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这是穿越文,一个穿越来的强势魔法师,征服一个威猛战士的故事。 早期坑,很小白!!轻松无虐,多肉休闲,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搜索关键字:主角:缘望,塔阳 ┃ 配角:沙罗,希希栋等……┃ 其它:穿越,美强,年下,长文,不小白,不悲 第一章 漆黑的夜晚降临,暮色遮掩住天地,窗外的世界看不清晰,街道一角的咖啡店里,一对对情人柔情甜蜜。 窗内,豪华大气的客厅中,空荡荡地只有一人,他面色迷然,仰头倚靠坐在沙发上,颀长的身躯显得完美而流畅,单薄的衬衫领口大开,若隐若现中,显出极其匀称的浅色胸膛,优雅瘦削而充满力量。 与他的体形一样,他一直都是个优雅却又极其强势的人。 他面前的电视开着,正重播三天前亚洲舞王大会的颁奖仪式。 “……本届亚洲舞王大赛的冠军是:齐望先生……齐望先生曾经友情出演《舞狂的生命》里的年轻街舞老师,并在XG电影节上获得最佳男配角奖……有请齐望先生……” 电视上,在女主持声情并茂的介绍中,台下传来一阵阵欢呼声,伴随着掌声雷动,一个面露优雅微笑的俊秀青年走上台去……看那青年的面容,正是电视前沙发上这个神情迷然的男子。 “砰!砰!” “……齐望,齐望,你开开门……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你原谅我……” 门上有砸门声响起,门外也隐隐约约有声音传来,是个声音浑厚的男子,音调沉着而沙哑,显出懊悔和焦急。 齐望在沙发上听到,漠然地微微转过了头,望向房门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耻笑,耻笑中有不屑,是对那个英俊强健却又虚伪薄情的男人;耻笑中也有悲怜,是对分明累到崩溃的边缘却还强撑着坚持的自己。 人生便是这样起伏。 四年前,他在风华青春的年龄,就被医生宣告随时可能会死掉。 [幸好只是血脉的病变,毫不传染,否则,我干脆隐居山林算了……]百治不愈之下,在继父的冷淡话语中,齐望当时自嘲着离家出走,并且发现无人寻他。 然后他认识了那个稳重而大气的男人,那个强健的男人迷惑于他的灵秀容貌和清傲性格,更痴迷于他的完美身材和强烈欲望,竟然甘愿屈居他的身下承欢,任由他发泄一般地冲刺和蹂`躏,这让他感觉到一丝心动和柔情。 再后来他贷款治病,更是为了提高免疫能力而疯狂地学习街舞,病情竟然逐渐缓解,而且他的街舞独具一格,被评为“充满对生命的渴望和热情”,很快就得到了媒体的认可。 似乎人生的运道终于再次降临到了他的身边。 r>但是没多久,情形又一次急转而下,在他刚刚领到“街舞之王”金奖的那天晚上,兴冲冲赶回来的他,发现房中空无一人,他奇怪而失望:[不是约好了要等我一起吃玫瑰晚餐的么?]紧接着接到一个电话,电话中无人出声,只从另一方传来那个男人的粗重喘息和一个女人的呻吟,以及那个男人和那女人的谈话。 “……你家齐望不是今晚上有舞王大会么?” “什么我家齐望?哦哦……和他玩玩而已……宝贝儿,不要提他……” 齐望脸色惨白,他听出来那个女人是谁,他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存心的阴谋,他立时下楼开车直奔那里,然后疯狂地砸开那里的大门,果然看到了赤`身`裸`体的男人那张强自镇定的英俊面庞。 那个男人的健硕胸膛上,还留有几个嫣红的唇印。 亲耳听到或者为虚,再亲眼见到就再没有说服自己的理由。 齐望一时间心如死灰,却又莫名其妙地想着:[这样也好,这样的话,如果我死了,就不欠他什么了……]他将手中用来砸门的“街舞之王”金像随手扔下,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离去,步伐和背影一如既往的孤傲和清高,一如既往地,眼中揉不进沙子! …… 此时,门外的男人依然在苦苦哀求他的原谅。 齐望想要关上面前的电视,却再没有力气拿起遥控器,他想起那个男人的英俊面庞和强健身躯,想起在床上时,那个男人甘愿屈居他身下承欢,任由他轻薄和冲锋,想起那个男人阳刚的媚态,和沉稳大气的风度…… 随着脑海莫名地沉沉,随着强烈袭来的困倦,齐望忽然失笑一声,最后想着:[表里不一,说的就是这种人吧,如果他能决然地弃我而去,或许我还能高看他一眼……]“唔……头好痛……” 齐望逐渐醒转,只感觉浑身无力,连眼睛都睁不开,他连忙思索发生了什么事:[我获得了“街舞之王”的金奖……那个一直被我压在身下的男人,给我戴了绿帽子……然后我在客厅发呆,就睡了过去……]正想着,忽然一段段破碎的画面汹涌进了他的脑海。 “啊!” 齐望无力地痛呼一声,脑袋像是要被撑开似的。 半晌,齐望将那些片段都完全读尽,思维一阵停滞,忽然反应过来:这些都是模模糊糊的记忆片段……我不是睡过去了,而是死掉了……却又没真正死亡消散……而是,穿越附体了…… 齐望震惊、欢喜而又茫然,身体也丝毫无力,始终不能动弹半分,这又让他异常的惶恐。 他只能强自镇定,再认真回想,逐渐理清了思绪:他附体的这具躯壳叫做缘望。史密斯,是史密斯家族的三少爷,只不过他生来脸上就有一大块血红的胎记,被史密斯家族的长老视为血光凶兆,联名要将他在河塘中溺死。 好在他的母亲丛夜。塔沙不知付出了怎样巨大的代价,才竭力护住了他。只是丛夜。塔沙本身从那以后就日渐虚弱,终于在缘望。史密斯六岁的时候病死。 缘望。史密斯伤心哭泣,发誓要为母亲报仇。 但是,他只在小时候被母亲教导了一些魔法知识,在母亲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能学到任何魔法或者武艺。所以,到如今已经十五岁了,他仍然只是一个刚刚一级的魔法师。 没有实力,也没有地位,缘望。史密斯在史密斯家族中生活得极其艰难,好在史密斯领地中有一个老仆人对他多加照顾,才没有让他饿死。 可是,那个老仆人在一次维护他的时候,被史密斯管家用木杖打死。 从此,缘望。史密斯再也没有了依靠,在府中实在活不下去,只得抱着母亲的骨灰,拼命逃了出来。 第二章 齐望想了清楚之后,强自压下心中的茫然慌乱,勉强镇定地暗叹一声:[以后我便自称缘望。史密斯吧。缘望,缘望,一级魔法师……]待到感觉身体有了力气,现在已是缘望。史密斯的齐望连忙挣扎着爬起来,他知道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就是在埋葬母亲骨灰后,在这山洞中休息时掉进山内寒泉中冻死的,直到现在,他还有半个身体都浸泡在寒潭中呢。 “咦?我怎么不冷?” “缘望。史密斯”三下两下逃命似的爬上了泉边,距离寒泉远远的,同时惊奇万分地暗自喃喃。 抬眼往周围看去,看着那眼寒泉冒出蓝幽幽的寒气,将整个隐秘山洞都照得清亮分明,让他看清楚,这个山洞总共也不过三丈方圆,寒泉边上其余地方都是光秃秃的雪白岩石,仿佛是千万年的寒冰凝成。 而他正坐在那寒冰之上,却没有感到什么寒冷! [难道这口寒泉是一种罕见的宝贝,我的这具身体在这里浸泡之后,就对寒冷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缘望。史密斯”十分高兴,不过他马上又皱起了眉头。 因为头顶两米处,那个将他从小山洞“送”下来的破碎小洞口,现在早已坍塌了,并且明显被几块巨大的岩石堵住,他看看身旁两侧光滑的冰石,又看看那几块至少数百斤的堵洞岩石,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难道刚获得新生,就要马上饿死在这里? 不过缘望。史密斯转眼看向那口寒泉,忽然想到:[寒泉一般都是有来处的,我既然不怕寒冷,那就潜下去看看有没有出口!]“呃?!” 缘望刚一冲到寒泉边上,正要试探着跳下去潜水,却忽然愣住,呆呆地看向水中。 原来那汪平静得像是魔法水晶一样,不带有半点波纹的寒泉里,现在正清晰地倒映出一个清秀俊美到了极点的倒影:那张面庞十分白皙,微微的显出一丝浅浅的麦色,秀气之中略略带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棱角,像是清晨的露珠一样纯净。 两条眉毛微斜笔直,虽然略显细瘦,却浓重得像是墨汁染成的一样,简直就是最最高明的画匠耗费了一辈子的时光画上去的艺术品似的。 那双眸子漆黑深邃,充满了夜色的神秘和灵动,仿佛是两颗绝世的魔法宝石镶嵌上去形成的一般…… 略显瘦削的身躯笔直修长,带着十八岁少年的青春活力,肩宽腰窄,比例完美…… “这真的是我?!原来我这的副新身体,在没了那块盖了大半个脸的血红胎记之后,竟然俊美到了这种程度!” 缘望呆呆地看向寒潭的倒影,不敢置信地暗自惊呼。 一晃四个月过去了。 一条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大道,曲曲折折的将距离遥远的两块领地链接起来,道路中大都是在这两块领地的主城——五良城和断岩城中间来往做生意的商队,每天的行人都有很多。 十八岁的“缘望。史密斯”穿着干净整洁的粗布衣衫,披着遮掩了他大半面容的灰色斗篷,与很多买不起马,也做不起车的人一起行走在一行车队之后。 说起来,也幸好那口寒泉不仅将遮盖了他大半个脸的的血红胎记消去,同时也将他的身体萃炼了一番,让他比以前灵动柔韧了三倍以上,他才终于从寒泉里找到通往大江底部的出口,拼命地游了出来。 但他也险些溺死了去,迷迷糊糊地倒灌了很多江水,让他恶心后怕不已。 现在,他就是要离开史密斯家族所在的领地,转到另一处领地中的断岩城去,因为他听人说,断岩城中常有人雇佣魔法学徒,或者低级魔法师来调制药水。 他想着,是不是能够找机会学到一级以上的魔法来提升实力。 事实上,这已经是他跟过的第四个商队了,前三个商队,都是要么佣兵态度极其凶恶,要么半途在一些小镇子上终止行程,只有这个商队的佣兵还好,而且听说是要一直走到断岩城才停止的。 “唉,累死老子了!那商队买卖人的嘴脸简直太恶劣了……”一个浑身臭汗的矮小男子从前面商队中退了下来,与缘望。史密斯并肩行走,嘟嘟囔囔的说话。 缘望皱了皱眉,没有理他。 那个男子又叹一口气,转头向缘望说道:“唉,大夏天,大当午,又累又热又渴的,我刚才问了一下,一袋子凉水竟然要卖十四枚铜板,这都够两顿馒头钱了!兄弟,你说说,这商队不是在坑人吗?” 缘望依旧不说话。 那男子也不管别人理不理他,只是絮絮叨叨地说着碎话,缘望烦不胜烦,连忙加快脚步走了开去,那男子这才一愣,嘴角一撇,低声说道:“真是胆小,连话都不敢说,有什么好怕的?你看着,惹急了老子,老子抢了这个商队——”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连忙小心翼翼地向几个骑马佣兵看去,见到最后面一个青年佣兵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他顿时吓得一缩脑袋,不敢再出声来。 那青年佣兵看模样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样子,浓眉大眼,很是英俊,只是他左耳穿着一个明晃晃的小银环,让他凭空多了两分吊儿郎当的流气。 耳环青年见那矮小男子老实了,才转过了头去,转眼又见身旁一个中年妇人面色蜡黄,分明是中暑的样子,他皱皱眉,状似无奈地叹息一声,右手一扯,解下腰间的水袋递过去,也不理那妇人的千恩万谢,只自顾自地骑在马上摇头晃脑,百无聊赖地低声哼着跑调的曲子。 “缘望。史密斯”在后面紧跟着,一声不吭,冷眼旁观周围的人群,对那个心怀善意却故作无奈的耳环青年有些好感。 不多时,那耳环青年似乎实在忍不住了,转头向身旁另一个佣兵抱怨着说:“塔阳,你说最近这几趟护送怎么这么平静啊?我都手痒了,也不来几伙盗匪让我们杀杀,唉!真是无聊透顶。” 那个叫做“塔阳”的佣兵年龄要成熟很多,貌似二十八九岁的年龄,身躯挺拔,肩膀宽厚,浓眉坚毅,面容沉稳,浑身都充斥着一股强烈的雄性阳刚气息,让后面行人中的女子频频偷瞧。 不过这一路上,他虽然坐得端正,也一直目视前方,却大多时间都在沉思着什么,并不与人说笑,也不理会别人的搭讪,只安安静静地骑马行走,分明一副冷然冰山的模样。 所以,缘望听到那个令他微有好感的耳环青年说话,就轻轻抬起了头,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佣兵塔阳,料想那个不讨人喜欢的冰山男肯定会继续保持沉默。 不过这回,缘望却猜错了。 佣兵塔阳听到耳环青年的抱怨,先是没有反应地继续目视前方,小片刻后,他忽然一改之前的冷然沉闷样子,反而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像是刚睡醒的雄狮一般,健壮的臂膀伸展着阔了阔胸,又晃了晃脖子,再长舒一口气,然后转头看向耳环青年,嘴角竟然翘起一丝杀机般的笑意,说道:“沙罗,你手痒了?要不,咱们打一打?就怕你的力气都花在女人肚皮上了,举不起刀剑来!哈哈……” 第三章 [难道他刚才在睁着眼睛睡觉?]缘望走在后面,从斗篷下,将那个塔阳的慵懒神情和伸懒腰的举止看得清楚,不由暗自嘀咕,但他也毫不在意,转而继续细想日后的人生计划,一边也无聊地听着前面那两个佣兵说话。 就听那个沙罗面对塔阳的挑衅,话头一滞之后,立时露出一副耻笑的样子,故意恶狠狠地说:“我将力气花在女人肚皮上?嘿嘿!就算那样,咱也有的是力气,照样将不长眼的盗匪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呵!” 那叫做塔阳的佣兵青年轻笑一声,看不出神情含义,只伸手将腰间长刀连鞘抓了起来,递向沙罗,语气平淡地说:“那你拿这把刀来杀我试试?只要你有能耐,杀死我也没关系,要知道上次来的那个盗匪头目,可与我的实力不相上下。” “那不成!” 沙罗又是一滞,转而挥手摇头,十分豪迈地大声说:“咱们可是同伴,出生入死了好几回的兄弟,怎么能拔刀相向呢?不行不行!” “哼!” 谁知道塔阳竟然立即冷哼一声,脸上的笑意也马上消散了去,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充满了冰冷而浓重的杀机:“沙罗,你也年纪不小了,却整天无所事事的不思进取,上次要不是希希栋为你挡了一刀,你早他妈去见幽灵了!现在你还不知悔改,骑在马上也不去思考斗气的修炼细节得失,只顾着说大话,只想着去和不三不四的女人一起鬼混,我看,你早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沙罗听得脸上挂不住,偷眼瞧了旁边几个行人一眼,见他们都目光露出异样,沙罗顿时心中气的慌,又不敢在这时候对塔阳这个有暴力倾向的壮男顶嘴,只能强作声势地干笑两声,避开了话头说道:“哈,哈哈,谁像你似的,骑个马也傻呆呆地思考斗气,还一思考就是一整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睁着眼睛睡觉呢!嘿嘿,再说,我再怎么不行,也总比塔阳你这个老处男强得多!我说,咱的塔阳小队长,您都多大的人了,连个女人都没碰过,要不要我传授你几招?” 这几句话,沙罗有意无意地说得很大声,还悄悄地打马离开塔阳一丈,又转头悄悄四顾,分明是一边炫耀自己的“成熟”,一边小心翼翼地抖落同伴塔阳的“丑事儿”,想要挽回刚才的掉面子。 缘望在斗篷下忍不住无声微笑,看着沙罗的男孩脾性和模样,心想这个青年倒是挺有趣的,那个耳环也穿得别有风格。 又转头看了看那边脸色严肃、端然而坐的塔阳,不由轻轻摇摇头,一时忍不住感叹:[少见啊!本来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就是大龄处男少有,尤其还是个这么硬挺健壮的的大龄处男,呵,难不成,他是个天然GAY粉?]缘望心情放松之下,一边玩笑地腹诽,一边冷清地审视了塔阳一番。 塔阳却盯了沙罗两眼,直直将沙罗盯得再也笑不出来,才忽然一改刚才的古板教导模样,浓眉微挑着,漆黑的眸子闪闪发亮,甚至还轻轻翘起了严肃至极的坚毅嘴角,嘿然一笑地说:“老处男?呵呵,沙罗小子,那么,你就说说看,你要怎么传授我这个老处男?我洗耳恭听。” 不想沙罗一见塔阳这样“和蔼”的微笑,竟然吓得一个激灵,也不顾脸红,一边扫视着后面那些行人的表情,一边小声地向塔阳求饶:“塔,塔阳……塔阳老大,咱别动手,给我留点面子好不?有事儿咱回城里再说,到时我请你喝酒,什么酒都成,行不?” “唉。” 塔阳看着沙罗额头上的冷汗,也不为已甚,缓缓收起了微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刀重新挂在腰间,又一次端端正正地坐着,双眼平视前方,一动不动。 “呼。” 沙罗过了一关,免了一顿皮肉之苦,立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原来那个塔阳是一直在用功钻研斗气功法……]“缘望。史密斯”在后面将塔阳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惊异,不自觉地多看了那个叫做塔阳的高大汉子一眼,感觉很是佩服,暗想自己若要得到强大的实力,也非要竭尽全力地抽出时间来冥想不可。 一路又行走了三天。 缘望一直闷不做声地紧紧跟在商队的尾部,与塔阳和沙罗等几个守护商队后方的佣兵一起,有前有后地走着,时常听到他们谈起这个世界的趣事,算是给缘望长了点见识。 “喂,兄弟,你一直戴着斗篷热不热啊?还把脸都盖上了,要不是我看到了你的喉结,指不定还以为你是个女的呢。呵呵。” 沙罗忽然小声地回头说话。 缘望微微抬头,隔着灰色特殊布料的斗篷,发现沙罗正低头看着自己,缘望有些奇怪,但还是善意地笑了笑,摇摇头说:“还好,不热。” “咦?兄弟你不仅皮肤好,连声音都这么好听,嘿,你要是进去棕榈叶楼里边,我保准你能召那帮女人喜欢。” 沙罗听到缘望的声音之后,立即惊奇地啧啧赞叹,只是他双眼闪着一种怪异的意味。 缘望不用猜也知道那个“棕榈叶楼”是什么场所,对那个沙罗感到好笑,就呵呵笑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同时也将露出衣袖的两只手缩了缩。 说起来,自从被那一汪寒泉萃炼了身体之后,缘望的皮肤也实在是细腻嫩白得不像话,而且还晒不黑。 这让缘望有些别扭,毕竟他一直都是个非常强势的男人,现在却忽然得到一身细细滑滑嫩薄皮肤,还真让他有些不自在。 好在他的身体颀长而健康,身形也匀称而流畅,瘦削优雅,但是很结实健康,完全没有女人的柔弱相,这才让他略有安慰。 “兄弟,带个斗篷多不自在,你掀开斗篷咱们聊聊天,我给你讲讲我们上次进山杀猎魔兽的情形,这可是轻易不外传的哟,好不好?” 沙罗见缘望不说话,嘴角就露出几分坏笑,一边盯着缘望显露出来的完美下颚,一边眯着眼睛乱想。 “不必,我不喜欢和陌生人聊天。” 缘望不知道沙罗打着什么心思,不过沙罗双眼那种明显露出邪意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缘望暗自冷笑两声,本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原则,立刻轻轻地往后退了退,同时轻轻抬头看向那个塔阳,希望他能管束一下他的同伴。 不过那个塔阳分明又沉浸在对斗气修炼细节的思考中,在烈阳中额头冒汗,却仍端坐着纹丝不动,像是泰山石一样,硬线条的侧脸和脖颈仿佛雕塑,显出阳刚坚毅的姿态,根本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小事儿。 第四章 沙罗看着缘望的戒备,心中更加肯定了他自己的猜测,眼睛都喜得眯了起来,搔首弄姿地连连向缘望表现出他的男子气概,又清朗地笑了两声,自顾自开始吹嘘他的所见所闻。 这种情形让缘望看得十分纳闷,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好转头离开,只能任凭沙罗在前面聒噪。 直到晚上落脚时,缘望去河边洗抹,偶然听到沙罗拉着塔阳说话,才恍然大悟,一时气得咬牙切齿。 “……塔阳,这回这个娘们绝对是极品!” 沙罗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哪个娘们?” 塔阳一边哗啦啦地抄水往身上淋洗,一边懒懒地问话。 沙罗听到塔阳的回应,像是找到了知己似的,也不顾洗澡了,兴奋地拿着洗刷用的粗布抽打着河面,神秘兮兮地说:“就是咱们身后那个裹着斗篷的‘假少年’啊!嘿嘿,前几天我没注意,要不是今天上午实在无聊地盯着人细瞅,恐怕也还不知道身后就有个极品女人。你没注意她那脖颈光滑细嫩的,啧啧,棕榈叶楼里的女人没一个比得上她!” “嘿。” 塔阳好笑地翘起嘴角,摇了摇头。 沙罗见塔阳摇头,立时急了:“怎么,你不信?就说你不懂,你没见到她那双手,修长白皙,光滑优雅,我一看到她那双手,就想到她用那双手摸着我的胸膛,哦,那感觉,一定爽飞了……” “哈哈。” 塔阳终于忍不住大笑,抄水泼了沙罗一下,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沙罗:“那个斗篷少年我也注意了,女人?哈哈,沙罗小子,这回你丢人了!女人有他那么高?看他都比你矮不了哪去,也快能抵得上我的耳尖了……再说,女人会有喉结?女人的声音会是他那个音调?” “高怎么了?更高的女人我都见过,我就喜欢高挑的女人。至于喉结和声音,用魔法伎俩弄出个假喉结和假声音有什么难的?而且她一直裹着斗篷,绝对是为了遮掩美貌的面容和超挺的双胸……” 沙罗抹了抹脸上被塔阳泼的河水,仰着脖子大声顶撞。 “白痴。” 塔阳又摇头嗤笑一声,嘴角一翘,蓦地抬手往河面一拍,一道水波往沙罗激荡而去。 沙罗吓得连连躲闪,惊叫着说:“别,别闹,塔阳老大,你都练出斗气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想杀死我吗?” r>…… [今天一整天,那个沙罗竟然都在把我当成女人一样调戏?!]缘望因为喜欢干净,又有些燥热,所以特意绕到河边上游想要洗洗凉水澡,正好将塔阳和沙罗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他被气得暗暗咬牙,真想冲过去,挥起拳头将那个白痴蠢货打成名副其实的猪头!让他试一试男人的力量! “哼!” 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毕竟现在实力不如人,缘望。史密斯自然不会傻傻乎乎地贸然上去理论,只能冷哼一声作罢。 这样一来,缘望也没了洗凉水澡的兴致,直接又往上游走了百多米,施展出天赋法术“云气术”,将自己的身形完全掩盖起来,又施展出一级法术“热水术”把自己身上的汗水和尘埃洗了个干净。 只是“热水术”凝聚出来的水有些太热了点,而他的白嫩皮肤一经热烫就变得水灵灵的粉红…… “唉。” 缘望看了看自己的肌肤,再次无奈地摇头。 “窸窸窣窣……” 后方林子中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 缘望敏锐地听出来那不知是什么野兽的奔跑声,连忙把身上胡乱地擦了擦,极快地穿好了衣服,仗着云气术不能被一般野兽看穿,而且还能掩盖自己的气息,就强自镇定地往回轻走,竭力不发出声响来。 途中遇到野兽,这种事情,缘望已经经历过不下六次了,每一次都是仗着“云气术”悄悄脱身。 “吼。” 身后传来一声低哑的野兽嘶吼,缘望略带惊慌地回头,明亮的月光下,一头水牛般大小的黑豹立在那里,两只眼睛像是绿灯一样幽幽发光。 [不是普通的野兽,这是魔兽?!]缘望吓得厉害,连忙将天赋法术“云气术”催发到极致来,浓浓的水雾展开成直径四米的圆形,将他整个人的身形和气息都遮掩住了。 并且为了保险起见,缘望轻脚走去的方向正是塔阳和沙罗洗澡的地方,这样一来,就算那头魔兽能够察觉到他的蛛丝马迹,他也能立即呼救。 缘望担惊受怕地走了十几步,回过头去,赫然发现那头黑豹正低着头缓缓跟着走来,虽然它似乎茫无目的的样子,但是此时情形,生死一线,着实让缘望吓出一身冷汗。 [幸好我有天赋法术,要不然这头黑豹就不是慢慢走来了,而是一下子扑过来将我杀死……]缘望一边屏气凝声地行走,一边暗自庆幸,因为天赋法术不是每个魔法师都能拥有的,甚至说一千个魔法师里面才可能会出现一个拥有天赋法术的人。 缘望蹑手蹑脚地走向塔阳和沙罗的位置,身后三十米外就是那头凶猛的黑豹,对缘望来说,每一秒钟都十分难熬。 终于,在绕过一堆碎石和几株大树之后,缘望看到百多米开外的地方,塔阳和沙罗这两个战士佣兵正在岸上赤`裸着用粗布擦干身体。 缘望心中一紧,生怕他们立即走开,想要喊出声呼救,又生怕身后紧跟不舍的黑豹向自己扑来,不由万分着急地暗骂:[这黑豹是睁眼儿瞎吗?怎么老逮着我不放?难道前面那两个肌肉健壮的猛汉都不被它放在眼里?]缘望早已吓得额头冒汗,看着塔阳和沙罗两个身躯结实的汉子拖拖拉拉地说着话穿着裤子,明显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心情更加糟糕,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 “谁?” 塔阳刚穿好裤子,正要拾起上衣穿好,却忽然听到靠近的微微脚步声,连忙弯腰抄起长刀,同时光着膀子转头喝问。 第五章 沙罗正在和塔阳争辩,还没来得及穿上裤子,一见塔阳的警戒状,他也反应快速地拿起了长刀,戒备地转头看去。 “靠,好大一团云彩,还有一头黑豹,哇哇,塔阳,快杀掉它,咱们烤了吃!” 沙罗没有修炼出斗气,双眼看不到云气术中的人影,也就没太在意缘望的遮身云气,转眼就被云气后面的那头黑豹吸引了注意力。 塔阳却隐隐约约看到云气中一个人影,所以沉声低低地喝问:“你是谁?再不停下来,别怪我使出斗气伤人了!” 缘望听到这话,心中更加慌乱,转头瞥见那头黑豹已经停住了,才稍稍放心地停下来,焦急地向塔阳低呼:“快杀掉那黑豹,我被它盯住了……啊!” 缘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后面的云气边缘摩擦起一阵烈烈风声,他知道肯定是那头黑豹扑来,吓得心脏都差点跳了出来,慌忙往旁边扑倒。 “喝!!” 塔阳听出来是那个斗篷少年的声音,就少了些戒备,突然看到黑豹扑袭,他却距离缘望尚有几十米远,根本来不及相救,连忙用力地大喝一声引开黑豹的注意,提起长刀就向前猛冲。 好在缘望一扑过后,就屏气凝声的站起身来躲到一边不说话,让那头黑豹找不到他的身影位置,而且那头黑豹也被塔阳的喝声惊到,停顿了一下,转头低吼一声,危险地看向扑击过来的塔阳。 “哈!!” 塔阳吐气凝声,浑厚的声音发出炸雷一般的声响,在那头黑豹的一顿之间,他就已经冲到了近处,连忙使出斗气来,把明晃晃的长刀上灌满了清莹莹的光泽,然后电光石火间往前狠狠一划拉。 “吼——” 那头黑豹早已感觉到了危险,此时就暴怒地躲闪了开去,它在有准备的前提下,动作又十分的灵敏,塔阳的斗气只斩断了它的一截尾巴,让它痛吼暴虐。 同时,在塔阳果断的提到冲来的时候,后方的沙罗也冲口而出地向云气中惊呼一声:“是那个娘们!” 说完这话,他也不顾身体完全精赤着,毫不犹豫地也提起了钢刀,大步迈起健壮的双腿,往缘望的方向急速本来。 塔阳和沙罗二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更何况塔阳和还是一位习练出了斗气的中级战士,对付一头呆头愣脑的最低级的魔兽黑豹,自然是手到擒来,所以没等那头黑豹逃跑,他们就将之头颅斩了下来。 黑豹的血喷出老远,不过塔阳和沙罗都是有防备的,都没被鲜血沾身,并且在杀死黑豹魔兽的第一时间,就同时转头向缘望的云气看去。 “哎呀呀。” 沙罗突然大呼小叫一声,一手握着钢刀,一手捂住自己的下身。 原来刚才他一着急,竟然忘了自己没穿衣服,下身那东西正在夜风中晃悠着呢,这情形,饶是他百花丛中过,也不由羞得要死,心中懊悔:[完了完了,我的英勇形象全都毁了,这回那小娘们肯定在云彩里嘲笑我呢!]“多,多谢二位出手相救。” 缘望眼看那头大型黑豹死掉,才确信自己从死亡边上转了回来,心中对魔法力量的渴望更加迫切,但是此刻也不容他多想什么,他连忙勉强镇定地向光着膀子的塔阳,还有捂着下身的沙罗道谢。 说着话,缘望立即将斗篷戴好,然后才在塔阳和沙罗的目光中散去了云气,显出他的身形来。 “不,不谢,呵呵。” 沙罗连忙故作豪迈的向缘望摆了摆握刀的手,另一只手自然更加用力地捂住了他的私密前方。然后他万分尴尬又小心翼翼地移开了步子,径直衣服的方向奔去,决定先穿好衣服再和“美人”说话。 “这里靠近山林,到处都可能有凶兽出没,以后尽量还是避免单独外出,就算单独走出来,也不要离开商队太远。” 塔阳对缘望点了点头,又皱了皱眉,这样轻声劝告一番,转头也走开继续穿衣服去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缘望能听出来这阳刚战士的真诚,心中感激,点头应声着。 等塔阳走开两步之后,缘望才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那头凶猛黑豹的尸体,拍了拍胸口,迈步想要前行,却忽然感觉右脚右脚腕都疼得难受,不由“哎哟”一声,踉踉跄跄地好不容易才重新站住。 “怎么了?” 塔阳停步转身,疑惑地问。 “脚……” 缘望有些惭愧,知道自己刚才在慌忙向右方扑倒时扭伤了脚,而且脚掌恐怕都被一路上的尖石和碎石磨破了。 不过,他一抬头,以和刚才完全不同的心境,以完全不同的角度去看那个乐于助人的中级战士…… 发现柔和的月光将这个叫做塔阳的战士,给照得更加充满阳刚的棱角和立体感,那张英武的面庞在朦胧夜色中也显出几分俊朗来,他那样赤着的精壮上身,紧握长刀的结实臂膀和宽阔双肩,还有挺直的健壮身板,都让缘望此时孤单无助的内心轻轻一荡,忽然让缘望产生一种想要依靠的感觉。 缘望皱了皱眉,这种想要依靠别人的感觉让他很不爽,他本能地反感自己柔弱的一面,所以他的声音立时淡了下来,轻轻地笑着说道:“没事儿。呵呵,你去忙吧。” 塔阳挑了挑眉毛,他当然能够听出来缘望话音中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味,嘴角一翘,转身想要走开,但是他的目光落在缘望精致的脚上,身形却再一次顿住了。 缘望的鞋子早就走丢了,赤着的脚掌边缘正有一丝丝血痕流出,光洁如白玉的足上染出如此暗色的鲜血,在这样奇幻的月光映照中,竟然显出一丝凄美的韵味。 塔阳目光微不可察地缩了一缩,然后才收回目光,抬头看着缘望那张被斗篷遮挡了大半的脸,轻笑着说:“脚崴了?” 缘望也是个干脆的人,见塔阳看了出来,他就点点头,清朗而坦然地笑着说:“刚才被那头黑豹吓的,往一边扑得太猛了,就崴了右脚。而且鞋子刚才也走丢了,没敢去捡,所以脚也磨破了,呵呵。” 塔阳听缘望承认得干脆,嘴角的那丝笑意更加明显,刚想说“要不要我帮你揉揉”的话,缘望就已经自嘲一笑,主动地提出了请求:“能麻烦你帮我折一根木棍么?我可以拄着回去,回去冷热交替着敷上,过一晚上就能完全好了。” “好。” 塔阳面色不变地点了点头,抬脸看一眼旁边的大树,忽然屈身一跃,借助树干踏了一下,再挥起长刀来,等他落地之后,才听见“砰”的一声清响,树上掉下一杆挺直的树枝。 塔阳二话不说,以长刀将那根树枝削成拐杖的样子,递给了缘望。 “谢了。” 缘望大方地接过来,再一次清朗地笑着向塔阳点头致谢后,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去。 塔阳看着缘望离去的背影,想到他的双手和双脚,以及下颚和脖颈果真如沙罗说的那样如魔法水晶一样精致和完美,又看了一眼在那边麻利穿衣的沙罗,嘴角就忍不住又一次翘了翘,心想:[这少年挺有意思。] 第六章 河边的沙罗终于七手八脚地穿好了衣服,又细心整理打扮了一番,才一本正经地转身看过来,却发现缘望早已经不在原地了,他连忙问塔阳:“那娘们儿呢?” 塔阳悠然走到近前,放下长刀,捡起上衣穿上,也不和沙罗争辩那个斗篷少年的性别,只翘着嘴角轻笑一声:“就近走了。” “哎呀,怎么走了呢,我还有话没说咧!” 沙罗大失所望,立即往前冲了几步,伸长了脖子向商队方向望了望,隐约看到缘望的身影一瘸一拐地拄着木杖,他疑惑地转头问:“塔阳,那娘们怎么还拄个拐杖?” “哦,他右脚磨破了,脚腕也扭伤了,不容易走路,我就给他削了一截树枝,做成拐杖给他用。” 塔阳不以为意地说着,双手有力地缠上了战士服的腰带,围出劲实硬朗的腰线轮廓。 “什,什么?!” 沙罗一听,立即气急败坏地跳起来指着塔阳斥责,看样子似乎恨不得用刀柄在塔阳脑袋上砸出几个大包来:“塔阳!你这家伙难道只懂得练斗气吗?!那么娇滴滴的美人儿,你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吗?!” 沙罗骂骂咧咧,也不等塔阳回应,话音未落就转身向缘望跑去,口中也转为正人君子的语气:“兄弟,兄弟,别再伤了脚,我来扶你。” “……” 塔阳嘴角的笑意更加古怪,一语不发地看着沙罗屁颠屁颠地跑去献殷勤,自顾自拿着长刀缓缓走回,眼光十分明亮地看着前方的两人,期待着沙罗发现那斗篷少年确确实实是个男人时的反应。 “兄弟,别走,来来,我扶你。” 沙罗跑到缘望身边,伸出手来,就想扶住缘望的胳膊。 “不用。” 缘望自然知道这傻帽心里在想什么,连忙躲了躲胳膊,声音变得异常冰冷,立即非常干脆地直接挑明了说:“你别起什么怀心思了,你这种男人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再说,我不是女人,也不是你能接受得了的。” “呃……” 沙罗被缘望的生硬态度顶得一呆,没体会明白“你这种男人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和“我不是女人”这两句话的特殊含义,只当缘望是欲盖弥彰的掩饰,他心中更加确定了猜想。 [这娘们有特点……我喜欢!]沙罗双眼直愣愣地盯着缘望的脖颈,暗中咽着口水,更加死皮赖脸地伸出了手,还要扶着缘望走路,同时殷勤地说着:“哎?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谁说兄弟你是女人了?咱们大男人的,我是看兄弟你特别顺眼,才想着扶你走路,怕啥呢,是不?” 沙罗没明白过来缘望的话,但是他们身后远处的塔阳却听得挑了挑眉毛。 塔阳也不说话,步伐缓缓地在后面走着,双眼却炯炯有神地仔细看了看缘望,目光显出一分怪异的意味,很明显,他猜出了缘望的话语含义。 “……” 缘望见沙罗看自己时,还是完全一副意银女人的色迷迷模样,心中顿时又是气极又是好笑,暗中咬了咬牙,停住了脚步,任由沙罗那一张大手握住了他的右臂,他只语气清淡地问:“你叫沙罗是么?” “咕咚!对,对,我叫沙罗,沙罗。格林。” 沙罗握着缘望修长的手臂,隔着一层单薄布衣,他完全能够感受得到缘望肌肤的紧绷、嫩滑和柔韧,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发泄过了,此刻心头立即就升起了燥火,他咽着口水,在夜色掩映中面色激动地回答着:“妹……兄弟,你叫我沙罗就行,我比你大,要不你叫我沙罗哥哥?哎?兄弟你怎么不走了?你放心,我力气大着呢,我扶你走肯定稳当。” 被人当作柔弱女人一样的意银,这是强势的缘望最最不能容忍的!若不是刚才沙罗奋力救他,他现在早就翻脸了! 所以,缘望站在原地,隔着特殊料子的斗篷,模糊地看着沙罗脸上的银`欲之色,他忍住怒气,轻轻地嗤笑一声,清傲地说着:“沙罗,既然你力气大,那你为什么不抱着我走算了?扶着我多麻烦。” “啊?好,好啊,来来,兄弟,我抱你。” 沙罗听得惊喜交加,暗想桃花运来了!他急忙伸展双臂,敞开胸怀要抱缘望,同时还关切地向缘望说着:“兄弟你趴得上来一点,啧啧,身高都到我的眉梢了,嘿嘿。真是‘修长’啊!” 缘望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后面抱着膀子看戏的塔阳,摇摇头对沙罗说:“我不喜欢和别人太贴近,这样,你既然力气大,那就伸出手臂屈起,让我坐在上面。” “呃,行,行。” 沙罗听出来缘望话语中的不可置疑,连忙兴奋地点头,将右前臂屈起平伸,又屈了屈腿,请缘望坐到他的上右前臂上去。 缘望也不迟疑,立即像是坐杠杆一样坐在沙罗平伸的右前臂上,看着沙罗用左手托着右手,半抱半举地将他抱起来,他就用手扶着沙罗的右肩坐稳,轻笑一声低头问着:“累么?能撑得住么?” “没事儿,嘿,小意思,小意思!” 沙罗稳稳地将缘望托起,又故作昂然地摇了摇头,实则在偷眼去瞧缘望斗篷下的面容。 但是夜色和斗篷的双重遮掩下,模模糊糊的他只能看到一张精巧的小嘴和一个精致的鼻尖,这种若隐若现的景象让沙罗心头更加火热,让他脸上都露出一丝掩盖不去的痴迷,他恨不得立即将缘望的斗篷掀开来看看才好。 “走吧,我要赶紧回去治疗右脚。” 缘望见沙罗确确实实没把他的体重当回事儿,不由皱了皱眉,又回头看了一眼后面那个身躯比沙罗还要硬朗和阳刚的塔阳,暗想:[本来看这个沙罗没有什么斗气,我还想要累一累他算是惩罚呢,看来是我小看了他们这些身躯强悍的佣兵战士。]“对对,治伤要紧。” 沙罗本来走得很慢,正陶醉于这种“浪漫林间”的散步,现在一想起缘望的脚伤,他就连忙点头着加快了脚步,同时还不忘回头驱赶塔阳:“塔阳,你先回吧,我要去这位兄弟的帐篷里,帮他治疗脚伤呢!你别跟过来。” “好。” 塔阳摇了摇头,轻笑两声答应着,抱着膀子悠然地行走。 沙罗放下心来,滴溜溜地一路小跑,将缘望送回了商队边缘。 第七章 在缘望的指点下,两人进入了缘望自己搭起的简易帐篷中,缘望早就向那根树枝拐杖上施展了“光亮术”,把它当作日光灯来用,将帐篷里照得像是白天一般明亮,这让怀有不可告人的心思的沙罗暗暗失望。 缘望下地坐好,伸手轻揉右脚腕儿。 光亮术的照映下,沙罗看得清楚,缘望那只没了鞋子的右脚,虽然比别的女人大了些,却有比任何其他女人都要精致的形状和光泽,简直像是魔法艺术品一样让人赞叹。 “咕咚。” 沙罗看得浑身发热,双手不自觉地向前探了探,目光黏在缘望的脚上收不回来,他咽着口水,厚着脸皮地凑上前去,小声地问着:“兄,兄弟,要不,我帮你揉揉?” 缘望在斗篷下皱眉看了沙罗一眼,却心中一动,认真地问着:“沙罗,你真的懂得治疗瘀伤么?” 沙罗连忙将胸膛拍得震天响,保证着说:“那还用说?我可是已经修炼出一丝斗气苗头的四级战士呢!” 缘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略微肿起来的右脚腕,顿了一顿,无奈地点头说:“好,你帮我揉揉,水袋里有凉水,我也随时可以施展出热水术来,待会儿可以冷热交替地敷着。” “好,好,我帮你揉。” 沙罗连忙蹲在缘望身前,卷起他自己的衣袖,将结实的前臂袒露出来,这才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托起缘望受伤的右脚,右手在缘望右脚腕处万般怜惜地轻轻揉动。 “疼不疼?” 沙罗的声音带着一丝异样的沙哑和温柔。 “唔,不疼,很舒服。” 缘望靠在简易帐篷内的大青石上,对沙罗的印象有些改善。 “嘿嘿,我以前常被塔阳那家伙打,身上的瘀伤多了去了,我只能自己揉,揉着揉着就得出经验来了。” 沙罗的声音还是沙哑的,但是听得出来,他正竭力压住心头的欲望,故意用轻松的语调说话。 缘望对沙罗的反应更加感到好笑,也不像刚才那样对他反感了,就随意地接着话头问他:“哦,塔阳就是那个和你一起救我的佣兵战士吧,他以前为什么经常打你?” 沙罗听着缘望清朗的声音,左手不自觉地在缘望光滑得像是羊脂一样的脚掌上轻轻摸了摸,顿时下身就起了反应,他连忙歪了歪身体掩饰下身的变化,干笑一声说:“塔阳那家伙很暴力,他自己闲不住,还不要别人闲着。就像大前天那样,他一看见有人闲着,就板着脸训斥,然后再笑吟吟地用刀鞘打人,他越是笑得温和,就越是打得厉害,很邪恶。兄弟你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还有,不只是我,我们后备小队的战士,像希希栋、弗尔多、昂格里,他们都挨过塔阳那暴力狂的打,尤其是希希栋,那家伙傻老帽,常常把塔阳老底儿给揭开,所以挨的打最多。” “呵呵。” 缘望听得有趣,轻笑一声,眼前浮现出那张刚毅得像是大理石雕刻一般的脸庞,还有月光下那具健实匀称的身躯,线条很硬朗,也很流畅,不像别的战士那样大块头的笨拙。 “希希栋是谁?他怎么揭塔阳的老底儿?” 缘望有了兴致,又想这不是什么佣兵机密,就随意地问着。 “哈哈,希希栋就是一直闷头骑马走在我前边的那个大块头,又高又大像是狗熊似的那个。” 沙罗见缘望对他笑语言欢,一愣之下,立时乐得找不到北,连忙在为缘望揉脚的同时,一脸得瑟地炫耀着说:“希希栋那家伙的脑袋奔到家了,哈哈,上次他仗着块头大,抢了我的功劳去,我气不过,就设下陷阱向他透露了一点消息,果然让他当成机密一样通知到每一个小队同伴,我当时告诉他……嘿嘿,这个不文雅,不说了。” 沙罗说完话,又瞥了瞥缘望的嘴角,见缘望小嘴微翘,他立即心动不已,双手一时忘了揉捏,只在缘望的脚上抚摸,脸上也瞬间露出了猪哥呆相,他连忙干咳一声掩饰过去。 缘望对沙罗这白痴的误解感到十分无力,也不去解释自己的性别了,否则肯定越描越黑。他看出来沙罗故作姿态的样子,就无聊地顺着他的话问:“咱们都是大男人,有什么不文雅的?说吧,你告诉他什么?” 沙罗脸上瞬即闪过了一丝银`笑,让他本来英俊的脸庞显得匪气,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变化早被缘望尽收眼底,还自顾自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刻意无所谓的说着:“我告诉希希栋:”希希栋,我刚才发现塔阳愁眉苦脸的。‘希希栋果然立刻憨声憨气地问我:“噢?沙罗,塔阳老大为什么发愁?’我做出神秘的样子回答说:”你别告诉别人啊,我刚才看见塔阳伸手摆弄他的下身那东西,结果他摆弄来摆动去,那东西竟然还是软趴趴的不见长,然后就唉声叹气地愁眉苦脸了。‘“ 说到这里,沙罗偷眼瞧了瞧缘望,见缘望掩映在斗篷下的嘴角似乎并没有露出生气的样子,他以为缘望正暗暗羞赧呢,不由在心里坏笑,一边陶醉地轻轻揉动缘望滑腻腻的脚腕,一边“正正经经”地继续说着:“希希栋一听完我的话,马上就大呼小叫地喊:”什吗?那不是说,塔阳大哥那东西不能用?哎呀,怪不得他从来不碰女人啊!‘我当时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叮嘱他说:“希希栋你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哟!’希希栋立刻就点头答应我:”沙罗你放心,咱们是铁哥们,我绝不将你出卖出去!下次也不抢你的任务了。‘哈哈,结果没过一个钟头,我们整个小队除了塔阳之外,全都被他给传遍了,他还嚷嚷着说要请桑若队长大人为塔阳老大施展法术,请她把塔阳老大给治好。“ 沙罗说着说着就坏笑出声来,咧着嘴巴得意地说:“我当时一看小队都知道了,就跑去过向塔阳告密,结果,嘿嘿……” 沙罗得意的奸笑,左耳上的银质耳环也颤颤巍巍,英俊的面庞上充满邪意的味道。 缘望看着这样坏笑的沙罗,忍不住想要狠狠抽打他那张脸,就接过他的话头,冷笑着说:“结果塔阳那暴力狂就冲出去将希希栋给痛扁了一顿,并且接下来好几天都对他严格要求,让他始终练习斗气,片刻都不能闲着,是不是?” “哇,兄弟,你真聪明,就是这样子!嘿嘿,你说好笑不好笑?后来希希栋那家伙一看到我闲着说话,他就满脸幽怨,而且也果然不再抢我的人物和功劳了,哈哈……” 沙罗得意猖狂地捧着缘望的脚,蹲在地上嘿嘿怪笑,那模样要多猥琐有多猥琐,让缘望看得直摇头,真想狠狠踹他。 这时帐篷外面却传来一个浑厚而低沉的声音:“哼,原来上次是你乱传的!沙罗小子,我问你,你什么时候看见我摆弄那东西了?” 第八章 声音从简易帐篷外传来,让沙罗动作一顿,脸色也瞬间白了白,他慌忙打个哈哈,转头干笑着说:“塔,塔阳,我说什么了?哈,哈哈,我没说什么,对不对,兄弟?我刚才唱歌儿呢!” 沙罗紧张的捧着缘望的右脚,也来不及去感触了,只笑着地向帐篷外说话,只是他说完时想起身上又要挨揍,不由得握了握手,右手不经意地一捏。 “嗯。” 缘望痛哼一声,脚腕被沙罗捏得生疼。 “啊,对不起,对不起,兄弟,捏疼你了么?” 沙罗慌忙转过脸来向缘望道歉,左手托着缘望的脚掌,右手在缘望脚腕处爱惜地摩挲。 “没有。” 缘望终于看不过去他那副疼惜女人的猪哥样子,轻轻摇了摇头,蜷回了右脚说:“揉了这么久,我感觉好多了,麻烦你了,沙罗,接下来我自己用冷热水敷着就行。” 这时帐篷帘子一掀,塔阳猫腰进来,先是看了一眼缘望,目光在缘望的凝脂一般的右脚上凝了凝,然后转眼看向沙罗那副想要讨好又怕丢了面子的矛盾相,嘴角翘了翘,异常温和地问:“沙罗小子,我刚才在帐篷老远就听到你谈论希希栋,又从希希栋绕到我的头上,我怎么没听到你唱歌?” 沙罗此时又是害怕挨揍,又是恼恨塔阳打破了他的“温馨艳福”,只能不舍地松开缘望的右脚,转头故作大气地说:“唱歌给这位兄弟听呢,怎么能让你听到?” 塔阳其实也不是单为了沙罗造他的谣而生气,只是担心沙罗这脑袋里缺根筋的家伙会把这次行程的私密处泄漏出来,所以才找个借口进了帐篷,想要将沙罗提溜出去。 “呵呵,是么,那你现在唱给我听听?” 塔阳左手从腰间取下长刀,连着刀鞘握着刀柄,向沙罗翘着嘴角笑了笑。 “啊,兄,兄弟,我想起来,我现在还有事情没做呢,我要练斗气去了。再见啊,再见。” 沙罗一看塔阳完全不给他面子,哪里还敢多待?他马上向缘望勉强咧嘴笑了两声,然后就灰头土脸地从冲出了帐篷。 “……” 缘望看着眼前的两人,斗篷下的脸露出无所谓的微笑。 他靠在大青石上坐着,双腿都蜷缩着,一手握着被他施展了“光亮术”的拐杖木棍,另一只手轻轻揉着右脚的脚腕,对塔阳的走进和沙罗的冲出都不在意,只担心右脚的瘀伤会影响明天的行程。 “塔阳是么?请坐。” 缘望见塔阳在沙罗走后并未跟着出去,就微笑着说话。 塔阳见缘望举止说话都优雅十分,又自然大方,毫不矫揉造作的小家子气,就暗中点头,更加肯定了“他是某个家族的少爷”的猜想。 “不用坐了。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我们佣兵队不能随便让人加入,所以,如果你的脚腕今天晚上好不了的话,我们明天是不能带着你走的。” 塔阳将长刀往腰间系好,一边转身欲走,一边低下头来,面色淡然地说着。 “嗯,知道,佣兵队不都是这样子么?上个月我跟着的那个佣兵队,眼睁睁看着后面行人热晕都不理不睬的,我这种崴脚的小事儿,算得了什么?呵呵,你们佣兵队算是很好的。今天晚上若不是碰见了你们,恐怕我就危险了。” 缘望见塔阳神情疏远,也不以为意,毕竟对方算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缘望自顾自微笑着说话。 塔阳顿了顿,看着缘望,对他的坦然和雍雅气质心生好感,就又转回了身来,微微翘了翘嘴角,摇头说:“也不至于,你的法术很精妙,只要你不出声,用那团云彩掩盖住身形和气息,继续缓缓悄悄地行走,肯定不会被那头黑豹发现的。” 这样说着,他转头看了看帐篷的门帘,稍一迟疑,又轻轻笑了笑,本来“转身就走”的念头变成了留下来“出手相助”。 他拍了拍长刀,看它已经在腰间系牢,就上前两步,在缘望面前蹲下,抬头问:“要我帮你脚腕消肿么?用斗气可以快一点。” 缘望有些惊奇,虚心地请教:“斗气可以为别人疗伤?” 塔阳听了,却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缘望,似乎在奇怪他怎么问出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转念一想,他又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整洁的牙齿,完全不像平日里一脸沉着的样子,他说:“那是当然,斗气是人修炼出来的生命精华,除了杀伤力强大之外,也是最好的良药,一些有钱人的子弟生病之后,如果有条件的话,首先请的不是大夫,而是练出斗气的战士,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家族少年身边都跟着一位中级以上的战士的原因之一。” 缘望听得明白,笑着点头:“那么,又要麻烦你了。” 他并不说什么日后报恩的空话,大大方方地将右脚伸了过去。 塔阳也不迟疑,点点头就用左手托起缘望的脚掌,右手运起斗气,轻轻在缘望脚腕上揉捏。 “嘶——” 缘望感觉脚腕一烫,条件反射地差点收回脚来。 “不疼吧?” 塔阳问。 “不疼,就是感觉有些热,第一次被人用斗气帮我疗伤,吓了一跳。” 缘望呵呵轻笑。 [第一次?难道他不是大家族的子弟?]塔阳感觉奇怪,但他不会多嘴去问这些私密的事情。 帐篷内一时陷入沉默,而且他们两个人相对着,一个坐在地上伸着嫩白精致的脚,一个蹲在地上伸手在上面揉捏,这沉默就显得有些怪异。 这种怪异的沉默让缘望有些不舒服,他用左手拿起树枝木杖把玩。 塔阳敏锐地察觉到了缘望的那一丝紧张,感觉挺有趣味,继续揉了数十下,也不禁感叹手指下的触感实在让人舒服得不像话,那处脚掌的滑腻和细致简直让人不敢置信,他不由翘了翘嘴角,非常直接地说着:“怪不得沙罗小子误以为你是女人,你的皮肤确实太过于细腻了。” 缘望从斗篷下瞥了他一眼,呵呵轻笑两声,叹息着说:“没办法,我试过了,怎么晒都晒不黑,而且皮肤有些薄嫩,很容易被伤到,我已经计划着,等到了断岩城,先找到工作,然后就多加锻炼身体。” “找工作?” 塔阳抬头挑眉。 缘望点点头,坦然地自嘲着说:“我是孤单一人,无家可归。自然要先想办法养活自己,然后才能试着寻找二级以上的魔法教导书籍学习。” 这些都没什么好隐瞒的,只要别人有心观察,肯定很容易发现;而且对方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缘望索性说得干脆一些,免得遮遮掩掩地麻烦。 第九章 塔阳听了之后,表情闪过一丝讶异,随后也没多说什么,低头认真地为缘望揉了十多下脚腕后,就放下他的右脚,起身拍了拍手说:“好了,你也不要再用冷热水去敷,这样自自然然的,等到明天一早,瘀伤肯定全都会褪掉的。你休息吧,我走了。” 说着话,塔阳就走向简易帐篷门帘处。 缘望真诚地笑着,向他的背影说:“好,再见。忘了说了,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缘望。史密斯,不过我不喜欢这个难听的姓氏,请直接叫我缘望就行。” 塔阳听得微微一顿,转过头来,坚毅的嘴角又是一翘:“塔阳,塔阳。安德鲁。” 说完,塔阳转过头去,一猫腰,出了帐篷。 “缘望。史密斯”看着帐篷门帘晃晃荡荡地飘动,忽然有些失神,然后转过头来,看了看手中的发光木棍,叹息一声:[如何才能尽快提升实力呢?我现在魔力早已充足了,就是没有魔法教导书籍学习,否则,肯定能轻松晋升二级,甚至是三级魔法师。那时候,才能有一些自保之力……]次日天色蒙蒙亮,商队就已经嘈杂了起来,又要起程了。 “兄弟,脚伤好了么?” 沙罗骑在马上,回头向缘望眨巴着眼睛问着,他的额头有些淤青,也不知是挨了打,还是自己摔倒摔的,缘望猜测肯定是前者。 “已经完全好了,谢谢你的关心,沙罗。还有,叫我缘望就行。” 缘望微微抬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缘望?很特别的名字啊,呵呵。” 沙罗似乎看出来缘望对他的微笑,心里马上变得热乎起来,连忙鼓动他的舌头,天南地北地乱侃,很快就纠缠住了缘望。 面对沙罗的喷枪式口舌,缘望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声着,虽然心里也有些不耐烦,不过他表面上却一直悠然自如的优雅,这让前面几个佣兵回头佩服地看了他几眼。 “缘望?一级魔法师?” 一个略显瘦削的年轻佣兵骑马从前面落后几步,低下头来,非常友好地向缘望说话。 缘望有些惊讶陌生人对他的主动搭讪,他笑了笑,礼貌地点头示意着说:“是的,你好。” 那个青年佣兵做事干脆,立即掏出一卷羊皮卷来,说:“呵呵,你好,我叫托马斯,这是一卷魔法教导书籍,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暂时拿去看一看。” 缘望听得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想:[天上已经开始掉馅饼了?]虽然有一些迟疑,不过经过和塔阳、沙罗两人的接触,缘望已经知道,这一队佣兵都是很不错的人,所以他尽管心中有着疑虑,但还是马上伸出了双手,礼貌而轻轻地将那卷羊皮纸接了过来,声音略微带着激动地说:“谢谢,谢谢你的帮助。我会尽快将这卷羊皮卷还给你的。” 青年佣兵很开朗地摆了摆手,说:“没有什么,这上面只是记载着一些魔法法术咒语,在城里很容易就能买到,并不像魔法诀窍或者详细知识那样被人守密着不轻易示人。呵呵。” 青年佣兵笑着,向缘望点点头,又骑马回到了前面的位置。 而缘望心头一动,想起自己只和塔阳。安德鲁说过,自己是一级魔法师,却没有魔法指导书籍,他连忙转头看向塔阳。 却发现塔阳还是那一副板着脸思考斗气的模样。 缘望心怀感激,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发现那张刀削斧凿一般的棱角面庞显得刚毅而沉静,高大魁梧的身躯在马上稳稳当当的坐着,宽厚的双肩也像是顶着天空一样纹丝不动。 [倒是个很有男人魅力的汉子!]缘望无声的赞叹一句,心里不由得生起一丝异样的暖流。 接下来,缘望半点都不耽搁,立即迫不及待地展开魔法指导羊皮卷,一边走着路,一边细细地阅读和记忆。 一连四天,缘望始终废寝忘食地学习魔法咒语。 在此期间,沙罗缠了他几次,却都很快就被塔阳温和地笑着叫开了,后来沙罗学了乖,一看到缘望在学习羊皮卷轴,他就自发地远离一些,生怕再被塔阳叫过去训斥。 “哼,塔阳这暴力狂,不是不喜欢女人吗?现在又来和我抢……哼,哼哼,兄弟妻不可欺啊,我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哎呀呀,可是现在这算什么事儿啊这……” 沙罗故意在塔阳旁边哼哼唧唧,说话的声音也控制的很好,只让离他最近的塔阳听到。 “嗯?” 塔阳微微转头,浓重的眉头微挑,坚毅的嘴角也轻轻翘起,炯炯有神的目光淡淡地瞥了沙罗一眼,让沙罗立马就嘟囔不起来了,讪讪地张了张嘴,不敢再吱声。 说起来,以沙罗的那缺根筋的角度来看,也实在不能怪他误会,在他看来:这几天,尽管塔阳一直在思考斗气修炼和细节得失,尽管缘望也始终在学习魔法,但是,每逢商队停歇,或者启程,只要他们二人互相见到,都肯定会微笑着点头问好,虽然他们并不说话,却好像有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朋友般的默契在彼此之间回荡…… “唉。” 沙罗叹息一声,回头看到缘望又在一边行走一边学习,他不敢过去搅扰,只能盯着缘望的双手望梅止渴。 第五日。 “托马斯,谢谢你的魔法指导卷轴,你的帮助我会牢记在心的。” 缘望礼貌地将那卷羊皮纸递还给托马斯。 托马斯也不问缘望学习得怎么样,接过卷轴之后就笑着说句“不客气”,然后打马回了原位置。 “呼。” 缘望轻轻呼了一口气,有些激动,再一次几乎是习惯性地看向塔阳,见塔阳也转头看过来,隔着一层斗篷,四目相对间,缘望真诚地向他笑笑,在心里说了一句:谢谢你。 塔阳似乎感受到了缘望的笑意,也翘了翘嘴角,随后又转过头去,继续思考他的斗气去了。 “怎么样?缘望,学会二级魔法了么?” 沙罗终于等到机会,连忙落后一步,弯腰笑着问。 “嗯,学会了。” 缘望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回答,实际上,他不仅学会了四个二级魔法,在今天上午的时候,他甚至将那张魔法指导卷轴上的三四个三级魔法,比如“冰装甲”、“大火球”等,也完全掌握了! 这标志着,他现在已经是真正的三级魔法师了。 毕竟在他附体之前,原来的那个资质天纵、拥有天赋魔法的缘望。史密斯,就始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冥想和磨炼魔力,以至他的精神力和魔力都已经完全达到了三级魔法师的水准,只是缺少正确使用的方法而已! 现在的缘望得以学会魔法咒语,自然就像是用钥匙开启了一座现成的宝库一样,立即能够使用他的本身财富,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空有一身浑厚的魔力而不懂得如何动用。 [三级魔法师,勉强可以自保了吧……那个塔阳,不仅救了我一次,还这么及时地送我一个恩惠,日后一定要好生报答他……]缘望略有激动的想着。 第十章 一路无事,塔阳始终在沉思斗气的修炼,沙罗千方百计地向缘望展示他的渊博知识,缘望则是将时间完全用于思虑魔法和冥想磨炼。 “……我一看,果然是巨蜘蛛,巨蜘蛛不仅个头巨大,而且毒性骇人……” 沙罗又在滔滔不绝。 缘望已经充耳不闻了,任由他说去,只偶尔在暗中练习魔法指决之余,才摇头叹息着:[这个沙罗,枉他自以为聪明,我解释了三次他都不信,就差我脱衣服证明了……唉,一个男人,要缺根筋缺到什么程度,要好色好到什么程度,才能这么坚定地认为我是个女的?]“敌袭!敌袭——” 快要到一座山脚的时候,前方的疏林后面突然传来这声撕心裂肺的大吼,打断了缘望的感慨。 “敌袭?靠,是侦查小队的赛泊文!他叫得这么难听,难道敌人已经靠近了?侦查小队的魔法师靠什么吃的?” 沙罗抱怨地惊呼一声,实际上,他的脸上分明隐现着兴奋的神情。 缘望看得摇头,抬脸向塔阳看去,见塔阳面色已经严肃,右手也已经极快地将长刀拔出来了。 沙罗也拔出大刀,还不忘回头叮嘱缘望:“兄弟,待会儿你别和那些行人一起走开,离我近点儿,我保护你。” 他这么说着,商队已经停了,远处也传来了乱马奔腾的声音,还夹杂着数声野兽的暴虐嘶吼,甚至隐约有人狂笑着大喊:“将货留下,人都滚开,否则将你们通通杀光!” 贼人约好了似的整齐大叫:“通通杀光……通通杀光……” 响声在山间回荡,一时间震得四周都仿佛颤动了起来。 这是常见的打击对手士气的小把戏,商队雇佣的佣兵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自然不会上当,不过这一下,商队后面的行人就立马乱糟糟地喧嚣起来,惹得商队中走出一人来训斥:“你们要么现在就离开,要么都别说话,我们商队前面会有人和那些盗匪交涉的,打不打得起来还是两说,你们聒噪什么?” 这人说完话,行人们就不吭声了,一小部分人胆小,快速地向后方和树林中逃开,更多的人则是经历过这种事情,胆子大一些,就留在原地等着待会儿的交涉结果。 缘望冷眼看了看四周,这才回答沙罗:“好,而且,我也可以施法帮忙。” 谁想沙罗吓了一跳,连忙向他摆手:“别,别,兄弟,你只靠就我就好,我是负责防守的,不骑马乱跑。但你可千万别贸然向别人施法,万一引起别人的误会可就麻烦了!佣兵魔法师的基本常识就是不能贸然向同伴以外的人施法,否则非常容易遭受对方的误解和伤害。” “哦?” 缘望一愣,轻轻笑了一声,点头说:“确实如此,沙罗,谢谢你的提醒。” 沙罗开心地呵呵笑着,摆手说:“不谢不谢,兄弟,你向我施法是完全没问题的,我信任你,完全信任,呵呵。” 缘望见沙罗似乎并不将来袭的敌人太放在心上,而且看得出来,这不是沙罗假装出来的,而是经历多了厮杀和死亡后磨炼的性情。 他们说话间,前方贼人已经大面积靠近了。 缘望向自己施展了一个三级法术“鹰眼术”,顿时有一个百米方圆的圆形范围浮现在他脑海中,这个百米范围的圆圈随着他的意念而灵活的扫视。 缘望压下对这个远视魔法的惊奇心思,很快地扫视了一周全之后,他已经将敌人都看得分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抬头向沙罗说道:“敌人有三百人以上,而且五十多人穿着全身铠甲,骑着猛虎黑豹,剩下的也穿着坚实的皮甲,骑着高头战马。” 缘望为了防止被人误以为是“扰乱军心”,所以说的很小声,只让沙罗、塔阳,和前方不远处的两个青年佣兵听到,说完才发现塔阳和沙罗两人都一脸惊愕,另外两个青年则是满脸的怀疑。 沙罗率先不敢置信地问:“兄弟,刚才你施展的,难道是三级法术‘鹰眼术’?你几天前还是一级魔法师,只看了几天羊皮卷,就已经是三级魔法师了?你资质也太好了点吧你?” 缘望见沙罗对“战情”毫不关心,反而舍本逐末的追问,不由皱了皱眉,简单地解释:“我本来就魔力足够了,只是缺少魔法咒语而已,这几天将魔法咒语补全了,自然就晋升到了三级魔法师的水平。沙罗,现在别说其它的了,还是先打退敌人为上。” “对,对,咱……” 沙罗嘿嘿向缘望笑着,正说着话,却被塔阳在一边沉声呵斥:“沙罗!临敌的时候,你还有心思谈笑?” “啊,是。” 沙罗不敢顶嘴,连忙转过头去,一手握着钢刀,开始严肃地戒备,只是一双眼珠子转来转去地四下里乱看。 塔阳呵斥过沙罗之后,转头向缘望点了点头,也不说话,浓眉微微皱着,双眼黑得发亮,坚毅的面庞上棱角分明,一如既往的沉着,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但是缘望作为三级魔法师,却敏锐地察觉到塔阳表露出来的一分隔阂和戒备。 缘望虽然转念就想明白了其中关节,心中却还是有些不舒服。 [实力提升了,反而让他戒备了起来……看来我将他当作是朋友,恐怕也是一厢情愿的……]缘望淡淡地瞥了塔阳一眼,暗暗自嘲着叹息了一声,转头就不去在意了,因为他一直都是个围绕着自己生存的强势男人。 商队前方。因为商队佣兵一般都不会贸然离开去迎敌的,毕竟他们的职责是守护货物,而不是杀死多少盗匪,所以直到前方贼人靠得近了才有一队佣兵上前试图交涉,其他人都列好队形,各自都有位置防守。 片刻之后,前方传来肆无忌惮的笑骂和嘲讽的声音,很显然交涉失败了,然后数百盗匪骑着猛虎黑豹或者高头战马冲袭过来,两方各有魔法师吟唱和施展魔法。 “他们没谈成,开打了,开打了,咱们快跑……快藏到旁边的林子里去……” 那些等待交涉结果的行人们,并不受到商队佣兵的保护,他们跟着商队也只是避免野兽和小范围盗匪的袭击而已,现在自然是有多远就跑多远,都吆喝喧嚣着乱步逃开了。 “我能施展‘冰装甲’,各位是否需要帮忙?如果不用的话,那我就先行离开了。” 缘望也不好在商队后面跟着,转身离开之前向塔阳轻声静静地问了一句,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礼貌和疏远,不像之前偶尔说话时的亲近。 第十一章 “兄弟你别走……” 沙罗听出来缘望要走开的意思,十分着急,慌忙就转过头来说话,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感觉同伴们都盯着他,他这才想起佣兵规则,连忙讪讪地住了嘴,又很不好意思地看着缘望。 “不用了,缘望兄弟,多谢你的好意。” 塔阳微微转脸看了缘望一眼,十分平静地说着,然后又转过了头去,注意力也重新集中于防守上面。 这种被人抛弃的感觉,虽然让缘望有些不爽快,但他也不太在意,而且认真来说,塔阳他们还是对他有恩惠的,所以缘望轻轻一笑,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不过,缘望刚刚走出两步,又听到后面传来塔阳一如既往的平静话语声:“这是我们佣兵的职责所在,缘望兄弟还请见谅,而且,到了后面之后你也尽量防备着别的行人,防止有人浑水摸鱼,爆起伤人,毕竟这种事情时常会有发生的。” “好的,谢谢你的关心和叮嘱。” 缘望并不回头,迈步行走着,声音礼貌而清朗。 他脚步轻快地走动,走进树林之前,他口中低低地念诵着咒语,双手也熟练地掐起法诀,最后轻轻叫了一声:“冰装甲!” “冰装甲”又叫“冰甲术”,是三级法术中一个强大的水系防护魔法。 随着缘望的施法结束,顿时就有漫天的寒霜水汽凝聚了过来,在缘望身体表面形成一层冰霜模样的洁白流光。 这层洁白无瑕的流光没有重量,也没有特定的形状,将缘望紧紧牢牢地包裹住,十分坚实,像是一身华丽的白袍铠甲,将他衬托得更加显出飘逸的气质。 这种情形让他身后的沙罗双眼瞪大,痴迷地嘀咕:“这娘们这样子的男装打扮,真是太、太帅气了……” “闭嘴。” 塔阳收回看向缘望的目光,微微皱着眉头呵斥沙罗,然后转头看了眼前方突袭过来的嚣张盗匪,他双眼闪着杀机,说着:“敌人已经快要冲到我们这里了,注意保持阵型,护住商队人员和货物,尽量把这些盗匪堵回去,包围起来杀了他们,不要让他们逃到后面去屠杀那些躲藏着的无辜行人。” 塔阳的话语十分简洁和快速,显出异常的沉稳和干练,并且他以身作则,自己打马走到防守的最尖端,要抵住敌人的最强大攻击。 “是。” 沙罗、托马斯等人都连忙沉声答应,各自举起钢刀,或者魔法杖来,站到各自的位置。 这里的一场大战就要展开,他们后方的树林深处,则分散着躲避的行人,缘望在施展了“冰装甲”之后也轻轻地走了进去。 这道路两旁的树林乍一看上去好像非常稀疏,其实越往里走,就越能发现,这里的树林都是非常深密的。 缘望为了避免有盗匪杀来,就向树林里面行走了片刻,眼看着周围的树木林荫越来越暗,越来越凉,居然让他在这样暑热的夏季都明显感到一阵寒意来了。 暗色的树林和古怪的寒意,都让缘望很不舒服,他四处看了看,决定就在这里等着,不再向树林深处走了。 他站在一棵大树下面,看着不远处的树上正有两只松鼠似的动物在悠然吃着野果,更远处也有几条伪装成树藤的翠绿小蛇挂在树枝上等待猎物,似乎一切都非常自然,但是他摇摇头,又隐约感觉不对:[在我前面已经进来了很多人,现在我却没有遇见到任何一个,难道他们都分散着往其它方向走了,没有进来这里?]他还没想完,忽然听到一个尖锐的笑声传来:“又来了一个送死的呢,呵呵。” “谁?” 缘望急忙转身面向声音的来处,同时面色沉静地在斗篷下暗中掐出了二级攻击法术“冰弹连击术”的指决,随时准备念诵咒语来对付敌人。 只是,缘望一转过头去,竟然看到极其诡异和可怕的一幕:一个看着似乎人畜无害的清秀少女从草丛后面站了起来,而她的手中,竟然捧着一个血淋淋的青年头颅,那个头颅的面庞上,双眼圆圆的瞪着,满脸都是痛苦的惨状…… “……!” 这样的血腥惨状,让缘望禁不住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差点将手中掐好的指决都弄乱了,而且他也认了出来,那个少女手中的头颅面庞非常熟悉,正是之前和他一起跟着商队赶路的行人之一。 [这女人歹毒!]缘望立即压下心中的恐惧和愤怒,紧紧皱着眉头,咬紧了牙关,双眼也危险地眯了起来,同时更是毫不迟疑地低声念诵出了咒语。 “昏倒,死掉!昏倒,死掉……” 在缘望念动咒语的同时,那个清秀少女打量了缘望几眼,然后无所谓地嘻嘻笑着,非常尖锐地说出了话唉。 [坏了,这里肯定有毒烟毒气……]缘望刚刚念完魔法咒语,听到那歹毒少女的这句话,不由得心头寒霜冰冷,好在此时他已经完成了“冰弹连击术”,身边凭空出现七个蓝汪汪的小冰球。 “冰弹连击术!” 缘望毫不迟疑,瞬间就轻声低喝了一句,这是常规法术的名称收尾,不得不这样做,而且他的精神力集中在那个少女身上,引导着七个寒气弥漫的小冰球向她砸去。 在这同时,缘望早已屏住呼吸,竭力地向外面冲去,免得再待在那看不见的毒气范围内。 “咦?你竟然不怕我的毒气?而且你的声音真好听,那么我猜你长得肯定比这个青年还要帅,嘻嘻。那我就要你的头来玩了。” 那个少女见缘望在她说话的瞬间就打来七个小冰球,竟然不仅没有慌张,反而盯着缘望的背影,说出了这么让人心里发寒的话来。 “噗嗤——噗嗤——” 就在那少女说话的时候,缘望打出去的七个小冰球砸到了她的身前,但是她手上的一枚淡绿色戒指忽然闪出了一蓬浓绿色的光芒,这些绿色光芒像是炙热的烈日一样,将七个小冰球完全照得化成了水汽。 [魔法装备?这歹毒女人有这么强大的护身魔法装备?]缘望灵活地向来路跑动时,也微微转头瞥了瞥后面,正好把绿光化去冰球的一幕看在眼里,他看得心头狠狠一跳。 第十二章 缘望看出来那个歹毒少女身上有很强悍的护身魔法装备,也知道她定然同样有犀利的杀人手段,心中不由得惊怒异常。 [那个魔法装备能抵挡“冰弹连击术”,那我就给她来一个“大火球”试一试!]斗篷下,缘望完美之极的面庞布满了冰寒的杀机,他咬了咬牙,一边向林外跑,一边将精神力微微一动,不需要咒语就施展出了天赋法术“云气术”,用方圆二十多米的一大团云气遮掩住了他的身形。 然后他才竭力稳当地掐动着指决,也念动着咒语,要施展出三级法术“大火球”来砸过去。 “你以为弄个水汽烟雾就能跑得掉?嘻嘻,看我的毒气毒死你!” 那少女的尖锐笑声又传了过来,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她跑得比我快!还有毒气?]缘望皱了皱眉,听出来那女人正在靠近,他索性停住了脚步,也转过了身去。 那个双手鲜血的少女正握着一柄怪异的匕首奔过来,缘望在云气中强自镇定地盯着她,屏气凝声地防备着她的毒气,同时竭力快速地施展出大火球来。 “怎么不跑了?还准备施展法术么?你这个小小魔法师,怎么可能对付得了我这个大刺客?嘻嘻……” 那个少女像一条毒蛇一样冲来,笑着的声音非常刺耳难听,将她那张清秀的面容衬托得像是吃人肉喝人血的巫婆。 面对她的嘲笑问话,缘望的回答是恶狠狠的一句:“大火球!!” 一个红彤彤地炙热火球,比人的头颅还要大上三分,向流星一样从云气中冲了出来,将空气都烧烤的层层抖动。 “呀呀呀!你是三级魔法师?!” 那个少女跟了商队三天了,知道缘望是和那些行人走在一起的,所以根本没有瞧得起他,现在一看火球凶猛,她的脸色就变得惊慌起来,急忙向一侧跳开躲闪。 [看来她的魔法装备,果然不是什么法术都能抵挡!]缘望见到歹毒少女慌张,心中一块大石才算落地,他也顾不得魔力的消耗,半点都不迟疑,一个“大火球”刚刚发出还没有落地爆炸开来,他又开始酝酿下一个法术了。 “砰!!” 大火球在那少女躲闪的瞬间就砸到地上炸了开来,声音非常沉闷而低沉,像是巨人的打鼾声,爆炸开的火焰威力非常巨大,将附近的几株大树炸得木屑纷飞,树枝树皮都成了漆黑的灰烬,稍小的树木直接被炸断。 “啊!好疼啊!哼哼!我要杀掉你,我要把你的头割下来刺烂!” 爆炸过后的地上,一棵大树旁传来那个少女气哼哼的怨毒声音。 “……” 缘望在云气中、斗篷下,双眼寒光地冷冷看着前方二十多米外的歹毒少女,根本不理睬她,继续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念动咒语。 他刚才看得清楚,“大火球”爆炸开的时候,一大团殷红如血的火焰将方圆十多米都吞没了。 而膨胀凶猛的火焰中,那个少女手中的淡绿色戒指上马上闪出一片浓绿如墨的绿光,将她紧紧的护住,绿光与冲击到她身上的火焰两两抵消掉,使得炙热的火焰并没有烧到她,否则看那一地的灰烬样子,恐怕那火焰能将这少女的歹毒身心全都瞬间烧成焦炭。 不过火焰的巨大冲击力却直接将那个少女拍飞,把她砸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估计将她冲撞得不轻。 缘望看着那少女双手的鲜血,知道刚才逃进来的行人肯定都被她残忍地杀害了,心中发寒之余,缘望也感到强烈的愤怒。 他毫不迟疑,第二个“大火球”的咒语将要念诵完成! 但是在他施法的时候,那个歹毒少女自然不会闲着等待,她一站起来,就双眼闪着诡异的绿光地看着云气中的缘望,怨毒地尖锐嘶叫着:“毒死你!毒死你!” 歹毒少女一边嘶叫,一边向缘望狠狠地挥洒右手,洒出来一大片墨绿色的烟雾。 缘望知道那肯定是厉害毒气,虽然刚才他莫名其妙的没有中毒,不过他现在也不愿意再试一试!他急忙将念咒放得慢一些,赶紧大步地向一边躲避开去,同时也将天赋云气疯狂的凝聚,试图用浓重的水汽阻止毒气的来袭。 终于,他再一次低喝一声:“大火球!” “啊!我恨你!” 那少女正尾随飘散的毒烟,冲向云气,想要用匕首杀掉缘望,一听到这个声音,不等“大火球”飞出,她就吓得惊叫一声,掉头就跑,而且她的左手也向上一甩,“咻”的一声飞起一道绿光。 “啾!!” 绿光向天上一冲,立即猛烈地爆炸了开来,声音尖锐刺耳,像一把刷子擦过人的耳膜。 “砰!!” 与此同时,大火球爆炸了开来,再次将那个少女掀起来砸飞了三米多去。 [魔法信号?]缘望被那绿光的尖锐声音惊了一下,立即猜出来那少女是要引同伴杀一起他。 “你等着,等我慢慢将你折磨死吧!” 那个女子在第二次被大火球打飞之后,转过头来,一脸阴狠地死死盯着缘望一眼,然后转身就走,动作非常灵快,而且她很明显擅长高明的隐匿功夫,几个闪身之后,竟然身影彻底地消失在了草丛后面。 “……!” 云气术中,缘望放下掐着指决的双手,双眼寒光地看着女子消失的地方,俊美到了极点的面庞此刻异常的阴沉。 [如此歹毒和变态的女人!等我提升了实力,再相见时,必要杀你!]缘望咬了咬牙,也不敢在这个地方停留,急忙散去了惹眼的云气术,微微弯腰,转身向林外急速蹿去。 而此时,在他身后不算太远的地方,正有一群绿衣人快如野猫地奔来,他们都整齐一致地穿着紧身衣装,还用绿布蒙着脸庞,只露出眉眼,手中也握着怪异的附毒匕首,绿光闪闪的样子,其中一人带头,正是刚才逃跑的歹毒女子。 此刻歹毒女子一边急速奔跑,一边满脸阴狠地向身旁那些绿衣人说着:“……附近已经被我清理干净了,只没想到那些行人中有一个三级魔法师,而且还不怕我的‘水毒烟’,让他逃跑了,我们赶紧追上他,将他杀掉,然后继续隐藏回来,等着商队的人向这里逃窜时,我们才好来个一网打尽,将‘水神雕像’抢到手,贡献给莫林大人。” 第十三章 “逃了一个?凯西莎,你要知道我们不能像你一样隐瞒‘鹰眼术’的扫视,虽然刚才的信号声音不会传出去,但是难保不会有魔法师检查这里,到时候万一我们的踪迹被发现,让他们有了戒备……” 一个面色阴鸷的中年男子在跑动中瞥了歹毒女人一眼,十分不满地说着。 “好了好了,追上去再说!” 歹毒少女凯西莎不耐烦地撇了撇嘴,打断了中年男子的话,然后猫下腰来,跑得更快了。 “……!” 中年男子双眼眯了眯,看着凯西莎的背影,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对她的身份有些顾忌,最终也没有吭声。 小片刻之后。 [就要跑出去了。]缘望眼看着树林越来越稀疏,光线也越来越敞亮,心中放松了些,不过他也没有大意,奔跑地时候双眼双耳都集中了精力。 “叮!” 突然,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敲击声响,缘望只感觉背后被人狠狠锤了一下,而他事先并没有听到半点异常响动。 “唔!” 缘望不由闷哼一声,虽然来自后背的打击被“冰装甲”挡住了,但是猛烈的撞击力道还是让他向前踉踉跄跄地奔跑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出其不意地被人靠近了袭击,缘望心里闪过一丝惊慌,心跳也吓得加速,不过随即就只剩下愤怒,强势的性子被激发,他转头大喝一声:“看我毒烟!” 实际上他哪有什么毒烟?只是喊出来欺骗敌人罢了,而且喊话的同时,他非常明智地向前快速冲着,半点都不停歇。 同时,他的精神力微微一动,马上施展出了天赋法术“云气术”来,要知道,天赋法术的施展,是不需要咒语和指决的,只需要施法者的精神力就足够了。 “嗯?” 随着一大片厚实浓密的云气弥漫开,将缘望的身形完全遮住,至少三个男人的惊讶声从身后传来,声音都非常的低微,但这也足以让缘望惊得脸色一白。 “你确定他只是三级魔法师吗?!” 中年男子转头阴沉地问着凯西莎。 缘望的身后,包括那个歹毒女人凯西莎在内,十三个绿衣人悄无声息地跟着,他们本来想要将缘望击倒,然后才好稳妥地把他包围起来袭杀。 谁知道缘望的“冰装甲”竟然比寻常魔法师的“冰装甲”更为强大,让那个出手的中年男子不仅没有将缘望打倒,反而把缘望给向前推进了些! 这个乌龙让他异常郁闷,因为在他看来那个“冰装甲”绝对是强化法术,否则绝对不至于坚强到这种程度!更让他郁闷的是,他们被缘望睁眼说瞎话的“看我毒烟”给吓了一跳。 而等他们发现上当,再要上前试图包围缘望时,却发现缘望早就被一大团非常浓密的云气包裹住了,在云气中,他们的视线全都被遮挡得看不清东西!等他们跳出云气之后,又发现那一大团云气在快速的移动! [迷雾法术怎么能随着施法者而移动?]这回,他们惊疑之余,却再也不能去包围缘望了,也难怪那异常自负的中年男子责怪凯西莎的情报。 [后面又不知来了多少人,真是个人命不值钱的世界啊……幸好我之前遇到了塔阳他们,现在晋升为三级魔法师,否则我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缘望在前面也是跑得心惊肉跳,生死攸关的时刻,让他不得不在云气中闷头不吭声地竭力奔跑,而这种被人追赶袭杀的感觉,让他压抑得难受,斗篷下的精致面庞也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低头检查了一下“冰装甲”,看到身上依然有一层洁白的流光闪动,只是比刚才暗淡了两三分而已,他才脸色转晴。 “嗖嗖——噗嗤——噗嗤——叮叮——” 缘望没跑出多远,后面忽然有乱箭向云气中射来,大多数都随着一声闷响深深插进地面,但是也有几只箭矢射到了缘望的冰甲流光上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该死,我的‘看透’能力今天已经用过了。否则绝对指挥着你们打准他。” 歹毒女人凯西莎跺着脚,为了掩饰她的情报错误而尖锐地叫着。 [他们是要消磨掉我的冰装甲!]缘望听着声音,转眼想明白了后面敌人的意图,只得跑得稍微慢一些,急忙掐起指决,念动着咒语,有着云气术的掩盖,他很平稳地施展出了又一个“冰装甲”护在了身上。 于是,在这片树林中,一个身体被寒泉萃炼之后,动作异常快捷的魔法师在前面闷声逃避,后面十三个阴险刺客则是碍于云气术的浓密而郁闷地狂追,双方陷入僵局。 所以,没片刻工夫,缘望就成功地跑出了树林。 “继续追!” 中年男子见到缘望逃了出去,知道自己等人的行迹已经隐瞒不了,只能临时改变计划。他狠狠地瞪了身旁的凯西莎一眼,也不方便多说什么,毫不犹豫地带头跳出了树林。 树林外面,缘望转头看到不远处的商队边缘,塔阳、沙罗、托马斯等人正在和那些盗匪们厮杀在一起,他们双方都没有骑马,在地上跳跃着躲闪着,拼斗着。 缘望微微一顿,心念电转间,转头就往与商队相反的方向冲去。 他的反应和举动,明显出乎十三个绿衣人的意料之外,包括凯西莎在内,他们都错愕地相互看了一眼,随即那个中年人阴着脸挥挥手说:“不论如何,既然我们现身了,那么正事儿要紧!” 他说完这句话,就再次咬牙切齿地瞪了凯西莎一眼,然后带头向商队方向转身,其他绿衣人都二话不说地跟着,手中的匕首绿光闪闪的,不知抹了什么毒药,只有凯西莎没反应过来似的尖叫:“你们不能走,要先杀掉那个可恶的魔法师,我要割下他的脑袋来玩!” 但是没有人理睬她,那中年男子带着十一个绿衣人,像是一群阴险地毒蛇,狠狠地向塔阳等人的侧面扑了过去。 凯西莎见到这种情况,气得直跳脚,她满脸怨愤地盯着中年男子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奔跑中的那一大团云气,最后只能气哼哼地盯准一个受伤的佣兵战士,猫腰隐匿着从一旁绕了过去…… [他们竟然一个都没有追来?]缘望闷头跑出老远才转头发现身后的情形,稍微犹豫了一下,他的双眼在斗篷下面眯起,似乎在闪烁着清澈而深邃的亮光。 此时此刻,在商队的尾部,正有一片厮杀的战场。 那片战斗场地的边缘,沙罗正在奋力挥砍着一柄大刀,精神力极度集中在敌人身上,完全看不出平日的嘻嘻哈哈,他的身上已经布满了鲜血,似乎受了些伤…… 而这一小片战场的中间,塔阳像是英武地钢铁战士一般,高大魁梧的身躯凶猛而狂暴地四面冲击,将两个同样高大的盗匪给撞得向后倒飞,可见塔阳的撞击力量有多么强大。 塔阳冲撞之后,健壮有力的臂膀趁机挥砍着手中的长刀,那柄前不久为了就缘望而斩杀了一头黑豹的长刀上布满了耀眼的青光,将一个个敌人打退,但是很快就又有更多的敌人蜂拥上去,将他围攻,而他的身上明显布满了伤口,正有鲜血流出…… 但是,塔阳的坚毅面庞竟然完全没有面对战斗厮杀时的暴躁或者暴虐,而是依然沉静而棱角得仿佛大理石雕像,仿佛他身上根本没有受伤一般。 缘望在远处的云气里面眯了眯眼,俊朗如玉的完美面庞非常平静,他的口中正低声喃喃着什么,然后就听他极快地清喝一声:“冰装甲!” 冰装甲,目标:塔阳。 第十四章 塔阳正面沉如水地奋力厮杀敌人,忽然感觉一阵清凉而舒爽的触感覆盖住了全身,他眼角余光看出来身上覆盖了一层“冰装甲”。 他有些奇怪托马斯怎么还有魔力为他加持三级法术,毕竟敌人数量太多,而且实力不弱,他的同伴已经战死了两位,这场战斗在半年来算是少见的惨烈和艰难。 不过此时此刻,塔阳也来不及多想,急忙看准时机——“哈!!” 塔阳紧闭的嘴角蓦地张开,像是炸雷一样,带着无边的愤怒和霸道,凶猛地吐出声音来,在斗气的运转下,浑厚阳刚的声音,洪亮得仿佛是陨石砸地。 塔阳双眼炯炯发亮,看到自己的声音出其不意地将身边几个敌人震得一愣,他连忙双手举起长刀,看准了其中一个敌人,狠狠地撞击了过去。 敌人的反应很快,手中的武器都接二连三地打在塔阳身上,不过现在有了“冰装甲”的护身,塔阳根本不像刚才那样顾忌。 在一层洁白流光的覆盖下,塔阳像是穿着银白铠甲一般,比刚才还要疾速地横冲直撞,动作矫健而且有力,手中的青光长刀在他霸道的力量下,狠狠地撕开了敌人的围攻,从一个突破口猛撞而出,将击打在他身上的力道视若不见。 “我草!那是什么魔法铠甲?啊——” “快点砍碎它……” “……怎么还没砍碎?” 盗匪们一边躲避塔阳的攻击,一边暴怒着咒骂。 如此一来,拥有了坚韧的“冰装甲”护体,塔阳的真正杀伤力才得以毫无顾忌地实现! 但是他心头另有一个疑虑闪过:[我身上的‘冰装甲’竟然接连承受五次攻击都没有消散……不像是托马斯的魔法……是谁在帮我?]…… 远处的云气中,缘望施展完法术之后,也不敢在路上呆站着,连忙转过了身体,又进入了旁边的树林中,在两棵紧挨着的大树后收起了云气,藏住了身形,静静地站着,看向商队尾端的战场。 那里,塔阳在“冰装甲”包裹下,高大魁梧的身躯像是铁塔一样威猛,行动之间全身形成一种流畅而硬朗的线条,像是灵豹一样矫捷疾速,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威严,甚至那双眼睛都黑得闪出亮光来。 这样行动如风,勇敢霸气的塔阳,让缘望看得有些失神。 [好一位猛士!]缘望转瞬之间就回过神来,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愫,随后他感叹一声,又转眼看向沙罗。 [沙罗那家伙也是一个凶狠的男人……他也受伤了?]缘望一转眼就看到沙罗半身是血,正在龇牙咧嘴地大呼小叫着,将一个想要猫腰偷袭他的绿衣人,给一刀砍掉了脑袋。 缘望压住面对血腥场面的不适感,连忙对着沙罗念动咒语。 “冰装甲!” 随着缘望的清朗轻呼,沙罗身上也出现了洁白流光的“冰装甲”。 “哈哈!托马斯我爱你!” 沙罗正被两个敌人攻击地手忙脚乱,忽然被魔法护住了身体,他也当是托马斯的功劳,立即放纵地大笑了两声,随后认准一个刚才打他打得最凶的敌人,大骂着:“砍死你个王八蛋……我叫你刚才砍我……” 依仗着“冰装甲”,沙罗肆无忌惮地狂骂,同时恶狠狠地将手中的钢刀挥舞着,他本就是个健壮的青年,这样不要命的架势把他身边的两个敌人吓得连连退了好几步。 “是那个诡异的魔法师……他没有逃跑……” 另一个想要偷袭沙罗的绿衣人看着沙罗的“冰装甲”眼熟,转念一想,不由得破口大骂起来。 这时候沙罗也骂骂咧咧地攻击到了,绿衣人来不及再骂什么,连忙转身闪避了过去,然后身形疾速地闪了闪,就隐匿到了路旁的树林里,看样子是要认准时机再冲出来偷袭。 “逃得这么快?什么鸟玩意?” 沙罗气得咧嘴,钢刀挥起,带着强大的力道,重重地斩向另一个上窜下跳的绿衣人。 而他身边不远处,被两个佣兵战士保护起来,刚刚勉强提起魔力为一个佣兵施展了一个二级法术“法师护甲”的托马斯,听到沙罗的喊话,不由得一愣,转眼瞥到沙罗和塔阳身上的“冰装甲”,他的眼珠子都惊得差点瞪出来了。 [谁给他们施展的强效“冰装甲”?]托马斯是四级魔法师,一下子就看出来那两个“冰装甲”的不同。 托马斯转头向四下里看去,却没发现附近有其他魔法师,他心中更加惊讶,因为护甲类的魔法,一般都只能近距离施展,不像杀伤魔法那样可以远距离杀敌! 可是现在,分明就是有人隐藏在远处,为塔阳和沙罗施展了“冰装甲”,而且还是强效版的“冰装甲”! 这可将托马斯吓了一跳,不过现在场面危机,不是多想的时候,而且看这种情况,那个隐藏的魔法师是友非敌,托马斯就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握着土系的魔法晶石,勉强恢复了一分魔力,然后继续加入战斗之中。 …… 缘望躲在树林中,口中喃喃低语着,看准一个和沙罗并肩战斗的佣兵战士,再一次施展出“冰装甲”来。 “哈哈!我也有冰装甲啦……我杀杀杀!” 一个粗狂的吼声响起,不知是那个佣兵战士的声音。 “给我一个!” “也给我加持一个……” 此处的佣兵战士们都已经看出来,那一个个“冰装甲”并不是托马斯等佣兵魔法师的功劳,这次受到埋伏攻击,他们战斗得艰难,都已经身上负伤,所以忍不住连连大叫。 “呼呼——” [不算我身上的,这已经是第六个“冰装甲”了,魔力已经用去七成,我又没有魔法晶石来补充,只能歇一歇吧……]缘望听到远处的叫喊,只能皱了皱眉,疲累地扶着大树,悄悄观察战斗情况。 整个商队形成一道长条形的战场,那里到处都有横尸,鲜血流满了一地,所有正在战斗的人身上也或多或少地都沾染着刺目的血液。 塔阳他们就在商队的尾端这段战场上,这里只有塔阳和盗匪的一个头子是练出斗气的中级战士,不过很明显塔阳的实力更胜一筹,气势也更加威猛慑人。 那个浑身冒着红光的盗匪头目,在四五个属下的合力下,才勉强挡住了身披“冰装甲”的塔阳。 同时,那盗匪头目也早已经发现不对劲儿,他猛地向后一跳,喘着粗气,捂住伤口,转头向外侧的几个属下急切地喊话:“有魔法师躲在附近帮助他们,你们去干掉那个该死的魔法师!” 第十五章 “是。” 几个盗匪听到他们头目的命令,立刻舍下对敌的佣兵,转身向附近林子里面突袭而去。 “拦住他们!去保护那位魔法师!” 塔阳分不开身,也急忙向外围的佣兵们出声大喝。 塔阳最初就怀疑另有他人为他施展“冰装甲”,只是没来得及多想,后来他眼中余光发现,沙罗、昂格里、弗尔多、希希栋等人身上都一一现出了“冰装甲”来,而且这一个个“冰装甲”都坚固得非比寻常!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桑若队长大人过来了?不过桑若队长是大魔法师,不至于只施展这种加强性质的“冰装甲”才对……应该另有强大的魔法师在暗处帮忙……]塔阳根本没想到,那位帮助他的魔法师就是刚刚才晋升到三级的缘望! 他心念电转之间,刚毅的面庞却沉着如水,看不出丝毫的狂躁的表情,双目冷冷饱含杀机,出手也是狠辣凶猛。 一个个围攻他的盗匪,全都被他青光斗气中的长刀杀死杀伤,若不是还有那个凶悍的盗匪头目在死命顶着,恐怕周围的盗匪早就吓破胆子逃跑了。 “一起来砍,砍死他!” 盗匪头目见塔阳凶悍,也不由得心生惧意,但是上面下达的死命令,这次的抢夺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又不敢违抗,所以他只能咬了咬牙,顾不得肩头刚才被塔阳砍出来的伤势,嘶吼一声,招呼起周围的属下,想要用数量压死塔阳。 只是他的属下早就被塔阳杀死十六七个,剩下的也带着或轻或重的伤势,又被塔阳的威势所慑,战斗力就消减了三分,现在虽然听着他的命令上前,却双股颤颤地应付着塔阳的攻击,又哪里能够再将塔阳围困住? 反观塔阳,虽然已经疲累交加,却越战越猛,动作快速矫健,强壮的身躯、臂膀、双腿,全都被他当作武器来杀敌,每一个回旋踢,每一个肘击,每一个挥砍都直截了当地带着强大杀伤力! “杀退这些盗匪!” 塔阳在杀死一个盗匪之后,蓦地将青光斗气中的长刀横向一扫,将几个盗匪逼退,他朗声大吼着,刚强浑厚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他的勇猛也带动起了身边的同伴士气,一时间,周围的佣兵们士气大盛,整齐地大吼:“杀退盗匪!” 声音震得天响。 这样比较起来,佣兵和盗匪之间的差距就更明显了,本来盗匪们因为人数优势而略占上风,但是此时士气差距拉开,佣兵们立刻就占据了战斗的主导,将对敌的盗匪狠狠压着打击! [这样的男人……真是威势凶悍,有这样的人物带队,这个佣兵队伍才能保持昂扬的战斗力吧……]缘望在树后也感觉到了塔阳的气势夺人,不由得双眼一亮,心中微妙地跳了一下,起了些微不可察的波澜。 他转眼又看到几个盗匪和几个佣兵一边交战着,一边往这里奔跑过来,明显事来袭杀他的,并且那边已经有几个绿衣人神出鬼没地赶过来了。 缘望皱了皱精致的眉头,想着是不是要赶紧退走。 不过,眼见着塔阳身上的“冰装甲”早已经被打击得消散了,与塔阳对敌的那个盗匪头目也嘶吼连连地拼命起来,连带着几个本来畏首畏尾的盗匪也招式狠辣地向塔阳扑击…… [又是围攻!]缘望咬了咬牙,斗篷下,那张精致到完美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果断的神色,他再不迟疑,一边缓缓向林中退走,一边竭力提起所剩不多的魔力来,对着塔阳喃喃着念诵魔法咒语。 两三个呼吸之后,随着一个低微而清朗的喊声,塔阳身体上又出现一套洁白流光的坚韧冰甲来! “该死的,是谁又给他加持的魔法护甲?!” 那个盗匪头目,正在死力与塔阳对拼,一看塔阳身上又出现了洁白的流光护甲,他立刻气急败坏地吼叫了起来。 这盗匪头目刚才已经试探出来了,那副流光雪白的“冰装甲”完全可以抵消平常战士的七八次攻击,就算是他用斗气砍击,恐怕也要连砍两次才能把它砍得消散! 但是战斗厮杀的时候,一眨眼的时间都能分出生死来,何况塔阳又是那般的威猛凶悍,那副魔法护甲为塔阳争取这么长时间,足够让塔阳这种强横的战士毫发无伤地杀死十五六人了! “再过去两人保护那位魔法师!” 塔阳也对自己又一次被加强威力的“冰装甲”护体而感到吃惊,心中的感激更盛。 他已经眼睁睁看着三个兄弟被人砍死了,他知道,若不是这强悍坚韧的“冰装甲”一次次出现,恐怕他的同伴还有数人会死在盗匪的围攻之下! 这又怎能让他不心怀感恩? 但是塔阳还是没想到那个魔法师就是之前被他从一个普通魔兽黑豹前面救下来的缘望。 塔阳一看自己身上又有“冰装甲”护持,连忙将更多的敌人笼罩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竭尽全力地杀死敌人,不让敌人逃开,同时命令两个脱出战斗圈子的佣兵战士,让他们赶紧去拦截那几个搜寻袭击那位魔法师的盗匪。 “是。” 两个佣兵战士得到命令,二话不说,大退一步,然后转身就跑向树林边缘正在厮杀的战团中。 这时候,树林里面已经又多出了一大团云气来,让三个冲过来的绿衣人恨得咬牙切齿,只能用手弩向云气里面连连扫射。 “噗嗤——噗嗤——噗嗤——” 一阵阵的箭矢射入云气里面,竟然全都是插入地面的声音,没有响起碰撞到“冰装甲”上的清脆声响。 原来,缘望早已经躲在这二十多米方圆的云气边缘了,而三个绿衣人却习惯性地以为他只能站在云气中间呢。 所以,三个绿衣人一直向云气中间部位射出箭弩,这样一来,他们又怎么能打击到缘望? [可恨我现在魔力没有多少了,要留着一点给我自己施展“冰装甲”用,否则,我直接给你们一个大火球尝尝!]缘望在云气边缘站着不动,斗篷下的俊目闪着杀机的寒光。 三个绿衣人见打击不到缘望,都恼恨加惊疑,他们都不是魔法师,不能使用看透卷轴一类的东西,只能继续在云气外面向漫无目的地打击。 不过他们也不傻,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可开始向云气中从左到右地扫射,终于打击到了缘望的“冰装甲”上面。 “叮叮——” 清脆的声响让三个绿衣人大喜过望。 “在那里,专打那里!” 一个人奸笑着,其余两人跟着附和。 缘望见到自己的位置被识破,只能赶紧再换位置,同时向树林外面跑去,因为在树林中,他实在担心会踩上敌人设下的陷阱。 “杀掉这三个王八蛋……” 一个气喘吁吁的粗厚声音传来,只见四个浑身是血的佣兵战士冲进了树林中。 树林中的情形一目了然,这几个佣兵战士当然知道那位一直帮助他们的魔法师就藏身在那一大团水雾之中,所以都嘶吼着向三个拿着手弩乱射的绿衣人扑杀了过去。 第十六章 “小心他们的毒气。” 缘望看到四个佣兵战士过来,连忙清喝着提醒,他知道刚才在双方混战时,那些诡异的绿衣人不方便挥洒毒气,但是现在在树林中,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毒气?” 四个佣兵战士一听到这句话,连忙摒住了呼吸,想要速战速决。 不过三个绿衣人都是以速度和隐匿见长的刺客,一看到战士的袭击,都转身就走。 缘望连忙故意大声喊道:“你们进到我的云气中来,这样毒气就没用了,看我用大火球术炸死他们!” 这话一出,那三个绿衣人跑得更快了,而四个佣兵战士的职责也只是保护这个神秘的魔法师而已,所以就没有追击,转身跑出了原地生怕遭受什么毒气的侵袭,然后也没有进到缘望的云气中去。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略黑的精瘦男子上前一步,恭声说着:“尊敬的魔法师,谢谢您对我们的帮助,您的护身魔法非常强大,塔阳队长让我们来防备宵小对您的骚扰。” [说话还挺委婉的……看来他们都没认出我来?]缘望在云气中瞥了说话者一眼,记得沙罗说过他好像叫做“昂格里”,缘望也不迟疑,立刻平静地说着:“那好,出去继续战斗吧。不过我的魔力不多了,顶多只能施展低级的攻击魔法帮忙,恐怕不能再给你们加持”冰装甲“了。” 说完,缘望就率先走了出去,他实在是不愿意再待在这该死的树林里面! 昂格里等人听到缘望不能再为他们施展“冰装甲”,都明显有些失望,不过他们的感激神色也没有消减,也挂念着外面的战斗,所以都没有说什么话,连忙跟在缘望的云气边缘一起走出了树林。 外面的战场中,佣兵们虽然伤亡很大,但是他们确实是战斗精英,不是那些外强中干的盗匪们可以比较的,在塔阳等四个练出斗气的小队长带领下,他们大范围地占据了上风。 这其中,尤其以受到加强版“冰装甲”保护的塔阳所在的小队最为勇猛。 缘望等人一走出树林,昂格里就忍不住愤恨地低声说着:“看样子这场战斗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结束的,不知道要有多少兄弟在这次丧命了……这群仗着人多的王八蛋……” 缘望听了之后一时没有出声,他也看出来这场战斗的惨烈,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清朗如水的声音让人仿佛能忘掉烦恼,他说着:“你们去战斗吧,我歇一歇,看看能不能再施展出‘冰装甲’来。” 实际上,缘望此时还有二成多的魔力留着,还能施展两个“冰装甲”来,不过一旦施展了出来,他就真的魔力告罄了,到时候万一有绿衣人来暗算,他只能坐以待毙,没有自保的能力。 “那好,您多保重。” 昂格里等人互看一眼,向云气中声音的来源行了个战士礼,然后转身又向战团冲去。 而战场中,塔阳分神往昂格里等人的方向转眼一看,先是没反应过来,但他转念一想,眉头就不禁地挑起来了,就连那张一直沉静如水的刚毅面容上就,也闪过了一丝惊异:[是他?原来一直为我们施展“冰装甲”护体的魔法师,是那个几天前还只是一级魔法师的……缘望?]塔阳虽然震惊,但也半点都不迟疑,他转过头来,大刀连连挥砍,青光斗气被他拼命地运转了起来,将对面那个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盗匪头目再次砍伤。 “啊!敌住他——” 那个盗匪头目腰腹被塔阳划拉开一个大口子,吓的他灵魂飞散,急忙大吼一声,想要故技重施地用属下挡命。 但是一来他的属下早就不敢太靠近,二来塔阳也知道了他的狡猾手段,哪里还能再容忍他逃开? “吒!!” 塔阳双目凝重,面庞一狠,长刀上的斗气青光猛然吞吐出一尺多来,狠狠地从右上到左下猛然挥砍! “嗷——” 一声临死挣扎的怒号声中,那个身躯庞大的盗匪头目砰然到底而亡,他身上的刺目红光斗气也随着他的死亡而消散。 “啊!丘牧原大人……” 几个盗匪被这副情形吓得乱叫,在他们的惊慌声中,这片三十多人的盗匪也都发现了那个盗匪头目的死亡,士气一下子降低到了零点,被佣兵们趁机打杀得落花流水。 “哈哈!好,塔阳杀得好!” 沙罗的大嗓门歇斯底里地疯狂大笑,却显出几分惨烈的意味,因为在他身边又有一个同伴被人杀死了,是被一个身法快捷的绿衣人偷袭而亡的,他看到了,却没能拦得住。 随着那个盗匪头目的死亡,塔阳在这片战场上完全占据了上风,但是他们这里只是整个商队战场的四分之一。 其余四分之三的长形战斗之中,仍有佣兵们的死亡在继续。 “呼呼——” 塔阳将敌人的一个头目杀掉之后,狠狠地喘息两声,随即又恢复了沉静的神情,他将身边一个想要逃跑的盗匪挥刀砍死,然后就要转身去帮助其他同伴,但他却忽然心中一动。 塔阳想到一个可能,脸上却闪过一丝迟疑的神色,但他转瞬之间就咬了咬牙,猛然冲向不远处的云气边缘,向缘望沉声问着:“缘望兄弟,可以让我在你的云气中看清敌人么?我现在只能集中斗气于双眼,才能隐约看到你的一点身影。” 缘望正奇怪着塔阳为什么冲过来,一听到这句话,他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塔阳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个塔阳……他是想要在我的云气术的掩护下杀敌?]塔阳却在缘望一愣之时,那张始终刚毅沉着的脸庞变得涨红了,坚强的嘴角也用力地抿了抿。 其实他先前之所以坚决地让缘望离开,一是因为佣兵规则,他为了同伴的安危着想,不得不对任何其他人戒备,而且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能随便受别人的魔法恩惠;二是因为他对大方自然而且优雅潇洒的缘望非常有好感,不愿意让“实力弱小”的缘望留下来瞎掺和,免得缘望一不小心丢了性命。 毕竟在塔阳看来,“脆弱”的缘望只是一个刚刚晋升的小小魔法师罢了,不知是哪里跑出来的家族少爷,哪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第十七章 但是,不管怎么说,塔阳将缘望赶走,这是事实,而现在又在缘望的数次帮助之后再提出这样的要求,饶是塔阳心性坚定果决,脸皮也早已厚重了,但还是忍不住的面红耳赤。 不过,为了将那些围攻他们的盗匪尽快被杀光,为了让同伴们能少一些死亡……塔阳也顾不得什么佣兵规则,更加无视他自己的那点面子了,所以他诚恳地用恳求的语气向缘望说话…… 而在塔阳说话的同时,后方的商队也传来一声大笑:“缘望,缘望……哈哈,原来是缘望你在给我们加持‘冰装甲’……” 沙罗张狂地哈哈大笑着,半身的鲜血将他衬托出一丝锋锐的气质,他自然认出来那团云气是缘望的掩身法术。 “什么?是那个缘望在帮我们?” 一个佣兵战士一刀将敌人砍死,喘息了一口气,惊声喃喃着。 旁边一个战士转身简易而快速地将臂膀上的大伤口包扎了一下,龇牙咧嘴地说着:“原来是他……怪不得他离开之前说,他会施展‘冰装甲’,问我们要不要他帮忙……” 他这么一说,就连沙罗都有些惭愧,不好意思笑出来了,只能狠狠地挥起钢刀,向一个刚刚跳出来要偷袭他们的绿衣人砍去,口中骂着:“还来偷袭?看不起我是不是?我草*@%¥#@……” “怪不得我听声音有些熟悉……原来是那个斗篷少年……” 昂格里刚刚回到战场,心中也不由得惊了一下。 而商队不远处的云气中,缘望自然发现了面前塔阳的脸红。 塔阳这高大魁梧的威猛战士,那张微红着的棱角面庞,在此时显得异常阳刚,浓眉下的双眼也显得深邃而发亮,挺直的鼻梁下,紧紧抿着的嘴角紧绷而干净,让缘望忽然生出来想要舔一舔的念头! 这个念头让缘望自己都吓了一跳,同时,他不知不觉地,心中的涟漪也荡漾着扩大了些。 不过缘望一愣之后就马上回过了神来,他也生怕耽搁了杀贼的时间,所以收回看向塔阳双唇的目光,毫不迟疑地快速说着:“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让你也能看穿云气,只能试一试再说,你到云气中来……” “好。” 塔阳连忙答应着,双眼凝聚这斗气,大步果决地向云气中那个隐隐约约的身影走去。 “伸手。” 缘望的声音平静而干脆。 “是。” 塔阳记挂着身后正在战斗的同伴,也毫不迟疑。 缘望看着塔阳伸过来的手掌,上面还带着不知是谁的鲜血,他微微蹙了蹙眉头,但还是立即伸手握了上去。 塔阳那只杀过不知多少人的手掌,并不像缘望想象的那样湿冷,反而异常地厚实温暖,这让缘望心中莫名地轻松了些,他连忙将精神力和魔力沿着双手的接触渡了过去。 塔阳感觉到一只修长滑腻的手抓住了他的手掌,他立即本能地轻轻握住,顿时,一阵痒痒的异样舒爽感觉从他的掌心传到全身,让他在这样紧张而关键的时刻竟然莫名其妙地想着:[这是缘望的手?比他的脚还要光滑……只是并不柔软,毕竟他不是女人……但是这样摸着怎么这么舒服?]塔阳心中的怪异念头一闪而过,他自己也没去在意,紧接着就听到一个低沉而平静的声音,带着少年的男人清朗:“能看清了么?” 塔阳抬眼望去,渐渐地,在他眼前,云气似乎淡了些,两三个眨眼之后,他就能完全透视这些云气了,他心中大喜过望,本来因为厮杀而沉静不动的面庞上,也闪过了一丝喜色,他急忙点头,重重地答应:“能!” 缘望松了口气,马上说道:“你背着我去杀敌吧!放心,我身上有冰装甲,不会被人趁乱打死的,你放开手脚去打杀敌人就是!” 缘望的话干净利落,甚至带着一丝男人的霸气和决绝! 这种明显强势的男人气派,让塔阳心中一愣,不过他的动作丝毫不慢,连忙一弯腰,将缘望背在背上,自始至终,他也没有说什么“谢谢你”之类的矫情的话,只在心里暖暖地感激着。 “这样妨碍你么?” 缘望将双腿蜷缩着,稳稳环绕住塔阳那劲实而相对显得瘦削的腰腹,双手揽着塔阳的脖子,一只手掌贴着塔阳的颈项一侧,将精神力和魔力继续渡过去。 “不妨碍,就这样吧!你自己小心。” 塔阳先是别扭地歪了歪脖子,然后强忍着一般地转过了头,看着远处那些嚣张地围攻着其他佣兵小队的盗匪们,咬了咬牙说着,语气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机。 然后他半点都不再耽搁,健壮的双腿狠狠一跃一跳,很快就重新返回战场。 缘望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塔阳的动作,心中一动,问着:“你不习惯别人碰你的脖子?” 塔阳挥起长刀,在方圆二十多米范围内的云气中,看准了一个手段狠辣的盗匪窜过去,同时轻声地承认:“脖子这处脆弱的地方,只要经历过那种割喉的厮杀,谁都不会习惯被人按着。” 这样说着话,塔阳已经出其不意地将那个因为被云气包围而惊慌失措的盗匪,一刀割断了喉咙。 “嘶嘶——” 那个盗匪生命力极强,喉咙断了还没有立即死亡,只双手挣扎着捂住喉咙的伤口,发出喘不开气的嘶哑声,而他喉咙喷溅的鲜血,差点溅到缘望的身上。 这种近距离的血腥场景,让缘望看得胃中一阵不舒服地翻滚,性子也有些暴躁,斗篷下的俊美面庞变得发白,他这回算是理解了塔阳为什么在被他按住脖子的时候,条件反射般地躲闪了。 缘望咬牙忍着想要跳下来跑开的冲动,竭力镇定地轻轻说着:“那好,你不要怪我吃你豆腐。” “什么?” 塔阳还没明白过来缘望在说什么,就忽然感觉那只按在他脖子一侧的、光滑却显得有力的少年手掌,从他的脖子往下快速地滑动着,一眨眼就滑进了他的领口,按在了他锁骨下方的厚实胸膛上。 第十八章 “嗯?” 塔阳突然感觉缘望的左手滑动他的右胸上,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虽然知道缘望因为趴在他的后背这个姿势,如果不将手按在他的脖子上,也只能将手按在他的胸膛上。 但是,塔阳心中总有些怪怪的感觉,他的一双浓眉紧紧皱着,瞬间忍下别扭怪异的感觉,咬牙凶狠地奔袭跳跃着,将一个个敌人笼罩在云气之中,然后趁机将他们用长刀砍死。 只是塔阳在双目如电地袭杀敌人时,还不自觉地想起了那天晚上缘望对沙罗说过的话:“你这种男人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塔阳当时就听出来,缘望那天说话的语气表明——他是喜欢男人的! 不过这种“龙阳”的事情也不少见,所以,虽然塔阳无论是内在的心理还是外在的身体都是个完全正常的男人,但也没有把缘望当作怪物来看。 并且,缘望举止优雅坦然,尽管一直戴着斗篷,却完全没有阴森寒冷的意味,也没有女气妖媚的样子,反而是坦然大方、自然潇洒的温和清朗,说话举止都完全是一副上位男人的气派! 这让塔阳对缘望有些好感,所以才为缘望治疗崴伤,之后又说服托马斯,请托马斯将一卷魔法指导卷轴借给缘望看几天。 这些,都是因为塔阳是将缘望当作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看待,是一种能帮的话就帮一把的心态,没所谓的举手之劳而已,他并没太在意。 当然,经过今天缘望对他的帮助,这个朋友就已经不是“萍水相逢”那么简单了。 不过,尽管他对缘望既有好感,又有感激,但是此时此刻,他一个因为特殊原因而一直禁欲的健壮男人,衣服内的结实胸膛被缘望如此零距离的摸着,也由不得他不别扭! 只是,让他自己都有一瞬间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升起丝毫反感来,反而莫名其妙地闪过一个念头:[他的手真是清凉……这样接触着……舒服……]这个残碎的念头一闪而过,塔阳自己都没去在意细想,转而全心全意都扑在了如何快速杀敌上,因为他眼下的任务是:尽快杀退敌人,让同伴尽量少有伤亡! 所以,塔阳的别扭和那一丝莫名的念头,实际上都只是一个眨眼的事情罢了,在这个眨眼的时间中,他已经杀了一个因为被云气遮了事先而手忙脚乱的盗匪,一刀砍了他的半个脑袋! …… 而缘望的手往塔阳领口伸进去的时候,正看到塔阳把那个盗匪杀死,这样近距离的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被砍掉半个脑袋,那种红白相间的场景,让缘望面色煞白,胃中更加翻腾难受起来。 “唔!” 缘望忍住呕吐的欲望,急忙将头埋在塔阳厚实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来一个眼不见为净,心中仍然十分不舒服地想:[虽然我也自认是个勇敢的男人,但是这种杀人法,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看得下去的!这需要杀多少人才能练出来胆子?]缘望咬牙闭眼,于是,身体的感官触觉一下子就有一半精力集中在了手上。 他为了将魔力和精神力都渡给塔阳,所以左手紧紧按着塔阳的右胸,直接地感受着那布满了汗水的厚实胸肌,能够感受到那处的健壮硬朗和坚韧弹性…… 尽管缘望有心理准备,但是如此亲密接触,还是让他俊脸一红,心脏也不争气地跳了起来。 缘望想要转移注意力,但是此刻他生怕再看到脑浆迸裂的恶心血腥场景时忍不住呕吐,所以闭着眼睛不敢睁开,那只手也随着塔阳的奔腾杀敌,而微微地在塔阳的厚实胸膛上滑动。 这样的滑动,让一种强烈的燥热触感,从塔阳的健壮胸膛上传来,结实饱满的触感让缘望心中一荡,斗篷下的完美俊脸越发热辣辣地红了。 不过缘望却在暗自咬牙斥责自己:[都是过来人了,慌什么?!摸也就摸了,别说摸他胸膛,就是摸他下面,又能怎么了?老子又不是没玩过男人……现在却像个雏儿似的脸上发烧!真丢人……]“有一个高手战士藏在云气里面偷袭,大家合力先将他干掉!” 突然一个嘶嘎的嗓音想起,好像公鸭子在叫唤似的,正是商队中间补分的那个盗匪头目。 原来塔阳专拣敌人密集的地方奔袭,这一阵子就已经来到了商队的中部了,而敌人这一片刻就被塔阳出其不意地击杀了二十多人,自然让盗匪头目感到恼火。 “杀死他!” 那些盗匪们也不知被许下了什么好处,或者是被威胁住了什么东西,此刻一听到命令,竟然脸上都显露出决绝的神色,虽然满面怨毒和不甘,却都不要命似的向云气中冲击过来,一边冲一边乱砍乱撞。 “找死。” 塔阳低沉地吐出杀机冰冷的话语,索性站着不动,等到盗匪们靠近的时候,他才一刀一个,将之解决得异常轻松。 “咻!!” 一声刺耳鸣音像是撕裂了天空一般传来,将缘望吓得一个激灵。 “不好,中计了!” 塔阳罕见地暴怒低吼。 缘望情不自禁地睁开眼来,这一睁眼,就忽然看到一道蓝光射来,他吓了一跳,急忙张口想要说话,但是他还来不及出声,就忽然感觉右腿一麻。 缘望吓得头脑发白,条件反射般地、愣愣地低头看去,发现那是一只非常精巧的冰晶小箭,蓝汪汪地插在他的大腿外侧,浅浅地没入他的大腿中。 这只蓝色冰晶小箭,竟然能把缘望的“冰装甲”一下击散,然后伤到缘望!不知道它是什么样的魔法装备。 [头晕……有毒……]缘望眼前一阵模糊,心跳“咚咚”地震山响,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被吓的,还是毒素的缘故。 “缘望,你怎么样?” 塔阳一边拼命地向战场外围跳跃,一边焦急而自责地询问。 他刚才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那支蓝箭的袭来,但是当时他正被四个盗匪不要命地围攻着,而他身上的“冰装甲”又早已消散掉了,所以突袭躲闪时就被滞留了一瞬! 只是那只蓝箭实在是快速得吓人,仿佛闪电一般,在这一滞留的瞬间,就让他没能躲开蓝箭的来袭,而那射向他腰腹的蓝箭,却被缠在他腰上的缘望的腿给挡住! 塔阳眼中余光一瞥,就知道那深深没入缘望腿中的蓝箭上肯定是有剧毒的,他怎么能够不愧疚地勃然大怒? 第十九章 缘望有些头晕目眩,他模模糊糊地听到塔阳的询问,隐约感受到塔阳的关切和内疚,他虚弱地淡淡一笑,心中竟然平静得怪异,他轻轻地说着:“我还好,你继续去击杀盗匪,否则的话,你现在就算将我放到外面,也没有安全的地方,更加没有条件为我拔箭解读,只有先杀退了敌人,一切事情才都好说。” 缘望的声音幽幽而无力地响起,像是在诉说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仿佛受伤中毒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清朗的声音在此刻显得低沉,却依然带着强势男人的潇洒。 塔阳听着缘望这种生死不看、只客观分析的话语声,不由得心头狠狠一颤,莫名地想着:[这个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有这样的气度,才能这样的……男人?]这是心如钢铁的真男人! 塔阳想着,顿了一顿才重重地点头说:“……好,我听你的。” 塔阳也是个决绝刚毅的人物,他知道此刻缘望的话才是最正确的,就立即将懊悔的情绪压在心底,转身第一时间向那个发箭的人冲袭而去。 [塔阳那家伙还要杀敌……我要保持云气……]缘望感觉头脑有些不清晰,但是他怪异地没有去想会不会毒发,会不会死掉,会不会……他只是冷静得让他自己都感到奇怪地,想着眼下的事情。 缘望强自保持着清醒,竭力维持着云气,身体却有些无力地完全趴贴在了塔阳后背上,双腿也仍然死死地缠住塔阳精壮劲瘦的腰部。 只是他由于无力按住塔阳的胸膛,在塔阳的奔跑中,左手就不受控制地在塔阳的厚实胸膛上滑来滑去,好像在肆无忌惮地抚摸塔阳的胸膛一般。 塔阳感觉到了缘望的动作,但此时他一是知道缘望因为无力而身不由己,所以并没有丝毫的见怪之心;二是他全副精神都集中在袭杀那个手持怪异小弓的盗匪头目上,根本无暇他想。 所以塔阳脑中只是火花般又闪过一个残碎的念头而已:[缘望的手还真是滑腻凉爽……我这火属极端的体质,如果能经常被他摸一摸就好了……]这个念头流光似的模糊,而且一闪即逝,塔阳已经狠狠地举起长刀,将全身的青光斗气都集中在长刀上,向那个不停地叫喊着躲避云气的盗匪头目划去! [塔阳在和人拼斗?我要将云气施展得浓重一些才好……]欲望的眼皮越来越重,感觉有些睁不开,左手只能死命地按住塔阳的胸膛,防止一不小心就让塔阳看不见东西了。 而随着塔阳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灵动,他身上的汗水也越出越多。 因为塔阳那一身火属极端的体质,所以他的汗水并没有汗臭的味道,反而带着一种阳刚的热辣男人味,干干净净,火热温暖,让缘望情不自禁地深深闻了闻。 不过,布满了汗水的厚实胸膛上,也越发的滑溜,让缘望的左手在塔阳的饱满肌肉上怎么停都停不住。 感受着手下那光滑厚实的坚韧胸肌,缘望在神志不清中,面色红得醉人,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注意身旁的打斗,只在脑中想着:[原来肌肉摸起来,除了光滑舒适之外,也可以这样棱角分明……那个给我戴了绿帽子的男人虽然健壮,但也没有塔阳这样摸起来的舒服……]因为毒素的原因,缘望脑中的想法杂乱不停,不住地乱想着:[那晚上看着,就知道塔阳的身材是完美流畅形的健壮,虽然高大魁梧,却不粗壮笨拙……胸膛也是有型的方形,手感这样诱人啊……光滑不发腻,柔韧不娇软,而且一只手都摸不过来呢……呵呵……]缘望傻傻地笑着,若是清醒时,他肯定会斥责自己花痴,丢了他自己强势男人的脸面,但是此时他脑筋都转不灵光,又哪会去冷静地反思什么? 他甚至想着:[这样挺拔健壮,刚毅强悍,心思细致,还不乏温柔体贴的男人……才是完美的,才是值得我用整颗心去征服的……] [呃,碰到了这里?]缘望迷蒙着星眼,脑中的想法乱成一片,忽然隐隐感觉左手一滑,手掌从塔阳的右胸中部滑到了边缘偏下的地方,并且在塔阳的急速打斗和扭动中,不由自主地左右滑擦着。 而那里,正有一颗豆粒似的突起,在缘望的手掌滑擦之中逐渐变得挺硬。 缘望在迷蒙中傻呵呵地失笑,斗篷下的俊脸带着诱惑的魅力,感觉手底下那个小突起带给他的触感真是舒服好玩。 塔阳却被缘望摩挲得浑身一颤,好在他立即重又镇定了下来,并且克制得快速,才没有让敌人借机反击。 不过众所周知,修炼魔法的法师都是精神更加敏锐,所以都显得极其冷静和理智,倾向于研习学术;而同样的道理,修炼斗气的战士则是身体更加敏锐,所以有不少人都情不自禁地迷乱在银`欲之中,沙罗就是一个例子。 此时此刻,斗气修为不弱的塔阳,自然立即就感受到了胸口那由一丝丝瞬间转变成一波波的奇异感受! 最重要的是,缘望那一直都暖不热的滑腻清凉的手掌,在火属极端体质的塔阳身上更带有极大的撩动性! 缘望的手在塔阳的右胸滑擦之间,让塔阳浑身的燥热仿佛都找到了一个宣泄口,那颗坚硬的突起更是“凶猛地”散发出微妙的酥麻,阵阵不休,让塔阳只能蹙起眉头来杀敌。 好在塔阳心性坚韧,虽然快感不断,但还没到可以消减他战斗力的地步。 不过这也已经让塔阳的心中起了燥火,并且这股燥火一起,立即就不受控制地疯狂往下身涌去。 塔阳感受着下身的变化,心中尴尬无比,只能将别扭都发泄在了那个狡猾的盗匪头目身上,长刀恶狠狠地扑击,像是饥饿的雄鹰在扑食野兔一般,朝那个盗匪头目的身体要害挥砍而去,让那个盗匪躲闪之余,暗自里叫苦不迭。 第二十章 缘望的神志越来越不清楚,双眼越来越模糊,他本能地竭尽全力趴在塔阳的背上不掉下来,左手也努力地按在塔阳的胸膛上面为他渡去精神力和魔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缘望只感觉背着他的塔阳在不停地奔袭跳跃,而且缘望的身体能够感触到,塔阳在跳跃和打斗中,胸膛上的厚实肌肉,以及宽厚的肩膀,都在坚实地收紧或者舒展…… 塔阳这样的运动触感,让缘望在模模糊糊中,双眼迷蒙了起来,粉雕玉琢的精致面庞也蒙上了一层淡淡微微的红晕。 终于,在塔阳这一大团云气的四处穿梭下,盗匪们的团结很快就瓦解了,佣兵们受到塔阳的鼓舞,全都士气更盛,在其他三位修炼出斗气的中级战士的带领下,将那人数众多的盗匪们杀得溃散而逃。 缘望隐隐约约听到惊慌的惨叫声,也朦朦胧胧听到兴奋的大吼声,双眼却越来越抬不起来了,他的身体也越发感到无力,他沉沉而木然地想着:[战斗过去了么?要结束了么?]“缘望,不用再支撑云气了,盗匪们已经被杀退了。” 塔阳的声音浑厚低沉,带着一丝焦虑的关切。 他说着话,同时连忙转头过去,一边稳稳地背着缘望,一边毫不迟疑地伸手过去掀开了缘望的斗篷。 塔阳是想看看缘望的脸色怎么样了,心中咬牙祈祷着:[千万不要毒发上眉心,否则就不能救治了……]塔阳蓦然掀开缘望的斗篷,紧张地将目光第一时间集中于缘望的额间,浑身都绷紧了,一眼看到缘望的额头眉心光洁如玉,并没有毒发的情形,他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不过他的目光尚未收回,就忽然一顿,他这才注意到缘望的面容! 像是魔法羊脂玉一般细致的脸庞上,一双眉毛像是鹅毛笔蘸着墨水精致地画上去似的,一双眼睛在笔直微斜的眉毛下闪着深邃而迷蒙的星光……鼻梁挺直,带着少年的英挺,嘴角精巧,还有强势的坚毅…… 塔阳一眼望去,只感觉缘望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庞显出说不尽的灵秀,还有三分逼人的英俊气概……这是灵秀和英俊的完美结合,让人第一个念头不是美,而是“俊”! 属于一个完美到了极致的、男人的“俊”! 塔阳瞬间感到恍惚,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被缘望的面容收摄了进去似的,心神荡漾,不能自拔。 “……哦。” 中毒之下,缘望的反应出奇地慢,他这才听清塔阳的话,心想:[终于打完了?]这样想着,缘望心中那一根紧绷着的神经蓦地松软,差点迷蒙地昏晕过去,他眼前发黑,浑身都感觉寒冷,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不过,他迷迷蒙蒙地感觉塔阳好像在看着自己,不由得眉头微微一蹙,目光就缓缓地、清清冷冷地转了过去,恍恍惚惚地惺忪着星眼,对上塔阳的炯炯有神的双眸。 “呃……对……对不起……” 塔阳看到缘望的清澈双眼,这才回过神来,回想起自己刚才竟然盯着缘望的脸庞看得痴迷,他刚毅的棱角面庞就惭愧地红透了。 只是他的心里也莫名地感觉到一丝紧张和慌乱,他立即勉强镇定住神情,连忙移开了目光,伸手将缘望的斗篷拉下来盖住,沉稳地说了句道歉的话语。 塔阳说完抱歉之语,转头看云气还没有消散,他才想到缘望那有些迟钝的反应,心头一紧,暗暗责备自己竟然看呆了,以至耽误了救治缘望的时间。 塔阳皱眉咬牙,赶紧背着缘望继续向商队医师那里奔跑,一边又柔声地说:“缘望,不用维持云气术了,你休息一下,马上就为你解毒。” “哦……” 缘望的声音显得无力而飘渺,他趴在塔阳的背上,倔强的本能让他竭力保持最后一丝清醒,他张口说着:“塔阳……不要让别人看到我的脸,要不然恐怕会有麻烦。还有,我没力气缩回手来了……” “好,我守着你。” 塔阳心中一揪,惭愧的心情更盛,他连忙伸手将缘望的手臂轻轻拽出来。 塔阳看到缘望那只洁白清奇的少年手掌上,还带着他胸膛上的汗水,他心中顿时有一种怪异的情愫衍生,刚才的那种异样舒爽感觉仿佛又从胸膛上传来,一圈圈的涟漪荡漾,让他的身体留恋不已。 [该死!]塔阳对自己现在还胡思乱想地不能镇定而暗自斥责着,看到周围的云气已经收敛了,外面的幸存的佣兵们,很多都正用好奇的目光看过来,塔阳才急忙完全收摄了心思,沉声大吼着:“他就是帮了我们的魔法师,他中了毒箭,快叫医师准备解毒药来!” 他一边焦急地吼着话,一边满商队里寻找那个不知所踪的医师。 “啊,是那个斗篷少年,我记得他……” 商队中间部分,一个佣兵大汉包扎着腿伤,听到塔阳的喊话,抬头一看,顿时惊叫了一声。 “……是那个行人?” “刚才的云气是什么魔法?居然能跟着施法者四处行动……” 又有人一边让开道路,一边愣愣地嘀咕着,更多的人则是在帮忙寻找那个不知吓得跑到了哪里去的商队医师。 “医师在这里!塔阳,快背那位魔法师过来!” 一个手中拿着金色长矛、满头金黄短发的中年男子在商队前端朗声大喊着,声音浑厚洪亮,他叫做“犸其林”,是和塔阳并列为精英小队长的四个中级战士之一,战斗实力和塔阳相当。 “……!” 塔阳二话不说,连忙背着缘望飞快地靠近。 这时商队尾端的沙罗等人也处理完了战场,听到缘望受到毒箭伤害,沙罗第一个急了,破口大骂着:[我草,缘望是我看上的,谁他妈用毒箭射?]沙罗骂骂咧咧地喊着话,撒丫子向塔阳背着的缘望狂奔了过去,留下一路的佣兵大眼瞪小眼。 昂格里在后面皱眉问托马斯:“沙罗这小色鬼,改好喜欢男人了?” 托马斯曾经听沙罗神秘兮兮地向他说起过两句关于缘望的话,这时就从失去同伴的悲伤中摆脱了出来,深吸一口气,看着沙罗上窜下跳地奔跑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叹息着说:“这家伙不是改好喜欢男人了,而是一厢情愿地将那个斗篷少年当成易容改装的女人了。” 第二十一章 “塔阳,将他放到这架马车里来疗养,商队医师就在里面。” 犸其林掀开马车的绸缎车帘,转头凝重地向塔阳说着,然后才略带好奇地看了缘望一眼,不过缘望的斗篷已经被塔阳拉了下来,几乎将脖颈都遮住了,犸其林自然看不到一丁半点。 “好,犸其林兄弟,请你派人守在外面。” 塔阳沉声答应一声,丝毫都不敢耽搁,急忙跃上了马车中,看了里面那个脸色发白的中年医师一眼,塔阳一边将缘望轻轻放躺在车厢中的长榻上,一边低声说着:“他的腿中了毒箭,请你为他拔箭和解毒,竭尽一切力量治好他,若不是他的帮助,商队和我们佣兵的伤亡肯定更加惨重。”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是说:若不是他的施法帮助,说不定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医师早就被盗匪砍成两截了。 “应当,应当……” 那个医师根本没有二话,也知道不能耽搁,一见塔阳将缘望放好,他就挪上前来,看了缘望大腿上的那根冰晶蓝箭一眼,马上朝塔阳说:“帮忙把他的裤子割开脱下来……” “不行!” 两个“不行”同时响起,都是毫不思索而充满杀机的语气。 “呃?” 医师被吓得一愣。 说话的其中一人是刚刚赶到的沙罗,他早已将缘望看做是他的“女人”,哪里容许别人脱缘望的裤子?自然是气急败坏地恶狠狠地低声嘶吼了一句,然后才推开想要拦他的犸其林,掀起车帘就蹦了进去,让车外的犸其林无奈地摇了摇头。 另一个说“不行”的是塔阳,他没有什么理由,只是一听到那个医师要脱缘望的裤子,他就本能地立即反对,话一出口,他自己也皱起了浓眉,连忙又说:“将他的伤口附近的那一块儿布料割开就行,赶紧为他治伤,不能再耽搁了!” 这样说着,塔阳自己已经从小腿一侧取出一柄绑缚在那里的匕首,然后一手捏着缘望的伤处裤子,一手将匕首小心翼翼地快速绕了一圈。 随着轻微的“哧哧”声响,一块巴掌大小的布料被割了下来,露出缘望洁白光滑得像是魔法羊脂玉一样的大腿来。 只是那里正插着一根冰晶蓝箭,而且伤处蓝幽幽的红肿,带着一道道流血的血痕,嫣红而幽蓝的血液在洁白的大腿上形成一幅荡人心肠的凄艳画面。 这样的情形,将缘望的腿衬托得更加光洁细致、紧绷白皙,让那个医师,还有刚刚进来的沙罗同时咽了口唾沫,只有塔阳之前就看到过缘望那惊人的容颜,所以根本没有发愣,而是寒声向那个医师说着:“还不动手?!” “是是……” 医师惊得回神,转头古怪地看了塔阳一眼,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将已经准备好的解毒珍药取出来。 “缘望,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沙罗也收回了看向缘望大腿的目光,轻轻地凑上缘望上身处,英俊的脸庞完全没了往日的嬉笑,满脸都是温柔和怜惜,同时,他也向缘望的斗篷伸出了手去…… “别掀开,他之前叮嘱过不能让人看到他的脸。” 塔阳一看沙罗的动作,眉头立即皱了皱,脸上闪过一丝不愉快的神情,他连忙伸手将沙罗的胳膊拍开。 “呃……” 沙罗虽然怀着一丝想要看看缘望容颜的目的,但是更多的还是想要看看缘望的气色如何,现在被塔阳拍开了手,他没发现塔阳那一闪而过的不愉神情,只能咬了咬牙,焦急地收回了胳膊。 “唉,该死的,谁射的缘望,让我知道,我非活剥了他不可……” 沙罗低微地咒骂着,紧张而痛心地看着医师为缘望拔箭和解毒,脸上的担忧焦急神色越来越重,有些站不住地在宽敞高大的车厢中走来走去。 “……” 塔阳并没有说“那个用箭射缘望的盗匪头目早就被我砍成了三截”,只是皱着浓眉,坚毅的嘴角抿着,双目炯炯地看向缘望的伤口处,随时准备听从医师的指示,用斗气为缘望治伤止血。 [不能昏迷过去,昏过去的话,就不知道能不能再醒来了……]缘望始终竭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他的右腿已经从原来的麻木变得酸疼,刺骨的疼痛帮助他保持着清醒,只是他的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越来越乱了。 似乎有一个徘徊不去的残魂在他耳边哭泣和哀叹,缘望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蹲在一个清冷的残破小院落中努力地烧着火,熬着难闻的药水,冬天的寒风嗖嗖地刮着,将衣衫单薄的他冻得浑身疼痛…… 小男孩痛得直哭,等到药水熬好的时候,他擦干了眼泪,捧着那碗黑忽忽的药水走到破旧的屋子中,里面的木床上躺着一个憔悴苍白的女人,那个女人虚弱地喘息,双眼含着不舍和愧疚的爱怜…… 她说:“缘望,你是娘亲的王子,你要坚强……你要快乐……” 她一遍遍地叮嘱着,很不放心地呢喃着,仿佛想把所有的话语都一下子教给缘望,可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的眼泪从眼角扑簌簌地流,她挣扎着想要伸手去摸一摸缘望的脸,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缘望在一边害怕地抱着她哭喊:“娘亲,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我快到七岁了,我干活给你治病……娘亲你答应我不要死……” 女人已经没有力气说出话来了,她不舍地看着缘望,眼泪止不住地流,在刮进屋子里的寒风中,她满眼泪水地看着缘望,一动都不能动了,眼中也渐渐地失去了神采…… 依附于一座豪华宅邸的破旧小院落中,只剩下一个男孩撕心裂肺的孤独哭喊声:“娘亲……求求你不要死……” 第二十二章 “缘望怎么哭了?好像还在说什么……” 沙罗焦急地向塔阳和医师问着。 塔阳也皱着眉头,紧张地看着缘望,那件遮着缘望脸庞的斗篷上,在缘望的双眼处已经被泪水缓缓地浸湿了,而且他也模模糊糊听到缘望在呢喃着什么。 塔阳运转斗气于两只耳蜗,凑近了倾听,隐约听到缘望好像在梦中哭喊着哀求着:“娘亲,求求你不要死……我快要七岁了,我干活赚钱给你治病……” “疼……好疼……求求你别打我……” 塔阳的浓眉皱起,继续听着,越听越感觉心中堵得慌,他握了握双拳,棱角分明的刚毅面庞也沉静如水,转头向旁边的医师问:“他这个状态严重么?他的毒已经全解了么?” 那个医师刚刚给缘望缠好绷带,正在擦汗呢,听见塔阳问他,他连忙勉强笑了笑,安慰着说:“没事的没事的,这不严重,这位魔法师大人是在做噩梦呢,应该是梦到以前的伤心事了……” “至于毒素,虽然已经解了,但是毕竟他已经中毒很久,精神力受到毒药的刺激而变得有一点点的紊乱,这是正常的。呵呵。” “这就好,这就好,唉,缘望真是个可怜又坚强的小女孩啊,我真恨不得替她受苦……” 沙罗在缘望身边蹲着,英俊的脸庞挂满了关切和温柔,他健壮的身躯凑近了想听缘望再说什么,却丝毫听不清楚。 塔阳在一旁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伸手照着沙罗后脑手用力拍了拍,斥责着说:“都告诉你几遍了?他是男人!” “是是是,是男人,是男人,行了吧?老是打我脑袋,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暴力,活该你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沙罗一边躲闪,一边抱怨着。 塔阳见沙罗还是不信,也就不再多说,转脸将在一旁木凳拿过来坐着,双臂抱胸地微微低着头,守在缘望的身前。 这时那医师已经擦完了汗水和双手,他将那只冰晶蓝箭用帕子托着,小心翼翼地放到一个木盒中,交给了塔阳,摇摇头感慨着说:“唉,这位魔法师大人事先应该施展过‘防护毒素’之类的魔法吧,要不然不可能在‘毒龙之牙’的剧毒中挺下来的……” “什,什么?那种连高级斗气战士都能很快毒死的‘毒龙之牙’?” 沙罗吓得低声尖叫,嘴张得老大,转头看了看躺着的缘望,他俊朗的脸庞立时充满了不敢置信的后怕。 “毒龙之牙?” 塔阳也在接过那只小木盒的时候,动作滞住了,他也转过了脸去,呆呆看着缘望的腿伤,忽然想到:[若不是他的腿替我挡了这一箭,恐怕我……已经死了吧……]…… 之后,医师因为要为其他佣兵治伤,所以匆匆忙忙的下了车厢。 塔阳又将沙罗赶了出去,理由是他太聒噪了,免得留下来吵到缘望,而且沙罗的臂膀也受了伤,应该去尽快让医师学徒帮忙清洗伤口和包扎。 于是车厢中只剩下了昏迷中的缘望,和靠近了他坐着的塔阳。 塔阳看着蒙着灰色斗篷的缘望,眼神有一些复杂,最终谈了口气,靠在车厢上呆呆地看着车厢顶端,心中也稍微有些纷乱,他喃喃着对自己说着:“只不过举手之劳地让托马斯将一个魔法指导卷轴借给看一看罢了,他就这样竭力地报答……与他相比,我还真不像个男人呢!” 塔阳咬了咬牙,自嘲着叹息一声,才闭上眼睛休息,缓缓恢复着消耗的斗气。 半个钟头之后,犸其林、托马斯和沙罗三人一起过来,问塔阳要不要换人守护缘望,塔阳毫不迟疑地拒绝了:“我之前答应过不让别人看到他的面容,又说过要守着他,那总要兑现诺言才是,更何况他不仅帮了我们整个佣兵队,还对我有救命之恩……” 塔阳沉声说着,浑厚的声音显得坚决而磁性,像是在和别人说话,又像是在和自己解释。 托马斯和犸其林两人听后,就笑着安慰他两句,然后点头离开了。 只有沙罗不甘心地瞪着塔阳,压低了声音,气冲冲地问:“我好不容易才真的看上一个女孩,咱们兄弟这么铁,塔阳你就一定要和我抢是不是?你别再说什么‘缘望是男人’的屁话……” 塔阳静静地看着沙罗,面庞刚毅而沉静,将沙罗看得气势越来越弱,沙罗终于维持不住怒气满面的神色,表情一垮,悲叹着说:“塔阳,塔阳老大,我是真的看上这女孩儿了!这么潇洒自然的气质,这么高贵优雅的风度,这样坦然坚强的品行……就连装成男人的声音也这么好听……唉,我是真的迷上他了,塔阳老大,你别和我抢好不好?” 塔阳这才嘴角微微一翘,两排整齐的白牙寒光闪闪,他眯了眯眼睛,浓眉下的双眸显得漆黑发亮,他盯着沙罗,依旧不说话。 片刻之后,沙罗终于被塔阳这充满杀机和霸道气势的目光,给盯得没了脾气,苦着脸悲悲戚戚地撒泼,他本以为塔阳还会保持沉默呢,却突然听到塔阳翘着嘴角,轻笑着说:“我就是和你抢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什,什么?” 沙罗听得一呆,怔怔地看着塔阳,竭力想从他的脸庞上看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但显然他一如既往的失败了。 从他加入白发佣兵大队时起,他就一直看不穿塔阳的心思,现在一愣之后,也只能哭丧着脸,想要恶狠狠地说句狠话,却又被塔阳双眼一瞪,给吓得蹦出了车厢之外。 然后就听塔阳低沉的坏笑从车厢内传来:“嘿嘿,沙罗小子,你以后别再骚扰他!” “你,你……” 沙罗倒退着蹦出来车厢,稳稳地站住,不甘心地撇着嘴,有些憋屈地指着车厢,一边看着逃跑路线,一边破口大骂:“塔阳你这不要脸的暴力狂,我诅咒你一辈子是处男……” 骂完之后,沙罗蹦起来就窜跳着向远处逃跑,原地“嗖”的一下,有一只匕首深深插入地面上。 其他刚刚失去了好友伙伴的佣兵们被这副场景逗得心情好了些,但也不敢笑出声来,毕竟塔阳的暴力之名可是让他们如雷贯耳的。 车厢内,塔阳深吸一口气,向依然没有醒转的缘望轻笑着说:“你一直都对沙罗那小子的‘追求’感到不耐烦,现在我将他赶跑,也算是对你的一个小小报答吧……呵。” 第二十三章 半夜的时候,缘望醒了过来。 当时塔阳正坐在他旁边的车厢木板上抱胸闭目休息着,一腿伸着,一腿蜷着,那柄比普通钢刀要长上不少的长刀被他随手放在腿边,和他一起,都是一副懒散的样子缘望醒过来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神志稍一清醒,就有些皱眉地睁眼用余光四下打量了一下,隔着斗篷看出来自己躺在一个宽敞华丽的车厢中,旁边似乎有人守着。 [看来现在我是安全的。]缘望才放下心来,然后才想起来,之前自己在强自保持清醒时,却受到毒素的迫害而思维越来越乱,结果就不知不觉地昏迷了过去,还做了一个伤心的梦。 [唉,原本那个缘望的心灵深处,藏着那么深刻而单纯的记忆,还有这样深沉的怨愤和哀伤……]缘望想着,但身体和心里却都比以前轻松了很多,仿佛之前有一道黑色的光幕遮挡着他的心灵,现在,那道黑色的阴影却随着心灵深处的记忆涌现,而彻底消散了,让他整个人都不由得放松。 缘望微微一怔,想必那道心里的阴影记忆就是原来那个缘望的最后印记吧,现在那道印记也消散了…… [现在你就是我,但我不是你,不过,你的仇恨,我会替你报复的……]缘望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右腿的外侧有些刺痛,还有些清凉,他现在虽然有些慵懒无力,却丝毫没有睡意,就轻轻支着身体做了起来,想要看看右腿伤势怎么样了。 “唔!你醒来了?感觉怎么样了?” 塔阳正迷糊着休息,今天这一战让他几乎耗尽了全身的斗气,浑身都累得酸疼,也异常的困倦,不过他为了守护缘望,却依然保持着十分的警醒,现在一听到缘望的起身响动,他就连忙睁开了眼睛。 缘望刚才只注意到旁边有人,车厢中黑忽忽的一片,也没看出来是谁,现在一听才知道是塔阳在一旁守着。 缘望微微笑了笑,轻轻而清朗地说着:“应该还好吧,感觉已经不麻了,只是有些疼。” 塔阳听到缘望依然语气轻松,心中虽然有些复杂的沉沉,但还是放下了心来,轻舒一口气,点头温和地说道:“看来是好了,医师说只要醒过来之后感觉不麻,就说明毒解了,如果能感到疼痛,就说明伤口并没有太坏。” 缘望听出来塔阳先前的紧张和现在的放松,心中不禁感到一股淡淡的暖意,而且想到之前迎敌时,自己趴在塔阳的宽厚脊背上,左手也按着他结实饱满的胸膛,甚至在塔阳跳动拼斗时,自己的手掌也不止一次地摩挲着滑过他的那点硬硬的右乳…… 塔阳胸膛的那种光滑坚韧的弹性触感,还有他那一点涩涩硬硬的地方,让缘望心头又是一荡,脸上也微微的红了。 缘望自嘲地无声失笑:[看来附体之后,似乎我之前的情事经验都一扫而空了,只摸了摸他的胸肌就脸红心跳……]这样想着,缘望口中却礼貌而平静地说:“谢谢你的照顾。白天的战斗太激烈,想必你也累得不轻,去休息吧,不必守着我了。万一再来敌人袭击,你也好全力迎敌。” “嗯。” 塔阳答应了一声,在黑暗中轻轻伸了伸懒腰,又低声呵呵地笑了,不知在笑什么。 缘望转过头去,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隔着布料特殊的斗篷,能够模糊地看出塔阳倚靠在车厢上的魁梧上身,但是看不清塔阳的脸。 “笑什么?” 缘望随意地问了一句,感觉着斗篷的碍事,又想到之前似乎塔阳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容颜,而且现在身处黑暗中,缘望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伸手将斗篷往后掀开了。 没了斗篷的遮挡,缘望感觉舒服了很多,之前一直裹着斗篷着实让他有些烦躁了。 “没笑什么。刚才沙罗又要进来照顾你,说你一个‘女孩儿家’的恐怕会怕黑,被我打跑了,呵呵。” 塔阳低沉而温和地说着,感觉这样简单的一问一答,似乎将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些,人的语言真是奇妙。 “沙罗?” 缘望愣了愣,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坦然地笑着说:“他最好不要缠着我,否则,我兴头上来,估计他想跑都跑不掉了。” “呃……” 塔阳听到这句话,又看着缘望掀开斗篷,他微微地顿了一下,他感觉到缘望这句话似乎是对他说的,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塔阳没有接口,目光却情不自禁地转向了黑暗中缘望的侧脸,似乎竭力想要看清缘望的脸庞,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在黑暗中有些发亮。 不过车厢外的月色并不明朗,车厢内的一丝缝隙也没有漏进来多少光亮,所以他只能粗略地看到缘望侧脸的轮廓,精致的轮廓。 缘望没有回头,似乎在黑暗中检查着腿上的伤口。 塔阳片刻之后才忽然回神,连忙转开了目光,车厢中的沉默让他心中微微有些不自在,他轻轻干咳一声,伸着臂膀阔了阔胸,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沉默片刻后,又微微地叹息了一声。 黑暗中的叹息声有些浑厚和低沉,似乎这样一个简单的声音都充满了阳刚的男人气息。 缘望听出来塔阳声音中那一丝淡淡的伤感和苍凉,知道这次盗匪的袭击让他损失了不少同伴,就从大腿的伤口处收回了目光,想到一个问题,连忙问:“之前和我一起行走的行人,还有人存活么?” 塔阳顿了一顿,声音更加低沉:“…… ……没有,我们在树林深处找到了他们的尸体,似乎都是被毒死的。“ 缘望双眼一黯,知道事情果然中了自己最坏的那个猜想,他心中有些苍凉的不舒服,要知道那些行人老老少少的足有上百人,比这些佣兵的人数都要多。 车厢中一时陷入了带着苍凉气息的沉默里。 塔阳张了张口,想要说出什么话来安慰一下缘望,他转脸看过去,黑暗中隐隐看出来一张略带棱角的鹅蛋面容,似乎缘望也在看着他。 塔阳微微一愣,不过转眼就被那张模糊不清的面容再次吸引了精神,饶是塔阳已经清晰地看到过缘望的容貌,此时再看到这张完美的轮廓时,他也忍不住再次惊叹:[这种相貌,恐怕神人也不过如此吧……怪不得他一直戴着斗篷……] 第二十四章 缘望也是不喜欢压抑氛围的,他转头看着塔阳那炯炯有神的双眼,有些奇怪为什么一个人的眼神能够深邃和明亮到这种程度。 “呵呵。” 缘望忽然呵呵一笑,少年的男中音,带着一股子山泉般清澈的气息,他看着塔阳的双眼,玩笑似的轻声说:“你的眼睛真亮,像那晚上追我的黑豹子似的。” “是么?” 塔阳见缘望并没有情绪低沉,心情也不由得松了松,语调随意地问了句,不等缘望回答,他就将眼睛闭上,暗中运转斗气在双眸中,然后突然睁开,蓦然看向缘望,同时翘着嘴角问:“这样呢?” 缘望感受着车厢中一时变得轻快的气氛,面对着塔阳这个算是和“同生共死”过的男人,感觉有一丝莫名的亲近,他自然地笑着,点头说:“亮,更亮了,这回真像是那晚上的黑豹子,你晚上出去时可别这样亮着眼,小心被人当成魔兽给打杀了!” 其实塔阳那双眼睛虽然明亮,但也并不算是异常,缘望也是故意地开玩笑才这么说的。 说完之后,发现塔阳并不吭声,依然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缘望略微奇怪,轻轻挑了挑墨染一般的眉头,说:“怎么?想吓我呢?托你的福,我现在已经是三级魔法师了,就算真是那晚上的黑豹子过来,我一个‘大火球术’也能将它烤焦!呵呵!” “……呵,呵呵。” 塔阳干笑两声,他哪里是在吓唬缘望呢?他是运转斗气之后,一不小心又看清了缘望那张“清俊完美”到了极点的面容,看得呆住了而已。 不过既然缘望有意无意地为他找了台阶,塔阳自然是顺着话头下来,暗中惭愧了一下,刚毅的脸庞在黑暗中有些红,他点头沉声说着:“哪算什么托我的福?我之前也是随手帮忙,而且那张‘魔法指导卷轴’也不是稀罕的东西,在断岩城的魔法商店中都可以买的到。倒是缘望你不顾危险地多次出手帮忙,更是为我挡了那剧毒的一箭,险些有生命危险……” 塔阳虽然语音沉静,也越说越认真,不过话里面还是带着微微一丝后怕的情绪,而且塔阳那万分感激的心绪也在这样安静浑厚呻吟中表露无遗。 只是缘望却听不得这种感激的话语,他连忙挥挥手,坦然地笑了两声,微微摇着头说:“别说这些话了,你帮了我,我也帮了你,如果硬要说白了的话,咱们也是两不相欠,呵呵,那样的话就显得太生分了。再说,感激的话我也不喜欢听,容易起鸡皮疙瘩。” 塔阳听到缘望这样干脆的话语,免不了微微一愣,他已经将斗气从眼中散去,只能看着缘望的模糊轮廓,怔了一下才点点头,失笑一声,说:“是我矫情了,不说这些。” 心中却想着:[我是随手之劳,你是舍命相助,这怎么能两不相欠?]塔阳深深地看了缘望一眼,黑暗中的眼神就算没有斗气的集中也依然炯炯发亮。 缘望却又已经将目光转到了大腿伤口上,他似乎在研究什么,伸手在伤口边缘按了按,却冷不丁伤口一疼,“嘶”的倒抽一口凉气,身子也颤了颤。 “怎么了?!” 塔阳一惊,还当是毒素没有清理干净,急忙用左手按着车厢地板,健壮的胳膊和双腿都使劲儿一弹,他瞬间就扑上了前去。 塔阳动作急速,没等缘望回答,就已经将右手运着斗气按在他伤口附近,用斗气小心翼翼地在哪里流转。 这是商队医师离开之前交代过的,说万一缘望伤口不适的话,有可能还有顽固的毒素残留一丝,就让塔阳赶紧用斗气为缘望疗治。 “没事儿的。” 缘望见塔阳反应这么大,看他真像个黑豹子似的扑过来,冷不防吓了一跳,感觉到伤口处痒痒的有温热的气息流转,他才回神,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刚才是想看看能不能用魔法力疗伤,结果,魔法力运转之后没有效果,我就按了按,结果一下子按得疼了。呵呵。” “哦。” 塔阳听缘望这么说,也就松了口气,缓缓地收回了手掌,但手掌中残留的缘望大腿肌肤的那种温暖柔韧的光滑触感,让他心头有些微妙的留恋。 他连忙收回胳膊,向后退了一些,握了握若有所失的右手,暗自为自己的反应皱了皱浓眉,然后温和地笑了笑,说:“别再试了,魔法力是不能疗伤的,和斗气不同,魔法力只能调养人的精神……” 说完这句话,塔阳心中还是有一丝不不放心,皱眉又问:“缘望,你再感受一下,伤处确实没有异样不适么?” 缘望略微奇怪,见塔阳问得认真,他也微蹙着眉头细细感知了一下伤口,抬头说:“只是有些痛而已,并没有别的感觉,怎么?那种毒很难治么? 是什么毒?“ “不用担心,你既然到现在都没有其他异样感觉,说明毒素真的解了,那是‘毒龙之牙’,一种从巨蜘蛛王的毒囊中萃取出来的毒液,能将一位高级斗气战士在几个呼吸内毒死,很可怕。” 塔阳温和地解释着,声音沉稳浑厚,给人非常安心的感觉。 “毒,毒龙之牙?” 缘望明显被吓了一跳,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在黑暗中盯着自己的腿伤,喃喃着说:“沙罗向我讲巨蜘蛛的时候,说起过这种毒药,他说中了这种毒的人会异常疼痛和麻木……原来,那只蓝色小箭上抹的是这种剧毒……” 说完,缘望又奇怪地抬头,向塔阳问:“那我怎么没被它毒死?我记得我中箭之后,又趴在你背上很久的,当时只感觉身体没有力气,手都按不住了,并没有疼痛的感觉,有些麻木倒是真的。” “咳。” 塔阳听缘望说“手都按不住了”时,有些不自在的尴尬,仿佛胸膛上依然被缘望的左手抚摸着似的,他干咳一声,镇定下来,不答反问:“怎么,你没有施展‘防护毒素’之类的法术?” “没有,‘防护毒素’不是四级魔法么?我并不会啊!” 缘望更加奇怪了,忽然想到那些绿衣人不停地向他撒毒烟,他并没有中毒,他之前还当时那些毒烟都被他的“云气术”阻挡在外了,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难道,我的身体经过寒泉萃炼之后,不仅对有寒冷极强的抵抗力,还能抵抗毒素?] 第二十五章 “……我还以为你发现那些绿衣人刺客施毒,所以用‘防护毒素’的卷轴护身,那么,现在看来,你应该是能够抵挡毒素的!” 塔阳似乎也有些震惊,沉默了片刻之后,这样轻声地说着。 “应该,是吧……” 缘望也有些不确定,不过显然他心情极好,毕竟任谁知道自己的免疫力超强,都会异常欢喜的,他呵呵笑了两声,十分坦然地说:“能够抵抗毒素,以后就不会那么容易死掉,在这样纷乱的世界中,我活下去的可能性才更大一些。” “呵。” 塔阳也跟着笑了一声,然后看着缘望,十分诚恳地叮嘱:“缘望,我多说一句,你最好还是不要将你能抵抗毒素的事情说出去。” 缘望点点头,认真地说:“那是当然的,生存在这样险恶的世界中,人们的心里都藏着哗哗的坏水,我也不是没有经历的幼稚孩童,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呵呵,塔阳,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 “嗯。” 塔阳沉声应着,没有说“我听到了你做噩梦时说的梦话,知道你经历过许多磨难”,只是感觉缘望这样毫不防备地坦然对待他,他有些异样的感动。 缘望坐在舒适的长榻上,慵懒地倚着身后的车厢靠垫,看了看黑暗中的塔阳,那是一个魁梧沉稳的轮廓,见塔阳不说话,缘望就轻声问:“你不困么?刚才我还听到你打哈欠来着。” 塔阳已经平静下来,抱着双臂倚着车厢随意坐着,沉声一笑,翘着嘴角说:“刚才有些困,现在又没有睡意了。” “哦,要不要我为你施展一个‘安魂术’?” 缘望的话语随意而带着潇洒的友好,就算是陌生人也能立刻对他产生一些好感,而塔阳听着他的清澈如泉的少年男中音,就更加是一种享受了。 “不用,你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现在还是继续休息,慢慢积攒着回复吧,毕竟你们魔法师的魔力不像我们战士的斗气那样回复得快。” 塔阳摇了摇头,双眼总忍不住扫向缘望的脸庞,或者看向缘望袒露出来巴掌大的一片肌肤的大腿,这让他对自己的反应更加有些皱眉和惭愧了。 塔阳并不迟钝,认真说来,他是一个谨慎而精明的男人,所以他隐隐感觉出来,自己似乎对缘望这个少年的身体产生了一丝特别的留恋,同时也似乎对缘望这个少年的性情有一种异样的喜欢。 塔阳微不可察地皱了皱浓眉,摇了摇头,暗叹一声,压下了心中的复杂微妙。 “……” [呃?积攒?]缘望对塔阳说的话有些奇怪,因为他的魔法力已经完全回复了,哪里是缓慢的? 缘望心中有些怪异地想:[我的身体,被萃炼之后,难道‘变质’了?‘升华’了?]这个念头极有可能是真的,缘望握了握拳头,无声地翘了翘嘴角,知道自己的身体肯定有一些秘密存在,甚至不像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这些秘密,还是不要向任何别人说起的好,就烂在自己心底吧! 缘望转脸看了看黑暗中的塔阳,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听从塔阳的话,靠着车厢的靠垫,闭目休息起来,他对塔阳没有什么防备,拉了拉斗篷,将自己的面容重新遮住,渐渐陷入熟睡中。 塔阳见缘望睡了,他也支撑不住,实在感觉白天的战斗累得他腰酸体乏,就听着缘望平稳轻缓的呼吸,缓缓沉沉地闭上眼睛睡去,感觉异样的安稳。 …… 外面天色刚有一丝曙光的时候,商队就有人起来了。 缘望也被嘈杂声吵醒,早早地睁开了眼睛,他微微转头,见塔阳已经不在身旁,想必他已经去忙活了,毕竟他是这个佣兵队的小队长之一。 缘望起身,舒展下身体,然后才发现一套干净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在长榻一角,衣料雪白而华贵,还有一件淡蓝色的斗篷在一边放着,很明显是为他准备的。 再看车厢中也比昨天多了一个小木架,木架上放着一个干净的铜盆,木架一侧搭着一条崭新的厚实毛巾,而木架下方,竟然是方便用的器皿。 “呵呵。” 缘望失笑,翘了翘精致的唇角:[看来,他们是把我当成重要的客人了。]缘望施展出“云气术”,整理了自身之后,又施展“热水术”,洗了洗手脸,轻轻地把脸擦干,然后精神力集中着微微一动,身体再次被一小团浓密的云气遮掩住。 云气中伸出一直洁白无瑕,却带着三分硬朗的手臂,将那套崭新的白绸内衣裤拿进了云气中,片刻后,运气散去。现出了一身白衣的缘望来。 他的头发之前就已经被他修剪成前世那种潇洒的自然头型,漆黑的头发显出少年的倔强来,却隐隐带着一层淡蓝的光泽,和他漆黑却同样带着淡蓝色彩的双眸一起,衬托出他神秘的韵味。 合身的白袍,雪白的腰带和白鹿皮靴,在他颀长的身躯上更显得高雅尊贵,同时也显出他那略显瘦削的、肩宽腰窄的完美匀称身材。 缘望轻轻地系好了白鹿皮的腰带,伸手拿过那件淡蓝色的斗篷来披上,一如既往地将面容遮掩住,然后才下了马车。 “早安,尊贵的魔法师大人。” 车厢外有一个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为缘望请安。 “早安。” 缘望随意地轻轻说着,沿着木阶走下了车厢来。 周围的商队众人,还有那些正在忙活的佣兵们,一见缘望走下马车,都不约而同地停住了手中的伙计,转身看了过来。 即便被这么多人看着,缘望也没有扭捏,他毕竟是曾经的“舞王”,万众瞩目在他眼中也是正常的,何况是这种小场面? 他在斗篷的遮掩下,微微笑着,自然大方,轻轻优雅地朗声说着:“各位早安。” 尽管他被斗篷遮挡着面容,但是他友好的态度能够让别人清晰地感觉到,更何况他现在是一位“强大”的三级魔法师,在别人感觉着,自然是有一种高贵“气质”的。 所以听到他的问候,那些佣兵和商队众人也都连忙笑着向他问好,一时间数十声“早安”响起,让缘望听得微微一怔。 “缘望!你醒啦?啊,缘望你这身衣服真是太美……帅,帅了!哈哈!” 一个大嗓门从商队后方传来。 缘望不用转头也知道,沙罗来了。 缘望暗自摇头,再一次感到无奈和好笑,他转身,看到沙罗正兴奋地向他跑来,而沙罗后面则跟着面带微笑的塔阳。 第二十六章 缘望在斗篷下向塔阳笑了笑,然后看着蹦跳着奔过来的沙罗,玩笑着轻声说:“谢谢你的夸奖,沙罗,你也很帅。” 沙罗一听,顿时兴奋地一蹦靠近,在缘望面前手舞足蹈,略带害羞地说:“是吗是吗?缘望你也这么认为吗?我也是这样想的!啊哈哈!” 旁边的人一脸黑线。 “……” 缘望也对这个比自己还要自恋百倍的家伙感到无语,但是看着沙罗那双“再夸我再夸我”的眼神,他只好点点头,继续说了一句:“是的,你浓眉大眼,肩宽腿长,确实很英俊。” “啊!缘望,谢谢你这么肯定我,我很感动,我真是太感动了……” 沙罗立时激动得脸庞发红,他用力地挥舞着拳头,又挺起自己的健壮胸肌,甚至屈起臂膀,鼓起他那块头不小的肱二头肌,向缘望展示了一下他的男人力量,同时自信地叫喊:“塔阳那家伙不许我去看你,哼哼!他这是居心叵测地排挤我啊……缘望,你看看,我也很强大的!虽然我还没有练出斗气来,但是我很快就会不比塔阳那家伙弱的,我也能保护你……” 在沙罗看来,塔阳那个肌肉如铁的斗气战士,既然挑明了说要和他抢“女人”,而且还非常暴力地始终不许他去照顾缘望,分明就是发狠了要当他的“情敌”嘛! 这样一来,他沙罗堂堂男子汉,当然不能示弱了,赶紧趁着见面的机会,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男人力量,这才是最要紧的! 至于身边人多,那不正好做个见证吗?而且人多的时候,塔阳才不好公然暴力地将他赶走……看来,沙罗倒也有些“小聪明”呢! 但是,他这样愣头愣脑的一番话说出来,还有那分明是发情的雄性一般的彪悍动作,让四周一时间凉飕飕的,鸦雀无声。 塔阳也面色僵硬,要说他本来应该不会在乎沙罗的蠢言蠢语,但此刻,他却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沉静,竟然有一些微妙的暴躁和不快!以至笑容都不自然了些,但他一厢情愿地想,这都是被沙罗那蠢货给气的…… 而那些刚刚向缘望问好过的佣兵们,还有商队众人,都一脸错愕地看着缘望,再看看沙罗,最后再看看那笑容僵住的塔阳,眼光逐渐变得怪异,还有一种,想笑又不敢笑的压抑…… 缘望那张掩在斗篷下的完美面庞,此时也一脸的黑线,他握了握拳头,看着沙罗那满眼看女人的目光和欲望的神情,终于忍不住,口中低声喃喃起来…… “啊?缘望你在对我说什么悄悄话吗?我听不清楚哎!” 沙罗屁颠屁颠地更加靠上前去,一脸的小幸福模样,甚至还转头示威一般地看了后面停住脚步的塔阳一眼。 只是,沙罗那本来十分英俊的面容上带着猥琐的笑容,再配合他耳朵上的那只小小的银耳环,更加显得二流子模样。 “扑通!” 一个正在拿着大铁锤练功的佣兵战士,因为转头的时间太长,一时没握住铁锤,一声闷响,铁锤砸地,这才将众人惊得回神过来。 “热水术!” 同一时间,缘望的声音冰冷,吐出了这个法术的名字来。 若不是生怕“冰弹连击术”或者“大火球”术杀了他,缘望还真想向这个缺根筋的沙罗狠狠扔一个“大火球”去! “哗啦——” 一大片热水急冲冲地砸落,全都淋到沙罗的身上,然后从沙罗的身躯上流到地面,没有溅出一星半点的水花。 “沙罗!最后再告诉你一遍,我不是女人,你不要再用这种看女人的色眼看着我!而且,就算我是女人,你这蠢货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缘望倒没感觉沙罗那“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隐晦表白”有什么别扭,只是,实在是感觉众目睽睽之下,被沙罗那家伙热辣辣盯着胸口和大腿,着实丢人啊! 说完这话,缘望向一边绕了绕,想要绕过沙罗走开。 而沙罗被缘望一阵热水给淋得浑身像个落水狗似的,虽然那热水在他感觉着丝毫不烫,但是水淋淋的也不舒服,不过他最不舒服的,还是缘望那句“就算我是女人,你这蠢货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沙罗心中悲叹又坚决地想着:[果然被塔阳那暴力狂抢先了,他不就是练出斗气了么……不行,这么好这么有气质这么特别的女人,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我不能放弃,我不能气馁……]所以,沙罗不等缘望绕过去,就立即咧嘴大笑着打了个哈哈:“缘望,你是在照顾我洗澡吗?我已经洗过了,你看看,我身上很干净吧……” 沙罗一边说着,一边十分干脆地一把将单薄的上衣扯掉,暗暗鼓起两块健壮的胸肌,更收紧了轮廓明显的腹肌,向缘望展示他的力量,那眼神分明是说:[看看,缘望,我的身材能让你满意吧?]缘望实在受不了沙罗的“勾引”,他斗篷吓得精致面庞有些阴沉,心想是不是该施展二级法术“电波术”,让这家伙清醒清醒,但又怕一个二级法术将沙罗给电得更傻,只能握了握拳头,大步离开。 但是,在缘望转身离开之前,沙罗想起他在妓院中勾引女人时百试百灵的方法,竟然好死不死地向缘望挺了挺下身,眼神一眯,似乎在酷酷地说:[我这里很有本钱……]“找死!” 缘望终于抓狂,手中如果有刀的话,他肯定会狠狠向沙罗下身砍过去!幸好缘望手中没有兵器,毫无防备的沙罗才躲过一劫。 不过,缘望早已用双手灵活地掐出指决,口中更是极快地念出咒语! “啊!缘望别生气,我不是在挑逗你……啊……别生气……” 沙罗他这回有了记性,知道缘望不是在和他说“悄悄话”,一听缘望那两个杀机四伏的“找死”,他就知道坏了,慌忙想要上前阻止缘望的动作,却又不敢贸然接触和打搅,只能慌慌张张地往后跑,一边跑一边向缘望解释。 心中自责地想着:[我怎么这么傻,缘望明显是个高贵的女孩儿,怎么会像妓院中那些媚骚的破鞋一样喜欢我这么露骨的挑逗呢?哎呀呀,失算了失算了……] 第二十七章 缘望气得双目冰寒,淡蓝色的华贵斗篷似乎都感受到了他的怒意而飘飘颤抖,他修长的手指掐出让人眼花缭乱的指决,口中也低低吟诵出拗口的咒语来,两三个呼吸之后,就听一声带着杀机的清朗声音:“冰弹连击术!” 七个冒着寒气儿的小冰球从缘望身边的空中凭空显现出来,然后随着缘望精神力的锁定,这些小球像是被大力士抛出的弹药一般,发出轻微的“嗖嗖”声响,向沙罗的方向飞射而去! “啊啊啊啊——救命啊——” 沙罗回头看到缘望身边冒出几个散发着寒烟的冰球,虽然心中并不畏惧,毕竟二级法术他还是能够抵挡的,顶多事后受点冻伤罢了,不过他可不敢在缘望面前表现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并且,“聪明”的沙罗心中一动,想到很多女人尤其是他们白发佣兵队中,留守断岩城的女子小队里的那些强势的女人,都喜欢男人害怕她们…… 于是,沙罗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不等缘望的冰球砸向他,他就急忙表现出非常慌张地样子,一把抽出了腰间的钢刀,光着膀子,没命般地向远方逃去,逃跑时还撕心裂肺地大喊着:“救命啊救命啊——缘望,我再也不敢了——啊!” 缘望的七个小冰球,发出杀机一般冰冷的寒气,一字排开,像是一道流光似的,倏然射向沙罗! “缘望,你饶了我吧!” 沙罗一边哀嚎着,一边急忙挥起钢刀去挡,本来他还想是不是在缘望面前演绎一场苦肉计,但是眼看着飞射过来的寒冰球,他实在提不起用身躯肌肉去抵抗的勇气。 “砰!” 钢刀和冰球相撞,沙罗只感觉钢刀和冰球接触时传来一阵巨大力道,更有一股冰寒刺骨的寒流气息顺着钢刀流到他的手臂,几乎将他的臂膀都冻麻了! [这真的是二级法术“冰弹连击术”吗?威力怎么这么大……糟糕!我怎么忘了,缘望施展的“冰装甲”就像是加强版的法术……坏了坏了,这回有苦头吃了!]沙罗惊得乱想,手中半点不敢迟疑,生怕一不小心被砸死冻死,现在他可是完全收掉了轻视的心态,彻底严肃对待了! “砰!砰!砰!” 瞬间又有寒冰球砸到,沙罗只能拼命地挥动钢刀拼砍,竭力之下,他健壮的臂膀和身躯上都纠结起结实的肌肉。 但是沙罗终于在打飞第五个寒冰球的时候,手臂被震得生疼,也被冻得发麻,竟然一把没握住钢刀,“梆”的一下,手中钢刀被冰球打飞了出去! “啊啊啊——” 眼看着还有两个寒冰球瞬间砸来,沙罗这回是真的吓到了,连躲闪都来不及,眼看寒冰球照着他的脑门砸来,他只吓得啊啊大叫。 就连一边看热闹的人看了也吓了一跳:[那个叫缘望的魔法师,不会真的因为沙罗调戏了他,就要杀人吧?]就在连塔阳都蓦然一惊,想要出手阻拦时,忽然那两个冒着寒气的冰球路线一拐,“砰!砰!”两声,砸到沙罗身旁的地上,显露出两个深深的小坑,将寒冰球完全没入其中,而寒冰球的寒气,竟然将附近的半尺地面都冻出冰花来! “哼!沙罗,这次我饶了你,下次你再敢把我当成女人一样戏耍,咱么就生死决斗吧!” 缘望本就是心理异常强势的男人,上辈子就将身材强悍的男友压在身下冲锋,当然他的身材也是不弱的,而现在他却一直被沙罗当成女人来勾引和调戏,这可真是气坏了他,连“决斗”都说出来了。 不过还别说,他硬梆梆的“决斗”两个字,如此霸气而阳刚地吐出来,确实震撼了周围不少佣兵的心,甚至连沙罗这个坚信缘望是个美少女的青年都一瞬间恍惚着:[男人啊……]“……” 塔阳从沙罗飞落的钢刀和那两个寒冰球砸出的深坑上收回震惊的目光,一语不发地看向转身而去的缘望,竟然不由自主地想起缘望做恶梦时的呓语喃喃,脸色就不禁地闪过一丝敬重的柔和色彩来。 “呼……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他真要杀掉沙罗呢!” 那个正在练功的络腮胡汉子拾起掉在地上的大铁锤,拍拍壮硕的胸膛,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他旁边的青年战士却皱着眉,惊疑地看着沙罗那还在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有两个被寒冰球咋出来的小洞,咽了咽口水说:“这是二级法术‘冰弹连击术’?威力怎么好像太大了些?” 惊疑的不止他一个,尤其商队中仅存的五个魔法师,包括托马斯在内,都暗暗震惊地看着从容离开的缘望,再想到昨天缘望给一些佣兵施展的加强版“冰装甲”,他们更加惊异和不解…… 塔阳这时大步走过来,面色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坚毅的嘴角翘起,带着一丝冷笑,他走向沙罗,抓着沙罗那被冻出一层冰霜的臂膀,像是拖死狗似的将他拖走,向商队后方沉声喊着:“昂格里,希希栋,你们过来,把这个男女不分的蠢货给抬回去,我看他已经蠢得没气儿了!” 昂格里和希希栋听到塔阳这平静的声音,互相看了一眼,马上知道塔阳心情不好,赶紧大声应答:“是!” 然后跑过来,一边一个,将沙罗架起来抬了回去,同时还不忘打击沙罗,不约而同地低声向沙罗呸着:“真丢人啊兄弟,那缘望分明是个强悍的男人,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你还去招惹他?恐怕他将你杀了,我们也没理由为你报仇……啧啧!” 沙罗听了更加感觉到苦涩,他看着缘望在路旁一小片树林中的背影,有些痴呆了,然后突然喃喃着说:“多么有气质啊,看看这风度,这么特别,强势,还有高不可攀,真让人迷恋……” “砰!” 昂格里和希希栋同时将他一扔,然后一人扯着沙罗一条腿,将他拖了回去,反正沙罗这小子肌肉结实,皮糙肉厚的,也磨不坏! …… 缘望对沙罗小小惩戒了一番后,心中的一点怒气早就消了。 他心情放松地站在大路东侧的稀疏小树林中,没打算再往里走,先是施展了三级法术“鹰眼术”,确认附近的林子里没有别人之后,他才安静地站着,打算在这里迎着晨光冥想。 迎着尚未生气的朝阳,隔着淡蓝色的斗篷,因为斗篷的遮面布料都是可以从里面看透外面的,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远方的高山在晨光中的宏伟轮廓,这让他心情很好。 他为自己施展了一个二级魔法“警兆结界”,可以被三十米范围内的入侵者产生警鸣声,然后才缓缓闭上了眼睛,在温和的晨光中,磨炼着体内的精神力和魔法力。 而不远处,塔阳压下一丝关切的心绪,面色镇定地走来。 第二十八章 塔阳在走向缘望所在的那片小树林的时候,他的身后,两个有些八卦的佣兵青年窃窃私语。 一个憧憬地问:“你说,那个缘望是不是真的女扮男装啊!他的手那么修长白皙,下巴和脖颈的皮肤也都细致光洁得要人命,他刚才从我边儿上走过去的时候,我大着胆子,悄悄探头看了一眼,啧啧,那皮肉叫一个‘好’啊,看得我差一点流出口水来……” 另一个连忙打击着说:“屁话!小声!塔阳在那里呢……好了好了,他走远了……你呀你,我说沙罗那色鬼脑袋里缺根筋,怎么你也变傻了?你看那位魔法师缘望的举止动作,优雅,自然,大方,有哪一点像个女人的样子?而且他身高和你我相仿,他的手,咳咳,嗯,我也看了,白是白了点,但是,他的手很硬朗,确认是个男的……唉,只可惜我对男的不感兴趣……” 旁边又走过一个探头探脑的佣兵,加入了议论中:“感兴趣也轮不到你……而且,他法术强大,也明显是个风度潇洒的领主少爷嘛,浑身都是上位者的强势气质,一眼就能看出来了……你们那些话可千万别传出去,要不然沙罗那家伙就是你们的榜样……” …… 塔阳听着后面的议论,先是皱了皱浓眉,然后又神色如常地摇了摇头,脚步放轻地走进了稀疏的树林中。 “缘……” 塔阳看到缘望安静地站在树林里,刚要开口说话,马上发现缘望是在冥想,急忙掐住话头,悄悄站住不吱声。 [怎么站着冥想?]塔阳奇怪,但是相对于缘望的大威力法术,还有将“毒龙之牙”的剧毒都抵抗了过去,他也就显得见怪不怪了。 不过塔阳站在树林边缘,看着稀疏的树林中的缘望,目光还是顿了一下。 稀疏的林子静幽幽的,在东天一抹淡淡的霞光中显得神秘清新。 缘望穿着雪白的绸缎衣袍,身上披淡蓝色的华贵斗篷,安详而出尘地站在这样的林子中,身上映着淡微微的霞光。 在这一刻,似乎有一种安详静谧的特殊韵味从缘望身上散发着流转而出,也仿佛整个天地的晨光都集中于他身上一般。 塔阳略微有些失神,心中那一分本来被他压下的躁动和微妙的情愫,悄然地膨胀了起来,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微微加速。 不过塔阳马上回过了神来,对自己的微妙心态再次感到一阵烦躁和不安,他眼神复杂地看着缘望的斗篷,似乎想要隔着斗篷看清缘望的脸,不过他即使运转斗气也不会看透,只能暗叹一口气,皱了皱眉,转身离开了。 缘望依然沉浸在冥想之中,刚才塔阳没有靠近,所以“警兆结界”并没有被触发,他也就不知道塔阳的到来和离开。 半个小时后,整个商队都已经为重新启程准备妥当,饭食也做好了,塔阳才再次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温和地沉声叫喊:“缘望,缘望,吃些早饭吧,然后不会再停,马上就会启程的。” 缘望听到塔阳轻轻的呼喊声,马上回转了心神,睁开眼来,精神力微微一动,微微的绿光柔和地一闪,周围的警兆结界被他解除,他向塔阳点点头,走了出来,礼貌自然地说:“谢谢你来叫我。” 又问:“对了,沙罗没有事吧?” “不必谢,应该的。” 塔阳微笑着回应,他看到缘望解除的“警兆结界”,看出来缘望生性谨慎,就暗中赞叹地点了点头。 然后听缘望询问沙罗,塔阳的嘴角就微微地抽了抽,脸色也显出几分无奈来,摇头说:“缘望,你不用担心沙罗,那家伙没事儿,那个蠢家伙。倒是缘望你,你的腿上还没有好,现在一直站着走着,伤处还疼么?” 缘望轻轻摇摇头,随意地笑着:“不怎么疼,我自己也很小心,而且多亏了你的斗气疗养和治疗药水的作用,伤口已经结疤了,不过我害怕会扯到伤口,还是一直不敢走快。呵呵,我可是又胆小又怕疼的。” 塔阳和缘望并肩行走,心情压下那一丝复杂之后,也显出几分欢畅和轻松,他转脸看了眼缘望,又转过头去,看着商队中的队友,温和地沉声说:“你这样小心谨慎才是好的,这算什么胆小?要是昨天那队侦查小队能够像你这样小心对待,给我们的几个魔法师足够的时间来施展防护魔法,也不至于会有那么大的伤亡。” 这样说着,塔阳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话题有些沉重,连忙笑了笑,转脸看着缘望的斗篷,问:“衣服还好吧?感觉这样的衣服才适合你。是我帮你从商队里面挑的。” “你帮我挑的?” 缘望有些讶异地看着塔阳那棱角分明的阳刚面庞,看着那双浓眉,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那张坚毅的嘴唇,又低头看了看塔阳那显得粗笨的手掌,这个刚猛的男人……挑衣服? “呵呵,怎么?我看起来难道像个只会打杀的粗汉?” 塔阳似乎感觉到缘望的怀疑目光,抬头看着缘望那被斗篷遮掩住的脸,有些失笑地翘了翘嘴角。 “本来是这样认为的,不过现在想想倒也不奇怪,呵呵。” 缘望摇摇头,看着塔阳坚毅的唇角,发现他翘起嘴角的时候挺好看的,虽然不英俊,但是五官端正,很有阳刚气概。 两人说笑着回到佣兵队中,关系似乎有无声无息地亲近了些。 佣兵队的成员现在对待缘望都非常友好和尊敬,缘望也不矫情,和他们互相问好之后,就和塔阳一起围坐在一处木板前吃起香喷喷地饭菜来。 不过因为缘望在场的原因,这一处的佣兵们吃得闷不做声,时不时还有人抬起头来看缘望两眼。 缘望感觉到他们的不自在,就将一块辣肉咽下去之后,坦然地笑着说:“你们不用顾及着我,我并没有什么高贵身份,不过是个流浪者而已,要不是你们收留,我恐怕现在还要设陷阱打猎,再自己烤肉来吃呢,那种没盐没料的肉食,真是让我吃腻了,呵呵。” 这样说着,缘望就用小铁叉叉起一块满是辣椒的鹿肉,快速而不粗鲁地吃了起来,吃相既不刻意优雅,也不刻意粗俗,而是自然而然地随心潇洒。 其他人看缘望态度自然,才在吃饭时“呵呵”笑着说起了话,不过说话声依然刻意小了些,而且他们依然时不时地打量一下缘望的手,以及下巴和脖颈,或者缘望那被斗篷遮住的脸面。 这让缘望有些不舒服,也有些无奈,他抬脸向那个偷看他实在太频繁的青年笑了笑,只是那个青年看到缘望微微翘着的精致嘴角,竟然明显的脸红局促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 “呃。” 缘望一愣,看着那个脸红局促的佣兵,分明还是个大男孩的模样,憨厚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稚气,只是身体十分强壮,想必实力不弱。 缘望暗自摇了摇头,心想真是个纯情少年,不过自己这皮肤也太白了点,日后尽量多晒晒太阳,看看能不能将这层白皙嫩滑的外观“改善”一些。 缘望这样想着,又转头看向身旁的塔阳,见他翘起着嘴角,似乎在看戏一般看着其他佣兵的反应,面色十分沉静,让人看不出他的心理神情。 缘望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不再理会其他人的“窥探”,自顾自悠然自得地吃着那些香气四溢的饭食,专拣那些很辣很香的精瘦肉食下手。 其他人见缘望虽然还是一副潇洒自然的样子,却越吃越是快速,看不出他瘦削的身躯居然这么能吃,都不由得呆了一下。 “嘿。” 塔阳见缘望吃得欢,也轻轻地沉声一笑,又见缘望即便如此快速地吃饭,也还是坐得腰杆挺直,只将肩头部分向前微微探了探,可见他自小就受到良好的教导,不过又想起缘望做噩梦时的凄苦呓语…… 塔阳嘴角的笑容淡下去了,心中带上一分怜惜和好奇,以及佩服和尊重,他拿起水壶往一个铁质水杯里到了点热水,轻轻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见缘望还是不停地吃,他忍不住轻笑着说:“别噎着你。” 几次的接触和交谈下来,塔阳和缘望之间的说话已经不那么礼貌性的隔阂,而是像是很要好的朋友,这并不让其他人感觉奇怪,毕竟他们是经历过一次“同生共死”的。 “噎不着的,就是有点辣,不过,好久没吃得这么爽快了。” 缘望吃得舒畅,缓缓吸了吸气,清朗地说着,看到塔阳手中的热水,就伸手轻笑着说:“塔阳,给我喝一口水,太辣了。” “喏。” 塔阳递给他,看着缘望伸手接过去,看着缘望在他喝过的位置上贴上那双精致的唇瓣,塔阳心里忽然又升起一股异样的动荡感觉。 而且塔阳距离缘望最近,在缘望张口的时候,他似乎能看到缘望的舌头舔了舔水杯,这更是让他的心脏突然“砰砰”的乱跳。 塔阳暗暗握拳皱眉,知道自己的心态越来越“变质”了,不由得更加感觉到不安和烦躁,再瞥一眼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缘望,他心里又升起一丝迷茫和无措。 “呼。” 缘望静静地坐着,缓缓地喝过热水,才满足地轻轻叹息一声,然后将水杯放在塔阳手里,意犹未尽地说:“吃完辣的,再喝热水,很够劲儿。” 然后转头,见其他佣兵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像是一个个健壮型的好学宝宝似的,这让缘望禁不住又一次失笑,摇摇头说:“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看来你们是误会什么了,不过,我确实只是一个受到过一些教导的流浪者而已,可不是什么故作优雅的贵族子弟。” 说完这句话之后,缘望不再多说,也无意去费劲地解释什么,将周围的目光视若不见,自顾自潇洒缓缓地吃饭。 这让那些佣兵们干笑两声,感觉这个“实力强大”的魔法师挺好说话的,都自然了很多。 其中一个面容黝黑的中年男子还笑嘻嘻地张了张口,想要向缘望问什么,不过他看了看坐在缘望旁边那面容沉静的塔阳,就又将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埋头继续吃饭去了。 佣兵们吃饭都是风云残卷的,缘望吃饭更是不慢,用过早饭之后,他们立即准备启程。 “缘望,这是一卷四级魔法指导卷轴,我借来的,你先拿去看看,启程的时候,你就坐在那架马车里吧,这样就没有人打扰你习读和冥想了。” 塔阳先将一卷羊皮纸卷轴递给缘望,又指着缘望昨夜坐过的那两华丽马车说着。 “四级?” 缘望接过那卷羊皮纸,展开来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又转头看了看那辆马车,笑着向塔阳摇头说:“塔阳,我现在的能力,施展出三级法术已经是极限了。我先前之所以能从一级魔法师晋升到三级,是因为我之前十几年不停的冥想磨炼精神力与魔法力,已经达到了三级魔法师的境界,只是缺少魔法咒语而已。” “但是现在我根本没有达到四级魔法师的境界,这种四级法术,我看了一眼,太复杂,对精神力和魔法师的要求也太高,不是我能够学会的。” 缘望将羊皮纸卷轴递还给了塔阳,又看了眼那辆华丽的马车,失笑一声,略显无奈地说:“塔阳,你也将我当成了贵族少爷了么?别忘了,我之前可是跟着你们在后面步行走了一个月的,呵呵,我可受不了整日坐在马车里。塔阳,你们既然因为商队货物而行走得不快,也有一些闲置的马匹在,不如借我一匹马,我练习着骑一骑。怎么样?” > 塔阳看着缘望,忽然感觉他的洒脱坦率,和优雅自然的气质,不是别人能够模仿得来的。 塔阳静静地听缘望说完,才翘着嘴角,将羊皮纸用细绳带子扎了扎,说:“可惜,我为了借这卷羊皮纸,可是许诺了三顿酒钱!” 缘望失笑,感觉塔阳这家伙真是挺好的,不过缘望仍然不打算接过那卷羊皮纸来,因为他有自知之明,知道那些四级法术他现在没有能力学会,拿着也只能看着眼馋而已,干脆就不去接触它,轻轻打趣着说:“那好办,等你请他们喝酒的时候,自己将酒和光不就行了?我之前可听沙罗说过你的酒量大。” 塔阳咧了咧嘴,嘿嘿笑了两声,又说:“至于你不愿意坐马车,那就学着骑马好了。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娇柔的少爷,之前跟着我们整天整天的行走都没显得疲累,我只是感觉你的腿上需要休养一阵子才好,所以和商队的人说了一声,想要将那辆马车借过来给你乘坐。现在,这样,你待会儿骑马的时候,离我近一些,在我旁边,我教你。” 缘望听了心中越发感叹塔阳是个好男人,表面上不动声色,只呵呵笑着说:“好,那么,塔阳,我骑马的时候,人身安全可就拜托你了,哈哈。” 第三十章 缘望手脚灵动,胆大心细,学习骑马并不算困难,并且为了防止摔下马去受伤,他还特意为自己加持了一个“冰装甲”在身上,这样一来,他骑马时就更能放开手脚了。 “太奢侈了吧……” 旁边的佣兵们看到缘望这么运用加强版的“冰装甲”,脸上难免闪现一丝古怪的意味。 等缘望在塔阳的指点下,稳稳自如地骑马行走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沙罗才在不知第几次偷瞧了缘望之后,终于鼓起勇气,咧嘴干笑着,大声喊着说:“缘、缘望兄弟,你不生气了吧?早上是我不对哈,我开玩笑那!哈,哈哈……” 沙罗表面上显得豪爽,实际上担心紧张得要命,他大笑着注视缘望的脸色。 “没什么生气的。” 缘望听着沙罗的心虚声音,暗中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淡淡地回应着,并没有转头看他,他可不敢对沙罗那狗皮膏药露出什么好脸色,否则沙罗铁定地得寸进尺! 而且,缘望知道沙罗那缺根筋的家伙已经钻进了牛角尖里,事到如今都还坚持着认为自己是个“强势的女人”,也不知他的猪脑袋是怎么想的。 缘望虽然对沙罗这样的活宝类型的男人挺喜欢,但也仅仅局限于普通的喜欢而已,感觉他挺有意思,却生不起情爱的心思来,简而言之,还是那句话——沙罗这种男人,不是缘望的菜。 至于对什么样的男人才心生萌动,缘望忽然想起塔阳的刚毅面庞,想起之前趴在塔阳背上时心里闪现的那个念头——“这样完美的男人,才值得我用整颗心去征服”…… 缘望转头,见一旁的塔阳正面色沉静的望着前方,健壮匀称身躯在马上显得稳重阳刚…… 缘望收回目光,斗篷下面的俊美面庞上平静如水,然后低下头来,手中握着一卷魔法指导卷轴。 …… 七天过去了,一路上没再遇到什么盗匪,缘望也在骑马的时候经常接过塔阳递来的一卷卷魔法指导卷轴,将一级到三级的魔法学了许多。 比如一级法术“火苗术”、“温暖术”、“清凉术”等非常实用的辅助性魔法;还有二级法术“冰寒加持术”、“火焰加持术”、“电波加持术”等可以为战士们的兵器上加持魔法伤害能力的战斗法术;更有三级法术“破解术”、“流星箭”、“寒冰矢”等破除敌人魔法护罩,或者打杀敌人的大威力魔法。 缘望沉浸于习读魔法咒语中,经常废寝忘食,而且他感觉自己真是个一个天生的魔法师,每次学习魔法都掌握得很快。 ——尤其是水系魔法,比如“清凉术”、“冰寒加持术”、“寒冰矢”等,他总是轻而易举地就学会并且很快就能熟练运用了,似乎水系法术都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经过对比,终于发现:[原来我施展的水系法术,都比同级别的其他系类的法术威力要大上许多! 比如那三级法术“流星箭”是火系的单体攻击魔法,“寒冰矢”是水系的单体攻击魔法,但是它们两相比较起起来,“寒冰矢”的威力要比“流星箭”的威力大了七成……]缘望惊喜而茫然,他百思不解之后,只能再将这种情况归结于自己被那口“寒泉”萃炼了一边的身体上,暗想:[看来,我的身体真的“升华进阶”了!]…… 第八日晚上,商队停下来修正的时候,沙罗抓耳挠腮地看了看安静的缘望,想要过去搭讪却又不敢,这些天来,缘望对他可一直都是非常冷淡的,让他非常伤心难过。 沙罗俊朗的脸上显露出一丝焦急和苦涩,最后只能愤愤地瞪了和缘望并肩骑马的塔阳一眼,不甘地抿着嘴转过了头,口中却嘀咕着:“闷骚的暴力狂,我咒你阳痿,我咒你一辈子都是处男,我咒你,我咒你喜欢男人!哼哼!” 沙罗哼哼了几句,就感觉心情好多了,转眼得意地瞥了瞥塔阳,却发现塔阳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吓了一跳,连忙转回头去,变得目不斜视。 不过很快他就忍不住了,他将马拴好,看见希希栋从一边走过,他的眼珠子顿时转了转,心想:[希希栋啊希希栋,为了兄弟我的幸福,你就再发挥一次热量吧!]于是,沙罗心里一个小聪明立刻成形,他悄悄拉过希希栋说:“希希栋,兄弟我快要死了,你帮帮兄弟吧,好不好?” 希希栋睁大眼睛看着他,闷声闷气地问:“沙罗,你喝错药水了?你的伤不是早就好了吗?” 沙罗眉头一跳,忍了忍,脸色布满哀求地继续说:“唉,希希栋兄弟,我中了毒了,急需一种解药来救。” 希希栋吓了一跳,牛叫似的莽声大喊:“什么?中了什么毒?我去叫医师来!” 沙罗咬了咬牙,瞥了一眼四周探寻的目光,连忙将希希栋拉住,把他扯着走向一边,低声责备着说:“别叫别叫,我中的是‘相思毒’。” “相思毒?那是什么?” 希希栋睁着一双牛眼,看沙罗脸色有些憔悴,一时没想明白。 “唉,我发现我是真的爱上缘望了,她的气质,她的性格,她的一切我都喜欢……她越是不理我,我就越喜欢她……我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 沙罗唉声叹气地说着,挤吧挤吧眼睛,却没挤出眼泪来。 “啊?!” 希希栋这才反应过来,“嘿嘿!”他大嘴一咧,粗重的手中用力拍了拍沙罗的肩膀,“砰砰”的两下砸过去,沙罗居然皮糙肉厚的没感觉! 希希栋脸上露出了坏坏地嘲笑:“沙罗兄弟,你还认为缘望是女人?嘿,说你傻吧你还说我笨,这回比较出来了吧?最简单的一个道理,女人他会站着撒尿?我昨晚上起床时看到了他撒尿时的背影,嘿嘿……” “什么?” 沙罗的脸色果然立刻一变,他咬着牙,握着拳头,瞪着希希栋的目光逐渐充满杀机,然后突然一拳向希希栋肩头打过去,铁球似的拳头将希希栋打得一个趔趄,他双眼通红地低吼:“你这笨牛怎么知道缘望不是故意做给人看?你,你,你竟然敢偷窥?” “我草!我肩头的伤才刚结疤,你这家伙来真的?” 希希栋摸了摸肩头,感觉伤口没有再破开,握握拳头想要打回去,但是眼看沙罗气哼哼的眼红模样,他马上后退了一步,摆摆大手,瞪着眼睛撇嘴说:“得,得,沙罗你小子狠,我看你是蠢到家了!别说人家缘望不是女人,就算是,人家一个这么强大的魔法师也不会看上你,要看也看上塔阳老大!” 第三十一章 希希栋有口无心地撂下一句话来,摸着肩头悻悻地走了。 沙罗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原地,愣愣地低头看着地面,然后抓抓后脑勺,伤心地撇了撇嘴嘟囔着:“我也知道自己比不上塔阳老大,我的资质没他好,人也没他聪明,战斗力更是比不上他一半……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上了缘望啊,越和她接触就越喜欢……唉,我该怎么办……” 沙罗一个人摇头晃脑地哀叹着,然后猛然一拍巴掌,咬牙振奋着想:[不行,看起来是指望不上希希栋这家伙的帮助了,我要靠我自己,我要努力磨炼,争取早日练出斗气来……]然后想到希希栋说缘望是男人的话,沙罗不屑地嗤笑一声,偷偷地看着远处的缘望,痴迷地喃喃着:“我喜欢缘望,但是我不喜欢男人……这说明什么?说明缘望根本就不是男人嘛!要不然我怎么会喜欢她?多么明显的事情……” ——原来这才是沙罗一直坚信缘望是女人的原因啊! 再说希希栋,他走了之后,觉得沙罗那小子和他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沙罗一条道儿走到黑,所以他看了看远处正在路边歇息的缘望,皱着眉头,终于想出一个法子:[只要证明缘望是个男人就行了!]说起来,这些天虽然缘望大多数时间都在学习魔法咒语,但是经常和塔阳这一小队的佣兵们接触,自然而然地和这些豪爽的佣兵汉子们熟悉了不少。 而佣兵们见缘望始终随和自然,并没有那天早上惩罚沙罗时的冰冷杀机,也就渐渐对风度潇洒、态度大方的缘望大生好感,慢慢地就有人过来和缘望聊天说话,甚至开起善意的玩笑来。 希希栋就是喜欢和缘望说话的人之一,他感觉着缘望的声音好听,听着舒畅。 “缘望,骑马一天了,我要洗澡去喽!你去不去?我给你搓背!” 希希栋大大咧咧地凑过来,略显期待地问着。 缘望在路边掐了一只模样很特别的蓝叶草,有些奇怪希希栋的邀请,他摇摇头,漫不经心地回答:“不去,我不喜欢人多的时候脱衣服,待会儿我用热水术洗一洗就行了。” 希希栋听到缘望拒绝,半点都不死心,想着这事关沙罗那家伙的“相思毒”,自己作为他的兄弟,一定要帮沙罗扭正他的牛角尖,所以希希栋搓着大手,咧开大嘴嘿嘿傻笑着继续邀请:“去吧去吧,我给你搓背,我捉鱼给你吃……” 不远处正往这里走的塔阳顿了顿脚步,浓重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马上又舒展开来,坚毅的嘴角微微翘了翘,边走边说:“希希栋,你喜欢给人搓背?喜欢捉鱼?晚上大伙儿去洗澡的时候,那就由你为我们搓背了;还有,今天晚上吃鱼,由你去捉。” 希希栋听到这句话,马上愣愣地抬头,看到塔阳走过来,他不知所以地眨巴下眼睛,叫嚷着:“捉鱼还差不多,我的拿手好戏,但是我才不给你们搓背,一个个满身臭汗的。” 叫嚷玩还又回头笑着向缘望说:“缘望,你喜欢吃什么鱼?我小时候就是抓鱼的,随便用茅草都能编出一张网来,捉鱼那还不简单?嘿嘿!” 缘望早知道希希栋的直爽性情,笑了笑说:“喜欢吃刺少的鱼。” “好嘞!珍珠眼鱼刺少,我晚上捉了让厨师炖给你吃!” 希希栋拍拍手,转身就走,根本就忘了他的初衷,转头又向塔阳叫了一声:“塔阳老大,待会儿别忘了削几个模样好的树杈下来,我好做渔网去。” “行。” 塔阳抱着膀子走近,翘着嘴角点头,显然对希希栋忘记初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眼看着希希栋转身离开,似乎计划着到哪里去抓鱼,塔阳才面色不变地转头向缘望说:“下次希希栋再向你提出什么你不喜欢的邀请时,你不要和他说行或不行,他会缠着你不放的,直接给他转移话题,他马上就会忘了之前的邀请。” “哦?呵呵,我知道了。” 缘望看着希希栋那虎背熊腰的背影,想不到这个男人还挺可爱。 又转脸看向抱臂环胸的塔阳,见他身穿皮甲,站直挺立,显得高大魁梧,只是他态度悠然,阳刚的脸庞显得镇定随意,缘望才想起,这个塔阳就算是和敌人生死厮杀时,也是面色不改的。 不由得,缘望对塔阳那英挺的浓眉下,一双漆黑深邃、炯炯有神的眼眸,多看了两眼,然后一抬眼,发现他额头布满汗水。 缘望眉头微微一蹙,双手向塔阳掐着指决,口中简单地喃喃了两句。 因为战士们在魔法师施法时,直到魔法师念出最后的“法术名字收尾”,否则他们是不知道魔法师要施展什么法术的。 所以塔阳静静地站着,仍然保持着抱着臂膀的悠然姿势,只略微奇怪地挑了挑眉头看着正在向他施法的缘望,一动不动。 缘望施展的这个法术非常简单快速,两个眨眼就伸手向塔阳一指:“清凉术!” 一道肉眼可见的乳白微风从缘望指尖飞出,向塔阳快速地飘去,像是布幔一样将塔阳轻轻地围绕住,然后“沙”的一声轻微响动,仿佛雪花飘落一般,乳白微风化作星星点点,在塔阳身体周围消失不见。 “凉快了吧?” 缘望见塔阳仍然呆呆地站着,感觉他此时略微有些傻气,不禁轻轻地笑了笑。 “哦,凉快了。” 塔阳老老实实地答应着,低头看看他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附在上面,但是确实清凉了下来,很舒畅的感觉。 他抬起头看着刚刚为他施法完毕的缘望,嘴角就再次翘了起来,忽然感觉心情莫名的好,于是翘起的嘴角咧开,呵呵笑了几声。 “你怎么好像有些奇怪的样子?这么简单的一级法术,你以前没被加持过?” 缘望有些疑惑地问。 “没有,呵呵,毕竟这种用来享受的法术,一般都是给魔法师自己用,不会浪费魔法力为我们这些皮糙肉厚的战士加持。” 塔阳似乎真的很愉快,沉稳的面容上露出非常阳刚而温和的笑容。 “原来如此,以后我为你们加持就是了。” 缘望呵呵轻笑一声,也洒然地抱起膀子,这个动作将他肩宽腰窄、颀长匀称的完美身材更加表露出来。 塔阳看得又是目光一凝,刹那间闪过一个念头:[完美的俊脸,完美的身材,优雅健康……不知他衣衫袒露时是什么样子……]这个突然不受控制地闪现在脑海的念头,让塔阳老脸一红。 第三十二章 塔阳被自己惭愧得脸皮一红,连忙向缘望看去,发现缘望正转头站着,似乎在研究路边的几棵蓝叶草,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看着缘望的完美身躯,他心中那一丝最近时常浮现的迷茫,又弥漫了上来。 “塔阳,你上次说,要想尽快提升自己的精神力和魔法力,最好去炼制药水和绘画卷轴;要想尽快赚些钱或者磨炼对敌技巧,最好去做佣兵。是不是?” 缘望微微转着头问。 塔阳立即回过神来,认真地回答:“这是我们桑若队长大人曾经向队里的魔法师说的,桑若大人是非常强大的魔法师,我想她说的应该没有错。” “嗯。” 缘望点点头,不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塔阳也一声不吭,感觉缘望这样认真思索的背影,在此时已经略微有些昏暗的天色中,似乎有些坚强和孤单的意味。 塔阳迟疑了一下,还是暗暗握了握拳,轻轻上前半步,站在缘望身后一侧,保持三尺的礼貌距离,像是守护战士一样稳稳站着。 “这几棵蓝叶子的草叫什么名字?” 缘望转头问,没太注意塔阳的靠近。 “似乎就叫‘蓝叶草’,我听托马斯他们这么叫的,说是一种低级的水系魔力恢复药水的材料之一。” 塔阳看看缘望所指的几株草,然后目光就不受控制地移到了缘望的修长匀称的手掌上,顿了一顿才不动声色地移开了。 “水系魔力恢复药水?” 缘望弯腰又掐起一株蓝叶草来,握在手掌心里,斗篷下的目光一闪:[根本不用炼成药水,我也能用它来恢复魔力……水系,水系……我似乎和“水系”的魔法都有着非常强烈的关联……]塔阳见缘望又陷入沉思,就不吭一声,安静地站在身边守护。 “塔阳,今晚托马斯要巡逻守队么?” 缘望扔掉手中的蓝叶草,转头轻轻地问。 “今晚轮不到他守队。” 塔阳简洁地回答着,虽然对缘望的话有些疑惑,但他并不贸然问什么。 只是,这样在炎热的暮色中,塔阳感觉浑身都是缘望为他施法的清凉,本应是舒爽的心怀,但站在缘望身边,他却感觉越来越烦躁和迷茫。 这让塔阳感觉非常不自在,他抿了抿坚毅的唇角,皱起浓重的眉头,然后用力歪了歪脖子,又伸开臂膀,重重地阔了阔胸膛,才轻舒一口气出来,感觉似乎舒服多了。 “累了么?” 缘望敏锐地听到塔阳舒气叹息的声音,转头问着,清澈如山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关切。 “不累,不累。” 塔阳摇了摇头,重新抱臂环胸地站着,像是一根铁柱子似的守在缘望身旁,那刀削斧凿一样的刚毅面庞上,本来微微翘着的嘴角转为一丝笑意,他又莫名地感觉舒服了些,然后有些自嘲。 缘望非常洒脱地呵呵一笑,说:“昨夜是你守队,今天白天骑马只是迷糊了一会儿,怎么可能不累?” “呵呵。” 塔阳当然不会分辨自己的心情,只面色不改地笑了笑,神色依然沉静而稳重,这一点点的掩饰他自然能够做到。 缘望见塔阳“默认”了,微微想一想,伸出手来,撸起了衣袖袖子,揉着那七分柔韧、三分阳刚的手腕,潇洒地轻声说:“要不要我为你揉揉头部两侧?我曾经大病一场,为了治好自己,专门去学过一些舞步的技巧和揉捏的技巧,手法还过得去。” 塔阳张了张口,刚要拒绝,但是他目光微不可察地一动,神差鬼使地点点头,温和地接受:“好。” 说完这句话,塔阳心里终于长长地、放任地叹了一口气,半点没了压抑的意图。 他又不傻,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只是他想不通,他一直以来因为火属极端的体质,都要练习最最温和的木系功法来调和,也要在成为高级战士之前禁欲,否则对他练习斗气的根基会有极大的损害。 并且,他已经二十八岁,年近三十的他也一直没有对谁动过情,为什么偏偏面对缘望时,他明明知道对方是个男人,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地一步步地陷了进去…… 而现在,他分明已经陷得深了,有人说一见钟情,又说感情的事情往往都是一步千里的,他之前还不信,现在自己就应验了。 他心中的想法复杂之极,电光石火间就想了一通,面色也闪过一丝坦然接受的神情,只不过他这个神情是坦然接受缘望提出的为他揉捏,还是坦然接受别的事情,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他面色坦然地缓缓翘起嘴角,转头向一个正生龙活虎地拿着狼牙棒练习武艺的战士招手说:“吉尔,搬一只木凳来。” “噢!” 吉尔就是那个吃饭时,看到缘望那露在斗篷之外的嘴唇向他微笑,而面红耳赤的小伙子,只有十九岁,却已经是个四级战士了,是个资质非常好的强健少年。 吉尔一边答应着,一边就扛着狼牙棒转身跑走,几个呼吸之后就一阵风似的扛着狼牙棒,另一只手拎着两个木凳跑了过来。 “怎么拿了两个?” 塔阳挑眉问。 吉尔疑惑地眨眨眼睛,坦直地反问:“塔阳队长你不坐吗?” 塔阳一愣,失笑一声:“难道我让你拎过来一个凳子,就不可能是给我自己坐的?” “呵呵。” 缘望也在一边轻声友好的笑了笑,声音一如既往的洒脱清澈而温和。 “给,给你们。” 吉尔那未脱稚气的脸刷的红了,在这微微迷蒙的天色中显得可爱,他连忙放下手中的凳子,一溜烟跑了回去,也不再商队尾端练功了,不知跑到了哪里。 “很可爱的少年。” 缘望看着吉尔消失的背影,摇头又笑了笑,说话时有些老气横秋,但是在他说出来却又显得自然而然。 “是个不错的苗子,我们小队中第二个练出斗气来的战士,除了二十三岁的希希栋之外,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了,才十九岁。” 塔阳点头温和地沉声说着,弯腰将两个木凳扶正,自顾自坐了上去,然后转头翘着嘴角说:“揉头部两侧是么?这里是人体的要害关键之一,我以前累的时候,也会按一按这里,呵,现在我要享受享受了。” 第三十三章 “呵,缘望,帮我揉揉吧,需要我用斗气配合么?” 塔阳端坐木凳上,浑厚的声音带着一丝放纵和信任的意味。 他一直都是个果断干脆的人,也不对断岩城里时常见到的“龙阳”之事有什么排斥,现在一旦将自己的心意想明白之后,当然轻松了许多,心中的迷茫消散了些,所以就对缘望感觉更加亲近。 “不用斗气。” 缘望笑了笑,上前站在塔阳的身后,两根食指轻轻地按在塔阳的太阳穴上均匀地轻重适宜地揉按,似乎想到往事,不由得略带叹息地说:“这是人的重要部位,按揉这里可以保持大脑的青春常在,当疲累时,轻重适度地按揉这里能够给大脑带来良性的刺激,不止可以解除疲劳、振奋精神,还可以醒脑止痛…… “我以前曾经得过重病,时常头痛欲裂,医师说我随时可能死掉,我当然是不甘心就死的,所以坚持着练习一种介于跳舞和练武之间的舞步锻炼身体,同时也坚持着按揉这头部两侧的重要部位,这样的动作虽然看着简单简易,但是只要长时间适当按揉,效果比什么药都好用……” 缘望毫不以为意地随口说着,其实,就是那时的恶病才让他养成了洒脱自然的气质和态度,因为那是一种心理的煎熬和磨炼,他既然不愿意沉沦扭曲,那就只能变得积极洒脱。 “……哦。” 塔阳先是感觉缘望滑腻有力的手指在自己眉梢外侧按揉,那种带着柔韧和力道的少年手指,让他感觉到一丝丝清凉的舒畅,一瞬间就让他整个身体都充满了一种微妙的荡漾情怀! 塔阳的双眸迷蒙了一下,唯一的念头就是:[被这样的手指摸着,好舒服……]不过随即,他听缘望如此潇洒坦然地说着以前凄苦的遭遇,心中就忍不住狠狠地揪了一揪,双眼也恢复了清明,情不自禁地想着:[看他现在的优雅和洒脱,如果不是听到他的噩梦呓语,如果不是听到他现在的感慨,谁能知道他以前的凄苦和无助?这样坚强而始终乐观的男人,才是值得敬佩的……]塔阳的心更加柔和了些,半点也不出声,每一个呼吸都十分绵延深长,他深深地感受着缘望的清新气息,感受到缘望的那种让他发自内心的清凉温润的气息。 然后,他那始终火热的体质感觉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清爽欢愉,和想要靠过去,再靠过去,想要将那一片清新凉爽的气息拥进自己的怀抱里……< br>于是无形中,塔阳浓眉下的漆黑双眸越发显得深邃而柔情,珍惜着身后之人带给他的这种温润的舒服感觉,真想永远这样持续下去。 缘望也在沉默着,不过他却是在想以后的打算,想了片刻之后,他做出决定来,轻声叫了一声:“塔阳。” “嗯?” 塔阳慵懒地回应,浑厚的声音带着舒适的意味。 在这一瞬间,塔阳心中忽然迷迷蒙蒙地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他叫我一声,我答应一下,懒懒地感觉,好像是已经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妻似的……]“呵呵。” 缘望对塔阳的慵懒失笑一声。 ——其实,要说缘望对塔阳不动心那是自欺欺人,毕竟塔阳这样的威武细心而且体贴的男人,实在不好找。不过缘望有一个原则,那就是“爱情要两情相悦,绝对不主动去和直男纠缠”! 缘望自认看人的眼光很准,塔阳绝对不是弯的…… 而塔阳平常除了微笑着翘起嘴角之外,基本上始终都是面容沉静,让人看不出他的内心想法,缘望哪里能够知道塔阳对他的感觉呢? 缘望和那些佣兵们一样,都只是认为塔阳对他体贴照顾,只是因为缘望在那场战斗厮杀中挺身而出地临危相助而已。 所以,缘望对塔阳的态度,顶多在悠闲和无所事事时才随意地意银一下,然后就抛之脑后,毫不放在心上,对塔阳始终都是略微亲切的朋友距离。 更何况,缘望是个强势而且自强的男人,他现在的主要心思,还是放在提高自己的实力上面。 …… 于是,此时面对塔阳这个刚猛硬汉的慵懒样子,缘望在微微挑眉地轻笑之后,只是感觉塔阳这个男人挺有意思,说句不好听的,缘望此刻只是感觉塔阳有些像他以前养过的那只宠物猪,一给它挠痒痒,它就懒懒地直哼哼。 “咳,呵呵,你给我揉得很舒服……有什么事?” 塔阳听到缘望的轻笑,他也感觉自己的表现似乎太不正常,连忙勉强干笑着解释了一句,又温和地沉声问着。 缘望没在意什么,他此刻仍在想自己的决定,就移开目光,带着憧憬地轻声说:“待会儿吃完饭后,我要去向托马斯请教炼制药水的知识,我感觉自己对炼制药水上应该有些天赋,如果学得快的话,等回到城里之后,我可以去申请一个药剂师的领牌,毕竟我已经是三级魔法师了,资格足够。 “虽然一个人炼制药水只能养活自己而已,赚不到什么钱,但是就像你说的那样,炼制药水,比战斗和冥想更能快速提升魔法力和精神力…… “我要做一个强大的魔法师,想要尽可能多的掌握自己的命运,那么我首先就要提升自身的境界……” 缘望的声音并不大,听起来似乎还是在闲聊一般,但是塔阳能听出来他那清朗中一掷千金的坚决意味。 “……哦。” 塔阳默默听着,轻轻应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来,片刻后才说:“我支持你,也相信你的天赋,缘望,等回城之后,你可以将药水店铺设在我们白发大队的住址边缘,这样一来,我们也可以互相照顾着。 “还有,我记得犸其林那个小队的魔法师以前为了提升境界,专门研究过一阵子卷轴绘制,我待会儿去问一问。” 缘望呵呵一笑:“好,虽然炼制药水和绘制卷轴都是最枯燥和劳累的事情,但是我想我能熬得住。” 然后缘望不再多说什么,手指带着始终暖不热的清凉温润,指腹柔韧,指节硬朗,修长匀称的手掌带着坚韧的力道,适度地为塔阳按揉。 塔阳舒舒服服地眯了眯眼睛,沉思片刻,忍不住地又叮嘱着说:“缘望,我虽然不是魔法师,但是也知道,如果长时间炼制药水,人的身体会被药气混杂着侵袭的,绘制卷轴更是随时要承受一些未知的变故和危险…… “要不然的话,炼制药水和绘制卷轴这么能提高魔法师的境界,又怎么还有魔法师出来当佣兵? “所以,缘望你,一定要小心一些。” 缘望听着塔阳话音中的深沉关切,心中微微一暖,又是轻轻答应一声:“好。” 第三十四章 缘望为塔阳按揉太阳穴,手指感触着塔阳紧绷的温暖的结实肌肤,感觉挺舒服,但是他此时心思放在日后的打算上面,只是偶尔才说上几句话。 不多久,商队那里走过来一个魔法师装扮的佣兵。 那佣兵魔法师叫做莱西斯,他走近的时候脸上有些疑惑的神情,不过他也没有问什么,只微笑着向塔阳和缘望说:“塔阳队长,缘望兄弟,打扰你们一下。” 塔阳眯着眼睛,坚毅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轻声地问着:“什么事?” 莱西斯先向缘望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才转眼看着塔阳,脸上的笑容收了收,不自觉地用上严肃一些的语气:“塔阳队长,希希栋刚才去寻找河流,想要等晚上捕鱼来加餐,结果遇上一伙自称是出来游玩的人,那些人有三男两女,其中一男一女是魔法师,另外三人是战士,他们说要租用商队里的马车,并且要求和我们同行。” 莱西斯说话的时候,缘望就轻轻收回了手,转身走开了两步,继续研究路边的蓝叶草去了。 塔阳不舍地皱了皱眉头,异常留恋缘望手指对他肌肤的触摸,更是留恋缘望靠近他时的清爽怡人的气息,不过他马上收摄了心神,起身将双臂抱胸,悠然地沉声问:“其他三位小队长答应了么?” 莱西斯见塔阳皱眉,心中就悄悄地紧了一下。 以前他因为和队友争吵,以致大打出手,被塔阳各自狠狠教训过一番,不过塔阳性格沉稳,处事公正,他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没有记恨,不过,自打那次之后,他每次见到塔阳皱眉,都免不了感觉屁股上凉飕飕的。 所以莱西斯连忙回答说:“那三位小队长中,犸其林、富兰克斯两位队长都答应了,只有大卫队长不同意。他们正在商量,让我来请塔阳队长尽快赶过去一趟。” “哦?” 塔阳随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抽出腰间的长刀来。 “……!” 莱西斯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两步,脸色有些不好看。 塔阳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然后转身跳起,在路旁一棵大树上“蹬蹬”踩了两下就站到了那棵大树的树杈上,然后看准两个形状匀称的结实树杈,抽刀一挥就把它们砍了下来。 “这里树木的树杈太高,希希栋那家伙太懒,不想爬树,请我砍树杈给他做渔网,你拿给他去吧,我去看看你说的那几个人。” 塔阳平静地说着,将两个树杈捡起来扔给了莱西斯。 “啊?是,是,呵呵。那我先走了,走了啊!” 莱西斯连忙接住树杈,然后转身就脚步快速地跑开了。 塔阳看着莱西斯逃跑似的身影,不由自嘲地翘了翘嘴角,然后转身向缘望温和地沉声问:“缘望,你要一起去看看么?” 缘望刚才听到莱西斯惊退的脚步声时,就已经转过了身来,略带疑惑地看着,心里也就明白了几分:[呵,看来塔阳这强悍的战士,果然是挺威风的。]这时见塔阳面色温和地向他说话,缘望斗篷下的眉头挑了挑,淡淡地笑了一声说:“不去了,我在这里摘几棵蓝叶草,待会儿去向托马斯请教炼制药水的知识。” “好。” 塔阳点头时,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他看着缘望,心中有些莫名的紧张,表面上却十分镇定和平静地又说:“缘望,你刚才为我揉按的,很舒服。呵呵。” 说完之后,塔阳暗暗舒了一口气,面色沉稳而看不出神情地又向缘望点点头,才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商队前方走去了。 缘望在路边看着塔阳离开的伟岸背影,失笑一声:[这家伙是想让我以后再给他揉按?还真是懂得享受!]他微微摇了摇头,向远去的塔阳轻声说:“那以后,你累的时候就来找我吧。” 塔阳离开的脚步微微一顿,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缘望点了点头,那张刚毅面庞上也忽然变得欢朗,他那翘起的嘴角咧开欢笑的弧度,无声地缓缓地笑了起来,然后脚步加快,片刻就走远了。 缘望见塔阳点点头就走了,似乎并没有将自己的话当回事儿,不由得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弯腰摘下几棵肥壮的蓝叶草,向托马斯所在的简易帐篷里走去。 …… 很快就到了晚上,天色很黑了,佣兵们燃起了篝火。 昂格里到托马斯的帐篷前喊一声:“托马斯,吃饭喽,希希栋捉了鱼来。” 他喊完就走,似乎生怕去得迟了就没有鱼吃。 “谢谢你的指导,托马斯,我感觉受益很大。” 缘望真诚地向托马斯致谢。 托马斯连忙摆摆手,笑着说:“不必谢,我也懂得一点点而已,以前炼制药水并没有多长时间,因为被药气侵染了身体,得了病,治好之后就再也不敢去炼制了,又没有绘制卷轴的天赋,就出来当了佣兵。 “缘望你自己以后炼制药水的时候要注意,最好不要省钱,经常把‘防护疾病’的卷轴带在身上防备着。” 缘望也呵呵轻笑,点头受教着说:“好,我记住了。走,托马斯,咱们去吃饭吧。” …… 等托马斯和缘望来到商队一侧的时候,眼光一扫,就发现商队中间的一个长木板周围,坐着很陌生的五个人,其中还有两个是女人! 因为场地中被魔法师施展了光亮术,加上篝火的燃烧,所以非常明亮,托马斯和缘望的出现,本来在那些忙碌的商队和佣兵中间不怎么突兀。 但是缘望蒙着斗篷,面容遮掩着,身材颀长笔直,步伐潇洒大方,顿时就引起了那新来的五人中,一个四处打量着的少女的注意。 “咦?你们看那个人!” 少女清脆的声音显得好奇。 其他四人随着她的目光看来,也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缘望的身上…… 托马斯见那五人似乎毫无顾忌,不由一愣,然后微微皱眉:“那五人是谁?” 缘望明白那三男两女应该就是之前要求和商队一起行走,莱西斯喊塔阳去定夺的那些人了,托马斯一直在帐篷里,当然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就转头为他解释了几句。 “原来是这样,他们应该是有些身份的人物吧,要不然,是不能轻易接受别人加入的。” 托马斯精明的目光一闪,就不再去理会了,转头促狭地笑着说:“缘望,今天和我一起去吃饭吧。” 缘望知道托马斯在拿沙罗对他的态度开玩笑呢,因为沙罗、昂格里、弗尔多、希希栋等人一直都是和托马斯在一块儿吃饭守队的。 第三十五章 缘望的嘴角展开一个潇洒的弧度,竟然毫无迟疑地点头说:“谢谢你的邀请,却之不恭了。” 这回倒是托马斯稍微一怔了,他有些迟疑地看着缘望:“真的?沙罗那白痴在那里啊!” 缘望洒然一笑:“有什么假的?希希栋说要捉珍珠眼鱼给我吃,我还要当面谢谢他呢!至于沙罗,总不能因为他一直把我当成女人,我就要绕着他走吧!” 缘望说完,就潇洒大方地转身,率先向昂格里他们走去。 谁知道这时听到那个少女的声音:“喂,戴斗篷的那个人,你是商队里领头的么?我看着你很眼熟啊!你过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这句话的语气非常不好,颐指气使的,让缘望听了很不舒服,他淡淡地瞥了那少女一眼,见不是自己两辈子认识的任何人之一,就知道她在说瞎话,没打算理睬她,径直走向昂格里和沙罗所在的地方。 不过,缘望又想起托马斯刚才说他们应该身份不凡,他不想给塔阳和沙罗他们惹麻烦,走了两步之后,就头也不转地随意轻轻回答一句:“我只是一个流浪的魔法师而已,小姐认错人了。” 那少女见缘望对她毫不“尊重”,眼中就是一眯,不过她一听缘望的清澈声音,本来显得无聊和阴沉的秀美容颜上,立刻带上了感兴趣的欢喜神色。 她呵呵娇笑一声,两只眼睛闪着恶作剧的灵动,先是看了她身旁的那个女子一眼,然后马上又向缘望说:“认错人了?哦,那你叫什么?声音真是好听,嗯,气度也显得不凡,你先开斗篷让我瞧一瞧,如果长得还算过得去的话,我就做主把你给引荐给雪莱尼姐姐做魔法扈从,她可是断岩城战士公会的长老孙女,自身也是个四级战士哟!你跟着她有……” 她叽里呱啦地说着,似乎非常天真的模样。 “凯琳!你!” 和少女一桌的那个叫做雪莱尼的女子,见少女自作主张地为她下决定招收魔法扈从,立即恼怒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拿眼扫向少女身边的俊朗男子。 可是那俊朗男子一直脸色平静,好像根本没听到少女凯琳的话似的,雪莱尼不由得有些失望地转过了头去,没有继续说什么。 “有意思……” 雪莱尼左侧的那个魔法师装扮的男子,神情不变地吃着肉食,仿佛津津有味地看戏似的,看着雪莱尼、凯琳,以及那个俊朗男子的表情。 …… “多谢小姐好意,在下没兴趣做谁的扈从。” 缘望见那被称呼为凯琳的少女说个不停,脚步微微一顿,斗篷下的眉头皱了皱,冷淡地回应了一句,然后将她当成了空气一般,再也不搭理她,继续脚步悠然地走到了昂格里和沙罗他们那里。 而凯琳似乎被缘望的清冷声音打击了一下,一双秀美的眼睛闪过一丝恶意的愤怒,接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眼扫了缘望的背影一眼,竟然柔媚地娇笑一声,不再吭声了。 “唉。” 那个魔法师打扮的男子玩味地转头看了看远处无辜的缘望,似乎对他以后将会遭遇到的事情表示非常的同情。 …… “啊,缘,缘望,你,你来了……” 沙罗正因为那个凯琳向缘望高高在上地说话,而感到有些不高兴,不过他一听缘望说话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就连忙转头看去。 一见缘望竟然向他这里走来,沙罗马上一厢情愿地认为缘望是来找他的,顿时受宠若惊,要知道缘望之前可一直都对他非常冷淡的呢! 沙罗激动地咽了口口水,痴痴地盯着缘望,连忙站起来搓着手,又赶紧擦了擦那块光滑的石头,请缘望坐下:“缘望你坐,你坐……” “……!” 缘望对沙罗的殷勤感到又好笑又头疼,因为他现在除了还没有脱衣服或者掀开斗篷向沙罗证实自己是男的之外,真是能解释的他都已经解释过了! 但是沙罗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开窍,缘望哪里知道,沙罗始终坚持着认为:缘望要不是女人,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喜欢她,而且越来越喜欢她呢?他明显就是乔装改扮骗过了塔阳他们的嘛!只有我的爱意才能看透这些幻象…… 缘望瞥到旁边昂格里他们憋着笑意的脸,不由叹息一声说:“沙罗,你自己坐吧,这里有足够多的空闲位置。” “呃?哦,好,好,我坐,呵呵……” 沙罗看着缘望就坐在他的身边,他才恍恍惚惚地坐下,一脸的猪哥呆相。 “噗——” 昂格里终于受不了沙罗的表情,忍不住一低头,将一口茶水喷到了地上,然后趴在自己胳膊上低声闷笑不停,其他人也忍不住,闷声坏笑起来。 他这一笑,沙罗才回过神来,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意。 沙罗勉强镇定下来,心里依然兴奋异常,时不时偷偷瞧上缘望一眼,瞧着缘望的修长手指,瞧着缘望的完美脖颈,瞧着缘望优雅洒脱的举止…… 沙罗咽了口口水,不由自主地想起刚认识那会儿,他给缘望揉脚的情形,仿佛那种无比滑腻柔韧的触感还停留在他手心似的。 沙罗不由得对缘望越看越是痴迷,想要说什么话,却又生怕再将缘望“触怒”,一时间,他显得迟疑不定,与往日里叽里呱啦地大侃特侃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沙罗这蠢货竟然将一个男人误以为是女的,而且还真的动心了!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昂格里、弗尔多等人都禁不住地想要放声大笑,又怕坏了缘望的面子,所以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仿佛自得其乐似的,“嘿嘿”坏笑个不停。 但是还有几个人,比如那个容易脸红的健壮少年吉尔,心里就莫名其妙地想着:[怪不得沙罗看上了缘望,缘望这么潇洒美好,我看着也非常喜欢那……]直到托马斯坐下来,轻飘飘地说一声:“塔阳来了。” 昂格里他们才忽然一个激灵地停了笑声,吉尔等人也停止了乱七八糟的想法,赶紧端端正正地坐好。 他们都知道,塔阳一直都对替他挡了一箭的缘望十分照顾,所以不敢在塔阳面前对缘望有丝毫的冒犯。 “咳!” 塔阳微蹙着浓眉走到缘望身边,没理会其他人,直接对缘望说:“缘望,那里新来的五个人都是断岩城里,战士公会和魔法师公会的人,犸其林和富兰克斯两个小队长,以及佣兵队里三个魔法师都想要护送他们一起回城,我也阻拦不了。 “刚才那个向你说话的,似乎是魔法公会里面一位长老的亲孙女,娇生惯养的,你不用理会,如果他们谁敢对你不尊重,你直接来找我就好,不用顾及什么。” 塔阳沉声向缘望说着,浑厚的声音带着磁性,显出阳刚的坚决和可靠意味,和他高大伟岸的身躯十分相配。 “呵呵,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缘望隔着斗篷深深地看了塔阳一眼,语意平静淡然,心中却对塔阳如此关怀,有些异样的感动。 “嗯。” 塔阳又对缘望点了点头,然后才仿若随意地扫了昂格里他们一眼。 昂格里等人连忙挺胸坐直,目不斜视,面无表情,那整齐划一的动作,让缘望都看得一愣:[塔阳对他们来说,真的那么可怕吗……]“哼哼哼!” 沙罗却对塔阳如此关切着缘望感到气愤和委屈,忍不住斜睨着塔阳故意气哼哼地发出声音。 第三十六章 “嗯?” 面对沙罗的挑衅,塔阳抱起了结实的膀子,带着一分无奈,翘着嘴角看向沙罗,似笑非笑地表情没有表露出丝毫心理情绪。 沙罗面对塔阳的“威压”,若是别的时候,他早就抱头逃窜了,当然不敢出声,但是此时有缘望这个“佳人”在旁,他怎么能容忍自己丢了男人的脸面和尊严? 所以,沙罗咬了咬牙,偷偷瞥了静静坐着的缘望一眼,猛然站起身来,仰头瞪眼,气哼哼地低吼着说:“塔阳,你别威胁我,我不怕你!” 这样说着,他还偷眼瞄向缘望。 可是缘望对他的举动根本无奈地没去在意,仍是安静地坐着,用小铁叉叉了肉食来吃,等着喝鲜美的鱼汤,不过鱼汤到现在都还没有做好,希希栋正在篝火旁用架子架起两口大锅炖着呢。 “小子长进了?明天早上早起,出来让我考校考校。” 塔阳见沙罗和他横,自然明白沙罗是什么想法,顿时冷笑一声说着,说完之后又蹙眉瞥了远处的凯琳、雪莱尼等五人一眼,然后才转身走开。 等塔阳走远了,昂格里他们才松了一口气,弗尔多坐在沙罗的旁边,他伸手非常同情地重重拍了拍沙罗的肩膀,用非常沉痛的口吻悲声说:“兄弟,明天早上……你安心的去吧……” 他的话引起了昂格里等人的共鸣,都非常惋惜地看着沙罗,悲叹着:“唉,多好的小伙子啊,可惜……” 他们的话自然让沙罗面皮挂不住,他虽然确实被塔阳向他的“邀战”给吓得不轻,更是后悔为什么这么冲动地去挑衅那个暴力狂,但是此刻缘望在他身旁坐着,他怎么肯示弱? “滚!” 沙罗作势非常冷傲地呵斥。 还别说,沙罗本就相貌英俊,身材也魁梧健壮,这样冷冷地双眼喷火的模样,倒真一下子将昂格里等人给下了一跳,就是缘望也诧异地转头看了他一眼。 沙罗一见刚才始终没有看他的缘望,此时转头盯着他,他心中立马起了心思:[难道说……缘望喜欢冷傲的男人?嘿嘿……]沙罗自以为想到了正点子上,心中乐得不行,表面上却表现出坚毅刚强的冷酷神色,微微低着头,双拳也非常有力地握得“咯嘣”作响。 缘望有些诧异,但是随即就没怎么奇怪了,在他看来,人人都有两面性,沙罗这个往日里笑口常开的活宝,此时表露出这样冷怒的一面,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他却越发的无奈和头疼了:[唉,本来想让他慢慢发现,从我的举止行事就能看出来,我真的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性格霸道的强势男人……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他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缠……]缘望正有些皱眉的时候,希希栋的粗犷大笑响了起来,他先用小铁盆将大铁锅里的珍珠眼鱼挑出来盛了,然后招呼其他人:“香喷喷的鲜鱼汤熬好了!哈哈,馋猪们,快来盛汤喝……” 昂格里、弗尔多,还有吉尔等人一听,全都拿着铁腕蹦向篝火的方向。 而希希栋则笑哈哈地将那碗“珍珠眼鱼”端到缘望跟前,微带自豪地说:“给,缘望,吃吧,我捉来的,哈哈。” “哦?闻着真香,我都流口水了,希希栋,谢谢你的照顾啊,哈哈。” 缘望站起来接过那一碗撒着辣椒和材料的洁白鱼肉,非常大方地笑着向希希栋道谢。 希希栋豪迈地摆摆手走开,脸上满是笑意:“不用谢,不用谢,我还没谢你给我加持的‘冰装甲’呢!哈哈……” “呵呵。” 缘望就不再多说什么,微微低下头,几乎流着口水地吃喝起来。 沙罗看着缘望香喷喷地吃着鱼肉,猛地恍然大悟,低下头来咬牙切齿地骂自己笨:[缘望分明是嘴馋嘛!我之前送那些花、送那些鸟干什么呀我?!]沙罗之前为了讨得缘望欢心,曾经不止一次地采花,然后悄悄放到缘望的帐篷前,也曾逮到一只只精巧可爱的小鸟想要送给缘望,但是缘望哪里会喜欢这些玩意儿?当然让自诩“追女无数”的沙罗倍受打击了。 现在看到缘望高兴地接过希希栋的鱼肉,他才突然感觉“开窍”了! 但是这时,忽然一个饱含愤怒的清脆女声响起:“喂喂,那个大个子,我不是告诉你了,叫你捉鱼的时候,给我捉珍珠眼鱼来做给我吃,你怎么把鱼都给了那个斗篷男?纯粹不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我看你们佣兵队是想解散了!哼!” 这句话一出来,所有人都惊了一下,然后皱眉。 缘望也停了停,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那个叫做凯琳的少女。 “凯林小姐,我想这是希希栋忘记了,他是粗人一个,您何必与他计较,锅里应该还有其它的鱼,都是鲜……” 一个叫做“伦科蒂克”的青年魔法师靠近凯伦的位置,连忙走上前微笑着向她说话。 谁知到凯琳却没有领情,不仅没有消气,反而更加愤怒:“什么?!你是想让我吃别人吃剩下的吗?你真的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你是在侮辱我尊贵的姓氏!” 凯琳指着伦科蒂克大声呵斥,然后气势汹汹地转头,双眼冰寒地扫了佣兵们一眼,冷笑着说:“小小白发佣兵队,哼哼,真是好威风,之前差点将我们阻挡在外面,现在竟然连一顿饭都要不给我脸面!难道你们认为,你们可以将魔法师公会和战士公会都不放在眼里? “你们不将我放在眼里,难道你们以为,我只是一个魔法师公会长老的孙女,这么简单吗?!” “唉。” 与凯琳坐在一处的那个男性魔法师摇头晃脑地轻轻叹息一声,声音轻微,他满脸都是感兴趣地看向缘望所在的方向,幸灾乐祸地想着:[看看,可怜的人,谁教你惹怒了这个狠辣的母老虎呢?她可是随便抓着机会就发飙的,而且还会发飙个没完没了……连我都不敢惹她……]“凯林小姐,何必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将事情说得这么大呢?” 塔阳、犸其林、富兰克斯、大卫,这四个佣兵队小队长脸色各异地缓缓走来。 说话的是犸其林,他和富兰克斯一脸淡然的微笑,大卫则是皱着眉头。 而塔阳,他的脸庞一如既往地刚毅而且沉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第三十七章 凯琳这少女将一件小事,从希希栋身上上升到整个白发佣兵队上,又连连愤怒地说着一些威胁的话。 而她身旁那个似乎一直与她不对路的女子雪莱尼,此时不仅没有出声,反而十分惬意地观看周围佣兵们的表情,心中期盼着佣兵们扑上来殴打凯琳一顿。 凯琳倒也是个十分小心的人,她一见自己的威胁话语将白发佣兵队的四个佣兵小队长都惹了来了,心中得意之余,也生怕吃了亏,所以她表面上冷冷地更加愤怒,说话时却委婉地表明了自己是“城主干女儿”的事情。 这样一来,就连塔阳,都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 凯琳这女人十分有心机,她一看自己的话产生了威慑力,这才七绕八绕地将话头指向了缘望,说:“这种不知礼仪的流浪者,戴着斗篷,不以真面目给人看,还混在你们中间,说不定就是哪一个城中的逃犯,现在混入了你们的佣兵队中,然后想趁机混入断岩城里……” 她这话一出来,旁人才明白她为什么发火:[唉,这女人的心胸竟然小到了这种程度!仅仅因为缘望不满她的不礼貌而没有理睬她,就要向缘望栽赃……]塔阳的脸色阴沉了一下,转眼就恢复沉静,他缓缓地沉声说:“凯林小姐,恐怕你是误会了,那位魔法师之前在一场生死大战中救了我们不少兄弟,如果不是他……” “哈哈哈!” 凯琳不等塔阳说完就娇声笑起来,笑得非常大声,打断了塔阳的话头,然后说:“这么简单的计谋你们也能上当?你们怎么知道他不是和那些贼人贱民合伙的?哦,我知道了,怪不得我刚才看他很眼熟呢,他肯定就是某一个通缉要犯,让我想想在哪里看过他的画像,哦,我记起来了,我去找干爹玩的时候,看到过,你们快过去抓住他杀掉,我回城之后给你们奖赏……” 凯琳的话音冰冷而带着嗜血的笑意,似乎非常喜欢看到别人流血。 “够了!” 塔阳见凯琳这么阴险毒辣,竟然因为小小的事情就要置缘望于死地,他不禁的勃然大怒! 塔阳盛怒之下,面容显得刚毅果决,双眼射出杀机,他的右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上,缓缓扫了凯琳的脖颈要害一眼,稳稳地上前一步,冷声沉沉地喝道:“凯林小姐,那位魔法师是我的恩人,不容许任何人栽赃他!也请你自重,不要再无凭无据地胡乱说话,如果你再要这样含血喷人,也不要怪我为了行使一个战士的荣耀而战!” 塔阳说这话,身上就毫无保留地散发出一蓬蓬青色的浓郁斗气来!同时似乎有一种淡微微的火红色从他斗气中冒出,让周围众人都感到一丝类似于威压的炙热! “啊!” 凯琳被塔阳这样毫不掩饰杀机地神情和动作吓了一跳,然后感觉丢了面子,立即想要再张口说话,可是塔阳的神情着实充满一种说不清的炙热威严,那双冰冷的眼神似乎发出截然相反的火焰,能将人烧化…… 凯琳冷不丁被塔阳逼视得一个激灵,张了张口,却没敢继续说下去。 这时一直坐在凯琳身边的那个俊朗男子站起身来,将凯琳护在身后,向塔阳带着三分戒备地说:“我表妹生性调皮,喜欢恶作剧,你是一个中级战士,怎么向她动了杀机?我看就这样算了,别再多说什么。” 他这么一说,犸其林、富兰克斯、大卫这三个佣兵小队长虽然也不忿于凯琳阴险的含血喷人,但眼见事情有了缓和,他们当然不敢得罪这样几个有权有势的少爷小姐,都连忙也上前一步。 大卫不善于说话,就伸出大手将塔阳拉了开,犸其林和富兰克斯两人则淡然微笑着,带着礼貌,却并不亲近,只是不卑不亢地微微解释了几句,算是给了凯琳等人一个台阶下。 凯琳这回尝到了惊吓,一时间没缓过神来,自然是闷声不吭了。 其他人,像是那女子,还有那个魔法师,已经那个魔法师的战士扈从,虽然也不说话,却全都有些没看成戏的淡淡失望,在他们眼中,一个小小的流浪魔法师算什么?还不如戏耍着玩乐呢! 如此一来,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经过凯琳的这么一闹,本来那些兴高采烈的佣兵们都高兴不起来了,毕竟他们一直都对礼貌优雅而且大方潇洒的缘望非常有好感,更何况缘望曾经不计个人安危地帮助过他们,现在却有人当着他们的面向缘望泼脏水,而他们却只能干看着…… “臭婊子,这个烂货……” 沙罗气得双眼直冒火,远远盯着凯琳嘟囔着,好在他也分得清轻重,知道不能得罪了凯琳这个城主的干女儿,才没有跳起来骂娘,只把双拳握得“咯嘣”“咯嘣”作响。 “真是个坏女人!” 少年吉尔也气得满脸通红。 其他人各自面色阴沉,就连始终冷静的托马斯也脸色不好看。 “呵呵,我都没生气,你们气什么?吃饭吧。” 缘望却忽然仿若无事地轻笑一声,他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头,似乎将后方发生的事情真的当成了一个玩笑。 只是淡蓝色的华贵斗篷下,缘望那完美的容颜上正有一片冰冷的阴沉神色:[这女人居然恶毒到了这种地步!平白无故就要害我的性命,好,好,真是好得很……]缘望的脸色缓了缓,终于面无表情,却无声地暗暗咬了咬牙,又想:[不过,她这种人,现在虽然被塔阳威慑住了,却只是暂时的,以后肯定还会想尽办法地害我……]缘望轻轻呼吸两下,不动声色地将一分怒意和恨意压在了心底,仿佛不当回事儿似的,表面上也和托马斯等人说笑,心中却继续思量着:[我已经痛苦地死过一次,这一次,我要尽一切力量主宰自己,我不容许任何人威胁我的生命!这个平白无故就想害死我的人……如果可能的话,我要她死!] 第三十八章 缘望始终如常地吃着饭,动作也依然是快速而不粗俗的样子,那是一种自然的优雅和潇洒,让一旁的沙罗看得更加痴迷,让吉尔这个容易害羞的健壮少年也看得有些呆。 缘望吃完了鱼汤,不再想吃别的,就喝了口清水,用布巾擦了擦嘴角,起身来笑着说:“我吃好了,要去研究炼制药水的知识。” 说完之后,缘望将沙罗、托马斯、吉尔、昂格里等人一一轻轻地扫了一边,然后才若无其事地洒然说道:“各位,再见。” 缘望轻轻地说出了“再见”,然后向他们挥挥手,转身走向自己的简易斗篷。 沙罗等人不知道缘望这句再见所暗含的意思,只面面相觑了一下,只有沙罗,他见缘望走了,那孤单而倔强的潇洒背影,忽然让他产生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似乎缘望这么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本能地张了张口,紧张地呼喊:“缘望!” “嗯?” 缘望停步回头。 “呃,没,没事儿,你去研究炼制药水的知识去吧。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去打扰你的!” 沙罗顿了一顿,见缘望好端端地站在面前,他感觉到之前那个念头的模糊和可笑,所以连忙“砰砰”的拍着胸脯保证着说,一脸的“冷傲”和刚强。 “切,除了你,谁会在晚上还去打扰他?” 昂格里在一旁大口吐着鱼刺,不屑地瞥着沙罗那张非常假的“冷脸”。 …… 晚上的时候,佣兵们除了守队的人之外,都已经睡下了。 缘望轻轻地从帐篷中走出来,走向不远处的塔阳帐篷前,顿了顿,拍了拍帐篷的布帘。 “谁?” 塔阳的声音低沉而轻微,很显然不愿意吵到其他人。 缘望没有回话,而是一掀布帘,猫腰走了进去。 “嗯?缘望?” 塔阳正在幻想着缘望的容颜,自然对有人不请自入而皱眉,不过,等看到来人是缘望之后,他立即就光着膀子坐起来! 帐篷里,因为有远处篝火的火光微微投设进来,而显出一丝微蒙蒙的光亮,塔阳隐约能看清缘望那优雅匀称的完美身形。 在这样朦胧的黑暗中,在他正在幻想着缘望那张俊到了极点的面容、那匀称修长的双手、那洁白滑腻的双脚、那优雅潇洒而坚强乐观的品性的时候,在他浑身都升起一种情意燥热的时候…… 忽然像是美梦成真一般,缘望竟然真的来到了他的面前! 塔阳差一点认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怔怔地看着缘望猫腰进来,站在他的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衣衫不整的他,往日里即便面对生死大敌也可以面不改色的塔阳,在这一瞬间,却忽然感到一阵微妙的兴奋和羞赧…… 塔阳条件反射般地舔了舔干燥的双唇,正要说话,却看到缘望向他打了个手势,似乎是有话想要和他到外面说。 塔阳一愣,炯炯有神的双眼也显出一丝罕见的慌乱,他的心脏砰砰有力地乱跳了起来:[难道缘望发现了我对他的情意?]缘望见塔阳愣神,淡微微的一丝光亮将塔阳袒露的宽厚双肩、两条健壮臂膀,以及饱满结实的匀称胸膛,和他那刚毅的脸庞,都掩映出一种暖色的阳刚…… [呵,好诱人的男人……]缘望也略微失神一瞬,然后立即回过神来,根本没有在意这一刻产生的异样情怀。 塔阳也马上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想得有些一厢情愿的白日做梦,就连忙整顿好了脸色,也不再说话,而是一把抓住衣衫随便地套在身上。 缘望见他配合,就无声地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帐篷。 “……” 塔阳看着重又失去那个身影的帐篷,头一次感觉这么小的帐篷也有些空荡荡的,他暗自叹了口气,连忙跟着走出去了。 缘望一直向树林的方向走,中间还笑着低声向守队的人问好,然后塔阳也跟着走了出去,这让那些守队的人感觉有些奇怪。 缘望在前面安静地走着,塔阳在后面空手地跟着,在距离营地近两百米的时候,缘望才停了下来。 缘望回头,看着身穿单衣而且没带兵器的塔阳,看着塔阳那张刚毅而沉静的面容,一时没有说话。 塔阳本来有些疑惑和沉静的心,在缘望这样默默的注视下,重新变得燥热,尽管他的表情不变,但是那种连日来一天天深入和发酵的感情,实在经不起丝毫的鼓励和挑逗,现在缘望对他的注视,让他整个人都似乎有些兴奋的冲动…… 塔阳刚才压下的莫名羞赧和慌乱重又忍不住地升起,这可与他平日的镇定和一切尽在掌握的情形完全不同,他感觉有些尴尬,他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的这种“丑态”。 好在这些情愫都掩盖在他的沉静神情之下,不至于让缘望发现。 而缘望也在深深地看了塔阳片刻后,终于微微叹了口气,轻笑着说:“塔阳,多谢你这些天来的照顾,和你的相处让我很开心。” “不用谢,呵呵,缘望——” 塔阳先是翘着嘴角,有些开心,但是他马上反应过来缘望的语气不对,这似乎是在向他道别! 塔阳猛然停住话音,惊疑地盯住缘望,皱眉沉声地低问:“缘望,你,是打算离开了么?” 缘望早知道塔阳的精明和敏锐,见他一下听出来自己的意思,就呵呵洒然一笑:“是的,塔阳,我要离开了。我们萍水相逢,现在也到了说再见的时候,本来想要悄悄走开的,但是我想来想去,还是和你说一声的好,你给我这么多帮助,也对我百般的照顾,如果我不辞而别,之后肯定会愧疚的。” “……哦,要离开了?” 塔阳略显迟钝地应了一声,心中有些堵得慌,非常难受,他从未体会过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仿佛缘望一走,他的心就要失去一部分似的。 塔阳咬了咬牙,整体前后地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缘望的举动缘于什么,于是,那双阳刚的浓眉下,那双炯炯发亮的眼神,充满了饱含愤恨和不舍以及其他微妙的复杂情绪,他看着缘望,握紧了拳头,压抑地轻声问:“缘望,是因为那个凯琳的陷害么?” 缘望听出来塔阳话音中的不舍,心中也不由得微微一暖,点头说:“可以不防备君子,但是一定要防备小人。这场无妄之灾虽然来得荒谬,仅仅是一两句话的事情,我就差点被那个凯琳给陷害了,如果真的被他陷害了,我能怎么挣扎?” 塔阳立即脱口而出:“我可以保护你!” 第三十九章 塔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浑厚,带着男性的磁性和阳刚,给缘望一种非常可以信任的可靠感觉。 “呵呵。” 缘望微微感动地笑了一下,看着塔阳那掩映在黑暗中的刚毅面庞,似乎又看到他的眼睛,像当初在马车车厢中看到的一样明亮。 缘望看得有些感慨,摇摇头,叹息一声说:“不,塔阳。这毕竟是一个不把人命当回事儿的世界。有些人总能用一些非常荒谬的可笑理由去杀人,而我不能冒险去当那个可能被杀的人…… “况且,塔阳,你就算能保住我一时三刻,但是保不住我一辈子,再说我们虽然是朋友,但是沙罗他们就不是你的朋友了么?你总不能因为那个恶毒女人要害我,而将你的佣兵兄弟置于不顾吧! “塔阳,我现在是个小人物,那个凯琳完全能因为看我不顺眼,就随便派几个战士和魔法师来杀我,我又能怎么反抗? “呵呵。我的生命只有一条,我不会将它放在任何危险毒蛇的旁边。而那个凯琳,很显然是个能随便毒死我的毒蛇。在我变得强大之前,只要有任何危险,我都会很小心地逃掉……” 缘望的话说起来轻轻微微,但是塔阳却听得出,缘望更加坚决了。 “……哦。” 塔阳张了张口,最终竟只能这样轻声地应着。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塔阳早就知道缘望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或者说,缘望是一个有些霸道的少年,他一旦决定,就不容许别人再去左右,虽然缘望的霸道被他的优雅潇洒掩盖着,但是凭塔阳的精干和细心,在经常和缘望接触的时候,自自然然就感觉到了…… 塔阳听着缘望这样全面而谨慎的话,心中蓦然想起缘望中毒做噩梦时的凄苦呓语,又想起缘望之前说他曾经得过一种疾病,医师说他随时可能会死掉…… 塔阳记得自己当时紧张而轻声地问:现在病好了么? 而缘望当时的高兴语调似乎还能在他耳边响起:已经好了,我终于不用再害怕随时会死掉…… [他当初每日心惊胆颤地等着死亡么?他到底经历过多少坎坷磨难,才会变得这样恐慌而小心翼翼?]塔阳感觉胸口有些憋闷的疼痛,他略显呆愣地看着缘望,似乎能从这样坚强潇洒的身影中看到那中不甘的脆弱。 “唉,离别真是让人伤怀呢。呵呵。” 缘望见塔阳愣愣地望着自己,虽然夜色让缘望看不到塔阳的具体神情,但是也能感觉到塔阳的不舍,这让他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缘望暗叹一声,将斗篷掀到后面,袒露出真面目来,向塔阳勉强轻松地笑了一笑。 塔阳见缘望掀开了斗篷,几乎条件反射地将斗气集中于双眼,双眼隐隐发着炯炯有神的光亮,将夜色中,缘望那张俊到了极点的少年脸庞看在眼中。 而缘望那潇洒而带着淡淡别离伤感的笑,更是让塔阳不自禁地一时痴迷。 缘望见塔阳没有说话,就挥挥手,断然地笑着说:“塔阳,你的眼睛还是这么亮啊,真像是那晚上我遇到的黑豹子似的……呵呵,再见了,塔阳,再见。” 缘望说着,向塔阳用真面目郑重地道别,然后再不迟疑,转身就走入了树林深处,他将斗篷戴好,身体周围也瞬间升起了浓郁的云气,让他在云气的包裹中,很快就消失在夜幕里,消失在塔阳的眼前。 塔阳差一点说“我跟你一起走”,但是他的理智还是占了上风,让他只是失神地喃喃着说:“再见。” 塔阳的双拳早已经握得指节发白,看着缘望消失的地方,忽然双眼闪过一丝愤恨和狠厉的神色,心中咬牙地想着:凯琳,找死! 片刻后,塔阳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异样神情消失不见,只剩下比往日更加坚毅的刚强,他压抑地自语:我塔阳二十八年来唯一一次动情,怎么可能这样放弃?我会再找到你的,我会变得更强,变得足够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因为害怕而走开…… 塔阳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最后看了一眼那黑暗的树林,哪里已经没有任何人影了。 塔阳毅然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脚步有些沉沉的重。 那些守队的人因为位置轮换着,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缘望一去未回,直到第二天,沙罗到处找不到缘望的身影,忍不住向塔阳询问,才听到塔阳淡淡地回复一声:“他已经离开了。” 沙罗一惊,没反应过来,急忙问:“离开了?到哪里去了?” 塔阳看都不看他,擦着长刀说:“他昨天晚上只和我说要走,然后就走了,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 “什么?!” 沙罗大叫一声,不敢置信,但是他知道塔阳那暴力狂唯一的优点就是“不说谎”! 一时间,沙罗没反应过来,慌忙向四周跑了一圈,还是没找到缘望,他这才慌慌张张地满脸惊怒,重新向塔阳扑过来,扯着塔阳的领口拼命地大吼:“她真的走了?!昨天晚上就走了?那你他妈为什么不阻止她?!” 塔阳站着不动,任由沙罗将他的上衣扯得有些散开,然后才双眼一眯,一拳打在沙罗肩头,将他打飞两步之外。 塔阳咬牙冷哼一声,将长刀指着沙罗,轻轻地翘着嘴角说:“他是一个自由的人,想走就走,你算什么东西?也想要阻止他的决定?” “我算什么?我当然不算什么!可她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你这混蛋!” 沙罗趴在地上大吼,拳头愤怒地捶打地面。 “危险?嘿,就算和我们在一起,你就能保护得了的他么?” 塔阳双眼闪过寒光,安静地将长刀插回刀鞘。 经过沙罗这么一闹,整个佣兵队都被惊到了,有些人本以为塔阳在教训沙罗,毕竟塔阳昨天晚上吃饭时就说要考校考校沙罗的。 但是他们都不傻,听了两句就明白过来。 “什么?缘望走了?” 吉尔惊叫着,有些手足无措。 托马斯他们也皱起了眉头,很明显他们都对缘望非常有好感。 而沙罗被塔阳一打,不仅没有镇定,反而更加暴躁,他爬起身来,扑上去也想挥拳打击塔阳,同时还发泄不出愤懑似的,难受地嘶吼着:“她为什么走?是不是你他妈对她无礼……” 塔阳没心情再理睬这疯子,转过身去,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远处正在谈笑的凯琳五人,双眼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杀机,随后就重新恢复了镇定自若,刚毅的面庞还是那般沉静。 第四十章 四天过去了。 在塔阳他们的路线后方,大陆右边的山林边缘,稀疏树木中间有一团云气,这团云气中似乎有什么在大展拳脚似的,将云气带动得动来动去,鼓鼓荡荡。 云气中,缘望将斗篷和长袍都脱了折叠好放在一侧,他则袒露着匀称的上身,肩宽腰窄的完美身形在云气中舒展武动。 缘望的这种动作虽然是一种可以对敌的武术,但是在缘望使用起来却非常的优美潇洒,仿佛舞步一样,但是其中的生机勃勃的朝气,还有那种灵动矫健的身法,都让人知道这绝对不是舞步那么简单。 缘望聚精会神地习练着,这种类似舞步的武术,就是他前世为了抵抗病魔而从一位武术大家那里高价求来的。 半个钟头之后,缘望才停了下来。 “呼呼——” 他深呼吸两三下,然后缓缓平稳地喘着气,虽然累得满脸通红,浑身大汗淋漓,但是他的双眼却非常有精神。 歇了片刻后,感觉浑身的汗水都干了,缘望才褪掉剩下的衣服,施展“热水术”来洗浴,然后用“蒸腾术”将身上和衣服上的水渍都蒸发掉,才穿上衣服,散掉遮掩身形的浓厚云气,神清气爽地启程了。 [我现在的身体素质真是好得没法说,就算没经过锻炼,也比普通健康男子灵活了两倍以上,只要锻炼得法,肯定进步得极快!到时候身体的坚韧和灵活性就能强大很多……]…… 又过了两天。 这天中午,缘望在吃完味道不怎么样的烤肉之后,照例施展“鹰眼术”来打探前面以及周围的情况。 “咦?” 缘望微不可察地疑惑出声,心想:[他们五人怎么脱离了塔阳他们的佣兵队?]原来,缘望的“鹰眼术”中传来一幅幅图像,其中一副一晃而过地显示出笑嘻嘻的少女凯琳,以及那些对佣兵们态度非常冷傲的其他四人。 [这个凯琳和我之前遇到的绿衣人刺客少女,倒真像是同一个人,都是这样恶毒……不过我能分辨得出来,这凯琳并不是那个喜欢割掉人头颅玩耍的血腥女子……]缘望并没有收回“鹰眼术”,一边观察着凯琳五人,一边面色毫无表情地想着。 当初那个身上有淡绿色护身戒指的绿衣女子并没有在那场大战中死亡,不知逃到哪里去了,这让缘望有些遗憾没能给那些行人报仇。 缘望用“鹰眼术”看了好一会儿,分辨出来凯琳五人是往树林深处走,似乎非常有目的性,可惜“鹰眼术”不能传递声音,缘望不知道凯琳他们在谈论什么。 缘望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悄悄地、远远地跟上去瞧瞧。 一跟就是两天,这两天来,凯琳他们明显越来越谨慎,不停地施展反侦察法术,以免有人窥探他们的行踪。 但是向“鹰眼术”这类无属性法术,施展出来的暂时属性是按照施法者来算的,所以水系的施法者施展出来的“鹰眼术”就可以看作是水系的。 这样一来,缘望的“鹰眼术”就相当于是加强版了,凯琳和那个男魔法师都是四级魔法师,等到五级的时候才算是中级,现在他们和缘望一样都是初级魔法师而已,根本不能发现和阻挡缘望的“鹰眼术”监视。 这天傍晚的时候,凯琳他们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小水塘边上停了下来。 缘望用“鹰眼术”看出来凯琳他们兴高采烈的神情,似乎是将要获得什么宝贝似的,这让缘望双眼一眯,想要看看是不是能从中获利,又或者暗中杀掉那个恶女凯琳。 缘望不动声色,看了半晌,发现凯琳他们拿出一个盘子似的魔法器具,在水塘的正南方探来探去,终于凯琳兴奋地一蹦而起,然后伸手在河塘正南方那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沙石中,扣出一个非常普通的石块。 [难道那个石块是什么宝贝?]缘望正想着,却发现凯琳一把将石块丢开,然后伸手在石块原本所在的位置掏摸,好半晌才扯出一截水淋淋的铁链出来。 缘望见那条铁链上面已经生满了绿苔,不知多久没被人碰过了,他疑惑地皱眉:[那铁链是什么东西?他们到底在找什么?]正想着,却发现凯琳兴冲冲地用针刺破食指,滴了一滴血在铁链端头的小碗中,然后等了片刻,什么都没发生,凯琳那张兴冲冲的脸也阴沉了下去。 “……?” 缘望更加疑惑了,他感兴趣地看着凯琳阴沉地将铁链交给别人,然后其他四人一一试了个遍,都刺破了手指,但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 缘望沉默不语,双眼眯了眯,冷冷地轻笑两声,看着他们五人想尽办法地往那条铁链上的小碗中弄东西:先是他们五人的鲜血,后是林中动物地鲜血,再是魔法药水,甚至还对那铁链打出个大火球…… 但是,那铁链除了被弄干净了上面的绿苔之外,还是没有“奇迹”发生。 等到天色逐渐黑了,凯琳他们都明显受到一些打击似的,兴致缺缺地在河塘边上扎营露宿,而他们五人的行囊,竟然是凯琳从头上拔下来一件花样饰品,然后向空地一挥,凭空变出来的! “魔法储存器具?” 缘望看得微微一惊,无声地喃喃出这个名字来,心中有些火热。 缘望在原地呆了好半晌,发现凯琳他们确实不打算离开,他才去采了些野果子吃掉当晚饭,然后施展“冰装甲”、“警兆结界”,接着原地露宿! 他现在对凯琳他们的怪异举动更加好奇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完全没有亮,缘望就醒了过来,第一时间就施展“鹰眼术”监视二里外的凯琳五人。 却发现他们五人各自睡各自的帐篷,根本没有人醒来的样子,而他们五人的帐篷周围,很明显布置着不知什么用途的魔法装备。 缘望嘴角一翘,先解决了自己的本身事情,然后又回到原地,像是雪地里狩猎伏击的狐狸,非常有耐心地继续监视。 等太阳出来了,凯琳他们才陆续起床,缘望对监视别人方便可没兴趣,就将“鹰眼术”的视线停顿在他们五人的帐篷中间,那里正是那根奇怪的铁链所在的地方。 然后缘望又看到了类似于昨天傍晚的一幕幕,最后看到凯琳等人非常不甘心地将那条铁链放回原处,再找回石块将小洞堵好,然后他们五人脸色各异的共同离开。 等他们走开三里多了,“鹰眼术”已经到了距离的尽头,缘望才压下对“魔法储存器具”的不现实的渴望,起身轻轻地向那铁链所在的地方走去。 第四十一章 缘望小心翼翼地走到河塘南侧,先是将四周检查了一遍,又用“鹰眼术”向四处远方都打量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危险,他才找到那块特殊的石块,谨慎地拽出那条铁链来。 而他一握住那条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铁链,竟然立刻就感觉到一种模模糊糊的感应,似乎那条铁链能够和他心意相通似的! “咦?” 缘望惊了一下,再次感叹这条铁链的材料神奇,然后他也不耽搁,直接用石头尖刺破了食指,也没报什么希望地往铁链端头那个小巧的铁碗中滴了一滴。 缘望虽然没有对什么“奇迹”抱有希望,但是他知道自己体质特殊,所以心中存了一点侥幸的心态,而就在他的那滴鲜血滴进铁链端头的小碗的时候,忽然一片柔和的淡蓝光泽从小碗中迸射出来! “啊!” 缘望吓了一跳,低低地惊呼一声,差点将铁链扔掉,好在他反应几位快速,知道恐怕是自己的特殊体质起到效用了! 而他尽管心中有些慌张无措,但是他感觉那蓬淡蓝色的柔和光泽照在他脸上,让他感觉非常亲切,非常舒服,就连那条铁链都让他感到有些温暖。 这样一来,缘望马上明白:[现在的情形恐怕就是凯琳他们期盼着想要达到的效果!可惜他们都没有我这样的特殊体质……]所以,缘望不仅没有将铁链扔掉,反而我的更结实了。 “哗啦啦——” 没多久,那个小得只有婴儿拳头大的小碗中,竟然在将缘望的那滴鲜血吸掉之后,泉涌一般地冒出一点点水滴来,而这些水滴不可思议地发出海浪潮水般的声响! 这么大的动静,恐怕一里之内都能听到,缘望吓了一跳,庆幸自己在凯琳他们五人走远了之后才过来,否则恐怕势头就不好了。 就在缘望心中庆幸了一下的时候,小碗中的淡蓝色液体缓缓飞出,飞散为五个圆圆滚滚的小水滴。 这五个小水滴虽然小,却似乎都非常沉重,飞得缓缓慢慢的,像是几只吃饱了飞不动的萤火虫,冒着非常柔和的淡蓝色光芒。 [能飞?这种淡蓝光泽让我感到很亲切,很温暖,似乎是我现在这具身体能和这些淡蓝光泽共鸣似的……]缘望惊讶地挑起了眉头,隔着特殊布料的斗篷,他能清晰地看到外面的一切。 而那五个小水滴缓缓飞去的方向,赫然是缘望的额头眉心。 缘望既然知道这五个小水滴与自己身体有关,而且九成九对自己有极大的好处,那么,他当然不会阻挡或躲闪了! 缘望连忙将斗篷掀起来,紧张地向前微微探了探额头,任由五个小水滴滴在他的眉心。 缘望只感觉眉心一连五下清凉,然后脑海中忽然多了些玄妙的知识! 不过没等缘望来得及细想那些知识是什么,就听到“咔嚓”一声轻响,缘望连忙低头看去,发现那只小碗上居然产生了一道裂痕! 然后“咔嚓”“咔嚓”的微微响动接连不断,缘望才发现原来铁链也有裂痕,而且和小碗上的裂痕一样,都在不断的满眼扩大。 缘望连忙松开手,生怕那些裂痕会伤到自己。 “哗啦啦——” 铁链一离开缘望的手掌,仿佛失去了最后的源泉一样,竟然整个的变成了碎冰,那只小碗也不例外,也碎成了一块块冰屑。 而且这些冰屑化得非常快,几乎是一个眨眼,它们就化成了水,而这些水还没有落下,竟然就无声无息地散成了水汽,完全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事情发生得太快,让缘望没反应过来,然后低头向小洞中看去,才发现原来小洞中非常清澈的水,已经变成了浑浊的泥水了! 缘望愣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连忙向小洞中细细打量一遍,再伸手很快掏摸,结果除了触手的淤泥之外,再没有发现别的东西。 [看来是没有别的东西了,此地不能就留,收到宝就赶紧走……]缘望将手弄干净,在将那块石块完好地堵在小洞上,才悄悄而快速地离开了。 缘望走了两百步远,就感觉脑海中有些温热,似乎刚刚收获的那些玄妙难懂的知识要被自己吸收似的。 他连忙施展着“鹰眼术”,找到了一个隐蔽而干净的小山洞,走进去施展“警兆结界”,又生怕自己身上的“冰装甲”到了时限,所以重新为自己施展了一个护在身上,这才安安静静地坐好,开始认真消化那些知识。 三个钟头过去了,缘望满脸激动地睁开眼来。 [五个液滴中,其中两个加强提升了我的身体素质,剩余三个竟然都赋予了我天赋魔法!]缘望深呼吸两下才平缓了自己的心绪,刚才三个钟头,他根本没有什么费劲儿的,几乎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就轻轻松松地感觉身体更加灵动和坚韧,也轻而易举地就掌握了三个天赋魔法! 现在,他除了“云气术”之外,又多了三个能够一念而动就可以施展出来的法术! “水隐术”:将自己与周围的水元素产生共鸣,使自己隐形;“镜像术”:划出一块镜子似的虚幻物品,可以“观望”和“倾听”远处的情形;“变容术”:将自己的容颜在一定限度内变化,虽然不能变得太过分,但是完全可以易容到让人不能发现的程度了;[隐形、侦查、易容!好,好,有了这三个天赋魔法之后,我以后就能更加安全了!]缘望大为欢喜,脸上显出俊美的笑容,心中也更加充满了自信,同时更加充满了小心,他可不想一个自大就将自己的美好未来毁于一旦。 现在,缘望精神力轻轻集中,微微将念头一动,就将自己的容颜变化了! 他变化了容颜之后,立即念动咒语,双手打出指决,施展了一级法术“铜镜术”,顿时一个金灿灿的铜镜幻影在面前浮现出来。 缘望连忙向铜镜中看去,见自己的容颜果然变了许多,虽然依旧俊朗,但是显得平凡了很多,就连皮肤也变成了健康的浅麦色!只是身高和身材还是那副模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呵呵!” 缘望一把将斗篷撤掉,心中非常舒畅,现在,他终于不用再带着斗篷了! 两个月过去了。 缘望因为一边赶路,一边习练改成舞步之前的原版武术来磨炼身体,又要为了赚钱而深入树林寻找魔兽打杀,所以才刚刚赶到断岩城。 虽然在“水隐术”的隐身状态下进入盘查严谨的断岩城,只是小菜一碟,但是缘望还是采取更可靠的措施——在易容状态下,光明正大地进城。 因为用“变容术”易容是真的暂时改变人的相貌,不是幻影什么的,所以易容之后,根本不会有丝毫的魔法气息露出来,不会被人看穿,当然如果有那位高级魔法师注意观察的话,看穿缘望也不是不可能的。 缘望进了断岩城中,先用打来的魔晶换来一些钱财,不过那些魔晶都非常残次,并没有让缘望收获多少。 好在那些钱也足够缘望买一身衣服换上,再到魔法师公会去验证和领取了三级魔法师徽章了。 “呵,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本以为那些魔晶能卖个好价钱的,但现在我没钱了,看来开药水店铺的事情要推迟一阵子了……” 缘望轻笑着喃喃。 不过,缘望不愿意浪费时间去当佣兵来赚钱,更不愿意去白发佣兵队那里找塔阳他们借钱,所以只能又回到魔法师公会的任务大厅中,想找一些能够节约时间的任务来做。 其实,缘望也曾想过,既然拥有“水隐术”的隐身魔法,何不去劫富济济自己?那样岂不是很简单? 但是他在魔法公会看到魔法师准则,以及魔法师破坏了那些规矩之后相应的惩罚之后,马上就打了个寒战,立即否决了那个念头,同时暗想:[有钱人大都是有权人,家里肯定有高手坐镇,就算不是有权人,也必然都是聪明人,又怎么可能会没有相应的安全措施?要不然就算有魔法师公会的威慑,恐怕这世界也早就乱了套了……]缘望的穿着虽然普通,不过他变化的这个相貌俊朗不凡——虽然已经比他的原貌平凡很多了——他行走之间也自然有一番不俗的气质,更重要的是,他的胸前带着三级魔法师徽章! 三级魔法师就能够施展出来群攻的大威力魔法了,而且只看塔阳所在的那个佣兵队中只有寥寥几个魔法师,就知道魔法师的相对稀少。 所以,缘望如此平凡着装地走进任务大厅,别人一看他胸前的“三级魔法师徽章”,马上就有好几拨人过来招揽他,都开出不低的金钱。 “抱歉,我不愿意做佣兵。” 缘望先还礼貌的拒绝。 然后就有些不耐烦了:“不是金钱的问题,金钱再高,我也不会去做佣兵的,至少现在没有这个打算……” 再后来还有人锲而不舍地向缘望伸出橄榄枝,缘望烦不胜烦,只得故意露出恼怒的神情:“别烦我了好不好?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三级魔法师而已,懂的法术也不多,而且,我最后再说一遍,我现在没打算做佣兵!只是临时要赚点钱罢了!” 最后这句话缘望说的声音有点大,让周围许多人都听到了,果然再没有人前去烦他。 “呼。” 缘望松了一口气,这才有时间去细看墙上那块魔法水晶墙面上的任务列表。 因为这是魔法师公会的任务大厅,所以请求任务的人自然都是想要得到魔法师帮助的,缘望一条条看下去,将其中招收魔法师的佣兵队条目略过去,把其余的任务条目在心中极快地无声念着:请二级以上的魔法师一位,担任史莱斯角斗场的“火焰加持术”施法者,每月600个金币;请三级以上的魔法师一位…… 缘望坐在任务大厅一角,微微皱着眉头,在任务列表里面挑挑拣拣,终于挑选出三个任务来,然后一口气全都接下。 等他走了,任务大厅中才淡淡地响起一个嘲讽声:“怪不得他不加入我们佣兵队,看他挑选的任务就知道了,要么是个怕死鬼,要么是个没掌握什么攻击魔法的家伙。嘿……” 也许是任务大厅中太无聊了,现在一有人起头说话,旁边马上有声音接着感慨:“确实好笑啊,哈,那种任务也肯接,真是丢我们魔法师的脸啊!哈!” “哦?我刚才没注意,他接了什么任务?” “嘿,说起来还都是要求三级以上魔法师的任务。 “不过,第一个就是明天中午的时候,去附属于战士公会的那个战士训练场,在那里的每轮比赛之后,为每个战士施展‘清凉术’消暑……哈哈,笑死我了,为那些皮糙肉厚的战士们当奶妈,哈哈……” “什么?呵!这个也接?那剩下的两个是什么任务?” “剩下的两个,一个是等傍晚的时候,去将东湖边上的流水喷池旁,用‘热水术’将流水喷池灌满;另一个是东边克莱斯特铁匠接了一个大订单,要请魔法师施展三级魔法‘寒冰矢’,为他那些学徒打造出来的兵器降温……” “天啊!这种任务不都是一级二级的小魔法师去做的吗?他一个三级魔法师居然也接?” 任务大厅中,三个话痨你一嘴我一嘴地议论,不多时就笑成一片。 “闭嘴!再打扰我睡觉就将你们冻成冰棍!” 一个声音都似乎冒着寒气的男人轻轻地出声。 这个声音一响起来,那三个本来还在嘲笑缘望的魔法师立即止住了声音,脸上虽然都憋得通红,却没有一个人胆敢顶嘴。 那个声音冰冷的说话人,是大厅另一侧角落里,坐在椅子中,靠着椅背打盹的中年男子,他身材瘦削,相貌平凡,却长着一头非常惹眼的银发,而且皮肤十分苍白,毫无血色。 大厅中的事情缘望并不知道,他先去铁匠铺子里,花费四个多钟头,一边恢复魔法力,一边施法,间间断断地施展了四十多个“寒冰矢”。 老铁匠先前没怎么在意缘望,见他佩戴着三级魔法师的徽章,又拿着任务字条,就请他如何如何施法,然后自顾自忙去了。 后来他一看缘望施法时的快速和熟练,以及那一个个“寒冰矢”的冰冻程度,他的眼都直了,然后实在没忍住,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缘望好一会儿才问:“小兄弟,你确定你真的只是三级魔法师?你还是赶快去魔法师公会再确认一下哈,要知道四级魔法师的待遇可比你现在要高!” 缘望被那老铁匠的大嗓门震得耳朵嗡嗡响,他不敢多说,连忙轻轻点头,笑着说:“谢谢您的提醒,昨晚这个任务后,我会去的。” 最后等缘望在那个老铁匠的爽朗大笑声中接过200个金币,二话不说地跑开之后,还能听到那偌大的铁匠铺子里面传来老铁匠教训十多个学徒的声音:“瞧瞧人家小魔法师,才多大点年纪,都是四级魔法师了!你们这群兔崽子,整天吹嘘技艺进步得快,我看你们快个屁……” 缘望摇摇头,摸了摸耳朵,一边缓缓恢复着魔法力,一边慢慢走向下一个目的地,流水喷池。 流水喷池是在断岩城一个大公园中的,旁边正有三三两两的人们在漫步。 缘望走过去之后,先去和负责人交代了一声,然后被那个负责人领着到了一个干了的流水喷池中。 看得出那个流水喷池之前坏掉了,今天才刚刚修好。 缘望也不迟疑,直接开始施展“热水术”。 一个个一级法术“热水术”,被他信手拈来地施展,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竟然让周围聚集起很多围观者。 其中一个站在最前面的中年妇人,还自觉地当起了解说员:“果然是三级魔法师啊,到底比一级魔法师强大了好多倍啊,上次我看我们隔壁那个小子施展这个变出热水来的法术,他可是念念叨叨了好半天,才放出来那么一小捧,看看人家三级魔法师大人,随便掐掐手指,念念两句,就放出一大团一大团的热水来,真是了不起……” 而这中年妇人说话之后,她的女儿竟然接着出声:“大哥哥,你能变出来大水球砸小吉姆吗?他好坏,你砸他好不好?” 这让那个中年妇人吓了一跳,连忙抱着她低声训斥着离开了。 缘望面无表情,将旁边的那些人的说话声充耳不闻,终于在施展了第十一个“热水术”之后,完成了任务,然后直接走开去拿钱,自然有人为他让开道路。 [呵,又赚了20金币!虽然比起刚才从那铁匠铺赚来的200金币来说,这20金币实在不够看,但还是这20金币赚得轻松,刚才在铁匠铺里真是累死我了……]缘望一边往一家客店行走,一边轻松舒畅地想着。 220个金币,就被他揣在怀中,但是还是远远不够开一家药水店铺的。 [金子在这个世界上,似乎并不算太值钱啊……嗯?我是三级魔法师,难道还有小偷敢过来?]缘望一边乱想着,一边付了三个金币的房钱,同时若无其事地转头向后瞥了一眼,心中轻笑起来。 在吃饭洗漱之后,缘望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干净的床铺上。 他先是睡着在自己周围施展了一个“警兆结界”,又照例为自己施展了“冰装甲”随时防身,看着警兆结界变成无形的屏障护住自己的六面八方,他才放松下来,将钱袋子放在床铺的里侧,准备睡觉了。 “呼!” 缘望闭上眼睛,轻呼一口气,嘴角忍不住再次展开一个微笑的弧度:“那两滴为我改善了体质的神秘水滴,竟然让我现在的魔法力和精神力的恢复,都比以前快速了一倍还不止…… “而据我所知,只有最最珍贵传奇魔法器具才可能达到这种让人魔力和精神力都恢复加倍的效果……呵呵!” 缘望渐渐陷入熟睡中,睡在房舍里,就是比睡在树林中让人感到安稳,而自从离开塔阳的佣兵队之后,他好久没有这样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了。 所以在警鸣声忽然将他吵醒的时候,他第一反应不是对有人偷他的钱而皱眉,而是对有人吵他睡觉而恼怒,他睁开眼来,第一时间施展出“云气术”,同时一把抓过身旁的钱袋,向床铺里一滚,才向来人望去。 而来人见自己行迹败露,似乎知道缘望不好惹,竟然停都不停,直接向来路返回,从窗口一跃而走了。 但是他既然将缘望吵醒,缘望若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就是在太不舒服了,于是,缘望坐在床上,精神力一动,就是展出了他吸收那三颗神秘液滴得到的三个天赋魔法之一:“镜像术”。 “镜像术”一施展出来,顿时在缘望面前浮现出一片一米方圆的大圆盘,像是一片安静的湖水似的,里面随着缘望的精神力,而监视出远处的情况。 缘望两个眨眼就找到了那个逃窜的盗贼。 “唔?似乎是个彪形大汉?手脚也不怎么灵动,看来不像是个惯匪……咦?怎么有些眼熟?” 第四十二章 缘望的新天赋法术“镜像术”,比普通法术“鹰眼术”更为隐蔽,也可以监视更远的地方,更能听到所监视的地方发出来的声音。 以缘望现在的能力,可以监视方圆五里内的人和事。 所以,缘望安心地看着有些熟悉的身影在三里外停下来,进了一间小屋中,缘望精神力微微一动,镜像术中传来的景象就轻轻地晃动了一下,一眨眼后,等镜像中再传来清晰地图像时,显示出来的就是小屋里面的事情了。 小屋里面,有一个安然端坐的青年,看他的穿着似乎和缘望一样,也是个三级魔法师,当然不能感知到缘望用“镜像术”对他监视。 那个让缘望微微有些熟悉的彪形大汉一进到小屋中,就对那个俊朗的青年单膝跪倒,恭敬地说:“奥利托斯大人,属下已经探查过了,那个三级魔法师确实是一个人,身边没有扈从,也没有同伴,他现在住在一家客店里。” 这彪形大汉一说话,缘望才认出来,他不正是凯琳五人之一吗? 缘望细细想了一下,分辨出来,那大汉正是凯琳五人中那个男魔法师的战士扈从! [战士扈从?那么那个男魔法师……]缘望心中一动,向小屋中那个俊朗青年望去,见他虽然现在容貌变化了,但是身形体格,以及那种安然端坐的高傲态度,分明就是那个男魔法师嘛! [看来他也有易容的本事,就不知是他的法术,还是用魔法器具了……只是,他为什么派人跟踪我?难道他们认出我来了?他们不至于因为当初那点芝麻大的小事儿,就锲而不舍地来找我麻烦吧……更何况我当初都主动退让地离开了佣兵队,他们还想怎么样?]缘望心中想法电闪一般的快速,他不动声色地监视着,面沉如水,双眼冰寒,要听他们接下来说什么。 “嗯。” 那个叫做奥利托斯的俊朗男魔法师的态度异常傲慢,他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面无表情地向跪在地上的彪形大汉招了招手:“起来吧,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动不动就向我下跪,我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你也完全了解,我有什么高贵的?” 奥利托斯的声音有些自嘲和黯然。 缘望透过“镜像术”听得清清楚楚,看得异常分明,不由冷笑一声:[这种让属下感动的话,真是老套。]不过缘望想归想,事实上这种老套的把戏经常做出来,确确实实能让属下更加忠心,比如镜像术中那个彪形大汉就有些激动地表示“奥利托斯大人您非常尊贵”等等话。 最后他们两人的“激动对白”在奥利托斯一句“我们是兄弟”中结束,再然后才是正题,奥利托斯脸色一板,刚才的热乎劲儿全都消失,他问:“你跟踪的那个三级魔法师,有没有发现你的行踪?” 那个彪形大汉如实回答之后,奥利托斯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才长长地叹息一声,脸上露出让缘望恶心的虚伪苦笑,就听他“无奈”地说:“唉,我是自身陷入了地狱火海之中,为了我自己能够不受罪孽,只能让别人为我垫背了……” 然后奥利托斯极快地瞥了他的战士扈从一眼,那个战士扈从一直恭敬地低垂着头,当然没有发现奥利托斯的小动作,反而又小心地出声安危奥利托斯。 缘望抱臂环胸,悠然地倚靠在床头,看着“镜像术”中传来的,完全由奥利托斯主导的“主仆情深”的镜头,感觉非常无聊。 终于,在奥利托斯又一阵“我多么可怜,我为了不受罪,不得不这样做啊”的感慨中,沉沉地说:“这么说来,那个魔法师虽然非常谨慎,手头也有一种‘烟雾法术’类的卷轴可以随时撕开,身上也随时加持着‘冰装甲’,是不是?” 彪形大汉恭敬地点头回答:“是这样的。” 奥利托斯深吸一口气,脸色转眼高傲起来,让缘望佩服他的脸色变化的快,他说:“好,他既然今天才进城,长相俊朗,身材健康匀称,正是守备长喜欢虐待的类型……并且,他越是这样谨慎,就越是说明他现在孤独没有依靠,真的是一个孤独流浪的三级魔法师……” 奥利托斯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低头阴寒地说:“那我就再做一次罪人吧!为了让我自己能够逃脱守备长的阴影,明天就将他毒倒,将他送给守备长,替我做一阵子……男宠吧……只希望他能活得久一些……唉,如果守备长不是城主大人的亲弟弟,我们何必这样捉来魔法师送过去……唉……” 缘望面无表情地看着奥利托斯那恶心的表演,见最后奥利托斯和他的战士扈从从小屋的后门离去,才轻轻挥一挥手,将“镜像术”散掉了。 “呵!” 缘望沉默片刻,才冷冷地轻笑一声,他的声音早已随着“变容术”而改变了很多,现在是一种沉稳的开朗男中音。 现在缘望才明白了——原来那个奥利托斯,是城主的弟弟,那个什么守备长的……男宠! 而且奥利托斯不甘心做他的男宠,所以要抓人替他去受那个守备长的虐待…… [可惜你不知道,我对毒素的抵抗力可是大得出乎人的想象呢!连那可以在几个眨眼间毒死一个高级战士的“毒龙之牙”都只能让我昏晕一会儿罢了……]缘望虽然心中不屑,但是他在暗怒之余,也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决定明天尽量领取那些靠近“白发佣兵队”的任务,那样的话,万一遇到他处理不了的危险,就可以尽快冲向白发佣兵队……有塔阳在那里。 第二天一早,缘望谨慎小心地去做了几个简单的任务,做任务时经过了白发佣兵队的驻扎地,在那里经常有佣兵战士进进出出,缘望一眼望去,也看到了好几个叫不出名字的佣兵战士,这让缘望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即使是仅仅相处过几天的人,即使是见过几次面,打过几次招呼的人,都让缘望心中有些暖暖的。 缘望这才确信那里塔阳会在那里,一想到塔阳,缘望心中就有些复杂。 因为塔阳那个异常坚强刚毅的男人,对别人异常霸道和威严,唯独对缘望异常体贴,虽然在缘望看来,塔阳对他体贴,只是因为缘望替他挨了毒箭,但是那种被他关怀的感觉,还是让缘望非常留恋…… 不过,缘望非常清楚地知道,塔阳是个直的…… 缘望可没兴趣去招惹直男,所以他才将刚刚产生的爱情苗头给生生掐灭了。 直到现在,缘望还在庆幸:[幸亏当初为了躲避那个娇蛮恶毒的少女凯琳,我提前离开了佣兵队,否则再被塔阳那样铁血柔情的刚强男人照顾着,说不定我会不可救药地爱上他呢!那可不就惨了?]缘望没在意地自嘲一声,无声地轻笑了一下,转头离开了白发佣兵队,去做了两个任务。 在这期间,缘望吃的东西都是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也并没有遇到什么有异常的陌生人靠近,不过他还是万分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就着了那个奥利托斯的道儿。 …… 中午的时候,缘望来到战士训练场地中,这是他昨天接到的那个任务,要随时准备为那些比赛的战士施展“清凉术”。 缘望来到,先和相关的管事人交接了任务条子,问:“做任务的时候,怎么计算我的任务所得费用?” “哦,这个啊。” 那个管事的中年人大模大样地微笑着说:“您是三级魔法师,每为一个战士加持‘清凉术’一次,可以获得3个金币的收获,而那两个二级魔法师的每次收获就只是2个金币而已。” 缘望向管事的中年人指向的方向看去,见场地边缘果然站立着两个二级魔法师,那两个二级魔法师很明显已经发现了缘望的到来,都对这个来和他们抢生意的三级魔法师表现出隐约的敌意来。 缘望瞥了他们一眼就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了。 旁边那个管事的中年人自顾自地解释着:“这次的比赛非同小可,因为守备长大人要来探察…… ……“ “哦?守备长大人要来?” 缘望双眼微不可察地眯了眯,随即恢复平静地轻声问着。 管事的中年人自得地哈哈一笑:“是啊,守备长大人可是城主大人的亲弟弟,是七级的中级战士,并且据说守备长大人已经快要突破到八级了,那时他就是一位尊贵的高级战士了…… “我们战士训练场之所以能够请到守备长大人来,是因为我们附属于战士公会,而会长大人和受备长大人据说是很好的朋友…… “所以我们这次请聘请魔法师来为战士们施展‘清凉术’,省的场地中都是汗气,同时也可以让战士们最大限度地发挥正常实力,以便在前来探察的守备长大人面前,表现出强大的力量来……” 这个管事的中年人罗哩罗嗦地说着,缘望在一边静静地听,时而轻笑一声,表示听得很感兴致…… 那管事的中年人说得非常尽兴,缘望也一直没有表露出半点反感,相反的缘望是真的想要听一听各种消息,免得什么都不知道白白受到暗算。 “守备长大人莅临训练场!”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庞大的训练场另一边响起来。 管事的中年人这才慌忙向缘望告辞:“这位魔法师大人,我们抽时间再聊,我现在有事情要做,先走一步,哈哈。” “再见,您的话让我感触很多,我期待与您再一次的谈话。” 缘望温和地笑了笑,向他道别。 那个管事的中年人受到缘望的夸奖和鼓励,顿时非常地高兴,对缘望真是大声好感,他忍不住迟疑了一下,然后向四下里看了看,发现人们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正在出场的守备长大人那里,没有注意到他,他才连忙轻声地向缘望告诫:“兄弟,待会儿不要表现得太优秀,记住,只要能施展出‘清凉术’来赚钱就行了,千万别表现优秀,否则你会有大麻烦的!” 说完这句话,那个管事的中年人再不停顿,转身就小跑着走开了。 缘望看着那中年人略显肥胖的身影,脸色不变,心中却对他有些好感了,又想:[看来,那个守备长喜欢虐待男魔法师的事情,并不是一个秘密啊……要不是临时退出会赔偿大额的赔偿金,我现在还真想赶紧离开呢!]缘望摇摇头,暗中对自己现在的俊朗容貌表示不满意,但是现在的容颜已经是他能够丑化的最大程度了,毕竟“变容术”是真的改变人的皮肤肌肉,怎么可能改变得太多? 缘望向那两个二级魔法师走去,打算本本分分地低调行事。 那两个二级魔法师见缘望靠近,都有些不安,不过也都没有主动与缘望说话,缘望也不理睬他们,就那样静静站着,等着为战士们施展“清凉术”。 缘望刚才已经看到了那个“守备长大人”的华丽出场,与他想的不同,他本以为七级战士守备长是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但是一看他走出来才发现他居然长得非常英俊清秀,身材也是略显瘦削,不过那种充满了爆发力的灵动,让缘望隔了这么远也能分辨得出来。 那守备长也没有多说什么“发炎”的讲话,直接坐在古朴尊贵的木椅上,轻声吩咐:“开始吧。” 他的声音清朗低沉,似乎带有极强的穿透力,让整个场地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又仿佛带着说不出的温柔,让所有人听了都感觉如沐春风的舒畅。 “……” 缘望听这个声音这么柔和,第一感觉就是他是个好人,这让缘望差点失笑,要不是他先前用天赋法术“镜像术”偷听了奥利托斯的密谈,刚才又得到那个好心的中年管事的告诫,恐怕他还真会对这个优雅的守备长产生好感呢! 而他身旁的两个二级魔法师则有些激动地低声交谈着:“守备长大人的‘化雨斗气决’真是不可思议啊,我感觉他一说话,我整个人就淋着春雨似的……” “这就是七级战士的实力啊……一到四级的初级战士,五到七级的中级战士,八到十级的高级战士……守备长大人应该快晋升到高级战士了吧……哎?别说了,战士们都出来了,我们快去给他们施展‘清凉术’……” 他们二人一边说着,还带着同仇敌忾的情绪瞥了缘望一眼。 缘望虽然能够隔着很远的距离施法,但是为了不表现得太显眼,也只能跟着走上前去。 那些战士在比赛的大擂台远处排好了队伍,现在就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次序走了过来。 一个身穿皮甲的中年汉子在擂台中间的石台上向守备长施礼问好,然后才念着一个个报名参赛的名字。 总共有七十人参赛,全都到了。 而缘望非常清晰地听到了“塔阳”、“希希栋”、“沙罗”这三个名字! [他们也来参加比赛?]缘望心中奇怪,目光向那些战士看去,见那些战士穿着各异,相互距离也都保持着两米左右,很显然已经开始互相戒备了。 缘望一眼就在那些战士中间找到了塔阳的身影,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别的战士都只是虚假的幻影,只有塔阳才是真实的一样。 “塔阳……” 缘望无声地喃喃了一句,转眼就恢复了镇定。 能够再次见到塔阳,缘望心中非常高兴。 塔阳身穿淡灰色的厚皮甲,身躯高大,但是并不粗笨,虽然健壮,却充满了灵动和坚韧的爆发力,显得身材匀称而结实,英伟而流畅。 缘望在一侧,能够看到塔阳的面容。 塔阳的脸庞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刚毅,显出内敛的自信,有一种非常阳刚而沉稳的男人气概,与他相比,旁边的那些或高兴,或紧张,或故作姿态的战士们就显得次了下去。 这让缘望再次轻笑着暗自感叹:[真是个让我心动的男人……要是他也是弯的就好了,呵,那样的话,我肯定对他发起热烈的攻势……]缘望在心中叹息一声,其实并没有太在意,他既然不打算为一个直男动心,那么一点点的好感苗头就被他掐灭了,所以他现在只是带着朋友似的欣赏目光看待塔阳而已。 而且在缘望看来,只要实力够强大,那么凭自己的魅力,以后想要找一个适合自己口味的弯男,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石台上的中年人念了一遍比赛规则之后,就念出对打的名字来,让他们走上擂台。 这时,缘望身旁的两个二级魔法师非常知机,立即上前,二话不说的为他们施加了“清凉术”,然后还不忘回头瞥缘望一眼,这这么幼稚的举动让缘望非常无语。 缘望也不愿意显得特别,所以上前,为另一个擂台前的战士缓缓地施展了“清凉术”。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对对战士或胜或败地走下擂台,或者被抬下擂台,缘望只是老老实实地施展着“清凉术”,并且他非常缘望表现得非常普通,施展的“清凉术”也与那两个二级魔法师没有太大区别。 中间,他还为沙罗那家伙施展了“清凉术”,不过沙罗当然没有认出来缘望,而且沙罗似乎有些紧张,拳头始终握紧着。 …… 终于,那个石台上的中年人再一次宣读了胜败的人名之后,又轻声喊着:“五级战士塔阳,五级战士汤姆森,上左侧擂台。” 塔阳和汤姆森都走到擂台前,缘望在那里,不动声色,准备为塔阳加持“清凉术”。 第四十三章 塔阳站在擂台前,等待召唤他们走上擂台的敲锣声音。 这时那三个魔法师之中的三级魔法师走上前来,要为他施展“清凉术”。 塔阳也没有回头,他当然知道战士训练场之所以请来魔法师为他们加持“清凉术”,说到底只是为了讨好那个有洁癖的“守备长大人”罢了,免得战士们因为打拼时浑身发热而散发出太多的汗气。 “清凉术。” 塔阳听到一个微微显得低沉的声音响起,非常陌生的声音,但语调却让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塔阳第一时间想起那个晚上,缘望为他施展“清凉术”的情形,他心头微微一震:[难道是缘望乔装改扮地进城了?]塔阳眉头一挑,有些期盼地回头,却发现那个魔法师虽然身形与缘望很相似,样貌也非常俊朗,但是他的身体皮肤和相貌却与缘望完全不同,态度也显得拘谨而平凡,没有缘望半分一毫的俊美和潇洒…… 塔阳目光移动到那个魔法师的双眼上,发现就他的眼神似乎太深沉了些,明显不像缘望的眼神那般清澈……不过塔阳又皱皱眉头,想起似乎缘望的眼神也是异常深邃的…… “铛铛——” 敲锣声响起,代表着塔阳要走上擂台了。 塔阳连忙回过了头去,心中十分失望,又感到好笑:[我这些天是怎么回事儿?一发现有人像缘望,就管不住自己了似的,这么容易失神……]塔阳转瞬间镇定了下来,将一切别的想法都抛到了脑袋后面,全副心神都集中到接下来的战斗中。 等塔阳走上了擂台,缘望的嘴角才轻轻展开一个微笑的弧度,心中有些奇怪和温暖:[塔阳的神情似乎是……差点认出我来……呵呵,我现在施展了“变容术”在身上,就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之前的我,他竟然感到熟悉?看来他的感知真是足够敏锐的……]缘望轻声笑了笑,在准备为下一组比赛的战士施展“清凉术”的同时,抬头看向塔阳所在的擂台上。 塔阳的对手和他一样都是五级战士,五级到七级都是能够施展出斗气来的中级战士,他们的战斗威力都非常强大,为了防止波及,早有战斗训练场地聘请的一位年迈的中级魔法师为擂台施展了防护结界。 隔着透明的防护结界,缘望可以清晰地看到塔阳的身形和动作。 塔阳的斗气是木属的青色,青色的明亮光芒从他长刀上发出,配合他矫健的高大身姿,十分让人赞叹。 塔阳的对手是个络腮胡子的壮汉,斗气是棕黄的土属斗气,威力沉稳,虽然并不犀利,但是足以用巨力打击别人。 [要是塔阳的斗气是火属的话,不知道会强大到什么样子,毕竟他是火属极致的体质……]缘望在台下观看时,忍不住想着。 因为沙罗曾告诉缘望,塔阳的体质其实是火属极致,只是这样一来他如果习练火属的功法的话,虽然肯定会进展极快,但是也会很危险——有可能被自己的斗气活活烧死…… 所以,塔阳只能退而求其次地习练对身体有温化和调节能力的木属斗气。 塔阳与敌人打斗起来时,总会是一种沉稳到了极点的神情,即使再怎么艰苦和使力,他也不会变动情绪,仿佛他天生就是一台杀人机器似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往敌人的要害攻击,毫不犹豫,毫不迟疑,也毫不留情! 塔阳的力量是巨大的,缘望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看到塔阳那冒着青光的长刀,将那个使用棕黄色巨剑的络腮胡子大汉打击得后退时,并没有什么吃惊。 “这个战士很强大,恐怕能够突破到六级了……” 旁边一个战士喃喃着说。 缘望知道他说的是塔阳,脸上就微微显出一丝笑意,他是真心为塔阳高兴,心中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豪。 “我缘望的朋友当然是厉害的。” 缘望眼含笑意地看着塔阳的威猛身躯,喃喃着说,声音微不可闻。 “哦?你叫缘望?” 忽然一个声音传到耳边,缘望一惊,连忙向声音来处看去,发现竟然是那个相隔近百米之远的那个清秀青年,也就是此次到场的重要人物——“守备长大人”! 而且这守备长正在向缘望遥遥微笑呢,清秀的面容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不过缘望却心中一寒。 好在缘望也有些心机,虽然心中不安,表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地表现出了一些疑惑的神情,向守备长报以礼貌的轻轻一笑,然后就神情不变地转回了头来,重新看向擂台中的争斗。 [他的耳朵怎么灵光,而且周围其他人好像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难道他是用类似于“传音入密”的手段?这个世界的斗气也能有这种功用?]缘望目光平静而带着兴致地观看着擂台上塔阳的矫健灵活的招式举止,心中却非常疑惑。 同时缘望也暗暗祈祷,但愿那个变态的守备长不要再关注自己才好。 不过缘望稍微一想,这次到场的魔法师,除了那个年迈的中级魔法师之外,似乎就只有自己和另外两个二级魔法师了! 而那两个二级魔法师很明显长相太过平凡,身材也才单薄了些,完全不像自己这般相貌俊朗,身材也匀称结实。 也难怪那个守备长注意他了…… 缘望微微感到头疼,不过他现在被那五个小液滴赋予了快速恢复魔法力和精神力的能力,同时也多了“水隐术”“镜像术”“变容术”这三个天赋魔法,可以随时隐形、侦查、易容,所以倒也算不上害怕惊慌。 擂台上,塔阳从一开始就占据了上风,面容沉稳,严寒杀机,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浓重的狠辣果决气息,早已将对方那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打得只有招架而没有还手之力。 那个络腮胡子大汉额头已经冒出一层冷汗来了,但又不愿意认输,要不然真是太没面子,所以只能苦苦撑着,希望能够突然爆发,再冷不防将对方那个刚猛的战士打倒。 不过塔阳战斗经验十分丰富,浑身上下对那个络腮胡子来说,基本上没有漏洞和弱点可循,而且塔阳双臂健壮有力之极,像是两条钢筋铁骨似的,握着被青光斗气覆盖的长刀,浑身的力量都稳稳地爆发了出来,招式迅捷而凶悍! 不多时,那络腮胡子大汉眼见塔阳汗不流,眉不皱,只是仿佛半点也不疲累一般地压着自己打击,他知道如果不是对方已经三次让过了他的弱点,他可能早已经被杀掉了! 所以,在塔阳再一次一跃而起,威猛而匀称的高大身材像是一头健壮的猎豹一样扑袭而来时,络腮胡子大汉慌忙大叫一声:“别打!我认输了!” 塔阳一听对手认输,也来不及转瞬间收回斗气,否则必定会有些反噬,所以立即将力量偏移了些,浓眉下的双眼寒光连闪,面色沉静,一刀站在擂台的空地上! “砰!!” 那座被早已魔法加固的钢精擂台,竟然被他看出了深深的一条沟壑来! 场外的人,除了坐在高台上的守备长等人之外,都完全看不清擂台被砍成了什么样子,但是他们却将声音听得清清楚楚,也将塔阳那全力一击的威势看在眼中! “果然是将要达到六级的样子!甚至恐怕他已经是六级战士了……” “这人凶猛……就算是六级战士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这次比赛的最高奖品看来非他莫属了……” “……” 周围那些战士们有的羡慕,有的赞叹,有的嫉妒,有的发愁,毕竟比赛是要一层层删减着比赛下去的,他们也有可能对上塔阳那个凶猛的家伙。 看着塔阳安然沉静地走下擂台来,步伐还是稳稳的沉静模样,面庞也镇定如初,只是微微有些累得气喘,结实的胸膛起起伏伏,缘望不由得将双唇展开了淡然轻笑的弧度,暗想:[塔阳,果然厉害!刚才沙罗和希希栋两人都在四级战士级的比赛中赢了,塔阳现在又是胜利者,他们三人都能晋级到下一轮比赛中了……]缘望想着,暗自为这三个朋友祝福,然后忽然感觉有些不自在,笑容连忙缓缓地淡了下去,三级魔法师和特殊体质的敏锐感觉,让他知道有两道炙热的目光射来,而来源正是那个“守备长”的方向! 缘望暗暗皱眉,心想:[这次事了之后,我还是赶紧再变一变容貌才好……]好在那守备长的目光只在缘望身上停顿了一小会儿就转移开了,缘望心中松了一口气,又有四个天赋魔法做依仗,就没有太在意。 接下来,缘望继续为战士们施展“清凉术”,不疾不徐地表现出非常普通的实力。 很快就到了下一轮晋级比赛了。 这次塔阳被分到另外一个擂台前,由其中一个二级魔法师为他施展“清凉术”。 等塔阳身上加持了“清凉术”之后,他忽然皱了皱眉,因为那个二级魔法师为他加持的“清凉术”虽然让他感觉到清凉,但是却好像是被一层薄霜包裹着似的,完全没有前两次“清凉术”那样的清爽舒适感! [刚才那个三级魔法师施展的清凉术,和缘望当初为我施展的清凉术,感觉一模一样的舒爽……难道这就是二级魔法师和三级魔法师的不同?]塔阳心中疑惑地想了一下,同时转头看了一眼那个三级魔法师所在的位置,这样不看正面的认真眼过去,塔阳顿时双眼一亮:[这个背影虽然比缘望似乎健壮了些,但是,太像了……难道真的是缘望乔装改扮的?!]“铛铛——” 锣声又响起来了,塔阳连忙收回目光,想要在比赛之后再考虑那个三级魔法师是不是缘望的事情。 塔阳走上了擂台,对手是一个肌肉精瘦的结实青年,那青年并没有穿什么皮甲,赤`裸着肌肉劲道的上身,脸上满是嗜血一般的张狂神情。 “你自己认输下去,还是让我把你打成残废?” 那青年单手持着流星锤,表情不屑地看着塔阳。 塔阳对他的表情丝毫不以为意,也不理睬这个高傲自大的家伙,而是二话不说就运转了斗气,将青光斗气集中在长刀上,双眼瞬即闪现出冰寒刺骨的杀机来! 塔阳刚毅的面容上,如此沉静的神情,这般浓重的杀机,让对方青年的不屑眼神消退了下去,向塔阳点点头,哈哈大笑一声,也运转起来斗气,通红如火的斗气将他的流星锤包裹着,在他的挥动中,像是流星一样闪人眼光。 “看来你就是刚才那个和我同一时间分台比赛的厉害家伙了,我来会会你……” 青年的废话特别多。 塔阳早已经调整完毕,斗气也运转到了最巅峰,见那青年在运转斗气时罗哩罗嗦的,不由得嘴角讥讽地一翘,仍然不理会那个青年,兀自满脸沉静地微翘着嘴角,忽然向前一冲而去!! [塔阳还是这性子,说打就打,干脆利落,那个青年虽然脱得干脆利落,上身袒露着没穿皮甲,但是性情就没有塔阳这般让人赞叹了……]缘望刚刚为一个战士加持完“清凉术”,看着塔阳那边的擂台,心中感觉有些好笑,也不禁的越发对塔阳有好感,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太让人喜欢了! “这位魔法师,您的法术高明啊,我第一次知道清凉术原来这么舒服……” 缘望身边一个等着上擂台的战士转头向缘望说话。 缘望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唉,这个沙罗真是多嘴多舌啊,我现在这个模样可和你是陌生人哪!]缘望微微转头,看向旁边的沙罗,见他只是随意地向自己说一句话就又转过了头去,和旁边的希希栋谈论塔阳多长时间会赢了。 缘望失笑,好像又回到了和他们佣兵队一起赶路的情形,那时有说有笑的,又时常听到沙罗这活宝的婉转求爱,虽然经常感到哭笑不得的烦躁,但是不得不说,沙罗这个英俊的青年,真的是一个开心果…… 塔阳那边的战斗没有任何质疑的结束了,塔阳完胜,对方那个打着赤膊上阵的青年虽然不甘心,但是也灰溜溜地提着流星锤走了下来。 塔阳还是一脸镇定的模样,宠辱不惊地稳稳走下擂台,然后转脸看了眼那个三级魔法师,见沙罗和希希栋就站在那个三级魔法师的身旁,他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似乎有些不想让人知道“那个三级魔法师极可能就是缘望”的事情。 他走向沙罗和希希栋这里,嘴角微微翘起,靠近之后才沉声轻轻地说:“下一轮比赛就是最后决定胜负的时候了,你们也尽量争取晋级比赛。” “没说的!小意思!嘿嘿……” 沙罗马上一步上前,一拳用力地打在塔阳的肩头,然后向四下里看了看,仿佛在向别人炫耀:看,这个威猛的家伙是我铁哥们! 塔阳知道沙罗的心思,就没有躲闪,让他打了一下,嘴角却露出一丝不知什么意味地笑意来,让一边的希希栋看得凉飕飕的。 塔阳又向希希栋点了点头,才最后看向那个总让他感觉有些熟悉的三级魔法师,塔阳已经五分确定那就是缘望,心中却有些叹息:[如果他就是缘望的话,为什么现在见面也不和我打声招呼?难道在他眼里,我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普通朋友吗?]缘望刚才见塔阳胜出的时候,就微笑着转过了头去,悠然不急地为下一场比赛的几个战士加持“清凉术”。 加持过后,他有站回了原来的位置,正好就在塔阳、沙罗、希希栋他们三人的旁边。 塔阳见这个三级魔法师目不斜视地安静走回,举止步伐虽然比缘望多了分稳重和沉着,可是那种潇洒的气度却隐隐显露了出来。 塔阳的双眼炯炯有神,目光也只在安然走过的这个三级魔法师身上停留了两个呼吸的时间而已,但是如此近距离的、有心的观察,还是让他将这个三级魔法师的身影,和那个在深夜的林中缓缓离去的背影重叠在了一起…… [真的是他!!]塔阳的双眼猛然锃亮,脸上也闪过一丝喜色,不过他体贴地想着:[缘望现在既然不愿意以真面貌示人,恐怕有着难言的苦衷……]这样一想,即便塔阳心中有些激荡,也旋即忍了下来,脸色也极快地恢复了平静。 缘望只用了三四步就走回了原来的位置,他也感觉到了塔阳的目光,知道自己恐怕被他看穿了,心中有些纳闷和疑惑:[我现在这个样子,他也能看出来是我?也太厉害了点吧他?]缘望却始终没想到,塔阳那个直男,也许是因为体质气息的吸引,也许是因为钦佩赞叹他的性情和风度,竟然早已经对他动情了!! 有时候,如果对一个人爱到了深处,那么不管他怎么改扮,怎么变化,你总能在一个微小的细节上发觉一种熟悉。 塔阳就是这样的人,细心、敏锐、谨慎…… 接下来,塔阳静静站着不动,心中却期待着早一点比赛完毕,同时也想着到底要不要“认出”缘望来,如果“认出来”的话,要什么时候认出来…… 沙罗则在那里有些兴奋的向希希栋说着话,其实也无非是说一些“那个战士要是这样出招,肯定是能将对方大半”等等对擂台上比赛的战士们指手画脚的话语。 希希栋显然对沙罗的话挺感兴趣,虽然时不时会闷声闷气地纠正沙罗的错误来。 缘望在这期间,也走来走去地为各个战士加持“清凉术”。 不过很显然,这些战士们绝大多数之前都没有尝试过“清凉术”的清爽,所以就以为清凉术本来就是缘望施展的这个样子呢! 只有几个之前享受过“清凉术”对待的战士,才有些惊异地多看缘望几眼,心中奇怪:[这个魔法师施展的清凉术,怎么既清凉,又不寒冷,让人舒舒服服的……爽快啊!]缘望又一次施展了法术之后,安静地走了回来,让开了战士们的道路,感觉台上那个“守备长”的目光时不时还会盯过来,他心中就有些不爽快。 他面色不变,忽然又听到沙罗说话,不过这次沙罗的话音似乎有些郑重:“希希栋,这次我们三人争取到了咱们佣兵队比赛的名额,如果我输了,你一定要赢啊! “唉,塔阳那家伙虽然是肯定会赢的,但是他赢了只会得到那颗可以一次性强化战士体质的魔法药丸。只有我们这些没有斗气的战士们赢了,才能领取到一个‘挂名巡逻小队长’的领牌……” 希希栋皱了皱粗重的眉头,龇牙咧嘴地摆手,有些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七八次了,我拼命也要赢,行了吧?我说你,唉,我怎么说你才好呢,缘望真的是男人,也明显对你没意思嘛!他走了就走了,你怎么非要领一个‘挂名巡逻小队长’的领牌去到处滥用职权寻找他呢?我说你脑袋是不是被狗吃了……” 沙罗被希希栋说得不高兴,立即瞪了瞪眼睛,生气地低声嚷嚷:“行了行了!我的感情我清楚,你只要答应就行了,别说废话!” 第四十四章 缘望在旁边听得一怔,心中十分复杂,有无奈,更有温暖,他忍不住看了沙罗一眼,见他虽然神情昂扬,但是明显消瘦了一些,甚至有些胡子茬在下颚上,将他英俊的面容凸显出一种沧桑的男人味道。 [他要是性情稳重一些,我倒是可以考虑拿下他……只是他的性情,虽然让我非常喜欢,但是,我却完全对他生不起爱意来……更何况他现在还坚持认为我是女的,分明也是个直男,我就更不会去招惹他了……]缘望想着,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而缘望的轻微变化,被塔阳尽收眼底,这让塔阳的最后一点疑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暗叹缘望的易容法术真是高明,又想缘望之前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还不懂得这中易容法术,现在却这样完美地易容了,不知道在和他们分别后,缘望又经历了什么。 塔阳当然想不出来,缘望是因为凯琳他们五人而走,也是因为凯琳他们五人而得到奇遇,可以算是丢了芝麻,捡了西瓜,而且一捡就捡了五个! “你以前装扮过女人?呵呵,挺有意思的……” 温柔的声音带着春雨一般的气息,再一次传到缘望耳边,让缘望心头一紧。 缘望微微蹙了蹙眉头,看了台上一眼,见那个面容清秀,身材瘦削的“守备长”正笑吟吟地看着他,满脸的温柔模样,只是双眼似乎有寒光闪过,让缘望非常不舒服。 缘望面无表情,转头见擂台上的战士已经分出胜负了,他就走出两步,为下一场比赛的战士施展“清凉术”。 塔阳一直暗中关注着缘望,见缘望刚才蹙着眉头看向台上,虽然缘望面上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他还是能够感觉得到缘望那种不开心的情绪。 塔阳刚才不动声色地顺着缘望的目光看过去,一见是那个有着非常肮脏的传闻的“守备长”!塔阳的脸色顿时变了一下,阴沉和杀机同时迸发,一发即收。 那个守备长感觉到塔阳的不快眼神,转眼对他瞥了一下,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眼神却越发寒冷了。 接下来的比赛中,沙罗拼了命地厮杀,终于在自身受伤吐血的情况下,将对方打败。 缘望看着沙罗神情虽然有些委顿,但是明显兴冲冲的模样,心中也微微一疼,但是现在在那个“守备长”的关注下,他又不能说什么。 好在决赛是明天才举行,缘望只能想着等今天的比赛完成之后,就和沙罗打声招呼吧,希望他在发现自己真的是男人之后不要太伤心才好…… 不多时,那边希希栋的比赛也结束了,他也挂了彩,而且在沙罗事前的叮嘱下,他也是拼命地打击对方,让对方感觉自己是不是杀了他的老娘了,要不然干嘛这么大的杀机? 于是,在对方气势弱下去的同时,希希栋气势越发见长,最后毫无悬疑地赢了比赛。 这样一来,塔阳、沙罗、希希栋三人都能进入明天的决赛了。 “缘望,你好,见到你很高兴,今天的比赛过后,你留下来陪我吃午饭吧。” 就在缘望心情有些复杂地为塔阳三人暗自祝福时,那个温柔得发腻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 这让缘望面色一冷,他抬头看去,见那个守备长一脸不容置疑的笑意,心中更加对他厌烦和憎恶,但也没有多少害怕,毕竟有包括“云气术”在内的四个天赋法术防身,他非常有信心躲过那个守备长的骚扰。 只是,缘望却生怕那个“守备长”找塔阳和沙罗等人的麻烦,脸色就不由得沉如静水。 “怎么了?” 塔阳见缘望神色不好,忍不住轻轻地出声问着,浑厚的声音带着低沉的磁性和掩盖不住的关切。 缘望心中忽然暖暖的,知道塔阳肯定是认出了自己,就转头向他轻轻笑了一下,轻轻竖起拇指,意思是赞叹他的好眼力,也赞叹他的威猛实力,却没有出声,只洒然地摇摇头表示自己很好。 塔阳见缘望默认了自己的关怀,又对自己鼓励赞许,他脸上虽然依然镇静,心中却早已忍不住地有些欢喜,然后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抬头向那个守备长看去,见他果然在嘴唇微动地看向缘望。 [传音说话?怪不得缘望脸色变了变!这个该死的变态竟然想要打缘望的主意?!]塔阳心中的欢喜一扫而空,转而勃然大怒,脸色也一时间沉静得吓人,双眼甚至都似乎发出了隐隐的杀机光芒,死死地向身为七级战士的守备长盯过去,毫不示弱地表示:你别想打缘望的主意! 那相貌清秀的守备长对塔阳如此坚决地维护缘望有些奇怪,挑了挑有些细长的眉头,脸上微笑着向塔阳传音:“怎么?那个缘望是你的情人?我怎么发现他好像在躲着你们?呵呵,我现在对他非常感兴趣,咱们公平竞争……” 塔阳听得更怒,但是眼中的杀机却缓缓褪去了,只剩下坚决的冰寒,这是毫不退缩的意味。 那守备长对塔阳的坚持不屑一顾,也不再多说什么,转头继续关注擂台的比赛了。 塔阳也缓缓收回坚冰一样的目光,转头又关切地看了缘望一眼。 缘望对此毫无所知,他正在为一个准备上场的战士施展“清凉术”。 突然一声吼叫传出:“捉拿刺客!” 事出突然,塔阳都为之一惊,连忙抬头看去,见刚才还井然有序的台上,现在居然已经显出混乱来了! 塔阳目光炯炯,一眼就看出来本来在擂台上比赛的四个战士,居然有两个人浑身充满了强烈的斗气,不知身上被事先加持了什么法术,现在居然一个跳跃就穿过了二十多米的距离,陨石一般地扑到了台上! 他们看样子竟然都是斗气极其浓烈的七级战士,只是事先被掩盖了气息而已,现在他们的袭杀目标正是那个面容清秀的变态——守备长! 而随着他们发起攻势,台下那些战士中间,居然也有十多个壮汉扑闪出来,各自挥舞着兵器,向台上疯狂地打去。 虽然台下冲出来的这些人顶多是五级战士的样子,但是他们这样疯狂的举止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现场弄得极为混乱! 其余无辜地战士们一见现场危险,当然不愿意被凭白无故地打击,大多数都急忙往后方散开,当然还有的人自己觉得这是一个立功的机会,竟然嚎叫着挥起兵器上前去厮杀那些刺客! “我草,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是?” 沙罗怪叫一声,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扯着希希栋往后跑开,口中还叽里咕噜地叫着:“塔阳,快跑开,别让人误会咱们……咦?你跑得真快,你拉他干什么?挺好心的啊你……” “知道。” 塔阳早在第一时间就二话不说地一把将缘望拉着往后跑去,面色沉稳而关切地看了缘望一眼,见缘望面色疑惑,并没有什么慌张神情,他才放心。 他们这些战士跑到场地的另一端,才发现台上的情形异常复杂混乱,有守备兵士,有训练场地的维护人员,有参与比赛的战士,还有胳膊上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起,统一缠上了白色绷带的刺客们…… 台上的混战中还夹杂着乱七八糟的吼声:“砍我干嘛?!我不是刺客……” “杀掉卡格斯!抢回水神雕像,为荣誉复仇!” “杀掉卡格斯……复仇……” 很明显,“卡格斯”就是那个清秀青年守备长的名字。 这样一来,一时间倒没有人在意场地这一端的塔阳等人,他们这几十人也议论纷纷:“真倒霉,我好不容易晋级决赛了,居然会有刺客混进来……” “是啊,唉,看样子这次的比赛成绩是作废了……” “哎?有人走了,咱们赶紧走……” 带头走的人是塔阳,虽然他知道此时走开会有些麻烦,但是他一想起守备长卡格斯看向缘望时的那种火热和冰寒混合着的恶心眼神,心中就异常的烦躁和不舒服! 所以,他拉着缘望退开之后,一看训练场地的大门敞开着,根本无人防守,他就立即拉着缘望往大门外面冲去。 沙罗和希希栋离他最近,又绝对性地唯他马首是瞻,一见他要离开,都二话不说地急忙跑走。 沙罗在跑路的时候还面色好奇地眨巴着眼睛问缘望:“喂,兄弟,你见过一个戴着淡蓝色斗篷的高挑女孩……哦不,少年,见过那样的少年吗?他叫缘望,身高和你差不多……走路的姿势非常潇洒,皮肤特别白,还很细嫩,像个女人似的,很讨人喜欢的……你见过他吗?我是他丈夫……” 塔阳本来还听沙罗说得好笑,但是后来一听沙罗自称是缘望的丈夫,立时心中冒出邪火,双眼都本能地冒出浓郁的杀机来,他转头狠狠地剜了沙罗一眼,冰冷地说:“闭嘴!” 缘望也听得瞪大了眼睛,他之前一直闷不做声地任由塔阳拉着,塔阳的大手温暖而干燥,非常宽阔厚实,被他握着自己的手,缘望感觉心里那丝被他压制的异样好感又蹿升了些,心中忍不住叹息:[这个塔阳,我不就是为他挡了一次毒箭吗?干嘛对我这么好?你是直男……我是弯的……这不是勾引我吗这不是?]现在一听到沙罗问话,缘望先还有些感动,听到“丈夫”一说,不由又气得咬牙,没好气地回答:“滚你个丈夫!你个猪头啊你,见了面都不认识,还找我干什么?现在知道我是男的了吧?” 沙罗被缘望训斥地一愣,这样陌生的男人俊朗面孔,这样陌生的男人浑厚声音,却这样熟悉的语调! “……啊啊!!缘、缘望?!你是缘望??” 沙罗惊得鬼叫,嘴巴张得老大,简直可以吞下一个鸭蛋下去,脸色呆滞,脚下一个踉跄,若不是希希栋就跑在他身边,恐怕他一个栽倒就会被后面的一众战士踩死。 第四十五章 “缘望,这是你的真面目吗?很帅啊!” 希希栋像拖死狗一样拖着沙罗奔跑出了战士训练场,转头向缘望粗声粗气地问着。 而沙罗的表情变化非常精彩,先是一瞬间找到缘望的惊喜,然后就转为发现缘望竟然是比他还英俊的男人而极度的死灰,现在听到希希栋问缘望现在是不是他的真容,表情立时又转为侥幸期待,他紧张地问:“缘望,这,这不是你的真容吧?” 此时他们已经跑出了战士训练场地两百多米,身后跟着一大群战士,景象让路过的行人都吓了一跳。 塔阳又眯着眼睛盯了沙罗,不等缘望说话,就拉着缘望冲进了路旁一家酒馆里。 他们刚刚冲进酒馆,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大街上生怕惹祸上身地大吼着:“守备长遇刺啦!守备长遇刺啦!我们是无辜的……” “呵!” 这么纯真的粗犷吼声,让缘望听得差点大笑出声。 塔阳一直抓着缘望的手,这时向酒馆老板扔下几个金币,然后就冲进了酒馆二楼,希希栋则盯着缘望好奇而友好地看着,拉着满脸复杂地等着缘望答案的沙罗,跟着塔阳奔了上去。 塔阳很快找到一个空房间,推开们进去,然后就想关门,本能地想要和缘望单独相处,不过他又不好将希希栋和沙罗拒之门外,只能让他们也进了来,然后才将门关好,再用木杠顶上。 “呼!” 缘望跑得有些累,轻舒一口气。 沙罗一见缘望似乎有些累,急忙献殷勤地问:“缘望你坐下,我给你捶捶背……” “不用了,沙罗,这虽然不是我的真容,但是,我确确实实是个男的,而且……” 缘望见塔阳还是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就自嘲地一笑,略有感慨和失落地向他说:“而且,我虽然喜欢男人,但是,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这样说着,缘望就不动声色地将手从塔阳的温暖大手中抽了回来,心中虽然留恋,但是能不惹的人,缘望绝对不会去惹。 现在摊开了,如果还能做朋友,那么缘望会很高兴,如果塔阳他们对自己的性取向表示介意,那么他缘望也不会太在意,顶多会为了失去几个朋友而感到失落罢了。 “什么?兄弟,你,你喜欢男人?” 希希栋不敢置信地叫了一声,眼中有些慌乱,他之前可是将缘望当作很不错的哥们来看待的,现在突然这样听说,没什么心机的他马上有些不自在。 缘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个大老粗,所以就不去在意,他一直都不太在乎别人的看法的,他只是洒然地摊摊手,淡漠地说:“不必慌张,我不是野兽。” 缘望双手抱起,潇洒地抱胸而立,看着希希栋那不好意思的脸色,说:“况且,我之前就暗示过了,‘我是男人,沙罗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这两句话真的不能让你们有点联想吗?” 缘望的眼里充满了逗弄的笑意:“放心,希希栋,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不会变成妖怪吃掉你的。” 缘望的目光一直集中在希希栋身上,若有若无地,他还是有些不愿意失去塔阳这样有魅力的朋友,所以他转头扫了一眼那边倍受打击的沙罗,说:“沙罗,首先很抱歉你对我的误会,我最后向你声明一遍:我是男人。然后祝贺你,我虽然喜欢男人,但是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缘望感觉自己有些奇怪,拒绝一个死心塌地地追求自己的男人,然后说出“很抱歉”和“祝贺你”的话语,真是有趣,这让他在将要失去朋友的同时,若有若无地找到了一丝乐趣。 [赶紧和他们坦白了,能做朋友就做朋友,以后互相照应着;不能做朋友就算了,我有我的人生,以后各走各的路而已……]缘望洒然地想着,但是也难免有些失落,他最后望向塔阳,正想要说话,却忽然见塔阳向他笑了一下。 缘望愣了一愣,心中忽然感到一丝欣慰,因为塔阳的笑容依然友好而温和,缘望非常高兴地想:[还好,塔阳并不在乎他的朋友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朋友嘛,性格相互吸引,在一起能够舒畅,就行了,以后互相帮助,各自成家……]于是,缘望也向塔阳微微笑了笑,莫名其妙地说:“塔阳,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的朋友。” 塔阳的面容异常沉静,听到缘望这样略显期待的问好,他立即明白缘望是对他有些好感的,至少非常希望能够不失去他这个朋友! 这让塔阳微不可察地一怔,随后点头向缘望翘了翘嘴角,随即又忍不住地咧嘴笑了笑,目光中也闪动着一丝异样热情和迟疑。 不过塔阳足够镇定,也足够沉稳,他没有贸然表露自己的感情,而是非常从容地伸出手来,温和而低沉地柔声说:“缘望,我也很高兴能再次和你相遇,我的‘很好的’朋友。” “呃……呵呵!” 缘望见塔阳果真不像世俗的男人一样介意自己,一刹那的惊愕之余,也在有些欢喜自己和他还能做朋友。 毕竟找一个这么优秀,并且合乎自己性情的直男来坦然地做朋友,对缘望这个弯男来说,也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 于是,缘望的嘴角舒展开欢朗的弧度,也呵呵笑着,再也不理会那两个受打击的人,只转身在房间中的凳子上坐下,然后才关心地向塔阳问:“塔阳,那个守备长遇刺,会连累到你们吗?” 塔阳非常自然地走过去坐在缘望身旁的凳子上,和缘望一样,都是面对着窗口,背对着希希栋和沙罗,他听到缘望的问话,想都没想就回答说:“不会连累到我们,我的队长桑若大人是非常有地位的一位大魔法师,虽然她已经很久都不出来做任务,也不轻易见别人了,但是她在断岩城还是很有威慑力的,这一点你别担心,倒是缘望你,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么?” 塔阳问得委婉,心中却是在担心缘望被那个守备长卡格斯惦记着,所以想要问缘望能不能加入他们白发佣兵队。 缘望看了塔阳一眼,微带歉意地摇摇头,说:“我现在的打算就是做一个药剂师,不想立即出去做佣兵,所以我现在已经开始赚钱了,要尽快攒钱开一家药水店铺。” 缘望说着,脸上显出一丝自信的风采来,他说:“而且,现在的我也不是两个月之前的那么脆弱,我现在已经在巧合之下,学到了几个保命的法术,我想,除非是高级战士,或者高级魔法师亲自找寻我,否则,我想要逃走,肯定是轻而易举的。” 在缘望猜测,他的“变容术”恐怕连高级战士或者高级魔法师,如果不仔细鉴别的话,都看不出痕迹来:“水隐术”虽然会有些魔法波动,但是,应该也能够抵御一般中级魔法师的感知了。 毕竟他是受到了两滴神秘液滴的强化身体和灵魂,而且那三个天赋法术又很明显不一般。 “嗯。我支持你的想法。” 塔阳知道缘望是个极其有主见的人,不会被别人的话语动摇,这在缘望当初执意离开白发佣兵队就可以看出来了。 而且事实证明,也幸亏缘望离开得早,因为那个性情恶劣,却偏偏是城主干女儿的凯琳,在缘望离开之后,还时常愤愤不平地嘟囔着要找他麻烦。 如果缘望当初听从他的建议留下来,恐怕就算能安然无事,在那个小肚鸡肠的恶毒凯琳的陷害下,也肯定会过得非常不舒服。 “缘望,你现在还差多少钱,我可以暂时借给你。而且,托马斯之前开过一家药水店铺,可以请他来给你帮帮忙。” 塔阳沉思一下后,建议着,他也生怕缘望太强势,连帮忙都不接受。 缘望计算了一下,点点头说:“也好,我现在缺的钱很多,一时半会儿还赚不来,只能先向你借一些用着,至于帮忙,那倒不必,因为我之前已经买了一本关于炼制药水的基础知识卷轴来看。” “我现在赚有一万多金币了,都存在战士公会里面,我猜测你大概会用到一千金币左右,等会儿我就去给你取出来。” 塔阳的声音依旧沉稳,带着适当的淡淡关切,和朋友一般无二。 “我,我也有些钱……缘望,我借给你……” 沙罗这时忽然有些结结巴巴地说。 他和希希栋两人早就回过了神来,而且看着缘望现在的身材和面容,以及说话声音等等,沙罗都不得不死心地接受了“缘望是个男人,而且喜欢男人,但是不喜欢我这样的”这条让他心中复杂之极的事实。 希希栋也早已对自己之前的态度感觉非常不好意思,因为现在听缘望和塔阳这样说话,哪有半点恶心的样子?明明还是那个非常潇洒的少年嘛! 希希栋感到自己非常不够兄弟,也感到自己比起塔阳来,真是差劲太多了,只是缘望一直和塔阳说话,而起背对着他们,让他没机会插嘴,现在一听沙罗吱声,他也连忙挠着头向缘望道歉:“对不起哈,兄弟,我之前不是那个意思……” 缘望回头,洒然地笑了笑:“没什么的,希希栋,我知道你有口无心,性子鲁直,我很高兴你愿意和我做兄弟。” 然后又对沙罗说:“我现在向塔阳借一千金币就足够了,要知道我可是魔法师,想要赚些小钱还是很容易的。” 沙罗一听缘望拒绝,心中的复杂情绪更盛,还有一分不高兴,他皱着眉,忍不住地撇着嘴,嘟囔着说:“你接受塔阳的钱,为什么不接受我的?再说你是魔法师,你买材料花钱也是很多的,赚的多,花的也多,怎么会够用?” 塔阳转头盯了沙罗一眼,脸色沉静得看不出神情,他也不多说什么,只转头向缘望说:“他愿意借钱,缘望你就收下,就当是替他保存着的,反正留在他手里都被他花在女人肚皮上了。” 缘望呵呵一笑,心情非常好,点头说:“那么,沙罗,恭喜你成为我的债主之一,我也向你借一千金币吧。欢迎以后时常来讨债。” 沙罗松了一口气,挠挠头,傻笑一下说:“不讨债不讨债。” 缘望看得奇怪:[沙罗这家伙明显相信了我是男人这个事实,怎么还是那猪哥般的副傻帽似的?幸亏我没有将真面目展现出来,否则,恐怕一下子就将他这个色狼给掰弯了……]经过这样的沟通,沙罗和希希栋也加入到了缘望和塔阳的说话中,各自说起离别后的一些趣事,谈得不亦乐乎。 只是塔阳在看向缘望时,眼里的一分迟疑,就不由自主地被缘望的潇洒态度,和笑起来时的优雅风度给消磨干净,转而变得有些冲动了。 好在塔阳压抑得深,才没有真的冲动行事,不过他那沉静的脸上,却情不自禁地挂上了温柔的笑意,他已经决定了,在缘望的那间药水店铺开起来之前,一定要问缘望一声…… 否则一直这样压着就太让他难受了,那可不符合他塔阳的果决性情! 他们四人正聊着天,就听到木外有叫喊吆喝的吵闹声。 “嗯?追查刺客的守备兵来了。” 塔阳立即起身,刚才还满是温和笑意的脸庞立即变得沉着镇定。 “靠,他们这些人最喜欢查办逮捕那些无辜的人,那样才好收取高额的保释金。” 沙罗皱眉撇嘴,然后连忙又向缘望拍着胸脯说:“缘望你别怕,我们替你作保,谅他们也不至于将我们桑若队长不放在眼中。”望阳之恋(新版 穿越)上——寂寞也要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录入:05-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