定了：“为什么？我自认为我技术不比他差，而且我是星哥特别选出来的，这就证明我是优秀的，是星哥看好的人选。” 小莫头疼地闭上眼：“第一，你口中的星哥就是为了帮他……完成任务才退会的。第二，你口中的星哥是节操认识了几年的好基友。第三，这次的决定也是你口中的星哥跟我强烈要求的……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吗？能接受了吗？” “……” 公会频道里久久听不到晴天娃娃的回应，终于有动静时，已经是她退出公会的系统提示。 夏总边给小莫竖起了大拇指，边在世界频道发了个录音：“下面播送一个通知，下面播放一个通知——小受受，五十级六人本通关队五等一，如果你的节操已经掉成了负数，请速度入队。” 没一会儿，老牛面前就跳出了叫兽的入队申请。 叫兽在入队后先用一句睡在凹处对夏总进行了亲切的问候，随即表示自己是很有节操的。 “废话也不多说了，带你刷五次，给我圆润地滚回来。” 叫兽一听，拿乔了：“我呸！五次就想收买我？想得美。” 夏总在队伍频道轻笑了几声：“哥是传说中的一夜七次郎，你的菊花有需要？” “……” “赶紧决定，我的法杖可是一秒七次。” “……” 叫兽在心底连续大喊了十多次“卧槽”后，才自降身价：“以后还带我刷不？” 夏总笑眯眯地回道：“嗯？小盆友你几岁啊？幼儿园毕业了吗？玩游戏几天啦？难道还要蜀黍我跟你科普专奶的名词解释？” “擦……窗户，”脱口而出的脏话没来得及刹车，叫兽只好硬生生转成了莫名其妙的答复，“节操你够狠，五次就五次，我服气了，马上回去，行了没。” 夏总则回身向四位小盆友问道：“他刚才说要包办公会基地所有窗户的清洁工作，你们听到了没？” 无口君立刻无声地点头回应。 老牛乖巧地在队伍频道大喊：“听——到——了——” 小黄瓜则一肚子坏水般咯咯笑了起来：“我也听到了，说要擦五次，还说要马上就去擦。” “……” 小莫很不给面子没有回应，叫兽则是无语得不知道怎么回应。 夏总打了个响指，食指指向副本传送NC所在的方向：“出发！” “嗷呜——” 接下来，他们终于过上了一段相对和平的日子……虽然很累。 原本官网放出的消息是只开放三十级以下的地图，但由于小莫想练习PVP技术，于是动用私权将等级上限临时改成了五十。这个决定对内测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只能说只开放三十级以下地图的方案更好吊胃口，而开放竞技场则更容易调动玩家积极性。 可因为他们都参加过封测，所有副本和BOSS都已经不在话下，直接导致了他们经常会发现，一整天下来他们除了副本和竞技场哪也没去过，当然，有抢BOSS活动的时候是例外的，因为可以打架，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战场实就是一个巨型的千人竞技场。 这一天吃过午饭后，小分队按约定的时间地点上线集合，准备怒刷竞技场。 小莫3v3的分数只差两分，运气好的话打一场就能换到竞技场紫装，运气没那么好就需要两场，可如果在这个节骨眼输了，估计又要打上一两天。夏总这段时间刷竞技场都快刷吐了，不但要陪固定队的刷，还要带公会里的刷，因此他强烈要求要一步到位。 为此，让他在配置上犹豫了很久——配合最默契、操作技术最好的无疑是无口君，可他和小莫都是单攻的近战职业，非常不利于控场。从控场方面考虑最佳人选应该是水法的老牛，缺点在于攻击力不是特别高，如果小莫一个脑抽牺牲了，输出就有点低。 最终夏总还是选择带上老牛，放弃无口君。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他们运气很好，碰上了一个也在刷分的队伍，分数也挺高的，基本上只要不是喝水都能呛死的霉运，这两分是拿定了。而且对方是属于狂日流，估计是为了带牧师配备了一个暗杀者和一个雷法，都是攻击力非常高的职业。 唯一的不稳定因素是——那个暗杀者就是天马站中和其他两个翅膀联手轮了夏总的人。 看得出来，为了这两分小莫也是绷紧了神经卯足了劲，除了一些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失误，一场打下来基本没有失误，竟然真让他们一步到位了。 一被传送到主城，夏总就怒踹小莫把无口君加进了队伍里——这段时间的刷分行动太苦逼，打起来缩手缩脚的，还要担心自己的队友会不会一个失误就让他们回到解放前，这让让一向最喜欢打架杀人PVP的夏总也不淡定了，一提到竞技场就一肚子火。 既然现在小莫的分数已经刷到，那他就失去了束缚，必须要放手打一场来犒劳自己。 竞技场的栅门打开后，夏总发现对面是一个中规中矩的队伍，一个牧师加一个骑士再加一个弓箭手的奶单群标准配备，正巧夏总这边也一样，而且职业上的优势要比对方大得多，这让夏总的打法倾向于攻击性，意图速度刷出翅膀先收一个人头开心开心再说。 就在对面的骑士被虐死，局面变成了3v2的时刻，夏总的翅膀刷出来了。这时他的打法就已经不是倾向于攻击而是完完全全的进攻型打法了，只见他无视地上正被弓箭手攻击的老牛和无口君，扑腾着翅膀飞到半空中，挥舞着法杖目标是弓箭手。 可就在此时，不科学的事情发生了。 弓箭手忽然改变箭尖所指的方向，矛头置对准备俯冲的夏总。夏总不慌不忙地向后退打算飞出弓箭手的攻击范围，却忽然发现——他似乎动不了了。 这份异样感转瞬即逝，几乎让夏总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可弓箭手那支正中他眉心的箭却告诉他——这绝对不科学。 谁都知道出了翅膀后速度会增加为原来的数倍，按理说是绝对能在弓箭手技能用出前就逃出他的射程，可他却击中了夏总，而且在没有翅膀的情况下一箭削去了夏总三分之一的血。 就在夏总愣神惊讶的这几秒钟时间里，弓箭手嗖嗖嗖连发三箭，一鼓作气收走了夏总的人头。 仿佛天使折翼般坠地的夏总此时脑海里想到了一件事——刘星希望他回归游戏时，说了一件不可思议的小事，一个弓箭手收走了出了翅膀的他。原本夏总还以为那个弓箭手也出了翅膀，所以不以为意，可现在看来…… 难道真的会有这么不科学的事情发生？ 44.猎奇（中） 此战终结了夏总的完美竞技场生涯。 结束后看着自己名字后面跟着的那个“胜率98.1%”，夏总就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 “什么情况？”老牛一头雾水地看向夏总。 无口君也歪着脑袋表示无法理解。 “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夏总两手一摊，原地盘腿坐下开始回忆细节。 “太猎奇了……”老牛也跟着坐下，看夏总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便转而向无口君询问，“前一秒还好好的，再回头已经趴地上躺尸了，你看到什么了吗？” 无口君摆正脑袋道：“我只知道弓箭手打我很疼。” “……不会吧？我觉得数值很正常啊，一般没翅膀的对上有翅膀的，我遇过打我最疼的也就三千血一下，更不要说其他人……”老牛忽然像发现了什么可能性一样大叫起来，“不会是BUG吧？唔……就是他明明已经开启了契合度状态，各方面数值也已经提升了，但是没有通过翅膀让别人知道……的感觉？” 无口君打断了老牛的话，斩钉截铁地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为什么？我觉得BUG的可能性很大啊……”老牛起身走了两步蹲到无口君面前，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老师，求教！” 无口君的眼睛亮了亮：“你有翅膀，他也有翅膀，的情况。” 老牛看了看无口君指的夏总，点了点头。 “你能一刀削去他三分之一血？” “……”的确不能…… 在利用契合度提升攻击力的同时，防御力也会增加，对战的两人都处于出了翅膀的状态时，增加的各方面数值都相当，其实跟两个人都没有出翅膀的时候是差不多的，不会有太大的优势，反之也不会有太大的劣势。 “所以即使是BUG……” “这也不科学……是吧？你不用说了，我已经懂了，”老牛抬手阻止无口君继续说下去后，单手抱膝挪动屁股让自己背对无口君和夏总，一脸沮丧地在地上画圈圈，“切……我就是没意识嘛……我知道的……这种事早就知道了……我就是没用……还什么都不懂……” 无口君蹭一下站了起来，不停地来来回回走来走去。 没一会儿，他又啪一下顿了下来，手搭上老牛的肩膀摇了老牛几下。 “你不要安慰我……”老牛一面继续画圈，一面更沮丧了，“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太可怜了……” 无口君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欲言又止。 最后，他把手放在了老牛的脑袋上摸了几下：“我陪你打到你什么都懂为止，好不好？” 老牛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无口君：“……真的？” 这个疑问换来了无口君一阵猛点头。 “好！”回答的同时，老牛的眼底也射出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芒。 对此，无口君表示很欣慰——他看夏总都是这么安慰人的，他就这么用了，没想到这么管用。 “基情四射简直让人无法直视啊。” 老牛和无口君听到这话，同时扭头，看到了蹲在他们一旁的正用双手捂着眼睛的夏总，只不过在他双手的中指和无名指中间，都有一条很大的缝隙，两只眼睛完全露出来了。 “哎呀，你不要打断他们嘛，虽然是两个受……可是画面很美啊有木有？我还没看够。” 小黄瓜蹲在夏总身旁，双手支着下巴开出了一朵小花，脸上也盛开了一朵摇曳在风中的灿烂野菊，一脸陶醉地对着老牛和无口君傻笑。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话又说回来，刚才小黄瓜的话里……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老牛后知后觉地想着，却忘记问出口。 “嗯？接到了节操大老爷的召唤，我立刻十万火急快马加鞭赶过来啦，不过……”小黄瓜脑袋一歪，想了好久后才看向夏总，“大老爷找我是什么事来着？” “科普小公主，给我科普一遍弓箭手的技能，所有的，要详细。” 虽然不清楚夏总想做什么，可小黄瓜还是严肃地敬了个礼，正色道：“遵命，长官！” 于是他们的一整个下午，就在研究弓箭手的技能中度过了。 如果研究得出个所以然来，那么不论花费了多少时间都是可以被理解的，可关键就在于他们不但没想通这是怎么一回事，还把小黄瓜也拉下了水——他们的激烈讨论让小黄瓜不止一次觉得，弓箭手她白玩了，她竟然连这些都不懂。 这次讨论持续到了晚饭时间，也没得出个令人满意的结论，于是大家自行下线解决吃喝拉撒，决定稍后再继续讨论。 退出游戏后，夏总专门到官网查阅资料，却发现网上的那些资料还不如小黄瓜解释的详细。无奈之下他只好拨通了刘星的电话，打算在分享自己的苦逼的同时，向同样也经历过这种苦逼事情的他详细询问一下。 只可惜，刘星的手机关机了。 夏总知道刘星有关机睡觉的习惯，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也没多想，掐断通话后给经常光顾的快餐店打了一个订购外卖的电话。 酒足饭饱后再登陆游戏，熟悉的身影又多了一个。 “一起去活动。” 今天是周四，晚上八点的主题活动是“神不知鬼不觉”，实际上就是让你混进皇宫里偷东西。内测至今已经快有四个月的时间，从一开始的人人参与到现在的基本无人参与，这个活动可谓是这款游戏中的苦逼代表作之一。 要完成这个任务，首先你必须不惊动任何侍卫偷偷混进皇宫内部，然后就是变态的部分了——皇宫内安插了数个真人NC。如果只是惊动了皇宫外部的卫兵，你还可以重新领取任务，可如果被内部的真人NC发现，你不但会被一顿海扁送出去，还会因为惩罚无法重新领取任务。 最后说到坑爹的奖励——一个需要小心翼翼、提心吊胆花费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去完成的任务，得到的奖励是野外随便刷半个小时都比这个多的经验，和任务NC的一阵讽刺，连钱都没有，实在是让人不明白畅游把聘请真人NC的钱都花在这个活动上的意图是什么，告诉大家畅游很有钱？还是告诉大家畅游全体大脑崩坏别称脑残？ 就这样，谁还肯去做？ “小莫每次都说其实奖励很丰厚，把我们骗过去，事实上除了卫兵组成的人墙的厚度，我们都没看出来究竟哪个部分厚了……”老牛小声地在夏总耳边解释道，末了又补上了一句，“可以不去的……话说干脆前辈你就直接拒绝他了吧，让他死心，他听你的。” 听了老牛的解释，夏总反而打消了拒绝的念头：“技术部的人跟你说奖励很丰厚？” 小莫点了点头：“丰厚的奖励不是接任务的那个NC给的，但是我也没问是哪个NC，我想自己找到。” 夏总笑问：“所以？找了四个月你还没放弃？” 小莫皱眉不悦地回道：“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人。” “不，我只是希望你也怀疑下你自己的智商。” “……” “花一天时间去怀疑下自己这四个月来干的事是不是蠢事，其实挺划算的，不要太自信好吗？宝贝儿，”夏总笑眯眯地转身，在发愣的老牛面前打了个响指，“这边这位小可爱，请带路。” 老牛呆呆地领夏总走了一段路后，才想起来回头愤愤反驳：“我不是小可爱我是壮汉。” “好吧，壮可爱，专心带路好吗？” “……” 迅速领好任务后，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地向皇宫进发。 皇宫外部的卫兵们其实很好糊弄，只要能抓好时机、小心行事，不让自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就行了。而内部的就不一样了，真人NC的装扮与普通NC无异，就算全躲过了他们，还有不小心发出声响时被察觉的危险，需要加倍谨慎。 一行五人躲过了花园里的卫兵，在小莫的带领下安全地抵达了一楼一个打开的小窗户下，老牛首当其冲爬上了窗台，却又僵直地掉了下来，踩在小黄瓜的身上让她满地打滚。 夏总一巴掌巴到老牛的脑袋上，轻声怒斥道：“被踩的又不是你，你抱什么脑袋？” 老牛蹲在地上抱着脑袋，颤抖着回道：“我被发现了……” “……” 这就是传闻中的出师未捷身先死？ “不用这么怕嘛。”一个卫兵模样的人趴在窗台上，看着老牛哈哈大笑。 老牛一脸茫然地抬起头。 “我是大饼。” “靠，你早说，”老牛跳起来骂了大饼一句后，才想起来要跟大家介绍，“他是我同学，我们一起被介绍过来实习的。” 大饼伸出了手道：“你们先进来，一楼就我一个，不用怕。” “……” 这后门开的好啊，太好了！徇私什么的最有爱了！ 在大饼的帮助下，他们不但没有被传送出去，反而根据大饼提供的信息，顺利地躲过了二楼三个NC里的其中两个，据说剩下的一个是兼顾三楼的，大多数时候是在楼梯附近游走，可偶尔也会到二楼或三楼的其他地方看一看，时机非常难把握。 小莫在楼梯口旁的房间里等了大概十分钟，沉不住气了，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一个卫兵惊讶过后，立刻抬手打开了传送魔法阵。 小莫身后的四人无一不捂脸扶额——完了…… 可谁都没想到小莫接下来会说的话。 “你现在可以马上到行政总监的办公室去找我的秘书开证明，然后到财务部领取一百块加薪。” “……” 这是诱惑啊！这是红果果的“我要用钱打发你”啊。 小莫说得太理所当然，太过有气魄，让在场的众人都无法反驳，就连真人NC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思考了许久后……妥协了。是的，他妥协了，一百块，而且还是在不清楚小莫是否是他老板的情况下，就妥协了。 二楼顺利突破。 “你们已经被发现了。” 一行五人登上三楼不到五秒，就听到他们身后有一个声音这么说道，小莫本想回身故技重施，可没想到无口君动作比他快多了，回身一个封喉抹了NC的脖子。 无口君眨了眨眼：“这样快。” “……” 且不提这样是不是真的快一些……畅游是笃定肯来参加这个活动的人都不会对NC下手，才没把NC调成无敌状态的吗？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弱的NC啊有木有，一刀就搞定了的NC哪里找啊？简直弱爆了。 “你们……” 又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小黄瓜急中生智，摸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朝NC抛了个飞吻：“小哥，放过我们给你看白大腿哟。” NC木着脸根本没停下手中打开传送魔法阵的动作：“我是同性恋。” 夏总一撩牧师袍对NC抛了个媚眼：“那小哥你来看我的。” “……” 小黄瓜很气愤，后果很严重：“为什么你会对他反应这么大？我这么可爱当然是男孩子了！我鄙视你！” “……” 五人小队的偷东西历程可谓是一波三折，可他们还是凶残地过关斩将，竟然一路就这么有惊无险地过来了，实在是……太猎奇了。就在皇帝的印章到手，五人准备打道回府时，夏总听到了关上的门后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因此交完任务后夏总提出再回去一趟证实自己的猜想。 事实证明，丰厚的奖励的确是皇帝给的，这中间牵扯到了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不过五人组基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为什么？因为摆在他们面前的奖励钱袋中，放了五十个金币。要知道现在的紫装也才卖几个金币呀，五十个金币是什么概念？大概就已经是百万富翁的概念了。 完成任务后，众人心满意足地退出了游戏，就连夏总都暂时忘却了在竞技场发生的烦心事，决定第二天再去竞技场里战个痛。爬出游戏舱后，夏总还是老规矩，喝奶茶泡热水澡一样不落，所以直到他完成了所有事准备上床睡觉时，才发现了刘星的未接来电。 未接来电一共有二十多通，还有一个语音留言。 “老总，我觉得我完了，我被卷到奇怪的事件里面了，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不要玩游戏了，我已经快疯了，我要说什么来着，对了，我在长生路的……唔。” 语音留言到这里就戛然而止，最后发出的声音是一声闷哼。 夏总拿着手机，连头发都忘了擦，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刘星从来没有叫过他老总。 45.猎奇（下） 夏总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立刻回拨电话，可语音提示他：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连续拨了几次后，他忽然觉得这也不是个办法，就开始一次又一次地听着刘星的语音留言。 电话中的刘星正喘着粗气，背景里有许多脚步声，可以初步推测出三个可能——第一种，他正跟着别人一起跑。第二种，他正在被人追赶。第三种，他正在追赶别人。 语音中间曾传出一种鞋底摩擦地面的尖锐声音，随即是一个人下楼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许多人下楼的脚步声，由这里可以直接排除第三种可能——如果他在追赶别人，那么嘈杂的声音会一直存在。这应该是刘星在一个急刹车后突然拐弯下了楼梯，所以刚下楼时才会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特别明显。 语音的最后，也是夏总最在意的那声闷哼，以及随后一个重物砸到地上的声音。在手机里其实听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但当他照着以前无聊学来的方法，将这段录音弄到了电脑上进行简单降噪和抽取人声后发现，在刘星的闷哼前，还有一个闷声。 他最初以为这是刘星不小心撞倒了什么重物的声音，砸到地上的声音是重物，所以刘星会发出闷哼也是合情合理。可在仔细听了几遍后又觉得更像是拳头砸在脑袋上的声音，还有点类似用布料包裹住木棍后击打人体的声音，那么这样的话，砸在地上的声音就是刘星。 总之……都没什么好下场——要么是被追他的人追上了，要么就是被一起跑的人卖了。 刘星和夏总认识这么多年，无伤大雅的玩笑开过不少，对于这方面他们都默契地掌握了一个度，只要不超过这个度其实说什么都无所谓。这个语音留言的危险指数明显已经爆表，如果刘星敢拿这种事跟他开玩笑，那他完全不介意再揍刘星一顿。 可就是因为彼此间的高度默契，才让夏总明显能感觉到这绝对不是个玩笑，而是刘星真的遇上了危险。可遇上了危险……他又能做什么？刘星拼了老命给他发送的这条语音留言里，最有用的信息就是长生路，可奥兹大陆那么大，长生路这种烂大街的路名绝对不少，难道要让他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去找？太不现实了。 还是报警吧。夏总这么想着，在手机上按下了三个数字。 等等…… 为什么刘星没报警？ 从刘星有时间打了他的电话二十多次还留了一通语音留言的情况来看，他要是想报警的话是绝对有这个时间的，但刘星没这么做，为什么？是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只想起了和他求救？不太可能，刘星一向很冷静。还是觉得他比警察还靠谱？这也太高估他的能力了吧…… 夏总倒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开始整理思绪，却发现所有信息都只是碎片，他刚才的推测也有一部分是加入了自己的主观臆想，根本不能算是正确的推理。 他苦恼地别开脸，视线落到了堆在一旁的纸箱上——那是当年他搬到这个城市时用来打包行李的纸箱，由于当时外婆不同意他的决定，所以他偷偷摸摸地将自己的行李分批带到了包大富家，打包后在包大富家附近的邮局邮寄到现在所在的地址。说起来这也算是他青春期叛逆的一笔？因此他一直保留着这几个纸箱子。 忽然，夏总瞪大了眼睛从床上跳起来，连滚带爬地扑到了箱子上。 寄件人地址：Z市长生路东138号。寄件人：夏总。 找到突破口了这是？ 包大富的家和夏总的外婆家只隔了一条街，但他外婆家已经被归为民生路，如果不是这几个他一直没舍得丢掉的箱子，他根本就想不起来Z市也有一条长生路。 这会是刘星所在的那条长生路吗？夏总决定把现有的信息代入试试。 首先，刘星一开始不疑有他，否则不会选择关机，又或许对方将他引到了一个不允许开机、打电话的地方，比如医院和加油站。紧接着，刘星发现了端倪，却没有报警反而选择向他求救。最后，刘星疑似被袭击，也仅是疑似，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忽然小脑一个发育不平衡，就把自己摔在地上摔晕了是吧？ 如果Z市就是刘星的所在地，那么他一定是在张氏集团的连锁医院中。 医院内不可打电话，携带手机入内者必须调整成飞行模式或者直接关机，符合。 根据包大富今天早上的说法，在那家医院发生了暴动，警察负责镇压暴动，全力阻止任何人进入医院内部。假设刘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通过某种方法进入了这家医院，那么不打电话报警就完全说得通，因为追他的很有可能就是警察，报警有什么用？符合。 以警察的身手，一击打晕一个从未受过这方面培训的人简直轻而易举。符合。 综合以上，夏总决定重点从这里入手。 当然，只有他一个人是不够的，在他将自己的人际关系都梳理了一遍后，认命地给半秃打了一个电话，向他要了一个人的电话。 “喂，你好。” “我是夏总。” “……”事情进行得很不顺利，对方在夏总自报家门后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夏总也没指望对方给他好脸色，便自顾自地问道：“刘星今天是不是没去上班？” “……他请了三天假，昨天就已经没过来了。” “能不能帮我个忙？”夏总这么问道，停顿了一会儿后没等对方给他回应，又接着说了下去，“马上帮我查一下刘星的通话记录和每个记录的通话发信地，以及他通话对象的发信地，我们家没这一层关系，只能来找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打点的费用你跟我说，能给得起的我会给你，如果金额实在太高，就当我没说过，我会自己想办法。” “……你这是要监视刘星？” 夏总停下了来回踱步的动作：“我确定我不是心理变态。” “那就给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夏总坐到沙发上，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对方的要求：“这跟你没关系，如果不是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能做到这件事，我绝对不会来找你。” “这是你有求于人的态度？” “你想我怎么做？我怎么做你能开心？你说吧，只要……”夏总的话戛然而止，意识到自己太激动几乎快要说漏嘴，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只要你肯帮我。” 对方沉默了许久后，回道：“你欠我一个人情，我记住了。” 说完，对方挂了电话。 这是同意了的意思吧？ 夏总重重地出了一口气，瘫进了沙发里静候佳音。 他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将近一个小时，当他觉得他都快睡着了的时候，手机终于有了动静。 “查到了，最后一个电话是在Z市。” 命中。 夏总的睡虫一下被赶跑，连忙追问道：“没有精确到具体哪一个区域吗？和他通话的人呢？都有谁？都在哪？” “……”电话那头很安静，静得连点击鼠标和敲打键盘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最后二十多个电话包括语音留言的对象都是你，在你之前有几个Z市的通话记录，再往前翻就全都是本市的了，具体地点……是Z市长生路，张氏综合医院那一块的信号，和……” 再次命中。 “知道了，谢谢，打点费花了多少？我给你。” “……不多，我付得起。” 既然对方这么说了，夏总也不矫情：“好，就按你说的，我欠你一个人情，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太过分的事，尽管来找我，我会兑现。” “……你查这些究竟要干什么？” “这跟你没关系，”夏总想了想，又笑着补充道：“或者你想现在马上就用掉这个人情？” “……你当我傻？我既然能查到这些，当然就有办法弄到刘星给你的语音留言，听了也能知道个大概了……” 夏总心脏一缩：“别听！” 可惜对方已经移动着鼠标，点击了播放的按钮。 “老总，我觉得我完了，我被卷到奇怪的事件里面了，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不要玩游戏了，我已经快疯了，我要说什么来着，对了，我在长生路的……唔。” “……” 夏总无语地叹了一口气：“让你不要听的……” “……刘星怎么了？” “……我要是知道我还让你查吗？”夏总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觉得自己很无力，“我说过很多次了，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要管。明天我会到Z市一趟，你和无口老牛黄瓜他们先玩，千万不能把这件事说漏嘴了，听到没？” “……你一个人去？”电话那头发出了质疑，“你一个人能干什么？” “我能把你气疯，你信不信？” “……” 对方沉默了许久，最终选择了挂断电话。 第二天，夏总购买了最早的一班高铁车票，一大清早就到达了Z市。原本他打算让包大富陪他一起去，可无奈包大富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估计是还在睡。想了想拖别人下水也不好，夏总就一个人来到了张氏综合医院对街的一家咖啡厅。 这时的行人已经多了起来，不少病人的家属闹累了哭累了就睡在医院的门口，始终不肯离开，还有些家属已经养足了精力继续闹事。在医院门口围成一圈的警察们也不知道持续了这样的工作多久，手持防弹盾牌木着脸一次又一次地将涌上来的人潮压回去，脸上是满满的倦态。 观察了一会儿后，夏总打算假装是路人路过一下，近距离打探一下，再走远路绕到医院后门看看是否有机可乘。可就在他即将走到医院门口时，他停下了脚步，用手遮住了眼睛。 这绝对不是因为阳光太耀眼，也不是因为他眼睛里进了东西，纯粹是因为他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噢卖糕的。 谁来告诉他，那个站在医院正门，站姿挺拔得像棵小白杨，西装革领金色头发怎么看怎么显眼的人不是小莫好吗？ 好想死。 这是夏总此时唯一的感想。 46.深入（上） 夏总鼓起勇气放下了自己的手，隔着人群远远地看着小莫。 如果就这么从小莫背后走过去，被发现的几率非常小，就算他被发现了也无所谓，只要彻底假装路人就好了——自从给小莫看过他动了手脚的照片后，他在小莫心中的形象一直是一只猴子，高级一点撑死了就是猿人，被发现真实身份的可能性那是微乎其微。 只可惜夏总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手机。 关键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把手机调成静音，比如上课的时候，比如开会的时候，比如从小莫身后走过的时候。 “你等等。” 夏总还没来得及跑，肩膀上就搭上了一只手，无奈之下他只好回身作迷茫状。 “你今天没去上班？请假了吗？” 小莫竟然还记得他的脸！夏总此时心里仿佛有万千草泥马过境般轰轰烈烈——上次在畅游总部，为了逃亡事业他假装自己是畅游技术部的员工，就见过那么一次小莫也记得那么清楚？ “……嗯。”夏总尴尬地挤出笑容，打着马虎眼。 威尔莫特狐疑地看着夏总：“你电话一直在响，不接吗？” 夏总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大脑高速运转立刻编织出一个略蹩脚、但已经足够忽悠威尔莫特的谎言：“……嗯……我家那个死女人……一天到晚查我行踪……懒得接。” “不接电话不好，说不定她有什么急事找你。” 夏总的表情一僵，随即又换上了更灿烂的微笑：“我家那个臭婆娘，我了解得很，肯定就是无病呻吟找存在感，你理会她了她就得瑟起来跟你闹，烦得很，就不说她了，话说回来总监您一大早在这儿干什么呢？” “找人，”威尔莫特四下张望了一会儿，又将注意力放回了夏总身上，“你还是接吧。” 夏总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真的不用，我……” 威尔莫特打断夏总的话道：“你不接我帮你接。” 让威尔莫特接的话，光是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就足以暴露自己的身份，无奈之下夏总只好把手机拿出来，装模作样地按了静音假装已经接通电话：“干嘛？知道了……你没事找事吧……” 威尔莫特心满意足地看着夏总接起电话，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关怀员工生活的好领导。这么想着，他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已经一片灰暗，看来是对方没接电话，于是他不气馁地再一次拨打着对方的电话。 夏总的铃声也在几秒后再一次响起。 这时候夏总的表情也不是尴尬一个词就能形容的了。 “没听我说完话就挂我电话，真没礼貌，不接了不接了，”夏总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些，想自然地将手机塞回口袋里，却不小心滑动屏幕上的拉杆，接通了电话。手机里很快传来了威尔莫特的声音，他一个没刹住车，接着说道：“我懒得理她。” 全身僵硬了几秒后，夏总在威尔莫特凌厉的目光中选择了投降，“哈、哈喽，达令……” “你是夏总？”威尔莫特瞪着夏总大吼道，随即又反应过来，“你骗我！不对……你一直都在骗我！包括在公司！你的照片！和现在！” 不论之前害怕被拆穿的原因是什么，既然已经被拆穿了，那就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了。 于是夏总笑眯眯地回道：“我是啊。” “……” 过大的信息量以及夏总恬不知耻的回答让威尔莫特一时陷入了无语中。 “你回去，这事跟你没关系。”注意到由于威尔莫特的大吼而集中过来的目光，夏总低下头，冲他甩了甩手转身就要走。 威尔莫特腿比夏总长，三两步就跟上了夏总：“刘星是我的员工，我有必要跟进。” 夏总就没见过这么积极想往炮口上撞的人。 又走出去一段路后，夏总终于在一个拐角处停下了脚步：“你爱跟进就跟进，我也不想管你的事，但是可不可以请你不要跟着我？你太招摇了，走到哪里都太醒目，我想低调点。” 威尔莫特摸着下巴想了想，拽着夏总的手肘就往前走：“你跟我来。” 这演的是哪一出？ 夏总在路边行人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中再一次用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到了。” 直到耳边传来威尔莫特小声的提示，夏总才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看样子是个停车场，前方的不远处有一扇小门，门前站着两个警察，还有一个正在四处巡逻。 “这里是医院的侧门，连接着一家酒店的停车场，没什么人知道折扇门走进去后是医院，算是员工出入的后门，”威尔莫特说完，指了指停车场内一辆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名车，“我早上过来的时候特意停在那里的，等会我们一起过去，你假装去开车，我去收拾那三个人，然后我们把他们的衣服拔下来穿上，就不会引人……” “等等等等等等……你先打住，你停一下，”夏总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小声地回道：“如果我没听错……你刚才说你要去收拾那三个小哥？” 威尔莫特认真地点头道：“是啊。” “你没搞错吧？”夏总低声宣泄着自己的蛋疼，随即看向了那三个警察，“我请你仔细看看那三个小哥的装备，手持式防弹盾牌、电警棍，腰间还别着调整强度后也能杀人的压力枪，你确定你是去搞定他们而不是让我看你被搞定？” “……我确定，”威尔莫特摆出了个架势，“我学过不少武术，空手夺白刃是拿手好戏。” 夏总上下打量了威尔莫特一番：“你确定你现在不是一只喝醉的伞蜥蜴？” “……” 威尔莫特恢复了正常的站姿，皱着眉头问道：“要不你先跟我试试？我没有在吹牛。” “我突然好想开车呀，”夏总在胸前比了个大拇指，狗腿地笑着，“老板把车钥匙给我，我立刻就去，狗！狗！嘿喂狗！” “……”威尔莫特无言地将车钥匙交到了夏总手上。 在接过车钥匙的同时，夏总就神态自若地走进了停车场，途径巡逻的警察时，还笑容满面地说了一句：“辛苦了。” 那个小哥一愣，没回话。他看了紧跟在夏总身后的威尔莫特一眼，大概猜测他们俩是熟人一起来取车的，对威尔莫特也没太大警惕心，转身就朝反方向走去。 抓住那位警察小哥转身的空档，威尔莫特箭步冲向了离他不到三米远的另外两人，先是乘其不意一脚踹翻了其中一个人，随后眼疾手快地架住了另一人企图用电警棍攻击他的动作，紧接着将空出来手握在电警棍的把手上，连续用膝盖攻击那人，趁着对方稍微放松了紧握电警棍力度的瞬间将电警棍抢过来，一棍子电晕了一个。 最先被踹翻的人爬起来后放下了手中的电警棍，从腰间掏出了压力枪，瞄准威尔莫特的两腿和心脏处啪啪啪就来了三发——攻击心脏的目的就是企图让他昏厥，由于压强太大容易导致致死，所以那人选择的是中下的压强。攻击他的两腿是为了限制他的行动，也可以说是预防目标经过特殊训练，体格优异，为进行过心脏打击目标没有昏厥留下的一手。 被小孩子那种玩具枪射出的塑料子弹打中都能让人疼上好几天，更不要说是这种高压高科技的压力枪了。由于威尔莫特一直持续着用膝盖攻击对手的动作，所以被击中的只有左腿和背部。强烈的冲击让他忽然眼前一黑，而与此同时他也很庆幸——对方打偏了，只击中了他心脏下方。 威尔莫特回身看准了那人，将手中的电警棍扔了出去，那人一惊，连忙向右闪躲。威尔莫特也不含糊，蹲下身从那位被电晕的小哥身上摸出压力枪，也没管压强是多少就朝那人连开七发，直到压力枪开始蓄力——压力枪本身能储存一定的空气，当储存的这些空气用光时，就要经历短到几秒长到十多秒的蓄力时间。 除了第一发，其余六发都被对方的手持式防弹盾牌给挡住，而唯一打中的这一发，就正好打在了对方握枪的手腕上，这不得不让人想感叹一句——瞎猫碰上死耗子，你他妈怎么就自己撞枪口上了呢？ 就在压力枪蓄力完毕，威尔莫特已经扣住扳机准备再来一发的时候，他忽然在那个小哥的身后发现了夏总的身影。夏总高举着一根像棒球棒一样的棍子，毫不犹豫地砸到了那个小哥的后项上。从那个小哥立刻倒地翻了白眼的情况看，这一下力气使得不小。 “哟，老板威武，嘿喂狗！”夏总吹了声口哨，毫不客气地赞美着威尔莫特。 威尔莫特揉了揉疼得发麻的左腿，看着将防盗锁搭在肩上的夏总一阵无语。 “话说，老板你车上都有指纹识别系统了，竟然还带着这种防盗的便宜货，不过……”夏总摸了摸棒球棒一样的汽车防盗锁，忽然觉得不放心，又给地上的小哥和早就被他打趴的巡逻小哥又来了几下，才冲威尔莫特笑道：“我喜欢。” “……” 套上从几个小哥身上拔下来的警服后，夏总依旧在用防盗锁和电警棍“鞭尸”，如果不是威尔莫特直接拽着他的手臂把他拖进了医院，估计她还要调戏几位小哥好一阵。 两人潜入医院内部后，夏总就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高度集中精神以便能应付将会发生的所有突发状况。反倒是威尔莫特很豪迈……话说是豪放过头了，见一扇门就敲一扇，喊一声“检查”就开门冲进去了。 夏总没跟着他凑合，一直假装在走廊上巡逻，仿佛威尔莫特所做的事都与他无关。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被发现了。 当威尔莫特冲进第十二间病房时，夏总听到了一阵乱中有序的脚步声。不多时，一群警察就从拐角处现身，还没等夏总考虑好是接着装还是拔腿就跑，另一群警察便从反方向的拐角处出现，彻底封死了他的逃生路线。 夏总走进病房原本想让威尔莫特跟他跳窗跑，反正这里是一楼，可对方的动作比他们快多了。他才刚拉起威尔莫特的手走了两步，警察们就涌了进来，围了个水泄不通。夏总的脑子高速运转了起来，随即决定趁着窗户还没人堵着的时候，佯装害怕快步退到了窗边。 窗户原本就是打开的状态，如果动作够快，配合够好，完全有机会翻身逃出。 “涅斯卡里家的大少爷，为什么您会在这里？”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看似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脸上挂着虚假的惊讶神情。 威尔莫特依旧是理所当然的口吻：“探病。” 男子抖了抖左眉，笑着问道：“哦？穿着警服？还是从我们优秀警员身上扒下来的警服？” “这你就不懂了。” 听到有人忽然插话，男子下意识地看向了夏总。 夏总将脑袋靠在小莫的项间，无限魅惑地反复轻揉着威尔莫特的胸脯，笑着说道：“制服诱惑，这是情趣，你不懂。” “……” 47.深入（中） 男子作惊讶状伸出了小拇指，可眼底写的是满满的笑意：“你们是这层关系？” 威尔莫特的额上爆出了一根青筋：“不……” “当然不是了，”夏总连忙打断了威尔莫特的话，笑得花枝乱颤，“他就是尝尝鲜。” “咳咳，”男子右手在嘴前握拳咳了几声，以此掩饰自己的笑意，“你们要找的是谁？” 威尔莫特瞪了夏总一眼，才回道：“刘星，我的产品经理。” “去查查有没有这个病人。”男子立刻侧过脸对手下吩咐道。 “不是病人，不用去问了，”夏总收起嬉皮笑脸，出声阻止了一名小警员要走出病房的脚步。封锁医院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摆明了就不可能让病人出院，所以得到的答案肯定是没有这一号人，而刘星不在病人的名单中，不论对方知不知道有刘星这么一号人，都可以借此蒙混过去，“只是一只迷途的小羔羊，误打误撞走进了这里，被困住了出不去而已。” 见自己的意图被看穿，男子笑了起来：“这里禁止任何相关人员入内，不论是误闯还是真想闯，我们都有权利对这些人进行处罚，包括你们。” 夏总本来想霸气一点说一句“既然进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出去”，说话的机会却被威尔莫特抢走了。 “你不会与涅斯卡里家族为敌的。”威尔莫特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 男子笑了笑，回道：“你也不会希望我把这件事闹到你父亲那里。” 贴着威尔莫特的夏总能明显感觉到他瞬间全身僵硬，显然是被击中了要害。 无奈之下，夏总只好代替威尔莫特回话：“你哪来的自信认为他父亲绝不会迁怒于你？” “好吧，我投降，”男子忽然两手一摊，无奈地耸肩，“你说得对，我的确没有和涅斯卡里家族为敌的胆量，但我也有我不能跨越的底线，所以……我们各退一步。” “你先说。” 男子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房中已经被吓呆的两名病人：“这里不方便说话，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于是夏总拖着小莫，跟上男子的脚步来到了医院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 “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男子坐到椅子上，笑容满面地看着威尔莫特和夏总，“人你可以带走，但今天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你们都必须当做没有发生过，只要走漏了一点风声……你们应该清楚，我们有很多莫须有的罪名可以扣到你们头上。” 这就交涉成功了？ 这一切太过于顺利，让夏总不得不怀疑对方是不是还有什么阴谋。 “放心，我说话算话，而且我的话也没说完，”敏感地发现了夏总狐疑的目光，男子立刻抬手示意自己的手下们都出去，“最近分局要进一批训练用的器材和装备，学员们也还差一幢像样的宿舍楼，之前那些都已经太破旧了……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要用起码上百万甚至可能上千万的资金去换一个人？ 如果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就是想变相地让他们知难而退。 男子话还没说完，夏总的目光就已经飘到了威尔莫特身上——他想救刘星，威尔莫特估计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跑到Z市来。男子提的要求明显就是冲着威尔莫特家族的雄厚财力来的，这么庞大的金额已经超过了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可对于威尔莫特来说也是一样，这应该已经超过了他能为自己的经理做的事，即便威尔莫特把刘星当成朋友，这也不是笔小数目。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威尔莫特在听这段话时自始至终都异常平静。 “可以。” 男子和夏总一惊，心里同时浮现了一句话——他疯了？ 差别在于，获利方得了便宜就卖乖，一声不吭，而夏总则考虑要不要提醒让他重新考虑一下。 “这个金额在我的家族产业中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即使是在我现在经营的公司中，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流动金额，”威尔莫特走了几步，坐到了沙发上，双手交握于腹部，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到了靠背上后绅士地翘脚，俨然一副帝王姿态，“不过……” 男子半眯起的眼——果然，他就知道肯定还有后文。 “我也不可能直接将钱划拉到你们名下，如果不幸被媒体曝光，我们双方的名誉都会受损，你要知道，他们无处不在，又无孔不入，”威尔莫特故意停顿了几秒，才接着说道：“这个季度的‘电费’我们还没上交，我会写好明细要求他们将哪一部分金额转交到你们手上。” 不得不说，能经营一家公司，还是第一家将全息网游研发成功的公司，威尔莫特还是有一些经营手腕的，是他太小看对方了——男子这样想着。 所谓“电费”，实际上就是一笔不义之财，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那只是政府打的幌子——国家必须清扫大片被污染的海域，“给大型企业限电”、“如果想超额用电，比如提交申请，缴纳超额部分的电费”则是为筹集清洁费而制造出来的借口。尽管它的本意是好的，但这笔资金依然属于地下交易，不能被世人察觉，否则一定会造成人心惶惶的动荡局面。 威尔莫特打的这一招就叫以退为进——他显然就是吃准了这笔资金的流动不能被曝光这一点，提出了将“电费”偷天换日成“赞助”的意思，这样既能掩人耳目又能省下一大笔赞助费用，还能把自己的员工要回来，简直是一箭三雕。 他就不应该听信那些捕风捉影的谣传，轻易相信不被器重的涅斯卡里家长子是一个废物这件事。 在佩服威尔莫特的同时，男子也有诸多不满——对方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再不接受，这次的交易或许就会以失败告终，他们将损失一笔非常大的赞助费用。可在这个时候接受了对方的要求，又会有要跟财政抢钱的尴尬局面。尽管对方已经答应了会提出拨款要求，可这跟财政那边会不会老实拨款是两回事，如果拨下来了，“有多少”这些情况也需要考虑进去。 “你绝对不亏，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了。”威尔莫特这么说着，微微抬起了下巴。 “交易成功，合作愉快。”男子露齿一笑，起身走到了门口，打开房门后就吩咐一直在办公室外待机的手下去把刘星带过来。 “以前就觉得你是个傻逼，”威尔莫特愤怒地抬起头，瞪着笑吟吟低头看他的夏总嘴巴一开一合，“今天才发现原来你能这么帅气，并且比我想象中聪明多了……我想我需要跟你道歉。” 威尔莫特不自然地别开脸，心底的怒火稍微被扑灭了一些，可说出来的话依旧阴阳怪气：“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看你以后在游戏里还敢不敢欺负我。” 夏总面不改色地转移了话题：“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底线在哪里？” 威尔莫特狐疑地看向夏总：“问这个干什么？” 夏总笑眯眯地回道：“往死里踩。” “……” 这也就是他还要欺负我的意思吧？威尔莫特气得快跳起来。 没等威尔莫特爆发，一个小警员已经将刘星推到了他们所在的办公室内。 是的，推。 这并不是因为刘星不乐意，有人来救他他简直是巴不得，怎么会不乐意？ 被推……纯粹只是因为……他坐在轮椅上。 男子拍了两下刘星坐着的轮椅：“附赠的，不要跟我客气。” “……” 夏总眨了眨眼：“我能跟你要医药费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吗？” 男子冲威尔莫特打了个响指：“扣吧。” “……” 从办公室走到停车场的路上，刘星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威尔莫特发动了汽车，一直站在医院侧门目送他们的那群警察身影都变得模糊，他才爆发了出来，一下倒在了夏总的大腿上。 “他们打我！” 夏总看着刘星点了点头：“我也想打。” “……” 刘星立刻坐起身，愤愤不平地指控道：“你不爱我了！你不关心我了！”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刘星马上委屈得直眨眼：“你对人家好冷淡……是不是有了新欢……” 夏总立刻一巴掌巴到刘星的脑袋上：“你他妈能不能好好说话？” “……” 刘星抱着脑袋倒在车座上嗷嗷叫。 “我的大脑被外星人控制了。”刘星两眼发直，停止了折腾。 夏总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等了半天竟然等到了这么一句，差点一口老血喷刘星一脸。 “……你看过医生了吗？”威尔莫特透过后视镜关注着后座的一举一动。 刘星慢吞吞地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看过了，说我脑震荡。” 夏总点头附和道：“你这荡得绝对不是一般的厉害。” “……” “人也荡起来了。” “……” 威尔莫特看了一眼刘星苍白的脸色，没有再多问什么：“我送你回家。” “不要！”刘星激动地将手搭上了驾驶座，发现不妥后动作一顿，随即靠回了椅背上，挽起了夏总的胳膊，“我要去节操家。” “……” 原来他们是这种关系…… 威尔莫特打着方向盘，一阵轻微的不适感涌上了心头。 “……报地址。” 这是威尔莫特在这次车程中说的最后一句话，在夏总报完地址后，车内陷入了一片沉默中。威尔莫特专心致志地开车，刘星靠着夏总的肩膀睡着了，夏总盯着刘星的头顶若有所思，没有人再说过一句话。 “妈的，那群狗娘养的真他妈下得了手！疼死老子了！” 夏总一把门关上，就听到了刘星的抱怨——刘星不轻易爆粗口，如果他说了，就代表他的愤怒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度。 “你要喝什么？”夏总打开冰箱，本来想给刘星弄点喝的，却发现他的冰箱里只有牛奶和矿泉水，“牛奶、奶茶和矿泉水，三选一。” 此时刘星已经躺进了沙发里俨然一副大老爷的模样，他懒洋洋地举起手，回道：“先给我来杯水，再给我泡壶奶茶，要温热的，不能烫嘴。” “要求太多，我又不是你妈。”夏总笑着说道，随手打开了茶叶罐，“矿泉水在冰箱，你自己拿。” “那我等你路过冰箱再路过我的时候再喝……” 等夏总将矿泉水摆到刘星面前时，奶茶也已经泡好了。 “自己拿着。” 刘星毫不犹豫地接过奶茶，立刻喝了一口：“还是你泡的奶茶最好喝，甜而不腻还不烫嘴。” 夏总走到刘星对面坐下，将装着矿泉水的玻璃杯放到了茶几上：“要住几天？” “住到我觉得我恢复好了之后。” 夏总叹了口气：“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刚上车那会儿夏总是真心觉得刘星的脑子出了毛病，估计是脑震荡的后遗症什么的，还在心底默哀了几秒这么好的孩子就这么残了啊，脑残了啊。直到刘星激动地拒绝了威尔莫特要送他回家时，夏总才发现刘星很有可能是装的，装疯卖傻的最大可能就是有些事他不想让威尔莫特知道。 “很猎奇的事，可是哪个部分猎奇我具体又说不上来，唔……”刘星捧着奶茶沉吟了一会儿，“我就从最一开始说起……我跟你提过我在竞技场被一个弓箭手虐了吧？” “嗯，而且我很有可能也碰到了他，”夏总伸出手比了个四，“我有翅膀，他一箭削了我三分之一血，四箭就把我搞定了。” “对，就是那种猎奇的感觉，”刘星激动地附和道，抱着膝盖靠在了沙发背上，“可能你不太清楚，现在的情况是大部分游戏公司的技术都跟不上，不然不会造成全息网游仅此一家的局面，如果要说是外挂，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如果不是外挂，又根本不能解释他的猎奇和逆天。” 夏总俯身给自己也倒了杯奶茶，眼皮都不抬一下：“继续。” “我那之后又被他虐了好几回，不论是牧师号还是后来练的法师号，有一天我突然就想到了我的徒弟……噢，这个部分我还没跟你说过，我这个徒弟也是真心猎奇了，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是什么状态吗？” 夏总看着刘星期待的眼神，平静地回道：“不知道。” “你好歹也猜一下……”刘星失望地眨了眨眼，很快又打起了精神，“他全身都在发光，够猎奇吧？我当时就去问他这是怎么弄出来的，他说他也不知道，那我肯定认为那就是个BUG，可是我回去让技术部的人查了半天，也没发现有程序上的错误，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然后？” “我上线退会那天，他突然给我来了个信息，说弄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了，但是提出让我去看看他的要求。之前他跟我提到过他已经住院很长一段时间了，家人好像因为一些什么事没办法去看他，只托人送了一个游戏舱过去给他解闷。我一想这孩子也挺可怜的，而且认识的时间也算长了，从内测开始他就跟着我，就决定要去了。” “所以说……你当时并不知道Z市的暴动？”夏总问道。 “我知道，但我不知道就是他所在的那家医院……不对！你先听我说完，”在得到夏总提示他继续的手势后，刘星才开口，“我没有中间这一段记忆……我是说，我只知道我走到了医院的附近，至于我是怎么进去，怎么找到他的，我完全不记得。” 听到这里，夏总终于皱起了眉头。 “很猎奇是吧？我也觉得……反正我就是没有这段记忆，当然也不排除有那些警察一棍子正好把我这部分记忆打飞的可能，但是失忆总不能跳着来吧？我在那之后还有一段是完全没有印象的……就是逃跑的时候，我明明上一秒还在病房里和徒弟打招呼，下一秒就已经到了走廊上的感觉，而且完全不知道那些警察为什么会来追我，之后我就被打晕抓起来了。” 夏总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这已经超出了我能理解的范畴。” “你什么都不用说，答应我两件事就行，”刘星放下奶茶杯，起身走到了夏总身旁，靠着沙发蹲了下来，并将双手和下巴都搁在了夏总的膝盖上，“好不好？” “……你说。” 刘星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笑了起来：“第一件，帮我预约一个最好的心理医生，如果没办法，至少也要找一个能厉害的……反正，你懂的。我需要搞清楚究竟是我脑子出了问题，还是这些猎奇的事情真实发生了。” 想起曾经答应过那个警察头头，不能将在医院里发生的所有事泄露出去，夏总只能回道：“我帮你问问小莫，让他找个信得过的，比如……他们家族的专属心理医生什么的？” “行，”刘星嘴角的弧度又拉高了一些，“第二件事是……我觉得这段时间我不能用脑，所以你去顶替我的工作吧，工资全给你，就当是我的伙食费和住宿费以及一切杂费。” 夏总抬手又给了刘星的脑袋一巴掌：“熊孩子脑子被打糊涂了吧？哥要有你那技术哥还领那份几百块的寒酸工资？怎么顶替？你倒是告诉我怎么顶替？” 刘星揉了揉脑袋也不喊疼，就是使劲笑：“我知道啊，所以我没要求你顶替技术方面的工作啊，产品经理也不是只有这件事可干嘛，你去做别的部分，小莫肯定能理解的。” 夏总没有回话，似乎是在思考。 “节操，难道你不觉得我现在特别可怜吗？” 夏总看着刘星换上的苦逼脸，忽然打了个寒战：“……知道了。” 刘星立刻拍手高声欢呼：“太好了，那小莫就交给你了！嗷呜——” 夏总黑着脸揪住了刘星的衣领，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要、把、谁、交、给、我？” “小莫呀，”刘星眨了眨眼，“你知道我一向都在兼职当他的保姆，现实也不例外。” “……” 上当了…… 他上当了！ 夏总忽然觉得自己浑身脱力，慢慢地松开了揪住刘星衣领的手。 “顺带一提他这个星期有一场很重要的宴会要参加，你必须帮他提前做好功课。” “……” 看夏总没了反应，刘星得寸进尺地说道：“节操我最爱你了，感谢你！太感谢你了！” 夏总垂眸看了看自己握紧的拳头，又抬眼看了看笑得一脸幸灾乐祸却又像在撒娇的刘星。 “我能揍你吗？” “……” 48.深入（下） 在威尔莫特的办公室中，正上演着一场大眼瞪小眼的戏码。 威尔莫特皱着眉——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夏总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瞪谁谁怀孕！ 明明是在威尔莫特的办公室里，夏总却比威尔莫特更有领导范儿，具体表现在——威尔莫特站着，维持着打开办公室门后僵直的动作。夏总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怎么潇洒怎么来。 “……总监？怎么了？”办公桌设置在威尔莫特办公室门前的秘书看威尔莫特保持这个动作已经长达一分钟之久，终于忍不住站起身，试探性地问道。 “……没什么，你忙你的。”生怕秘书凑过来看的威尔莫特随口回道，说完立刻闪身走进了办公室，继续瞪着夏总。 “哈喽。”夏总抬起手摆了两下，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工作啊，”说到这里，夏总终于舍得站起身，微微倾斜了一下上身算是和威尔莫特鞠躬示意，“从今天开始我来顶替小星星的工作，直到他恢复为止。他说我做不了技术方面的工作，我也很有同感，于是直奔你这边当保姆来了。” 威尔莫特的额上爆出了一根青筋：“谁需要保姆了？” 夏总歪着脑袋一脸无辜：“纵观整个畅游，除了你谁还需要保姆？” 威尔莫特的额上又爆出了一根青筋：“我不需要保姆！我！不！需！要！” “乖，别闹，你说不是就不是吧，”夏总四下看了一圈，才问道：“来说说我该做什么吧，帮你换尿布？还是喂奶？” 威尔莫特的额上……啥也没爆出来，他只是快步走到了夏总面前，揪着夏总的衣领将他扯到了自己面前：“我说了我！不！需！要！哪来的麻烦你回哪去好、吗？” 夏总双手捂着双颊，一脸羞涩：“哎呀，离这么近……你是不是想偷亲我？” “……” 威尔莫特脸色一变，将夏总推开后自己又往后退了几步以示清白。 跌坐回沙发里的夏总低头一看自己的衬衫领，怒了：“妈蛋老子昨天烫了两个小时的成果你他妈一秒就给我毁了，你对得起我人生第一次的处男烫吗？” 威尔莫特扬起下巴冷哼一声：“活该。” “老子没穿睡衣拖鞋来找你已经是给你面子了，”夏总有些心疼自己的劳动成果——早知道会被抓皱他就不烫了，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还浪费感情，“算了，哥忍你。” “……”是我忍你好不好！你到底是来顶替工作的还是找茬来的？威尔莫特的眼中烧起了熊熊烈火。 “刚才也说了，产品经理我无法胜任，小星星让我过来当一下总监秘书助理，照顾一下你的饮食起居再当一下司机就行。他还说了，这段时间的工资按助理的给也行，他不介意，唔……还有什么来着？”夏总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咧开嘴笑了两声，“我忘了。” “……” 从前，威尔莫特不相信除了董事外，有比总监派头还大的人。 威尔莫特瞪着夏总——事实证明，这样的人还是有的。比如……总监秘书助理。 威尔莫特咬牙切齿地回道：“……我最后说一次——我！不！需！要！刘星的工资我会一分不扣照付不误，畅游不是没了他就无法运转，我等得起，也不需要你照顾，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嗯，小星星猜到你会这么说了，所以……”夏总勾起嘴角，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他跟我说，如果你非常坚决地拒绝了他的好意的话，就让我更坚决地告诉你——他欠你的这个人情他估计这辈子都还不了了，如果你不同意，他也只有卖身或者以身相许这两条路可以选了。” 威尔莫特觉得自己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不用他还，本来就是要用的钱，只不过被我更合理地分配了而已……” 夏总两手一摊耸了耸肩：“我只想代替小星星告诉你——他很坚定。” “……”威尔莫特绝望地闭上了眼，维持着这个动作很久很久，“……这里没有你的位置，滚到刘星的办公室去！” 夏总打了个响指：“好的老板，我立刻圆润地滚。” 这么说着，夏总就直挺挺地走出了威尔莫特的办公室。 将近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时间到达了日程表上重点圈出来的那一天——威尔莫特的父亲生日的那一天。 虽说夏总的工作就是帮威尔莫特提前做好有关这次寿宴的功课，可实际上不需要他提醒，威尔莫特就已经将宴会上会出席的宾客资料背了个滚瓜烂熟，甚至连对方的兴趣爱好都记得分毫不差。 要知道，参加这次生日宴的共有两三百号人…… 就连夏总在翻开那本厚厚的资料夹时都两眼发黑，表示自己可能得了不能看到任何人物相片和资料的脑疾，同时也表示想知道威尔莫特究竟是怎么把那本破东西背下来的，竟然能做到他随机抽查也能对答如流，简直是吓尿了有木有。 因此在这之前的几天，夏总只需要当贴心的小闹钟，每天早晨一个电话，睡眼惺忪地叫威尔莫特起床，然后听到对方精神抖擞地答复知道了。吃饭更是不用提，到点了就自驾车到熟识的高级餐厅饱餐一顿。 饮食起居不用照顾，司机也不用当，如此好养的威尔莫特让夏总一度认真地思考——自己当总监秘书助理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吃饭睡觉打小莫？ 最后夏总也想开了——反正他不讨厌这样的生活，随便怎样都好。 宴会的这一天，由于夏总没有像样的礼服，威尔莫特又实在无法接受他要去服装道具店租一套的想法，天知道他会租一套什么东西回来？总之肯定不是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东西。 因此在威尔莫特的召唤下，夏总不情愿地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车，来到了威尔莫特的豪华公寓。 夏总虽然只到威尔莫特的下巴，可他的个子在男生中实际上是中上水平，威尔莫特衣柜里的礼服他基本都能穿，只要不仔细看，看不太出来其实并不合身，问题在于西服外套——威尔莫特身材比较健硕，说不上是明显的倒三角，但肩膀还是比身材正常偏瘦的夏总宽了不少。 夏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吐槽道：“你说我是去捣乱的还是去给大家找乐子的？” 威尔莫特第一反应是捂嘴噗一声笑了出来，可仔细想了想后，又变了脸：“是给我丢脸去的。” 夏总抖了抖肩膀不合因此显得有些长的袖子：“那我还是不去了吧，反正你有秘书跟着，她比我靠谱多了。” 威尔莫特低头考虑了很久才回道：“跟上，还有点时间。” 这之后，威尔莫特将夏总带到了常去的一间牌子店，给他租了一套合身的小礼服，掐着时间点赶到了本家大宅。此时，绝大多数宾客都已经入场，作为涅斯卡里家的长子，在父亲的生日宴上出现得比众宾客还晚，难免会引人非议。 对此，威尔莫特只是脸色有些难看地领着夏总，和早就在大厅外等候他们的秘书来到了一个较为偏僻的位置站定，接过服务生端来的香槟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动作。 宴会准点开始，随着音乐声响起，一位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的男子和一名绝对没超过二十岁的少女手挽手出现在了二楼，微笑着踩着红地毯走下楼梯。众人的掌声也在此时齐声响起，声势如雷鸣，却压不过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王者霸气。 注意到威尔莫特在看到男子的瞬间眼神就亮了起来，夏总忍不住偷偷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好奇地问道：“你爸？” 威尔莫特头也不回地拍着手应道：“嗯。” “看起来不像啊，太年轻了，几岁生的你？” 威尔莫特的动作一顿，眼底的光芒暗了下来：“大概是二十多，不记得了。” “这么说他四十多岁了？”夏总的惊呼混在巨大的掌声中，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目。他凑近了威尔莫特一些，耳语道：“旁边那个软妹是谁？不要告诉我那是你妈啊。” “……那是我……”威尔莫特的话戛然而止，过了几秒才被他接回来，“……妹妹。” “妹妹就妹妹，停顿这么久干嘛，差点以为你要说那是你前女友来吓我，豪门错综复杂的关系什么的……”夏总盯着早已经走下楼梯的两人，心想究竟还要拍多久？哥手疼，“不过话又说回来，刚才这么一路走来你都没跟别人打招呼吧？这样好吗？感觉没什么礼貌。” 倒是夏总一路走过来替威尔莫特赔笑不少，感觉他比威尔莫特还像这家的儿子。 “我来是为我父亲庆生的，没有必要和他们打招呼。” 夏总很想问“那你背那本厚得能砸死人的宾客资料是抖M找快感呢”，但话说出口却变成了别的问题：“你恋父？” 威尔莫特连想也不想就吼道：“我没有！” “……” 只能说威尔莫特吼得很不是时候，正好卡在大家都停止了鼓掌，他的父亲站在麦克风前即将发表感言的那一瞬间空白，导致他这么一吼，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们所在的小角落，各种各样的表情无一不透露着一个信息——真是太失礼了。 威尔莫特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还没来得及细想，身体已经反射性地做出了反应，抬起脚就往外走。夏总学着秘书向众人鞠躬表示歉意，随即跟了出去，却发现小花园里已经没了威尔莫特的身影。 夏总第一反应是——受不了压力跑了？ 因此他首先跑到了威尔莫特停车的地方，发现车还在后松了一口气。 然后在他的提议下，他和秘书两人开始分头寻找威尔莫特——他原本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找的，秘书妹子姑娘家家的，穿着长礼服高跟鞋，怎么看都是应该站个定点摆POSE的装扮，宴会厅里呆着就好了。没想到小姑娘倒挺有责任心，二话不说脱了高跟鞋就开始赤脚狂奔，根本没给夏总阻止她的机会，他也只好随她去了。 “我哥呢？” 找了一圈停车场发现没人，夏总正打算转移战地时，忽然被一个人扯住了衣服。 “正在找。”认出来对方是刚才走红地毯的那个妹子，夏总不得不停下脚步解释道。 “我知道他在哪，你跟我来。”说完，妹子就转身一阵疾走，却依旧优雅。 夏总没有要装风度的压力，一阵小跑很快追上了穿着高跟鞋的妹子。走了一会儿后，一个温室赫然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中，妹子忽然一个急转弯改变了路线，有大路不走偏走小路，歪七扭八地绕到了全透明的温室后方，正好能看见坐在温室花坛中的威尔莫特的背影。 夏总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直接进去？” 妹子眨了眨眼道：“他以前就有这习惯，自己冷静冷静就好了，我们进去反而起反效果。” “噢——” “话说你是谁？”一直认真盯着威尔莫特背影看的妹子忽然扭头，仔细地观察着夏总，“为什么是你跟着我哥过来？星哥呢？” 夏总想也没想就回道：“你星哥前几天犯贱被人打了，现在脑子有点问题，在家休养中。” “……那你是谁？” “说了你也不知道，”夏总盯着威尔莫特的背影看了几秒，有些不耐烦，“还要等多久？” 夏总越是不说，妹子就越不依不饶：“你快跟我说你是谁，不然回头让我哥炒你。” 妈蛋他们家的人就只知道炒人鱿鱼吗？一家人都是一个尿性都不带腻的？ 夏总堆出了虚假的绅士微笑：“大小姐，跪求手下留情好吗？我是夏总，都说了你不认……” 话还没说完，妹子就瞪圆了眼睛，没有任何预兆啪一下给夏总单膝跪下了。 夏总眼疾脚快，抬脚就顶住了妹子的膝盖——这演的是又哪一出？导演没跟他说啊喂！ “是我有眼无珠哇，竟然没认出节操大老爷来，我有罪啊！您就让我跪了吧！” 对方忽然一阵鬼哭狼嚎，把全身的体重都放到了膝盖上，现在只要夏总稍微松一口气他就能听到膝盖骨磕到鹅卵石上的清脆声音。他分心看了温室一眼，发现威尔莫特依旧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看样子温室隔音效果不错。 “没得软骨症就给我站好，再敢随便加戏我就让导演扣你便当！”夏总边说边伸手架起了妹子，直到确定对方没有轻举妄动的意思，才慢慢松开了手，“……你不会是小黄瓜吧？” 小黄瓜乖巧地点了点头，抿起嘴微笑，眨巴着天真无邪大眼睛，一副“我这么可爱你怎么可能不原谅我”的架势。 “卧槽，你是小黄瓜？”夏总看了看小黄瓜，又看了看威尔莫特，“他知道你玩游戏不？” “一开始不知道的……但是我最近学习成绩下降，老爸扣了我的游戏舱，好像还劈头盖脸训了哥一顿，他才知道的。” 夏总的表情很复杂：“你玩游戏为什么要去骂他？” 小黄瓜的表情很无奈：“因为这款游戏是我哥研发的，在老爸看来他就是罪魁祸首。” “你们……”夏总本来想说“你们豪门猎奇的脑回路都很值得被研究一下”，但考虑了一下，又吞回了肚子里，“吃饱了撑的？”他要是能研发个全大陆第一款全息网游他全家都能乐疯信不信？果然有钱人的世界都是凡人无法理解的。 小黄瓜低下头，揪着自己的裙摆小声回道：“我也觉得老爸做得有点过……跟哥也没什么关系……可是……我也不敢反抗他……涅斯卡里家除了爷爷……没有人敢和老爸对着干……” 听到小黄瓜这么说，夏总反倒觉得自己知道了些什么，之前断断续续了解到的片段和他的猜想，也已经勉强可以围成一个圆。这么想着，他就冲出了小路，走到温室唯一的门口，一脚踹开门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威尔莫特面前。 “你是不是胆小鬼？” 威尔莫特张大了嘴，一头雾水地看着夏总。 “你要不是胆小鬼就跟总哥回去，有什么想说的亲口跟那个人说出来，没什么好纠结的，”察觉威尔莫特理解了他的话，表情出现了细微变化，夏总又再接再厉道：“你如果是胆小鬼，就当我啥都没说过，总哥我立刻打车回家从此不再出现在你面前，屁都不放一个。” 威尔莫特低着头沉默了很久。 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在夏总转身要走的那一刻，他站起身来，短短地回了一个字：“好。” 回到宴会厅后，他们也不绕路，直奔主题来到了威尔莫特父亲的面前。似乎因为有天不怕地不怕的夏总助阵，威尔莫特此时心里不但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些兴奋和期待。小黄瓜一开始是想阻止威尔莫特来着，可一看到他那张少见的、神采奕奕的脸，她就把所有的话都憋回了肚子里。 可事实上，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他们预期般顺利——还没等威尔莫特开口，一盆冷水就浇到了三人的头上。 “丢人。”威尔莫特的父亲冷着脸这样对威尔莫特说道。 “……” 49.TJ（上） 被自己老爸糊了一脸后，威尔莫特一个没想开就跑到涅斯卡里家本宅自带的小酒吧里喝了个痛，夏总和小黄瓜则负责围观，区别在于一个很淡定，一个很心疼。 “哥……别喝了……” 小黄瓜伸手去抢威尔莫特的酒杯，他也没加以阻挠，任小黄瓜把杯子拿走，然后就着瓶子继续喝。 “……”小黄瓜反射条件就想去拿威尔莫特手中的酒瓶，伸出去的手却僵在半空中，随即又收了回来，将求救的眼神投向了夏总，“节操大老爷你也帮我劝劝哥呀……” “他想喝就让他喝，反正这里没别人。”夏总坐在一旁的吧椅上，单手撑着下巴一脸木然地看着威尔莫特，“不过家里有钱就是好，还自带小酒吧和调酒师。” 小黄瓜嘴一撅，不乐意了：“喝太多会喝坏脑子的！” “我不相信他不知道，他肯定是清醒的，不然不会选择到小酒吧喝闷酒——在宴会厅喝估计又要被你们那个酷霸狂拽冷叼的老爸嫌弃，还会引人非议……但他还是要喝，”夏总两手一摊作无奈状，“那随他去不就好了，劝他还要被讨厌，谁脑子有病没事找人嫌啊？你要劝你自己来。” 夏总不给予支援，没办法，小黄瓜只能自己动手：“哥……” 没等小黄瓜把话说完，威尔莫特砰一下把酒瓶砸放回吧台上，抓起吧台的车钥匙就站了起来。 “我要回家。” 夏总立刻拍手道：“我支持你！酒驾扣分能扣得你内裤都不剩，你是真勇者！” 威尔莫特垂眼看向夏总：“我很清醒。” “看出来你酒量的确不错了，”夏总扫了一眼桌上两三个浓度都在六十以上的空酒瓶，抖了抖左眉，“不过喝醉的人都坚持认为自己很清醒，对于你是否真的清醒这个议题我保留观点。” 威尔莫特想了想，回道：“那我醉了。” 夏总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那就给我老实呆着。” 终于意识到夏总这是挖好坑等着他跳，威尔莫特不乐意了：“我要回家。” 小黄瓜凑到威尔莫特瞪大眼，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这里就是你家，你住这里就好了。” 沉默了许久，威尔莫特才回道：“……这里不需要我，我走了，不会打扰你们。” “妈蛋你们演的这是什么八点档？编剧是哪个？给哥站出来！扣你一个月鸡腿……噢不对，扣你一个月薪水！”夏总不耐烦地打断了兄妹俩的苦情戏码，“信不信总哥我一人一个酒瓶子让你们月下星辰赏菊花去？” 小黄瓜委屈地撅起了嘴：“那大老爷你说怎么办嘛……” “不就是想回家嘛，我送他回去，”这么说着，夏总就重重地敲了几下吧台，对调酒师说道：“把你这里度数最高的酒都给我拿出来。” 调酒师停下了手中擦酒杯的动作，视线飘向了小黄瓜，在得到了小主人的允许后，才将符合夏总要求的酒取下来放在了吧台上，一共五瓶，都是度数六十五往上走的名酒。夏总也不啰嗦，打开瓶盖摁住威尔莫特就往死里灌，让小黄瓜惊讶得都忘记要关上嘴巴。 对此，夏总的解释是：“我怕他想不开来抢我方向盘，我真的不是很想和他共度余生。” 不得不说，威尔莫特酒量真的很好，直到第三瓶见底，他才倒在吧台上失去了任何动作。 夏总把威尔莫特往背上一背，就从不会经过宴会厅的侧门走了出去：“我走了。” “我也要去！”小黄瓜把高跟鞋一脱，一阵小跑追上了夏总。 “你是想害死我还是想害死你哥呢？”威尔莫特挺沉，夏总背着他走路略显艰难，“你那个酷霸狂拽冷叼的老爸发现你不见了怎么办？我跟你哥立刻就能死给你看你信不信？” “我就不，我就要跟着，”小黄瓜跟在一旁扶着威尔莫特，“你总要有个人帮你开车门吧？万一你把我哥摔坏了怎么办？” 夏总咬牙切齿地回道：“你总哥我腰折了都摔不坏他，牛高马大的人是说摔坏就能摔坏的？你太看得起我了。” “我不管，”小黄瓜一把抢过了威尔莫特攥在手中的车钥匙，堆出一脸得意又欠揍的笑，“现在车钥匙在我手上，你得听我的。” “随便你，如果你害死了你哥千万别说我没提醒过你……开锁，开门！” 小黄瓜帮夏总开好车门后，就生怕他反悔般，一气呵成地完成了钻进副驾驶座扣好安全带双手抓紧手把的动作，表现出了自己坚决不下车的决心。就可怜了自己的哥哥，被夏总当成垃圾一样随意丢在了后座，脑袋重重地磕在了车门上，从声音来判断至少是淤青的程度。 从后座扯过威尔莫特的手打开指纹认证系统，系好安全带，开好导航，夏总发动了车子朝威尔莫特的高级公寓出发了。 “大老爷你生气了？”小黄瓜在一旁歪着脑袋观察夏总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那个必要，我也没那么闲，”夏总连看都没看小黄瓜一眼，开了转向灯专心致志地看路打方向盘，“不过不代表我不会打击报复，我有这爱好。” “我不怕，”小黄瓜安心地坐好，脚丫子一抬一放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节操大老爷你还欠我一个人情，你不能生我的气。” 夏总分神看了小黄瓜一眼：“人情？” “是啊，要不是我，大老爷估计都没办法玩游戏了，”小黄瓜得意地抬起了下巴，“我是克里斯汀娜，星哥上次让我假扮大夫人来着，我可是超标完成了任务把老太太服侍得服服帖帖的呢！顺带一提老太太的糖醋排骨很好吃，以后我还要去！” “……”他的交际圈还能不能再窄一点？夏总边打方向盘边无语地想着。 “其实我哥一开始不是那样的。”克里斯汀娜话锋一转，突然这么说道。 夏总双眼紧盯着导航，对威尔莫特的过去完全没兴趣：“哦……是哦。” “我自己是不太清楚，都是偷听到别的大人在讲……”克里斯汀娜回身看了一眼昏厥中的威尔莫特，“据说是大妈跟别的男人跑了……噢，大妈就是哥的亲生母亲，我和二哥跟哥是同父异母……原本大妈是带着哥一起走的，后来好像是觉得她给不了哥最好的生活……又把他送回了家里……” 夏总眯了眯眼回道：“不是我想说……” “我知道，我知道的，”克里斯汀娜提高音量打断了夏总想说的话，“大妈是生性自由的人，很艺术很美好……这都是我听说的。不过比起那种现实的理由……我宁可相信我听到的这一种，因为我相信哥也是这样想的。” “自欺欺人”这四个已经到嘴边就要脱口而出的字，就这么被夏总硬生生地吞了回去——的确，他也无法确定威尔莫特的妈妈是不是真的这样觉得，他作为一个局外人，也不好对这件事发表什么意见，所以还是闭嘴的好。 一看夏总的反应并不是特别好，克里斯汀娜又急忙即使道：“当然了，我会这么想也是有原因的……刚回到这个家时，哥还是很抵触我们的，包括老爸，这就证明大妈和……那个男人肯定对哥很好，才会让哥心心念念想着他们。后来大概是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又或许是亲生父亲的诱惑也不小，哥开始主动和老爸接触，是非常积极友好的那一种！” 夏总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威尔莫特，回道：“想象不出来。” 说到儿时记忆，克里斯汀娜嘴角勾起了幸福的弧度：“那时候每天老爸一回家，哥就跟在老爸的屁股后边转悠，端茶倒水捶背捏肩简直无所不能。我和二哥又喜欢黏着哥，不让跟就哭给你看！抱着大腿哭！所以老爸身后每天都拖着三条鼻涕虫，又哭又叫又笑又闹，现在想想大概是一个头两个大。” “所以就酿成了热脸贴冷屁股的悲剧？” 夏总锐利的反问让克里斯汀娜无法反驳，只好接着说道：“老爸做得挺明显的，我和二哥闹，就抱着哄，印象中没见过老爸给哥好脸色看，但哥还是一如既往。我和二哥那会儿根本就不稀罕老爸，就要哥哥，一方面削减了哥和老爸独处的时间，另一方面又让老爸觉得哥是让我们不安分的罪魁祸首，然后……就把哥送到国外去了。” 夏总的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听到这里我已经完全了解你们的父亲能成为商业巨头的原因了。” “是狠心了点……当初哥也求过老爸，我和二哥每天撕心裂肺地哭，反正就是不乐意哥出去，但老爸还是铁了心要这么做，”说到这里，克里斯汀娜停顿了很久，“虽然听起来挺冷血的，可我倒觉得这是因为老爸很爱大妈的表现，不然不会这么孩子气地对待哥。” “你妈呢？” “我看得很开，我妈也看得很开，从结果上看，老爸完成了大妈没能做到的事，给了哥最好的生活，又顾及到老妈的心情……毕竟哥是老爸和前妻生的孩子，老妈或多或少会有些在意，说不上是讨厌，但当时肯定也算不上是喜欢的，所以……把哥送出去大概是最好的决定。” “哦……” 那之后克里斯汀娜又说了不少儿时的趣事，以及威尔莫特到国外后的后续，笑得很开心，尽管夏总并不觉知道这究竟有什么可乐的，但不可否认，这些小故事的确为这段乏味的车程消灭了不少无聊。夏总大多数时候都在听，偶尔搭上两句，问几个问题，也没显得突兀。 “出国回来后哥也没什么变化，还是我认识的那一个，我原本以为他会因为恨老爸性格变得扭曲什么的，实际上也没有，这点让我很开心。” 夏总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我觉得你对扭曲的理解和我的不太一样……而且，你不觉得这种自怜自艾的感觉本身就很扭曲吗？” 克里斯汀娜一愣，反问道：“为什么？哪里不一样？” “算了，就当它们一样吧，到了，你先上去开门。” 就在夏总有些吃力地将威尔莫特扛下车，走了一小段路准备上楼时，看到了一脸尴尬狂奔出公寓的克里斯汀娜。 “这里没有他家的钥匙……”克里斯汀娜晃了晃车钥匙。 “……” 随后，克里斯汀娜对威尔莫特的全身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没有发现其他钥匙的踪迹。无奈之下她只好找到了公寓的管理人，想拿备用钥匙开门，却被告知：这位先生的备用钥匙早就被他本人拿走，除了联系锁匠毁门之外他们无法提供任何帮助……当然，最好不要这么做，因为门很贵！很、贵！建议是回去找一下钥匙再说。 于是在车内仔细搜索了几遍无果后，夏总一看手机上的时间，不得已做出了一个决定——先以最快的速度将威尔莫特运回他家，再在酷霸狂拽冷叼发现之前，把克里斯汀娜送回去，顺便看看钥匙是不是掉在温室或者小酒吧了，实在不行就让威尔莫特在他家呆一晚，反正家里已经有一条寄生虫了，再多一条也完全不会挤。 就这样把威尔莫特送到自己家后，夏总也没空跟刘星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马不停蹄地将克里斯汀娜送了回去。在小酒吧、温室和宴会厅折腾了大半天还是没发现任何钥匙的踪迹后，他不得不放弃这一念头，驾车回家。 等他打开自家家门时，已经是半夜一点多。 累得根本就不想睁眼的他喝完了刘星帮他泡好的难喝的奶茶后，就两眼一闭两腿一伸，在沙发上睡死了过去。 第二天一起床，夏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放洗澡水，然后才去刷牙洗脸。 泡进温水里的那一刻他夸张地觉得——自己简直就获得了重生。 于是他捧起了浴缸里的水又给自己洗了一把脸，双手顺势把有些碍眼的头发全部往后拨，露出了整张脸。 独居的人在洗澡时通常不会有锁门的习惯，因此威尔莫特顶着一张宿醉后头疼得快死死掉的苦逼脸推门而入时，夏总并不觉得特别惊讶，是的，他惊讶的是别的地方。 在发现了浴缸中的夏总后，威尔莫特张大了嘴：“……你怎么不穿衣服？” 夏总表情复杂地看着威尔莫特：“你洗澡不脱衣服的？” “哦，脱，打扰了。”说完，威尔莫特就转身走出了浴室。 可夏总刚把脑袋转回来，威尔莫特又冲进了浴室。 “不对啊，为什么你在我家？” 夏总艰难地勾起了嘴角，食指朝下指了指：“这里是我、家。” 威尔莫特一头雾水地看着夏总：“哦……可是，为什么我会在你家？” 夏总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耐心地回道：“昨天你喝醉了，我没你家的钥匙。” “哦，懂了。”说着，威尔莫特又退出了浴室。 夏总盯着浴室的门认真地考虑着他要不要起身去把门关上锁上。 不过事实证明，没有这个必要。 因为威尔莫特又冲进来了。 然后……愣住了。 “……我忘记我要问什么了。” 夏总扶额闭眼，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于是他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指向门外，怒吼道：“你现在立马给哥圆润地滚出去把桌上那杯醒酒茶给喝了！立、刻！马、上！出去前记得把门关上！” “……” 二十分钟后，夏总随便围了一条浴巾在下身，就走出了浴室。 “哥决定了，哥要给你进行改头换面的大改造。” “……” 50.TJ（中） 威尔莫特一愣，别开脸道：“要改造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吧。” “我怎么了？”夏总低头看了看自己，没发现任何不妥，随即又将疑惑的眼神投向刘星，“我现在什么德行？” “嗯？还好啊，不四挺憎藏的？”刘星边刷牙边回道，一大坨口水滴在了木质的地板上。 “你要想在洗漱台之外的地方刷牙麻烦用东西兜着你的口水好吗亲？”夏总的视线顺着刘星嘴边滴滴答答的泡沫落到地面上。 刘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咧开嘴就是一阵傻笑：“我要看戏，等会我擦地。” “好吧，擦地就原谅你，”夏总说完，才看回了威尔莫特所在的方向，“我现在什么德行？” 威尔莫特就像指南针一样打死不看夏总：“不知羞耻。” “噗！”刘星一口泡沫喷洒得纷纷扬扬，“咳、咳咳……哈哈哈哈……咳、呕……” 相较刘星的激动，夏总倒显得很淡定，他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只围了一条浴巾在下半身的装束，依旧不明所以：“大家都是男人，看一下胸部怎么了，我又没有小馒头。” 威尔莫特无言地瞪了夏总一眼。 夏总顿时恍然大悟做出娇羞状：“哎呀，难道你要我把浴巾围在上半身？” “……” 夏总摸下巴作思考状：“我是无所谓，可是遮住小馒头了小鸟就出来了……我能不能全脱了？” 威尔莫特皱起眉头：“不要脸！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国允许同性婚姻！” “允许那又怎么了？那只能说明我们政策开明，又不能说明全国都是同性恋，这个异性恋满地抓的世界哪来那么多同性恋？你至于看一下我的胸部就把我骂成婊子吗？”夏总双手抱胸，眉毛挑的老高，“再说，刚才你冲进浴室的时候就已经把哥看光了，还看了好几次，你自己说说是谁不要脸？” 威尔莫特怒吼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不锁门？” 夏总迷茫地歪了脑袋：“我一个人住锁什么门？” 威尔莫特朝刘星一指，理直气壮地回道：“他不是人吗？” “本王的爱妃才不会做出随便闯人浴室这种没家教的事，是吧？”说完，夏总打了个响指，自信满满地抬起了下巴，仿佛不需要回头也知道刘星的答案一样。 在游戏里受了好长一段时间气的刘星也仗着威尔莫特知道他脑震荡，幸灾乐祸地点着头：“四啊四啊，陛下我很有家教的，闯浴室森么的最讨厌了！” “你……你们……”威尔莫特气结，指着他们俩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爱妃，先专心漱口好吗？本王听你说话蛋疼，”夏总挥了挥手让刘星赶紧滚，注意力又放回了小莫身上，“其实……你很想看的对吧？我懂的，就是那种想看但是又不敢看得太明显的感觉吧，嗯嗯。” 威尔莫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夏总暗指的是什么，随即反驳道：“我没有！” “我真的懂你，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夏总点了两下头后，忽然神色一变，抿嘴压下巴冲威尔莫特眨巴了几下眼睛，用手遮住了自己胸前的两点，“其实我不介意的，你过来吧，人家让你看我的小馒头就是了，不要生气，好吗？” “你才想看小馒头！你……”威尔莫特原本还打算说什么，视线却被夏总开始有些松垮的浴巾吸引，脸红着扭头，不肯再说也不肯再看。 “我其实挺好奇的……”夏总收起了不正经的表情，摸着下巴观察着威尔莫特，“你对别人都挺正常的，别人冷嘲热讽你撑死了就摆出一副苦逼脸，为什么我开你几句玩笑你就受不了？” 威尔莫特气鼓鼓地回道：“别人没你那么无耻！” “好吧，这点我承认，那我就问你个问题吧，你想不想得到你那个酷霸狂拽冷叼老爸的认同了？” 一听到这个，威尔莫特就浑身一僵，目光开始闪烁：“你懂什么……不用你管！” 夏总侧头看了一眼已经从浴室走出来的刘星，才回道：“我懂啊，至少作为旁观者比你这个当局者要看得清。你小时候喜欢你老爸是一回事，现在喜不喜欢又是另一回事，但如果你希望他正视你，你就必须要获得他的认同。”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我想也是，你找刘星来帮你大概就是想证明给他看吧？”夏总故意停顿了一会儿，却等不到威尔莫特的反应，只好继续说道：“事实证明，只有工作上的成功显然是不够的，很多事你太欠考虑，在你老爸那种商场打滚了几十年的老狐狸眼里就是一个字：嫩。” 威尔莫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看向了夏总。 “有兴趣了？”夏总露出璀璨的微笑，“说实话，我挺喜欢你的。” 威尔莫特脸上刚褪下去的红色又慢慢爬回了他白皙的脸上：“你……怎么能当着刘星的面说这种话？” “哪种话？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他面前……噢——”夏总忽然了然地拉长了尾音，“你怎么这么不纯洁？我跟他要是那种关系早就是了，在一起也会承认，不会遮遮掩掩，你想太多。” 刘星在一旁附和着点头，威尔莫特沉默不语，只是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 “而且……”夏总忽然坏笑起来，“我喜欢你的原因……只是单纯觉得欺负你有意思，从来没见过一个那么容易被激怒的人，想试试你的底线到底在哪里而已，所以……大概跟你想的那种也有出入？” “……” “于是……给个准话吧，我的提议你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沉默了很久后，威尔莫特才轻声问道：“如果照你说的去做……真的……真的可以？” 夏总两手一摊无奈地回道：“我害你真的没有钱拿。” 刘星趁热打铁附和道：“跟他混，有肉吃。” 在刘星和夏总两人长达一分钟的“我无害”无辜眼神攻击下，威尔莫特终于艰难地点下了头。 “好吧，那开始了，首先要做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笑。” 威尔莫特一头雾水：“为什么？” 夏总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威尔莫特：“这你都不懂？伸手不打笑脸人啊亲，你看我，每天脸上都怒放着一朵美丽的野菊，简直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有木有？” 威尔莫特诚实地摇头：“木有，我想揍你的心情比爱你多了不止一点点。” 一说到这个，刘星立刻当起了墙头草，倒戈到威尔莫特的阵营：“你欠揍，公认的。” 夏总笑眯眯地回道：“能气死人也是一种才能啊，难道你就不想有朝一日能气死我？” 威尔莫特想也没想就回道：“想。” “那就别废话，先来给哥笑一个看看。” 威尔莫特并不是不会笑，只是在被两个人盯着看的情况下，还要笑得自然就有些高难度了。他先是扯起了左边的嘴角，左脸跟着皱了起来，随后勾起了右边的嘴角，用力地眯着眼，想要制造出夏总笑起来时那种月牙眼的效果。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怎么想都知道是非常僵硬的笑容，竟然得到了夏总的掌声。 “挺不错的，很有感觉。” 刘星苦逼地看着同样苦逼的威尔莫特：“哪个部分有感觉了？” 夏总接着鼓掌：“感觉像正在做复建的面瘫，还是恢复得很好的那种。” “……” 夏总又鼓励威尔莫特道：“换、个、姿、势、再、来、一、次。” “……” 显然，第二次的笑容展示并没有得到夏老师的认同。 “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威尔莫特略幽怨地看着夏总：“……你本来就没穿裤子。” “好吧，可你这样不行啊，笑得比哭都难看，你要朝向日菊的方向再努力努力。” 刘星鄙夷地横了夏总一眼：“是向日葵吧……” “不，就是向日菊，”夏总斩钉截铁地回道，随即声情并茂抑扬顿挫地张开了双臂作陶醉状，“你要想象你就是那株在高山雪岭上随风摇曳坚挺怒放的向日菊，浑身散发着不输给任何人的活力和朝气，这才是自然的笑，懂吗？” “……不懂。” “来，看哥！”夏总将两根食指戳到了自己脸颊上，给威尔莫特示范了一遍浅笑、微笑、笑弯眼的微笑、露齿笑、轻声笑、大笑、爆笑的正确使用方式，“别的不说，至少微笑你得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 看着面无表情的的威尔莫特，刘星小声地问道：“你说他是不是刺激不够？” “这个好办啊，”夏总一拍手，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房间，出来时手上多了一面镜子，“你对着它练习，这样你能清楚地知道你现在是便秘第几天的状态。” “……” 威尔莫特接过镜子，将镜子怒摔在了沙发上。 夏总一皱脸，冲刘星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刘星立刻心领神会地走到了威尔莫特面前，对着他的脑袋抬手就是一拖鞋。 “……” 对上了威尔莫特“你怎么敢打我”的愤怒目光，刘星立刻双目放空眼神发直：“我的大脑被抖S星人控制了。” “哎呀，这可不好，让本王扶爱妃回房歇息吧。”夏总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想去搀扶刘星。 威尔莫特见机伸出了脚。 夏总果不其然摔了个狗吃屎。 威尔莫特笑得无邪：“不好意思，腿太长。” “……” 51.TJ（下） 夏总看着威尔莫特笑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喊刘星。 “爱妃，爱妃！快拍下来！不要让他忘记这永恒的瞬间！” 刘星一愣，手忙脚乱开始找手机，冲进房间又跑出来，桌子沙发电脑游戏舱……有可能随手放手机的地方都找过了，愣是找不到——人就是这样，一急起来能做好的事都做不好了。 威尔莫特笑着笑着余光注意到了夏总已经完全散开的浴巾，红着脸将眼睛移开，似乎没有笑的心情了。 而此时的夏总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刘星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要记录下来的永恒瞬间已经消失，抓着浴巾就跳了起来，加入了找手机的行列中。结果……是很明显的失败，当他们俩终于找到手机回到威尔莫特面前时，人家早就已经不笑很久了。 刘星咂巴着嘴，有些失望：“可惜，要是能记录下来就好了。” 夏总一个拖鞋拍到刘星后脑勺上：“可惜个屁，还不都是你动作慢？” 刘星捂着脑袋无限怨恨地看着夏总：“你动作很快吗？再说了，他离你那么近，你怎么没想到要去抢他手机？” 夏总又给了刘星的脑袋一个拖鞋：“你二？有人抢你手机你他妈还能笑得出来？你是圣母还是犯贱啊？” 刘星认真地想了想，回道：“也是。” “脑子跟不上就别出来秀下限好吗？” “我脑子跟不上那也都是你用拖鞋抽的！明明知道我脑震荡了还一个劲地抽！你简直没人性！”刘星抱着脑袋闭上眼，露出一副随时都要晕倒的样子，“喊太大声头晕了……不跟你扯淡，头疼，哥先去泡个澡缓一缓。” 刘星低着头走开，找好衣服后走进了浴室，不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夏总和威尔莫特，一个全身上下只围了条看起来就快脱离他身体的浴巾，一个因对方身体大面积的裸露而脸红，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夏总对于威尔莫特的 脸红并不是特别在意，他张开嘴正想说些什么，威尔莫特的手机就响起来了。威尔莫特舀出手机，对着手机屏幕皱起了眉头，迟迟没有接起电话。夏总有些好奇，凑近一看后明白了他犹豫的原因——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备注是父亲。 “你迟早要面对的，犹豫什么？” 夏总说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帮威尔莫特接通了电话，并擅自打开了免提。 威尔莫特一惊，却不好在通话状态中对夏总发作，只好默默吞下了这口闷气。电话接通后双方都没有马上说话，威尔莫特想了想，没有关掉免提，就这样让手机躺在自己的手心。 “……爸？” “昨天晚上你把克里斯汀娜带到哪儿去了？” 威尔莫特有些茫然地看向了夏总——昨晚他喝得酩酊大醉，根本不知道他从本宅到达夏总家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夏总动作很快，抓起电脑桌上的笔和一张在路上顺手接过宣传广告就是一阵奋笔疾书——我要送你回家，她非跟着过来，说不听。 “下属送我回家，她不放心，就跟过来了。” “她不放心你？你怎么不知道要担心她？”电话那头发出了一声冷哼，“一个女孩子半夜坐不认识的人的车回家，你就不怕她出什么意外？” 威尔莫特深呼吸，呼气时能明显听出声音在颤抖：“……是我考虑不周。” “你很厉害，在让我出了那么大的丑之后，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酗酒，还把你妹妹拖下了水，手段之高明让人不得不佩服……难道你不知道‘丢人’这两个字怎么写？” 夏总盯着手机若有所思。 威尔莫特快抖成了筛子：“……是我考虑不周，以后会注意。” “以后？你还想再给我丢几次人？除了会说考虑不周你还会不会说点别的？”电话那头轻笑一声，声音中是满满的嘲讽，“不要再靠近我可爱的孩子们，愿意继续抚养你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发展你的事业，如果有需要尽管跟我开口，我会给予你最大的支援，同时……不要再试图踩我的底线，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 说完，对方没等威尔莫特给出回应，就自顾自地挂了电话。 “我怎么感觉你跟你爹挺像的？一种森森的领导范儿，傲娇感……”确定通话结束后，夏总立刻发表了自己的感想，考虑了一下后觉得不够，又补上了一句，“怎么感觉你们全家脑子都有病呢？而且还病得不轻。” “我回家了。”呆了许久后，威尔莫特终于吐出了一句话。 “回家？这边练习还没结束呢。” 威尔莫特站起身，视线却依旧在地板上：“练了也没用，浪费时间。” 夏总不满地皱眉：“你还没做怎么就知道没用？” “听了刚才的电话你还不明白？”威尔莫特惨然一笑。 夏总因威尔莫特那个以为自己是悲情主人公的微笑给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明白啦，不就是你想证明给人家看但是人家不想看吗？有什么问题？” “所以练习也没用。” 夏总轻拍了一下威尔莫特的肩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心平气和一些：“宝贝儿，别淘气，咱接着练。” 威尔莫特忽然甩开了夏总的手吼道：“跟你说了没用！你听不懂人话？” 被甩开手让夏总不爽地挑高了眉毛：“在我看来，人家不想看是因为你现在还不值得让人家正视，这里你不努力你想啥时候努力？” “努力也没用。” 威尔莫特的消极思想终于打开了抖s星人脑子里奇怪的开关：“说白了你不就是想让别人注意你吗？想让人注意你就得展现你自己啊，想让人对你有好感你就要表现出你好的一面啊！喜欢人家又不告诉人家你这不是犯贱吗？再说了，你又不是没了你爹就不能活了，我认识的一个姑娘还因为家里重男轻女憋屈了好长一段时间呢，人家不也好好地活过来了？牛高马大的汉子还没有一个姑娘家坚挺，你也好意思说？” “那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能和我的情况比？有可比性？”见夏总提高了音量，威尔莫特也不甘示弱。 “怎么没有？那妹子不也因为她不是男孩子受了不少委屈不少无视吗？好不容易父母生了个弟弟以为苦难的生活要过去了，结果更苦逼了有木有？每天帮弟弟把屎把尿，弟弟一个趔趄都能害得她被父母一阵好打好吗？过年给的压岁钱弟弟舀一百她才舀十块好吗？弟弟才一岁不到，舀着钱能干什么用？反倒是她一个姑娘家，都没钱买漂亮衣服打扮，难道不惨吗？” 威尔莫特皱眉反驳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情况是……” 一看威尔莫特有要解释的趋势，夏总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二十块钱很重要好吗？如果她的父母肯平等一些给她和弟弟都是二十块，你觉得她还会不平衡吗？你现在就是这样，觉得你爹对你和弟弟妹妹们不一样，就觉得自己各种苦逼，有意思吗？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我要是你我直接就无视他们，在在意别人的目光前先想想自己该做的事有没有做好好吗？” 威尔莫特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夏总说得很对，有些事情的确不是光靠努力就能做到的。他想得到父亲的认可，虽然他早就清楚完成这件事的几率无限接近不可能，但他还是努力着，钻进了牛角尖里怎么也不愿意出来。 可此时，他却不想承认——这并不是因为被夏总说中了心里的想法而产生的逆反，尽管他很明白这在别人眼中就是件小事，可在他看来这件事重大无比。如果在这里承认了这一切是事实，接受了夏总的提议，他或许会获得很多，但又隐隐觉得与此同时他会失去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似乎是看出了威尔莫特的想法，夏总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揉乱了他的头发，笑得像夕阳般温暖：“学会放下也挺重要的。” 威尔莫特一愣，忽然捂着嘴别开了脸，觉得自己的脸像被火烧一样灼热。 “怎么了？脸忽然这么红，发烧？” 避开了夏总想探上自己额头的手，威尔莫特目光游移，语气听起来不是太好：“不关你的事。” “妈蛋，跟你说话真累，爱上哪儿去上哪儿去吧，哥不乐意伺候你了。”说着，夏总就朝威尔莫特甩了甩手。 “什么情况？” 刘星边问着边从浴室里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双手抓着没围好的浴巾，头上还有没来得及冲干净的泡沫，在看到两人都安然无恙，气氛感觉起来也挺平和后，松了一口气——在浴室里忽然听到外面吵得那么大声，他还以为他们俩打起来了。 夏总两手一摊：“不知道，他可能便秘心情不好。” 刘星默默地将视线放到了威尔莫特通红的脸上，重重地点了几下头：“我懂的，你不用害羞。” “……” 从夏总家走出来，威尔莫特才发现他一直忙着和他们说话，竟然忘记了自己还没洗澡这个事实，浑身的就臭让他在驾驶座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发动车子，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熟门熟路地拐到一家有名的洗浴城，打算洗个桑舀再做个按摩什么的。 桑舀室里忽然走进了一个高大的外国人，还是个金发碧眼相貌出众的外国人，难免要引人注目。其中一个青年特意腾出了自己身边的位置让威尔莫特落座，随即不动声色地解开了自己围在腰间的浴巾，露出满园春色，假装拥挤一直不断地往威尔莫特身上蹭。 威尔莫特恶心地皱起眉，很快反应了过来——这个男人是同性恋。 可他同时又发现了另一个事实——为什么他看到这个男人不会脸红？ 不对……刚才刘星也是只围了一条浴巾就从浴室里跑出来了。 他好像……没有太特别的反应？ 或者说如果不是仔细回想，他根本没注意到刘星只围了一条浴巾？ 为什么他看到同样打扮的夏总……就脸红了？ 夏总身上有的东西他也有，他脸红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不明白。 威尔莫特的思考状态，一直持续到他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为止。 52.察觉（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夏总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对着手机说道。 “哎呀，我脑袋好痛，感觉我快要死掉了，我明天再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后遗……” 夏总不耐烦地打断了刘星明显的谎言：“你装病都装了快两个星期了，还不够？” 刘星在电话那头笑了几声：“不够，难得找到个机会偷懒，你觉得我会轻易放弃？” “不会你也得放弃，最多再给你一周时间。”面对刘星的无赖，夏总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怎么了？你不是还要帮小莫训练那什么吗？” 夏总边说边扯松了自己的领带：“那也要有人让我训啊。” 刘星一听，从床上跳了起来：“怎么回事？失踪？你现在在哪？联系不到他？” “我现在在他办公室，他已经逃避训练至少一周了，”夏总微笑着接过威尔莫特秘书替他泡好的咖啡，轻声道谢后接着说道：“刚开始还被我堵到了几天，妈的我就没见过有人连笑都笑不出来的，练了跟没练一样，一点效果都没有。说了他几句吧，直接就搞起人间蒸发了。” 刘星噗一声笑了出来：“你去他家找他啊。” “你以为我没去？一开始还接对讲，现在直接装死，明明家里灯火通明的就是不承认。哥坐公车不要时间啊？公车费还不知道找谁报销呢。” “呃……”刘星在电话那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办法来，“不行，脑子还是不够用，你再帮我顶几天吧，等医院复检结果出来确定没问题了我就回去。至于小莫那边……反正现在能说动他的也就你了，实在不行你就放弃吧，这也是他的选择，我们旁人急也没用。” 夏总不爽地挑眉：“你说哥是太监？” 刘星笑着回道：“怎么能？陛下每天晚上还要和各种不同的娘娘睡觉呢，坚决不能！” “妈蛋你脑震完比我还能扯，懒得和你说了。” 说完，夏总就挂了电话，一口气喝完了咖啡，重新系好领带，走出威尔莫特的办公室时还不忘将空杯子放到秘书桌上，顺便再道一声谢，也不必人家姑娘收拾。 夏总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才四点多还没到五点，决定最后再去威尔莫特家一次，如果对方还是一脸“我的贞操我扞卫”，他就直接放弃。这么兜来转去不但累，他还一点好处都没有，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家多打几场竞技场。 “领导！”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连头都不用回，夏总也能听出来那是半秃的声音。 半秃带着一脸狗腿的笑凑到夏总身边：“晚上小的们聚餐，领导赏脸不？” “你是让我去付钱的还是问我要不要打你脸？” “……”求问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夏总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是你先开玩笑的，就不许我开玩笑了？” 半秃哭笑不得地回道：“你本来就是领导啊，我哪个部分开玩笑了？” “脑袋的部分。” “……” “别委屈地看着我，这明显就是你没事找事，”夏总双手抱胸，以并不悬殊的身高差距俯视着半秃，“你明明知道我只是暂时来顶替刘星位置的，老这么叫你是想讽刺我呢还是讽刺我啊？” 半秃摸了摸脑袋，认真地考虑要不要去买一顶假发：“我真的是认真的！暂时的也是领导呀，拍马屁工作做不好的都不是好同志！” 夏总笑了起来：“那还真是发挥了你的特长。” 半秃惊喜地问道：“什么特长？” “脸，还是附带嘲讽机能那种。” “……” 从第一次见到夏总，半秃就知道夏总是喜欢放嘴炮的人，此后也一直在领略嘴炮的威力。作为一个在职场打滚多年的人，还是一个屹立于人事部主管之位不倒的人，半秃很坚强，也开得起玩笑，因此对他来说，嘴炮根本不算什么。说到他会拍夏总马屁的原因嘛……当然也不是因为夏总是他的临时领导，而是……千万不能让他主动请辞。 是的，直到现在，半秃仍坚信——只要是夏总主动请辞的公司都会倒闭。 所以沉默了数秒后，半秃又试探性地问道：“那聚餐……” 夏总想也不想就回道：“不去了，有事。” “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听听？说不定我还能帮到你。” 夏总本来想回半秃一句“你帮不了”，可他转念一想，发现这个提案有点可行性。 “公司里有没有漂亮的姑娘？” 半秃的眼神瞬间就变得很鄙夷：“小伙子你太不厚道了，相亲不能相到公司里来啊。” 夏总伸长手臂揽住了半秃的肩膀：“别这么说嘛秃哥，我这是为总监准备的。” “总监？”半秃惊讶又狐疑地看向了夏总，“是……行政总监？” “是啊，他最近……哎，”夏总故意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我也不好背后说人家闲话，他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总之……就是过得不太好，刘星让我找些事情给他做，转移下他的注意力，那谁不是说过吗？恋爱是生活最好的调剂品。” 或许是搬出威尔莫特的“情况”这个说法太有说服力了，半秃在联想了一遍他所知道的“情况”后，激动地拍了一下胸脯：“行，包在你秃哥身上！” 说完，半秃就立刻领着夏总来到了他的办公室，调出了所有女性员工的资料，供夏总选择。不得不说大公司果然是人才济济，几百号女性员工中竟然有过半姑娘的脸是中上水准的，这其中还有不少是上级水准的，这让夏总越看越犹豫，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抉择出该选哪个好。 忽然，夏总的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姑娘的照片上——这个姑娘有点儿胖，五官被挤得有些靠拢，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他想找的类型，但……很眼熟？对，很眼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可是印象并不深刻。 “……你喜欢这种金华火腿子类型的？” 半秃无语的发问让夏总瞬间想起来他究竟是在哪儿见到过这个姑娘了。 夏总掏出手机，边拨打火腿子的电话边回道：“我其实更喜欢半秃大肚郎。” “……” 夏总接连打了五次电话后，忍不住向半秃询问道：“游戏里的真人NC是在公司登陆游戏还是在家就行？” “早班要到公司，晚班可以在家。” 夏总指着屏幕上的姑娘问道：“那她是早还是晚？” 半秃移动着鼠标立刻进行查询：“早班，还有半个小时才下班，在四楼，你要去找她？” “谢了。”夏总懒得回答半秃的问题，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半秃的办公室。 半秃盯着夏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他果然好这一口……” 告别了半秃后，夏总并没有马上就到四楼去找人，而是到茶水间悠哉地泡了杯奶茶，细细品完后才直奔目的地，不早不晚正好赶上了已经下班的NC们从工作室往外走。 由于火腿子目标比较大，以至于即使她低着头夏总还是一眼就找到了她，并快步上前挡住了她前进的道路。 “好久不见。” 曾经听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让火腿子抬起了头，然后表情瞬间从惊讶变成了惊吓。 夏总笑眯眯地问道：“别露出这个表情好吗？我会很伤心的，咱们好歹也是相过亲的关……” 话还没说完，夏总的嘴就已经被小胖姑娘堵上。小胖姑娘惊恐地四下张望，发现有不少她的同事正好奇地看向他们，便立刻拽着夏总一阵狂奔，来到了紧急通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小胖姑娘没好奇地问道。 夏总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嗯？就是来看看你成为火腿王了没。” “……”小胖姑娘掉头就走。 “我错了！姑奶奶！我真的错了！我找您有事的！”夏总眼明手快地抓住了小胖姑娘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小胖姑娘甩开夏总的手，翻了个白眼：“帮助你成为火腿王吗？” “你知道我认识畅游CEO吧？”夏总不答反问。 小胖姑娘果然上钩：“……知道，怎么了？” 夏总叹了口气，一脸忧伤地看向天花板：“他好像……得忧郁症了……” “……”小胖姑娘显然不相信夏总的说辞，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我想找个人和他一起进步，找个榜样帮他走出心理障碍，所以……” “等等，不用说了，我大概已经猜到你想说什么了，”小胖姑娘伸出手掌示意夏总打住，“你是不是想让我比如减肥啊，或者变漂亮啊来鼓励他治愈他？” 夏总惊讶得合不拢嘴，双手拍得啪啪响：“姑娘你好聪明！我太佩服你了！你简直是我偶像。” 小胖姑娘斩钉截铁地回道：“我拒绝！你什么毛病？找心理医生都比我强吧？” “你先别急着拒绝嘛，你现在跟我去看看他，就当是可怜可怜他，看过之后你就知道我走投无路的原因了……”夏总真挚地握着小胖姑娘的手，承诺道：“如果你肯跟我过去，你可以要求我做一件事，只要是我能接受的范围，我一定答应你，好不好？” 小胖姑娘有些心动：“……你能接受的范围？有多大？” 夏总答得很干脆：“这个好商量。” 小胖姑娘坚定地表示！ 她心动了…… 于是小胖姑娘就这么被夏总拐到了威尔莫特的大楼下，熟门熟路地按下了门牌号后，对讲机被接通， 夏总对着对讲机里的威尔莫特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宝贝儿，我想你了。” 威尔莫特一愣，血色就爬到了他的脸上，你你我我的半天憋不出完整的话来。 夏总忽然凑近对讲机，小声说道：“其实我看上这妞了，但是我看人不是太准，想让你帮我看看，当我是兄弟的话就让我上楼吧。” “……” 53.察觉（中） “等一下。” 威尔莫特憋了半天，才吐出了这么三个字，而且这一等，就又是接近半个小时。 等夏总和小胖姑娘走进威尔莫特家里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威尔莫特并没有打开白炽灯，客厅被笼罩在昏黄的暖光中，与夏总上一次来时看到的样子大不相同——上次还有散乱地摆在茶几上的杂志，这次则是一尘不染，看起来丝毫没有人在居住的痕迹，就像展示的商品房一样。 “……你收拾这么干净干什么？”夏总换好拖鞋后，就将自己的疑问抛了出来。 威尔莫特一副“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我一向都是这么干净整齐的。” “……” 明显是骗人，而且骗谁不好，竟然想骗一个来过他家的人。 夏总就当威尔莫特是想在外人面前留下好印象，也没再追究下去，可当他和小胖姑娘与威尔莫特面对面落座后，他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你这之后有约会？打扰你了？” “没有！”夏总话还没完全落音，威尔莫特就否认了他的猜想。 这让夏总的眼神越加疑惑了：“那你换衣服干什么？在家穿这么整齐的西装不会很不舒服？” 威尔莫特明显一顿，随后才理所当然般回道：“我在家一向都是穿这么整齐的。” “……”骗人！那你倒是告诉哥刚才在对讲机里那个穿着休闲居家服的人是哪位？你精分？ 这时的小胖姑娘看向威尔莫特的眼神也接近怜悯——原本刚进家门时看到一个男人的房间能如此整洁，是一件大加分的事情，可这个明显的谎言就不知所云了。 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还要专程换上整套西装？ 原本觉得夏总的话信任度为零的小胖姑娘，现在忽然又重新相信了几分。 他一定是遭受到了很大的挫折吧——小胖姑娘这样想着，同情地看着威尔莫特。 “你们要喝什么？”忽然想起还没招待自己的客人，威尔莫特忽然站了起来，朝一个游戏舱大小的冰箱走了过去，“橙汁？茶？水？牛奶？还是运动饮料？” 似乎是觉得麻烦人家不好意思，小胖姑娘挑了个现成的：“我喝橙汁就行了。” “我要喝奶茶，一定要过第二趟水泡出来的红茶，红茶四牛奶六的比例，还要甜而不腻不烫嘴！”夏总想也没想就喊出了刘星总是要求他做到的奶茶泡法，只不过为了拖延时间，他故意要求要喝第二趟，实际上第一趟的茶香才更浓郁，所以才会有茶四奶六的比例。 小胖姑娘心疼了威尔莫特一把：“你好麻烦，别喝了。” 夏总挤眉弄眼地回道：“你好胖，还喝？” “……”谁现在能给她把刀子？小胖姑娘凌厉的目光射向了厨房里悬挂着的菜刀。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威尔莫特本人似乎并不觉得夏总的要求过分，只是好奇地回身问道：“你喜欢喝奶茶？” 夏总笑眯眯地回道：“喜欢啊，人称不喝奶茶会死夫斯基。” 威尔莫特没再回应，迅速回身开始在冰箱里翻找，拼命得就像是要把自己塞到冰箱里一样，这也让夏总看得一阵小鹿乱撞——好想把他一脚踹进去关上冰箱门啊有木有…… 夏总甩了甩脑袋，让自己冷静一点，然后圈住小胖姑娘的肩膀将她勾了过来，压低声音询问道：“现在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小胖姑娘反感地拍掉了夏总的手，看向威尔莫特忙碌的背影：“不完全信，不过有那么点意思。” “他再这样下去公司迟早会完蛋的，你也不想某天起床正要精神饱满地迎接新的一天时，突然被告知‘哥发不起工资了’吧？”确定只需要使出“威逼利诱”这个词的一半功力，就能把心地善良的小胖姑娘搞定，夏总坚定不移地唱着苦情戏码。 小胖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退堂鼓：“我还是觉得我帮不上忙。” 夏总单手握拳给小胖姑娘打气：“相信我，你全身上下都写着励志和治愈。” “……”她还要为这破事开心了不成？小胖姑娘瞬间使用出了究极瞪眼攻击。 “你们在干什么？” 那低沉得像寒风刺骨的北风般冷进人骨子里的询问，让小胖姑娘浑身一抖，傻眼地看着此时一看就知道心情狠不美丽的威尔莫特——这跟刚才那个总监真的是一个人？这真的不是精分？ “哎呀，我肚子好疼，厕所在哪？”夏总忽然捂着肚子站了起来。 威尔莫特当然看不出来这是夏总为了逃避责任装出来的，他一愣，脑子一个没转过弯来，手就已经抬起来给夏总指明了方向：“那边……” 夏总一跑，客厅里就剩下了两个人，区别在于威尔莫特是担心，而小胖姑娘是真的受到了惊吓。这时的她已经袜信了夏总的说辞，对于夏总抛下她自己跑的行为在心底进行了强烈的谴责，同时又很恐惧，生怕威尔莫特会对她做出些什么事来。 因此当威尔莫特与小胖姑娘四目相对时，小胖姑娘全身僵直得就像一根木头。 她活动着眼珠眼神游移，似乎想找些东西来分散威尔莫特对她的注意力。在扫视了可见的所有地方后，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了威尔莫特客房中的跑步机：“……啊，突然……突然好想跑步啊……我、我能用那个跑步吗？” “……” 威尔莫特无语了数秒后，才点了点头。 而此时坐在马桶上的夏总，也是很无语的。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荒而逃，只是在听到威尔莫特那种完全陌生的语调时，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总感觉如果在那个时候选择跟威尔莫特对着死磕的话，会导致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一样。 因此他反射条件选择了逃避。 正头疼着等会出去该找个什么样的话题破冰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总哥！完蛋了！总哥！完了！死定了死定了！” 一接起电话，包大富的尖叫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夏总抖了抖左眉：“你胆子肥了？这是在咒我早死？” 包大富在电话那头一愣，连忙解释道：“不是……哎呀，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跟你说，总哥你千万要淡定，保持冷静，”明明在劝别人要冷静，可不论怎么看，包大富才是最不淡定的那一个，他足足做了三个深呼吸后，才开口道：“嫂子过去找你了。” 夏总一脸听天书的模样：“哈？你嫂子来找我干嘛？我没钱借给她。” “不、不是……”包大富一急，就口吃了起来，“嫂子……不是……前嫂子……菲菲姐到你那里去了！” “……” 龙菲菲是夏总在读专职学校的时候交的女朋友，是他们的系花，也是全校闻名的冷美人。当时冷美人对夏总的热烈追求，已经达到了全校师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夏总本着不喜欢就不能祸害人的想法，一直都没有接受龙菲菲的感情。 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突破的原因，还是那一次龙菲菲突然杀到了他外婆家。龙菲菲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自居，在他外婆家住了三天，并虏获了老太太的芳心，以至于他跟老太太解释的时候一直处于有理说不清的状态。最后为了让她死心，夏总同意跟她交往，但是从未对她做过恋人之间该做的事，就连接吻，都是女孩子主动，他还懒得回应。 这段一开始就注定要结束的关系，在某日夏总第n+1次为了打游戏而放了龙菲菲鸽子为休止符，退出了两人的人生。 因此夏总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时隔数年后龙菲菲又要过来找他，为的是什么。 “她来干嘛？她怎么知道我在哪？” “我不是不小心说漏嘴了么……”包大富使用人体自动消音，越说底气就越不足，“她说她到老太太家看过她老人家了，我还以为你们现在还有联系什么的，就顺口说了你的近况……结果她刚才突然一个电话过来，说你人没在家，问畅游总部在哪，我顿时就吓尿了。” 夏总深深地出了一口气，问道：“你知道你这在游戏里叫什么吗？” 包大富弱弱地回道：“住一样的队友……我已经知道错了，总哥……” “行了，我现在在别人家，先不说了，她要真能找过来我见她一面也没什么，看看情况再说。” 说完，夏总就挂了电话，打算走出厕所。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来得及看看情况，龙菲菲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小总，你在哪？” 夏总故意装傻：“厕所，拉屎，你哪位呀？” “……菲菲。” “哪个菲菲？我认识的菲菲多了去了，是街角理发店那个菲菲？还是楼下早餐店……” 龙菲菲自信地打断了夏总的明知故问：“我知道你知道的。” “我都不知道我知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知道？” 夏总的装傻充愣并没有让龙菲菲生气：“刚才我到你公司问了你的电话，现在已经在那个高级小区附近了，你在哪里？是我过去找你还是你过来？约个地方吧，我对这里不熟。” “妈蛋你不加入调查局真是可惜了。”实在是没料想到龙菲菲竟然已经杀到了威尔莫特家附近，夏总是又惊又奇。 龙菲菲轻笑几声：“你知道我一向是行动派。” “我真希望你动作不要那么快，”夏总边说边从厕所里走了出去，“你找个地方吧，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咖啡厅什么的，找到了告诉我，我过去找你。” 龙菲菲在电话那头笑得很开心：“好。” “你要去哪里？”早就已经泡好奶茶坐回沙发的威尔莫特发现夏总出现，立刻出声询问，“不是肚子疼吗？好了？” 夏总一直线直奔玄关：“转移了，本王现在头疼！” “……” 威尔莫特很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却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视线紧紧地锁在夏总身上。 “等会我回来送那姑娘回家，你……”夏总穿好鞋，回身看了一眼威尔莫特，又看了一眼在跑步机上汗如雨下，正一脸怨恨地看着他的小胖姑娘，“我很快就回来，你先帮我照顾她一下……觉得烦就让她接着跑吧。” “……” 龙菲菲选定的地点是小区大门出门左拐不远处的一间小咖啡厅，夏总还没进门，就看到坐在落地窗边的龙菲菲正微笑着朝他挥手，这让本来就头疼的他直接并发了蛋疼。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夏总刚坐稳，就直接表明了自己不想听废话的意思。 龙菲菲嘴角的弧度稍稍收敛了一些：“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对我够冷淡。” 夏总回以龙菲菲一个笑脸：“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我一个s，你完全可以另找一个s来发挥你的m属性。如果你找我只是想来回忆我们曾经蛋疼的青春，请原谅我没时间奉陪。” 闻言，龙菲菲立刻紧握住夏总搁在桌上的手，认真地看着他：“小总，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 “这都几年前的事情了？你突然跑出来说和好就和好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夏总下意识想甩开龙菲菲的手，却意外发现这姑娘的手劲很大，“再说，当初说要分手的是你。” “我只是吃醋。”说到这里，龙菲菲的脑海中很快浮现了当年她质问夏总，“游戏和她到底谁比较重要时，夏总毫不犹豫地回答游戏”的画面，为当时幼稚得不行的行为笑了起来。 “你不要忘记最关键的问题，我……”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从来没喜欢过我，”龙菲菲宁可自己说，也不愿从夏总口中听到众所周知的那个答案。她叹了口气，眼神中全是哀求，“我不需要你也喜欢上我，只有我单方面的感情也行，我想在你身边，永远。” 夏总发誓，如果他眼前坐着的不是个姑娘的话，他一定要把对方摁到地上暴打一顿。 妈蛋哪来的这浓浓的都市言情感？ 夏总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想爆粗口的冲动：“别想了，回家洗洗睡了吧姑娘，等你睡醒你就会发现又是崭新的一天，然后找个好男人嫁了。” “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小总，算我求你了。” 龙菲菲的坚持让夏总也忍不住皱了眉：“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没了谁就活不下去的人。” “我说得的确夸张了，但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决心和我的认真，”不得不说，龙菲菲是一个聪明的姑娘，知道不能把男人逼得太紧，便主动往后退了一步，“我不会强迫你接受，也希望你不要马上拒绝，我有很多时间等你改变心意。” “姑娘你真的言情剧看太多了……我真的不是哪个剧本里的男猪脚啊喂！就算是……”夏总故意顿了顿，语气神色难得正经了一把，“也绝对不会是你剧本里的男猪脚。” 龙菲菲张开嘴正想反驳什么，就听到一个陌生男声的怒吼在耳边炸开。 “夏总！” 54.察觉（下） 夏总趁龙菲菲一受惊一愣神的空隙，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威尔莫特不客气地反问道。 说到这个，威尔莫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明明是夏总把小胖姑娘带过来的，却丢下人家姑娘家一个人跑了，虽说是带来让他“鉴定鉴定”的，可还是不太好，更何况……他竟然是丢下了一个姑娘跑去跟另一个姑娘约！会！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从夏总走出他家家门的瞬间，屋子里的气氛就变得非常尴尬了。由于要跑步是小胖姑娘自己的提议，所以她依旧在跑步机上挥洒青春，停下也不是继续也不是。他也不是瞎子看不出来小胖姑娘的尴尬，就主动提出要送她回家，小胖姑娘顺着台阶下来，一脸感动。 原本小胖姑娘还推辞了一下，说自己回去就行了，可谁都知道运动后吹风会感冒，现在都已经快入冬了，刚运动完哪经得起这么吹？而且还是个女孩子家家的。现在想来，要不是他多管闲事坚持要送小胖姑娘回家，他还看不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金华火腿……不是，那姑娘呢？”夏总伸长脖子朝外看，只看到了威尔莫特的车违规停在路边，却看不见里面有没有人。 威尔莫特鄙夷地俯视着夏总：“你还记得人家？不是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了吗？” “从时间轴上来说，这边才是旧爱，”夏总的发言让龙菲菲笑得眉眼都飞了起来，为了打击她，他又补充了一句，“可是我说过要送新欢回家啊，出来一下而已，又不是要抛弃她。” 夏总这一补充，就让龙菲菲和威尔莫特的脸同时拉了下来。 店内其他客人都因为威尔莫特的怒吼而开始注目他们，发现这一情况后，为了不让场面太难看，龙菲菲勉强自己挤出了僵硬的笑容：“……小总，新欢是什么意思？” “就是把你从后宫剔除后，本王的新宠。” “……”龙菲菲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问道：“新宠，也就是说……” 夏总很快打断了龙菲菲的话：“姑娘你想太多了。” “……” 夏总和龙菲菲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让威尔莫特觉得自己被无视了，正不爽地想开口说些什么，就看到夏总站了起来，想说的话也吞回了肚子里。 “本王要送新欢回家，旧爱你喝完咖啡也回家去吧，钱我付了。” 龙菲菲抬头看夏总，双手紧紧地捏着咖啡杯：“我会等你，等到你回心转意。” “我只有一句话想说，”夏总歪着脑袋看了龙菲菲好一会儿，才露出了一贯的笑容，“哥从来不吃回头草，祝你有想通的一天。” 说完，夏总便径直走向了收银台。 听了半天威尔莫特才发现原来是这姑娘主动找的夏总，虽然他们曾经交往过，但夏总明显是没有要复合的意思。了解到这些后，他的怒气也消了一半，昂首阔步走出了咖啡厅，就仿佛刚才那个超级失态的人不是他一样。 回到车上后，威尔莫特并没有立刻开车，就好像笃定了夏总会上车一样。事实证明，夏总的确走过来了，并在他威胁的目光中……一句话不说就坐到了后座上。 “开车！” “……”他是司机？威尔莫特恨恨地拍了方向盘一下，透过后视镜瞪着夏总。 夏总直接闭目养神，假装没看到。 夏总的无视让小胖姑娘渡过了一段惊险的旅程——出发的第一脚油门威尔莫特就直接踩到了底，她敢发誓，这中间威尔莫特几乎一直保持着一百二十往上的时速，而且还不断用各种高速漂移和超车来挑战她的心理极限，让她一度想给家人打电话留下遗言。 威尔莫特危险就算了，红灯还不会看脸色，一路上畅通无阻简直就是在啪啪啪地打她的脸。就在她心里第三批草泥马奔腾而过时，威尔莫特终于停下了车，而她，也成功地在他一脚踩到底的刹车中冲到了前座去。 小胖姑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车门跳下车，蹲在路边就是一阵没形象的干呕。夏总从另一边下车，绕过车尾来到小胖姑娘身边轻抚她的背，替她缓解了一些不适感。 威尔莫特一看，火冒三丈——他是八辈子没摸过女人吗？摸得那么暧昧是什么意思？ 只能说威尔莫特肯定没晕过车，不然一定会知道，这个时候如果用拍的，只会让小胖姑娘更想吐，所以夏总才会像吃豆腐一样在抚摸小胖姑娘。 “上车！”威尔莫特催促夏总道。 夏总抬起眼皮看了威尔莫特一眼，又垂下了眼皮：“没看小姑娘难受呢？” “没事，我现在好多了，”休息了一阵后，小胖姑娘觉得自己好多了，主要就是最后那一脚直接踩到底的刹车，不然她也不会想吐，“……谢谢你们送我回来，我上楼躺一会儿就好。” 气头上的威尔莫特对小胖姑娘是一点愧疚感也没有，只是再一次催促夏总道：“上车！没看这里不好停车吗？” 夏总这次直接无视了威尔莫特，把小胖姑娘扶了起来：“我送你回家。” 小胖姑娘看得出夏总和威尔莫特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可如果问她是哪里奇怪，她又说不清。她不知道现在说什么能让他们之间的气氛缓和一些，而且也拗不过夏总，于是本着少说少错的想法接受了夏总的好意。 只是威尔莫特的火气完全已经烧到了她的意料之外——在她们走出十几米后，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响，听起来就像是鞋底撞击铁皮的声音。小胖姑娘没敢回头确认威尔莫特是不是在踹车子，只是浑身一抖，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不会真的明天就通知她不用去上班了吧？ 那也太苦逼了！ 将小胖姑娘安全送到家，夏总踢踏着小碎步一阵欢脱地蹦下了楼。他心情挺好的，因为威尔莫特的捣乱让他借力使力挡掉了龙菲菲的纠缠，也算是解决了一件麻烦事。如果龙菲菲能通过这次打击彻底放弃了对他的这份感情，那就再好不过了。 由于小胖姑娘居住在市中心的老旧小区，而这种小区通常不会有太大面积的空地和花园，也没有地下停车场，导致威尔莫特不得不绕到隔壁商业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停车。夏总给威尔莫特打了个电话表示自己打车回去，不用等他了，却不料对方只回给他三个字——你过来。 这三个字说得很坚定，有点接近命令句，让夏总非常想直接路边拦一辆车就直接回家。可威尔莫特的脾气他也不是第一天见识了，能包容就多包容吧，说不定人家有什么事要找他商量呢，是吧？ 这样想着，夏总信步走到了威尔莫特停车的B4区。 威尔莫特站在车外，身体斜靠着车子，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听到夏总由远至近的脚步声后，他抬起头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却让人有些发憷。 “找我有什么事？”夏总在威尔莫特几步开外的墙边止步，“不会只是要送我回家吧？” 威尔莫特鸡同鸭讲般反问道：“你不跟我解释一下吗？” 夏总几近茫然地看着威尔莫特：“解释什么？” “刚才咖啡厅里的那个女人是谁？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夏总轻抬眉头，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无奈样：“这跟你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我好歹……”威尔莫特理所当然地开口，说了没几个字就发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随即调整了一下，“我好歹也是个好领导，关心自己的下属是分内之事。” 夏总简直是一头雾水，根本没听懂好领导和他的情史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我只是临时工。” 威尔莫特语塞，半晌才憋出一句：“临时的也是我下属。” 夏总舒展眉眼笑了起来：“你很想知道？” “……你说就是了，哪来这么多废话？” 夏总眨了眨眼道：“你猜我告不告诉你？” “爱说不说！”虽说一气之下回了这么一句，可实际上威尔莫特还是很在意夏总的答案的，为了抑制住自己好奇的心，他换了个话题，“你喜欢那个类型的？” 夏总想也没想就回道：“不喜欢。” 这个回答让威尔莫特的嘴角上扬了一些：“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夏总狐疑地看了威尔莫特一眼，才答道：“反正不是你这个类型的，太难伺候。” “……” 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比这更苦逼的事情？ 还没表白就被打枪，这是要闹哪样？ 其实……还是有很多比这个更苦逼的事情的，只不过对于以超高速完成了发现自己的感情、陷入单恋、还没表白就被拒绝等一系列感情变化的威尔莫特来说，这就好比是他开着车子走在高速公路上，以最高时速撞在了防护栏上，想死又死不掉，可活着又难受。 最关键在于……威尔莫特的情商偏低。 估计这事对他的冲击和打击，已经和被他父亲冷落羞辱是一个级别的了。 “不是……”夏总忽然反应过来威尔莫特开的话题有些奇怪，“你叫我走过来就为了问我这个？” 威尔莫特没好气地回道：“是啊，不行吗？” 夏总很无语：“小同学你脑子没烧坏吧？” “你不是讨厌我吗？我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威尔莫特给车子解锁，打开了车门，已经懒得再多说什么了，“上车！我送你回家。” 夏总不无惊讶地瞪大了眼：“妈蛋你这个人体自带的翻译功能牛逼啊，哥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了？” 威尔莫特一忍再忍，终于还是爆发了：“那是喜欢还是讨厌你倒是说清楚啊！” 可一说完，他就后悔了——夏总不可能听不出他这话里有一层别的意思。 正如他想的一样，夏总在惊讶之余顺便进入了沉默模式。 紧接着……谁都不说话，就是大眼瞪小眼。 这好像是他们认识以来最常用的一种相处模式。 那么在同样的情况下，先开口的一向都是夏总，基本没有例外。 夏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道：“你喜欢我？” 威尔莫特理直气壮地回道：“我是啊。” “……” 其实在夏总问出这个问题时，威尔莫特提了一口气是打算要反驳的——他本来打算先观察一段时间，因为他觉得自己对夏总的感情撑死了也就是一份好奇，好奇夏总为什么敢和他对着干。只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是，他看到夏总和龙菲菲牵手时，他会气到脑子一片空白。 虽然那是龙菲菲主动抓的，可在不知情的威尔莫特眼里，那就像是两个偷偷约会的地下情情侣，在被人发现后匆忙收手避嫌的感觉。 当他气到一个顶点后，他忽然就不想跟夏总对着来了。 承认也没什么不好，顶多就是夏总比预定计划早一点给了他这一刀，要放弃还是要继续还能趁早决定，一点也不会让他纠结，更不会浪费他们多余的时间。 “说话。” 看夏总沉默许久不给出答复，威尔莫特催促着请少侠快出刀。 夏总歪着脑袋，仍旧一脸不可置信：“你确定？这真的不是你想出来整我的方法？” “……” 夏总的质疑让威尔莫特的怒气冲破了新境界，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实话，他站直身子快步走向夏总，有些粗鲁地将夏总按到了墙上，然后吻了上去。 “……” 如果他们这是在演戏，必须要说的是威尔莫特很投入，但是是个会伸舌头的业余演员。夏总则是脸上就写着“专业演员”四个大字，被亲了几分钟，丫愣是连嘴都没张开过。 只可惜，他们并不是在演戏，所以夏总的无反应让威尔莫特有些跳脱，这也让他在第N+1次尝试失败后，果断选择了放弃，满脸通红地走向了一旁通向楼上的电梯——觉得自己被羞辱了，自尊心被夏总击碎落了一地。 “你等等。” 听到夏总出声要求，威尔莫特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住了离开的脚步。 夏总用手背擦了一把糊了他半张脸的口水：“我就是想问问……你确定你是认真的？” 威尔莫特恨恨地瞪着夏总：“说也不信做也不信，你捅刀子能不能痛快点？” “不，我只是很惊讶，单纯想确认一下……”夏总认真地想了想，“你过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 威尔莫特边说边往后退，本来想着来个帅气的转身潇洒离去，结果退了几步一回头，哐一下撞到了墙上，发出一声听了就让人觉得疼的巨响——这就是走路不看路必须死的活例啊。 随着一声闷哼，威尔莫特呈大字倒在了地上。 也太丢脸了！ 这是眩晕和黑暗离开了他后，他的第一反应。 他的第二反应……是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是的，他已经放弃了，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怎么做，丢脸的形象都已经深入夏总心了，他已经绝对没有逆转的机会了…… “起来。”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夏总拉了一下，威尔莫特不为所动，继续装死。 夏总笑得很开心：“反正你现在也躺在地上了，要不要打几个滚？说不定会很萌。” 闻言，威尔莫特就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站了起来，转身往回走想赶紧离开这个丢人的伤心之地。 夏总眼疾手快揪住了威尔莫特的领带，一把把他拽了回来：“我让你走了吗？” 威尔莫特一脸“我们改天再聊”的坚决模样。 “我想确认一下。” “……你还没确认够……” 威尔莫特话还没说完，却发现夏总忽然笑了起来，然后又一扯他的领带，夏总的脸就在眼前瞬间放大，等等……他嘴唇上柔软的东西是什么？ 以光速完成大脑当机又开机的威尔莫特欣喜若狂地搂住了夏总的腰，有些急躁地回应着夏总试探性质的吻，迫不及待地与夏总开始了唇舌间的交缠，一遍又一遍地吮吸着夏总的唇，仿佛怎么要也要不够般贪婪。 直到察觉夏总有要把他推开的动作出现，威尔莫特才主动结束了亲吻。但他并没有让夏总离开，反而将搂着夏总腰身的手圈得更紧，在看到夏总有些红肿的嘴唇时，忍不住又凑过去轻吸了一口。 “现在确认好了？” 威尔莫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眼神里也是满满的柔情，让从来没听过他这样说话、更没见过他这副神情模样的夏总彻底呆住，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夏总笑眯眯地回道：“嗯，确认好了。” 威尔莫特心一提，吊在了嗓子眼：“答案是什么？” “你口臭，吃大蒜没刷牙吧？” “……” 55.爆发（上） “我不相信！”威尔莫特双手圈紧了夏总，“确定这个又不用亲嘴，而且我没口臭。” 夏总笑得一脸欠揍的模样：“我突然想亲口尝尝味道。” 威尔莫特无语地腾出左手，掐住夏总的脸皮就往旁边拉：“恶心。” 夏总口齿不清地回道：“恶心你还喜欢我？” 威尔莫特认真地想了想，回道：“……可能我更恶心。” “俗称恶趣味是吧？” “你不要转移话题！”威尔莫特松开手，心疼地替夏总揉了揉有些发红的脸，“你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我想想啊……”夏总故作沉思状想了半天，“等你的气势完全不会输给你那个狂霸拽的老爹，我再告诉你。” 威尔莫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要等的时间太长。” 夏总还是笑，眉眼飞扬：“那我还是现在就拒绝你好了。” “我忘记你需要考虑的时间了，”虽然不太相信夏总会干出亲完又拒绝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但考虑到他的尿性……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所以威尔莫特帮自己和夏总找了个好听的借口，紧紧地捏着夏总的手开始往车子所在的方向走，“我送你回家。” 夏总此时就一个想法——好有意思。 当然，他并不是想玩弄威尔莫特的感情，也的确不讨厌威尔莫特。他最一开始欺负威尔莫特纯粹就是看不惯对方那副大少爷的浓浓装逼范儿，然后看着对方炸毛跳脚他就特别开心，直到现在也是如此——欺负人最大的乐趣，就是在于能看到对方爆炸，反应越大就越有要继续欺负下去的念头。 所以对于一些调戏起来没什么反应的人，比如无口君、小黄瓜、老牛……等等，就是典型顺毛就好的类型。反过来说，刘星、小胖姑娘、妖叔、威尔莫特……等等，就是欺负起来有意思的人，因为……反应大嘛。 他惊讶于威尔莫特对他感情的转变，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让威尔莫特萌生了这个想法，还想继续看看这之后威尔莫特还会不会发展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或另几面……等等等等。 这么一想，跟威尔莫特发展一下感情什么的……还真可以有。 只不过他得仔细观察深思熟虑，毕竟是要跟同性发展感情，不考虑清楚是不明智的。 而且不仅是夏总，连威尔莫特也要考虑清楚，他是否能接受夏总的性格，以及夏总以后或许还会一直欺负、调戏他的等事实。因此在这里，夏总选择给两人琢磨的时间，是对于他们来说最负责的，也是最好的决定。 与送小胖姑娘回家时截然不同，送夏总的时候，威尔莫特开车的速度简直慢得天理难容。 “明天不要走太快，我接你回去。”总算快爬到夏总家时，威尔莫特突然开口道。 夏总淡定地看着窗外一辆人力三轮车超过了他们，回道：“接我？去哪？” 威尔莫特奇怪地瞥了夏总一眼：“不是说要给我做训练？” 夏总更奇怪地看了回去：“你现在有要训练的想法了？之前不是跑得比兔子都快，生怕我堵你？” “那是因为我看到你会紧张……”威尔莫特伸手摸了摸鼻子，借此掩饰自己的脸红，“现在我巴不得你堵我，麻烦你天天来好吗？” “……你说得我一点动力都没有了。” 威尔莫特心一沉，很快又用跟夏总接吻时的画面来鼓励自己：“没关系，那就换我去堵你，没差别。” “……”夏总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看向窗外，发现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疾步路过，凶残超车。 夏总顿时一阵明媚忧伤：“你能不能开快点？我觉得我下车走都比你快。” 威尔莫特打着方向盘，拐进了夏总的小区里，有点不高兴：“你这么急着回家干什么？” “我着急回家洗澡睡觉啊，就你这龟速我都可以在车上睡上两三觉了。” 威尔莫特顿时又高兴了起来：“那你就在车上睡吧，我陪你。” 夏总默默地将手搭到了门把上：“我觉得我还是跳车吧……” “……” 威尔莫特忽然猛一踩油门，夏总立刻就躺回座位上老实了。不过这样也好，原本他预计威尔莫特能开十分钟的路程，也在两分钟内就完成了，虽然……窗外景物的高速奔驰而过看着有些惊悚。 待车子停稳，夏总解开了安全带就要下车，却被威尔莫特拉住了。 “我！要！吻！别！” 威尔莫特认真的脸和理所当然的口气，让夏总顿时搞不清楚这会儿他该王霸还是王八了：“我们还没确立正式交往的关系，只能说是在发展阶段，不适合干这种情侣才该干的事。” “那我亲你，或者你亲我也行。” 夏总抖了抖左眉问道：“有差别吗？” 威尔莫特斩钉截铁地回道：“没有！总之要吻别！” 夏总忽然阴森地轻笑了两声：“你知道对我得寸进尺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吗？” “……” 威尔莫特默默地解开安全带，默默地打开车门下车，默默地替夏总打开车门，默默地将夏总牵了出来，默默地锁车送夏总上楼，最后默默地被夏总关在了门外。 第二天，夏总几乎是在无语中度过的。 表面上他顶替了刘星的所有工作，可畅游里的人都知道，他也就是来充一下门面的，撑死了能帮着打打下手做做杂物，也没啥别的用处了。因此顶替了这份工作后，夏总基本只要呆在刘星的办公室里就好，闲极无聊往沙发上一躺，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可今天不同——威尔莫特隔三差五就跑到他的办公室里串串门，生怕他跑了似的，每做完手头上的一部分工作后就要过来看看，确认他还在才放心。 夏总有些受不了威尔莫特高频率的来访，每次一来都免不了嘘寒问暖几句，让他想睡也睡不了，最后他干脆直接跟着威尔莫特回到总监办公室，往沙发上那么一躺，世界都安静了——这样既满足了威尔莫特想看到他的欲．望，又满足了自己想睡觉的欲．望，还省下了威尔莫特来回走会浪费的时间，一举三得，多好！ 再说到训练。 原本夏总是打算在公司练个半个小时就好，威尔莫特却死活不肯，非要到他们其中一人的家里才行。夏总不认为威尔莫特有趁机把他吃干抹净的想法……或者该说威尔莫特现在光要让夏总接受他就已经够他忙得焦头烂额了，根本还没空没搭到这根神经，所以对于两人在同一个空间里独处这件事，夏总是丝毫不设防的。 不过很快的，夏总就明白了威尔莫特坚持的一部分原因。 威尔莫特用心地给他烧了一桌子黑暗料理当晚餐，夏总在一桌子菜中，选择了一杯奶茶喝了一口表示威尔莫特做的菜非常好吃，他很满意。 这之后，威尔莫特越挫越勇，用老式的古董唱片机播放着抒情的音乐，夏总一脸陶醉地点头表示，这小提琴拉得比他们家楼上刚学二胡最近人称“拉死了个人”的老王要好多了。 陪着威尔莫特折腾了好一阵后，夏总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还训不训练？不练我回去了。” “练……”威尔莫特终于挫败地坐到了沙发上，心想明天一定要制定出一个能让夏总高兴的行程！ “好，那先说说你昨天的表现吧，”注意到威尔莫特瞬间竖起的耳朵和发亮的眼睛，夏总才继续说道：“我跟你说，昨天我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你跟人表白的时候不应该那么直接，狂霸拽什么的是很容易让人想退却的。” “我不信！”威尔莫特坚定地回道，随即又红了脸，“你还跟我亲嘴了，哪里退却了？” “好吧，”夏总勾起嘴角笑弯眼睛，“为了证明我说的话是对的，我决定拒绝你。” “……” “现在相信了吗？” “……信了。”威尔莫特点头点头再点头。 夏总满意地揉了揉威尔莫特柔软的金发：“乖。” 威尔莫特眨巴了几下眼睛，忽然正儿八经地说道：“以后都听你的。” 夏总一愣，很快恢复了正常，笑着调侃道：“好啊，那先给本王笑一个看看，笑不出来的人什么的最讨厌了。” 威尔莫特的动作停顿住，半晌才表情僵硬地勾起了嘴角，笑起来依旧比哭还难看。 “奇了怪了，那天在我家看你笑得挺自然的，怎么现在就不行？”夏总摸着下巴琢磨了半天，得出了一个结论，“你要是能学到我的七分样，你的装逼技术在一般人里就可以算是中上水平了。老师这么优秀，学生没道理会完全不开窍呀。” 威尔莫特点头赞同：“老师很好，学生也很聪明。” “要不你模仿我试试？” 威尔莫特微微偏了一下脑袋：“模仿？” “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样子的，你照着你看到的表现出来就好，”夏总皱着眉头，盯着威尔莫特的脸观察了好一会儿后，才接着说道：“表情神韵这种高级的就先不要求你做到了，你就从动作或者说话开始，想想我平时说话的语气或者什么小动作，先模仿一个看看。” 威尔莫特认真地想了想，捏着夏总的下巴亲他了一口，嘴角自然地上扬，眼里是满满的笑意：“爱妃。” “……” 妈蛋原来他平时这么欠扁的？ 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无耻的夏总强忍住想揍人的冲动，在心底进行着深刻的自我反省和检讨。 56.爆发（中） “前辈！你终于上线了！” 老牛皱着一张菊花脸扑进了夏总的怀抱里。 站在一旁的无口君张开了嘴，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脸羡慕地盯着老牛。 “让你们别扑我你们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欠抽？想吃小鞭子了？”夏总说着就拍了老牛的脑袋一下，从声音来判断这一下绝对没放水。 老牛抱着脑袋退到了无口君身边，不好意思地嘿嘿直笑：“我这不是反射条件嘛……我和无口正好要去打竞技场，正说着你怎么好久没来了，你就在我们眼前上线了，这一切都是缘分啊！嘿嘿……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表达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夏总笑眯眯地摸了摸老牛的脑袋，抬头目测了一眼无口君与自己的身高差后，淡定地抛了个飞吻，“你也是，不过踮脚太辛苦。” 闻言，无口君二话不说就蹲下抱膝，抬头眨巴着放光的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夏总。 “……乖。”夏总立刻明白过来无口君的意思，揉了揉他的头毛。 “前辈最近在忙什么呀？怎么一直没上游戏？”老牛好心拉了无口君一把，却发现对方赖在地上根本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干脆就放任他不管，“一开始小莫还会来一下的，最近这几天也不来了……小黄瓜更狠，直接闹失踪！游戏里就剩我和无口两个孤儿寡母孤苦伶仃相依为命，你们忍心吗？” 夏总双手捧着老牛的双颊道：“好个白嫩的胖小子，辛苦你娘亲了。” 无口君站起身，点头点头再点头。 “明明我才是娘亲！不对……我只是用错词了而已，前辈你不要抓我字眼！”老牛气呼呼地推开了夏总的手，“无口你也别趁机占我便宜！” 无口君摇了摇头。 老牛一头雾水地问道：“有话你就说呀，前辈又不是外人，你之前不是说得挺欢脱的？” “不稀罕。” “……” “我本来不想说的，怕你伤心。” “那你还说！我好伤心！”老牛悲痛欲绝地仰起与现实毫不相符的粗犷四方脸，一阵明媚忧伤。 无口君一看，急了，想劝，却不知道怎么劝，还怕越说越错，只好一个眼神砸向夏总。 夏总无奈，只好揽过老牛的肩膀充当起了无口君的翻译：“他想表达的其实是他跟你谁跟谁呀，你的便宜就是他的便宜，他的便宜还是他的便宜，你们比亲生兄弟还好，他当然对占你便宜不感兴趣啦。” 老牛被夏总一阵语言的枪林弹雨哄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看向无口君：“……是吗？” “……”教练！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无口君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夏总再接再厉道：“是啊，怎么不是啊。” “好吧，我错怪你了，你不要在意，”老牛冲着无口君一阵傻乐呵，得到无口君艰难的点头回复后才转向夏总，“话说回来……我们跑题跑得太远了吧？前辈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这个嘛……”夏总眯了眯眼，“说来话长。” 提出要给威尔莫特训练的是夏总，理由是觉得他太没出息了，别人把冷屁股拱向他，他还不知道要拿小鞭子抽，竟然继续贴热脸，这在夏总看来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可被他的表白这么一折腾，夏总反倒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教他争气，还是帮自己训练男朋友了。 自表白那天后的每一次训练，都是以威尔莫特吃夏总的豆腐开始，吃夏总的豆腐结束。原本夏总还天真地以为，能利用威尔莫特喜欢他来一步到位，功成名就，从此以后威尔莫特就能在他那狂霸拽的老爹面前扬眉吐气，现在看来根本就是见缝插针吃豆腐，简直丧尽天良！ 正巧昨天接到了刘星的电话，说是后天回去工作，夏总一想，反正畅游也不缺他这个游手好闲百无一用的闲废人等，所以他干脆就光明正大地旷工，睡了一个久违的自然醒后直接登录游戏，无视了手机里数十条来自威尔莫特的未接电话。 老牛眨巴着眼睛，撒娇之情不言而喻：“长也是可以说的。” 夏总摸着下巴想了想，回道：“其实就是我和小黄瓜私奔了，现在我们很好，不用担心。” “……”老牛瞬间石化。 “骗你的，”夏总中指蓄力弹了老牛的额头一下，“说什么你都信，以后被人骗去卖了你是不是还要帮人家数钱啊？长点心眼好不好？就罚你跟我去竞技场战个痛，我不叫停不许停。” 老牛委屈地看了夏总一眼，随即给了无口君一个眼神，示意无口君说句话帮帮他。 无口君连忙帮腔：“可是这样才可爱。” “……”为什么不否认？这跟说“你以后绝逼是帮人数钱的货”有什么差别？老牛怒摔法杖。 没等老牛抱怨，夏总就一手一个左拥右抱将他和无口君拽进了竞技场里。一段时间没动手的夏总一开始打得不是特别顺，但有老牛和无口君在，再加上三双闪瞎眼的大翅膀加成，倒是没输过。 等夏总打顺手后，他们的行为就不叫打竞技场了——这根本就是碾压竞技场。 夏总身怀纯奶天赋，却比爆奶还凶残，扑腾着翅膀挥舞着法杖，不断地收走人头，无口君到了后期干脆就全程隐身划水，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冲老牛喊着加油。三人从早上十点多碾压到了下午三点多，直到竞技场报不进去为止才罢休——他本来还不想罢休的，要不是实在无聊跑到观战区看了一眼，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放弃了3v3转战2v2和6v6，他也不想放弃。 都把人家打到不敢报3v3了，再打下去别人也太可怜了，是吧。 好不容易等到夏总肯放行，老牛立刻举手表示自己快饿死了，要下线吃饭。夏总也觉得自己该去看看威尔莫特疯了没有，就跟他们约定好上线时间，晚上跟他们去刷装备，刷出来了当奖励送给公会里贡献比较大的同志。 钻出游戏舱后，夏总悲催地发现，威尔莫特疯没疯他不知道，可他的手机疯了——手机君以一个非常销魂的姿势摔在地上死无全尸，估计是威尔莫特打的电话太多，直接从桌上震动到了地上。 接上充电器打开手机，果不其然，几百条未接电话差一点就闪瞎了他的狗眼。他无比愤恨地打开了唯一一条短信，打算看完后为自己的手机讨回公道，可当他看到短信的内容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二妈过段时间生日，你看看我该怎么表示？见信请回电话。 是真有急事找他还是以二妈的生日当借口来吃他豆腐？ 如果是以前的威尔莫特，夏总能笃定一定是前一种，可现在嘛……威尔莫特就像吸水的海绵有样学样的猴子，跟他混多了竟然变得有些狡猾。为了确认威尔莫特是草履虫还是猴子，他给威尔莫特回了个电话，电话里威尔莫特一本正经语气沉重地说明了自己的窘迫境地，以及自己纠结的心情，希望他能献计帮忙。 这也让他肯定了一件事——威尔莫特一定是想吃他豆腐！ 以威尔莫特的性格，真纠结的事才不会轻易说出口，他一定会以一种非常装13的神情四十五度角望天，明媚忧伤地告诉你“不用你管”或者“不关你的事”。 于是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小胖姑娘的妈妈，表示自己想约小胖姑娘吃饭培养感情，然后在小胖妈妈“今晚锁门不让她回家了”的欢呼声中，他成功得到家长的同意，强迫拉小胖姑娘当了垫背。这也让被他堵到的小胖姑娘对自家老妈咬牙切齿——这是人干的事吗？到底是多想让她嫁掉啊喂！是个人就可以了吗？ 事实证明夏总长的心眼是对的，在威尔莫特打开门看到满桌子丰盛佳肴，再加上烛光摇曳昏黄暧昧的气氛，不用去看威尔莫特失望夹杂着愤怒的目光，夏总也能知道自己猜对了。 小胖姑娘之所以胖，就是因为她是个吃货，看到满桌子美食哪有不食指大动的可能？这不，趁着夏总上厕所的空挡，小胖姑娘就已经坐上桌拿起筷子，准备先尝为快了。 威尔莫特盯着小胖姑娘，知道自己如果对她颐指气使会让夏总不高兴，一个不高兴觉得他不长进，就更不乐意教他了，那他以后用什么借口接近夏总？可让他就这么看着小胖姑娘以大胃王的气势横扫他辛苦做出来的美食，他当然也不乐意，那可是他辛苦学来讨好夏总的，凭什么要给她吃？ 于是当小胖姑娘的筷子伸向红烧排骨的时候，威尔莫特闷闷地出声：“那是我买的排骨。” 小胖姑娘手一顿：“呃……是吗？” 威尔莫特的声音清亮了些：“知道就好。” 小胖姑娘郁闷地回道：“哦……也是，你一个大少爷，去买排骨什么的真的很难得诶。” “……” 见威尔莫特没反应，小胖姑娘只好将筷子伸向了椒香牛肉。 “那是我切的片。”威尔莫特阴森地开口道。 小胖姑娘收回了筷子：“我真的知道呀……” “知道你还动手？” 小胖姑娘有些委屈地反问道：“……所以要称赞你好厉害才能吃吗？” “……” 小胖姑娘不得已只好将筷子伸向了自己从来不爱吃的青菜，却不料连这威尔莫特都要阻止。 “那是我洗的菜！” 小胖姑娘馋得都快哭了：“……总监你就直说我能吃什么吧。” 威尔莫特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后回道：“盘子。” 小胖姑娘毕恭毕敬地将筷子放好：“我吃饱了……” “你们竟然不等我就开吃？有没有人性？”夏总边从厕所出来边抱怨道，他虽然不是吃货，可一天没吃东西也足以让他饿到看到什么菜色都觉得香的地步。 一见到夏总，威尔莫特就直接变身了：“宝……没吃呢，这些都是我专门为你做的，怎么可能不等你？” “没吃？”夏总落座的同时扫了一眼桌上原封不动的佳肴，随即疑惑地看向小胖姑娘，“还没吃你就饱了？你天赋异禀啊姑娘。” 小胖姑娘忍气吞声地回道：“是啊……神奇吧……” 夏总好奇地追问道：“吃的空气？” “……”小胖姑娘翻了个白眼不说话。 “还是我在厕所偷偷放的屁？” “……” 57.爆发（下） “你如果再这么浪我就找金华火腿子过来了。” 夏总笑眯眯地警告着色急攻心、抱着他不肯撒手的威尔莫特。 威尔莫特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对夏总的钳制：“不要叫她……我好好学就是了……” “越看你越像古时候没用的皇帝了，色字头上一把刀，为了美人竟然可以连正事都不管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夏总双手抱胸倚在墙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威尔莫特，“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了，你当我是青楼的小倌想嫖就能嫖啊？” “……” 夏总抖了抖眉，笑道：“我先声明，女人的话我可以降低标准，即使再次只要我喜欢就好，受方也是同理。不过看你这熊样你是想当攻吧？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你，镇不住我的话你想都别想了。” 威尔莫特立刻露出了标准的微笑：“宝贝……我会笑的，我有进步了。” “练了半天也就会这个，还是被火腿子刺激出来的，”夏总走到茶几旁席地坐在了地毯上，拿遥控器换着电视的频道，“你自己说说，那天我带火腿子跟我过来，你对人家姑娘家家做了什么？” 威尔莫特像个犯错的大孩子就那么傻愣愣地站着：“我为了她的健康着想建议她不要吃太多。” 夏总一边啃着小饼干一边说道：“实际上就是你不给人家姑娘吃东西是吧？” “嗯……” 夏总回身，用手中的小饼干指着威尔莫特质问道：“你这个借口找得好！得我真传！我平常也用！的确好用！不过……” 夏总这个转折一丢出来，就让原本已经放下心来的威尔莫特又将心脏吊到了嗓子眼。 “你让人家吃盘子是什么心态？” 威尔莫特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个借口：“鸡不都要吃沙石助消化的？” “我真想替火腿子烹饪了你，”说完，夏总叹了口气，开始说教，“对于男人来说，女孩子就是用来宝贝的，你知道她们多重要吗？在任何一个圈子里，只要你能让异性对你有好感，那你就成功了一半了。” “……哪有这么夸张。” “你听我给你分析嘛，”夏总招了招手示意威尔莫特坐到他面前来，“谁都会有好朋友，女孩子肯定有闺蜜，你搞定了一个女孩子就等于搞定了她的闺蜜，你搞定了她的闺蜜就等于搞定了她闺蜜的闺蜜。这也不仅限于单身女性，有固定伴侣的女性也同样适用，她会跟她的伴侣称赞你，给你机会，这就是传说中的吹枕边风……好形象一传十十传百，想不成功都难。” 威尔莫特不明所以地反问道：“那男生不也一样吗？” “因为你是男的，所以讨好男生不现实，”夏总有理有据地接着说道：“你或许可以吸引一部分同性恋的票数，但异性恋的票数你肯定拿不到，因为一山不能容二虎。雄性都有很强的地盘意识，想要征服这部分人，除了人性魅力还需要出色的工作能力，你只做到了工作这一块，人性魅力就是个战斗力不足五的渣渣，你指望能让同性承认你？做梦！” “懂了……” 夏总用纸巾擦了擦手和嘴：“于是话题又兜回来，那天我让你笑一个来看看，你笑得跟死了老婆一样，火腿子笑话你，你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做的来着？” 说到这个，威尔莫特有点心虚——本来他就想在夏总面前留下好形象，结果被小胖姑娘一阵毫不留情的爆笑刺激得大脑都空白了，下意识地就撩起了自己的居家服拍了两下自己的四块腹肌，趾高气昂地鄙视着小胖姑娘坐下来就叠三层的肉肚子，让小胖姑娘的脸那是一阵青一阵白。 犹豫了一下，威尔莫特这样回道：“那个是我脑子发热，考虑不周，我已经知道错了。” 夏总笑着问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参加你二妈的贵妇茶会了？” 威尔莫特笑得更灿烂：“嗯，通过二妈搞定狂霸拽。” 自从夏总给威尔莫特父亲起了这个外号后，他一直是这么称呼自己的父亲的，叫起来不但顺口，还没有之前对自己父亲的生硬惧怕，反倒平添了一份亲切，算是夏总给他肥了胆子。 夏总冲威尔莫特勾了勾手指头：“过来，再告诉你一件事。” 威尔莫特顺从地倾向前，双手压在透明的玻璃上，凑到了夏总面前等待他的耳语，却不料被夏总扳正了脸一口吻住。此时此刻他终于大彻大悟了——原来对付夏总要顺着来这一招不单只是对平时对话有用，连亲嘴也奏效啊！ 他喜滋滋地与夏总进行唇舌间的纠缠，夏总却点到即止，给完甜头后就推开了他。 “好好干，知道没？” 威尔莫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坐回原处点了点头。 夏总忽然心血来潮，视线下移，视线透过透明的玻璃茶几，直接停留在威尔莫特下身鼓起的小土坡上，乐不可支。 “你不要笑！”沉浸在甜蜜中的威尔莫特呆呆地随着夏总的视线也往下看，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起了生理反应，明明是非常正常的反应，却因为夏总的笑而让他羞红了脸，“我去洗澡！” 夏总偏头看了狂奔进浴室的威尔莫特一眼，手指插进头发里轻挠，低下头苦恼地笑着。 完蛋了…… 越看越可爱了怎么办…… 贵妇茶会的举办日期是五天后的周六，地点在涅斯卡里家本宅。 原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练出成效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不过威尔莫特改变了对夏总的进攻方式，这几天撑死了就捏捏小手，夏总不同意绝不会擅自亲抱。夏总当然不可能看不出来他在耍什么小把戏，不过奖励的效果显着，多亲一次就多进步一点，何乐而不为？ 再说……谁说夏总就不想亲他呢？ “等会你戴上无线，手机放桌上，让我听清楚你们的对话，如果有问题我直接给你下达指令，当然，如果你提前觉得自己实在应付不过来了，也可以摸鼻子跟我求救。” 威尔莫特看了夏总一眼，又将视线放回不远处的贵妇们身上：“我不是很想求救。” “那就表现好点，不要人家随便说一句你就炸毛了。” “我觉得她们没你狠。”威尔莫特扭过头，可怜巴巴地眨了两下眼。 夏总洞悉一切般抖了抖左眉：“少给我装13。” 威尔莫特捏着夏总的手，在他的手背上烙下一吻：“如果我凯旋，你愿意给我答案没？” “还是换个奖励吧。”夏总捧着威尔莫特的脸，就对准嘴巴啵了一大口。 “我不会因为这种蝇头小利放弃熊掌的宝贝，你训练我是你种的恶果，后果自负。”说着，威尔莫特轻轻地回吻了夏总一口，解开安全带下车，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坐在小花园里的二妈。 夏总戴上无线耳机，看着威尔莫特昂首阔步离去的背影不可抑止地笑了起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有男子气概来着？ 这样想着，夏总轻而缓地舔了舔下唇，上面有威尔莫特清香的味道——之前污蔑他口臭，是不是要找个机会跟他道歉才行？ “二妈。” 妇人抬起头看威尔莫特，似乎是惊讶他的到来——之前他的确跟克里斯汀娜提过会参加这次茶会，原本她以为他只是哄一下耍小任性的妹妹，结果还真来了。不过这始终是女性的聚会，他过来究竟是要干什么？ 克里斯汀娜一看到威尔莫特，两眼放光蹦了起来：“哥！哥！哥！你来了！” 威尔莫特看着从前一直不肯面对的妹妹，发现当他愿意面对时，这个妹妹竟然可爱得让他心都软了。他扯起嘴角微笑起来，宠溺地摸了摸克里斯汀娜的头顶，尽管动作还有些僵硬，但这对他来说已经是非常大的突破。 “我知道我是你哥哥，也知道我来了，你激动什么？” 如果可以，克里斯汀娜真的很想尖叫，可惜顾及家族的面子她不能，所以她只能强压着自己欣喜若狂的感情，拉了拉威尔莫特的手：“哥！你坐，站着累。” “我今天不是来喝茶的。” 威尔莫特这一句，让在场六名女性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是来喝茶的……那是来干什么的？不会是……捣乱吧？ 威尔莫特轻笑出声：“看来我之前的名声不太好，竟然随便一句话就能让各位风云变色。” 妇人有些尴尬地用手帕掩住了小半张脸：“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因为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威尔莫特顺手将手机反过来放在了桌上，“我今天是来为各位夫人小姐服务的。” 五名女性你看我，我看你，不清楚威尔莫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只有克里斯汀娜一直以崇拜的目光仰望着他。 威尔莫特向六人展示了一个已经练得得心应手的微笑，转身走进了自家的豪华府邸中。二十分钟后再出现时，他推着一辆三层的小餐车，最上面的一层是全套茶具，下面一层是各式美味的糕点。 “前段时间，我的朋友教给我一种奶茶的泡法，”威尔莫特边按顺序摆放着甜点和茶杯，边解释道，虽然不是笑脸，却有一种柔和的弧度，“喝过这种奶茶后，我觉得我之前都白活了，竟然不知道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好喝的东西。” 克里斯汀娜咯咯笑道：“好夸张。” 威尔莫特将甜点和茶杯都分配好后，才伸手轻拍了两下克里斯汀娜的脑袋，优先给她的茶杯里倒上了香气四溢的奶茶：“我妹妹从小就嘴馋，这也只是好朋友间的私下聚会，各位夫人应该不会怪罪我偏袒家人吧？” 夫人们闭上眼感受着扑鼻的茶香，随后纷纷微笑点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实际是不想减慢威尔莫特倒奶茶的速度，想早点品尝到这杯奶茶的滋味。在场的另一位小姐直接就为威尔莫特红了脸——是谁告诉她涅斯卡里家的长子性情古怪的？给本小姐站出来！ 为六名女性分别倒上奶茶后，威尔莫特将方糖放到了小圆桌的正中央：“考虑到大多数女性都喜欢吃得甜一些，我为各位准备了方糖，不过……” 妇人抬头看着毫无血缘关系的威尔莫特，忍不住问道：“不过什么？” “各位可以先喝一口完全无糖的版本，我认为这个味道绝对不会逊色。” 妇人闻言捧起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事实证明，夏总的奶茶泡法是不分国界老少皆宜男女通杀的，在场六人都乐此不疲地尝试着不同甜度的奶茶，几乎每一次得到的评价都是赞不绝口，等茶会结束时，六名女性看威尔莫特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五人是开始赞赏，一人是更加崇拜。 威尔莫特说不清她们究竟是因为他彬彬有礼的模样而改观，还是因为被夏总美味的奶茶收买，总之预期的目标他已经达成，可以功成身退了。 他用给六名女性看的优雅步伐缓慢地走至车旁，钻进车子里后立刻趴到了方向盘上。 “装13好累……” 夏总不客气地笑了起来：“是啊，不过习惯就好了。” 威尔莫特一把抓住夏总的手，心疼地看着他：“宝贝你辛苦很久了吧？” “……”夏总二话不说中指蓄力就弹了威尔莫特一个额头开花。 威尔莫特揉了揉额头，不怒反笑：“我表现得不错吧？” 夏总抖了抖眉毛：“嗯，比预期要好太多了。” 威尔莫特狡黠地笑了起来：“那我可以跟你要奖励了吧？” 没给夏总拒绝的机会，威尔莫特就朝他扑了过去。 世间所有事都是有连锁反应的，悲剧当然也不例外。 就比如此时，为了方便用望远镜观察茶会的状况，夏总打开了车窗，但又没完全打开，威尔莫特这么一扑，他向后一倒，脖子砸在还有三分之一没开全的车窗上，疼得他想骂人。祸不单行的是，当晕眩过去，再睁开眼时…… 他看到了惊讶得合不拢嘴的克里斯汀娜。 58.反复（上） “呃……我出现的是不是……不是时候？”克里斯汀娜终于回过神来，自发自动地捂住了眼睛。 “……”威尔莫特坐直身子，一脸正气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夏总揉着脖子坐了起来，觉得自己的颈椎要断了：“你找他有事？需要我回避？” “没有！呃……本来是有的，不过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克里斯汀娜从指缝中偷偷观察着夏总和自家哥哥，“其实就是想旁敲侧击一下哥改变这么大的原因，现在……不用问大概也清楚了……吧？” “那我们先回去了。” “别走！我错了！我突然又有事了，不过……”克里斯汀娜慌忙抓住夏总的手臂，有些害怕地看了威尔莫特一眼，“哥……把他借给我一下。” 威尔莫特斩钉截铁地回道：“不借。” 夏总则直接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走吧，你找个地方。” “不准去！”夏总的轻易妥协让威尔莫特忽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急忙跳下了车走到了夏总身边，“非要去的话我也去。” “你叫这么大声是想前功尽弃？”夏总淡定地指了指不远处仍没离开的茶会成员，揉了一把威尔莫特的头发，“老实在车里呆着，不许跟过来，我们很快就说完了。” 威尔莫特强忍住怒火，抓住夏总的手腕死不放手：“我为什么要在车子里呆着？她们算什么？谁准你擅自决定了？你现在是什么意……” 夏总的语气异常平静：“乖，放手。” 对于不擅长观察别人脸色的威尔莫特来说，平时的夏总脸上就像戴着一层又一层的脸谱，撕了笑脸还有无辜脸，撕了委屈脸还有忧伤脸。他难以辨别这些感情的真伪，只是他非常清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夏总完全不加修饰的表情。那么，此时此刻平静得仿佛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夏总，在威尔莫特看来就无限接近于夏总最真实的那一面了。 真实得……有些令人害怕？ 他承认他被震慑住了，所以他松开了手，直到他们走远，他才回过神来。 “其实刚才你不用那样说话也可以的，感觉气氛好严肃好尴尬啊……”克里斯汀娜带着夏总走进了小花园的灌木迷宫里。 夏总用食指挠了挠脸颊：“我也有不能控制自己感情的时候。” “我怎么感觉你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克里斯汀娜吐了吐舌头，七拐八拐后终于走到了迷宫的中心，人工架起的秋千和石桌石凳映入眼帘。 夏总笑笑：“我也觉得我知道了。” “你不要误会，我是支持你们的，哥的对象如果是别人的话我还得犹豫……可是是你呀，人品一级棒的节操大老爷呀，根本就不用犹豫！只不过……”克里斯汀娜坐到了秋千上，踮脚、放开，慢悠悠地荡了起来，“你们有想过老爸会阻挠吗？” “我在考虑要和他发展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个因素算进去了，他的话……应该是没想过……不！是肯定没想过，至少现在是这样的。”夏总绕到克里斯汀娜身后，轻轻地推着她的背，让秋千摇动的弧度能更大一些。 克里斯汀娜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不过你放心，我还没有松口，现在我和他依旧停留在暧昧阶段。” “你们还没在一起？”克里斯汀娜不由得提高了音量，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夏总忍不住轻笑出声：“是啊，我故意的，他肯定还没想明白……或者说想到这件事所造成的后果会有多严重，所以我不能断了他撤退的后路。” “不过也是，要他那么迟钝的人想明白一时半会儿还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有人从旁提点，”克里斯汀娜有些郁闷地垂下了脑袋，“你不打算当提点他的那个人吗？” “我不合适……”夏总眯了眯眼，“他喜欢我，但没弄清楚他对我的喜欢是可以在一起的喜欢，还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喜欢。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开口了，只会造成诱导的效果，那不是他真正的答案，这听起来难道不像我骗他出柜？我从来不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克里斯汀娜听完，忽然傻笑了起来：“你这么说得我好像很杞人忧天啊，本来我还想让你们提前做好对付老爸的心理准备呢，现在我不高兴了，我不乐意说了还。” 夏总一个巴掌打在了克里斯汀娜的脑袋上：“学什么不好学你哥傲娇，妈蛋信不信总哥我替你爹收了你？” 克里斯汀娜抱着脑袋跳下了秋千，嗷嗷叫着跑到了石桌边上：“我知道错了……” 夏总抬手看了一下表，发现时间差不多了：“心理准备我早做好了，对策也不少，你担心我不如担心你哥……对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的内应了，随时汇报你身边的人对你哥的印象，多帮他拍拍马屁……嗯，差不多就这样了，我先回去了，我怕他发疯死在车上。” 克里斯汀娜立正站好给夏总的背影行了个军礼：“收到！长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夏总非要和克里斯汀娜说话，惹得威尔莫特不高兴了，在送他回家的过程中，威尔莫特一句话也没说过，黑着脸摸着方向盘怎么看都像是要找个人撞一撞的气势。 夏总一点儿也不急着哄威尔莫特，既然不说话那他正好就睡觉，也乐得清闲——对付威尔莫特这种人就是不能惯着，甜头给他吃完了就必须给一鞭子，随时随地晾他一下绝对能让他更爱你。 想到这里，夏总忽然想起他前几天跟老牛和无口约好要去刷副本打装备的，结果因为威尔莫特的临时召唤爽约了，而且一爽就是接近一个星期。因此到家后，他第一时间就钻进了游戏舱，然后被老牛铺天盖地的语音留言所淹没。 “前辈你怎么还没来呀？我和无口都找好人等了你好久了。” “呃……公会里的人等不及了，我们随便找了个牧师先开刷了，你来了叫我们。” “前辈！你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我们都刷了五次了你还没来！什么情况？” “前辈你不要吓我啊！我经不起吓的！你快回来！我一人……我和无口承受不来！” 【密语】内心很澎湃的无口君：（ o‵w′o）什么饭这么好吃让你吃了一个晚上？ 【密语】内心很澎湃的无口君：（ ′o w o‵）也介绍给我吧，我决定绕路去吃！≧w≦ 夏总叫出地图，使用好友追踪找到了老牛和无口君，却不料威尔莫特竟然也在。他想了想，觉得有戏可看，当机立断决定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小喷泉后面先观察一阵再说。 “以后不许和节操一起了，知道没？” 老牛惊讶得瞪圆了双眼：“啊？为什么呀？” 威尔莫特有些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没有为什么，照办就是了。” 老牛不想答应，可又不好违抗，无奈之下只好换了个方式继续打探：“你和前辈不是和好了吗？怎么又不能跟他玩了？又吵架了？” 威尔莫特答得很快：“没吵架，我可以和他一起，但是你不可以。” 老牛觉得有些委屈，下意识追问道：“为什么呀……” “你好烦，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威尔莫特这么说着，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便停了下来。纠结了半天在游戏里要不要也和现实保持一致后，他终于得出了一致有助于成长的结论，勉勉强强地挤出了一个微笑，“我是说……请相信我做的决定不会有错。” 老牛一愣，随即回头冲无口君喊道：“无口无口小莫好奇怪啊他好不正常啊！” 无口君点了点头：“我看到了。” 老牛担心地看着小莫：“不会是发烧了吧？要不要上医院看看啊？” 威尔莫特脸上的微笑完成了从勉强到狰狞至自然这三重深层的变化，最后变成了无懈可击的商业性露齿笑：“我可以给你两个耳刮子吗？” “……” 躲在喷水池后原本打算偷听到最后的夏总一个没忍住，不客气地大笑出声来。 “前辈！” “……” 见到夏总，三人两个沉默一个嗨。无口君一项都沉默寡言，没反应很正常，可威尔莫特……夏总摸了摸老牛的脑袋，就仿佛看不到威尔莫特的反常一样——反常是反常了点，不过他懒得也没有必要去问，威尔莫特真要说的话，总有憋不住了跟他说的一天，不急。 老牛偷偷看了威尔莫特一眼，弱弱地告状道：“前辈你刚才听到没，小莫说我们不能跟你玩，只有他才能跟你玩，好过分啊！” 夏总像给威尔莫特下马威般回道：“他说是他的事，你们同不同意是你们的事，我要跟谁玩也是我决定的事，这些事中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无口君还是点头：“我可以隐身跟着。” 威尔莫特本想横无口君一眼，可突然反应过来夏总在场，于是顺势往后靠，绕了一圈脖子假装在舒展，实际上动作非常僵硬牵强谁看谁知道。 “我可以用技能吼你出来！” 无口君想也没想就回道：“那我就把你杀掉。” “……” 59.反复（中） 威尔莫特的怒气完全沉淀，此时只剩下了透骨的寒冷。 “你的意思是一定要和我对着干了？” 无口君不断摇头道：“没有啊。” “那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威尔莫特立刻追问道。 无口君抿嘴眨了眨眼：“我只是说有这种方法。” “……” 尽管知道威尔莫特和无口君肯定吵不起来，可老牛还是担心现在随时可能自爆的威尔莫特，因此他抓住两人谈话间的空白出招了：“前辈，内容更新了你知道不？” 此话一出，夏总的兴趣果然被勾了出来：“更新了什么？” “五十五级的副本，一个六人一个十二人，正好和五十级的那两个相反，这次是十二人的副本难度高，不过六人的也不简单就是了……这几天大家都还忙着冲级没啥声音，等过段时间大家都五十五了估计就有人嚷着要带副本了。你们都不在，就我和无口两个人怎么带得过来呀？再说也没有奶妈呀。” 无口君依旧充当补充解释说明的角色：“还有新技能。” “对，一激动啥都不记得了……”老牛挠着头嘿嘿直笑，“每个职业都多了一个职业技能，去技能导师那里学起来就好了……还有一个是神赐技能，每个人都有，其实就是开背后视角屏幕的技能，打竞技场或者野外跑的时候可以打开防止背后偷袭。” 夏总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我们去竞技场试试？” “现在不行，”夏总无意间的提醒，让老牛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优先解决，“我们和雄霸天下掐起来了，今天的战场是皇家魔法学院，好像是公会里的妹子做主题活动的时候被偷袭，公会里几个人想着替妹子出口气，结果反被雄霸天下纠集的二十多个人轮了……现在雄霸天下几乎一个公会都堵在学院门口，不让我们公会的的人进去做任务，来一个杀一个。” 夏总挑眉：“今天的战场？” “积怨已深呐……”老牛叹了一口气，“自从天马战之后，雄霸天下的一部分人就开始偷我们的人，虽说那次我们帮他们害得谁也没拿下天马，可是在一些人看来我们是拿他们当猴耍了，也不能怪人家会生气。可是谁都会有脾气的嘛……公会里一些人憋不住了肯定要反击，反击的结果就是梁子越结越深，到现在已经是一发不可收拾了，非战不可。” “不就是树敌而已嘛，树大招风，正常，”夏总摸着下巴，开始思考要怎么拿下今天这场战役的胜利，既然今天他在，那他就不能让自己的公会难堪，“就是去清人这么简单？他们为什么会堵在院门？你刚才说到主题活动？” 老牛很快回道：“主题活动是自荐，做这个活动有两个分支，一个是讨好导师克劳德，可至今为止能讨好他的人还没出现过，可以说是比登天还难……另一个是打败他，虽说也很难，但是用人海战术的话还是比讨好那边要有希望多了。活动的奖励是一本克劳德的研究资料，阅读后可以永恒领悟比自己等级高五级的天赋技能，也是个人人挤破了头都想拿到的东西。” 夏总一巴掌拍在了老牛的脑袋上：“那你们还站在这里聊天？” “……这能怪我吗？”老牛捂着脑袋委屈地退到一旁，忽然想起了威尔莫特还在，连忙改口，“都怪我，地球暖化世界毁灭凹凸曼打小怪兽全部都是我的错！” 夏总亮出了拳头：“信不信我揍你？” 老牛嘴一扁脸一皱回道：“你揍不少次了……” 夏总直接一个拳头砸了下去：“多打打能变结实。” 无口君顺其自然地接道：“脑子里会长满肌肉。” “不要说这么可怕的事情！无口什么的最讨厌了！说我笨的都死了！”老牛扔下这句话，气鼓鼓地走向了传送阵。 无口君急忙跟上去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牛鼓着包子脸继续竞走：“你走开！” 无口君仗着腿长亦步亦趋地跟着：“我错了。” “走开！” “我错了。” “……” “我错了。” “……好吧，原谅你。” 两个小盆友默契地对视一眼，双双消失在了传送阵中。 夏总在他们身后笑得直不起腰来，抹着眼泪大喘了一口气向威尔莫特问道：“难道他们是新晋的童星？吵得有水准，和好得有水准，前途无量啊。” “……” 四人传送到了距离院门约有一百米远的皇家魔法学院传送点，还没靠近就能听到各种技能和兵戎相见的音效，更多的是嘈杂的人声，辱骂和怒吼……真是什么都有。夏总和无口君、老牛淡定地站在安全区里刷翅膀，威尔莫特技术不佳，只能当陪练，那小眼神别提有多幽怨了。 以三个天上飞一个地下跑的三飞一跑阵型冲向院门后，四人发现战况非常不乐观——满地都是宝贝熊公会成员的尸体，从他们倒地却不复活来判断，目测有四十个以上的人复活时间已经超过了一分钟，复活点在皇家魔法学院之外这一前提，更是大大的不利于他们进攻。 “你们当领导的能不能发送消息让所有人都切换语音状态啊？” 夏总边考虑着对策边询问道，他这边刚说完，无口君就已经开始活动着手指开始敲打文字公告。老牛反应也不慢，开始在公会频道广播，让听到的人提醒身边的人切换语音模式。等公会众成员都执行完这个动作，已经是五分钟后。 夏总用威尔莫特刚赋予他的副会长权限，选择了公会频道普通成员禁言：“都能听到吧？” 开放了了频道发言后，肯定的答案此起彼伏。 夏总随即又选择了禁言：“打仗不是打架，如果你们只把这场战斗看成是野外打架，你们就已经输了，不想输的人继续听，无所谓的人可以屏蔽公会频道。现在开始清点有效战力，除去我在线牧师二十六个，现在牧师开组，每组只能有一个牧师，找不到牧师的让其他可以加血的职业当队长抱团，蚊子再小也是肉，抱成团后团长上报团队人数，传送阵集合。” 一个团能容纳五个小组共三十人，两分钟后，夏总得到了六个团满人三个团接近满人的消息，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有两百个以上的有效战力。 老牛坐在树上，远远地看着安全区里黑压压的人，对比着地图上的公会成员标记，发现大部队已经集合成功，只剩下十数名刚死复活不了的成员标记还在院门。 “前辈，差不多了。” “嗯，”夏总点了点头，在公会频道说道：“现在和附近的人开决斗，刷怒气，虽然增加不了防御力，但能增加一点攻击力也是很好的。” 老牛和无口君闻言，立刻开始刷翅膀——观察完形势后，他们三人就飞到了附近的一棵大树上集结兵力，翅膀什么的早就消失了。 夏总简单地布置着任务：“我的要求很简单，进攻时复活时间短的人冲前面点，长的慢点跟上，暗杀者致盲对面弓箭手，法师场控，弓箭手贴身保护奶妈，骑士保证冲锋陷阵和斗气技能不冷却，牧师主要看好法师和自己，其次看好弓箭手，其他人你们随机应变，听懂了的就拍状态。” 夏总话音刚落，传送阵的安全区内就升起了各式各样的辅助状态。 由于大家的配合度高，从集合到安排好所有事，总共只花了十分钟不到就全部完成。接近三百号人浩浩荡荡地抱团来到了指定地点，收走了几个按耐不住单枪匹马冲出来的二货的人头，站在院门前三十米处等待着夏总的指令。 “我数倒计时，结束后骑士就冲锋陷阵直接飞过去，紧接着发一个斗气，之后你们随意。牧师和弓箭手开加速跟上，站在最远加血和攻击的距离上，暗杀者也开加速混在他们中间跟上，法师走最后，从控制技能开始砸，自己掂量，听明白没？给你们十秒准备时间。” 在夏总的指挥下，九个团的站位迅速发生了变化。 “选好目标！三、二、一、上！” 不得不说，四十多个骑士同时发动冲锋陷阵的画面是非常恐怖的——站在院门的人明明已经看到了他们，明明知道他们会发动攻击，却还是被大部队中突然飞出来的四十多号人给吓愣了。 开了加速后的弓箭手没几秒就将院门的人圈到了射程内，按照领导的指示就是一阵疯狂的扫射。混在人群中的暗杀者们被发现是在所难免的，不过由于只有弓箭手能选定他们，他们显得从容不迫，一部分机灵的已经直接一个追杀闪到敌方骑士面前进行沉默，另一部分沉住气挑骑士少一点的路走，赌一把使杀人的几率变大。 法师以猥琐臭流氓的气势最后进入战场，控制攻击技能轮流来，如果有漏网之鱼冲了出来，直接来一个羊一个，怎么舒服怎么来。比较可怜的是牧师们，对面的攻势很猛，自己要照顾的人太多，真是有手忙脚乱怎么都忙不过来的感觉。从结果来看，在对面几百号人的面前，大部分的牧师都是按夏总说的那样，只有保住一到三人的能力。 这一波交锋几乎可以说是两败俱伤，但从结果来看，宝贝熊公会还是在夏总的带领下拿下了院门——以奇袭和人数上的优势。而且这一次的奇袭能成功，最大的功劳还是大翅膀猥琐三人组的。 趁着两公会成员杀红了眼在死磕的绝好机会，夏总和无口君、老牛绕到雄霸天下的后方开始偷牧师。所有人的伤害数值都不断地往上飘，根本搞不清攻击他们的人是来自前方还是后方，等雄霸天下的人发现时，站在后方的奶妈已经被清得差不多了。 失去了奶妈的雄霸天下已经可以说是强弩之末，前后的夹击加上医疗补给不足，很快就被宝贝熊公会推倒。把雄霸天下的人都清完后，宝贝熊公会的牧师们开始拉人，还活着的人坐在地上休息整顿，场面看起来已经不像二十多分钟前那样一片狼藉了。 “我们这次能成功的原因是打了个奇袭，等他们过来反扑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同样的战略大概不会再奏效。我要进去骚扰他们打BOSS，暗杀者可以先到草丛蹲好，等他们过来的时候背后偷袭牧师。或者……干脆你们全躲起来唱空城计，不过我不能给你们帮助，一切以不打乱我们小队的计划为主，不能让大部队过来骚扰我们，你们自己商量。” 确认附近已经再没有雄霸天下的人后，夏总马上这样说道，与想象中不同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抱怨，所有人都默契地保持沉默，只是手上补血补篮补状态的动作都加快了些。 夏总拉起了几乎坚挺到最后的威尔莫特，一阵决斗及讨论后，决定由夏总抱着威尔莫特直接飞到克劳德居住的小别墅，这样最快，也不用三个人飞到了还要停下来等一个……这么苦逼的事情傻子才会干。 威尔莫特倒是开心，游戏里都是虚拟数据，夏总要抱起他是轻而易举，只不过她强烈要求要面对面胸贴胸的拥抱式，因为这样……方！便！吃！豆！腐！啊！ 等三人飞到克劳德的别墅时，夏总身上能摸的地方他都摸了一遍，能亲到的地方也都吸了一遍，爽是爽了，也付出了点代价——在落地的同时夏总就把他踹倒在地，想了想又踩了几脚。 会长带着两队成员在屋顶和克劳德死磕，四人偷偷上楼后，通过传送魔法阵也来到了屋顶，躲在烟囱后面偷偷地看，竟然发现当初祸害……和威尔莫特一起祸害人的晴天娃娃也在其中。 “我们先下去，”说着，夏总带头摸回了传送魔法阵，等另外三人都出现在阁楼后，才接着说道：“等会从他们背后飞上去，无口你隐身去收会长的人头，他是第一仇恨，要优先搞定，不过他们有两个弓箭手，被发现也是在所难免……等会小莫你冲一个，老牛羊一个，我要全力加血，所以会在天上浪，有没有问题？没有就行动了。” 无口君和威尔莫特轻轻地点了点头，老牛一激动，张嘴就想狼嚎一声，不过还好他想起了现在他们是秘密行动，于是将狼嚎变成了……用气音狼嚎。 四人按计划行事，本应顺利无误，只他们都没注意到，两队人中的一名弓箭手和一名暗杀者，就是当初在天马战时曾经妨碍他们溜BOSS的那两个人，都是能出翅膀的厉害人物。 暗杀者一发现他们的到来，就隐身消失在了众人的目光中，花了一些时间快速把翅膀出出来了。暗杀者的消失让夏总有不好的预感，可纵使他再小心再警惕，也无法像弓箭手一样可以看到隐身的暗杀者。暗杀者翅膀一出出来，就向上一跃，冲到夏总身边就是一刀沉默。 而此时，正是只差一刀就能收走会长人头的关键时刻，失去了后盾的三人在BOSS的无差别攻击下显得有些狼狈，尽管他们最终成功收走了人头，可从局势上看是非常不妙的——毕竟第一仇恨死了还有第二仇恨补上，夏总要是被控死那就是全军覆没的节奏。 无口君收走人头后，本想优先解决骚扰夏总的暗杀者，却被一个法师及时用水流禁锢钉在了地面。老牛也有同样的想法，只是如果他现在放弃了场控的话，也是全军覆没的节奏，因此他不敢轻举妄动。威尔莫特就更不用说了，简直是心急如焚，不过……他飞不起来啊混蛋！ 一看夏总被控住，雄霸天下的成员便直接开始集火无口君，眼看着无口君就快壮烈牺牲的时候，威尔莫特却突然闪现到了无口君身旁，撑开一道斗气屏障，挡住了所有攻击。 60.反复（下） 被沉默只是不能用技能，并不是不能跑。 被沉默后，夏总在半空中盘旋，既要保证在沉默状态消失后，能第一时间飞进加血范围，又要保证在能力范围内，尽可能躲过身后暗杀者的追击，和屋顶上远程职业的狙击，减少被攻击的可能，把给自己加血的时间节省出来。 说起来挺简单，做起来实在是不容易。 即使在同有翅膀飞行速度同样的情况下，暗杀者还有追杀和晕眩这两个招牌技能，更不得不提的是暗杀者打出暴击后的附带晕眩效果。尽管每一次被控制的时间都不长，可要是倒霉起来连续中招，那就真是折翼的天使要脸着地了。 就在沉默效果即将消失，夏总往加血圈冲刺时，他却发现自己中了定身效果，停在半空中动弹不得——难道还有伏兵？ 等了许久没等到攻击，夏总垂下眼皮一看，发现屋顶上的人也全都一动不动的。 全员中招？也就是说……伏兵是其他公会的？ “长翅膀的精灵。” 这句话才刚传入夏总的耳朵里，NC导师克劳德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难道这个NC是人工智能？ 夏总眨了眨眼，决定在搞清楚情况前不要轻易开口。 “世道真是变了，现在满大街都是兽人精灵血族，研究这些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不过……”克劳德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夏总身后的翅膀，“长翅膀的精灵族又另当别论了，你有圣灵吗？” 夏总抬眉迷惑地勾起一个微笑：“圣灵……是什么？” “那就是没有……没有圣灵也能长出翅膀吗？不对，弗利安没说过精灵王长翅膀，那么……”克劳德伸出手摸了摸夏总的翅膀，自言自语道：“难道你是超越精灵王的存在？” 夏总眼珠子转了一圈，模棱两可地回道：“说不定是这样？” 克劳德阴森地轻笑了几声：“很好，有趣，给我一个解剖你的机会，我保证你不会死。如果你肯答应我，我愿意给你一份厚礼作为酬谢，绝对是你非常感兴趣的东西。” “天赋的研究资料？”夏总追问道。 “你想要那个？可以，不过在我的银行里，你跟我过来。”克劳德这么说着，脚下绽开了一个淡蓝色的魔法阵。 “等等！”屋顶上的一名暗杀者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克劳德不悦地皱眉：“嗯？” “凡是应该有先来后到，我们先到先获得了挑战你的权利，难道不应该是要在我们打完后才轮到他们做任务吗？你现在走了我们算什么？任务失败？再说，你把研究资料都给他了，那我们来找你还有什么意思？你能保证我们不会把研究资料打出来？” 克劳德浅笑：“我不想给你们就拿不到。” “……” “你们不用急，我其实找学徒抄写了二十份研究资料，在场的每人送一本也绰绰有余。” “……”内测开始五个月出头，也就是说……五个月的货都还存在他那里？天马的翅膀也是一样的？ 克劳德接着笑：“不过我不想给你们。” “……” “所以，你们给我老实等着，”克劳德挥动了一下手指，将在场所有没翅膀的职业都用水球包了起来，“等我研究完了再回来找你们。有翅膀的都可以过来，你们每一个都有得到我的研究资料的机会，看你们的运气，最重要的是……必须让我研究一番。” 研究的意思……就是解剖吧？ 老牛虽然害怕，但还是忙不迭跟上了无口君的脚步，飞到了夏总身边——这边人比较多…… 雄霸天下的弓箭手和暗杀者对视一眼后，坚决决定……卖！队！友！ 有好东西不要的那都是傻逼，这边的成功率比那边要高多了，还不费力！ 克劳德像风一样刮进了自己的小别墅里，弓箭手和暗杀者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老牛犹豫着小声问道：“这是不是和我们最初的目标偏得有点远了……” “哪里远？”夏总一扭头，阴险地笑了起来，“现在可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老牛一愣，随即将目光投在了屋顶上被水球包着动弹不得的几人身上，奸笑起来。 无口君默默地给夏总伸出了大拇指。 一分钟后，屋顶躺尸十条，小人三人组大摇大摆地飞进了克劳德的小别墅里。 “我需要准备一下，稍等。”克劳德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翻箱倒柜。 夏总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弓箭手和暗杀者，冲老牛和无口君各使了一个眼色，老牛和无口君立刻心领神会——无口君上前两步，抱着弓箭手的脑袋就抹了他脖子一刀。老牛用水流禁锢将暗杀者包在水球里，抬手就是一阵攻击。夏总用法杖这边戳两下，那边给几棒子，悠闲自在。 半分钟后，地上躺尸两条。 克劳德找好工具回过身，发现人数不对，这才看到了地上的两条尸体。 “你们很贴心，省了我下手的力气，不过……”克劳德赞许地看着三人，但很快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他们的翅膀呢？” 夏总的反应最快：“他们那是假冒伪劣产品，根本就是骗人的把戏。” “算了，有三个素材已经不错了，不过我不喜欢太脏太乱，你们记得帮我收拾好。” 克劳德这么说着，摊开手掌。他的掌心上有三个蓝色的小方块，小方块自发自动地飞到了小人三人组的头顶，越变越大，最终成为了笼罩他们全身的等身大小。就在他们还闹不清楚克劳德想干什么时，方块离开了他们的身体，而且……每一个方块里都有一个自己的形象。 小人三人组第一反应就是低头看自己的身体——还在，只不过呈半透明状。 没等他们抬头，就感觉前方发出了耀眼的金光，三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直到刺眼的那种不适感全部消散后才再次睁开，这时，他们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不再是半透明状态。 “感谢你们对研究的支持，欢迎下次再来。” 克劳德话才刚落音，夏总的眼前就跳出了系统提示。 【系统提示】你获得了导师克劳德赠与的研究资料——《天赋》。 “你们都拿到东西了？还是只有队长拿到？”夏总关闭系统提示，连忙向无口君和老牛问道。 无口君眨了眨眼，回道：“研究资料——《气疯院长的一千种方法》。” 老牛哭丧着脸可怜兮兮地扁嘴：“我得到了一条桑尼的内裤……” “……” 老牛越想越觉得生气，怒摔内裤：“桑尼是谁啊？我同学？” 夏总拍了拍老牛的肩膀：“节哀顺变……” “……” 主题活动是每天到了活动时间，所有人都会自动接到任务，小人三人组肯定是完成了讨好克劳德的任务，才有机会拿到任务奖励。克劳德想要研究他们的翅膀，那么讨好任务达成的条件八成就是“令克劳德感兴趣的东西”，或者是“值得研究的东西”。 也由于这个主题活动只能接一次，被小人三人组偷袭、全军覆没的雄霸天下十二人组自动被系统打上了任务失败的烙印，想回去泄愤却被院门前打了鸡血一样的宝贝熊公会推了回去。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派出两个大翅膀当代表，要对小人三人组进行反击。 只可惜当弓箭手和暗杀者怒气冲冲地赶回克劳德的别墅时，小人三人组早已经带着威尔莫特逃之夭夭，躲在天马战前秘密商讨战术的那间小屋子里，讨论要怎么分赃。 “我手上的这本天赋应该是真货，”夏总从包包里摸出刚得的研究材料，直接扔在了桌上，“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是给我们之中的某一个人用，还是当公会的奖励功高多劳者得？” 无口君也将自己得到的那份研究材料放在桌上：“我没兴趣，这个也给你们。” “我有兴趣……可是我没空……”老牛眼中闪着水光，有气无力地从包里掏出了桑尼的内裤，也放在了桌上，“……谁来告诉我这东西怎么扔掉啊！竟然是不可销毁物品！作死吗？” 夏总笑眯眯地回道：“赠与？或者交易试试？” 老牛怒摔内裤：“谁会要这种没有又占包的东西啊，脑残吗？” 夏总笑得更开心了：“要不你装备上试试？说不定会勒在你头上。” “……” 威尔莫特无奈地插嘴道：“你们跑题也跑得太远了……” “要不给你？那会儿你不是挺想要小龙的嘛？”夏总单手支撑着下巴，看向威尔莫特。 威尔莫特在桌子底下偷偷捏住夏总的手：“随便，不感兴趣。” 夏总将《天赋》摆到威尔莫特面前，调侃道：“还是给你用吧，你出不了翅膀，用了这个说不定不会拖后腿了是吧？每次都是你，相信你也不好受，嗯。” “……” “说到小龙，封测结束后就被回收了，过几天周末，正好有月例活动，要不要去试试运气？”老牛看威尔莫特绷着一张脸，还以为他依然纠结当年没把小龙给他的事，赶紧提议道。 夏总想起小龙自带的护主金蛋壳，觉得可以有：“好，到时候看能不能把小星星和小黄瓜也叫上。” “对了，感觉前辈你现实活动很多，每次放我们鸽子都不上来跟我们说……呃……每次都没空上来跟我们说一声，要不我把我电话给你，你要是来不了给我个短信也好。” 夏总探身摸了摸老牛的脑袋：“真贴心。” 老牛不好意思地嘿嘿直笑，很快报上了一串数字。 比他更快的，是威尔莫特的动作。 老牛才刚开口，威尔莫特就站到了夏总身后，伸出双手盖住了他的耳朵。 “……” 作者有话要说： 【淘宝店主和他的毒舌室友小哥——第一章】 小哥：阿呆，今天三八妇女节，我给你件衣服当礼物。 阿呆：哥长了鸡鸡的！ 小哥：长了鸡鸡也不能说死了就是男人，我知道你有一颗少女心就够了。 阿呆：那为啥不在少女节送？ 小哥：咦？你不是提前更年期吗？ 阿呆：…… 小哥：不要这样，乖，十年后你就成为了妇女，这只是迟早的事。 阿呆：…… 【淘宝店主和他的毒舌室友小哥——第二章】 阿呆拿出衣服一看，越看越觉得眼熟，最后一拍脑袋顿悟了——这件衣服他也在卖。 小哥：穿上我看看。 阿呆大大咧咧地脱了上衣，套上了小哥送的T恤。毕竟是自己也在卖的款式，穿着怎么看都很顺眼。 阿呆：怎么样？帅气吧？ 小哥：嗯，是我想要的效果。 阿呆：你想要的效果？什么效果？ 小哥：好难看。 阿呆：…… 【淘宝店主和他的毒舌室友小哥——第三章】 阿呆坐回电脑前，发现自己的小店里多了一条评论。 我舍友穿小鸡内裤：给朋友买的，他穿得特别难看，好评！ 61.同居（上） 月例活动这天，基友们还是没能到齐——克里斯汀娜游戏舱被鬼父没收，尽管她强烈表示自己想来，非常想来，夏总还是以要接她到畅游太麻烦为由，无情将她抛弃。威尔莫特则是找不到人，一下班就不见了踪影，打电话也不接。 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涅斯卡里家的人都好麻烦。 刘星上一次上线是在支持夏总赶走晴天娃娃，至今已经接近一个月，当夏总把他家回公会时，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老牛在知道这个消息后直接从竞技场回城，找到刘星和夏总的所在地后就嗷嗷叫着把刘星抱进了怀里。 “现实里每天都见，要不要这么夸张？”刘星掐了一把老牛的脸，无奈道。 老牛低头愤愤不平地回道：“谁说每天见了？小星星前辈你无缘无故消失了两个星期，还找了一个人来顶替你的位置，我去哪里见你？” “这几天已经回来了，有事就到办公室找我，再说……”刘星指了指夏总，“顶替我的那个人是他，你不知道？” 老牛受到惊吓般倒退三步：“啊？” 夏总笑眯眯地冲老牛晃动着手掌：“是啊是我啊，在公司经常见嘛。” “你们没跟我说我怎么会知道？”老牛瞪着夏总的脸，似乎想找出和现实见到的那张脸有什么共同点，“上次开会的时候前辈戴着口罩，我又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也没人怪你，”夏总搂着刘星的肩膀坏笑连连，“你星哥怀孕生孩子去了，为了本王即将出世的小王子和小公主，本王当然要为爱妃分忧了，你说是吧？” 刘星抬手就给了夏总的肚子一记肘击：“……怀孕生子你妹！” 夏总捂着肚子换上一副委屈小媳妇的表情：“……今天不就是来接产的吗？” “喔，那个啊……说不定会小产。”刘星顺手揉了揉夏总的肚子。 老牛凑回两人身边好奇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这次又出了小龙，还会是上次那个吗？” “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不过……”刘星深深地看了一眼夏总，“还是有一定几率的。人工智能费钱，一款游戏里要用到人工智能的地方多了去了，公司哪能让玩家轻易得到？据我所知之前在这个点设置的人工智能只有一个，是因为节操的自带BUFF才追加成了三个……就算节操BUFF再神，每打必出龙，那也是三分之一的几率，要是真又一发中奖就太逆天了吧？” “我觉得几率很大，前辈的BUFF看似很逆天，可是被BUG坑这种事我们也不是经常遇到，那不就等于是时来运转？被BUG坑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好运了的感觉……”老牛说着说着停了下来，似乎觉得自己说得也不太靠谱，就挠着头嘿嘿直笑，“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话又说回来，假设就是同一只小龙出来了，那它还记得我们不？” 刘星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不知道：“后续我没跟进，不过记忆库与玩家接触的部分会被清空，尤其是对所有者的记忆这一部分，不然被现在的主人绑定了还跑去找之前的主人，这不是畅游找骂么？” 老牛恍然大悟般连连点头：“对哦，要是绑定在自己身上的宠物跑去找别人了，那肯定要郁闷死了。” 无口君伸出右手食指，各戳了夏总和刘星的肩膀几下，随即做了个看手表的动作。 “……你怎么又不能好好说话了？”刘星无语地问道。 【密语】内心很澎湃的无口君：（●‵ 3 ′●）可是你很久没来了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话了！ “……”诶？这是他的错？ 刘星正犹豫着要不要跟无口君道个歉，只不过还没犹豫出个结论来，BOSS就刷新了。 这个活动有一个很妙的地方——每个玩家在活动开始时都能自动接到保卫皇宫的任务，但还有一个围剿BOSS的任务可以找NC领取，领取后玩家才会被圈入攻击范围内，没有领取任务的玩家不会受到任何来自玩家和BOSS的伤害。 这也是为什么上次夏总和刘星能在BOSS附近浪还安然无恙，以及主城这个安全区可以开战的原因。 这同时也说明了最重要的一点——每个玩家都有可能在这附近浪着浪着就成为了黑龙之主。打BOSS能得到的是极品的装备，少年弗利安制止黑龙发狂是类似任务背景一样的东西，大概有点类似于CG，只不过是CG和战斗同时进行。 关于小龙，他们进行了很多猜测，然而事实证明，他们白花费了这部分猜测的时间，要说原因的话……那就是他们太小看了人工智能的功能，以及……小龙的任性。 BOSS刷新后，本应协助公会成员作战的四人齐齐来到巨大的黑龙身前，一屁股坐下直接张开了“老子没空打BOSS乘以四”的执念屏障。这时较有良心的是老牛和刘星，不约而同地想着：如果公会被压制得太厉害，就出手干涉。 另一方面，看到公会五大神的其中四个对他们不管不顾，剩下一个小黄瓜软妹子又不知所踪，让宝贝熊公会的士气直线下滑，直到叫兽和英雄等人在公会频道重复不断地大喊这么一句话——他们这么做是因为相信我们的实力，觉得不用他们出手也可以拿下BOSS，兄弟们不要辜负了大神对我们的期望！此时不表现自己更待何时？ 这话对宝贝熊公会的人受用，对其他公会的人同样受用——他奶奶个熊的竟然敢小瞧我们？看老子不跟你拼了？管你能不能拿下BOSS先喂你一条内裤再说！ 一时间，战争陷入了白热化，大家用技能你来我往地招呼着对方，从场面上看起来，比起打BOSS，似乎杀人才是他们参加这次活动的主要目标，给人一种杀了对方我就能升级的感觉。 然而他们没注意到的是，此时的大神四人组由于眼前惊人的画面，已经被吓得嘴都忘记关上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黑龙，正在痛苦地咆哮，就在它仰天长啸之际，噗一声……拉出了一颗蛋。这颗蛋无视了所有的物理守则和定理缓慢地滚动着，义无反顾勇往直前地滚到了夏总脚边，自觉自动地跳进了他的背包里。 “……” 四人张大了嘴，面面相觑。 少年错愕地看了一眼夏总，跟上次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长着洁白翅膀的小喇叭，开始进行全服广播。 “恭喜没人知道我掉节操成为奥兹大陆第一位黑龙之主。”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攻打BOSS的动作，一部分参加过封测的玩家直接爆了粗口，在瞬间变得有些安静的广场上回荡，显得特别突兀刺耳。 “卧槽，又是他，封测的时候也是他，兄弟你是畅游的股东吧次奥！” “妈蛋，我宁可相信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只是名字一样……靠！以后起名字我也要起这个！” “大哥你给我们留条活路好吗！你老这样我们都不知道我们为啥要玩游戏了好吗！” “……大哥你用错外挂了吧？我怎么记得你的外挂是掉坑找BUG啊？” “这次说不定也是BUG，等会龙蛋就被回收了，大家别停手，接着打BOSS。” “次奥，还打什么BOSS，收拾收拾蹲点去，爆他的蛋比打BOSS要实在多了。” “你们简直是丧心病狂！话说……什么时候去？带上我，我不求爆蛋就求虐他泄愤。” 夏总眨眼眨眼再眨眼，终于想起了要解释，不过音量只有周围的人能听到：“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是无辜的。” “卧槽，我要下线去检查系统程序，这绝对有问题。”刘星边说边拉出了控制面板直接下线。 老牛慢慢勾起嘴角，眨巴着眼睛一阵傻笑：“前辈你超神了……” 无口君没有说话，所以他关上了嘴巴。 一阵熟悉的音乐铃声响起，在龙蛋投怀送抱的惊吓之下，让夏总花了一些时间才反应过来，这是有人给他打电话了。他想了一下，从包里摸出龙蛋，向老牛发出了交易申请。 “你先拿着孵，我下去接个电话，千万不要出城，龙蛋被爆了你就自己想办法跟小莫交代。” 老牛愣愣地接受了请求，看着交易结界将他和夏总包覆在内：“哦、哦……” 夏总急着下线，并不是因为这个电话特别重要，而是找了个借口让老牛代替她成为了众矢之的。这么做不太厚道，不过他不太喜欢麻烦的事情，等小龙孵化后绑定好，这件事也就告一段落了，痛苦只是短暂的……尽管如此，他还是连这么短暂的痛苦也不乐意承受。 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威尔莫特后，夏总接起电话就毫不客套地说道：“说。” 威尔莫特也没跟夏总客套：“你开门。” 这三个字让夏总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打开门后，他看到了拎着旅行包的威尔莫特。 “……” 夏总挂断电话，既没表示要让威尔莫特进屋，也没说不让进，就这么堵在门口一言不发地大眼瞪小眼。威尔莫特是真没跟他客气，拎着包低着头就往里冲，这才让他不得不推了威尔莫特一把，将威尔莫特推回了屋外。 “你干嘛？” 威尔莫特理所当然地回道：“进去。” 夏总笑了一下，表情很快又恢复了错愕和迷惑：“你回自己家去。” 威尔莫特一听，这才想起了要装可怜：“我无家可归了宝贝……” “放屁，”夏总想也不想就回道：“你们家什么都不多就房子多，你自己也有一套公寓套房呢，少跟我扯淡。” “我是说真的，我的套房租期已经到了。” 夏总无语地回道：“那你去续租啊。” 威尔莫特摇了摇头：“我不。” 威尔莫特本想趁着夏总愣神的空隙直接冲进屋再说，却再一次被夏总拦下。 “……什么意思你？” 一看硬闯实在行不通，威尔莫特才决定要老实交代。 “那天你和我妹说的话……我听到了。” 62.同居（中） “这跟你收拾包袱来我家有什么关系？” 威尔莫特可怜兮兮地看着夏总：“说来话长，我们先坐下来，泡一壶奶茶慢慢聊。” 夏总步步紧逼，将脸凑到了威尔莫特面前，趁着他愣神之际，用力推了他一把，随后立刻退回屋内，啪一下重重地把门甩上了，摁了门锁不说，还扣上了防盗锁。 “……宝贝，我决定长话短说，你先开门。” 夏总听话地打开了门，不过没打开防盗锁：“说。” “我想得到我爸的认可，所以一直在努力，但是没有想过要和你在一起跟让他认可我是有矛盾的，直到那天听到了你们的话……”威尔莫特将手覆在夏总搭在门上的手上，神情无比认真，“你让我注意到了很多我没在意过的事，所以我敢断定，我目前还没有让他同意我们在一起的能力，与其两头不讨好，不如静下心来专心先完成其中一件事。” 夏总抿嘴笑了一会儿，才回道：“你这是典型的不爱江山爱美人？” 威尔莫特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把原本就不属于我的半壁……不，一部分江山物归原主而已。这是我一直坚持要做的事，虽然具体目标有了变动，但初衷没有变过。过一段时间是二妈的寿宴，到时候会宴请很多人，我会在那里把我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然后离开……用自己的实力拼出来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夏总哭笑不得地回道：“你以为你这是在演电视剧？不要太天真了，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不要家里的靠山跑出来浪……” “会遭受白眼，会被嫌弃，会受苦；从前是别人看我的脸色做事，以后会反过来；以后的生活可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每天会因为要不要多吃一个面包发愁……”威尔莫特慢慢收紧了手，“这些我都能忍，忍不住也要忍，总之就是忍，这是你告诉我的。” 夏总挑眉：“即使我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威尔莫特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帮助我只是为了我的背景。” 夏总一言不发地抽回了手，拍开了威尔莫特的手后，关上了门。 站在门外的威尔莫特大脑一片空白，心都凉了半截。 不知道该说是威尔莫特反应太快，还是夏总动作太慢，半晌，夏总家的大门才被重新打开，而且这一次打开了防盗锁。 夏总双手抱胸倚在门边：“我刚看了一下，刘星有些东西没带走，你要住的话就自己收拾。还有，我必须要先说清楚，你这件事我是绝对不同意的，不过有的是时间慢慢说，你就先进来吧。” 生怕夏总反悔似的，反应过来后，威尔莫特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屋子里，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上次喝醉后曾暂住过的房间，打开旅行包哗啦啦地将自己的行李全倒在了床上，大有“你就算赶我我也不走了”的无赖气势。 夏总取出了茶叶和牛奶，无语地问道：“你弄这样今晚怎么睡？” 威尔莫特走出客房，视线直接投进房门大开的主卧里：“你的床挺大的。” 夏总笑眯眯地回道：“好啊，你乐意被踹我也乐意虐。” 面对夏总的玩笑话，威尔莫特并没有他意料中的信以为真，更没有能吃豆腐就欣喜若狂。威尔莫特只是慢步走到夏总面前，紧紧地抱住了他，低头将半张脸埋在他的项间，然后将手臂越收越紧。 夏总害怕手里的牛奶泼出来，只好张开双臂，不敢轻举妄动：“这是闹哪样？” 威尔莫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如果你拒绝我，那是意料之中，就算你真这么说我也不会气馁放弃……但是刚才的答案太可怕了，我差一点以为你默认了那个答案。” 夏总想了想，问道：“你是说我帮助你只是为了你的背景那个？” “嗯。” 夏总不爽地半眯起眼：“你希望我现在回你什么？” “什么都不用说呀，我知道又是我错了，你一直都是对的。” 威尔莫特直起身，冲夏总眨了眨眼后，微微俯身吻住了夏总。这个吻绵而长，双方都忘情地沉浸在这场唇舌间的交缠中，直到夏总察觉自己的手已经酸得让他有想扔了牛奶和茶叶罐的冲动，才轻咬了威尔莫特一下，示意差不多了。 将牛奶和茶叶罐塞到威尔莫特手中后，夏总揉了揉发酸的手臂，吩咐道：“你泡，我先洗个澡，反正我房子也不大，你就自己先看看，有什么不懂用的东西等会我跟你说怎么用。” 说完，夏总回房间拿了条浴巾就走进了浴室。 这么一说，威尔莫特的奶茶就泡得心不在焉了，心猿意马地勾勒着夏总的入浴图，然后想入非非，以至于第一壶茶泡得太久，失去了最极致的味道。知道这样的奶茶夏总肯定会嫌弃，他不得不重新泡了一壶，这一次他比较专心，所以一次就成功了，这也是之前要参加他二妈的茶会时，夏总给他集训的成果。 奶茶泡好后，他无所事事地坐在沙发上开始发呆，脑子里全是夏总，还包括之前他醉酒误闯浴室后，不小心看到的果体形象……等等！ 他现在在夏总家…… 加上夏总在洗澡…… 等于他可以进去一起洗然后光明正大地看夏总的果体！ 为什么他之前就没想明白呢？太蠢了！ 威尔莫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既懊恼又兴奋地直奔向浴室。和上一次一样，他轻易扭开了没上锁的门，看到了正在泡澡的夏总，以及夏总的满♂园♂春♂色。他朝浴缸走了一步，本想找个话题来说说，却发现在看到夏总的果体后他的脑子里已经只剩浆糊，根本做不到这么高难度的事情，最后只能红着脸落荒而逃。 夏总盯着威尔莫特忘记关上的门，精准地下着批语：“精虫上脑没药医。” 花了一些时间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后，威尔莫特一咬牙，一狠心，直接把自己全拔光了再一次走向浴室，心中暗下决心这次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跳进浴缸再说。 当威尔莫特以雄纠纠，气昂昂的气势第二次冲进浴室，夏总偏过脑袋，视线停留在威尔莫特因充血而肿胀的部位好一会儿，才将视线往上移动，在和威尔莫特对上眼的那一刻，挑动了一下左眉，所有想说的话都不言而喻。 由于夏总的眼神实在是太赤♂裸，让威尔莫特有一种自己在玩羞耻play的感觉，于是第二次，他还是败下阵来，疾步离开了浴室。不过他并没有彻底放弃，离开浴室后，他回到了客房，从散乱在床上的行李中找到了自带的浴巾围上——首先要避免再一次进行羞耻play。 正打算向浴室里的夏总发动第三波正面攻击的时候，他发现……夏总已经洗好出来了，手支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洗得好快。” 夏总立刻将嘴角的弧度拉大：“平时都挺慢的，不过看你一副急着要和冷水嬉戏一番的样子，我决定不泡了。” “……” 夏总继续装傻充愣明知故问：“怎么了，你不是很急？” 威尔莫特衡量了双方的战斗力，在得出夏总打不过他的结论后，动手扯开了夏总的浴巾。 “宝贝你浴巾掉了。” “……” 趁着夏总无语的空挡，威尔莫特迅速扯掉了自己的浴巾，将夏总扑倒在地后就是一阵动手动脚动手动脚，想摸哪里就摸哪里简直就是为所欲为，直到……夏总用膝盖顶住了他那个男性的象征之一、极其脆弱的球形部位。 夏总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一击必碎。” “……我想我的大脑一定是被外星人控制了。” 夏总依旧是挑眉：“哦？” “……宝贝我错了。” “妈蛋，学什么不好学人耍流氓，活该你蛋碎人亡，”夏总一脚踹开已经老实了的威尔莫特，捡起浴巾站起来，重新围上，“想让我交出菊花？你还差得远。” 夏总最后补的这一刀“你还差得远”，让威尔莫特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 威尔莫特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边围浴巾边郁闷地回道：“喜欢的人就在身边，是个男人都会想动手动脚，你不能怪我冲动，是你太诱惑……” 夏总稍稍抬起了下巴：“哦？你的意思是我不是男人？” “我没说你不是……”话说了一半，威尔莫特才发现夏总刚才的话有点奇怪，“你是说……你喜欢我？” “你赢了。”夏总扶着脑袋闭上眼，重重地叹出了一口气。 威尔莫特连忙抱着夏总傻乐呵：“你没告诉过我，我怎么知道？” “什么事都要教你告诉你，你是当我在养狗还是当你自己是狗？” “……宝贝，我觉得都没什么差别……” 夏总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看着威尔莫特：“我养的不一定是你，你也不一定是……” 威尔莫特心中警铃大作，马上插嘴打断了夏总接下来要说的话：“不如趁着现在天时地利人和，我们来决定一下我们对对方的爱称吧？” 夏总一副吃了大便一样的表情：“哈？爱称？” “对，就比如……我叫你宝贝，亲爱的，甜心，你要叫我什么？” 夏总摸着下巴想了许久，才认真地反问道：“垃圾，滚犊子，咸菊，如何？” “……” “我觉得挺好的，对仗工整，简直就是神作有木有？” “……”威尔莫特很想摇头说“木有”，不过没敢。 夏总注意到威尔莫特便秘般的表情，问道：“看来你不太满意啊，那你说你想我叫你什么？” 威尔莫特仔细考虑了好久，才挤出了两个字：“摸摸。” “哈？”夏总下意识就拉长了疑问的音节，“你想了半天就想出这么个蛋疼的绰号？” “就叫这个，”威尔莫特严肃地答道：“你叫叫看，我想听你这么叫我。” 夏总恶心了半天，最终还是把那两个字憋出来了：“摸摸……” “好。” 好？这个回答是不是有点奇怪？ 就在夏总疑惑的同时，威尔莫特放在他腰间的手下移，然后在他的屁股上饱含感情地揉摸了好几下。 “……” 63.同居（下） 夏总抬手一个上勾拳，威尔莫特瞬间察觉不妙，松手后一个后仰退了一步，躲过了这一下看起来力道不小的拳击。 “就算你跟我说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也没办法让我消除想揍你的冲动……” 威尔莫特一脸无辜：“宝贝是你叫我摸摸的。” 又一句一语双关让夏总肚子里憋的火气越烧越猛。 “来，看这里，”夏总做了一次深呼吸，指着自己的胯下强迫自己微笑起来，“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威尔莫特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儿，回道：“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泌尿科医生，这种事不能害羞，必须趁早治疗，不然以后会不性福的。” “或许我真的需要找医生，”夏总笑着，脸却黑得可怕，“让他帮我看看面对你，我是不是一辈子都没办法性福了……不对，这种事路边随便抓一个人就能……” “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会了！我去洗澡了！我需要和冷水嬉戏一番！”威尔莫特信誓旦旦地保证着，抬脚就往浴室走，走进去后觉得不放心，又探出头来补充了一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等我出来的时候你要原谅我了……哦，我洗澡不关门，欢迎偷看。” 夏总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什么，欣喜若狂地跑回自己房间，兴高采烈地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串钥匙，欢天喜地地……把浴室的门反锁了。 听着威尔莫特发觉不妙后跳出浴缸拼命捶门的声音，他终于有了一种被治愈的感觉。 这一锁，就锁了将近两个小时。 夏总先是登陆游戏，打算向无口君和老牛交代清楚后就下线，谁知道洗了个澡后刘星也回来了，揪着他愣是不让他走，非要逼着他到畅游总部签一份退还人工智能的同意书不可。 “这是不可抗力，”夏总无奈地看着一脸认真的刘星，“你自己不都说了，这不关我的事，为什么我要把人工智能退回去？” 刘星先是笑了一下，才回道：“我就是不爽。” 夏总指着刘星回头看老牛和无口君：“看到没，都学着点，脸皮没这么厚你们还好意思出来混？” “就算你没有参与犯罪活动，但从结果来看，你是幕后黑手。”尽管受到了夏总的嘲讽技能，刘星也丝毫不肯退让。 “……到底是什么个情况？跟小龙有关？” 为了保证龙蛋的安全，老牛和无口君跑回基地钓鱼去了，等刘星揪着夏总到达基地时，他们看起来已经吵了有一会儿了，而他们在吵什么……当然不知道了！ 见刘星分神冲自己点了点头，张嘴又想说夏总什么，老牛赶紧插嘴：“果然自带BUFF都是挂么……那现在是要把小龙还回去？” “什么自带BUFF，跟那个没关系，就是……”刘星被老牛这么一打断，原本想说的话也忘得差不多了，干脆就转过身子专心向老牛解释，“就这么跟你说吧，人工智能是游戏系统里的子系统，大部分人工智能都有管理员权限。刚才自己蹦出来也不是因为他，纯粹就是小龙擅自把爆龙蛋的几率改成了百分之百，因为用的是管理员权限所以系统没质疑这次操作。” 老牛摸了摸手里的龙蛋赞叹道：“真聪明，会选择前辈的龙一定是上次那一条，不过小星星前辈你不是说会清空记忆库吗？怎么它还记得前辈呀？” 刘星耷拉下眼皮半眯着眼看老牛：“……你关注的重点是不是有点奇怪？” 老牛不明就里地扭头看无口君：“哪里奇怪了？” 无口君很快答道：“他只是想说你很萌。” “……”绝！对！不！是！ “我不萌的，我很猛，猛男，”老牛抬手挤出了现实里手臂上绝对没有的二头肌，冲刘星傻笑，“不过小星星前辈你也太小气了，反正已经到我们手上了，小莫还是畅游CEO，就当做是他送我们的也可以嘛。” 老牛说得很对——的确，这本来就是一件小事，只要无视就可以相安无事。这之前刘星也没少见过夏总走狗屎运，每一次他都是抱着替夏总开心的心态去看待的，只不过这一次……更多的是复杂。 他纠结的点在于……这款游戏就像他的孩子一样，是他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宝贝。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没办法接受因为人工智能擅自篡改而导致的错误。表面上看是小问题，可是背后还有技术人员没有彻底清除记忆库、更精确地设定人工智能权限等问题。 总之这一次，他是铁了心要和夏总杠上了。 “签不签？” “签！我签！妈蛋你给我卖身契我都签！”夏总一看玩得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反正我对这种东西没兴趣，不过要等我有空再说，你可以给我邮过来，签好我给你邮回去……你要有空干脆就直接过来算了。” “看情况，”刘星瞥了一眼老牛和无口君，在片刻的停顿后抓起了夏总的手，“宝贝你们接着钓鱼，我跟你们节操哥哥要办人生大事，先行告退了。” 老牛和无口君愣愣地看着两人离开，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要走到哪啊？离得够远了，就在这说吧。”夏总被刘星拖着走了一大段路后，终于忍不住开口。 刘星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公会成员后，问道：“你扒了小莫几层皮？” 夏总夸张地张大了嘴：“哈？” “小莫最近真是要逆天的节奏了，尤其是这几天，彬彬有礼见人就笑和颜悦色，一点架子都没有，要不是他自己呆在办公室里的时候还有那么点原来的样子，我真以为是另一个人了，简直可以说是脱胎换骨！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说！” 刘星重回岗位后，夏总就再没机会见到威尔莫特在人前的表现。至于在自己面前……流氓和无赖两个词就足以概括，刘星的惊讶他无法感同身受，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威尔莫特的确变了不少，大体上是朝好的方向改变……大体上是。 “那不是扒皮，是给他糊了一张名为装13的假脸皮。” 夏总这么一解答，刘星立刻恍然大悟：“这招好，不用完全改变，只要能做到人前人见人爱，人后咋样谁管他呢。不过还是有问题……他的动力源是什么？他爸是一个，但是肯定还有其他的东西。” “一针见血，佩服佩服。”夏总拱手做了个佩服的动作。 “少扯淡，赶紧说。” 本来夏总就没隐瞒的意思，既然刘星问到了，当然是直言不讳：“他现在住在我家，懂了没？” 这回轮到刘星张大嘴：“哈？” 夏总搂着刘星的肩膀笑嘻嘻地回道：“本王的魅力有多大，作为本王的后宫三千之一，爱妃你不是应该最了解吗？” 愣了好一会儿后，刘星才想起要回应：“不是吧……” 夏总点了点头：“是的。” “……”这个信息量过大了点…… “顺带一提他现在被我锁在了厕所里。” 刘星惊讶得把自己肺部的空气都用光了：“哈？” “他跟我玩羞耻play，我回敬他囚禁play。” “……” 夏总平时喜欢放嘴炮，十句话里面有九句在开玩笑，可当真话混在玩笑里，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刘星觉得自己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需要时间整理一下这个过大的信息量…… 刘星无语的样子让夏总很开心：“不用管他，我们接着聊，让我们彻夜长谈，畅想未来。” “你还是下线吧，我需要冷静……” 夏总笑眯眯地问道：“吃醋？” “吃惊……” 夏总故作惊讶状：“吃精？自给自足？” “……滚！” 夏总听话地滚出了游戏，浴室里有气无力的捶门声和刘星的火气让他心情大好，把揣着钱包就走到楼下一间小吃店吃了一份宵夜，等他酒足饭饱，带着给威尔莫特买的一笼小笼包和一笼蒸饺回家时，威尔莫特已经被锁了将近两个小时。 打开浴室门后，他看到了坐在浴缸边上不停打喷嚏的威尔莫特。 “你脑子有病？泡着不就好了，自动调节水温的。” 威尔莫特幽怨地抬头看夏总：“你好狠心……” 对此，夏总笑得菊花灿烂：“你刚才不是说，等你出来的时候，我要原谅你了？” “……”威尔莫特总感觉自己知道夏总接下来会说什么似的。 “所以，为了避免你洗得太快我还没消气，我决定锁住你自己选择消气的时机，你懂的。” “……”果然！ 夏总挽起袖子和裤腿，拿起莲蓬头打开了热水：“坐到浴缸里去。” 威尔莫特闻言乖乖地坐进了依旧温热的洗澡水里，心中对夏总的幽怨，此时也因为夏总一副要帮他洗澡的架势而烟消云散。 “我再说一遍，你说的那个决定我无法认同，你必须再慎重考虑。” 热水从头顶浇灌而下，威尔莫特不好开口说话，只能就这么默默地听夏总说。 “即使你没有断绝关系的念头，但不接受你家族的任何东西跟这个也没什么差别了。你要是苦习惯了倒还好说，可问题你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别闹小孩子脾气。”夏总这么说着，关掉开关开始给威尔莫特抹洗发水。 “做任何事情都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是聪明人的做法，我很赞同这个做法，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没有了水流的阻挠，威尔莫特终于可以畅所欲言，“不过也有一些事情是值得不计后果去拼一次的，没有赌博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我觉得你值得，所以我下注了。” 夏总故意加重了手指的力道，疼得威尔莫特龇牙咧嘴：“放屁。” 威尔莫特忍着疼，继续说道：“我们做的事哪一件不像恋人之间做的？拥抱，亲吻，爱抚，你现在还在帮我洗头……不管你承不承认，在我看来你就是缺一个借口，缺一个让你不计后果的理由。既然你不主动，那就由我来主动，这件事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会按我想的做。” 夏总忍不住给了威尔莫特的脑袋一巴掌：“这是生存之道，社会太残酷，你这个大少爷懂个屁人间疾苦。” “我就是不懂！被你说了之后我想了很多，发现爸在给我物质和精神上的爱不成正比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这样能让他心里好过一点，这一点你和爸倒是像，说白了就是自私。你就是觉得我为了你放弃了太多利益，你心里会不好过，才会不同意我的做法。” 夏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发现他没办法反驳——威尔莫特说的是对的。 大实话是他对威尔莫特的感情已经从好感上升到了喜欢，而且已经在往爱发展，即便双方没确定恋爱关系，也不代表他不需要对对方负责。 “我又没怪你……”见夏总没了动作，威尔莫特就自己动手开始洗头，“我会给你时间，但是我绝对忍不住要对你动手动脚，我想说的就这么多。” 夏总有些哭笑不得：“小盆友，你两个小时前不是这么说的。” “人本来就是矛盾的，”直到用水把脑袋上的泡沫都冲掉后，威尔莫特才回过身，深情款款而又认真地捧住了夏总的后脑勺，“所以为了让我的感冒不那么严重，我们来亲一个分散一下病毒吧。” 夏总勾起嘴角，闭上眼凑了过去。 “好啊。” 64.寿宴（上） 尽管分享了病毒，第二天威尔莫特还是感冒了。 当然，刚起床的时候，只是感觉到喉咙不太舒服的程度而已。洗漱完毕后他喝了两大杯饮用水，这种不适感就暂时被压了下去。在他意料外的是，夏总也起了个大早。 “你怎么也起这么早？”余光发现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夏总，威尔莫特停住了要将剩下的半杯水一饮而尽的动作，“我动静太大？” 夏总瞥了威尔莫特一眼，一副没睡醒的标准模样：“嗯？不是……你不是开车去上班么？我要找小星星签那个什么同意书，正好蹭你的车过去。” 威尔莫特闻言立刻将杯子放到了桌上，跟着夏总走进了浴室：“找小星星？同意书？” “嗯……昨天我们刷到小龙了，但是好像是人工智能擅自修改了程序，小星星说不算数，让我去签那个什么人工智能返还同意书？”夏总将牙刷塞进嘴里，拧好牙膏后打开了电动的开关，“记不踏清楚了，反憎就素要去畅游一趟。” 威尔莫特不假思索地回道：“你接着睡吧，我去跟他说。” 夏总关掉开关，两眼放光地看着威尔莫特：“从来没觉得你这么可靠过。” “……”他这是该觉得高兴还是该觉得不幸？ “路上小心。” 夏总倚在门边，满面笑容挥着手，欢送着即将要去上班的威尔莫特。 这样……是不是有点像送新婚丈夫出门的妻子？ 在经历了一瞬间的愣神，理智驱使威尔莫特停止了脑补，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鼻子——在确定没有什么可疑的温热液体从鼻子里流出来后，带着一张番茄脸下了楼。 就把夏总刚才的话当成是夸奖吧。 当然他也不会告诉夏总，他乐意帮忙，完全是不希望夏总跟刘星有过多不必要的接触。毕竟……即便是开玩笑，即便认识了很久，夏总和刘星也好过头了，这种关系在旁人看来早就超越一般朋友了……以后夏总只属于他一个人就好。 早晨的甜蜜的确有不错的效果，让威尔莫特一整个上午都精神抖擞，工作效率提高，逢人就笑，比吃了兴奋剂还管用。只不过到了下午，感冒的病毒就占了上风——他开始觉得手脚乏力，头晕发冷，也幸亏他早上的打鸡血状态让他提前完成了下午的大半工作，才不至于到延误工作的地步。 好不容易撑到了下班，威尔莫特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到车上，直奔医院——一个是因为他不希望把感冒传染给夏总，另一个是因为这副模样直接回去的话太过狼狈，他想在夏总面前保持一个相对美好的形象，这种病恹恹的形象显然不符合标准，因此他选择乖乖呆在医院打点滴。 等待的时间越长，人就越容易觉得无聊。他在认真地感受冰凉的药液在他的静脉流动将近半小时后，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开始观察周围和他一样打着点滴的病患。观察了一会儿后他发现了一个事实——不论大人小孩老人，每个病患身边都有亲朋好友的陪伴。 对于他来说，生病了一个人到医院打点滴，打完后回公司上班是家常便饭，他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空虚。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了夏总的笑脸，让他开始有些焦虑。 果然在这种时候，身边要是有他在就好了…… 威尔莫特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针指着六点四十二分。 他这么晚没回去，夏总怎么也不知道着急？ 威尔莫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拿出手机给夏总敲了一条短信，表情看起来就像被主人抛弃了的小狗一样无辜哀怨：我这么晚没回去，你就不知道要担心我？ 夏总的短信回得算快，十多分钟后有了回信：怎么？游戏中。 威尔莫特攥紧手机，直到指关节都发白，才松开：没什么，就是问问，你接着玩。 “我都生病了你还在打游戏”这种不满的感情他当然是有的，可在考虑到夏总有可能是正在打竞技场或者副本，为了回复他的短信特意下线，他的心情又好了许多——果然生病的人都有一颗玻璃心。 他甩了甩本来就晕的脑袋，晕的程度正好让他忘记了这些烦心事，他顺势闭上眼，静静等待无聊时间的流逝。原本满满的三瓶药水一点点减少，一瓶换一瓶，等他觉得自己精神了许多的时候，吊瓶里的药水已经所剩无几。 “以后想让别人关心你就记得把理由说清楚了，浪费我电话费。”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威尔莫特惊喜地回头，还没看清来人的相貌，就被对方弹晕了头。 “……电话费？”威尔莫特捂着额头缓了很久，皱着眉睁开眼后，一把抓住了夏总的手，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猜的。”然后还真特么让他给猜中了……夏总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把后半句话憋回了肚子里。 威尔莫特两眼放光地看着夏总：“心有灵犀！” 夏总淡定地指了指威尔莫特的手背：“你的大姨妈倒流了。” “……”威尔莫特默默地放下了插针的那只手。 夏总抬头看了一眼吊瓶，抬手招来了坐在附近的护士妹子，让她给威尔莫特拔针。这时威尔莫特才发现，夏总的气息有点急促，就像是刚运动完一样，胸脯随着呼吸此起彼伏，难道……夏总是因为担心他，一路狂奔过来的？ 由于距离上不太可能，威尔莫特只好换了种思维：“你怎么过来的？” “啊？”从公车站一路小跑过来的夏总处于暂时的脑缺氧状态，好一会儿才回味过来，“公车。” 威尔莫特的脸上瞬时笑出了一朵菊花：“哦，那么急干嘛？慢慢走我又不会跑。” “你别误会些有的没的，我只是怕你前脚开车走了我后脚才到，害我白跑一趟而已。” “我不误会，”此时威尔莫特除了想笑还是想笑，嘴角止不住上扬，“我脑补。” 护士妹子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往返几次后，也笑了起来，而且笑得意味深长：“摁着，别一会儿感冒好了又失血过多给送回来。” “……”这是在说他手背上的针孔还是怕他一激动鼻血流不停？ 威尔莫特不乐意地放开夏总的手，乖乖用棉签摁住了伤口，认真想着大陆的法律能不能告诅咒。 回程是夏总开的车，威尔莫特上车系好安全带坐稳后，就把满肚子待他解答的问题一股脑全倒了出来。鉴于问题的数量太多，威尔莫特又处于莫名的兴奋状态，夏总直接把一句无情的“闭嘴”甩到了威尔莫特脸上。不得已，威尔莫特只好作罢，乖乖躺在副驾驶座开始小憩。 等他们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刚进门威尔莫特就被夏总9连hit直接踹回了房间，最后以一个巴掌扇他到床上作为收尾，威尔莫特寿终正寝……咳，没死，不过委屈得他跟死了也没啥差别了。 “晚安。” 夏总这么说着，手便伸向了床头的开关，打算关灯离开房间。 “你真不打算回答我问题了？”威尔莫特将手伸出夏总替他掖好的被子，心情从惊喜直线降落回幽怨。 夏总没有停下关灯的动作，但放弃了马上离开房间的想法。他在黑暗中叹了口气，才开口说道：“收到你短信，简单地分析了一下，很快就可以得出你反常的信息。你的车和手机都有定位系统，打电话问一下你的秘书就能知道。妹子还顺口告诉我，你今天午睡时间特别长，会议上不断咳嗽，所以得到你地址后我就坐公车过去了，还有什么问题？” “有，”威尔莫特本来还想问问夏总是不是在担心他，可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些天来的经历……得寸进尺都没什么好下场，于是他吃一堑长一智，改变了话题，“我刚才睡过了，现在还不想睡，想跟你商量件事。” 夏总言简意赅地回道：“说。” “我还没想好要给二妈和狂霸拽送什么礼物……自从狂霸拽和二妈结婚后，两个人的生日一直都是一起过的，你说我是送一份好还是两份好？送什么好？” “在这之前请容许我问你个问题，”夏总眯着眼想了想刘星曾经透露给他的那个日期，却依旧记忆模糊，“还有几天到他们的寿宴？” “还有不到一个星期了……” “还有不到一个星期了……真他妈想抽死你，现在才想？我真心崇拜你！” 在黑暗中，威尔莫特也不怕夏总会看见他现在尴尬的表情：“就是因为太重视了……反而不知道送什么好……其实我已经苦恼了半个多月了……” “小伙子你真牛！就这样你还想得到认同，赶紧闭上眼睛做梦去吧！”挖苦归挖苦，夏总说完了讽刺的话后还是给出了有用的提议，“你们不是全大陆第一家研发出了全息网游的公司吗？那全息投影肯定很厉害，赶紧给你们技术部的人打个电话，问问用全息投影弄个小电影什么的可不可行，来不来得及，不是既有你的特色又无意间把你的功绩告诉大家了吗？” “我怎么没想到！宝贝我太爱你了！” 威尔莫特一激动，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抓起手机就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 通话期间，专业的名词从威尔莫特的嘴里连发，逼得夏总哈欠连连，几度要维持坐着的动作睡死过去。当威尔莫特发出一连串无意义的傻笑声，似乎再没有要打电话的势头时，夏总一看时间，已经接近十点。 “他们说还来得及……只要不做什么复杂的场景和人物……” 夏总又打了个哈欠，应付地回道：“是哦，那恭喜你赶上了。” 威尔莫特咧开嘴又是一阵傻笑：“宝贝，我现在就把故事写出来，你帮我看看。” “你慢慢写，我先睡一会儿，”夏总看威尔莫特兴奋地奔到桌上的电脑前，顺势躺在了空荡荡的床上，睡前还不忘提醒道：“如果你想写你自己的故事，记得不要把任何有可能毁你爸和二妈形象的情节加进去，要巧妙地避开，写一个只有你们才懂的故事……算了，等你写好我再详细说。” 被威尔莫特叫醒时，已经不知道是多少点。夏总揉着眼，强迫自己看完了他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故事，最后微笑了起来。 借着电脑屏幕的灯光，威尔莫特也能看到夏总的微笑，这个不明所以的微笑让他很是紧张——他没写搞笑故事啊，怎么夏总会笑成这样？ “怎么样，还行？”威尔莫特终于忍不住问道。 “嗯？”夏总转过脸，眼角和嘴角的笑意根本无法消退，“嗯，骚年好文采。” 这话让威尔莫特悬挂着的一颗心落回了原位：“那就好……” 夏总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保证，送到奥兹好骚年杯小学生梦幻作文大赛，一定能拿金奖。” “……” 65.寿宴（中） 生日礼物的准备工作如火如荼地开展着。 全体畅游员工都加入了为期六天的加班活动，作为动力源的不仅是威尔莫特开出的永久加薪，还有突然认真起来的威尔莫特——威尔莫特近期颇大的变化，让畅游全体员工对他的印象从讨人厌的富二代直接升华为亲民的好总监，这样的总监为了父亲和二妈的生日礼物如此劳神费心，作为手下的他们哪能冷眼旁观？ 又说回生日宴，鬼父的生日是在一个多月前，庆生宴也过了一次，不过那只是形式上的生日——由于鬼父在与威尔莫特二妈结婚后，坚持要和她同一天庆生，以表示他对她的爱，她拗不过他，只能提出：作为一家之主，他的寿宴还是要办的，走个形式过个场，尽可能只邀请亲友，凡是在这一天送礼的人都将被列入涅斯卡里家的黑名单之中。 威尔莫特的二妈表面看起来是嫁鸡随鸡的温柔娴淑女子，但骨子里还是有一股拗不过来的倔强，鬼父无奈之下只得同意，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明鬼父已经过了生日，这次的寿宴名义上还是两人生日的原因。只不过历时十数年后的今天，鬼父的形式寿宴也已经从当年只宴请数十名亲友的小型聚会，变成了现在两三百号人的大型派对。 只能说——想抱涅斯卡里家大腿的人真是不少，而这些人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 上次威尔莫特不但没表现好，还落得被鬼父数落“丢人”的下场，导致这一次他为了获得家族、鬼父的认同，功成身退，不得已进入了没有退路的尴尬局面。 不成功便成仁，说的就是现在威尔莫特的处境。 连续六天的加班让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为了完成这次全息投影的设置和投映，技术部几乎没有离开过公司，睡觉也是轮着来，每人只有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其余部门的人在完成自己分内工作后，就会负责当技术部的后勤，端茶倒水打下手，一些人甚至特意在晚上给他们送来宵夜，使得畅游进入了前所未有的上下齐心状态。 就在决战的前日，畅游众员工以“小心你就这么去寿宴会被人报警把你抓进动物园”为由，将这几天最拼、已经连续五天没合过眼的威尔莫特赶回了家，让他老实补眠去，这么一来，监督的工作就落到了夏总的身上。 这些天夏总每天都来，技术上他帮不上忙，但打打嘴炮缓和一下凝重的气氛、给大家买午餐晚餐宵夜这种事，对他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在夏总的插手下，威尔莫特当初那个让技术部成员嘴角抽搐的梦幻故事，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咳咳，是脱胎换骨。 寿宴这天，威尔莫特睡到自然醒，休息够了的他精神抖擞，连日熬夜的黑眼圈也消散得七七八八。梳洗完毕后，他带上特意为夏总定制的小礼服，直奔畅游总部。 这时，几乎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众人忙着将寿宴需要用到的器材搬上车，提前到会场进行布置。夏总打着哈欠走出技术部的办公室，和正好要走进来的威尔莫特撞了个正着。 威尔莫特扶住夏总，趁没人注意亲了一下他的鼻梁：“疼吗？” 夏总没什么精神，惜字如金地回道：“困。” “你先换好衣服，车上可以睡一阵，到了本宅可以到客房睡。” “换衣服？”夏总努力撑开眼睛看了看威尔莫特手上的小礼服，扯了扯自己的T恤，“我穿这个去就好了，反正只是工作人员。” 威尔莫特将礼服塞到夏总手中：“换上。” 夏总叹了口气：“知道了，宴会开始前会换上的，我们先过去布置会场吧。” 涅斯卡里家的寿宴一向是交由熟知夫人和老爷喜好的老管家准备的，而鬼父和二妈则趁着布置的这段时间外出置装、打扮、购买对方的生日礼物……做什么都好，总之在宴会开始前，他们是不会出现的。 这正好为他们布置会场安装器材提供了绝对不会暴露的安全时间。 老管家笑眯眯地看着大少爷指挥着自己的手下，将器材一个个藏在各处，转身走进了厨房，开始盯卫生和饮食的进度——宴厅……看起来不能动大手脚了呢，嚯嚯。 安装器材什么的夏总也帮不上忙，在帮着他们把器材搬到各个指定地点后，他被威尔莫特赶到了一楼的客房中。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就连客房的床都特别软，夏总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死了过去。 “宝贝，该起来了。” 夏总睡得迷迷糊糊，似乎听到了威尔莫特的声音，费力将眼睛撑开一条缝后，正好看到了威尔莫特俯身吻他的画面。 夏总抹了一把有点油腻的脸：“……几点了？” “足够你洗头洗脸洗澡，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接着睡，”威尔莫特微笑着用手掩住了鼻子，“不过记得进场前一定要刷牙。” 妈蛋谁刚起来口气是清新的啊…… 夏总坐起身，凑近了威尔莫特的脸，淡定地拉开了他的手张大嘴哈了好长一口气，然后下床走进了浴室，留下了一脸像吃了大便一样表情的威尔莫特。 真不愧是土豪，随便一间客房都有浴室——夏总边感慨边搓澡，等他洗完吹干头发换好衣服走到宴厅，正好赶上了鬼父发表完自己的感言。他熟门熟路地摸上了二楼，来到了畅游员工的集合地，看到了憔悴得像鬼一样的刘星，正抱着平板电脑抓紧时间熟悉台词。 “那么接下来，让我们进入……” 只听“啪”一声，所有灯光熄灭，会场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将主持人原本要说的话硬生生掐死在了主持人的喉咙里。 “慢、慢着。” 忽然几道聚光灯自头顶打落在人群中的一小片空地里，聚光灯中凭空冒出了一个包子，使得会场有些杂乱的议论声消停了下来。 夏总看了一眼站在麦克风前抖得像筛子一样、话都说不好的胖子，心底暗骂“难道技术部里的人都是无法与人交谈的技术宅”，抢过胖子手中的平板电脑一脚将他踹到了一边，果断夺取了他为包子配音的工作。 “老子来砸场的！”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在场宾客的一片哗然。 只见包子抬起脚，大摇大摆地走向了最中央的桌子，表情犹如胜仗的将军一般骄傲，惹得一些夫人小姐直呼“可爱”，谁都不记得去追究——包子为什么会这么大？为什么会有表情？为什么会有四肢？明明是虚构的东西，看起来却像真的一样。 “愚蠢的人类！桌子做这么高干什么？欺负本王腿短？” 包子皱着一张严肃脸，说着让人忍俊不禁的话，再加上夏总霸气侧漏的配音，已经几乎让在场所有女性沦陷——刚才还说自己是老子呢，这会升级成本王了，噗。 “你，愚蠢的人类，快将本王抱上桌。” 包子伸出小断手，指向了站在人群中的威尔莫特。威尔莫特当然不会拒绝，于是他迈着优雅的步伐，在众人“竟然有自己要求要上桌的食物”的讨论声中，按练习好的那样将包子放到了桌子上，一点也没让人看出这是全息投影的假象，就仿佛包子是一个真实会动的布偶一般。 “在场的愚民，你们已经被本王的包子战队所包围，如果不想有不必要的牺牲，就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乖乖听本王把话说完。” 包子这么说着，伸出手，开始……撕自己脸颊上的面皮送进自己嘴里，我嚼我嚼我嚼…… 噗，自给自足么…… 这一回不仅是在场的女性，连男性们也被包子逗笑，连声赞叹有意思。 “本王要说的，是一个火树银花金碧辉煌的故事……” 包子保持着咀嚼的动作，原地开始转圈，没一会儿就像个陀螺一样飞到了半空中，等在场的人能再次看清他的身影时，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包子，一个没了手脚的正常……一个没了手脚但还有五官的小包子。 “从前，有一个小包子，被一个大包子捡回了家。” 随着刘星读旁白的声音响起，会场一亮，在场的众人忽然置身于森林之中，背景是暖入人心的浅橘色，还有不少泡泡在飘荡，伸出手去触碰，竟然真的有肥皂泡破裂后冰凉的水感。 背景的转换，让他们几乎没人能逃出揉眼和目瞪口呆这两条道路，剩下的……都是幕后工作人员。 半空中，大包子一蹦一跳地向前跑，小包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它身后蹦跶着，看起来十分欢脱。这么蹦了数秒后，小包子的身后出现了两个更小的包子，它们学着小包子的动作，跟在小包子的身后蹦跶着。 “大包子有两个孩子，这两个小小包非常喜欢小包子，每天都要跟在它的身后当跟屁包，不让跟就又哭又脑，实在是让小包子头疼。” 会场里的所有人都仰着头，全神贯注地看着半空中的四个包子，期待着下文。 “头疼的不止小包子，还有大包子，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大包子决定将小包子送到森林的深处，去跟知识渊博的树精老先生学习，并下令：没有成为独当一面的包子时不许回来！” 会场里的众宾客开始有些紧张、担心小包子。王玫也担心，只不过她担心的目标比大家多了一个——她的丈夫。从刚才看下来，她已经能确定，这就是在说威尔莫特的故事了，尽管他隐藏的比较好，在场的人或许不会发觉，但涅斯卡里家的人多少会嗅出些味道来。 她的丈夫此时也和众人一样抬着头看包子，侧脸和平常一样冷，让她一时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心。 “小包子早已经将大包子当成了自己的长兄、父亲、导师……这样重要的存在，因此对大包子的决定提出了抗议。这是它第一次反抗大包子，然而收获的成果却微乎其微——它还是被送到了树精老先生的身边。” 会场的众人发出了失望的叹息声。 “小包子很快长成了大包子，由于这件事的打击，它变得蛮横、无礼、脾气暴躁、还爱端架子，这让它身边的人对它又惧又怕，慢慢疏远了它。” 会场的众人彻底失望了，甚至有些人轻声责骂小包子不争气，竟然受到挫折就变坏了，真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父母心。 “可它并没有就这样颓废下去，它的生命中出现了另一个包子，那个包子丝毫不惧怕它，也不嫌弃它，还细心地教导它许多之前它从未注意过的东西。很快它又从一个惹人厌的坏包子，变回了当初那个单纯的好包子，还是个懂礼貌的好包子，对不对？” 威尔莫特这么说着，走向了中间的桌子，站好定位后打了个响指，半空中的图像以及森林的背景消失，包子重新长出了四肢，跌坐在了餐桌上。 “你怎么会知道本王要讲的故事？” 威尔莫特笑着答道：“书城里两块钱一本的故事书里写着呢。” “……” 众人一片哄笑，让包子的白脸瞬间红透，恼羞成怒地吼叫起来。 “闭嘴！你竟然让本王丢尽了脸，本王要惩罚你！”包子声音刚落，一盏聚光灯就打在了餐桌了另一个位置上，在那里，有一个深色的木盒子，“本王要将你最见不得人的东西拿出来给大家看看，让大家知道你有多么的丢人！” 威尔莫特假惺惺地惊慌着：“不……” 包子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动了动手指，便有一团蓝色的光芒飞向了威尔莫特。那团光芒在围绕着威尔莫特飞了几圈后消失，与之相呼应的是，威尔莫特像机器人一样僵硬地动了起来，一步一顿来到了盒子旁边。 威尔莫特首先从盒子里拿出来的，是一张抽象得一逼的蜡笔画：“这是八岁时想要送给父亲的画，如果可以我想替您把它烧毁……” 威尔莫特可怜兮兮的表情逗乐了大家，鬼父却依旧是那副狂霸拽的嘴脸。 “这是九岁时候捏的石膏像，或许放在博物馆里能让大家以为真的有外星人……” “这是十岁的时候……” …… 威尔莫特将盒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像对方展示，每每解释完毕都能引起宾客们毫无恶意的笑声。在经过了长达五分钟的展示后，终于来到了今天的重头戏。 “这是我二十五岁，也就是今年，打算送给父亲和……母亲的礼物，我一直觉得很害羞，很别扭，没办法将这份礼物送出手。” 尽管威尔莫特稍稍停顿了一下，可王玫还是惊喜得捂住了嘴——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叫她二妈，而是母亲。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希望你们能收下，反正今天，我已经够丢人了，不在乎再多这一次……” 尽管威尔莫特这样自嘲，可在场没有人觉得这是丢人的表现，反而让他们了解到了他的另一面，甚至已经有不少小姐少爷倾心于他。 王玫看了一眼自己无动于衷的丈夫，当机立断走上前去，接过了威尔莫特手中的两个礼盒，并给了他一个拥抱。 威尔莫特附在王玫耳边小声说道：“我不会要求你忘了过去的事，但从今以后我会真心对你好，我从不是能拐弯抹角的人，你可以开始试着相信我。” 王玫不知怎的忽然就鼻子一酸：“把你泡奶茶的方法告诉我，我就考虑答应你。” 威尔莫特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地得到王玫的台阶，表情从惊讶到感动，最后还是微笑：“谢谢。” 两人分开后，才发现会场里响起了祝福的掌声，明明是妈和儿子拥抱，却弄得像情侣一样，让王玫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赶忙回到自己丈夫的身边。 威尔莫特远远地看着鬼父，发现鬼父也在看他。 他向鬼父展示了一个绝对不输给朝阳的璀璨微笑，微微欠身过后，转身走回了人群中。 66.寿宴（下） 威尔莫特导演的小剧场结束后，主持人机灵地接回了话茬，让流程接着走了下去。等到结束后，已经没几个人记得清包子的故事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故事了，大家都在讨论那些看起来像真实的森林和包子，是怎么做到的，只记得有一个恶意卖萌的包子，自给自足地撕自己脸颊上的面皮咀嚼……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融回人群后，威尔莫特找准时机，趁大家注意力都放在主持人身上的时候，偷偷摸回了二楼的大本营，看到自己的手下们正高兴地击掌，小声地欢呼着。 威尔莫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刘星面前，将自己的工资卡塞到了他手里：“卡里的钱大家随便用，开庆功宴什么的都可以，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 畅游众员工客气地说道“哪里哪里”，有没有回家的力气都还是个问题，更不要说是庆功宴了。当然，必须除去想高呼万岁的吃货胖子君，被众人捂住嘴，摁在地上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威尔莫特看场面混乱，没人注意他们，拽着夏总就跑。 “不呆到最后？”夏总冲身后惊呆忘记合上嘴的刘星挥挥手，被威尔莫特拽下了楼。 “想做的事情已经做完，再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威尔莫特停住下楼的脚步，回身亲了夏总的嘴一下，“比起这个，我更想听我期待已久的答案。” 夏总忽然尴尬地笑了起来，威尔莫特不解，便顺着夏总偷偷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了……仰着脑袋看他们的鬼父。 说不慌乱是假的，天知道为什么鬼父会抛下一大堆宾客突然离场，来到宴厅另一边这个楼梯下，难道是要来蹲点骂人？不管是什么，总之是被他看到了，解释肯定不管用，那就干脆不解释了。 威尔莫特做了一个深呼吸，不但没松手，反而牵着夏总下了楼，主动走到鬼父面前，似乎是想正面迎战。 “爸，生日快乐。” 鬼父深深地看了夏总和他们牵着的手两眼，问道：“不跟你二妈说了再走？” 这是威尔莫特记忆中，鬼父第一次挽留他。 从前的他或许会欣喜若狂，现在高兴的程度也不低，只不过最能让他高兴的事情，已经变成了夏总肯定的答案。因此面对鬼父隐晦的邀请，他当然是坚持自己的答案。 “我已经说过了比这更让她高兴的话。” 鬼父挑眉，双手背在身后：“哦？什么？” 威尔莫特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毫无畏惧地对上了鬼父的视线：“妈。” 鬼父冷哼一声：“投机取巧。” “也不失为促进关系发展的优良催化剂，”威尔莫特这么说着，意外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紧张，“我过了十多年没有任何人的生活，我有权利为自己争取回一个母亲，以及弟弟妹妹。” 威尔莫特没有提及自己，让鬼父很是意外：“所以你就随便找了个不入流的人安慰自己？幼稚。” 不入流的人，说的当然是夏总，鬼父的视线也透露出了这一点。 夏总倒是无所谓，就差没有用小指挖耳屎和鼻屎来证明自己的不屑了——当年找工作的时候他的低学历不知道让他遭受了多少白眼，玻璃心也曾碎了一地。不过还是那句话说得好，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不喜欢啃课本考不好也没什么，总有适合他呆的地方。 威尔莫特不怒反笑：“是啊，和我一样都是不入流的人，不是非常相配？” “你作为涅斯卡里家的长子，这么说的意思是，我们涅斯卡里家族是不入流的东西？” 鬼父说到这儿，终于给了威尔莫特反击的机会：“我的确是长子，但能取代我的人成千上万，您又何必与一个不成气候的废物扯上关系？” 鬼父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再说什么。 或许是无话可说，又或许是没找到好的借口反驳，更有可能是不想反驳，不过……管他呢！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允许我先行离开。” 鬼父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就这么看着威尔莫特牵着夏总，经过了他的身旁。夏总回头看了好几次，鬼父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仿佛一尊雕像，光打在鬼父的身上对比出了阴影，看起来有些沧桑。 两人一直线驱车回到家中，门才刚关上，夏总就被威尔莫特吻住。威尔莫特进，夏总只得退，不知不觉间两人就走到了沙发旁，夏总看不到身后，被沙发的扶手绊倒，给了威尔莫特将他压倒在沙发上的机会。 这个吻的时间很长，直到威尔莫特按耐不住，将手探进了夏总的衣服里，亲得大脑缺氧的夏总才想起要抬起膝盖抵在威尔莫特的要害处，胁迫他停下。此时的两人早已衣衫♂不整，夏总的一条腿甚至已经被威尔莫特架起，对方炙热的部分隔着两人的裤子，紧紧地贴着他的下♂身。 “不是说好了寿宴结束后给我答案？” 夏总指了指胸前被扯掉扣子而敞开的衬衣：“我还没给答案你就把我弄成这个样子了。” 不得已，威尔莫特只好直起身，顺手也将夏总拉了起来。 “……那你现在告诉我吧。” “在讨论这件事之前，我们必须先讨论另一件事，”夏总一手掐住了威尔莫特的双颊，笑得人畜无害，“你背后的狗头军师是谁？” 威尔莫特别开眼，心虚地回道：“……什么军师？” 夏总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些：“当然是给你出谋划策，教你怎么对付我的人了。” 威尔莫特将眼珠子甩到了另一边：“没、没有啊……全都是我自己想的……而且我也没有要对付你啊……” “小黄瓜？” “……” “我就知道，”夏总松开手，半眯眼看着威尔莫特，“她跟你说了什么，坦白从宽，不说实话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一看已经瞒不下去了，威尔莫特果断决定卖队友讨好夏总：“也、也没说什么……就是跟我说，心里想的什么都要跟你直说，不能总憋着，小心你哪一天烦了就不理我了，之类的……” “怪不得……”怪不得最近威尔莫特越来越没下限，一开始还以为是他模仿自己过了头的结果，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攻陷自己的手段之一。 夏总的确是容易对新鲜事物感兴趣，不过好奇心来的快去的也快，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从来不干。如果威尔莫特还像以前一样总憋着话不说，动不动就跟他玩傲娇，那他对威尔莫特的好感肯定会很快肖依殆尽，最后完全失去兴趣。 小黄瓜其实还说了不少，最让威尔莫特追捧的是生米煮成熟饭理论——先让对方成为你的人，就算对方没有要负责的意思，你黏着对方要求对方负责也不失为良策。只不过这个计谋容易惹人反感，必须要确定对方对你有意的情况下，才能使用。 当然，威尔莫特也不会蠢到主动将这个部分告诉夏总就是了…… “小黄瓜可以嘛，你也不赖。”停顿了数秒后，夏总重新堆起微笑，眉眼间写满了“慢慢收拾你们”的兴奋情绪。 装傻充愣已经用过了，那就只能装无辜推卸责任：“你也知道我对这种事一点经验都没有，她这么说的，我就照办了。我知道我不对，可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讨厌我。” “不会，我只是决定迟一点再给你回答，我需要认真重新考虑一遍。” 威尔莫特愣了几秒，才可怜兮兮地回道：“这事还有没有商量了……” 夏总站起身，一脚踩在了威尔莫特的命根子上，笑得眉眼上扬：“老规矩，求我。” “我求……” 没等威尔莫特把话说完，夏总抬脚就把威尔莫特踹倒在了沙发上，随即坐到了他的命根子上，惹得他发出了一声愉悦的气音——本来夏总踩得他就不重，力道甚至可以说是在调情，再加上这么一坐……他觉得自己快把持不住了。 “松开你的狗爪，不许碰我。”夏总拍开威尔莫特搭在自己腰测的双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表情复杂的威尔莫特，“你就这么想跟我在一起？” 威尔莫特咽了一口唾沫：“想。” 夏总抬了抬下巴：“你觉得你够了解我了？知道我的兴趣爱好喜欢的东西？” 威尔莫斩钉截铁地回道：“兴趣——折磨人，爱好——打游戏，喜欢的东西——我。” “你哪来的自信？”夏总轻笑了两声，“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那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威尔莫特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答道：“训练的时候？” “错！”夏总给了威尔莫特脑袋一下，“在你去救刘星的时候。” “那么早？”威尔莫特眉开眼笑，“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那个时候只是觉得你有点意思，谁知道是不是我错觉，现在看，估计……” “哇！”威尔莫特忽然大叫一声，冲夏总挤眉弄眼，“不如我们换个话题？” 夏总垂下眼帘，盯着威尔莫特：“我本来想说不是错觉的，既然你不想听，那就来聊聊你这些天干的蠢事吧。” 威尔莫特用手遮住脸，追悔莫及：“……宝贝我可以后悔吗？” “不可以。” “……” “也不需要。” 威尔莫特闻言，立刻移开了手掌看夏总。 “本来就是要说的，早或晚的问题而已，既然现在说到了，就继续说，”夏总歪着脑袋开始回想，“那个时候开始觉得你还有扭转的余地，后来陆续知道了你家里的事，也一直觉得，如果你愿意改变，鬼父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只不过连我也没想到的是，你的变化太大，太好，早就超过了我最初给你定的及格线。” 威尔莫特嬉皮笑脸地回道：“所以被我迷住了？” 夏总笑了笑：“是啊。” “那你什么时候准备答应我？”威尔莫特本来想抓住夏总的手，可想起夏总刚才凶狠的命令，又悻悻地缩了回去，“不过我要先说，不管你答不答应我，我都会缠着你，直到你同意为止。” 夏总还是笑，手搭在威尔莫特胸前，慢慢俯身靠近。 “那就在一起吧。” 不知道是夏总的吻威力太大，还是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威尔莫特一激动……就去♂了。 “……” 67.考验（上） 王玫看着桌上已经打开的礼盒，时而傻笑，时而发愁。 傻笑的原因是，礼盒里除了礼物，还有一张威尔莫特不小心夹在其中的备忘纸条，上面写着：获得好感的第一步，就是【划掉】让对方对我有好感【/划掉】，向对方示好，表明我没有恶意。 发愁的原因是礼物本人——畅游的产权转让合同。威尔莫特已经在甲方签字，乙方一栏是空着的，只等王玫签上自己的大名，畅游就从此易主，成为她名下的产业，同时她也将成为畅游最大的股东。 她是越来越搞不清楚威尔莫特这孩子究竟在想什么了…… 对她有敌意，是因为她占据了属于他母亲的位置，虽然她是在他母亲提出要和自己丈夫离婚后，才认识的丈夫并迅速发展了感情，不过……一些认真过了头的孩子是看不到这些的，她十分能理解，也从未怪罪过他。 对丈夫有敌意，是因为丈夫对他的冷落，而丈夫对他的冷落又多半是因为她——毕竟现在这个家的女主人是她，如果对前妻的孩子太好，会有没照顾到她和她的孩子们的嫌疑。然而对前妻的孩子过分冷淡，作为一个父亲也是失格的。她曾经说过丈夫，可丈夫不听。 对他的弟弟妹妹有敌意，是因为他们几乎抢走了他所有的父爱，尽管两个小家伙很无辜，无法控制丈夫对他们的宠爱，而且很喜欢他，但也不能阻止他负面情绪的滋长。 可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对她这么好，主动改善两人之间……甚至是五人之间的关系，还要打破之前那道他辛苦筑起保护自己的城墙，努力想要融入这个他十分不满的家庭…… 一切都太令人费解了，尽管威尔莫特肯这么做她很开心，可她还是觉得之前那个他更好懂，即使那个他非常讨厌她。 看来是需要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才能知道彼此的想法，以及彼此现在最应该做的事了。 这么想着，王玫拿起手机，拨通了威尔莫特的电话。 另一边，第二天一大清早，威尔莫特就到公司处理后事去了。 “你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脑子被门夹了？让我当CEO？” 威尔莫特点了点头：“对，就你，公告我已经发下去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代理行政总监。” “我说……”刘星扶着额头一脸沉重，“你脑子有病别带上我好吗？我一个进公司不到一年的新人，连跳三级从普通员工到产品经理已经是大破例了，你现在这么弄，光其他人的怨念光波和嫉妒光线就能弄死我了好吗？” “这我不管，我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有意见的话跟董事说，让他们投票把你撤了，或者你现在就递交辞呈，”威尔莫特笑了起来，拍了刘星的肩膀两下以示安慰，“当总监有什么不好？至少在这个位置上，你就能利用职位知道很多你想知道的事了。” 刘星一怔，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警惕地看着威尔莫特。 “放心，我知道的都是你说过的，只不过最近不用你说我也看得出来，你又多了一些想要知道的事，”威尔莫特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话说你警惕我干什么？我还想警惕你呢，以后没事不要来骚扰夏总了好吗？他跟你比跟我好多了，会让我很想掐死你你知道吗？当然，有事的话尽管来，不止他，我也很欢迎，我跟你大概是……朋友？” 刘星尴尬地笑了笑，重重地点头：“嗯。” “所以说朋友妻不可戏，你懂不？” “……” “还有，记得把我的工资卡还我。” “……” 威尔莫特双手抱胸，又从鼻子里出了一股气：“你吱一声行不？” “吱。” “……” “你和节操……来真的？”刘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要问。 “是啊，所以你可以放弃了，我们之间没有你可以插脚的缝隙。” 刘星实在是受不了威尔莫特每说一句话就要强调一次“你已经没机会了”，说得好像他死皮赖脸要当他们的小三一样……要当他也是正宫娘娘好吗？他才不稀罕。 “以前你是自大，现在你是自恋，唯一不变的是——说话不超过三句就让人想抽你两巴掌。” “……” 泄愤完毕，刘星觉得自己心情好了些，语气也不再幽怨：“祝你们能白头偕老，话说回来，你跟你们家那边说了吗？” 威尔莫特挑眉道：“已经跟二妈摊牌，等着她给狂霸拽吹枕边风即可大功告成……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突然辞掉总监的工作？” 刘星歪了歪脑袋：“我以为你吃饱了撑的又犯二了。” “……” “你真的进步不少，这么开你玩笑你也不生气了，”刘星嘿嘿笑了两声，“不过搞定完你们家的人还不算完，你不要忘了你还有节操家的人要搞定。节操最怕他们家老太太了，老太太虽然好客喜欢乖娃，不过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你要小心……等你要打老太太大魔王的时候，记得找克里斯汀娜要攻略，她也见过老太太，哄得老太太都快乐坏了。” 威尔莫特被刘星吓住，手无意识地放了下来：“……有那么恐怖？” 刘星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敢预言，等你要和老太太正面对抗的时候，节操一定会以世界末日即将到临为由，拒绝帮助你……最后你还是得孤军奋战，所以，有个卖得一手好萌的妹妹，是你三生有幸。” “我会尽力……” 刘星伸出一根手指摇晃着：“啧啧啧，尽力还不够，要知道老太太做梦都想着四代同堂，要想让她同意自己最宝贝的外孙跟一个男人结婚……不下苦功夫是不可能的，下了苦功夫也不一定能成功，你一定要竭尽全力。” 威尔莫特将脑袋歪向一边：“这就是你放弃夏总的原因？”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揍你……” “好吧，”威尔莫特考虑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你有没有……” 刘星连忙摆手：“别指望我，我可没办法帮你搞定大魔王。” “不是，我是说……”威尔莫特将手搭在刘星的双肩，语气和表情都无比认真，“你有没有把户口过到我和夏总的本子上当养子的想法？” “……”你真是够了！ 见刘星不说话，威尔莫特张了张嘴还想再劝，手机却不适时地响了起来。他轻轻皱起眉头，拿出手机发现来电是他二妈王玫的那一刻，眉间的皱纹被挤得更深了。 “妈。” 王玫在电话那头一愣，才回道：“你改口倒是挺快的……” “不喜欢？那您什么时候高兴听我再叫，不过要记得告诉我……照之前的叫就可以了吧？” 王玫在电话那头微笑起来：“喜欢，比阿姨和二妈好听多了，就这么叫，我只是一时不适应。” 威尔莫特在电话这边点头：“那我以后多叫。” “你现在有没有空？关于你昨天送我的礼物……我想跟你见面谈一下，”王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友善一些，末了又补上了一句，“你爸没在家，我觉得现在比较好，要是实在没空的话我出去吧。” 王玫提到礼物，又说要谈一谈，威尔莫特的心就被吊了起来——他不确定是鱼儿咬饵上钩了，还是鱼儿决定站在大鱼的阵营帮大鱼说话，忐忑不安是很正常的。 “没事，我现在过去。” 王玫沉默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昨天是不是又惹你爸生气了？我觉得他……昨晚脸色不是特别好……当然，你在宴会上的表现非常好，好多夫人都跟我夸奖了你，还说希望能把自家千金介绍给你认识呢。” 威尔莫特斟酌了一下，决定跟王玫摊牌，把昨晚被鬼父看见自己亲夏总，以及拌嘴这事大概说了一遍，对话的内容则被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不你先过来？给我点时间想一下我想表达的东西……”王玫既惊讶又觉得茅塞顿开，在威尔莫特看不到的电话那头独自苦恼着，“如果可以……我是说，你们都同意的话，把那位先生也带过来让我看看吧……不，我们一起聊聊。” 没想到王玫会提出让他带上夏总，威尔莫特也进入了短暂的沉默。 “嗯……我问问他，如果他不愿意的话就没办法了。” 和王玫说完“等会见”后，威尔莫特挂断了电话，看到了正用食指堵着自己耳朵的刘星。 “我有事先走了，以后关于夏总外婆的事……有问题我会打电话问你。” 刘星笑了起来：“嗯，别客气，你先忙。” 刘星离开后，威尔莫特立刻给夏总打了个电话，询问他对王玫的要求有什么想法。夏总的声音一听就知道还没睡醒，在为时不长的思考过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威尔莫特没想到夏总会答应，夏总这么一回应，就让他更不安了。 万一王玫当着自己的面，提出让夏总和自己分手怎么办…… 分手什么的……他才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们交往总共才不到一天啊！别说一天！连半天都不到好不好？ 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后，威尔莫特立刻驱车返家，接上夏总一起回到了涅斯卡里家本宅。他们到的时候，王玫已经吩咐管家准备好茶点，坐在大厅等待他们了。 王玫虽说不上是女强人，但好歹也是陪着鬼父见过大风大浪的女人了，在见到夏总的瞬间，她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一丝多余的情绪，只是堆起满脸笑容，友善地邀请他们上楼到自己的房间里，边喝茶吃糕点边慢慢谈。 待管家放置好茶点退出房门后，王玫才露出了有些苦恼又无奈的神色。 “你不给我介绍一下？”王玫看着夏总，笑意还留在脸上，所以此时的她看起来神色有些复杂。“我姓王，是你的白马王子的后妈，没有毒苹果，同志可以放心。” “阿姨真幽默，”夏总笑眯眯地回道，有分寸地轻捏了一下王玫的指尖，看起来就是个彬彬有礼的好骚年，“我是夏总，白马王子的白马王子，请多指教。” “既然你说请多指教，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王玫将威尔莫特给她的合同拿起，送至夏总面前，同时她也收敛起自己的笑意，严肃地看着他们，就像一个真正的母亲看着自己的两个宝贝儿子一样，“这件事你知道吗？” 夏总定睛看了一会儿合同，露出了和刚才的王玫一样无奈的笑。 “算是有跟我打过一次很含糊招呼。” 68.考验（中） 王玫深吸一口气，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也就是说你知道这件事，但没阻止他？” 夏总无奈的笑逐渐演变成了苦笑：“我觉得我阻止过了，至于效果……就如阿姨看到的一样。” 王玫将合同拍回了桌上，优雅地落座：“你知不知道他很有可能因为这次冲动惹怒他的父亲，从此再没有踏进这个家门的机会？” 夏总从善如流地回道：“这一点我很清楚，也是出于这一点考虑规劝过他，事实上我们……不，我单方面还没有要结婚的打算，至于他怎么想，我觉得还没到问的时候，也就没问。” 王玫瞪大了眼睛看夏总：“还没有要结婚的打算？” 威尔莫特连忙回道：“我也觉得还没到这个地步，但如果他有这个想法，我会立刻同意。” 我的老天爷啊…… 王玫头疼地轻敲着自己的太阳穴——她原本以为，他们至少已经是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才会有这样不顾一切的决定。现在这么听来，对方还没有要结婚的意思？那也就是说，威尔莫特根本就是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沉思片刻，王玫决定将矛头指向夏总。 “你不觉得这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王玫重重地叩击着躺在桌上的合同，“如果你不想……不，如果你无法对他的未来负责，你就应该竭尽全力阻止他，否则你一样需要和他一起背负这个行动的后果，作为一个成年人，难道你不该有这样的自觉？” 尽管这是威尔莫特擅自作出的决定，但不可否认的是，夏总的确被威尔莫特在浴室里说的那番话打动，原本坚定的心重新开始摇摆不定，才会造就现在的结果。 “是我的疏忽，如果可以，请给我弥补的机会。”夏总低眉顺目，摆出他可以给出的最低姿态。 王玫目不转睛地盯着夏总：“叫你们过来就是还有补救的机会，我只是没想到你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竟然还会做出这么不经大脑的事情来。” 夏总笑了笑道：“阿姨您说得对，这件事我们的确没有处理好，我表示……非常抱歉。” 威尔莫特不悦地皱眉：“你不要这么说他。” 王玫有些机械化地转动脖子看向威尔莫特：“本来我没什么立场说你，不过既然你不希望我说他，那我就说你好了？” 威尔莫特点了点头，随即又摇起头来：“你有这个立场。” 王玫拿起桌上还温热的红茶咁了一口，才悠悠说道：“我认为你配不上夏先生。” “……” “这些年跟你父亲在商界打拼，见过的人不少，自认为没有识才的眼光，也有看人的眼光了。我一直不解你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你在短期发生了这么多良好的变化，现在总算是知道了，”王玫深深地看了威尔莫特一眼，“你用你的演技蒙骗了我。” 威尔莫特全身一僵，嘴张开又合上，好半天才憋出几个字来：“我不是骗你……” “当然，这件事也有我的责任，如果不是我心底期待你的改变，在看到你的改变后，就不会轻易去相信，是我太不注意了，”说着，王玫将茶杯放回了桌上，“关于这件事，我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我想说的，是通过你送礼和今天的表现，让我找到了你能变化如此之大如此之好的原因，同时也暴露出一件事——你的确没有和夏先生在一起的资格。” 威尔莫特攥紧拳头，一言不发。 王玫将手支在桌上，手轻轻撑着下巴，好笑地看着威尔莫特：“让我猜猜看，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是在找借口让你们分开？为了该死的涅斯卡里家的未来？” “……” 王玫嘴角的弧度加深：“你的表情……很有趣，看来我是猜对了？” 夏总也笑：“阿姨，小朋友经不起调戏，要哭的。” “……” “我可没有调戏儿子的奇怪嗜好，”王玫无奈地扁了扁嘴，看起来像个孩子，“先回到主题上来……我这么说绝对不是为了拆散你们，而是发自真心。如果我希望你好，我会支持你们，希望你们过得好。如果我不希望你好，我同样也会支持你们，还会希望夏先生把你带走，走得越远越好，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也不想再多解释什么了，我相信你冷静过后会明白的。” 威尔莫特闭上眼想了很久：“……是。” 王玫边把玩着茶杯边继续说道：“会让我有这个想法的原因也很简单，你太不成熟，做事未经深思熟虑就开始行动，有行动力是好事，但有些事还是多想想的好。我把责任全推到夏先生身上，是因为我觉得没有教育你的立场，只能杀鸡儆猴。对此夏先生的表现……不，从我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非常完美。如果你们坚持要在一起，总有一天你会拖夏先生的后腿。” “……” 王玫笑着问威尔莫特，眼睛看的却是夏总：“害怕被夏先生抛弃吗？” 笑容一瞬间从夏总脸上消失，但下一秒，又重新浮现了比之前更璀璨的微笑。 “怕……” “那就做个选择吧，”王玫盯了夏总好一会儿，才将脸偏回威尔莫特所在的方向，“第一个，长痛不如短痛，现在立刻切断与夏总先生的关系，利用家族的力量找一个适合你的对象，不要害人害己。” “……” “是不想选还是需要考虑的时间？”王玫眯起眼，仔细地观察着威尔莫特的神情，“第二个，请一直在一起，至少在一年内，做到表面上看起来很好的地步。你把畅游给我的意思，除了讨好我之外的另一个原因，是想从你父亲的阴影里走出来独立了吧？” 威尔莫特勉强拉扯了一下嘴角：“嗯……” “那就独立给我看，找到一份工作，把工作做好，生活过好。我的要求不高，只有一年，如果连这样都做不到，我将竭尽全力阻止你拖累夏先生，”王玫重新拿起在桌子上躺了很久的合同，“这个我暂时替你保管，如果你失败了，我会还给你，你可以自己再做选择。如果你成功了，我会如你所愿签上自己的名字，收了你的贿赂，从此不再为难你们。” “……我知道了。”威尔莫特有些沮丧地低下头去。 “死小孩。” 威尔莫特不可置信地抬头，发现刚才听到的似乎并不是幻听，而是真的从王玫嘴里说出来的。 “真是作死，要么是不回答，要么是回答得有气无力、惜字如金，你这让不是会让我看起来很像一个啰嗦的死老太婆吗？”王玫瞪着威尔莫特，气不打一处来。 “我没有这个意思……”威尔莫特说了这么一句，就停了下来，数秒后像反应过来似的突然又接道：“我的意思是说我是死小孩我作死我就是被打击到了但是你不是死老太婆我也不会一直被打击下去总而言之我会振作请你放心。” 王玫愣了好久，才想起来要笑：“你肺活量真好……” “人类总是能爆发不可预知的潜力……” “你的确有这个潜力，”王玫微笑着看再次惊讶起来的威尔莫特，“畅游你打理得很好，说实话，我不希望你走，因为这样落在你父亲身上的担子就会又多了一个，有没有折中案？比如……由我重新任命你为畅游的CEO？” 威尔莫特摇了摇头：“CEO已经通过董事会议进行了更改，短期内再次变动会使公司上下浮躁不安，最好是不要。”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最后再让我说一句——”王玫双手盖在大腿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她恢复到了最初那个优雅的贵妇人形象，“其实要传宗接代和继承祖业还有你的弟弟妹妹……这件事我就先帮你压下来了。” 威尔莫特皱着眉头，一副没听明白的呆样。 夏总忙不迭一巴掌打在了威尔莫特的屁股上：“还不快谢谢阿姨。” 威尔莫特不明所以，但夏总说了，他就照做：“谢谢妈！” 走出威尔莫特本家大门后，夏总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想将身上压抑的低气压舒展掉，却发现身边的空气依旧有些阴冷。不得已，他只好回过身，面对身后那个低气压制造源——威尔莫特。 “有这么打击人吗？”夏总重重地拍了两下威尔莫特的背部，“都是大人了，人家说两句就被打击得不成样是怎样？玻璃心？” 一直埋头沉思的威尔莫特闻言抬起头：“……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会这样？” 夏总微笑，挑眉，一句话没说，但想表达的不言而喻。 “你说得对，我就是对人间疾苦人情世故屁都不懂的大少爷，连一件事都处理不好，还妄想能和你在一起……她说得也对，我就是配不上你。我用你教我的方法获得了不少认可，今天发生的事就是得意忘形的恶果，我竟然直到刚才才觉悟。” 夏总手指蓄力，弹向威尔莫特的额头：“在奇怪的地方想太多，你该把你的脑细胞用在对的地方。” 威尔莫特顾不上生疼的额头，趁机抓住夏总的手：“你为什么不怪我？” “没有必要，就像你说的，她说得对，这件事我也要为没有劝住你负责，被说两句也是应该的，没有生气的必要更没有怪谁害我被骂的必要，”夏总顺势将两人紧握的手收回面前，轻吻了一下威尔莫特的手背，“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那么听她的话，不是应该很讨厌她？” 威尔莫特毫不犹豫地回道：“想通了就知道她是个好人。” “我还以为在这个家里你只喜欢你亲妈。” “说不定二妈要比她好多了——仔细想想就知道，把自己的小孩送回前夫身边，自己跟新欢拍拍屁股就走人，不论是真心为我好还是不想要我这个拖油瓶，都不会是什么好人，”威尔莫特慢慢收紧握着夏总的手，“至于我为什么没有恨过她……那是因为至少她和那个男人对我是温柔的，让我在这个家得不到温暖的时候，还有一些甜美的回忆可以取暖。” 夏总抽回手，一巴掌抽在威尔莫特脑袋上：“妈蛋，听不下去了，地上我掉的鸡皮疙瘩捡起来都能炒一碟宫保鸡丁了好吗？真是中二病没药医。” “……” 两人上车坐稳后，威尔莫特忽然想起他还没问夏总，王玫最后说的那番他听不懂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侧头正想问，却发现夏总正专注地翻着一本杂志。 “你在干什么？” “找工作啊，”夏总点了点杂志上的招聘信息，“不工作你养我？” 威尔莫特很想说他养，可他发现自己现在完全没有这个能力，也就失去了说的底气。 “……我也会一起找的，找到了我养你。” “那你快找，我等着好吃懒做，”夏总这么说着，又重新将注意力投到了招聘信息上，“话说你这车不用还？看起来就贵。” 威尔莫特考虑了一会儿才回道：“也是，虽然是用他们给我发的工资买的，不过既然要做就做彻底一点，下次开回去还了吧。” 夏总头也不抬地回道：“你先打电话问你妈，我觉得你还了她会生气，到时候你要再死一次也要再中一次流弹。” “好，对了，今天她最后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威尔莫特边问边扭转着方向盘。 夏总终于舍得抬起头看威尔莫特：“你是真不懂？” “……不懂。” 夏总叹了口气：“意思就是你不要有顾虑，想做就去拼一把。她把这事压下来，就是没打算告诉你爸的意思，至少保证你拼失败的时候还有家可回，不至于人财两空。反之拼成功了真打算离开这个家的时候，也有你弟弟妹妹当垫背。” “……” 这之后，威尔莫特就没再接话，一路沉默到了夏总的小区。 夏总下车后，捧着杂志上了楼，完全没注意到威尔莫特根本没下车。直至确认夏总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时，威尔莫特才拿出手机，翻到一个电话后拨打了出去。 “……学长？”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给出了回应：“如果是小偷，请自觉向警察自首，争取宽大处理。如果是绑架想要赎金，请打到他家里。如果是想骗钱，我要告诉你个很不幸的消息——你挑中了他电话本里几百号人力最穷的一个。” “……我是本人。”威尔莫特很无语。 “……我也是本人。”电话那头的人也很无语。 “我记得你在高超集团工作？主管还是经理？我是说……你那边还有没有什么闲置的职位，我什么都愿意做。” “大哥你想骗人也把电话主人的背景查清楚再骗啊，你再这样我报警了啊，我说一不二，真报警了啊。” 威尔莫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此来缓解除了对夏总外，第一次低声下气的不适感。 “我现在到你公司去，见到人了你总该相信了吧？” “……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古代都有易容术你整个容能花几块钱？两块？” “少废话，现在给我准备好一份合同，我要去你们公司工作，有意见的你自己看着办。” 电话那头倒抽一口凉气：“……哎呀这不是小莫嘛，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 他以前做人究竟是有多失败啊混蛋！ 69.考验（下） 威尔莫特跟学长约在了高超集团旁的一家西餐厅见面，这个时间点店里没什么人，他走进去后一眼就看到了坐立难安的学长和……泰然自若的高弘文——那个游戏里找过夏总买小龙，现实里指责过他奖罚尺度的人。 惹人讨厌的人总是有他们独特的记忆点，让人想忘记都难。对于威尔莫特来说，高弘文就是这样的存在，即使只见过一次面，他也能在看到高弘文的瞬间立刻就记起他来。当然，对于高弘文来说，这条定理也是成立的。 “听说你要来我们高超集团工作？”看到威尔莫特走近，高弘文嘴角立刻勾出了嘲讽的弧度。 威尔莫特不气也不恼，拉开椅子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是啊。” “畅游要倒闭了来投靠老伙伴？”高弘文双手交握撑在桌子上：“在游戏里和现实里都受了你不少‘照、顾’，我很高兴你在有困难的时候能想到我。” 也很感谢你给了我羞辱你的机会——高弘文这样想着。 威尔莫特觉得很无语：“即将倒闭的时候找老伙伴的唯一目的是借钱，而不是跳槽。” 高弘文直勾勾地盯着威尔莫特一直笑：“谁知道你会不会想出先潜入内部之类的脑残方案呢？” 威尔莫特同情地看着高弘文：“抱歉，我忘记你以为全世界都跟你一个智商了。” 高弘文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跟我一样聪明吗？” 威尔莫特点了点头：“有梦想不是罪。” “……” 见面不到三分钟，高弘文和威尔莫特就打了一场口水仗。威尔莫特凭借着曾长时间近距离体验夏总的毒舌这一优势，学以致用，较好地体现出了嘲讽技能的实践应用和嘴炮的精髓，在此次战役中小胜一筹。 威尔莫特是说得爽快了，但别人就郁闷了，尤其是学长。 他和威尔莫特认识是在大学，当时是作为教师小助手对学弟妹进行实训培训，被分配到的正好就是威尔莫特所在的那一组。威尔莫特仅用了不到半天时间就让他领略到了什么叫银威，实训的过程中一直是他这个不需要被训的人在跑腿、干活、写报告。 当年的事情不提也罢，对于自己的学弟，他还是有私心的，尤其是这个当年害苦了他的高傲大少爷学弟，竟然愿意为了一份闲置的工作求他？就冲着消了当年怨气的这一点，他就决定要帮威尔莫特到底了。 只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不单是威尔莫特，还有自家BOSS高弘文。 毕竟他只是个主管，还不是人事部主管，要收人怎么也得跟经理知会一声。他去找经理的时候，正巧碰见高弘文通知经理到外市参加一个紧急会议的画面，经理忙着准备资料没空理他，高弘文就顺口问了句什么事，于是……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不要问他为什么问什么事就能让高弘文套出要来的是威尔莫特！ 他什么都不知道！ 谁说他就跟谁急！ …… 他也不是故意的呀…… 谁知道自家BOSS和自己学弟早已因为公事私事积怨已深了呀…… 知道的话他也不会说了呀对吧……对吧对吧…… 越想越觉得自己冤，学长委屈地冲威尔莫特眨了两下眼睛，以示自己是灰常无辜的。 威尔莫特瞥了学长一眼：“想挖眼屎就动手，光眨没有用的。” “……” “都已经当不成大少爷了，眼睛还长在头顶上？不太好吧。” 威尔莫特平静地接下了高弘文的第二波嘲讽：“我没有。” 高弘文靠回椅背上，歪了歪脑袋：“以为我们高超集团是随时都有闲职放置闲人的公司，不是足够眼高于顶了？” “我会工作的。” 威尔莫特回答得很认真，可不见得对方就有要认真回应的必要。 高弘文轻笑了几声才回道：“做什么？发大少爷脾气？炒我员工鱿鱼扣我员工薪水？” “要做那么多事？”威尔莫特故作茫然地瞪大了眼睛，“我还以为能气死你就够了。” “……” 一看自家BOSS脸色不太对，学长立刻插话，强迫他们直接结束了口水战第二回合，进入中场休息时间：“小莫你这样不对，呃，我是说……你是来求职的，态度要好点……嗯……其实我这个学弟很优秀的，就是有点不懂事，要不BOSS您给个机会？我保证我会手把手教他，不会让人家以为高超是养闲人的地方的。” 高弘文横了学长一眼：“他犯错你替他受罚？还是连带责任一起受罚？包括辞退你们？” “……” 学长以“今天天气真好啊”的感慨神情抬起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中场休息结束。 高弘文调整了一下情绪，重新微笑起来：“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吧。” “我觉得我已经说过了……算了……那我就再说清楚一点——我什么都会做的，我很需要这份工作，希望你给我这个机会。” 威尔莫特明显的低声下气让高弘文萌生出想大吼一声“把你的假面具撕下来”的冲动，只可惜威尔莫特接下来说的话，很快又让他重新相信，坐在他对面的是威尔莫特本人没有错。 “当然，我这只是就近原则，能找关系就找关系，能裙带就裙带，如果你得寸进尺……我好像说了什么多余的话，你就当没听到……只要知道我没有非在高超工作不可的需要就可以了，嗯，我说完了。” 眼看即将上钩的鱼儿要跑，高弘文只得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私心，以大局为重。 “把你所知道的所！有！有关全息网游的东西全部告诉我，不要说一份闲职，经理都可以给你。” 威尔莫特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么明显的陷阱傻子才会跳进去。 用他所知道的所有信息去换一份月薪上万……还不一定上万的工作？开玩笑……如果把这些信息高价卖给畅游的其他竞争对手，随随便便就能讹他们个数十上百万，还不用担心有人想找借口炒他鱿鱼，耍无赖不给钱什么的，这种不用算都知道要亏的帐他才不买。 不过…… “嗯……”威尔莫特假装犹豫了一会儿，“好吧。” 在来之前，高弘文找人打探了一下威尔莫特和畅游的近况，希望能找出他突然要到高超工作的原因。就在刚才，高弘文的下属给他打了个汇报电话——具体原因还不太清楚，不过清楚的是威尔莫特的确已经辞去了行政总监的职位，新上任的总监是由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刘星，不排除还有他在幕后操作畅游的可能。 威尔莫特在家族中是不受重视的长子——这是业界都知道的事。既然他还有指定继任的权利，就证明威尔莫特并不是和家人闹翻，被家族逼下台的。那么可以想到的可能性中最大的，就是威尔莫特想得到家族的重视却脑抽，所以主动辞职，打算以“我在别的地方一样能凭实力混得很好”，来证明自己并不是依靠家族帮助才坐上总监椅子的废物。 如果是这样，那么赶快找到一份工作就是威尔莫特当下最主要的任务。如果能好好利用这次机会，撒出工作这一诱饵让威尔莫特这条大鱼上钩，将游戏开发的软件程序等资料一并拿到手，那么畅游垄断市场的局面会很快结束，自家企业很快也能在全息网游这个部分分一杯羹，何乐而不为？ 威尔莫特的回答让高弘文欣喜若狂，只不过为了防止自己的目的暴露得太明显，再高兴他也得忍着：“嗯，你说吧。” 威尔莫特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却又皱着眉头停了下来。 生怕威尔莫特反悔，高弘文很快追问道：“怎么？” “我怕你骗我。” 高弘文笑得有些僵硬：“……怎么会？” 威尔莫特低下脑袋，抬眼偷偷看着高弘文：“万一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了，你拿了好处直接找个莫名其妙的借口把我开除了怎么办？” 高弘文强压下心底的焦急，好声好气地劝说着：“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威尔莫特考虑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不行，还是先签合同吧，一定要在合同上加上不能开除我之类的标注，保障好我的权益我才说。” “行，我现在马上打电话让他们准备合同……”高弘文没想太多，拿出电话就开始翻联系人电话，可翻着翻着，动作就慢了下来，“等等……你计算机能力是几等？” 威尔莫特装傻充愣：“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一般人的计算机能力是C等，据我所知，你们这款游戏是由SS团队研制开发出来的，想看懂全息网游的程序至少需要S吧？或者是A？你是几等？” 威尔莫特定定看了高弘文十数秒后，将眼珠子和嘴都丢向了右边，不爽地咋舌。 “啧，关键时刻智商竟然上线了。” “……” “实话说，我一开始就没有要告诉你的打算，既然已经瞒不下去，那我坐在这里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威尔莫特边说边站起身来，“畅游就像我的孩子，我就算没有一把屎一把尿把它带大，至少也替他请了最好的保姆和奶妈，还有老师和保镖，你是哪来的自信认为我会卖掉自己的孩子？所以……我先走一步，失陪了。” 高弘文不死心，叫住了威尔莫特：“如果我没有提出疑问，顺利和你签约，你打算告诉我的信息是什么？” 威尔莫特没有回身，只是微微偏过头，笑得很开心。 “我知道的信息就是——那些东西我都看不懂。” “……” 身后没有反应，反而让威尔莫特心情愉悦：“顺带一提我的计算机能力是C等，那些编程代码在我看来就像是文科生看数学题一样，不需要我解释了吧？” “……” 仔细想想，自己的反骗计划没有成功，不但没找到工作，还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去和高弘文打嘴炮，应该是很沮丧的。 所以……威尔莫特坐进车子后，突然就不高兴了。 大少爷不高兴了，后果很严重。 于是威尔莫特给自己和夏总各买了一件睡衣，不高兴地回家了。 才刚进家门夏总就向他报告了自己已经找到工作的好消息，这就让他更不高兴了。 所以……他不高兴地将睡衣怒摔在夏总身上，要求夏总立刻穿上。 “妈蛋你果然有这种嗜好……” 夏总拿着从袋子里翻出来的乳牛装和兔子装连身睡衣，看威尔莫特的眼神非常微妙。 威尔莫特双手抱胸，抬下巴撇脑袋：“我不高兴了，我也去找工作了，我就没成功，凭什么只有你成功了？现在立刻给我穿上，不然我就生气！” 夏总抽搐着嘴角：“如果你只是为了让我穿这种睡衣故意做出这种样子，那我必须告诉你——你的演技弱！爆！了！” “……我错了。”一看自己邪恶的念头一眼就被看穿，威尔莫特立刻采取了轻轻抱住夏总，将下巴搁在夏总肩膀上轻声软语的讨饶政策。 “我很想说在我面前不用装……”夏总笑了笑，手摸上了威尔莫特的后脑勺，“不过这个方法挺好的，下次不管是真不高兴还是假不高兴，有什么都可以搀和在一起直接说出来了，不用憋在心里，我也能知道你的想法。” 威尔莫特一听，将脸埋进了夏总的肩窝：“自尊心太强真是太抱歉了。” 夏总忍不住笑出声来：“嗯，不过……我喜欢就好。” 闻言，威尔莫特立刻收紧了圈住夏总的手臂，接话的声音闷闷的：“明天我还会出去找工作的。” “嗯。” “以后会很累。” “是吧。” “所以今晚可以吗？” “……” 70.回报（上） 挤死了…… 又好困…… 地铁是设计者用来毁灭世界的东西吗…… 威尔莫特站在人挤人的地铁里，思绪万千。 早些时间他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小公司跑业务。当然，他一开始并不是冲着销售去的，而是营销经理，至于为什么变成了销售嘛……当然是因为没有经验了。虽然和预定的目标不太一样，但接连几天求职碰壁已经让他的自信心被打击得所剩无几，对现在的他来说，能得到一份工作就已经是要谢天谢地的事情了。 用之前当总监的工资买的车子也闲置在了夏总家小区的地下停车场，王玫的意思是让他留着，平时可以代步，但工作的时候最好不要用——要是让别人知道你开的车子比你们公司老总的还好，那你在这家公司里的定位就很微妙了，很有可能引发不必要的排挤或者谄媚。 他一开始也是同意王玫的想法的，只不过连续早起，步行到附近的地铁站乘坐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地铁后，娇生惯养的大少爷终于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抱怨了起来。不过他也就是心里想想，绝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不希望自己再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尤其是夏总。他可以没有养夏总的能力，但绝不可以沦落到要夏总养的地步。 夏总前段时间也正式到工作单位的培训基地进行职业培训了，因为皮相较好，酒店安排给他的工作是前台接待相关工作。自从参加培训后，他就直接住在了员工宿舍，已经有大半个月没回过家，培训期究竟有多长，他也没跟威尔莫特提过，或许是忘记了……谁知道呢，总之是让我们的大少爷不开心了。 威尔莫特是为了和夏总在一起，才甘愿放下自己的身份背景受苦的，可这种回到家只能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最想见的人却见不到的苦闷，让他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为了什么在努力。 希望过了培训期能有多一点在一起的时间。 威尔莫特在心底默念了这句话数遍，也不知道在向谁祷告，只是觉得这样做能让自己浮躁的心变得平静一些。 “你跟着老唐大半个月了，也该看出些门道来了吧？” 走进公司，将包放下的动作还没完成，威尔莫特就听到老板这样问自己。 门道……是说销售的门道？ “还行吧。” 威尔莫特这样回道，没好意思说老唐跑的那片区域都是他的老顾客了，见面打个招呼就可以直奔主题，根本没什么可以让他学的东西，非要说学到了什么的话……大概就是死皮赖脸了。 对于这个部分，威尔莫特很有自信——在两人还没开始工作前，他就经常对夏总进行这项学习工作的实践，即使说不上是得心应手，至少也是熟能生巧了。 老板将一张地图扔到了威尔莫特的办公桌上：“那今天你去圈起来的区域试试手吧，这片之前咱派人去过，一个单子都没谈成，你今天的目标就是三个单子，谈成了实习期结束，收你为正式员工，谈不成……那就抱歉了，我们小地方没有养闲人的闲钱。” 对方说得如此直白，让接受过夏总各种羞辱洗礼的威尔莫特也不由得愣了愣。也幸亏这段时间以来他没少受打击，伤人的话也听了不少，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抓起地图和包就走出了那个狭小的办公室。 他们公司主要是销售美容产品，要做的事就是上门把这些东西买给所有女性和小部分男性。他一开始觉得这片区域一个单子都没有，一定是业务员的问题，他看老唐就很轻松，一天下来最少十个单子，还一点儿也不累。 事与愿违的是，他很快就碰了钉子——这片区域里有两个小区，住着的大多是年纪已经大道根本不想用美容产品的大妈，和小到根本不需要用美容产品的娃娃，少数几个年轻人基本也都有了爱用的牌子，别说是三个单子，这还真是一个单子都谈不到的节奏。 该怎么办？ 威尔莫特拿着地图苦恼着，一天下来，只剩下最后这一栋楼还没问过了，如果再谈不成的话……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就要丢了。 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之际，参加了培训后就基本只靠短信联络的夏总竟然给他来了电话。 “哟，骚年，想你总哥我了吗？” 威尔莫特既高兴夏总的来电，又不高兴夏总一直不允许自己给他打电话，嘴角一直在上扬和下撇间反复，表情看着就让人想给他一耳光——你特么要笑就笑！憋着算什么？ “想了，爱妃。” “妈蛋，请称呼本王为陛下，”夏总在电话那头勾起嘴角，“你在干什么？” 威尔莫特心底泛起的甜蜜立刻被现实这盆冷水冲淡：“嗯……工作……不过快丢了……” “什么情况？你之前说是卖东西？推销？” 威尔莫特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让电话那头的夏总很想踹他两脚。 “不是跟你说了这个世界上的女性都是用来宠的吗？你推销东西的时候有没有用心啊？要让别人感受到你的爱啊骚年！要让世界充满爱啊骚年！” “……不懂，我只爱你，”威尔莫特不满地撇了撇嘴，“你的爱你的宠都分给女性了，那我一个大男人算什么……” “……妈蛋跟你说话真累……总之你给我记住了，该夸的就夸，该吓唬的就吓唬，该装神秘的就装神秘，实在不得要领就照着我平时的样子来，伸手不打笑脸人你懂不？总之笑就对了，你长得好看，身材也好，太太们会买账的。” 夏总的话威尔莫特明显只听进去了最后一句：“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完美啊？你老实说，你觊觎我多久了？” “你猜？话说……你要是连三个单子都搞不定你就别来见我了，我嫌你丢人。” 说完，夏总就挂断了电话，让威尔莫特愣在原地老半天。 强忍住想立刻冲到夏总身边抱住他，生怕他真的消失了的冲动，威尔莫特化恐惧为力量，制定了以色诱为中心，甜言蜜语为辅助的总体路线和方针，扯松了领带，脱掉了外套，卷起了袖子，解开了两颗衬衣纽扣后，坚定地敲开了第一扇大门。 一栋楼敲上去，再下来时，总共十八户人，除去没人在的三户，他谈成了九个单子。为了这喜人的成绩，他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被诸位中年妇女袭胸N次，趁机拍屁股N+1次，还被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人摸了小小莫好几次，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是来卖美容产品的！不是来卖身的好吗？麻烦你们不要那么自觉就动手动脚了好吗？ 夏总都还没摸过呢！你们凭什么摸？太过分了！ 虽然夏总不摸的原因是他没啥兴趣，不过这一点威尔莫特选择性无视了…… 公司那边听到他汇报的好消息也十分高兴，老板乐得脸一歪就告诉威尔莫特，他可以直接回家休息了，年轻人好好干，组织很看好他。 得到特赦令的威尔莫特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打算洗个澡就赶到夏总培训的地方给他个惊喜，顺便汇报自己的战绩。将近一个月见不到夏总已经足以逼疯他了，如果再因为这种奇怪的事害得夏总不理他了……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只不过打开门的瞬间，他以为他看到了幻觉——穿着兔子连身睡衣的夏总正好从浴室里走出来，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脑袋，边嘀咕着什么，似乎是在背东西。 “你……” “回来这么早？”夏总看到威尔莫特也挺惊讶的，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扯了扯身上的睡衣笑道：“穿着挺舒服的，就是穿在我身上这件事比较猎奇。” 威尔莫特把外套和包往沙发上一扔，门没关鞋没脱就冲过去抱住了夏总。 “宝贝我好想你……” “……知道了，你先去换鞋把门关上。” “我真的很想你……” “关门，换鞋，我不想再说一次。” “……” 威尔莫特一阵风一样奔向玄关，风驰电掣般完成了关门和换鞋的动作，又迅速原路返回重新抱住了夏总。 “我很想你……” 面对威尔莫特的第三次真情告白，夏总显得冷血无情：“其实我想说太黏着我的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准确说来是我觉得很烦。” “那你让我怎么办？”威尔莫特松开手，一阵无名火冲上头，小宇宙就爆发了，“我已经快一个月没见过你了，正常情况下是都会像你一样这么无动于衷？” 夏总揉了一把威尔莫特的脑袋：“我培训结束了，休息几天开始上班，以后都住家里。” 即便惹怒了威尔莫特，夏总也不慌不忙，仅凭一句话就让威尔莫特安分了下来。 “真的？” 夏总点头道：“真的。” “以后可以每天见面了？” “嗯……虽然我觉得每天见面也烦……” “……” 威尔莫特闻言立刻转身坐到沙发上，冷着脸怎么也不肯说话了。 夏总倒是因为威尔莫特被激怒笑得很开心：“别气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觉得你的表情有说服力？”威尔莫特横了夏总一眼。 “好吧，那你接着气，我是故意的，我最诚实了，只说实话，每天见面什么的最讨厌了！” “……”为什么他又有了一种被夏总逗着玩的感觉？ 威尔莫特久久不回话，逼得夏总直接把他推倒在了沙发上。 “小伙子还挺烈，看来你是希望本王尝一尝你身下的这朵娇花的滋味了。” “……” 71.回报（中） 威尔莫特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一天他工作累的要死，下班后一直线回家，打开门就看到了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夏总几乎全身赤裸，身上只穿着一条围裙，正背对着他在做晚饭。 威尔莫特贪婪地盯着夏总，下身很快有了反应——浑身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但看起来也不会只剩骨头，结实的屁股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修长的双腿是绝妙的线条，几乎没有体毛让他看起来更显白皙，男人的象征在两腿间若隐若现。 “宝贝，你回来啦？”像是察觉到了威尔莫特的存在感，夏总回身，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回来得正好，我刚做完最后一道菜。” 威尔莫特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用公文包挡住了自己撑起帐篷的下身：“辛苦你了……” “宝贝是要先吃饭？先洗澡？还是……”夏总放下锅铲，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威尔莫特，坏笑着用手移开了他的公文包，或急或缓、或轻或重地爱抚着他的下身，“要先享用我？” “……”妈的这个时候不行动就不是男人！ 威尔莫特将手上的东西一扔，直接将夏总扑倒在了木质的地板上，手便直接伸向了夏总的围裙里，惹得夏总忍不住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太心急了。” 威尔莫特俯身吻住夏总的唇，亲了好一会儿才回道：“你下面不也有反应了？” 夏总脸一红，抿住红肿的嘴唇别开脸：“我、我那是因为……因为看到你很开心……都是你害的……” “竟然还敢怪我？要不是你穿成这样诱惑我，我能这么心急？”威尔莫特撑起夏总的一条腿，拉开裤子上的拉链将早已肿胀得巨大的部位解放了出来，“看来我要好好惩罚你才行了。” 说罢，威尔莫特就挺身进入了夏总的身体，害得夏总忍不住发出了欢愉的声音。 由于夏总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主动，那之后，他们在地板上，沙发上，床上，浴室里，厨房里，阳台上……家里所有能相爱的地方都爱了一次，双方都满足得像上了天堂。 “这么玩也不醒……哈。” 醒？ 威尔莫特狐疑地看着精疲力竭而沉沉睡去的夏总——夏总明明睡了，可他为什么感觉刚才听到了夏总的声音？幻觉？ “好吧，我忘了你是抖M，获得快感的方法跟别人不一样。” 那个与夏总及其相似的声音又这么说道，随即威尔莫特的肋骨就像被棍子打断了一般钻心地疼，他龇牙咧嘴地坐了起来，却发现眼前的场景瞬间变了。 “起来了？” 威尔莫特呆呆地朝着声源看去，发现了侧躺在床上撑着脸的夏总，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啊……刚才那是梦啊。 威尔莫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些失落——他就说……夏总怎么可能那么主动，对他那么好……果然好事都只在梦里发生吗？哎，如果醒着的时候都是噩梦，那他宁愿一觉不醒了…… 他之所以会这么想，是事出有因的——昨天晚上被夏总用手铐铐住后，他是真被夏总用压力枪和电警棍玩弄了一番，那可是压力枪诶！电警棍诶！弄不好要死人的诶！虽然夏总把两样的威力都调到了最小才用的……但那也很疼啊！ 他看了看自己中招的位置，几乎都是淤青，随便擦碰一下都感觉会要了他的小命，真不知道昨天晚上他是怎么挺过来的……嗯？等等……这两个怎么特别小，还不疼？威尔莫特瞪着自己肩膀上的深红色印记百思不得其解。 “准备准备去上班吧，”夏总故意打了一下威尔莫特的淤青处，立刻让他面目狰狞，“疼？那也是你活该，不说昨天晚上，就冲着今早我叫你这么久也没醒，你就该。” “我没听到啊，你怎么叫的我？”威尔莫特有些委屈地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住——他穿的还是昨天那身乳牛装，由于被愤怒的夏总剪成了开裆裤，他的小兄弟小小莫正挺直着身体精神地站在他的下身。 不过这也是他身体健康的证明嘛——男人就是要晨勃！没有为什么！ “这样叫啊。”夏总坏笑着将手探进了被子里，上下套弄着威尔莫特的分身。 “唔。”威尔莫特被突如其来的快感袭击，一个没忍住发出了愉悦的轻呼——怪不得他会做春梦……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 “舒服吗？” 威尔莫特掀开被子，抓住了夏总的手将其固定在枕头上，翻身压住了夏总，两人高涨的情欲正好贴在一起，炙热得像是能把一切融化。 “我来帮你，你不要生气了。” 这么说完，威尔莫特单手就将两人的情欲包覆，不断做着活塞运动。 夏总抬起未被钳制住的左手，用指尖从威尔莫特的脖子沿着脊椎一路轻轻划下，随即将手覆盖在了威尔莫特的屁股上，又沿原路摸了回来，让威尔莫特不由得颤抖了起来，下意识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就像是回应他的动作一般，夏总重复着爱抚的动作，吻上了他厚实的胸膛，不断吮吸着，待夏总离开时，被亲的地方又多出了一个红印子。 威尔莫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问道：“我肩膀上的……” “我吸的，”夏总重重地拍了一下威尔莫特的屁股，笑得很开心，“你屁股上还有一个牙印。” “……宝贝你的兴趣太特殊了。” 夏总略带威胁地挑眉：“嗯？” “我是说……有个性，我喜欢。” “谁让你睡得像死猪一样怎么都叫不醒。”说着，夏总又是一巴掌巴在了威尔莫特的屁股上。 威尔莫特忍不住撑起身子回头去看，发现了两个若隐若现的巴掌印，和一个整齐的牙印子。 威尔莫特可怜兮兮地看着夏总：“怎么都在一边？要肿了……” 夏总指了指自己的分身：“我这里才肿了，快帮我消肿，不然就赶快滚去上班。” “我帮！我帮！最乐意为陛下效劳了！” 威尔莫特委屈而又开心地继续动起手来，垂着眼看夏总看得他一脸幸福。 不多时，两人都得到了解放。由于两人份的爱液都喷洒在了夏总身上，他理所当然地带上浴巾走进了浴室，可威尔莫特大清早的一身汗臭和爱液的腥味也没办法去上班，无奈之下，两人只好一起洗。 可洗着洗着，就出事了。 为了防止自己太禽兽，威尔莫特坐在浴缸的边上，是特意背对着夏总洗的。可浴室里有镜子，也只有一个莲蓬头，一来二去总是会看到，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做的那个春梦，下意识地看着夏总的身体将现实和梦境中的做了对比，竟然分毫不差。再那么一想梦境的内容……观察着观察着下身就钢铁男子汉了。 他也不太清楚现在究竟几点了，或者说上班迟到什么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再给夏总留下不好的印象了。于是他迅速将水温调低，直接用冷水对着自己那火热的部位，连自己想着夏总再安慰自己一次的念头都没有。 “想要？” 听到夏总这么问，威尔莫特像傻子一样回过头，张大了嘴：“啊？” 夏总单手叉腰，将重心放在左腿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威尔莫特：“想要就求我。” 这……这这这…… 夏总这么主动……真的不是他在做梦？ 见威尔莫特彻底没了反应，夏总疑惑地抬了一下眉，便走到威尔莫特身前，抬脚踩住了威尔莫特的分身：“说——主人，我恬不知耻地想要你。” 威尔莫特被这么一踩，才回过神来，随即又因为夏总的话觉得自己脸很热：“……主人……我恬不知耻地想要你……” “不要脸，让你说你就说？” 威尔莫特也觉得这么说有点过分，但对象是夏总，即使心里再不舒服，他也还是会照做：“我说过我都听你的。” “乖。” 夏总伸手将威尔莫特湿漉漉的头发往后一拨，顺手压了他的脑袋一下逼迫他仰起头，便俯身吻住了威尔莫特。 两人刚刷过牙，亲起来有一种奇妙的清凉和甜味，威尔莫特感觉自己的心像坐过山车一样因离心力而飞了起来，想紧紧地抱住夏总却又怕自己擅自的行为会引来责骂，则改为了伸手与夏总空闲的手食指交缠，紧紧握住。 夏总松开了对威尔莫特脑袋的控制，伸手轻轻捏住威尔莫特的分身抵在了自己的身下，深呼吸一口气后一鼓作气坐了下去，威尔莫特的分身便全部埋进了他的身体里。 威尔莫特因这份快感而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随即单手将夏总拦腰抱起，又用力地砸回自己的身上。由于夏总清洗过身体，这个动作很快衍生出了让人脸红的水声，威尔莫特主动松开了与夏总交缠的手，覆在夏总的分身上就是一阵熟练的手势动作。 他们面对面坐在一起，夏总坐在威尔莫特身上，空出来的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只好搂住威尔莫特的脑袋和脖子。虽然手和下身都很忙，但嘴还是空闲的，威尔莫特张开嘴，含住了正好就在他眼前的夏总的胸膛，灵活地转动舌头逗弄着他胸前的突起，惹得夏总的呼吸开始重而凌乱。 或许是因为受到的刺激是双重的，夏总首先获得了解放，然而身后冲击着他身体的动作却让他依旧有着强烈的快感。不需要再照顾夏总的分身后，威尔莫特立刻改为双手抓住了夏总的臀部，不断捧起砸下，成功地感受到了夏总因他适度地揉捏着他的臀部而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夏总的呼吸就越来越凌乱，最后忍不住咬住了他的耳朵。耳畔的瘙痒让他浑身打了个机灵，越发卖力地取悦着夏总。随着最后一声撞击声发出，威尔莫特的分身在夏总的身体里抽搐着喷出了相爱的证明，夏总以忍不住收缩肌肉作为回应，两人喘着粗气，默契地结束了第二次相爱。 威尔莫特抬头吸了夏总的嘴唇一下，深情而宠溺地看着夏总：“我爱你。” 夏总微微勾起嘴角，俯身向下吻住了威尔莫特。 “其实我也是。” 威尔莫特稍微考虑了一下，开始动手把自己扒光。 “你坐着我脱不了裤子。” 夏总都快被吓尿了：“……大哥，你也太奔放了吧？” 威尔莫特疑惑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给你生米煮成熟饭的机会，有什么不好？” “……你确定你没有说反主谓？” “切，暴露了吗？”威尔莫特遗憾地咋舌。 “……” 威尔莫特维持着被夏总压在沙发上的被动姿势，伸出手轻抚着夏总的脸颊：“我已经等不了了，我要尽早找个理由把你绑住。” 夏总无意识地勾起一边的嘴角：“即使我要把你办了？” “来吧，我们先大战三百回合。” “……” “少侠快动手。” 夏总扶着额头站起身：“一定是我说话的方式不对，今天就到这里，改天再说。” 威尔莫特坐起身，略失望地看着夏总回房的背影——他都已经积极到让出主动权了，为什么夏总还是不愿意？难道夏总真的没有那么喜欢他？还是……性冷淡？ 他呆坐在沙发上好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之前，为了强迫夏总就范，他订购了一瓶酒精浓度很高的名酒来着，只不过还没拿到手，夏总就已经打包住到培训的员工宿舍去了。现在……难道不是用它的最好时机？ 威尔莫特也真不愧为夏总的入室弟子，想到了可行的方法就立刻行动——他很快翻出了藏在衣柜里的酒，含了一大口后便鼓着腮帮子冲进了夏总的房间。趁着夏总还在发愣的时机吻上了夏总的唇，强行将酒灌了进去，最后以捏住夏总鼻子逼迫他吞下酒为收尾，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夏总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就开始头晕脑胀了。 “你……” 威尔莫特扶住身形向左歪的夏总，一脸正气地卖了队友：“火腿子跟我说你喝不了酒。” “……” “今日事今日毕，不能再留到改天了。” “……你会后悔的。” 威尔莫特心虚地别开眼，将夏总放到了床上，边动手拉兔子睡衣的拉链，边回道：“……我、我只是帮你检查检查你是不是性冷淡而已。” “……”夏总无言地用疲软的手抓住了威尔莫特的手腕。 威尔莫特心一横，直接抓住裤腿一使劲！夏总就……脱了一层兔子皮。 “……” 不出意料的，威尔莫特看到了夏总即使喝了酒也没兴奋起来的小总哥，心里很受打击。他不甘心地握住小总哥，开始给予它上下套弄的按摩服务——按理说，男人都是下半身生物，小总哥接受到刺激后，应该会迸发出异样的生机，可实际上……半分钟后，小总哥依旧瘫软在他的手心上，似乎在以此鄙视他的技术太差。 威尔莫特摸了摸自己因为被夏总扑倒酒有了反应，又在看到夏总的果体和为小总哥服务后尺寸升了好几等的小小莫，开始从心底质疑自己是不是太禽兽了。 夏总用手盖住眼睛，支起了一条腿，有气无力地开口道：“都说了没反应就是没反应，你死心吧，想用后面就用，反正我现在没有反抗的力气。” 威尔莫特伸手穿过夏总大小腿与床构成的三角空心地带，抓住了他的大腿，并俯身在他的大腿内侧轻轻烙下了几个吻：“……全都是我的错，我们以后慢慢发展，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等了许久没听到夏总的回应，威尔莫特下意识扭头看向夏总，视线却不由得被小总哥慢慢撑起的身躯吸引住。 威尔莫特又惊又喜地盯着有了反应的小总哥：“你……” 夏总不可能没发现自己身体的反应，懒洋洋地解释道：“痒。” 威尔莫特的手顺势下滑，沿着大腿途经屁股最终到达夏总的腰侧时，小总哥已经完全睡醒了，正不时抖动着自己的身躯刷着存在感。威尔莫特犹豫了一下，再次倾身向前，从夏总的大腿内侧一直亲到了小总哥身上，末了还轻轻地咬了小总哥一下，害的小总哥流出了透明的液体。 “……可以吗？” 威尔莫特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此时夏总的答案时否定，他也不会继续下去了——他已经知道夏总对他是有反应的，对现在因为夏总一句话都能高兴上大半天的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 不拒绝的意思是……可以继续？ “宝贝？睡着了？” 夏总勉强撑起身子，看着两个威尔莫特，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既然你那么想做，那就做吧，不过……用嘴给老子服务，不舒服不算数。” “……” 威尔莫特闻言，立刻乖乖照办——他亲了几口小总哥，慢慢吮吸着它的腰身，轻轻舔舐着它的顶端，将它渗出的液体也一并舔了去。 他的动作轻而柔，一下一下地吸食着小总哥，让夏总一个没忍住，挺身将小总哥送进了他的嘴里。 “唔。” 威尔莫特原本以为夏总是喜欢循序渐进的类型，需要做足了前戏才会开心，只不过夏总挺进的动作，将他在需求方面与威尔莫特没什么区别这件事暴露了出来。威尔莫特喜滋滋将小总哥又含进嘴里不少，而后不断起伏，用舌头不断地逗弄着它，卖力地服务着。 “白痴，不要吸那么用力……” “嗯？” 就在威尔莫特没法说话，只能用鼻音表达自己的疑惑时，他感觉到一股东西冲向了他的上口腔，随即嘴巴里都是腥味。 “吞下去，”夏总捏着威尔莫特的下巴，无法聚焦地看着威尔莫特命令道：“全给我吞下去。” “……”威尔莫特认命地闭上嘴一咽，却意外发现夏总的爱液有一种莫名的甜味，“以前听人家说喝过酒以后是甜的，没想到是真的。” “还没结束，”夏总一手指着自己欲火尚未平息的下身，一手抓住了威尔莫特的腰带，用尽全力将他的裤子提起，勒得他既痛苦又愉悦。 威尔莫特抓住夏总的手腕站起身，一使劲就将他扛到了自己肩上。 “恩，前后并用，双管齐下，快感翻倍，美哉，妙哉。” “……” 威尔莫特将夏总扛到了浴室里，贴着夏总的背，边用手套弄着小总哥，边用水清洗着夏总的后面。不过奇怪的是，清洗过后并没有什么脏东西出现，就像是……曾经清洗过一样。 “其实你为了随时能跟我相爱早就做好了准备工作？”威尔莫特附在夏总耳边问道。 夏总双手扶着墙，以此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你猜？” “不猜，一定是，”威尔莫特说着，褪去了自己身上已经解开了扣子的衬衣，解开领带，用领带将夏总的双手和挂莲蓬头的钩子绑在了一起，“我爱你。” 夏总能明显感觉到威尔莫特下身的炙热已经不再是隔着裤子，而是贴着他的肌肤抵在了他的身下。威尔莫特不断往他的耳朵吹气，不亦乐乎地玩弄着他兴致高昂的分身和胸前的突起，这也就算了，他挣扎了一下，竟然发现威尔莫特打的是死结！ 他张开嘴，威尔莫特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将手指伸进了他的嘴里后，也慢慢将分身挺进了他的身体里。威尔莫特的动作很慢，除了身体进入了异物的不适感之外，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夏总一下又一下地收缩着肌肉，让威尔莫特几乎快把持不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能伤害夏总，慢慢地将自己的分身抽出了一大半，随即又送了进去，如此反复数次后，他用手圈紧了夏总的腰身用力一顶，听到了夏总那让人心情愉悦的气音。 威尔莫特故意错开自己手上和腰身的动作，接连不断地给夏总的前后送去冲击，速度不断加快，浴室里不断回荡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撞击声，和催人情欲的喘息，让他欲罢不能，直至两人都得到了至上的快感，才算告一段落。 结束后，没等夏总要求，威尔莫特就主动替夏总松了绑。夏总站直身体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要走出浴室。 威尔莫特抓住夏总的手腕：“听说不清洗干净会拉肚子的。” 夏总回身微笑，抬手轻轻揉摸着威尔莫特的分身：“我们还有事情没做完，不是吗？等该做的事情都做完后再一并清洗才最省时省力。” 威尔莫特倒抽一口气，没过多时，并未完全疲软分身就在夏总的爱抚下再一次茁壮成长了。 “我在房间等你，你换上睡衣过来。” 威尔莫特捏了一把夏总富有弹性的屁股，色迷迷地问道：“穿了衣服怎么办正事？” 夏总用手指在威尔莫特的分身顶端画圈：“小盆友不懂，有时候穿着衣服才叫情趣。” 说完，夏总就走出了浴室。 威尔莫特色急攻心地回房翻出了另一件乳牛装套上，原本他穿着就不是特别宽松，再加上现在他情欲高涨，让他下身撑起的帐篷越发明显。 再走进夏总房间时，他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主动勾住了威尔莫特的脖子送上了一个长而绵的深吻，情到深处情不自禁地将威尔莫特推倒在了床上，然后……用手铐把威尔莫特的双手铐在了床头。 “……”哪来的手铐？威尔莫特反应过来后，差一点就要咆哮出声来。 似乎是看穿了威尔莫特的想法，夏总笑眯眯地解释道：“上次去救刘星的时候，我们抢了两套警服，你应该还记得吧？” “……”原来是那个时候的装备！ 夏总站起身，走到了桌子前，拉开了抽屉：“你知道警员的标准配备是什么吗？” “……” “手铐，电警棍，压力枪，”夏总说到一样就向威尔莫特展示了一样，“你说，我们来玩什么好？” “宝贝……冲动是魔鬼……这么玩要死人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在回敬你捆绑play的同时，再附赠你一个play，”夏总拿起剪刀来到了威尔莫特身旁，咔嚓咔嚓给他把睡衣剪成了个开裆裤，“羞耻play，喜欢吗？” “……” 身下漏风的地方，小小莫正昂首挺胸，不畏恶势力般坚挺着，一柱擎天。 夏总抬起脚，踩在了小小莫上，前后移动着脚掌：“终于如愿以偿了，开心吗？” “……开心。” “可是我不开心了，”夏总收回脚，拿出压力枪顶在了小小莫上，“打哪里都会死人，就挑个死不了人的地方打吧。” “……会断子绝孙的，不对……我跟你生不了，呃，我是说……你这么做以后就享受不到性福了。” 夏总笑得人畜无害：“只要我的黄瓜和你的菊花还能用，就不会有这么一天。” “……宝贝，三思。” “我记得你刚才强烈要求要大战三百回合……那就先来个两百九十九发吧。” “……” “再不出门要迟到了。”夏总重重地踩了威尔莫特的脚背一下。 “是你诱惑我的。”威尔莫特笑得像个傻♂逼，就是不肯松开抱着夏总的手。 “……是你精力过剩。”夏总用修剪得很平整的指甲掐住了威尔莫特手臂上的一点点肉。 “……再一分钟，我穿衣服很快的。”威尔莫特脸色一变，强忍着疼说道。 尽管威尔莫特说的是一分钟，可在他换好衣服后，又抱住夏总亲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走到了门前。 “……我走了。” 夏总歪着脑袋抬手：“不送。” 威尔莫特幽怨地看着夏总：“……你就不能表示一下你很舍不得我吗？” 夏总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因为我很舍得啊。” “……” 夏总想了想，又回了一句：“要不再来一发？” 威尔莫特眼底立刻射出了金光：“好！” 夏总笑眯眯地拿起了沙发上的压力枪。 “我出门了！” 这就是威尔莫特甜蜜而又郁闷的早晨——郁闷是因为夏总完事后的翻脸不认人……是的，完事了，就在昨天晚上，嗯……还有今天早上。他觉得，他们都已经有了那么亲密的行为了，夏总竟然还这样对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甜蜜的原因同样也是因为这件事，夏总今天大清早的，竟然……竟然……竟然主动调戏他，害得他差一点要高兴到疯掉，即使昨天晚上……算了，不提了，至少今天早上发生的事，让他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有希望的。 自从跟夏总在一起后，威尔莫特选择性失忆这个技能就以超高速满级了。他心底难免还是会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期待夏总以后会一直对他很好，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所以在这种时候，选择性让自己只想到好的部分，对他们的感情往良好的方向发展就非常关键了。 威尔莫特的反常，就连跟他不熟的公司众成员都能看得出来——平时他对着谁都不会有太多的表情，只有在面对客户谈业务的时候，才会露出仿佛精分般的完美微笑。可今天不同，他从进公司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傻乐，还数次在做表格、印资料的时候回忆笑，总之心情看起来非常好。 夏总刚结束培训，酒店方面要求他们先回家进行休整，所以这几天他一直都会在家。 想到这一点，威尔莫特工作起来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提早完成了预定的销售任务，没等老板发话就一溜烟跑出了办公室，一直线归家。 他到家的时候夏总正在游戏中，他没游戏舱，但他也没急着让夏总退出游戏，反而选择了坐在游戏舱的一侧，隔着透明的玻璃罩子看夏总，接着傻乐，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竟然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就这么看了夏总一个多小时。 有个词是这么说的——百看不厌。 威尔莫特觉得这个词用在夏总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眼见天色暗了下来，他正想着差不多该叫夏总下线吃饭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的名字是狂霸拽。 …… 在看到鬼父备注的瞬间威尔莫特很想马上掐断电话，召唤夏总下线帮他商量对策，不过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碰上鬼父的什么事他都要找夏总商量的话，那他永远也没办法成为独当一面的人，更无法成为王玫口中那个配得起夏总的男人。 他静静地等待着闪烁的屏幕暗去，大约过了一分钟后，主动回拨了鬼父的电话。 “爸？什么事？我刚才在地铁上没听到电话响。” 威尔莫特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他很了解鬼父，清楚鬼父即使知道他在撒谎，也不会拆穿他这个无伤大雅的谎言，因为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底薪一千靠提成生活的工作你也做得下去？” 威尔莫特不假思索地回道：“比起当总监这种小材大用的缺德事，我觉得在这里我挺自在的，不会因为觉得对不起谁而愧疚。” “胸无大志！”鬼父在电话那头冷声指责道：“而且你刚才说小材大用？” “……是啊。”原来鬼父已经到了会耳背的年纪了吗？威尔莫特忽然觉得有些感伤。 “谁告诉你你是小材了？” 这一次，威尔莫特考虑了一会儿：“我周围的人，包括我自己。” “你这是在质疑我用人的眼光？” 威尔莫特一听鬼父这话，愣住了。 ……什么意思？ 他这是在拐弯抹角地表达他对自己的赞赏？ 早在他让自己当畅游的行政总监时，他就已经砍号并认可了他的能力？ 见威尔莫特久久没有回应，鬼父便径自说了下去：“还有，作为高贵的涅斯卡里家族的一员，我不允许你再说出刚才那种损伤家族形象的话来，不论你是谦虚还是真的这么认为，家族的形象都是绝对的，不能因为个人原因而破坏。” “……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重新开口：“你没有再跟我说‘是我考虑不周’了。” 威尔莫特又是一愣：“呃……如果你想听我可以补上……” “把那边的工作辞了，明天回来上班，我不接受任何反对的理由。” “……” 威尔莫特很想告诉鬼父，现在他出来闯荡，并不只是想证明自己的实力，让家族任何，这其中与王玫的约定——用一年时间像她展示他能成为配得起夏总的男人，也成为了他不能辞去现在的工作的理由之一……只可惜他不能说。 他打算把畅游送给王玫这件事，大家都约好不再提，直至一年的观察期满，因为王玫和夏总得出的结论都是——如果让鬼父知道他主动放弃畅游，或许会有被逐出家族的风险，他不能做这么不计后果的事，所以他们不允许他说。 “不用犹豫也不用纠结了，不要以为你们在背地里干的事我都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说。现在你想做的事想证明的事都已经做到了，没有再忤逆我的理由，还有……你选的那个继任代理总监已经很多天没出现过了，畅游的烂摊子你必须去收拾。” 此时的威尔莫特有些糊涂，因为鬼父的态度——他究竟是因为没有负责人了需要找一个填补空缺？还是刚才说的话其实都是拐弯抹角地示好？ 他决定试探一下。 “以我们家族的实力以及财力，要找到一个有能的替补应该不困难……” 鬼父在电话那头轻声叹息，威尔莫特没有错过，听了个清晰明了。 “畅游是你的，永远都是，我没必要也不会去找别人，从始至终胜任者的名单在我心里都只有一个。” 实在是没见过鬼父低姿态示好的样子，威尔莫特一个激动就脑抽了：“我弟？” “……” 发现气氛瞬间变得不太对后，威尔莫特赶忙进行补救：“我发音不太标准，我想说的其实是——是我的名字？” “那天那个人……如果你是认真的，就把他带回来让我看看。” 鬼父慢慢揉开自己紧缩的眉头，隔着电话做出了最大限度的退让。 威尔莫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带回去看看……是什么意思？” “想让他进涅斯卡里的家门还不带回来让我看？那你希望谁看？” 我自己看…… 威尔莫特很想这么说，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东西：“……您不反对？” 鬼父冷哼一声：“还没反对就离家出走了，要是反对你是不是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威尔莫特乐得合不拢嘴，傻笑了半天后终于想起了要回应。 “就算您不同意我还是会送您走的。” “……” 72.回报（下） 威尔莫特从接了鬼父的电话后情绪就持续处于高涨状态，想找人倾诉，可现阶段唯一的可倾诉对象——夏总，似乎在游戏里玩得不亦乐乎，一直没有下线。 为了不让自己再想这件事，威尔莫特跑到了小区附近的超市进行大采购，一是用于庆祝鬼父的让步，二是用于向夏总献媚——下了游戏就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还是他亲手做的，这种好男人要到哪里找？绝世好男人啊有木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夏总下线的时间掐得很准，正好是饭菜还温热的时候。威尔莫特一看夏总从游戏舱里爬出来了，立刻着手泡奶茶，顺便把刚才的电话几乎一字不漏地说了一遍，坐在桌子旁眨巴着眼睛等待夏总的反应。 “小星星几天没去上班了？” 威尔莫特说不清楚现在他心里的感受，就像是胸腔忽然被掏空了一样空虚难受：“……你听了刚才的话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 夏总的脑袋往左边一歪：“不然？” 威尔莫特提了一口气，想表达自己的不满，却又忽然蔫了下来，害怕夏总嫌弃他小心眼。 他可以对天发誓，他也不想这样的。 刚才的一大段话里可提取的信息多了去了，关于刘星的信息就那么一句，为什么夏总关注的重点会在刘星身上而不是他身上？是他的表达能力有问题还是夏总的信息处理能力有问题？ 威尔莫特纠结了一会儿后，千言万语只汇成了四个字：“我、吃、醋、了。” “别闹，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曾经被警♂察抓的事，如果是无故消失了好几天，事情就有点难办了，担心他很正常。” 威尔莫特微微鼓起腮帮子，语气似乎很苦恼：“我知道，但是我还是忍不住。” 夏总像摸小狗一样用力地揉着威尔莫特的脑袋：“你跟他不一样。” 威尔莫特看了夏总一眼，随即耷拉下眼皮：“是啊，完全不一样，你对他比对我好多了。” “我爱你。” 话刚落音，夏总就看到威尔莫特精神万分地抬起脑袋，眼底绽放的光芒几乎快把他刺瞎。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威尔莫特重复做着想笑又故意压下嘴角的动作，忽然玩心大起。 “我更爱他。” “……” 威尔莫特所有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呆了很久后，他的眼珠子各个方位转了好几圈，最后撅了一下嘴，举白旗投降：“我不该纠结这种事情的，我们吃饭吧……我做了好多菜呢……” 夏总不客气地笑了起来，捂着肚子抹眼睛：“让你没事跟我纠结这种吃饱了撑的问题，活该，干脆今晚你也别吃算了，我觉得你已经饱了。” “不吃就不吃……”他已经吃过很多菜色的失败品了现在饱得要死这种事他会乱说？威尔莫特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到了夏总碗里，“刘星那边我会让人去查的，不过先说好，我们希望他没事，就算有事你也不能像上次那样一个人跑去救，至少要带上我。” 夏总抿着嘴笑得眼睛都弯了：“好嘛，我也都听你的。” “……你觉得你能做到？”威尔莫特狐疑地看着夏总。 夏总眨了两下眼睛：“所以听着开心开心就好了嘛。” “……” 威尔莫特越想越觉得自己苦逼，于是伸手掐着夏总的脸颊，往旁边拉了好几下才满意。 “大哥我牛肉要漏出来了，求放过好吗……” “……好。” 小型家庭会议的时间定于两天后，参加者有鬼父、王玫、威尔莫特、克里斯汀娜和夏总，威尔莫特的弟弟据说是在帮教授搞研究，连可视电话连线的时间都没有，只得作罢。 随着指定日期的逼近，威尔莫特越发容易晃神，干什么都心不在焉，连觉都睡不好。反观即将被围观的当事人夏总倒是老神在在，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玩就玩，该睡就睡，一样也没落下，日子过得和过去的每一个假期一样充实而又舒适。 两天后，两人像要去应聘一样穿着正装，驱车前往了涅斯卡里家的本宅。 “见家长竟然两手空空？” 果不其然，鬼父在见到夏总后马上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夏总从容地从西装口袋上取下了一支看起来非常精美的钢笔：“不，我带来了一支笔。” 鬼父冷哼一声：“见家长就带一支钢笔？” 夏总手里那支钢笔的确精美，但也就是比普遍使用的类型高一个等级而已，像鬼父这种有钱人，就算自己不会特别选择用高级的钢笔，但从自己的商业伙伴手里也见过不少了，夏总手里的那支可以说是根本上不了台面，至少是涅斯卡里家的台面。 “我想您误会了，我带笔来不是为了送给您。” 鬼父板着脸，直勾勾地看着夏总：“继续。” 夏总勾起嘴角微笑起来：“它代表我所有的诚意。” 鬼父眯了眯眼：“就这么一只破笔？” “是，我想表达的是——”夏总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鬼父的表情，确定对方的情绪离生气还有一定距离时，才开口道：“除了卖身契，把婚前财产证明和财产划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签了吧，先向您表明我没有觊觎你们家家产的意思，才有资格继续说话，不是吗？” 这个人比他想象中要有手段得多——鬼父目不转睛地盯着夏总这样想着。 从克里斯汀娜和王玫口中了解到的零星片段，和他找私家侦探查到的信息结合起来，不难得出夏总是一个非常会察言观色的人这一结论。而在他看来，这一类型的人不是天生奴性的狗腿子，就是深藏不漏的老狐狸。 区别在于——前者习惯从你身上获得对他有利的东西，后者是用完美的伪装把你骗倒再拿你的东西你还不知道你被骗了。 他的确是担心威尔莫特缺心眼被骗，但他敢肯定自己从未将这一类情绪表现出来，那么夏总能猜到他心底的想法，坦荡荡地来，就一定是属于后者了。 这一类人很聪明，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泥沼，一旦陷入了则是不顾一切。 那么……他的儿子会是这个人的泥沼吗？ 鬼父心理在想什么旁人当然不可能知道，王玫看他和夏总两人都不说话，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许久后，冲克里斯汀娜使了个眼色，开始帮腔：“我觉得夏先生挺好的。” 克里斯汀娜连忙接过话茬：“就是啊，总哥都不好那还有谁好啊？奥兹不像其他大陆，一直都是支持同性相恋的，爸你总不会想用这个当借口吧？” 鬼父略带嘲讽地回道：“你们的胳膊肘拐得挺顺的。” “结婚了就是一家人了，哪还有什么里外？”王玫瞪了张嘴想说话的威尔莫特一眼，接着说道：“你不觉得他们很般配？从身材相貌到性格，哪一样违和了？我就没见过能把他治得这么服服帖帖的人，就连你也不行，你就服输成全他们吧？” 鬼父瞥了王玫一眼：“你很了解他？” 王玫微笑，成熟妩媚中还带着点俏皮：“不比你知道的少。” 鬼父冷哼一声，不再回话。 夏总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明白了一件感人的事实——尼玛他被查户口本了啊！有钱人都好可怕啊！关心你的方式就是一个接一个地查啊有木有！ 王玫没看出夏总的蛋疼，全部精力依旧放在攻略鬼父上：“怎么样？” 克里斯汀娜用浓浓的鼻音拖长了音节还各种转调：“老——爸——” 鬼父左右都看了看——左边一个捏着手，右边一个拽着胳膊，这两母女真不知道是收了好处还是被喂了迷魂药，竟然都已经敢当着外人的面，对着绝对权威的他撒娇了？难道她们忘记他禁止过这样的行为？还是明知故犯？ “我不同意，不许结婚，你们可以走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 ……不同意？ 难道他对自己的让步并不是代表同意？ 威尔莫特震惊中慌忙向前走了一步，张嘴就要劝，却被夏总拦住，得体地道别后，抓起他的手就将他拽出了房间。 “为什么拦着我？” 夏总头也不回地答道：“因为你说我一万句好话他也不会同意，所以不要浪费口水。”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同意？” “我就是知道。” “……” 威尔莫特的双脚忽然像是钉在了地上一样，夏总是怎么拉都拉不动了，一副“你不告诉我是什么意思我就不走了”的架势。 夏总看着威尔莫特，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来我不想教你这个的……” 威尔莫特不明所以地追问道：“什么？” “打电话给你爸，跟他说——爸，我知道你很为难，我也是一样，我爱您，也爱他。我想我一定伤了您的心，像我这种不懂的体恤长辈的人没有资格坐上总监的椅子，我会继续从最底层开始加油，直到我有能力的那一天。” 威尔莫特有些委屈地拿出了电话：“跟我想说的差不多啊……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 “你想太多了，你想说的绝对跟我的不一样，”夏总踹了威尔莫特的小腿一脚，“打不打？不打就回家。” 威尔莫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夏总敢断言他们想说的话不一样，但他还是照着夏总说的一字不漏地丢进了鬼父的耳朵里，不到十秒后，他就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地看着夏总。 “……诶？” 夏总双手抱胸无语地看回去。 “他怎么就同意了……” 73.娘家（上） 夏总和威尔莫特撤退后，克里斯汀娜也借口学习迅速退离了战场，也幸好她走得早，不用面对鬼父接了电话后臭得像大便一样的脸。 这种时候就交给温柔的妻子就好了，枕边人总是有办法吹风熄火的。 路过书房的时候她习惯性地往里面看了一眼——那里有她被鬼父扣押的游戏舱，在她没考出好的期末成绩前不许搬回房，所以她总是这样深深地凝望着它，仿佛他们俩是被可怕的魔鬼强迫分离的恋人。 这么一眼，看得她目瞪口呆。 噢卖糕的！谁快来告诉她这是她眼花！她怎么看到了威尔莫特指挥一群佣人正在搬游戏舱的幻觉！ “……哥？” “嗯？”威尔莫特回身看克里斯汀娜，顺便让出了道路方便佣人搬运，“噢，这个？你也知道你哥哥我现在没钱，反正你也不能玩，我就先拿回去，等你能玩的时候我也有钱了，是吧。” 克里斯汀娜被威尔莫特冠冕堂皇的借口和那句“你哥哥我”压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行？” 克里斯汀娜很想说不行，可是她总感觉威尔莫特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变得有点……流氓，嗯，流氓，无赖，有点像……她的脑海中立刻浮现了夏总人畜无害的笑脸。 跟夏总说不行有用吗？ ……话说这道题的答案还用想？ 推理可知：对现在跟夏总极其相似的威尔莫特说不行肯定也是没用的。 所以克里斯汀娜换了个委婉的方式：“……等我能玩了你帮我搬回来吗？”他刚才可没有说要还给她！她听得很清楚！她才不会上这种语言的当呢！ “搬回来？”威尔莫特自然地展示着璀璨的微笑，搂住了克里斯汀娜的肩膀。克里斯汀娜浑身打了个机灵，就这么半推半就地被带出了书房，“可以啊，不过有条件。” 把她原来那个傲娇的二货哥哥还回来！麻麻这个人好可怕！ 威尔莫特听不到克里斯汀娜内心的独白，他看她不说话，就接着说了下去：“你跟我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我们应该互相帮助不是吗？我现在有事需要你帮忙，如果你做的好，我直接把你接到我之前住的那套公寓里，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怎么样？” 不得不说，威尔莫特的条件很诱人，但越香甜的诱惑下就隐藏着越大的危险这种事，克里斯汀娜还是知道的。 克里斯汀娜狐疑地抬头，观察着威尔莫特的表情：“……你觉得老爸会同意？” “借口这种东西只要肯找就会有，再说还有你总哥当军师，你信不过我总该信得过你总哥吧？”威尔莫特冲克里斯汀娜眨了一下右眼。 真是俏皮的少女……呃……少年…… 克里斯汀娜捂着胸口心脏的位置，她就没见过这样的威尔莫特，人受得了心脏受不了。 “……骚年请不要卖萌，恶意卖萌是可耻的行为，我谴责你。” “萌？”威尔莫特摸着下巴神游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重要的事情，“夏总的外婆是什么样的人？” 克里斯汀娜一愣，下意识地答道：“很热情，比奶奶还外婆。” 威尔莫特半眯起眼：“少女我需要送你回去重新读小学吗？” “呃……我是说，比奶奶更像我奶奶，奶奶不是跟老爸一样总板着脸吗？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与其说是亲戚关系，更像是上司和下属。但是夏总的外婆就很亲切，对我很好，像妈妈一样，是那种发自真心自然流露出来的感情，我能感觉出来。” 威尔莫特歪着脑袋道：“可是刘星说她是大魔王，还说夏总在她面前是束手无策。” “啊……这个啊……”克里斯汀娜回忆起刘星带她到夏总外婆家，刘星因为太长时间没去看望过她老人家被她直接拦在门口训了半个小时的事……说是大魔王也不为过吧？ “说啊。” “因为我当时的身份是总哥的女朋友啊，呃……当然是假扮的了，老太太做梦都想四代同堂，可是总哥一直没找女朋友，知道我的身份后她乐得脸上都开了花。” “……” 完蛋了。 难道真的攻略无望？ “哥？” 威尔莫特从失落中振作起来，勾起嘴角笑道：“没事，你周末都有空吧？找个时间陪我去看看她老人家？” 克里斯汀娜这才恍然大悟——她哥哥是男人啊，要攻略做梦都想四代同堂的老太太……她突然很能理解威尔莫特的感受，即使绝望也是有可能的。 “好，你什么时候要去就直接过来接我吧，我一定陪你。” 有这么乖巧的妹妹真是幸福啊。 威尔莫特看着一脸认真为他着想的克里斯汀娜，终于理解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妹控这种存在了。 于是…… 被摸了摸脑袋就高兴得摇着尾巴欢送威尔莫特的克里斯汀娜在回到房间后才想起来：次奥！她的游戏舱还是被搬走了啊混蛋！ 夏总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了。他扶着脑袋坐了起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被运回来的，只记得自己在车子里等得太无聊，等着等着就意识模糊了。 “睡够了？” 威尔莫特很快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第一时间发出关切的询问，并趁机亲了夏总一下。 “你怎么把我弄回来的？”夏总无意识地皱起眉头，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昏昏沉沉的。 “抱回来的啊。” 夏总呆了一会儿，终于觉得自己恢复了一点精神：“真有力气。” 威尔莫特抿嘴狡黠地笑，冲夏总眨了一下右眼：“只要对象是你，让我抱着去跑马拉松都行。” 不用想也知道威尔莫特是在故意卖萌——在家的时候他得到了克里斯汀娜的启示，知道这是个杀伤力十足的动作后，就想着要对夏总做一次试试。按理说，连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都觉得萌的行为，夏总作为他的恋人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在经历一阵天旋地转后，威尔莫特感觉自己的背砸在了柔软的床上，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夏总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突然被夏总压倒在床上的事实。别说是他了，就连夏总本人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突然就想这么做，没有理由。 夏总回过神来时，威尔莫特脸上有着奸计得逞的笑，在这种情况下要去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扑倒他绝对是徒劳，说了他也不会听，那还不如默认自己就是被他萌到了，顺着这个思路亲他一嘴口水好。 威尔莫特难得没有得寸进尺，一吻结束后用手帮夏总抹干净了嘴角的唾液，就老实了下来。 “你还没有跟我说为什么我爸会突然同意我们在一起。” “嗯……”夏总从威尔莫特身上起来，坐回了床边，“我说过我本来不想教你的……” 威尔莫特坐起身，从背后圈住夏总，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反正都已经教了。” “他的软肋是你，只是你一直没发现罢了。” 威尔莫特想也没想就反驳道：“不可能。” 夏总偏过脑袋看威尔莫特的头顶：“那你说说你刚才打算怎么说服他？” “当然是说你的好话了，还要告诉他我们很相爱，表明我们的决心……” “所以我说你想说的绝对和我的不一样，”夏总弹了威尔莫特的额头一下，“跟他说我有多好你有多爱我是没用的，我说了，你就是他的软肋，你想想我让你说了什么？是不是直接告诉他你很在乎他？然后用你自己受苦去对他进行了软威胁？” 威尔莫特震惊得坐直了身子——好像是这样！ “现在明白了？”夏总好笑地看着威尔莫特。 “……嗯。” “以后这个方法没有我的允许不能随便用。” “好。” “滚远点，老子要去刷牙……话说老子刚睡醒口臭亲你你竟然不反抗。” “口臭也是爱，我连你的牙垢都爱。” “……你够了！” “能不能换我说几句啊？”威尔莫特紧紧地圈着夏总，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哈？” “我把我妹的游戏舱搬回来了，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玩游戏了。” “……你这是人干的事？” “找个时间我会回去看你外婆，以免夜长梦多。” “……骚年，我祝你好运。” “如果她不同意……我们还能在一起吗？”威尔莫特重新将下巴搁到夏总的肩上，小心翼翼地问道，越收越紧的手臂将他的不安全都暴露了出来。 “能啊。” 威尔莫特眼睛都亮了：“真的？” 夏总笑得眼睛都弯了：“做梦。” “……” 74.娘家（中） 尽管威尔莫特说的是“找个时间”去看老太太，可在跟夏总进行了深度谈话后他觉得此事刻不容缓，第二天就带上了夏总和克里斯汀娜驱车前往老太太所在的Z市。 “这里？”威尔莫特停下车，侧头问夏总。 夏总边打哈欠边回道：“嗯，前面拐个弯就到，车开不进去了，就停在这吧。” 威尔莫特握着方向盘忽然就没了声响。 夏总扭头看威尔莫特：“怎么？” “……我紧张。” “妈蛋大清早把我挖起来坐了一个多小时车到这里，你特么要是敢跟我说你紧张不敢进去咱们回去吧，老子就揍你！” “不会……”威尔莫特在裤子上搓了几下，蹭掉了手心渗出的水分，“但是还是紧张。” 克里斯汀娜从后排把脑袋探上前去：“没事的，哥你肯定能行，你们要加油！” 威尔莫特“你想背叛我”的凌厉目光立刻射到了克里斯汀娜的脸上：“你们要加油？你呢？” “我不好去啊……”克里斯汀娜缩回了后座，可怜巴巴地看着面目狰狞的威尔莫特，“上次我过去说自己是总哥的女朋友，这次我过去算什么？告诉老太太其实我哥才是总哥的恋人，我上次都是骗你的？还是我作为总哥的前女友给总哥介绍了个美骚年，特意带来给你看看？身份就不对嘛……” “……” 克里斯汀娜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等会我们通话，我就在车里呆着，有什么建议直接跟你说，哥你无线耳机带了吧？没带的话我们换一下手机就行。” 还没上战场就损失了一名队友，威尔莫特觉得自己有点焦虑。 “啊，我都忘记说了，”夏总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拍了威尔莫特的肩膀两下，“等下除了把你介绍给大魔王，我一句话都不会再说了，我只负责把你领回去，剩下的你自己搞定。” 总共就三个人两个人不帮他这是要闹哪样！威尔莫特开始心灰意冷。 算了…… 好歹自己的妹妹还算半个队友…… 顶着要孤军奋战的压力，威尔莫特诚惶诚恐地跟着夏总走到了老太太家门前。 “哪位？” 对讲机里传来老太太的声音，夏总打完哈欠才回道：“宇宙超级无敌霹雳非常很世界第一美骚年。” “哎呀，宝贝啊，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给我个电话？马上给你开门。” 确认对讲机已经关上，威尔莫特才小声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她怎么听出来是你的？” “声音，”夏总伸了个懒腰，末了用手指点着自己的鼻子，“再说，我这么不要脸的人见识过一次了你还能忘记？尤其她养了我二十多年的人？” “……懂了。” 一阵啪嗒啪嗒的拖鞋声由远至近，大门很快被打开，威尔莫特看到了一个穿着围裙的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夏总，看起来很精神，头发竟然大部分还是黑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已经是当外婆的人了，说她是夏总的阿姨估计都有人相信。 老太太看了自己的外孙好一会儿后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这才发现了威尔莫特。 “呃……一起的？” “嗯。” “……你怎么老带男孩子回来，就不能偶尔带带女孩子吗？亏死你那怎么没和你回来？”老太太不满地抱怨道：“刘星那个小兔崽子又跑到哪里去了？上次说周末来看我，结果连电话都打不通了，我有这么讨厌吗？” “他有他的事要忙，忙晕了忘记了吧。先说正事，”夏总伸出大拇指往身后一比，“我是他女朋友一样的男朋友他是我男朋友一样的女朋友，好了，接下来你们自己交流。” “……”有这么介绍的吗！ “……”女朋友一样的男朋友是什么…… 威尔莫特和老太太默默对视了几秒，双方都在笑话夏总的话，而说这话的本人已经径自走进了家门，一直线走到了客厅的沙发坐下，打开了电视就开始看。 威尔莫特看老太太不说话，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外婆您好……我是威尔莫特……和您的外孙正在交往中……” 老太太张大嘴愣了很久才想起来要回应：“交往……是哪一种？” 威尔莫特想多笑一些给老太太留下好印象，挤出的笑容却像特训前的那样狰狞：“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 “结……我不同意！你回去！” 老太太震惊之余向后退了两步，搭在门把上的手一收就想把门关上。威尔莫特眼疾手快你抓住了门边，老太太力气没他大，虽然她奋力抵抗，但没几秒门缝的宽度又回到了她关门前的状态。 “我真的很爱他……希望您能成全我们……” 老太太一听这话尖叫了起来：“我也很爱他！凭什么爱他就要让我同意你们在一起？” 威尔莫特考虑了很久，才犹豫着开口问道：“……您这是同意他祖孙乱仑也不同意他同性恋的意思吗？” “……” 门实在是关不上，再加上威尔莫特奇怪的问题，让老太太的怒火烧到了史上最高点。 “夏总！给老娘滚过来！” 夏总把脑袋往后仰，侧过脑袋懒洋洋地看向门口的方向：“啥事大王？” 老太太放开了和威尔莫特拉力中的手，指着威尔莫特道：“我不同意，把他赶出去。” 夏总哈哈大笑：“听到没，听懂了就自己滚。” 威尔莫特虽然明白夏总不是那个意思，但夏总的话还是让他很不是滋味。 “不走，说什么也不走。” 老太太嗅到了威尔莫特牛脾气开始侧漏的味道，眼珠子转了转，随即快步走到了夏总身旁小声问道：“你是不是被他缠上了？” 夏总不解地挤眉毛：“没有啊。” “可是我看你赶他挺干脆的，就猜是不是他对你死缠烂打……话说，你不喜欢他的对吧？” 夏总勾起一边嘴角：“喜欢啊。” “……”那你还帮着我赶他？ 夏总看出了老太太表情的含义，伸出了食指：“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见过我主动带回家跟你介绍这是我对象的人吗？” “……”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没有…… “没有对吧？”夏总看着老太太像吃了大便一样难看的表情笑了起来，“至于为什么帮着你赶他……当然是因为我爱你胜过他。” 老太太的表情瞬间得意了起来：“那就为了我跟他断绝关系。” “啊哈哈，这个筹码有点痛……”夏总干笑了几声。 “那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夏总收起嬉皮笑脸，难得认真了一把：“目前来说跟你不让我玩游戏是一个态度。” 也就是说嘴上应得挺好但是背地里还是偷偷来是吧…… 老太太回头看了依旧站在门口没有跟进来的威尔莫特，突然觉得这个小孩有点笨有点乖，好像也没有刚才那么讨厌了。 嗯，话说讨厌他也不是因为他这个人，而是他会毁了她四代同堂的梦想。 一切都是性别的错！ 老太太收回目光，重新回到厨房做饭，就仿佛威尔莫特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出现过一样——不太讨厌归不太讨厌，但她也没有要同意的意思，就先这么着吧。 夏总是她一手带大的小孩，倔起来跟她是如出一辙，她不是不知道她在让夏总不要玩游戏这件事上用错了方法，而是知道错了也将错就错，出于她对夏总的宠溺。可这一次关乎夏总的终身大事和她四代同堂的梦想，不谨慎小心不行，所以她不会再一口咬死不同意，免得夏总倔起来了跟她对着干，这种时候只要无视那个金毛小子就行了。 “你站在那里当门神？”老太太的身影消失后，夏总才这么问道。 威尔莫特有些委屈道：“可是她没让我进去啊……” “我让就可以了，进来。” 威尔莫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屋子里。 “去厨房给老太太打下手，她最喜欢跟孙辈一起做菜了！”克里斯汀娜的声音从无线耳机里传来，“哥你现在不是烧得一手好菜了吗？还不赶紧去表现？噢对了，多说多错，总方针定为少说话多做事绝对没错。” 威尔莫特的身体在听到克里斯汀娜的指示后，擅自动了起来，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冲进厨房，一把抢过老太太手里的菜刀，凶神恶煞地盯着她看了很久了。 老太太受到惊吓般退了一步。 “呃……”威尔莫特挠了挠头，“我其实想表达我很擅长切东西。” “……切老人吗？” “……” 75.娘家（下） 威尔莫特被老太太无视了整整一天。 吃饭的时候，老太太只准备了两人份的碗筷，饭桌旁多余的凳子都被抽走，如果不是夏总主动替他搬来了凳子拿来了碗筷，他不知道自己要尴尬地站在餐桌旁多久。 虽然说少说少错，但也不是让他完全不说话，可即使是偶尔开口，也根本得不到老太太的回应，次数一多，威尔莫特干脆就闭上了嘴，不说话只干事。 吃完饭后老太太就跟夏总一起看电视，威尔莫特也跟着坐在一旁，巴巴地看着两祖孙讨论剧情讨论得欢脱，要不是夏总偶尔投来的同情目光，他几乎以为自己领悟了隐身能力。 结果，除了最初那段激烈的拒绝言辞，和使她受到了惊吓的抢菜刀事件，老太太就没再跟威尔莫特说过一句话。威尔莫特心有不甘，就在即将走到自己车旁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我不回去了。” 夏总表情夸张地看着威尔莫特：“哈？” 克里斯汀娜从电话里听到了威尔莫特的话，不解地从车内看向自己哥哥。 “离这里最近的宾馆在哪？我去住一晚，第二天接着过来，”威尔莫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夏总，“我相信我能打动她，不……我必须打动她，我不要轻易放弃，所以……可能我会在这边住很久……” 没想到威尔莫特竟然做好了打长期战的准备，夏总垂眼思考了片刻：“我觉得过来也没用。” “为什么？”威尔莫特立刻追问道。 “老人家嘛，娱乐活动就那么几种，每天她一大早起来买完菜就直接拎着东西跑到麻友家搓麻将去了，你要是没堵上她出门的时间，你就是等一天也不一定能见到她。” 威尔莫特的脸快皱成了橘子皮：“带着菜过去还等一天都等不到……是直接在那里做菜吃饭的意思？” 夏总摊手耸肩：“听说她干过这种事，不过我在家的时候她都不太出门，我不太清楚。” 也就是说夏总也不知道她准确的出门时间啊…… “没事，我比她更早起来，过来坐在门口，这样她出门的时候我一定会知道，”威尔莫特轻轻抱了夏总一下，顺手把车钥匙塞到了夏总裤子的口袋里，“你先送她回家，她好像有十点门禁，再不回去就赶不及了，辛苦你一点。” 夏总笑着打了一下威尔莫特的屁股：“骚年好毅力，那我就先走了，祝你三个月内能大功告成。” “……” 三个月！ 四分之一年！ 为什么突然觉得很绝望呢……是他的错觉吗？ 目送夏总驱车离开后，威尔莫特从小区走到了大街上，沿途走了大约十分钟就发现了一个又小又破的旅馆，晚上一个人躺在一点也不柔软的小床上，听着因为隔音效果不好而从头顶脚底传来的双重啪啪啪，在昏暗的灯光下品尝着无限的空虚。 由于两位邻居都太激情四射，威尔莫特被吵得睡不着觉，可不睡觉又无聊的很，他干脆就爬起来，贴着墙开始偷听邻居们的声音，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他左边的邻居似乎在玩什么重口味的play，一直不断有怪异的响声，从声音来判断，至少有四个人在房内。右边的邻居在人数上比较符合他的三观，更重要的是，房内是两个男人。 本来他听着没什么感觉，就在他花五分钟玩腻了这个变态游戏重新躺回床上时，突然想到了夏总，头顶的两位男士再那么动情地一喊，他就有了反应。 威尔莫特人生中第一次自己安慰自己就在这间破旧的小旅馆中丢失了，在他发现他想着夏总的脸和身体，自己玩弄自己也能玩去了的时候，他再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变态，无可救药的大变态。 其实……如果按他这个理论，这个世界上不变态的男人大概就只剩下不足10％，甚至更少了…… 只可惜他不知道——他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莫名其妙的纯洁，如果夏总知道他有这样的想法，大概会质疑之前他们相爱的时候他做的一切是否是出于畜生……牲口……动物……嗯，动物的本能。 他有些厌恶地洗掉了手上的粘稠物，再躺回床上时，也不知道是得到了发泄累了还是想到了夏总心满意足，总之很快睡了过去。 他这一觉睡眠质量很好，从他能在闹铃发出第一个音节时就清醒过来关掉闹钟就能看出来。在经过简单的梳洗后，他便退房走到了夏总的外婆家，就跟他对夏总说的一样，他不要形象地直接坐到了门前，接受了不少早起运动的居民的怪异目光。 老太太出门时也被吓了一跳——习惯性边穿鞋边伸手开门竟然发现门推不开，尝试了几次后她用双手用力推了一下，门却邦一下打在了墙上，还没来得及想门为什么这么容易推开，她就被大清早出现在她面前的威尔莫特吓愣了。 “我陪您去买菜。” 老太太目不转睛地看了威尔莫特许久，忍住了心底泛起的奇怪感情，按昨天的制定的方针路线继续对他施行无视政策。威尔莫特也料到或许会得不到回应了，失落感比昨天小了很多，看老太太走他就跟着走，人高马大的往老太太身后一站，就像保镖一样。 必须要说的是——威尔莫特的外貌形象实在是跟菜市场太！不！相！符！了！ 他原本以为买菜是会到超市去，谁知道z市竟然有个怀旧的菜市场，专门为买菜喜欢买个热闹和能讲一毛钱价就要开心上老半天的群众服务，还好这里有不少西装革履的上班族路过买点小吃当早餐，不然他穿着正装进来算什么？卖萌吗？ 就他穿着正装进菜市场这个问题的羞耻度，他展开了一系列的联想及思想斗争，等他神游归来时，老太太已经为了一把青菜便宜一点给她这件事跟商贩谈论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他看老太太和小贩僵持不下，忍不住帮了一句腔。 “老板你就便宜一点嘛。” 讨论得正激烈的老板一愣，傻乎乎地回道：“你跟她是一起的？” 威尔莫特不解地抬眉：“是啊，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是小偷……” “……” “早说你们是一起的嘛，害我跟老太太吵这么久，还不是怕你对她下手，”老板点了点头，流露出做完好事后心满意足的神色，“不过不能便宜的还是不能便宜，十块钱！不能再少了！” “……” “我的便宜……” 威尔莫特和老太太同时听到了一个细的像蚊子一样的声音，忍不住到处寻找声源，很快发现了隔壁摊位上一个眼巴巴看着他们的小姑娘。 威尔莫特下意识就问：“便宜多少？” 小姑娘脸一红：“才五块，你要是买……我再给你送两把。” “……” 老太太一听，立马掐了威尔莫特的腰测一把：“我最喜欢算术没学好的小姑娘了！” “……” 在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和讨好老太太这个问题上，威尔莫特几乎没有挣扎，毫无罪恶感地买了一把青菜，接过了两大袋蔬菜，直到临走时他才忽然于心不忍，回头冲小姑娘笑了一下，表达自己的歉意，却不料小姑娘一看就屈膝蹲到了地上去，脸埋在膝盖里再也不肯抬起头来。 他也没空去想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毛病，满脑子都只剩下老太太主动开口跟他说话这一件事了。 这之后，老太太好像也出了点毛病，专挑有小姑娘的摊子买东西，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威尔莫特帮她代言，等他们走出菜市场时，威尔莫特手里提的附赠品让他觉得自己的手都快断掉了。 还好老太太的麻友家离菜市场挺近，十分钟后威尔莫特的手就得到了解放。他揉着自己酸疼的手臂，坐在沙发上看四个老太太启动自动麻将桌开打，无法理解她们如此兴奋的原因。 这时，一个落单的老太太也坐到了沙发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看得他发毛。 落单的老太太盯了他至少一分钟后，幽幽地看向老太太：“我一直以为小总是好小孩，怎么现在也染头发了呀？” “那不是小总……”老太太无奈地解释道。 “不是小总？怪不得，我说小总挺爱笑挺爱说话的，怎么今天跟个傻子似的……” “……” 落单的老太太脑袋一歪，又问道：“不过……不是小总那是谁？” 老太太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威尔莫特的身份，干脆就没回话，只是冲落单的老太太努嘴，然后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跟威尔莫特暗示那个人精神不太正常。 得到老太太的提醒后，威尔莫特点了点头，随即忍不住傻笑了起来——老太太跟他终于有点互动了。 “小伙子肯定看不懂老人家的乐趣吧？” 落单的老太太笑眯眯地问，威尔莫特也不好直接回答是啊，就学着老太太沉默是金。 “麻将可有趣了，来，奶奶教你打麻将。” 说完，落单的老太太没给威尔莫特反驳的机会，就从茶几下翻出了一盒麻将，哗啦啦地全倒在了茶几上。 桌上的一个老太太无奈地冲威尔莫特笑了笑：“我丈夫去世了，孩子在外地工作，就这么一个老年痴呆的姐姐，没办法丢下她不管，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和她，陪她打发下时间吧。” “……好。” “来来来，我来教你看，”落单的老太太热情地招呼着威尔莫特，“这是绿一色。” 威尔莫特看着幺鸡：“……” 他的确是不懂她们的乐趣！但不代表他不知道麻将怎么玩啊！ 这叫绿一色吗？没看两条小鸡腿红艳艳的么！难道他是红绿色盲？ “这是清一色三色同顺。” 你家的清一色能三色同顺？不要欺负他没玩过！ “这个是字一色十三幺。” “……”混合役什么的真带感呢！ “这个最好了，我最喜欢了——大三元清老头！” “……”威尔莫特已经无力吐槽。 等四位老太太打尽兴了决定各回各家时，威尔莫特已经精疲力竭，感觉比连续通宵做策划还要累上一百倍。幸好去的时候拿的东西不用再替老太太拎回去，不然他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他还能再坚持几天。 就这么每天陪皇太后出巡一样陪着老太太到处浪，终于在第十八天的回家路上，老太太主动开了金口。 “你天天这么跟着我，都不用工作吗？” “暂时让下属替我分担了，不过欠的回去总是要还，”威尔莫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现在这边比较重要，所以我在这里。” 老太太边走边抬头看威尔莫特：“就那么喜欢小总？” “嗯，我一直没机会提……不是，我一直没说，我家里……应该算是有钱？之前就是个只会耍大少爷脾气的蠢货，如果不是他出现，我也不知道我会蠢到哪年哪月，”威尔莫特说着，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他帮了我很多，也教了我很多，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可是我很不要脸，我不想放手，现在知道他也喜欢我，就更觉得没有放手的必要了。” 老太太半眯起眼睛：“是挺不要脸的。” 威尔莫特抓了抓脸，不知道该回什么，只好傻笑。 老太太直视前方，轻描淡写道：“跟小总挺像的。” 威尔莫特又惊又喜，却强迫自己将感情沉淀：“嗯，他教我的……这么说好像有点奇怪，哪有人会教这么奇怪的东西，准确来说……应该是我的坏习惯，喜欢一个人就会忍不住想和他靠拢，不论兴趣爱好性格，忍不住就学过来了。我也知道我没用，要不是我，也不会害得他要去做那种热脸贴冷屁股的工作……” 老太太抓到终点后立刻打断了威尔莫特的话：“热脸贴冷屁股的工作？” “嗯，酒店前台接待吧好像，前天已经开始上班了。” 老太太看起来十分震惊：“为什么？” “嗯？噢……是因为……嗯……我太冲动，为了他和家里断绝了关系，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他知道我没吃过苦，肯定没办法马上找到工作，就主动提出了要去。”说道这里，威尔莫特的嘴角洋溢出幸福的弧度，“他嘴上没说过，但是我知道这是他的体贴和温柔……好像说得有点恶心？” “嗯很恶心，接着说，把他换工作的原因说详细点。”她现在对夏总为什么肯换工作非常有兴趣！威尔莫特敢不说她就敢跟他拼命！ “……” 一整段路上，威尔莫特一直在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尽可能详尽地向老太太报告着，老太太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她很确定威尔莫特肯定是不知道，但她知道啊——夏总从来就不肯干跟游戏测试无关的工作。 既然现在做了，而且是为了眼前这个傻小子做了，那就代表这个傻小子在他心底已经有一定分量了。 一整段听下来，她觉得傻小子的性格能从之前变成现在这样，堪称奇迹！两个完全相反的人，却同时在为对方改变，而且都不是一点点……她不知道要找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她心安理得地继续妨碍他们发展。 老太太思考着，直到自家楼下。 “你滚吧，有多远滚多远，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老太太突然回头扔出这么一句话，直接把威尔莫特砸呆了——刚才在路上都感觉挺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变脸了？难道是他说错了什么？啊……多说多错……他竟然忘记了…… “……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老太太白了威尔莫特一眼：“机会？看到你我就想到我四代同堂梦破碎的画面，赶紧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威尔莫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语气却很坚定：“我不走。”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后，无奈地叹气：“你真是傻得没药救了……” “……”诶……他们说的不都是国语么……为什么他感觉自己根本就听不懂……他傻？为什么？ 老太太摇了摇头，转身上楼回家去了。 威尔莫特蹲在小区的花坛旁想了很久才忍不住嗷呜一声高兴地狼嚎出来，立刻给夏总打了个电话。 “外婆同意了！” 夏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讶：“这么快？” “嗯！呃……也不是完全成功了，她说她不想再见到我了……” 夏总大笑出声来：“节哀，骚年。” “我说，其实我们也能生孩子的，现在试管婴儿很多，专门的卵子库还有专门的代孕员，其实很方便。”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是吧？死土豪。” 威尔莫特尴尬地笑了笑：“我能赚回来的……先说回正事。” “生了你带？我讨厌小孩子。” “……我、我带就我带，再说了还能请保姆……保姆费我也能赚回来这里就别纠结了好吗？”威尔莫特在脑海中编织起美丽的未来绘图，“我们生两个，一个用你的基因，一个用我的基因。” 夏总否决了这个提案：“两个太多了。” 威尔莫特不以为意：“这才能作为我们相爱的证明嘛，一点都不多。” “你确定他们不会吵架？就像我们。” “……总会和好的，就像我们。” “你确定他们不会搞在一起？就像我们。” “……你说得有道理。” 正文完全息网游之这不科学 下——字一色
作者：字一色 录入：05-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