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必有一只鬼(死亡边缘)+番外——珊小瑚

作者:珊小瑚  录入:04-22

 文案:

 落魄少爷裴然考入贵族名校,诡异事件连环发生,死亡接踵而来,下一个会是谁?如何才能破解诅咒?这究竟是中学同学的复仇?还是另有不可思议的隐情?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心却陷落下去…… 通俗版: 【天然呆受 腹黑变态鬼攻、别扭人类攻】 现代灵异文,以主角受和攻(正攻两只,还有两只炮灰)的感情为主,悬疑灵异恐怖和搞笑为辅。整篇文以温馨感情为基调,小虐【1V1和3P双结局】HE。 剧透版: 曾有人告诉我,我处于死亡边缘,不曾料想,自己的爱人即是那撒旦的门徒,一切恐怖的始作俑者。 小施~存在形态比较奇特,和他死亡方式有关,且会变化,请注意文中提到的手~ 小谢~绝对温馨宠爱,请忽视出场时的表现,记忆篇会解释~ 其实都不渣ORZ都很爱受受~我是受控~很多东西看到后面才能豁然开朗ORZ 内容标签:惊悚悬疑 虐恋情深 灵异神怪 异能 搜索关键字:主角:裴然,施泽,谢之翼 ┃ 其它:一受多攻,鬼攻 第一章:入学+死者的QQ 【入学】 我叫裴然,一个刚经历完黑色升学考试的考后生。 和大部分考后生相似,焦虑期盼数日,我终于如愿以偿等来了一份鲜红的录取通知书,上面工整的写着,恭喜你考取云商学院外语系日语语言文学专业。 早在各大高校公布最低录取线时,我便得知自己中了头奖,低分飘过了零志愿院校的校录取线,并在不久后接到院校来电,询问自己是否愿意被调剂到一些不怎么热门的专业。那个时候,我兴奋的差点拿着听筒跳起来。 记得我是这样回答的:“只要能入贵校,就算是清洁专业,我也愿意啊!” 没办法,我是个狠狗腿狠现实的人。 毕竟云商学院是一所世界顶尖知名高等学府,在最新一期《新闻周刊》的世界大学排行榜上位列21名,师资教学堪称世界一流,一些商科热门专业更是让考生们争的头破血流。 听说被录取的学生里除了一部分精英学生外,也不乏砸钱入学的贵族子弟,它那恢弘无比的教学楼红顶正是这么一点一点堆起来的。 在那样一个本该庆祝的夜晚,我却有生以来第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衣衫全部被虚汗打湿,胸口被一种可怕、未知的悲凉填满,手下意识伸向脖颈,直至触摸到那鲜活的颈动脉跳动,我才彻底清醒过来。 我用了一个晚上回忆噩梦片断,却一无所获,大脑记忆似乎被针筒抽空。 从那以后,随着报道日的日渐临近,我的焦躁失眠日益严重。我想我是患上大学恐惧症了! 在报道的最后一天,我才兴致怏怏拖着行李箱,前往那个另无数人向往的校园,经过三辆长途公交换乘的折磨,等抵达目的地时,我已经脱了一层皮。 当我跨入校门,目测这所学校的大小后,我预感我会再脱一层皮。 偌大的校园里穿梭着大群俊男靓女们,他们虽然举止优雅,却透着高人一等的傲气,让我打消了勾搭成伴的想法。 兜兜转转了半天,脱了几层皮,我依然没有找到自己所属的公寓楼位置。因为我的存在感似乎比黑子还要薄弱,询问了N个人路线,竟没有一个搭理我,直接把我当做一条虫子踏过。 挺无奈的,曾几何时,我也是这N个人之中的一员,一个典型的富二代小少爷。 只是家道中落后,一切都变了,我从云端跌落谷底,变成了一条人人都可以忽视践踏的可怜虫,换个角度想,这何尝不是因果报应、风水轮流转。 我从来没有怨恨过谁,也没有资格怨恨,只是有时我会感到寂寞。 好在自力更生后,我还是在天黑之前找到了目标建筑。 【死者的QQ】 原来不是我老眼昏花,而是我的公寓楼所在地比较奇葩,如同一座荒废的弃园,若要达到它,必须经过一条蜿蜒曲折的林荫小道,两旁长满杂草树木,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也许许多人都不知道,这所繁华的学府有着那样一块地方。 公寓楼道两旁的寝室大门全部紧闭着,听不见本该属于新生们的欢声笑语,整个楼道寂静沉闷、泛着昏黄诡异的光,我拖着行李箱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很快我走到了楼道尽头,正对着厕所的一扇门上写着404。这正是我的房间号,我暗骂了一声倒霉,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进入宿舍的刹那,一阵怪味扑鼻而来,狭小的空间透着和楼道如出一撤的幽暗光线,与它正对面的厕所竟有种融入一体的错觉。 我赶紧关上门阻隔门外的诡异气息,迅速打开日光灯,刹那间寝室被照的格外惨白。 这是一套四人宿舍,床铺都在上层,每个床铺下配有一个写字台,右边配有衣橱,床板老旧,有一些已经断了层,仿佛随时都会倒塌。窗外不断传来癞蛤蟆的叫鸣声。 这……就是贵族学校中平民一族的寝室?真是两极分化! 也许是我改不了根深蒂固的少爷脾气的缘故吧,我皱着眉强忍着反胃的感觉开始收拾行李,并且明智的选择了一张靠窗的床铺喷洒了些空气清洁剂。 三下两下收拾完毕后,才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为何这个四人寝室却只有我一个人。现在已是傍晚,今天可是入学报到的最后一天。 当然这个疑惑狠快被我抛到九霄云外。我关上灯,坐在写字桌前打开笔记本,开始在游戏的海洋里冲浪,试图遗忘这个寂寞的世界。 突然QQ消息栏亮了,我随手点开。 “我正在看着你!” 对方的名字仿佛不是昵称,而是……真名。 施泽!施泽!施泽! 一霎那…… 我觉得毛骨悚然。我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试想一下,在一间诡异漆黑无人的陌生房间你隐身上Q,看到一个已死的初中同学正亮着曾经的Q和你对话,内容还是如此的劲爆,你就能体会到我此时的心情了。但男子自尊和理智占了上风,我把它归纳为一种恶作剧,然后用盗号或腾讯收号等来解释。 说到施泽,我其实和他没有任何交情。那个时候我还是天之骄子,而他只是个被人遗忘甚至厌恶的边缘人物。如果不是他的死,我或许想不起这样一个人,我也确实不记得他的长相。 他的Q还是我加到班级群去的,但他从不发言。久而久之随着大家的各奔东西,这个群也被渐渐遗忘。 我问:“你是谁?” 他答非所问:“我来看你。” 头像暗了。 第二章:手+模糊记忆 【手】 我一边听着室外噪杂的蛤蟆叫,一边盯着电脑屏幕里的小燃发呆。(我在游戏中的人妖号) 天知道我现在多么希望有一个室友阿,哪怕再虚伪再无耻都没关系,只要是个人就好。 正在此刻,房门被一点一点的推开,很轻的咯吱声,我感受到一丝光亮和一阵冷风。可是现在是半夜!这个认知让我浑身颤抖。人妖小燃正躺尸幽怨的望着我,鲜红的嘴唇似乎在蠕动: 我来看你。 我来看你。 我来看你。 第一反应是电脑中离奇病毒了,第二反应是我眼睛花了,第三反应是我见鬼了救命啊!!! 因为此时此刻,我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腰部正被什么不知名的物体触碰,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它的冰冷,那是一种不同寻常、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冷意。 直到那东西滑入我的衬衣,贴着肌肤肆意爬行,我才辨认出那是一只“手”,可能还是只没有主人的“手”。 凭着感觉,我猜想这只“手”非常的修长,指甲狠长,尖锐的指尖一寸寸划过我的肌肤时,就好像要我把的血肉片片切割下来,这让我联想到了凌迟处死。 “手”移动的速度异常缓慢,甚至可以用仔细来形容,几乎不肯错过我身上任何一寸肌肤,直到最后“手”在我的胸口处停了下来。那一瞬间,我猜测“手”会刺穿我的心脏。 出乎意料的是,“手”只是恶趣味的捏着我胸口的某点突起,来回揉搓。 深入骨髓的寒冷和恐惧早已蔓延全身,我不敢动,也不能动,全身血液仿佛被“手”冰冻了,身体僵硬的无法移动分毫。 我可以肯定施泽来了!他说要来看我!他真的来了!这一切不是巧合!他……想把我带走吗?……而且他是打算把我的乳头拽下来然后失血过多而亡吗?鬼片制作人都想不出这创意啊! 你他妈要杀人也换个有点逻辑的方法好不好?我想大声咒骂,发出的却是奇怪的呜咽声。似乎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酥麻战栗随着“手”的触摸清晰起来,它渐渐盖过了恐惧和寒冷。 仿佛被“手”触碰过的肌肤变得燥热起来,渴望更多的抚摸。 如果再这么下去,也许我会沉沦于鬼营造的微妙体验之中。 还不等我沉沦,肌肤上的触感忽然消失了,只剩残留的阵阵冷意昭示着方才发生的一幕并非是幻觉。 【模糊记忆】 一个粗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同学,你那么晚还不睡吗?哦……原来在打游戏啊!”很轻却富有朝气。 我仿佛得到了救赎般喘着粗气大声喊道:“开灯!快去开灯!”声音有些颤抖与沙哑,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心境。 我自然不认为那是错觉。那个触感、那种温度、还有那种微妙的感觉都真实的可怖。 男生照我的吩咐打开了日光灯,霎那房间被惨白的灯光照亮。 我僵硬的转身望去。这时我看清了男生的脸,那是一张普通到扔到大街上就会找不到的类型,脸色过于苍白而显得有些病态,戴着一副土气的框架眼镜,奇怪得是他的五官眉眼竟让我觉得眼熟,他正用一种疑惑惊讶的表情看着我。 “不好意思啊,家里出了点事才那么晚来,吵到你了吗?”他四周望了一圈后接着说,“别的同学还没来啊!” “嗯。”我随口敷衍,并没有聊天以增进室友感情的意思。 “你是……程中的裴然吧?”男生迟疑着问出口。 我瞬间睁大眼睛惊讶的望着他,良久才道:“嗯……你也是程中的?”口气有些僵硬。 “我叫张新谦,只是一个小人物,你大概也不记得,你那时可是全校的明星阿!”他嘿嘿的挠了挠头,“没想到那么巧能和你一个寝室!” 张新谦!张新谦!张新谦! 不知为何,本该模糊的名字却清晰起来,仿佛一切都在被某种未知名的力量所支配。 “那……你还记得施泽吗?”我深吸一口气,用尽所有力气念出了这个人的名字。不管以前是否记得,现在我已对这个名字刻苦铭心。 大概是见到老同学的原因,张新谦显得有些激动和兴奋,口气也不再那么客套。 “你竟记得他啊!那小子心思蛮深沉的,孤僻、不爱讲话、脾气又倔,当初被欺负的够惨!那时我也是成绩优异非贵族一类,为了和他划清界限,做了许多对不起他的事,现在想想迟早会有报应的吧!” “我是不是也欺负过他?”我脱口道。 “你说呢?”张新谦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笑着反问道。 我努力回忆着关于施泽的记忆,却仍是一无所获。 “那他当初为什么会离开程中?”我急切问道,想唤起脑海中关于施泽的记忆碎片。 “他不是偷了你的东西,被一群人教训转学了,后来就失去了消息。”张新谦耸了耸肩。 仿佛有什么正呼之欲出。 我从不认为我会故意去伤害什么人,但那时的自己骄傲自私嚣张,家庭破败后,才让我了解到社会的势力和平民的悲哀。施泽在那个贵族学校如同蚂蚁,而我像是无数踩踏者,即使无意,伤害却已造成。 “听说阿……他也考进我们这所大学,说不定能遇到呢!呵呵呵!” 第三章:惊辣再现+来人 【惊辣再现】 明明相隔那么远,声音却从耳边飘过,如同情人般的细声耳语,语调也不似之前的热情,显得有些低沉冰冷。 我干笑两声:“哈哈可不是吗,刚才我还见过他!”说完后,我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我有个毛病,话语总是不经过大脑组织就直接蹦出来。 记得中学时我最最最讨厌的人曾这样描述过我:你不能用正常思维来理解裴然的话,因为他的大脑经常撞到桌子。 这次我尝到了这一毛病的恶果,我被自己的话吓到了。 消散的恐惧渐渐复苏,周围温度似乎在瞬间骤降,就连张新谦……也变得诡异起来。 比如此刻我确定张新谦正在笑,可这笑容实在违和,比打过瘦脸针的明星还夸张,他的嘴角僵硬的维持着某种诡异弧度。 “你不会真的整过容吧?”又是句没有经过大脑审核的话语,说完后我立马补救,“对不起,我的意思是你的脸好像有些僵硬。” 张新谦听了,就好像听到了什么世纪大笑话,嘴角继续向上扭曲,硬是把世间最美好的笑容展现成惊辣模样。 我下意识转过身不去看他的脸,心脏开始怦怦乱跳。 “你再看看我好吗?”张新谦近乎于哀求的声音传入耳中,还夹杂着浓浓的忧伤意味。 由于太过心软的特质,我又回了头,那一霎那,我想起了一个传说。 走夜路时如果听到有人叫唤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回头。 可惜来不及了,我看到张新谦挂着他那招牌式惊辣笑容缓缓向我逼近,他的手脚僵硬的犹如上发条的玩具,摇摆时甚至能听到细微的支支声。 我的瞳孔猛然放大,死亡再一次向我逼近。 眼看张新谦就要走到我的面前时,他猛然止步,表情痛苦的扭曲起来,仿佛正经历着什么痛苦万分的事,一个突兀的闷哼响起,“小心施泽!”声音竟是从他的胸口传出。 然后更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他的脚开始渗出血水,浓浓的血腥味和烧焦味渐渐在空气中蔓延,接着他的腿、身体、手臂、头部全部在顷刻间消失殆尽,掉落的黑色发丝也如水珠般蒸发。 张新谦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眼前是一片空旷。 我弯下腰剧烈的呕吐酸水,直到吐得满脸虚汗才罢休,接着我非常神经质的拿起空气清新剂毫无节制的对着房间胡乱喷洒。 然后我做了一件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 我打开之前由于太恐慌而没有及时关闭的恐怖信息窗口,在“我来看你”之后继续回复:“你来看我我不介意,但麻烦别用那么恶心的方式消失好不好,我有胃病,受不了这刺激。” 没想到下一秒头像亮了,施泽回复我:“那个死人不是我,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我下意识向四围望了一圈,努力压制毛骨悚然的感觉,心理暗示我狠淡定,我还特意翻了个白眼继续问:“那你是死的活的?” “呵,在该死的人没有死完之前,我是不会死的。不要急,你狠快就能看见我了。” 头像又暗了。 纳尼?? 我的大脑有些卡,从他的话里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该为下波恐怖事件做好心理准备了。 【来人】 心理暗示在这一秒彻底失效,我不知道是该佩服自己的勇气呢还是骂自己脑抽……竟然变态到和一只鬼聊QQ! 我颤抖着双手关闭了消息窗口,朝着桌面上的企鹅图标看了一会儿,忽然觉悟到这只企鹅其实很丑狠难看,于是我决定把它删除掉。(绝不是因为害怕什么的,而是这只企鹅真的严重影响到了桌面的美观!) 迅速退出程序卸载完毕后,我还是不放心,又用360把电脑好好清理了一番,并考虑要不要把电脑系统重装一下? 忽然记起中学时代某堂计算机课上,我问那个最最最讨厌的人,“糟糕!电脑卡住不动了!怎么办怎么办?任务管理器怎么启动啊?” 他轻飘飘的回答,“你把电脑砸了换台新的吧。”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这真是个好方法。” 或者我现在可以把笔记本砸了?这个疯狂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我听见羞涩的荷包朝我怒吼:Are you kidding? 胡思乱想了一通后,我的大脑呈现放空状态,现在……我应该做什么? 根据鬼片桥段来推理—— 如果我继续玩游戏,小燃狠可能会从电脑屏幕里爬出来。 如果我闭眼睡觉,估计会梦到许许多多的鬼。 如果我躺到床上休息,一不小心翻个身,很可能会看见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躺在我身边。 如果我逃出去,也许我会发生什么离奇意外而死。 如果我找人求助,到最后会发现求助之人其实是鬼幻化的。 于是我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坐在书桌前,幻想着无数恐怖事件桥段。 似乎等待了千年时光,天终于亮了,窗外透过一丝晨光,蛤蟆声被清脆的鸟叫声替代,我可以感受到清晨的味道。 当我听到有“人”敲门时,我的手脚兼大脑都已经处于麻痹状态。过了会儿,我又听到了那该死的咯吱声,这才意识到门是半掩着的,那个“人”已经进来了。 一个意料之外、充满阳光的清脆声音打破了死寂的空间。 “嗨!同学你好,我来窜门的。真不好意思,刚才我敲了门却没有人应答,正好看到门开了一条缝就自己进来了,没有打扰到你吧?” “这寝室怎么就你一人?其他同学呢?感觉这整栋宿舍楼都挺冷清的!也对……这所学校的贫民实在不多。” “你玩游戏玩了一个通宵?精神够好的!” “今天下午要体检,我们做个伴一起去吧,我不喜欢落单。” “你怎么不理人呢,大家都是一样的穷人,没必要这么拽吧!” 我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微笑,努力转过头,再努力扯扯嘴角,摇摇手指对来人道:“说再多都没用,你骗不了我的,我知道你已经死了。” 第四章:程也+线索 【程也】 来“人”瞬间沉默了。 仔细看了看这只鬼后我也沉默了。鬼竟然厚颜无耻的披着阳光帅气大男孩的皮:调皮微卷的浅棕色发,狭长魅惑的眼,低调合身的服饰……鬼的嘴角似乎含着一抹温暖、以及微微抽蓄的笑意,全身仿佛被光源笼罩般散发淡淡光晕,胸前挂着一窜闪亮银色十字架项链。 鬼真的能幻化成这样?还敢带着十字架?现在的鬼会不会太高调了一点? 我们就这样静静对望…… 他大概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开场白,过了很久才接下我的话:“我可以给你摸一下证明我还活着。” 于是我真的一本正经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温暖的体温让我感动的想哭,我说:“确实是活的。”然后扯了一个大大的囧笑送给他。 这时我注意到他的服饰看似朴素,面料做工却极其精细,我估计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不知为何会住在贫民区域。 他打量着我的笑脸,然后眼睛眨了眨调侃道:“第一次看见有人笑比哭还难看,你好,我叫程也。” “哦。”我发出单音节。 他有些无奈的看了看我,然后笑意盈盈:“你真可爱,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看。” 我努力想了想,然后认真道:“没有。”说那话的绝对不是人……是变态。 他扶了扶额头做出无语状:“唉,我服了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裴然。”我乖乖回答。 “这里好闷,我们出去透透气吧,顺便一起吃早餐。” “好!”程也同学简直说出了我的心声。 我们一同走出房门,当我看见宿舍外那蜿蜒的林荫小道和两旁茂密的树木,我忍不住感叹——生命真美好。 “你一看就是那种乖乖好学生,特单纯的那种!”他望着我的白痴样发表言论。 “我才不单纯,知道GAGA酒吧吧?我曾在那里兼职!”话一出口我就汗颜了,在夜场做兼职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我竟然用得意的口吻讲了出来。 不过我真的讨厌别人说我单纯,就像别人说我好看那样恶寒。 程也再次把我从头到尾打量了遍,自言自语:“太单薄了,也就脸有点看头,GAGA快倒闭了吧?” “什么倒闭?”我困惑道。 “没什么!”程也迅速转移话题,“对了,你寝室其他同学呢?” 被程也这么一问,我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情再次忐忑起来。四人寝室为何只有我一个人?这与一连串的诡异事件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 大量的鬼片经验告诉我一切远远没有结束,我应该努力积极的去寻找线索制定对策,而不是去吃最后的早餐! 我特歉意的对程也说:“对不起啊我有事先走了,你再去勾搭个同伴吧!你长成这样勾搭起来也容易……那拜拜了。” 于是我扔下程也独自寻找真相去了。 【线索1】 经过一番波折后,我来到了学校行政楼前,推门进入大厅的瞬间,空调凉风直直打在身上,或许是因为室内外强烈的温度差,抑或是由于踏入大楼的那一刻起大脑从催眠状态自动觉醒,我竟然有种进入太平间的错觉。 似乎八月高温已是昨日之事,冬天在瞬间降临。 我迅速乘坐电梯来到六层,一刻不停的赶往班主任于灵所在的办公室,只是在到达门口的瞬间我停下了匆匆步伐,其实对于真相我并没有太多的向往,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都不要揭开谜底。 只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这一犹豫举动却使我更进一步接近真相。 办公室门正巧开了一条缝,一男一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女声:“王老师……我到现在都有点心惊肉跳啊,谁能料新生报道第一天会出这样的事啊,还是我即将带的学生,幸好事故发生在贫民学生宿舍,消息封锁的够及时,那些知情的穷学生也懂得缄默,不然一定会成为国际新闻,我也会因此受到牵连,真是想想都后怕!” 男声:“小于啊……话说回来这起事故真的是匪夷所思!一个刚报道的新生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游览参观新学校,而是一个人在寝室烧水?还有啊……电热棒触电致死并不罕见,只是身体被烧成了焦炭就不符合常理了!” 女声稍稍压低:“王老师我告诉你啊……” 我下意识贴近门板继续窥听。 “据同寝室学生们的回忆,那个孩子看上去并不像因为粗心大意才触碰了已破损的电热棒,而是特意等待电热棒烧了一段时间后才用手去拿……所以那些知情的孩子们都吓傻了!更令人奇怪的是……经法医鉴定他的死因不是触电也不是烧伤,而是心肌梗塞,但他之前没有任何心脏方面的疾病……这个学生家境不太好,校方给了他父母点补偿金,他们便同意放弃继续追查死因,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男声:“天……是不是以第一名考入本校的那个考试天才张新谦?” 女声:“就是那个孩子!成绩优异的穷学生多少会有点心理疾病吧……” 听到这里,我的瞳孔猛然紧缩。 【线索2】 原来……张新谦不是施泽假扮的,而是真的已经死了,就在我报道前的几天里……在与我身处的同一幢宿舍楼中因为心肌梗塞而死!? 我们原本只有一步之遥,现在却天人永隔。 我看到的也许是他临死前的影象,他死得凄惨……而又令人匪夷所思,胃液在瞬间翻江倒海的滚动,我拼命忍住呕吐的欲望,我不知道这种反应作何解释,我是在为张新谦忧伤呢,还是在为一种假设感到恐惧? 我开始激烈的敲打办公室房门。 房间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过了一会儿,女声响起:“请进。” 我冲入办公室对着班主任一口气问道:“于老师你好我是裴然我住在404我想知道为什么四人寝室现在却只有我一个人?” 她愣了愣,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寝室分配名册查询片刻后,惋惜的叹气:“你的其中一位室友在开学之前出了意外不幸身亡。另外一位家里出了点事耽搁了,过几天便会前来学校报道。对了是这样,你的宿舍地理位置比较偏僻,所以404原本就多出一个床位。” “怎么会……能告诉我那位同学身亡的原因吗?”我倒抽一口凉气,指甲不知不觉掐入了皮肉里。 班主任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节哀。 “哎……听说是自杀,真是可惜!多么幸运才能考进本校,怎么会选择那条不归路!真是作孽啊,现在的小孩子怎么动不动就爱自杀,生在福中不知福!说来也奇怪……他本来是拉着行李箱准备来学校报道的,不知为什么却在学校附近一处偏僻处咬舌自尽了,尸体被野狗啃得只剩下一只手……那只手……” 说到这里,班主任有些花容失色的闭了嘴,打消了继续八卦的意思。 我捂住嘴巴倒退了两步,过了很久才忍住呕吐感颤声问:“他的……名字是?” 班主任把名册翻到某一页,用红红的指甲点了点。 我的视线转向名册,小小的字体……却让我有种跌入冰窖的错觉。 404室:施泽、裴然、杨逸。 施泽被标上了红色标记。 然后班主任合上本子,一本正经的扶了扶眼镜道:“好了裴然同学,这些事听过就忘怀吧,千万不要和别的同学说起,我不希望流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 我点点头仓惶而逃。 第五章:推测+谢之翼 【推测】 我跑到厕所对着马桶干呕了一会儿,这次的反胃感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像是要倾吐出无止境的悲哀与绝望似的,泪不知不觉染湿了眼眶。 说到施泽的死,我一开始便是知晓的。记得那一天,我刚收到云商学院寄来的录取通知书,正在我欢天喜地准备庆贺一番时,手机铃声响了。 来电显示:郑文。这是我初中时代某个所谓的好友。只是自从我落魄后,好友们都决然将我拉黑了。 我颇为惊讶的接起电话,结果电话那头只说一句“施泽死了”便匆匆挂断了。 我当时反应了狠久才想起施泽貌似是自己初中时代某个同班同学,这则消息就像是一盆冷水般浇灭了我原本的喜悦。 在那样一个本该庆祝的夜晚,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做了噩梦。现在想来,恐怖或许从那一天就开始了。 脑海里自动浮现出那些线索性的话语。 ——那小子心思蛮深沉的,孤僻、不爱讲话、脾气又倔,当初被欺负的够惨!那时我也是成绩优异非贵族一类,为了和他划清界限,做了许多对不起他的事,现在想想迟早会有报应的吧! ——他不是偷了你的东西,被一群人教训转学了,后来就失去了消息。 ——小心施泽! ——呵,在该死的人没有死完之前,我是不会死的。不要急,你狠快就能看见我了。 恐怖片不是白看的,根据这些话语我狠容易就推理出张新谦是被变成鬼后的施泽害死的,而我则是施泽的下一个目标,我大概离死不远了! 瞬间满脑子充斥各种恐怖电影中的血腥情节,我恶寒的缩了缩脖子,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高智商和丰富想象力。 只是我有点委屈,我根本不记得自己有对施泽做过什么过分的事,虽说他转学是因为偷了我的东西,可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要是我发现他偷我东西,按照我那个时候的性格估计会对他说,“偷太麻烦了!以后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来我家拿的,我家什么都有!” 好吧想到这点我很汗颜,那个时候的自己真有那么一点变态。 走出行政大厅,我有种从太平间一下子穿越到了火葬场的错觉,炎热的阳光直射头顶,我抬头望了会儿太阳,直到眼眸被阳光刺得剧痛才转移视线。 我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我如同幽灵般在校园里逛来逛去,即使胃饿到抽痛我也不高兴理它,那句怎么说来着?全部都是浮云了! 恍惚中,我直直撞上了一个躯体,惊恐抬头,发现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眼神的主人十分俊朗桀骜,眉宇间带着一股狠劲和野性,头发染成闪闪的亚麻色,一只耳垂上戴着蓝色闪亮蜘蛛耳钉,穿着时尚T恤仔裤,腰间系着繁复挂饰,帅气时尚而又充满男人味,是那种会让女生尖叫的帅哥类型,虽然脾气一定不怎么好。 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虽然我的皮相也不错,但女生缘总是不如眼前这位,更不用说落魄后了。 “裴然!真没想还能见到你!还记得我吧!嗯?”他拽着我的衣领淡淡瞥了我一眼,勾了勾嘴角,轻视意味十足,“啧啧,怎么越长越残了?” 【谢之翼】 我赶紧扯出一抹虚假的微笑说:“当然记得啊!我每天睡觉前都会把你的名字默念上十遍!”——诅咒你越长越猥琐! 这个家伙就是我中学时代最最最讨厌的那个人——谢之翼。这人喜欢用淫威手段逼迫我做不愿做的事,比如逼我吃饭、晨跑、做功课。我讨厌什么,他就逼迫我做什么,我每次都不得不屈服在他的暴力下。 听了我的回答,他的嘴角微微颤动,像是在极力隐藏笑意,眼睛盯着我看了良久,最后非常别扭的推开我,厌恶吼道:“别碰我,你以为你是谁!” 我被他推得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我翻了个白眼在心里狂吼,你搞搞清楚刚才是谁碰谁啊? 也许由于谢之翼打扮的太闪亮,直到这时我才发现他身边还站着两个比他还要猥琐的男生、以及某个眼熟女生,浓妆艳抹的妆容下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丝毫不惊讶,这女的叫邹静,在中学时代就是谢之翼的爱慕者。可悲的是我当初迷她迷的死去活来,最后不但落了个炮灰的结局,还因此与谢之翼决了裂。(虽说我们的关系也从没有友爱过) 可能是从小缺爱偏执的缘故,谢之翼真的不打我不骂我彻底无视我之后,我反而觉得寂寞惆怅。于是我又做了很多蠢事想要恢复他对我的注意,却引发了意想不到的反效果——老师三天两头找爸爸谈话,这导致爸爸想起了他还有我这么一个麻烦儿子,于是决定把我扔到国外去。 我当然不肯背井离乡,被爸爸关在小屋里饿了三天都没有服软,却因为谢之翼一句话放弃了抵抗。 他让我滚。 所以我滚了。即使落魄归国后我都没有再找过他。 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打断了我的回忆。 原来是两只长得像狗腿的猥琐男生先后给了我一巴掌,脸瞬间刺痛的像是要烧起来,面对这种状况,我下意识蹲下身抱头装狗熊。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是我落魄后的自保方式。曾经那个青涩不谙世事的少年早已变成了一个卑微现实的男人。 谢之翼蹲下身扯住我的发,硬是把我躲在腿间的脸拉出来,逗弄宠物般抬起我的下巴,语气轻浮:“才三年不见,怎么像变了个人,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真令人失望。” “之翼!裴然已经不是少爷了,他那阴险的老爸被一个女人骗光了家业,还气得中风住进了医院,这大概就是报应吧!”邹静嗤笑道。 谢之翼动作一僵,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拍拍我的脸颊,轻笑道:“乖!叫声谢哥,我就饶了你。” 我说:“哦,谢哥。”谢你妹! 第六章:可怕的猜想+另类体检 【可怕的猜想】 他忽然松开对我的钳制,缓缓站起身,故意摆出高傲的姿态,居高临下望着我,用冷到极致的声音说:“真不敢相信你会变成这样!现在的你连被我讨厌的资格都没有!” 以前我会说,彼此彼此啊。 此刻我只是吃力的抬头,像只狗一般仰望他,眼睁睁看着他满脸的轻视却无动于衷。屈辱、难过、失落、无奈等五味成杂的情绪渐渐溢满我的胸腔。 我忍不住在心里辩解:当你连饭都吃不饱,看到在意的人被坏人欺凌却无能为力,你就知道我为何会变成这样。在基本生活都无法保障时,自尊又算什么? 和我目光相交片刻后,谢之翼厌恶的转过头,似乎不愿再多看一眼,拉着邹静扬长而去,留下那两只狗腿继续教训我。 他们虽然没有谢之翼的力道,却很龌龊!其中一只强硬的把我翻过身面朝天,制住我的手脚以防我抵抗,另外只对准我的胸口、胃部猛踢了几脚,我紧紧咬住嘴唇,忍住不发出一丝呻吟,从大量挨揍经历中我领悟到,有些人就是那么变态,你越叫,他们就打的越起劲! 也许他们是觉得打我太没劲,没几下就停手离开了。 我捂着胃卧趴在地上,嘴唇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淋,血腥味蔓延口腔,反胃与阵痛使我难受的想要尖叫,每呼吸一次,胸腔就随之撕裂一次,各个器官近乎痛楚到麻木。 自从落魄后,像这样的挨打经历自然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只是这一次,我还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寒。 记得曾经有段时间,我嘲笑过谢之翼的干架能力,因为他揍我就像蚊子咬。直到有一次他和别班同学打架,我兴奋的跑进去凑热闹,结果被他误伤了一拳还见了血。从那之后我再也不敢质疑他的干架实力了。为此他也神经质的后悔了一段时间。 现在他却可以命令别人这样打我! 当然这种校园暴力在我曾经的贵族中学也时有发生,谢之翼绝对属于暴力分子,而我则是个喜欢在旁边凑热闹的好事者。 我忽然想起了施泽,是否我们曾在不经意间一同把他推入绝境?遗忘并不能作为错误的借口。或许……我们都伤害过他! 脑海里自动浮现出施泽被谢之翼一伙人拖到角落里殴打的画面。 人的犯贱潜力不可估量,这么一联想,我竟然在严重内伤的情况下跳起来,趁着谢之翼还没走远,跌跌撞撞的追了上去。 “谢之翼……等一下!”我撕破嗓子追着他大喊。 谢之翼狠快停住步伐回过头,不耐烦的挑了挑眉。邹静在旁边冷哼。 “我有话和你说,我……我们一起走吧!”我喘着气走到他身边,咧着嘴笑了笑,由于没有计算好笑的弧度扯动了伤口,我笑到一半僵住了,我想这笑容估计和贱狗有的一拼。 “你的嘴唇怎么了?”谢之翼竟然凑上来,捧着我的脸惊讶问道。 “哦,牙齿不小心咬到了嘴巴。”我别过头,无所谓的咧咧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皱眉:“那你弓着身体又是做什么,胃痛了?” 我真想翻个白眼,还不是拜你所赐?明明知道我有胃病,还让你的狗腿故意对准我的胃打!不过我说出了另外一番有点脑抽的话:“胃缺氧而已。” 【另类体检】 话音刚落,谢之翼猛然伸出双臂将我扛到肩上,就像扛麻袋似的光速向前狂奔,任凭邹静在身后如何叫喊也不搭理。 我一下子懵了,由于他的速度超过了正常范围,我看着五彩风景从眼前飞过,顿时头晕目眩,感到五脏六腑都快要颠簸的掉出来。 五分钟后,我们来到某个办公楼的大厅,他把快要奄奄一息的我放下,还奇怪的问了句:“跑的太急了,有弄痛你吗?” 我望着他无辜的脸,真的狠有翻白眼的欲望。 不过……我不和他计较!我和讨厌的人说话自然是有原因的! 如果施泽真的是来复仇的,那么谢之翼这个暴力分子一定首当其冲,我必须提醒他有危险! 可事实上施泽和张新谦的死并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如果没有看到那些灵异现象的话,我也不会有这种推测! 我和他这样说……他会相信我吗?按照他的性格……会直接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吧? 我这人就是贱!不管谢之翼怎么对我,我都不希望他出事! “谢……”我好不容易冒着被送进去的风险开口,却被谢之翼打断了,他拽着我的手把我推进了一个充满仪器的大房间里,对着几个白大褂吼道:“你们先给他治疗,他胃缺氧了!对了,今天是新生体检吧?你们给他全身都做个检查!脑CT也要做!” 白大褂们面面相觑:“……” 我终于意识到……我被他拽到了医务室里!他估计把我随意胡诌的胃缺氧当做了一种狠严重的胃病!……还让我做什么脑CT?? 每次和他在一起都会碰到各种囧事,这人似乎没读过书,我真的不想告诉别人我认识他! 没想到白大褂们并没有把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赶出去,反而停止了正在进行中的新生体检叫号工作,满脸堆笑着和他打招呼。 然后他们给我做了一个比普通体检复杂一百倍的身体检查,其中真的有包括脑CT!!整个过程谢之翼都在旁边围观,搞得我很郁闷,被碰到伤处也不好意思叫唤, 最后白大褂们总结了我的病症,给我开了N多个药种,谢之翼逼着我挨个吃了一遍,搞得我有种自己快要死掉的错觉。 等我忍着恶心吃完药想说正事时,谢之翼却别扭的跑掉了。 我拎着大堆药物追出房门,却被密密麻麻的人挡住了视线,原来大厅内还排着几条令人叹为观止的长队。 我的目光搜寻着谢之翼的身影,却意外搜到了程也。 他安静的排在队伍中,和我目光相交霎那,就像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皱了皱眉,嘴角挂着一抹讽刺意味的笑容,旁边似乎是他的朋友,淡淡瞥了我一眼,故意大声说: “哟,那不是我们楼里那小子吗?转眼就勾搭上贵族拉?真是幸福,体检都不用排队的!” “瞧他那衣服!一看就知道出生了,混在里面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吗!” “听说他刚刚被人家修理了一顿,反而追着人家喊爹!” “从没见过那么贱的人!”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附和。 当我意识到他们在说我时,我已经成为了焦点。 然后又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左边那个面容俊秀,戴着副框架眼镜,举止稳重,十足谦谦君子的形象。他是我曾经的好友郑文。 而右边那个男孩曾是我最忠实的粉丝周帆。他有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整天跟在我身后裴哥裴哥的叫,让我非常的疼爱。可惜他的内心并不像他的脸蛋那样单纯。 我突然意识到,这所学校极有可能聚集着我曾经的贵族同学们。 我想起了那通诡异电话。告知我施泽之死的人正是郑文,而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奇怪的是……为何郑文会有施泽的消息?还要特意电话告知我? 第七章:流言+美少年室友 【流言】 我正想向郑文询问那通电话的来龙去脉,他却抢先说道:“这位同学,我理解你想要进入贵族圈的心情,但请你注意方式方法,谢之翼他不玩男人的,更何况是……你这样的!” 他从上到下把我打量了一番,讥笑着得出结论。 这句话冲击力是巨大的,让我瞬间把正事抛在脑后! 我已经不是清纯小男孩了,自然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可惜刚等我组织好反击语言,周帆又开口了:“而且你是做那种事的,根本配不上之翼。” “什么叫那种事?你给我说清楚!”我气极!还是那张漂亮娃娃脸,却有种想把它撕碎的冲动。 “你是不是有在GAGA酒吧兼职!”他问的狠自信,仿佛已预知我的回答。 “是啊,那又如何?”我脱口而出。 他意味深长的瞟了我一眼,不再言语。 他的眼光实在太暧昧不清,人类的想象力是无限的,周围瞬间砸开了锅,各种流言蜚语向我袭来,从他们的只字片语中我才意识到……他们以为我是做MB的,而且我似乎变相承认了。 该死!竟然没有想到这个层面! “我其实是在那里……”我刚想要解释,又被郑文打断了。 他像看傻瓜似的看着我,露出虚伪无比的笑容:“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有没有追着谢之翼脱过衣服?” 我傻了……由于太过诚实的特质,我又点了点头。 郑文和周帆同时笑了笑,似乎是在笑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然后扬长而去。 “喂,你们不是知道事情是什么样的!喂!听我说完啊!”不管我怎么叫喊,两人头也不回心安理得的离开了。 靠靠靠! 我发誓当初年少轻狂,绝对不知道有男男爱这一说法。 那时只要我追一个女孩,不出三天,那个女孩就会跑到谢之翼怀里。这仿佛成了永恒不变的定律。 有一天下课我很不服气的问谢之翼,“为什么女孩总是喜欢你,你哪里比我帅了!” 他说,“因为你看上狠单薄,一点肌肉都没有,像个女生。” 我说,“才不是,我脱给你看,我很强壮的!” 谢之翼嘴角似乎抽了下,“不用了,你脱衣服一点看头都没有!” 我说,“要的要的。我要和你比比看,你也脱!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健壮!不管,是男人就脱!” 然后我开始解扣子,解到第三颗的时候…… 他眼睛直直盯着我的锁骨,破口大骂,“你脑子有病吧,在这里脱!” 我说,“那有什么关系!装什么纯情,你还在教室里接过吻呢!” 他呼吸急促道,“要脱回家脱!” 我看了看周围女生们火辣辣的视线,觉得他的建议挺在理的,就说好。 这么纯洁简单的一事,经过郑文和周帆的口就完全变了样!搞得好像我追着谢之翼上床似的,没办法,我的大脑已经过污染,看得多了……狠自然就想到了这个层面。 周围的唾沫声也告诉我,现在已经没有纯洁的娃了。 我特别委屈的揉了揉眼睛,大脑已经累到极限,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疼痛与疲惫。 我决定远离这些人!谁要和他们解释那些有的没的陈年旧事!迎新大会也翘掉好了! 于是我很没骨气的落荒而逃。跑到林荫小道的时候,我还任性的把药品袋往里面一扔,然后跑回宿舍门一关,彻底与外面世界隔绝开来! 【美少年室友】 让我再次回到恐怖地带的理由只有一条:我宁愿见鬼也不要见到那些人! 此时此刻我累的不行,连爬梯子上床的力气都没有(绝对不是因为懒的缘故),于是我就直接趴在写字桌上眼睛一闭睡下了!心里期盼也许一觉醒来后会发现所有的一切只是个荒诞无稽的梦! 而我真的就这样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当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冷清的宿舍里多出了一个男孩,他漠然木衲的瞟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这个男孩长得过于漂亮,眼神冰冷而高贵,不像真实世界的人,让人不敢亲近。他的右手戴着典雅白手套,镶嵌着闪亮钻石,有种皇家贵族的味道。 我下意识联想到张新谦事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再来一下那种刺激,我宁愿死掉。 他只是自顾自的收拾行李,并没有要理睬我的意思。 我看了看窗外,发现天已经黑了。我真佩服自己,能在硬邦邦的写字桌上睡这么久!果然是受虐体质。 我揉了揉受伤到麻木的胃,想着现在出去买饭抚慰它吧!一天没有喂给它食物,还空腹吃了那么多药,真的很对不起它!随即又自我否定的摇了摇头,夜深鬼出没啊! 我无奈叹气,现在要是有外卖单子就好了! 我有些无聊的观察了会儿陌生男孩的举动,发现此人除了长得令人误会了点,其他举动都很正常。我的警戒心渐渐放下了,摆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搭讪道:“那个同学啊,你是不是姓杨来着!杨贵妃的杨对吧?” 没人理我。 “我叫裴然!”我再接再厉,“你叫杨什么呢?” 还是没人理我。 我不悦的撇撇嘴,难道……我刚才莫名其妙被弄坏的名声已经传到他的耳朵了? “同学不好意思,那个……有没有吃的啊,我好饿!”我终于说出了搭讪的终极目地。 他淡淡地望了我一眼,然后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堆零食一样一样抛给我。我喜出望外,全是我爱吃的,我挑了一包番茄味的薯片很不客气的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还厚脸皮说道:“你也是零食控对不对?同学你人真好,今后我的一日三餐就靠你了!” 他背对着我,忽然一本正经的陈述:“是啊,我从前很爱吃零食的,这些都是妈妈几年前给我买的。后来她过世了,我就一直没舍得吃,算是对妈妈的一个纪念吧,这些东西我都是随身带的,现在我的零食瘾也戒掉了!你要吃就吃吧,我妈妈说要热心帮助同学。”如同天籁的声音,却听得让我想吐血。 靠!几年前买的! 我竟想起了幽灵船的片断,想象这些食物会不会是什么蠕虫变得,然后彻底没有了胃口。“还给你还给你,你留着做纪念吧!”我愤愤然的把零食又通通抛还给了他。 他接过零食,把它们一袋一袋摆放在写字桌上,表情很虔诚。 我有些恶寒,对他的孝心又有些感动。 我偷偷开始观察他。 皮肤白皙,细碎的黑发乖巧的帖着耳边,刘海几乎遮住了整个额头,睫毛微微卷翘,看似朴素随意的衣着却衬托出他完美的身体曲线。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年。靠!在他面前我简直就沦落为一只青蛙了!还是只坐井观天的青蛙! 他忽然抬眼看着我,视线交汇的一霎那,那深黑的瞳孔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第八章:这是只狼+奇怪的梦 【这是只狼】 我尴尬的别过头,打开笔记本对着桌面看了N分钟后,终于鼓起勇气点开游戏图标登入人妖账号,继续用我的小燃坑蒙拐骗。也许是因为多了一个人的关系,我觉得安心狠多。 “我叫杨逸!”当我玩的正HIGH时,突如其来的性感声线让我恍惚了下。 我回头—— 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影。杨逸眯起眼睛,勾起嘴角缓缓道:“以后我叫你小裴,你叫我杨逸。”他如同一个独裁残酷的暴君,在对我发号施令。 当我反映过来时,已经错过了最佳驳回时间。 这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我诽腹。 于是世界上出现了第一个叫我小裴的人。小裴小裴,总觉得像三陪似的,人家都叫我小然、然然的好不好! 接着他十分认真的把我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出现了看到垃圾时才会有的表情:“你能换身衣服吗?” “……”我低头一看。 神经大条的我这才发现……原本干净的白衬衫沾满了污迹,活像一件乞丐服。天!我竟穿着这身衣服招摇过市了一把! “是不是和人打架了?”他微微皱眉。没有丝毫起伏的语调,却散发冰冷气息。 我脸红了,下意识辩解:“没办法,很多事必须靠暴力去解决。”实际上我是装乌龟解决的。当然,我是不会把挨揍这种丢脸的事和新室友讲的! “要不要我帮你报仇?”他向我逼近,缓缓伸出手,随即又机械的垂下。我竟然从他眸子里看出一抹残忍意味。 “不不不我们打着玩的!”我摇头,使劲摇头!我的胃已经不痛了(其实是痛的麻木了),所以我决定原谅谢之翼了! 他弯头看我,就像在看什么外星生物,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小纸片递给我:“我这里有学校外卖的单子。” 我眼睛闪闪一亮,接过价目表快速浏览了一遍,问:“杨逸,你吃过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请你吃好了。” 不是我大方,只是这点小钱我还是请的起的。这是一家以服务贫困学生的特惠小吃店的单子,价格十分实惠。 没有回答。 “杨逸?” 我抬头,发现杨逸已经不在了。我郁闷了,这人在瞬移吗?他其实是魔法世界穿越过来的吧?? 想必他上床睡觉了,我不好意思影响他睡眠,关上灯叫了外卖摸黑吃完后,脱下衣服爬到了床上,这才发现床很硬,我貌似没有铺过床。于是我把厚厚的被子两用了。 【奇怪的梦1】 我好像又做梦了。 天空乌云密布,周围如退色的老照片般透着点点沧桑,灰暗而绝望。我赤着身体兜兜转转,却找不到方向。身边的人们形色匆匆、目光呆滞。 远方似乎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就站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亚麻色发丝被风吹得纷乱,修长挺拔的身躯在人群中显得特别的孤寂。 是谢之翼吧?我欣喜的向他跑去。但无论我怎么奔跑,都触摸不到他的身体,我们似乎隔着一光年的距离。 正当我绝望时,少年忽然转身,却不是我印象中模样,而是一张陌生俊美的脸。 他轻缓踱步来到我身边,猝不及防伸出手抬起我的下颚,逼迫我仰视他的眼睛,我看到……那是一双冰冷的无机质瞳孔。 他缓缓轻吐:“我要惩罚你。”没有起伏的语调让我联想到机器人。 我感到莫名其妙,皱眉问道:“我做错了什么?” 他笑而不语,顺势将我带入怀中,冰冷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的裸露肌肤,好似情人般温柔,冰冷酥麻的触感渐渐使我迷失自我。 可惜他似乎对我没有任何感觉,手指依旧轻缓的如同在我的身上做彩绘,这更加撩拨起我的感官,我恬不知耻的自动勾上他的脖颈,在他的耳边低语:“我想。” 由于在GAGA看过太多肮脏交易,我对性爱一直狠排斥,到了这把年龄都不曾与任何人有过身体接触。 但我骨子里并不是个扭扭捏捏的人,我很清楚我想与眼前之人进行成人初体验,他身上那种邪魅霸道气质深深吸引了我。 他的身体一僵,忽然化被动为主动,捧住我的脸开始吻上我的唇,我发誓这是我的初吻,很快我就沉沦在难以言喻的滋味中。 他轻笑,手加重力度。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陌生的体验让我忍不住疯狂尖叫。 我瘫软在他的身上,享受着甜美过后的余韵。 现在我终于知道GAGA那些禽兽为什么能叫得那么欢愉,因为禽兽理解禽兽,我现在也沦落到禽兽级别了。 【奇怪的梦2】 而且……速度快得让我无语! 所谓礼尚往来,在GAGA看得多了,我自然明白现在该轮到他了。 心脏扑扑乱跳,似乎是为接下来的事兴奋。 可是并不如我所愿,他狠狠将我推开,压住我的头强迫我跪趴在他的脚下,摆出像狗一样的屈辱姿势。 我奋力反抗!我能接受性事的下位者,但并不表示我愿意替同性!我一直觉得这样的性爱模式很恶心,且带有侮辱性质。 他不顾我的挣扎继续…… 我感到反胃恶心,慌忙撑地做出呕吐状,却什么也吐不出,接着又后悔性自虐的咬嘴唇,唇上刚愈合的伤口再次破碎,血液缓缓流出。 他再次把我带入怀里,疯狂允吸着我唇上的血液,我拼命挣扎,却因为他轻轻的一句话停止了动作。 我听见他性感低沉的声音响起:“我爱你。” 我傻了,就那样乖乖躺在他的怀里,回应他的吻,就像多年的情侣难舍难分。 我的幸福表情却在下一秒钟破碎,脸痛苦到不可抑制的扭曲起来。 那只令我兴奋的手此刻停在了我的心脏位置,指甲划破我的肌肤,直达心脏。 性感低沉的声音还在我耳边机械的盘旋: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现在听来就像是无限循环的魔音: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心脏被手撕裂,灵魂被尖刀破碎。我好像掉入一片荒芜,渐渐失去了痛感,那是比死亡更恐怖的冷寂。 我躺在他的怀中,鲜血如瀑布般倾倒,我吃力的睁开双眼,双唇不甘心的蠕动:为什么。 神说:因为你引诱了恶魔。 第九章:我是穷人+一只红色的 【我是穷人】 我猛然惊醒过来,靠着床沿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因为我刚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窒息的威胁。 接着我意识到我的手指正压着心口,指甲快要嵌入肉里,心脏阵阵抽痛,嘴里似乎充满了雄性精液味道。我有一刹那的恍惚,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和第一次的噩梦不同,我能清晰忆起整个过程,却记不起那个男子的脸。 我不介意在梦中寻找慰藉,只是对象为什么是个男的?而且我们还在大街上XXOO?这算不算野合?简直太奔放了!最后我还被情人弄死了?真是个荒诞而又真实的梦! 我摇了摇头,看了下钟表,惊得跳了起来,因为我上课要迟到了。 我爬下床随便套了件衣服,光速洗脸刷牙,随手抓了袋文具用品飞奔而出。 当我到达班级门口时,正好听到老教授说:“同学们,明天见!”当然这个不是问题关键,关键是老头身后貌似有个白色的影子在飘啊飘。 我彻底愣住了,就这么傻傻的站在教室门口。 “裴然,你怎么站在教室外不进来!” “第一节就旷课,你是白痴阿!” 我迷茫的抬头,程也那张阳光的脸进入了眼帘,我顿时胆大狠多,又把视线投向教室,这次什么也没有看见,刚才……是幻影吧? “别看了,都下课了!” 我想我给他白痴的印象一定会根深蒂固。为什么每次碰到他都是这么诡异的情形! “喂,我帮你点名了,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饭,这次再敢扔下我试试!” 他凶狠的瞪我,眼睛眯成一条线,像只毛茸茸别扭慵懒的宠物在讨主人的宠爱。 当然我没有说出来,嚣张的我能变得低调完全是靠诽腹的力量啊。这也导致我的语言变得苍白而又……白痴。 “好!” 他满意地点点头,又春光灿烂了。 我们朝食堂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几乎都是他在说话。他懂得狠多,几乎各个方面都有涉猎。听他说话感觉狠舒服,可以用如沐春风来形容。 他如同太阳,可以带我远离一切晦涩黑暗。 而我……继续小白了。 “嗯!” “啊!” “好!” 也真佩服他能不冷场! 但当他拉着我跑进贵族餐厅时,我不能再小白了。 “走错了!这是……” “我知道这是贵族的楼层,但你不是请我吃饭嘛,当然要吃顿好的,我一直想尝尝贵族的食物呢!” 拜托!你那么有钱,何必要来榨我,我可是一穷二白阿! 可是我们走都走了进来,而且还接收了那么多眼光,现在再出去??粗神经如我也做不出来吧。 他熟门熟路的选择位置坐下,拿起菜单扫了一眼,估计还没扫完就念了一大堆菜名,然后他把菜单递给我,我心惊肉跳的看了一眼价格便直接合上了,很快菜上来了,满满的一桌,我的眼睛看到那它们就想抽叙。 他兴高彩烈的给我夹菜。看他开心地样子,我自我安慰: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以后没钱买饭就蹭杨逸的零食吃好了。然后我盯着菜,想把这些菜盯得望眼欲穿。 “你看上去没什么胃口……有什么不舒服吗?”程也的表情凝重起来。 我坏坏的勾了勾了嘴角:“没啊,就是在想这些菜会不会变成蛐蛐什么的。” 看着他疑惑的表情,我又解释道:“幽灵船里就是这么演得,我可没有瞎想!” 然后他停筷了,道:“其实,我也是看过的。” 【一只红色的】 我们就这样静静望着满桌的菜发呆,好像它们真的会变成蛐蛐似的。 我这才发现我又脑抽了,赶紧补充:“其实……就算是蛐蛐变的,我现在也会吃的!” 我开始夹菜,很没形象的猛吃起来,吃的欢乐。我的胃是真的饿伤了,而且我都吃过扬逸的零食了,有免疫能力了。 他不再动筷,显然是被蛐蛐恶心到了,开始和我闲聊。 他感叹:“原来你也选了日语专业,真巧。” 我撇撇嘴:“被调剂的,不过我也不排斥,我挺爱看动漫的。” 他又说:“有个日语专业的学姐考试当场被抓作弊自杀了,听说她的冤魂会在那间教室游荡,我挺感兴趣的。” 我皱眉说:“你有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 他一脸神秘的勾勾手指让我靠近他,贴着我的耳垂道,小声道:“我告诉你哦,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就像现在你的身后……有一只红色的……” 很应景的,一只手搭上我的肩。“啊啊!”我大叫。 我不是胆小的人,可谁叫我最近也狠衰的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呢! 我猛然回头,身后站着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漂亮女孩,挺正常的……不像鬼。 反倒是她被我夸张的叫喊吓傻了,慌忙扔下手中的卡片匆匆逃开了。 我捡起那张花花绿绿的卡片一看:致裴然。 难道是情书?这种经历曾经也是家常便饭,只不过落魄后就…… 我满怀欣喜打开内容一看。靠!喷出一口血! 拜托请不要再缠着之翼哥了,虽然之翼哥确实狠优秀,我也能够理解你崇拜他的心,但是你的爱对他来说,是一种耻辱、一种烦恼,自从他得知这件事后,大发了一场脾气,然后变得狠忧郁,我感到心痛。如果真的爱之翼哥,就请忘了他、放开他!谢谢!如果你再执迷不悟,我们会对你不客气的! BY钱小语。 看见我逐渐变绿的脸,程也一把抢过我手中的信看了看,忍不住大笑:“哈哈,我还以为是情书呢,这姑娘真有意思,把警告信弄得像情书似的,要是碰到一个长期不受女孩欢迎、一下子会错意的可怜男孩,指不定怎么伤心呢,裴然……你没有这么想吧?再说,你不是喜欢那个之翼哥,追着他要脱衣服吗?估计对美女也不感兴趣的,是吧?” 我无奈感叹,这事传的可真快! 我的脸从绿转变成灰,愤愤的把那封信抢回来撕成碎片,一本正经道:“你错了,我只是看那个家伙不爽,想要脱他衣服凌辱他,还有啊我告诉你,我女生缘好着呢,那个女的长得像凤姐似的,谁稀罕!” 他笑得欢乐极了:“就你这身板,还想QJ人?” 我白了他一眼,道:“我身体健壮着呢,我脱给你看!” 说完我就后悔了。老毛病又犯了。 靠,我十几年都生长在异性恋教育的环境下。只有最近这几个月才知道,原来男人和男人也可以谈恋爱,甚至做爱。 我的潜意识里还是没有男人和男人要保持距离,不可坦诚相对这种觉悟的。 只能说……这个世界被污染了,全都他妈思想不纯洁! 显然!程也也是个思想不纯洁者,他脸红了,摆摆手道:“你还是找你的之翼哥吧,我不行的。” “靠!”我大喊一声,继续埋头吃饭,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理他了。 忽然他来了那么一句:“刚才那姑娘就算是你的爱慕者,刚刚被你那么吼一下,也被吓走了。 我终于抬头,愤然道:“还不是拜你所赐,没事吓人!” “我说真的,你不信?”他神秘一笑,“很多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一下子愣住了。 我本来是个无神论者,可是现在…… 一只红色的? 我下意识向背后望去。 第十章:冤家路窄+怨念 【冤家路窄】 我依然没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倒是正巧瞄到了谢之翼和邹静的身影,他们貌似正在享用豪华大餐。由于两级分化的缘故,找他们可不容易!于是乎我扔下饭卡,对程也说了句别刷爆啊,忽略他明显下拉的脸,朝谢之翼奔去。 可惜狗咬吕洞宾! 谢之翼看到我,还不等我开口说话,便给了我重重的一拳。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特欠扁?而且他终于发挥专业级打架高手的敬业精神,下手不是一般的狠,和那些小孩真的不好比。于是我又很没出息的趴下了。 谢之翼依旧是那副我欠他钱的表情,狠声道:“把那个不要脸的工作辞掉,在这之前我不想看见你!” 他华丽丽的扔下一张支票,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把地上的支票捡起来,朝着他的背影大喊:“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脑海里忽然有个念头再闪: 裴贱人追着谢之翼讨过夜费! 裴贱人追着谢之翼讨过夜费! 裴贱人追着谢之翼讨过夜费! 谢之翼头也不回的消失了。 靠,都把我的声音自动过滤成静音了啊! 小静依旧留在原地,像个刚得了棒棒糖的小孩子般一脸欢乐,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她笑道:“裴然,昨天听周帆他们那么说你,之翼还想揍他,没想到竟听到你亲口承认了!啧啧,你也有今天啊!” 这是我认识的小静? ****** 下午踏入教室后,我才发现我的命运比想象中更坎坷。 除了同学们的闲言碎语、程也的冷脸外,我还看到了一个不想看到的人——郑文。 日语专业一共也就20来个人,所以只分了一个班级,而郑文去日本读的高中,真搞不懂他是不是脑抽需要选日语专业! 更加悲剧的是……郑文当上了我们班的班长。 我问他,“我的书在哪里领?” 他说,“对不起,你应该上午来领的,多出来的书已经退回仓库了。” 我说,“你发书的时候没有登记啊!” 他说,“是啊,我想都是大学生了,领书这种事总不会还需要像小学生一样一个个登记吧。” 旁边传来一阵哄笑。 我想喷火!郑文一定是故意针对我,真他妈衰到极点! 此时,一个戴着框架眼镜的秃顶老头一本正经抱着本书,步伐缓慢的踱步入教室。 我只得悻悻然回到座位上拿出本子和笔,在没有教材并且没人肯和我合用的状况下,开始听老头讲日语课。 老头基本上是在照本宣科,也不在黑板上做笔记。 我听的云里雾里,就听到他在说什么什么爹死,什么什么妈死。 我真的很怀疑,日语专业是这所学校的鸡肋! 无聊中我朝窗外看了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个似曾相识的白影在窗口飘! 我立马掉转视线,也不敢东张西望了,低头乖乖装好学生样,催眠自己白影黑影什么的都是幻影! 终于挨到了下课,某个一直冷着脸的人走过来,把我的饭卡往桌上一扔准备走人。 我叫住他:“有没有刷爆?” 他愣了愣,说:“刷爆怕什么,不是有你的之翼哥!” 我也愣了愣,说:“是啊,他还给了我一张支票呢,不怕你刷爆。” 他走出了教室,又返回来,在我的课桌上扔了一本书,说:“先借给你,要还的!”这才扬长而去。 我自我反省了下,觉得下次再遇见程也应该和他道歉。 我抱着程也借我的书,一个人跑去食堂随便吃了点饭,发现饭卡里不但没刷爆,还多了点钱。是……程也帮我充的? 我霎时更愧疚了。 【怨念】 回到寝室。 我坐在写字台前,看着一堆奇形怪状的罗马音,脑子快要爆炸了!我果然不是学习的料。 于是乎,我就鬼使神差的拿出了那张支票,开始反复思索要在那张支票上填多少钱。 我应该撕掉它的,可手为什么会发抖呢!我想起了高昂的医药费、学费、债务,还有对某个人的怜惜及承诺! 再说谢之翼弄烂了我的衣服,赔偿我也理所当然的! 唉,我悲哀的发现,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小静变了,我又何尝不是呢!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肩膀上,我的呼吸变得急促。就算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我也不可能习惯阿! “小裴!” 这个声音……这个叫法…… 我没好气地转过身,道:“杨逸同学,你想吓死我啊!” 他摊了摊手,很是无辜:“我做了什么?” 我叹气,还是自己疑神疑鬼闹得。 “这是什么?”他眼尖的发现了我手中的支票。 “没什么!”我做贼心虚,就这么下意识把那张支票揉成碎片,然后在心里默哀了三秒钟。 我转移话题:“第一天上课什么感觉阿?你长得那么……弱小,有人欺负你吗?” 他眼神似乎黯淡了下:“有又怎么样,你会帮我出头吗?” “当然会!”我义愤填膺。杨逸小朋友被欺负,我一定会心疼死! “为什么?”他的眼神变得幽深,凝望的话仿佛会被卷入永劫不复! “因为你是我室友阿!”我理所当然道。 哪有什么为什么?潜意识里就这么觉得吧。 “也没什么,就是作品被人弄坏了。”他的声音平静,就仿佛在说一件平常的事,却更让我感到难过。我宁愿他像我一样,腹诽抱怨一番。 “什么作品?”我着急追问。 他想了一想,才道:“就是一般的设计图稿。我是艺术系的!” 他显出一丝疲惫,结束了谈话,爬到床上独自伤心去了。 我也爬到床上,这才发现硬邦邦的床铺上了床垫。 我感激的望向杨逸,他淡淡的瞟了我一眼,仿佛在说“白痴!” “扬逸啊,你还会设计?”我没话找话。我不想那么早睡觉啊,现在才八点! “嗯,我从小就学习绘画。初二以后,就开始学设计。”杨逸倒是难得回答了。 “设计难吗,我可是有绘画功底的。”只是很烂而已。 “不难,不过你恐怕是学不会的。” 我幽怨的望了他一眼:“为什么?” 他淡淡道:“因为你不喜欢。” 我说:“靠,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不喜欢!”说出口才发现好拗口。 这次他没有回答。 “我很喜欢动漫设计的!所以才选了日语专业!我一定会选修设计!”我自动忽略了其实我报的是商科,结果被调剂到日语系这一过程。 他又开始装雕塑了,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搞的我像在自言自语。 “喂,那么早你就睡了!你到底是不是现代人?” “总有一天我会设计给你看的!”我啪的关上灯,闷闷道,“我要睡觉了!不和你说了!” 于是,我第一次那么早睡下了,还舒适的睡着了,做梦梦见自己设计了一叠图纸在杨逸面前显摆。 第十一章:坎坷的大学生活+宿命是什么 【坎坷的大学生活】 一眨眼,几天过去了,我的大学生活坎坷不断。 比如—— 某一天。教室。 我气冲冲拽住郑文的衣服,大声质问:“你为什么不通知我!现在只有垃圾课了!” 谁都知道选修课是有名额限制的,先到先得!所有人都会在选修课系统打开的日子等在电脑前抢名额。 可我却是来了班级以后才知道这事的,郑文班长并没有及时通知我时间,现在这个点,大多数课程都额满了,只剩下一些老师特严或是学科特垃圾的课程了。 他一脸正义,好像我是什么邪恶力量似的,义正言辞:“裴然,请你不要侮辱我的人格!” 周围纷纷开了锅。 “那个裴贱人真是可恶!” “就是!郑文班长太优秀了,他嫉妒呢!” 就连班主任也看着我,轻轻摇头。 后来我回到寝室,默默浏览电脑屏幕,一脸愁容对杨逸说,“杨逸啊,我只能去学餐饮学了,听说是端端盘子的课程,你说……一个男人去端盘子,会不会很奇怪?” 杨逸淡淡瞟了我一眼,然后说,“是挺奇怪的。” 我说,“你就不会安慰我一下吗!” 他说,“现在外面男服务员挺多的,也算正常吧。” 我说,“靠,你才去当服务员呢!” 杨逸有些委屈说,“我在安慰你。” 我说,“谢了,你以后千万千万别安慰我!” …… 而且由于郑文班长的恶趣味,所有评优、比赛、重要会议、报名项目、推荐名额、只要经过他手,铁定与我无缘。一切都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面吞。 于是我的专业课程成绩变成差中之差,尽管我没怎么翘课。 更让我惊讶的是,程也和郑文的关系似乎很好,两人总是在秘密商谈什么,导致我一直没心情和程也道歉。 还还比如—— 某某社团面试。 一个人模狗样的人坐在我面前,还不等我做自我介绍,就礼貌道:“对不起,我们的社团已经满了!”眼里的鄙视一目了然。 我排队排了半个小时,就为了听这么一个破理由? 我看着他充满歉意的笑脸,就有在上面写上“伪君子”三个大字的冲动。 我站在校园,看着满地的招募活动酸涩了。大学的活动狠多,随意走动便能看见满满一大堆招募摊子,学生会、社团、品种繁多,应有尽有,如同最繁华商业街。可是我均以失败告终。为什么?因为……我叫裴然! 不过我还是“有幸”加入了一个垃圾社团,美曰其名“侦探SS社”。部长是一个疯颠颠的学姐,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哇的叫了出来,像见了鬼似的,然后直接把我录取了。 当我看清这个社团名称想后悔时,已经来不及了。 还还还比如—— 某一天。 我在看到“献血”的告示牌后眼睛亮了。呃,我并没有无偿献血的伟大意识,因为它是有偿的,钱还不少,不过也算是做好事,真是一举两得。 但……问题在于,当我来到献血站,看到谢之翼作为学生会部长担任着慰问工作时,我茅盾了。 那些流言给我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导致他在任何招募场合出现,我都马上放弃绕道而行,而那些灵异事件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让我觉得没有向谢之翼提起的必要了,估计和他没关系,只是我一个人衰而已! 这时谢之翼却发现了我。 他不悦的皱了下眉,走到我跟前,就像家长教育孩子的口气沉下声:“你来凑什么热闹?” “……来……献血!” 我声音都颤抖了。不是怕,而是气的,一看到谢之翼和我说话,献血的、路过的、都来围观了,我又想起了那句“追着他脱衣服”的话,有点脑充血。 淡定!淡定!我命令自己。 “谁让你来的,回去!”他恶狠狠道。 “我凭……呃……就是想为学校做贡献!”我眨了眨眼睛,后退了一步,我怕他又打我。 心里诽腹,他妈要你管! “你胃不好,规定不能献血!”他缓了缓语气,像是授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意思。 “……” 还还还还比如…… 【宿命是什么】 反正就没一件顺心的!于是乎,我把大把大把的时间都花在了寝室里,和杨逸培养感情。我的大学生活便是——教室,饭堂,寝室三点连线。不过杨逸喜欢沉默,我喜欢讲话,我和他的小日子过得还挺舒适。 我每天都会缠着杨逸教我绘画和设计。 杨逸说的对,我原本是对艺术无爱的,初中那会儿学绘画完全是为了升学,但杨逸创作时专注的神情让我沉迷。 杨逸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天生艺术家的手,与精美手套完美结合更是衬出一种典雅神秘气质。 我看着那双漂亮的手,常常会出神。 我总有种错觉,他离我很远。 于是我不断想靠近他,再靠近一点…… 仿佛我学会了那些,便可以触碰到他。 我……不正常了!我好像对杨逸产生了超越朋友的感情!他……会接受吗? ****** 大学生活仿佛渐渐进入正轨,虽然偏移了原本的计划。 我本想参加很多社团,交很多朋友。现在却在流言蜚语中独自度过。 我本想打篮球,踢足球,挥霍青春。现在却深陷艺术的海洋。 我本想谈一场轰轰烈烈恋爱。现在却只想安静的把刚萌芽的种子深藏心中。 而其实……那噩梦一直不曾离开,它只是躲在角落里,看着我冷笑。 ****** 不知不觉,忙忙碌碌中已过了一周。钱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扁。 今天是周末,该去趟GAGA酒吧了。对那里我其实是非常厌恶的。但是,有个人让我放不下心。 还记得刚去那工作的时候,我总是为这个那个打抱不平,惹得自己也一身麻烦。每天我都能看到社会最肮脏,最恶心的交易。人心是什么?那些伪善的朋友真是大巫见小巫了。后来也就渐渐麻木了。 社会就是个大染缸。 在校车上我看见了程也。他靠着座椅闭目养神,显得有些疲惫。 “程也,这里有人吗?”我指了指他身边的座位。 程也的眼眸张开了一条缝,斜着看我,没有回答。 我也不管不顾,厚脸皮的坐下了:“上次谢谢你。再上次,我要和你说声抱歉。再再上次,我也要道歉。” 没有回答。 “对了,最近有几节课没看见你,虽然老头不怎么点名,但郑文会做记录,你这样的旷课频率不太好,小心挂科重修,重修费很贵的!”说到这里,我有些怨念,郑文一定会帮程也,而我这样不撬课的,却注定重修了。 还是没有回答。 “今天没有空,我要去市区兼职,还要去医院看爸爸。下次见到你,我会把书还给你的。”我起身准备换个位置,我的脸皮毕竟不是铁做的。 瞬间,我的手被程也拉住。 他神情痛苦,完全没有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喃喃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怎么了?”我小心翼翼问道。 “一直以来,我都出色的完成了我的任务,可是这次参杂了私人感情,让我感到好痛苦。我一向是无所不能的,直到今天我才领会到力不从心的滋味。有时候想想,死亡是一种定律,天意难违,裴然……你害怕死亡吗?如果我告诉你,你处在死亡边缘,你会害怕吗?” 我愣了愣,才回答:“我害怕。我一点也不想死,我还年轻呢,程也你咒我干吗?” 程也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只是假设。” 我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感叹道:“真的要死,也没有办法啊,不是有那种死之前,你想要做些什么的问题吗?如果我知道我即将死掉的话,我可能会找一个女孩床,要是死了还是处男就太亏了。” 本来当玩笑来说的,不知为什么,说完后我的心情也沉重起来,仿佛是被程也感染了。我第一次思考,也许,死亡……真的离自己很近了。 预知死亡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它剥夺了最后的欢愉。 “你还是处?看不出来?哦哦,也是,你的之翼哥不要你。”他噗笑了出来。 “是啊,我死之前,除了找个女的做外,我还要把谢之翼QJ了!” “如果谢之翼死在你前头呢?”程也忽然来了那么一句,似乎刚才略有缓和的气氛一下子跌落冰点。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 然后我做出了自己也难以理解的举动,我咻的站起身,严肃说:“程也,有些玩笑开不得,你咒我也就算了,请不要诅咒谢之翼!” 我坐到别的位置上去了。 心情被一层乌云笼罩。 窗外的景色一一掠过,命运似乎也在朝着原定的轨迹义无反顾地前进。 不可逆转。 靠!程也抽风,我也跟着他抽风! 第十二章:父亲+GAGA酒吧 【父亲】 和平医院。 “对不起,你的父亲可能……撑不过几个月了。” “你们什么意思!还需要多少钱?你们说啊!” “裴先生,请你冷静!这不是钱的问题。” 我跌坐在医院的走廊。 程也说他力不从心,我又何尝不是呢? 人活在世界上,有谁没有尝过这种滋味呢? 父亲并不是个好人,他杀人放火,贪污腐败,包养小情。 父亲对我并不好,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每天流连花丛中,虽给了我富裕的生活,却从未关心过我的心灵成长,中学时,他忙于和情人恩爱,嫌我麻烦,便直接把我扔到了国外。 最让我痛恨的是,母亲死之前,他都没有看她一眼。 我的家庭沦落至此,我想是现世报。 父亲沦落至此,我不心痛,只是难过。 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过了很久我才推开医院的房门,惨白的灯光有些刺眼。 父亲躺在病床上,原本英俊的脸庞被病魔腐蚀的只剩下一层皮,身上插满了各类管子,冰冷的仪器上,显示着虚弱的生命体征。 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我感到了一阵死亡气息。 “爸爸。”我坐在他的病床前,拉紧他的手轻声呼唤。 “然……然。”他缓缓睁开双眼,张开嘴咕哝了半天,费劲道,“你终于来了……爸爸……对……不起你。” “你终究是我的爸爸。”我叹气,手遮着眼睛,害怕眼泪会忽然飘落,“爸爸!我一直爱着你。妈妈也是,她从来就没有恨过你,因为她爱你,所以请不要自责,真正的家人之间不需要道歉。我们是一家人。爸爸,你要好起来,好不好?然然不想没有亲人!” 父亲的手微微颤动了下,摇了摇头,嘴里念叨着什么,断断续续的,似乎在说:“丽丽说……在下面……很寂寞,要我……陪她。” 父亲的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 我听得有些心惊。 丽丽……是我母亲的小名。 “然然乖……爸爸要和妈妈……团聚了!” “喂,你是这床的儿子吧?你爸爸老是说,看到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站在我床前,搞的我神经虚弱了,你能不能把他换到别的病房!”对床的老人恶狠狠的朝我吼道,看起来精神很不错! 我神经一绷,下意识环视了一下周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喂喂,你不要吓我啊!一家子都是神经病!”那个老人把头缩回了被子。 我能感觉到,这个老人身上也有死亡气息。 为何……我会有这种感觉? 父亲的身体很虚弱,没多久又进入了睡眠状态。 我望着他,很久,很久,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看他。 眼泪无声息的流淌下来。 离开医院前,我把父亲换到了独间VIP病房。 这也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 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路过一家银行时,我把自己的钱全部转到了另一个帐户。父亲恐怕再也用不上了,那就给更需要它们的人吧。 【GAGA酒吧】 入夜。 我来到GAGA酒吧。依然是灯红酒绿的人群,看不见脸,整个空间被雾气所掩盖。他们扭着腰,跳着,唱着,却有种不真实的违和感。 这是一家高端迪吧,暗地里做着性买卖交易,有专业的moneyboy出台。 我做了个兼职登记,便来到更衣室,找到自己的衣柜,三下两下换上了侍应生的服装。 我在镜子前照了照,禁欲张扬的制服把我装饰的像个卖的。 我想,这是最后一次了。 “嗨,Tom。”我来到吧台和调酒师打招呼。平时热情、总爱和我开玩笑的Tom,今天像是吃错药似的对我不予理睬,继续晃着他的雪克壶。 “Jim现在有没有客人?他在哪里?我去看看他。”我也不打算闲聊一番,直接询问道。 “没有。201。”他抬头笑了笑,回答得爽快。 我觉得他的笑容说不出的怪异。 包房的走廊上到处充斥着淫乱的叫声,我充耳不闻,就当是野猫发情好了。 还没进房间,我就大声叫嚷起来:“小潜,哥来看你了!” 没有想象中的狗熊抱,小潜安静的躺在包房内的KINGSIZE床上,淡淡瞟了我一眼,显得极为冷漠。 小潜是JIM的小名,只有我这么叫他,他今年不过17岁,还是个需要人疼小孩,却已经成为了GAGA的头牌moneyboy,只因他的母亲欠下了高昂赌债。 愿意出卖自己灵魂的人,又有哪个没有一段辛酸往事呢? 高尚的人,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人和人的感情狠奇妙,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对这个漂亮可怜的小弟弟有怜惜之情,后来知道了他那些可怜的往事,简直把他疼到了骨子里,曾经为了他不知惹火了多少个变态客人,吃了多少苦头。 刚开始小潜对我也和其他人一样,挺冷漠的。 到底人心都是肉长的,经过我多次挂彩,小潜也就渐渐对我敞开了心扉,到后来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依赖我。 说白了,小潜只是个需要人疼的孩子,冷漠只是他的保护色。 可是今天,小潜对我的态度又变回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冷漠。 “小潜,哥来看你了。”我坐在他身边,这才发现一个星期不见,他的脸色苍白了许多,敞开的肌肤上,满是鞭打血痕。 小潜一定又遇到了那种喜欢SM的客人。 “是不是又有变态客人欺负你了!老板不是答应不接那种人吗!!”我像吃了地雷的老虎,有些炸毛,虽然做这行免不了碰到这种事,但我就是受不了亲眼看见小潜受到伤害! 小潜终于抬起眼,看着我淡淡道:“那哥为什么不救我?哥为什么现在才来?” 我一下子傻住了,我一直想保护小潜,可我又真正为他做了什么! “哥怎么来了,不是考上大学了?”他忽然歪了歪头,整个动作有些僵硬。 我挤出一丝笑容:“哥放不下小潜啊。哥不是答应你,要让你念书的!哥不食言!现在哥有钱了!你看看帐户,要是不够,没关系,你也知道,哥进了那所名校,赚钱速度和印钞机似的!”实际情况是花钱速度和印钞机似的。 小潜的睫毛抖了抖,笑道:“小潜不想念书了。” 我叹气,“总之,先离开这鬼地方好不好?” 小潜幽幽地说:“离不开了,小潜一辈子都会被关在这里。” 第十三章:小潜+点滴回忆+哥,别走 【小潜】 朦胧中,小潜向我递来一杯酒。他好像是笑着的,却看不真切。 他说:“哥,小潜喜欢你,你永远陪着小潜,好不好?” 我正要饮下,却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手中的酒杯砰的掉落,里面的“酒”如同开在地狱的花朵渐渐的延伸。那是鲜血! 小潜又向我递来一杯。我下意识的去接,然后打翻。 重复的动作,一遍一遍,又一遍一遍。 我的大脑无法思考,只是机械性的接酒。 渐渐的,我把酒放在嘴边,即使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这时,小潜用力打翻了酒杯,他嘴唇微动,悲戚道:“哥,快走。否则我会后悔!”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滑落。 小潜消失了,房间消失了,灯红酒绿消失了。 周围的一切变成了喧嚣的马路。 我站在GAGA门口,看着GAGA招牌上那大大的封条……惊呆了。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把蛇头微型小刀,那是小潜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还记得当时的情景。 小潜勾着我的腰,开心道,“哥,送给你!这是小潜发传单赚的钱买来的!干净着呢。哥长得那么引人犯罪,需要这东西防身。” 我说,“是啊是啊,我长得太福相,像有钱人,容易被人抢劫。小潜最好了!” 此刻小刀正对着我的脖颈,刀锋十分锋利,只要一刀下去,我就会一命呜乎。脖颈已被划出一条淡淡地口子,刀沿沾染了些血迹。 我手一松,小刀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一切不是幻觉。 “裴然!” 是谁在叫我?是谁? “裴然!” 程也握住我冰凉的手。 我用力扯扯嘴角,苦笑:“为什么每次见你,我都在梦游啊!” 他皱眉,想了想措辞,才道:“其实……我是个有异能的人,我一开始就感觉到你身上的鬼气,才接近你!” 停顿了一下,又抱怨道,“你以为我想接近你吗?对你这个人,我真的无法认同,但见死不救的事我也做不出来!” 我弯下身子捂着心口,努力维持平静道:“刚刚我在酒吧里看到好多人,这是怎么回事?” “昨天,这家酒吧里的人在一夜之间全都死光了,听说是毒气泄漏,酒吧也关闭了,你说呢?这些事我也是刚听说的,我想你也许会回到这里兼职,就急着赶过来找你了!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刚才你很危险。”程也揉了揉眉心,显得异常疲惫。 “你骗人,毒气泄漏?你骗小孩子呢!”我想表现的轻松,却发出奇怪的抽泣声。 “前几天,这家酒吧有个男孩子死的格外凄惨,然后才过了没多久,就出了这档事!你说这是为什么?这只鬼的执念一定很重,你刚才真的狠危险,知道吗?裴然,我不希望你出事!” 我摇摇头,不相信。我才不要相信!程也在骗我! “你自己看!”程也扔给我两张报纸。 我不想看的,可我的视线却牢牢地盯住报纸。 一张头版讲到酒吧毒气泄露,无人幸免。 另一张头版内容是,MB被客人虐玩!不慎死亡! 彩色图上是一张熟悉的面容。 他赤裸着身体被绑在床上,漂亮的睫毛不再抖动,眼睛圆睁,透着幽怨与不甘。 小记点评:MB是一种极为肮脏的职业,它覆灭了人性中最美好的部分,想必这个结果,也是必然。请大家珍爱生命! 小潜……死了?就连他死后……还要被这样登上报纸,被世人指责嘲笑? 去你他妈的必然!为什么不登害死他的杀人犯!为什么要这样说小潜!你要是小潜,你还能说出这种话?你会看着自己的母亲被砍见死不救吗!你根本不是小潜,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点滴回忆】 冷风阵阵袭来,却比不过我心中的寒冷与死寂。心脏似乎搅成了麻花,停止了跳动,强烈的窒息感向我涌来,眼泪哗哗流下来,如决堤的海。 意识渐渐涣散,恍恍惚惚中我忆起了和小潜的点点滴滴。 ****** 某次小潜被SM客人虐待后。 小潜拼命遮掩住身体,坚决不让我帮忙上药,他尴尬道:“哥!不要看了,难道你不会觉得脏?” 我抱住他的头傻笑道:“小潜是世界上最干净最漂亮的小孩!如果我有小红花,一定给小潜贴上!”手情不自禁收紧再收紧。我知道小潜是个缺乏安全感却坚强的小孩,只要紧紧拥着他,他就会忘怀那些肮脏与罪恶,恢复原本属于他的天真与朝气。 果然小潜眸中的忧伤很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调皮可爱,他不服气的撇撇嘴:“小潜不是小孩,小潜已经是一个性欲旺盛的男人了,就比如现在,小潜真想把哥给上了!” 我愣了愣,随即抽蓄道:“小孩不学好,想搞乱伦是吧!” 小潜扬起头认真说:“要是哪天小潜出息了,喜欢哥,想要哥,哥会不会因为小潜做过那种工作嫌弃小潜呢!” 这个问题真难回答。 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会拒绝,但绝不是因为小潜说的那个破理由。 我对小潜的喜爱只是大哥哥对弟弟的那种喜爱,和这死小孩做爱不得别扭死? 不过考虑到小潜这死小孩太敏感,怕伤了他的自尊,我只得硬着头皮说:“要是小潜哪天赚了很多很多钱都给哥用,哥就答应让小潜做一次!” 这绝对不是胡诌应付,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小潜需要我,我会毫不犹豫答应,我溺爱小潜爱到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而且这小破孩也和我一样,前面那个东西男人女人都还没碰过呢!我纵容的自我补充。 小潜的眼睛瞬间贼亮贼亮,他笑嘻嘻道:“哥,小潜会加油的!等到小潜比哥厉害的时候,小潜就要把哥取回家当老婆!” 【哥,别走】 离别前夕。 小潜拥着我哭得厉害,和小孩似的不断哽咽:“哥,小潜是不是很坏,不想哥考入大学离开这里。可是哥还是要走了!” 我拍拍他的肩柔声安慰:“哥周末还会回来兼职的,才一个礼拜而已,别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 小潜沉默了很久才摇晃着脑袋道:“哥还是不要回来了,这种地方不好!” 我摸着他毛茸茸的发,就像在抚摸一只受伤的小兽,我努力笑道:“那怎么行!看不见小潜哥会难过到吃不下饭。” 小潜低声呢喃:“小潜也想离开这里和哥一样念大学!” 听了这句话,我忍不住背过身去揉了揉眼睛,然后故作轻松道:“相不相信哥?很快哥就会带你离开!死小孩!你这个年龄还想念大学?给我乖乖的去念高中!” 小潜低下头,把头埋在阴影里,看不见表情:“带小潜离开这,要花很多很多钱!” 我惩罚性的敲了敲小潜的头,大声说:“小潜你错了!钱算什么,一点都比不上我们家小潜重要,小潜,你等着哥!哥不会食言!哥考入了一所很好的大学,以后再也不用愁钱了!” 小潜终于弯弯嘴角,似是宣告:“好!小潜会等着哥带小潜离开!然后小潜会很努力很努力念书,也要考进一所好的大学,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和哥做爱。” 我的眼角抽蓄,小潜这孩子似乎非常执着和我那什么,其实就凭他现在那祸害人的长相,什么样的男孩女孩找不到? 离别之际,小潜送我到车站。 他追着公交车跑了很久,很久,嘴里似乎念着,哥!哥!别走! 我看着他的身影越渐模糊,仿佛再也无法触碰,终于忍不住大喊,小潜!等我! ****** 忽然小潜独有的体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闻的消毒水味道,我缓缓睁开疲乏的双眼,看到白花花的一片,不由得讽刺自嘲,我真是何其有幸,才能一天之内两次进入医院。 随即感叹,原来生死真的只是一瞬,死亡是万物的归属。 可是不该啊!小潜才17岁啊,花一样最绚烂美丽的年纪,凭什么如此悲惨的死去?我应该怪谁?上天还是我自己? 小潜,你为什么不等哥?只差两天哥就能带你离开了。 明明充满了爱与期待,为什么会是这种结局? 第十四章:请求+超度 【请求】 “裴然,你终于醒了!竟昏迷了一夜,吓死我了!”程也坐在我的病床边,欣喜的望着我。 “程也,我刚在酒吧看到小潜了,就是报纸上那个孩子,我明明看见他了,我能见到我的小潜,就算是鬼,又有什么关系。程也,你能不能让小潜回来看看我?他现在在哪?我好想他!”我喃喃道,说到最后还勾起嘴角,笑了笑。 “他报了仇,了结了怨念,也该为此付出代价。”程也闭上了眼睛,为难道,“而且,人鬼殊途,没有谁可以改变。” 我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抓住他的双手,着急道:“对了,程也,那把刀呢!” “呵,那把刀差点要了你的命,你知不知道,普通人是没法看到鬼怪的!他也没那个能力让你见到他!是你身上的鬼气,给了他机会!”程也甩开我的手,冷冷道,“他制造出幻境,想让你死!” 我冷笑道:“你根本不懂我们之间的感情!小潜不想害我的,他只不过是孤单,要我去陪他。你把刀还我,如果他要我死,那我就死好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随便你!”程也冷冷的把刀扔给我,道,“我告诉你,他害死了那么多人,注定被困在那里无法超生!” 我握着小刀,眼泪又刷刷开始往下流,还有血液,也随着刀锋往下淌,疼痛让我恢复了一点理智,我哽咽道:“程也,你帮帮他,好不好?我知道,你有办法的!况且,酒吧那些人,本来就该死!” 程也走到了门口,又折了回来,苦涩道:“裴然,你醒醒好不好,害死他的只是一个人,他却让这么多人陪葬,多少人是无辜的,你自己说说看!呵呵,假使有一天,你成为了被连累者中的一员,看你还会不会说这种话!” 程也的话,让我有些自惭形秽。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小潜一时糊涂,我求求你,帮帮他!”我跳下床,拉住他的衣角,就差给他下跪了。 “裴然,我的确是异能者,但不是神,这样做,会损耗很大的力量,如果将来你有难,我就无法帮你了,裴然,我说过,你离死亡很近。”他痛心疾首的望着我。 我愣了愣,哭诉:“程也,求求你,我知道你是好人。小潜是个很可怜的孩子,他的母亲曾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温柔美丽,嫁给了一个穷小子,却不曾料想,那个穷小子把钱全部卷跑了,他的母亲深受打击,变得暴躁易怒,还迷上了赌博,小潜很爱他的母亲,为了母亲的性命,只得卖给GAGA做MB,那时,他才15岁!本该是父母疼爱的年龄!后来,他的母亲还是自杀了!我这次来是要带小潜走的,我会给小潜找一个学校念书,小潜还那么的年轻,还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还有机会感受缺失的爱!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果!为何小潜要受这些苦!我看那个忍心害他的人五马分尸都不够!不够!” 我指了指心脏的位置,继续道:“看着小潜受苦,比杀了我还难受,你知道吗,这里好痛!就当是……帮帮我!求你!” 程也沉默了片刻,终于无奈点头:“好,我答应你!裴然,我真的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还有……你说缺失的爱?他已经得到了,不是吗?” 【超度】 做法那天,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程也站在酒吧门口,双手合十,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我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个眼神呆滞的白影排着队,整齐的从酒吧里飘出来,他们从人群中穿过,却没有人觉察出异常。 然后,我看到了小潜。他最后一个飘出来,赤裸着身体向我飘来,似乎是忌惮程也,不敢靠近,在我十尺之外望着我,笑着说:“哥,谢谢你,小潜这辈子没福分,下辈子,小潜还要找到哥,和哥做爱。” 我哭着道:“好,下辈子,哥和小潜去拉斯维加斯!” 小潜歪歪头,疑惑道:“嗯?为什么去拉斯维加斯?” 我说:“结婚啊,哥不喜欢一夜情!而且拉斯维加斯贵啊!” 小潜愣了愣,勾嘴笑的灿烂:“好!结婚!等小潜有钱了,要带哥去最贵的地方结婚!” “好!”看见小潜开心的模样,我的心却在滴血。 如果能够预知今天,我一定不会上这该死的大学,我会陪着小潜,保护他,甚至和他做爱。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小潜终其一生,都没有得到属于他向往的幸福。 小潜的表情很怪,不知是哭还是笑,用力抬起手臂,向我挥手,轻声道:“小潜不会忘了哥,哥也不能忘了小潜!那么哥,这次真的……再见了!” 接着,小潜跟着那些白影飘走了。 我呆在原地很久,很久,水滴从脸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我转头看向程也,他看起来有些虚弱,表情却很愉快,我幽幽道:“程也,小潜他……会幸福的吧?” 程也笑道:“我已经帮小潜洗清了罪孽,那些中毒气而亡的人已经得到了驱散,小潜的灵魂将会进入轮回,重新转世。小潜这孩子,一定能够获得属于他的幸福!” 我问:“是不是每个冤鬼都能索命?” 程也摇头:“你鬼片看多了吧,这种事并不多,鬼魂对人类根本构不成威胁,大部分人被害死或冤死后,灵魂的执念不够强烈,意识会渐渐趋于空无一物的死界,小潜能够使酒吧里的人全部中毒气身亡,是靠着一种恐怖的执念和巧合所致,报仇之后,还支撑着他的恐怕是对你的爱,一个鬼魂,如果没有仇恨和爱支撑,是很难保持意识的,酒吧那些人,早就成了没有意识的灵魂了。” 我皱眉道:“害了小潜的坏人会下地狱?就算他死了,都不能弥补他的过错!” 程也叹气:“其实,这个世界没有对错之分。” 我说:“真不公平,那个家伙就是应该下地狱。” 程也笑了笑,不说话。 我又问:“我为什么可以看见小潜,是他想让我看见吗?” 程也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低沉说:“小潜的执念恐怕还做不到这个地步,你能看见他,只是因为你身上本来就存在鬼气。离鬼太近,也就离死亡很近了。我一直在追查一件事,不知道你的特殊体质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不过你放心,在我查清之前,我会保护你。” 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说了声谢谢。 除了感谢,我真的不知还能说什么。他和我非亲非故,却在我每一次掉入深渊那刻拉住我。 第十五章:回校+误会解除 【回校】 周一。 当我重返校园,听说杨逸他们系组织新生去写生了,周五才能回来。 我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寝室里,总是看着小刀发呆,脑子里想着小潜会不会舍不得我,回来看我。我的内心感到无限忧伤和孤寂。 自从那件事后,我和程也几乎如影随形,吃饭在一起,上课在一起,晚自习在一起,就差睡觉在一起了。 他说我身上的鬼气很重,为了我的安全,要尽量与他呆在一起。 照他的原话就是:“你放心,只要和我在一起,它们便伤害不了你!所以,你扔下我的举动是很不明智的!” 他甚至说让我搬到他的寝室里,我的寝室有一股阴气,被我委婉拒绝了。 只是,某种不纯洁的流言在校园内传开,传的是沸沸扬扬,越传越夸装。 终于有一天……课堂上…… 谢之翼气不知那根筋搭错,忽然冲入我们教室,一把把我从程也身边的座位拽开,我下意识用手抱住头,看见他的脸,我就怕他打我,身体会自然做出防御状态。 谢之翼看见我害怕的模样,竟叹口气,满脸受伤:“裴然,你就那么怕我吗?我不知该怎么对你,我……我一定疯了!” 你就是疯了,你什么时候正常过?我诽腹。 “你这是干什么?”程也冷冷的看着谢之翼,仿佛战争即将爆发! “有话好好说,谢之……呃,谢哥!”我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低头求饶。 谢之翼望着我,一秒,两秒,三秒……喃喃道:“我真是疯了,你就他妈一贱人!” 他气愤地扬长而去。 我感觉莫名其妙,委屈的看向程也,他也正疑惑的看着我。 无语。 吃午饭的时候,程也终于一幅“我忍不住地样子!”开口了:“平民想进入贵族圈心情,我倒是可以理解!可是你不一样,你不觉得贵族中看似富足,其实连最基本的真情都不曾有过,永远充满勾心斗角,很没意思吗?” 我点点头,这我确实深有体会。 “你真的喜欢谢之翼,想和他在一起?又或者,那张支票可以给你带来快乐?贵族圈真的有那么好?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还要往那个圈子挤,曾经的你,又有几个真心朋友?” 我知道我的名声并不好,可从他的口中听到,竟觉得刺耳,于是低调的我又嚣张了:“我就是喜欢贵族,你能拿我怎么样,看不惯就不要坐在这里啊!” 他愣了愣,然后站起,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坐了下来,闷闷的吃饭。 一下子,空气压抑了起来。 【误会解除】 我发现自己过火了,立即啪啦着饭,自我检讨:“对不起,其实我也觉得贵族不好,我从来都没想过巴结谢之翼,更和他没那种关系,那些都是别人瞎传的,真的!我可以发誓!” 他乌云密布的脸又阳光灿烂起来,像个圣神的发光体,我再接再厉道:“我和谢之翼初中时是同班同学,那时特不对盘,整天吵架打架,关系要多恶劣有多恶劣!我还和他抢女人,结果完败告终。那个女的就是邹静,他的现任女友!就算我现在不记前嫌想和他在一起,他肯定也得恶心死!” 程也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先是高兴,再是觉悟,最后变的释然,过了很久,才憋出一句:“你说,你对谢之翼没有那种意思?你也不想重新成为贵族,进入贵族圈?” “是啊。我希望赚很多的钱,但和贵不贵族没关系,而且现在就更没有意义了!”爸爸没救了,小潜不在了,我还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堆金山吗? 他忽然笑了起来:“是啊,和你相处那么多天了,你有多傻,我还不知道嘛!”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瞪眼,就差吹胡子了。 他仿佛在克制着激动的心情,过了很久,又道:“当我是朋友的话,就说说你的过去吧,现在想想,我一点也不了解你!” 我扯了扯嘴角,无所谓道:“从前呢,有一个又嚣张又白痴的小少爷,因为得不到爸爸的注意,就老是在学校里闯祸,后来小少爷被他的爸爸扔到国外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又经常收不到爸爸寄的钱,一个人过着凄惨寂寞的生活,再后来,家庭落败,小少爷彻底变成了小乞丐。再再后来,你知道的,小乞丐发奋图强,考入了一所名校,遇到了一个神神叨叨,喜欢装乞丐的奇怪同学。” 程也眼角抽蓄,还假模假样的问我:“什么喜欢装乞丐的奇怪同学?我怎么不明白?” 我眯了眯眼睛,特真诚的对他说:“其实做贵族不好,但做乞丐也不好,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装穷!” “你!……”他叹了口气,“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噗嗤笑道:“拜托,你当我是傻得啊!你身上每一件衣服的做工,我还是认识的。我也做过一段时间的有钱人好不好!对哦,你怎么知道我曾经也挺有钱的?” 程也想了想,说:“哦,你看上去就像有钱人阿!” 听了这句话,我有些哀伤,我想起了小潜,小潜送我小刀防身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我开始埋头吃白饭。 程也看着我,无奈的摇头:“原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还老扔下我不管,现在想来,那些流言真是可笑之及!” “所以啊,流言才叫流言啊!”我塞了满满一口白饭,在口中嚼阿嚼,很好,味道和我的心情一样无味。 “但谢之翼他好像……”程也欲言又止,“不过,话又说回来,开学时那会儿,你为什么要缠着他?这点,傻子都能看出来,我真的很不明白。” 我沉默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把那个破事告诉程也,虽然程也是这方面的专家,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应该……没有必要了吧。 我摇摇头,说:“那你就当我脑子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这样。” 程也一脸无奈:“就算不想说,也别用这种奇怪的理由!” 经过那次促膝长谈后,我感觉和程也的关系变好了,照他的话来讲,就是终于发现我的道德潜质了。 第十六章:心意+失踪 【心意】 某个孤独夜晚,我的失眠症复发了。漫漫长夜,对于失眠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剂慢性毒药。时间嘀嗒嘀嗒的流逝,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大脑疲乏纷乱,我像个垂死老人般不断回忆着过往,我忆起与小潜的短暂温馨时光,忆起妈妈在世送我的生日礼物,忆起和谢之翼斗嘴抢女人,忽然,某一块被遗弃的记忆没有任何预兆的闪现。 朦朦胧胧中,我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我的手机不见了!”那是更为稚嫩的声音,带着强烈的傲气和愤怒。 脑袋有些混沌,我不知自己身处何方。我看见一个模糊而又熟悉的身影坐在教室里,这便是中学时代的裴然。 而我成了彻彻底底旁观者。 “是谁不经过我的同意拿了我的手机,给我滚出来!”裴然显得很生气,身体颤抖的不成样子,“听到没有,快点把手机还给我,否则我要你好看!” 我对这种过激表现有些惊讶,我一直认为曾经的自己是个脾气暴躁但没有任何傲气的孩子,可是从旁边者角度来看,这简直就是个被大人宠坏、瑕疵必报的小少爷的典型。 空气瞬间压抑起来,连我都觉得,那个拿了小少爷手机的人会很倒霉。 不知是谁接口道:“这里最值得怀疑的……只有一个人!” 众人齐齐把视线转向同一个方向。 我也顺着众人的眼神,望去。那里除了黑暗,一无所有。再转头,画面消失了,只剩下白白的天花板。 我知道,那一块记忆在复苏,冥冥之中,有一只手推着我接近真相。而我的潜意识却在抗拒,我坚信真相就像一条张开血盆大口的毒蛇,等着将我吞下肚。 我等啊等,盼啊等盼,终于迎来了美丽的星期五。阳光特别温暖,照得阴沉的寝室也变得可爱动人起来。 为什么这么开心?因为今天是杨逸小朋友回校的日子啊,我终于可以向孤独夜晚说再见了。 我心情不错的上完日文阅读课,自从有了程也陪课以来,我的日语能力简直突飞猛进,都能认识五十音图了,这简直就是人类的奇迹啊! 我特意查了课表,下午没有课,我决定去找份兼职做做,倒不是为了钱,而是kill time。时间在我的脑海里,已经从金钱沦落为魔鬼了。 更重要的是,我要振作起来,我不想让杨逸看到我的难过。 我跑到校门口的通告版面前搜寻兼职广告。忽然,一条英语家教广告吸引了我的眼球。薪酬不高,但“联系人艺术系王墨生”这几个字让我联想到了杨逸那小孩。 于是我决定去试试。 王墨生的家不大,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想必他的父母为了他的学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要收他们的钱,我感到于心不忍。两位家长很热情,请我吃了饭。他们对我的英文水平很满意,毕竟我出过国,英语自然no problem。 但见到王墨生后,我不禁感叹,世界好小阿。 我记得他就是那个站在程也身边数落我的男生。他依旧对我冷眼相对,但在父母面前,竟也没说什么。于是这份兼职就这么定了下来。 当我们俩单独在一起时,我开始后悔了—— “那张支票都不能满足你吗?” “去做那个不是赚更多吗?” “难道你已过气了?” “不会啊,瞧你那个狐狸精样,还是有老头要的吧!” 我忍无可忍,终于开口:“我想提醒你,现在是算钱的!” 他白了我一眼,不作声了。 他学习的时候很认真,和他挖苦人的时候不太一样,所以我们和平相处了一段时间。 课程接近尾声时,我和他商量道:“那个,我能和你聊聊吗?今天的课程就不收费了。” 他疑惑的审视我,好像我有什么重大阴谋似的。 “就十分钟,你不想说的可以不说。”我做出让步。 他眼睛转了转,道:“好,反正程也的事我不会回答。” 我问:“嗯,你是学什么的?” 他说:“主修素描油画,选修形象设计。” 我看了看他奇葩的穿衣风格,在心理腹诽:所以只能是选修吧。 回忆起当初杨逸黯淡的眼神,我措辞道:“如果你的作品不小心被毁了,怎样才能弥补呢?” 他一愣,随即认真道:“每一件作品都是我的心血,都是独一无二的,谈不上弥补,大概我会做出更满意的作品来慰藉心灵吧,但那需要灵感!” “那怎样才会获得灵感呢?”我急切问道。 他目光投向远方,神圣悠远:“这只能自己体会了!” 我向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他清了清嗓子补充:“当然,那些贵族有最好的学习工具,辅助教学,而像我这样的贫民,只能在少的可怜的上课时间努力,如果有那些辅助工具,也许能激发我的灵感吧!” 是啊,杨逸也是如此,虽然他是学设计的,却从没有看到他开过电脑,大概是买不起吧? “那些所谓专业的工具要多少钱?” “大概也就贵族的几顿饭吧!”他摊摊手。 我接着说道:“能不能把需要的工具都列下来!” 于是,他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堆,过了一把笔头瘾。 “谢谢你!”我弯弯嘴角,真心实意道。 【失踪】 回校一路上,我都颇有灵感,因此收获颇丰:一大堆漫画书,一大堆设计软件,一大堆颜料画笔。然后腰包就这么空了。 至于电脑,就用我的笔记本凑活着用吧。 回到宿舍,我立马把那些漫画书翻啊翻,折阿折,踩阿踩,故意弄旧它们,然后堆在地上,像是一堆准备卖掉的旧货。 接着我开始在笔记本里安装捣鼓软件,为了节省容量,我忍痛割爱把恐怖电影全部删除了。 最后我拿起扫帚,把寝室扫的灰尘满天飞,好不容易等灰尘消散开来,寝室有那么一点点改观时,却仍不见杨逸回来。 我累的要死,游戏也没心情玩,就这么趴在写字桌上,干等杨逸回来。 等着等着,竟然睡着了。 等我醒来,天已经蒙蒙黑了,校门早已关闭,还不见杨逸的影子。 这死小孩,那么晚不回来,难道和女同学在宾馆里看电影?(杨逸长的那么正经,我怎么会往不良方面想)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我的心脏仿佛要怦怦跳出来。最终我忍不住跳起来,随手披了件衣服奔出寝室。我好怕杨逸像小潜那样,只差一步,就永远回不来了! 晚上的校园仿佛被污浊浸染,路灯孤零零的矗立在一旁,更添诡异。我好像听到有无数人在哭泣。是那些枉死的冤魂吗? 死小孩杨逸! 我压下心中的恐惧、身体的饥寒交迫,就这么一步步往前走。白天宏伟的艺术系教学楼此时却飘渺起来。它就在我眼前,但无论我怎么走,都找不到进口。 “救我!” 那是杨逸的声音,很微弱,却直直飘进我的耳朵,异常清晰。 我仿佛跨出一步,就能伸手救他,可是我们之间就好像相隔千万年。我满头大汗,胃忽然剧烈抽痛起来。我无力的蹲下,流出一滴眼泪。 是痛,还是绝望? 我掉入万丈深渊,有谁可以救赎我呢? 醒来,一股酒精味冲入鼻中。 我睁开眼睛。 原来我又进了医务室。 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妇女和蔼的对我说:“孩子,晚上可不要乱跑!你幸好被路过的同学发现,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怎么了?”我的嗓子有些嘶哑。 “你被发现晕倒在教学楼前,是胃病,你有胃病的病史,一定要注意饮食习惯,不能饿一顿饱一顿。” “医生!楼里有没有出什么事?”我的手微微收紧了。 她莫名的摇头。 我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是幻觉吧?说不定杨逸已经回寝室了! “我没事了,我想回寝室睡!”我撑起身体,刚要爬起身,就看到一个人风风火火的冲进医疗室。 我惊得瞠目结舌。 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谢之翼。 靠! 他消息倒挺快,似乎专门跑过来,就是为了骂我一顿,什么…… “你以为自己还是裴少爷阿!” “要不是我们学校医疗条件好,你早就一命呜呼了!” “你以为自己的命很值钱吗?” 其实,也不是我真的穷到吃不起饭。胃病是老毛病了,曾被爸爸关在房间里饿了三天,落下了胃病,后来到了国外没人管,胃病越发严重,现在我也习惯有一餐没一餐,毫无规律,那是惰性使然。 我望着天花板,不理他。 谢之翼坐到我的床边,不知从哪里弄了碗疑似粥状的东西,盛了一勺粥,强制放到我的嘴边。 我皱皱眉:“有食品安全认证吗?” “这是营养小米粥,对胃好的,你给我吃光!”他怒道,最后又无奈加了句,“是一个学姐帮忙煮的!不是我自己做的,你放心。” “我不要吃!”我撇过头。 女人做的,那才更恐怖! “吃!” “不吃!” “吃!” 最后在他的淫威下,我还是乖乖的把粥一小口一小口喝完了。 谢之翼喂我喝粥那眼神,就像在喂他家大白。补充句,大白是只瘸腿纯种流浪狗,是我逼迫他养的。 这家伙,真的越来越变态了! 第十七章:陌生的杨逸+绝望的爱 【陌生的杨逸】 然后我就闭上眼睛装睡,他又骂了我会儿,后来大概骂不动了,就盯着我看,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久才离开。 等他一走,我就生龙活虎咻的从床上跳起来,也不管白大褂的阻拦坚持要回寝室,心里总放不下杨逸那小孩。 我一路狂奔回去。推开门,宿舍很黑,没有亮灯,总有冷风似有似无的吹来,我的心跌落下去。杨逸……还是没有回来吗? 我打开灯,竟看到杨逸就这么静静的蹲在角落里,那抹黑在惨白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显眼。 他呆呆的望着我,眼睛泛着淡淡血红。 杨逸哭过了?我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出杨逸躲在角落抽泣的画面。这个画面和杨逸去跳骑马舞有相同的效果,我被自己的想象力雷到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这家伙总算是回来了,我大大舒了一口气。 杨逸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迫使我把满心的责骂吞了回去。 我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揉着他柔软的黑发,轻声道:“以后晚上要是不回来,得给我打个电话,听到没?” 他似乎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 我拍了拍他的脑袋:“怎么啦?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告诉我名字,我帮你报仇!”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盯着我看,眼睛都不眨一下,纯黑色的瞳孔仿佛能滴出水来,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 这孩子估计又受气了。 我叹气:“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微生物。自然界都是如此,何况人类社会呢?大部分的人类都是欺软怕硬的,你只有不断地告诉自己,你会变强,低头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你会比所有人做的更好,没有人再敢欺负你!只要你坚持这个信念,就一定能成功!明白吗?” “是吗?”杨逸微微低头,刘海遮住了他的双眼,“那么你呢?” 我呆愣片刻,我不知道杨逸指什么,只能随便胡扯:“我已经变成大大鱼了,一般鱼吃不下我。不过我不喜欢吃小鱼虾米,我是条素食鱼。” 听了这番话,杨逸缓慢抬头,整个动作被无限放慢,仿佛时间被撕扯出一条条裂缝。 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左边瞳孔里住着一个男孩。这……不是现在的我,而是中学时代的裴然! 我眨了眨了眼睛。再看向那只瞳孔,竟然变成了一片黑色死寂,没有任何人的影像!他在看着我,可是他的瞳孔里没有我的存在! 我下意识倒退两步,摇摇头,我又出现幻觉了吧? 他站起身,飞快踱步到我的跟前,勾起一抹美丽却残忍的微笑:“你放心,伤害过我的人,一个都逃不掉!”就像罂粟,明知带毒却令人义无反顾。 “哦,那就好。”我低下头,我不敢再去看杨逸的脸。太过美丽骇然! 他凑近我的脸:“当然,不同的人可以有不同的惩罚,你给我些建议。” 我想了想道:“这挺公平,就用OK绷来划分吧!” 他问:“什么!” “就是欺负你最多的那个人,打的他重一点,他就需要贴好多OK绷,欺负你不多的那个人,轻轻打他一下,贴一张OK绷就可以了!” 杨逸耐心听我说完,然后歪了歪脑袋,露出莫名其妙、疑惑不解等精彩缤纷的表情。 也许他是被我绕晕了,这很好,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和杨逸说话,此刻的他让我感到陌生。 “我要去睡了。”我找借口转身。 杨逸忽然把我带入怀中,十指扣住我的下巴,缓缓抬起,逼迫我看着他漆黑的眼睛:“为什么要来找我?嗯?” 这样的扬逸让我感到恐惧。凉意渐渐从脚底蔓延全身。我忍不住瑟瑟发抖。 我闭上眼睛,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道:“我担心你啊。” “呵,你喜欢我!”扬逸嗤笑出声,显得不以为然,骨节分明的左手忽然捏住我的脖颈。 我猛然张开双眼,那一刹那,我竟以为他要掐死我。 幸而,他的手缓缓下移,在我的锁骨处打圈。 我扬起脖颈,嗯嗯了两声。我竟喜欢他暴虐的抚摸。 他挑了挑眉,轻笑,那只优美的手顺势滑入我的衬衫,指甲长如冰刀,摩挲着肌肤,无关色情,而是残忍暴虐的游走,留下一道道血痕。 我惊呆了,痛苦的张大瞳孔,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这样似曾相识的场景让我感到心慌。 “告诉我,疼吗?是不是疼的想要死掉?”杨逸加重了手中力道,指甲简直要插入我的心脏,戏谑道,“你只要说,让我滚,我就会滚,滚得远远的!我可以发誓,我们永不相见!” 一阵又一阵冰凉痛苦向我袭来。 我颤抖着身体,抿紧嘴不说话。杨逸受了气,想拿我出气,我不介意。 我只是,不想看不到杨逸。 “呵,我会让你后悔的!”他狠狠的把我推到在地。 灯忽然暗了。 黑暗中,宛如撒旦的声音响起,“贱货,给我爽一下吧。” 我正想说什么,却被他用嘴堵住。他粗暴的扯开我的衣服,舌头佛过我的身体,很凉,很痒。 但那是杨逸啊,杨逸在亲吻我!这不正是我内心深处最晦涩的渴望? 我的每一寸肌肤都兴奋的战栗起来,渐渐沉醉于情欲,发出舒适的呻吟声。 当他脱下我的裤子,架起腿进入的瞬间,我感到灵魂被活生生撕成了两半。某跟如冰冷尖刀的硬物在身体里放肆侵略。 血液顺着大腿流满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好痛,好痛!除了痛,还有一种入骨难耐、不属于人间的冰凉,侵入骨髓最深处。汗水一滴一滴从发迹淌落,整个人像跌入了冰窖。 我颤抖着晃动身体,如同一叶小舟迷失在茫茫大海,房间很安静,能听到淫靡的碰撞声。 我看不见他的脸。我想,即使是地狱,我也愿意与他一起,永劫不复! 【绝望的爱】 杨逸做的太狠了,简直要把我做死,第一次接受情事的后穴被他折磨的惨不忍睹。 事后,我一丝不挂的趴在地上,脸红的像天上的太阳,腿都合不拢,白色的液体渐渐从后穴流出,说不出的淫靡。 肌肤贴着冷冰冷的地面,冷的我瑟瑟发抖。我只能保持着羞涩的姿态,等待杨逸帮忙。 等了很久,也不见温暖的怀抱。我失望的寻找扬逸的身影。 他已经穿着睡衣,爬到了床上,用一种冷淡且高高在上的表情俯视我。仿佛我是他肆意玩弄的奴隶,刚才的激情爱意只是我的错觉。 他就这样把我当破布仍在了一边?我的心彻底冻结了,更胜身体的寒冷。 我嘶哑着嗓子喊着他的名字:“扬逸。” 他勾起嘴角,笑的扭曲而残忍:“怎么?还要?” 我一下子无话。 原来,他的话,才真的使我冷彻心扉。 我缩了缩脑袋,惨白着脸,努力动了动身体,把残破的衣服重新盖回身上,这样羞辱的对视,让我无处遁形。 没想到,第一次做爱,会是这种结果。 没有快感。没有甜言蜜语。比一夜情还要难堪。 我自嘲般的勾了勾嘴角,率先打破诡异的沉默,强笑着问:“杨逸,你知不知道我的名声?” 杨逸想了想,点点头。 我一下子懂了,原来杨逸在外面受了气,把我当做了性欲发泄桶。因为,我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MB。 我狠狠抽了口气,下体也随之猛烈的抽痛。扬逸的一部分液体,还残留在体内。 我想起了他那句如同情人般羞辱的低语。原来,不是单纯的语言情趣,而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呵,贱货!我果然是贱货。 心里酸涩不堪,我急忙揉揉眼睛,我害怕眼泪流出来,让我最后的一丝尊严也瓦解掉。 我像是开玩笑般,悲戚道:“杨逸,对不起,我可能喝了酒,脑子不清楚了,才发生那样的事,你没必要放在心上。让我们都忘了它吧!” 他愣了愣,道:“不,钱还是要付的!我不想欠你的。这点钱,我给的起!”然后,他从床上扔给了我几张百元大钞。 我看着钞票精准无误的飘在我眼前,一下子僵住了。 “嫌少?”他讽刺的勾了勾嘴角,“怎么,都被人玩烂了,还想开天价?” 我硬是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挑衅说:“没有钱就不要学别人玩!” 他皱眉,不耐道:“你说,你要多少?” 眼睛酸涩的不行,似乎快要夺眶而出,我赶紧说:“算了,以后别碰我,你碰不起。” 我装模作样的把地上的钞票一张一张捡起来,还特意数了数,五张,还不够抵用那些漫画书以及设计软件的花销。 我拼尽全力站起身,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故意说道:“你真是大胆,知道我做那种行业还敢不戴套,不怕我有病吗?” 这句话是出于报复目地,说完后,我竟然犯贱的为杨逸的私生活感到担忧,忍不住提醒:“你也太不注意安全了!防范措施一定要做好!” 杨逸冷漠残酷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缝——疑似抽蓄。 我一瘸一拐的爬着梯子,忍着浑身散架的疼痛,终于爬到床上,我立马用被子捂着头,眼泪终于肆无忌惮的落下,染湿了床被。然后,我的手慢慢的把那些钞票揉成碎片! 我的心仿佛也随着纸片粉碎。 杨逸,也许在你心里,这只是最最普通的一夜情,可以用廉价的金钱买来的性爱。但对我来说,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我喜欢的人。 我不是女孩,不会吵着要你负责,我只是,想把这份爱恋永藏心底。 第十八章:我不想死+就医 【我不想死】 半夜里,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某个羞耻的地方早已麻木到失去知觉,头很痛,很沉,像有个巨锤在不断敲打头骨,身体很痛,很冷,冷到了骨髓里,即使紧紧抱住棉被,也无法消除冷彻的寒意,意识有些模糊。我颤抖着,把手放在额头上。 该死!烫的厉害。也许是精液留在体内的缘故,发烧了。 我往床边爬,想找梯子下床,一个不小心踏空了梯子,直接从床上滚落下来,我下意识用右手护住身体,只听一声巨响,刹那间,我听到手臂清脆的断裂声。 我痛的闷哼,只得咬着嘴唇分散注意力,好痛,好痛,这绝对是雪上加霜! 手臂骨折了吧? 听到声响,扬逸打开灯,居高临下的望着我,微微皱眉,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杨……逸。”我像个无助的小孩,一下子忘却了之前和他的隔阂,嘶哑着喉咙惨叫,“送我去……医疗室……好不好,我好痛。” 杨逸冷冷的望着狼狈不堪的我,半响才开启薄唇,依旧是冷冷的语调,连最基本的同情都没有:“裴然,我这样送你去医疗室,可能会引起校方的怀疑,到时候我们两个都会被处分,我和你不一样,我还有光明的前途。而且我也是一时冲动,才会选择和你发生那样的事,我真的不敢想象别人知道我和一个MB发生关系后的鄙视眼神。现在我也很后悔害怕,你能够理解我吗?” 他的理论倒是一套一套的!一下子,我竟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因为心痛已经完完全全盖过了它。 我愣了好久,睁大眼睛,想看清楚眼前这个男人是谁?我的杨逸,到哪去了?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我终究咬了咬牙,抽着气,断断续续道:“很好……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老师!” 我也是气疯了,竟然挪动着残破不堪的身体,爬到写字桌下,伸出左手,想要拿到手机做点什么。 我只有一个信念,我要让杨逸后悔! 杨逸急了,飞快跳下床,先一步拿走我的手机,重重往地上一摔,还很变态的来了一句:“这么低端的牌子,裴然,你好歹也是做MB的,怎么那么寒酸!现在回忆起来,你的味道还是不错的。想必也做过头牌吧?” 我的身体猛烈颤抖,猛烈咳嗽了一会儿,即使这样,我还是忍不住断断续续吼道:“如果……我死了,警察查……案的时候,看你……怎么撇清关系!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很多方式逃避罪责!你相信……有鬼吗?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吼了那么多话,吼完后,我无力的躺倒在地上,绝望的喘气。 也许我真的会死。我感到胸口一阵阵窒息。 我渐渐把身体蜷缩成一团,努力回忆杨逸好的一面,我真的不想临死还带着怨气,然后变成厉鬼复仇。我是个寂寞的人,任何温暖片断都会被我珍藏心中,我和杨逸有着短暂美好的过往,我不想如此轻易抹去我坚信的幸福! 杨逸,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即使你送我去医务室,我也不会乱说,不会告状,不会影响你的前途……我怎么可能伤害你?而且我也不是那样的人!不是MB!可是我的自尊使我无法说出这些服软的话。我也确实没有力气再说任何话语。身体已经累到达极限。 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 我的余光不经意瞟向他。 我发现他也正直直盯着我,没有想象中的厌恶、不耐、恐惧,而是赤裸裸的疯狂与期待。我甚至感觉的到,他在期待我的死亡,然后把我分尸吃下肚的意图。 那一瞬间,求生的本能让我差点开口求饶。不过倔强的个性始终让我把那些话咽下肚。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算死,也不要向他屈服! 杨逸蹲下身,修长手指温柔抚摸我的脸庞:“很痛苦,对不对?死了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对我们来说,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属!” 我觉得他的口气像在劝我自杀。真是天真,以为我自杀,就不会受到警察的怀疑? 我别过头。 如果我真的死了,他会有什么下场?他真的能做到置身事外吗?他真的还有所谓的前途吗? 我的心冰冷冰冷。不知为什么,我终于开口说着之前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求饶话语:“你放心……我不会……乱说……如果我死……在这里,你才会有麻烦!……我不想死。”我的声音,止不住的哽咽。 【就医】 杨逸手上的动作嘎然而止。 他思考了片刻,似是在权衡利弊,最终点头同意了我的请求。 他随手披了件衣服,然后用棉被把我裹得严严的,一丝缝隙都没有,就像是怕别人发现他的所作所为似的。 做完这一切,他冷冷抱起我,摔门而出。他的脚步有些急促。 躺在杨逸的怀里,我不知是什么感受,悲哀?还是绝望?为何我会爱上这样薄情的男人?也许爱根本没有理由。 在医疗室值班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医生,看上去很负责任,看到惨不忍睹的我后,急忙给我做了个简单的治疗和全身检查。 经过他的诊断,我伤的很严重。发烧,后庭撕裂发炎,轻微脑震荡,右手臂轻微骨折,身体多处肌肤刮伤,伤口感染,如果不来医务室的话,我或许真的会死在寝室里。 他皱着眉,小心翼翼将我翻过身,戴上手套,手指伸入我的后庭,轻轻揉弄,把体内的精液缓缓清理出来,再涂上治愈药膏。 虽然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但依然感到羞耻。 扬逸在旁边冷冷观看,不发一言。就像路人甲。 “同学,你太没有分寸了!不用润滑剂不说,还这么瞎搞,不清理,幸好来医院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做事就是不计较后果!毕竟男人不是女人!不能当女人那般使用!”医生瞥了瞥身边淡定的扬逸,不悦道。 看来这个医生对这种事习以为常,并不会出现杨逸担心的处分问题。 杨逸冷笑否定:“医生,我才不是同性恋。我只是他的室友,好心送他来医务室罢了,他和外面什么人乱搞,我也不知道,他好像是做MB的,这些你可以问他!” 没有后话了。医生帮我绑石膏固定手臂的时候,态度比先前冷淡多了。 我的内心再次大出血,我发誓,再也不要看到他。可是我的眼睛不听话,又不小心又瞟到他,发现他正在不停看手表,眼中充满了不耐烦。 我无力的说,“你走吧,我什么也不会说。”走了我才能不看你啊。 他没有犹豫,起身离开。 我望着他的背影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很快,谢之翼又来了。他似乎是睡梦中赶过来的,只穿了一件睡衣,急匆匆踏入病房。 医生见到了他,眼睛发亮,似乎找到了罪魁祸首般拉着他出去谈话,大概把他当做了那个和我乱搞的男人。 当谢之翼再次踏入病房的时候,表情很吓人,眼睛喷着火,像是要吃人。 他一把掀开我的被子,眼睛扫过我悬挂着的手臂、伤痕累累的肌肤,然后抬起我的双腿,小心翼翼的托起我的屁部,盯着那个羞涩的地方,看了半响。 我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痛得直冒冷汗,也就随便他捣鼓了。 “那个该死的男人是谁?”他沉着嗓子,眸子里颜色越发深沉。 我抿紧嘴唇不说话。 “是不是那个程也?” 我还是不回答。 眼看他握着拳头,扬起手,朝我挥来。 我闭眼,也不躲,随便他打好了。 最终,拳头没有落在我身上,而是墙上。他的手渗出点点血迹,也不管不顾,眼睛依旧望着我裸露的肌肤,带血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我肌肤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眸中似乎含着心疼,浓烈到连我都察觉到了几分。 他在同情我? 我疲惫的闭眼:“你不想打了,就回去睡觉吧,看你也够累的。” 他摇摇头:“我不累,上课睡了一天。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我白了白眼睛:“现在是半夜。” 他微微勾嘴,笑的很难看:“你只要想吃,我就有办法搞到手。” 我转过头,说:“我不想吃,我只想睡觉。” 他一本正经把一张椅子拉到病床边坐下,郑重说:“你睡吧,我要监视你。真该死,刚才就应该看着你的!” 我勾了勾嘴角,感到冰凉的身体注入了一丝温暖,我说:“哦。你监视吧。” 实在太累了,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十九章:血色梦境+温馨看护 【血色梦境】 在这样一个充满波折的后半夜,我又做梦了。梦境就像一面巨大镜子,反射出人类心底最晦涩的欲望。 梦中,杨逸和像往常一样坐在写字台前手绘,我悄悄来到他身后,一把揽住他的腰,柔声道:“杨逸,你在画什么?” 我不是没话找话。画纸上的图很失水准,歪歪扭扭,外行人绝对看不出它的原型。这难道是抽象画吗? 杨逸的身体颤了颤,只说了一个字:“滚。”然后把那张图纸揉成一团。 我愣了愣,随即在他耳边吹气,一遍又一遍呼唤他的名字,就像情人那般调情。 他似乎火了,回过头,重重把我甩开。 我的眸子闪过一丝冷意。我勾起嘴角,没有丝毫犹豫,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重重刺入他的心脏。 血液瞬间浸满了他的黑衣,他没有惊讶,没有惊慌,只是弯着脑袋呆呆看着插入胸口的小刀,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那张始终冰冷的脸出现了扭曲悲戚的笑意。 他一直笑,一直笑,仿佛在笑我的天真残忍,他的笑声让我感到格外刺耳,我颤抖着手将小刀往里推进,直至刺穿他整个身体。 嘶哑刺耳的笑声终于停止下来。他的身体微微向前倾斜,嘴角勾出一抹惨淡的微笑,缓缓抬起手,向我伸来,似是想要触摸我的脸,正当那只手快要触碰到我的肌肤时,砰的掉了。 没错,他的右手突兀的从手腕分离开来,掉落在地。突出的骨头渗着鲜血,触目惊心。 他的眸子里显露出从所未有的惊慌,他弯下身子,将那只掉落的右手拣起,往手腕上套,拼接完整,然后再一次向我伸来,可惜那只残败的手掌软绵绵的,无法做出抚摸的动作。 他弯着脑袋,显得有些失望,眼睛出现了淡淡的雾气,随后他笑了,那种笑容,简直就像个最最纯真的孩子,他喃喃自语:“我还有左手。” 最后他的脸开始痛苦的扭曲起来,他的眼睛,嘴唇渗出鲜血,和那张美丽的脸组成一副惊艳的画面。 “啊啊啊!”我猛然从梦中惊醒,想要擦拭额头的冷汗,才意识到自己的右手挂了。我第一次对自己产生前所未有的惧怕。我真的了解自己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潜意识里,我竟然想要杨逸死!爱极生恨,因为得不到他的爱,我就渴望毁灭他吗? 一滴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即使被杨逸伤害的时候,我都忍住没有掉眼泪,可是现在,我的眼睛就像漏水的自来水龙头,怎么都滴不干净。杨逸最后的微笑实在太过纯真,纯真的不像他自己,这样的他更让我感到难过。 这时,我感到有一只手在蹂躏我的头发,我能够想象的到,此刻我的头发一定像稻草一样凌乱。这种揉法除了谢之翼还有谁! 谢之翼坐在我的床边,脸色透出浓浓的疲惫,他低声道:“想哭就哭吧,这次我就不嘲笑你了。” 我朝他看了看,不小心瞟到他手上的娱乐用品,彻底石化了:“你选择半夜看猫和老鼠,是怕别人发现嘲笑你吗?很抱歉,被我看见了。” 他难得露出窘迫的表情:“谁喜欢看这种幼稚的卡通片!只是因为它比较搞笑,可以提神!要不然我就一下子睡过去了。” 我无耐了:“你真的可以睡。没有人不让你睡觉!” 他皱眉,一本正经道:“我睡着了,怎么监视你!谁知道你会不会跑出去和贱男人约会?!” 靠,我这幅木乃伊样子,还和贱男人约会?这种逻辑也只有谢之翼你一个人想的出来吧! 我真的不想理睬这个人,于是我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儿,我又睡了过去,朦胧之际,一个模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难过,我会陪在你身边。” 【温馨看护】 第二天早晨,我睡到自然醒,温暖的阳光射进白花花的病房,身体的寒意渐渐消退,我不由得感叹:活着真好! 谢之翼趴在我的床边,竟然睡着了!他的手里还握着某款奢华无比的手机,里面的TOM和JERRY正在互相追逐。恍然间,谢之翼的身影仿佛和初中时代那个幼稚大男孩重合在一起。 我忽然邪恶的想,是不是该把这个画面拍下来,给那些暗恋过他的女生看看,告诉她们,你们心中的白马王子其实是只假冒伪劣马。 他似乎睡得很不好,眉一直皱着,我揉了揉他的发,就像在柔一只大型犬背毛,心里偷笑,谢之翼和他家大白,真是越长越像了。 我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到了上课时间,可看他睡得那么香,我也不忍叫醒他,这家伙翘课应该是家常便饭吧?至于我,名正言顺有病假单啊! 一节课终了的时候,不出意外,程也来了。 “生病也不通知一声,害我担心了老半天!”还没见到脸,就听到他急切的声音传来,当他跨进病房,看见谢之翼的身影后,眼睛眯了眯。他走近我,皱眉问道:“怎么伤的?” “从床上摔了下来,五米高啊!手臂骨折了。”我避重就轻回答,同时指了指谢之翼,示意程也不要大声说话吵醒他。 有被子的遮掩,石膏的掩护,程也几乎快要相信了我的话,还损我:“你真厉害,好好的,能从床上掉下来,不会是梦游吧?” 我无奈道:“谁叫我最近倒霉呢,对了,你等一下不是还有课?” 我的潜台词就是,快去上课吧。 可惜,我的美好幻想破灭了。很负责任的医生推门进来了,示意我检查身体。我又指了指谢之翼,无奈叹了口气,这家伙的存在还真是个麻烦。 医生不悦的皱皱眉,视线一转,瞥到了程也,眼睛又亮了亮,拉着程也出去谈话了。 我的脸绿了,我真希望他不要这么负责!与其说负责,还不如说八卦! 程也再次踏入病房的时候,脸色也很难看,几乎和谢之翼如出一撤,他指指谢之翼,冷冷哼道:“他这是补救还是什么?告诉他,纵欲要节制!” 我知道程也误会了,可不知该怎么解释,难道和他说,上我的不是谢之翼,是另一个男人?总觉得说这种话很诡异。 我一点都不想提这事。我立马切换成静音状态,对程也的发飙不予理睬。 程也盯着我看了很久,瞳孔渐渐收缩,语重心长道:“裴然,你要爱惜自己!不知为何,你身上的死气越来越重,这段时间你要小心,特别是这里,到处弥漫着阴气,所以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必须让谢之翼寸步不离的陪着你!我会尽快找到灵器,打造出一串适合你的护身符。” 这时谢之翼的肩膀抖了抖,醒了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冷冷的瞟了眼程也,说道:“你放心,我一秒钟也不会离开他,不用你操心。” 程也不理谢之翼的挑衅,苦笑着对我说:“这段时间我可能要忙了,不过我会抽空帮你补日文。” 谢之翼听了,像只炸毛狗暴跳起来,不悦道:“他更需要补公共课。” 然后他打了个电话,让他的小弟送两本书过来。 一本近代史纲要。 一本马克思主义。 崭新的,我很怀疑他到底有没有上过课! 他拿着马克思主义,瞅了瞅,问他小弟:“近代史我知道,马克思是什么东西?” 我听了,直接喷出一口血,程也在旁边也抽蓄住了。 他小弟在旁边颤巍巍道:“好像,是一个人。” 后来程也特意把谢之翼叫到了门外谈话,感觉很神秘的样子,我很想跑去偷听,苦于现实条件不允许。 当谢之逸再次踏入病房的时候,表情有些凝重,他坐到我的床边,很认真地宣布:“这次我会好好看住你!一刻都不离开!” 我望天:“你要是上厕所怎么办?”我只是没事挑剔他话语中的漏洞。 他认真地想了想,道:“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我继续望天。我能当作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吗? ****** 几天过去了,谢之翼几乎扎根在了医院,课也不上,每天重复着这几件事:喂我吃饭,陪我去厕所,骂我。而且这个去厕所是双向的,我也要陪他去。所以,他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寸步不离! 说实话,我有点感动,还有点烦他。你可以想像连续几天睁眼闭眼都看到同一个人吗? 我觉得,他完全可以胜任男护工这个职业了。有一次我和他提了提,他竟然没生气,还得意洋洋对我说,他是特意买了本书认真研究过的,当然做的专业。 我听了,没说话。谢之翼一向讨厌看书,看到书本就昏昏欲睡。这些我都知道。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初中那个傻小子了,谁好谁不好,我能分辨。 也许因为我的病,我和谢之翼之间的隔阂消失了,我们好似回到了中学时代,时而斗斗嘴,时而聊聊新鲜好玩的事情。 似乎,我心灵的创伤正在慢慢治愈。 第二十章:梦境ABC+灵异新闻 【梦境ABC】 但那只是表象。每到深夜,大脑自动进入休眠状态后,我不断做着有关杨逸的怪梦。 A 某一天,杨逸和像往常一样坐在写字台前手绘,我悄悄来到他身后,一把揽住他的腰,柔声道:“杨逸,你在画什么?”杨逸第一次尝试左右手合作,画面线条并不是很干净利索。 杨逸显得很烦躁,把画纸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 我弯腰,拣起地上的画纸仔细一看,从杂乱的线条中依然可以推断出,线稿的主人公是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男孩,眼睛特别的纯,我的眼睛冰冷下来,“杨逸,他是谁?” 杨逸温柔的笑了:“他是我最爱的人。” 我也温柔的笑了:“原来你也懂得爱,真可惜,那个人不是我!” 我抽出小刀,向杨逸砍去…… B 某一天,杨逸和像往常一样坐在写字台前手绘,我悄悄来到他身后,一把揽住他的腰,柔声道:“杨逸,你在画什么?”杨逸的画技精湛,很容易就能看出他笔下的人物。 线稿的主人公是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孩,拥有清纯稚嫩的笑颜,他的怀里抱着一只小狗,使整个画面和谐美好。这是杨逸的功力,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纯洁的人!而且我认识他,他是中学时代的我! 我弯着头,看着美丽的画面,心里产生浓浓的恨意。杨逸的温柔,杨逸的爱,都是属于画上男孩的! 杨逸叹息道:“可惜他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那么我是什么?鬼吗? 我抽出小刀,向杨逸砍去…… C 某一天,杨逸和像往常一样坐在写字台前手绘,我悄悄来到他身后,一把揽住他的腰,柔声道:“杨逸,你在画什么?”杨逸开始尝试用左手画画,他毕竟不是左撇子,图画大失水准。 杨逸失望的把图揉成一团,重新开画。 我向他撒娇:“杨逸,我能当你的模特吗?”不等杨逸回答,我自动摆出一个美好的POSE,就像曾经的自己,天真无忧。 只是等我看到杨逸的画后,失望透顶。 画中人物长着一对锋利的尖牙,锋利的角,扭曲邪恶,就像个小恶魔。原来我在杨逸心中,就是恶魔形象? 好吧,其实我就是恶魔,被他发现了呀!哈哈哈! 我抽出小刀,向杨逸砍去…… 无论情节如何变化,都会引向同一个结局,很像那种狗血LOOP剧,无论如何努力挣扎,都跳不出某个怪圈,结局总是注定的。这个就叫做命中注定! 令我不解的是,梦中的我明明也是那么爱他,却总是将他弄死。那仿佛是我另一种人格,拥有强烈的占有欲、且天真残忍。也许,我被杨逸伤害的太深,另一个人格在蠢蠢欲动。 相反,白天入睡,我会睡得很香,没有梦境,这绝对是治疗噩梦的良药,于是每到深夜,我的任务就是让自己头脑保持清醒。 在哈欠不断的时候,我忍不住想,猫和老鼠真的提神吗,我要不要考虑看看? 【灵异新闻】 “谢之翼,最近有没有什么灵异点的新闻啊?我不要听哪个哪个明星又离婚了!哪个哪个明星又有小情了!”比起猫和老鼠,我觉得听八卦更提神。 谢之翼捧着他的mini ipad,正在刷微薄,忽然,他的眼睛一亮,低下声音道:“看到了一个你感兴趣的灵异新闻。2月1日在美国洛杉矶Downtown区域离奇失踪的UBC21岁华裔女生蓝可儿,到现在已经失踪两周,仍然下落不明。警方昨天公布了蓝可儿入住酒店的监控录像,录像中显示蓝可儿失踪前一天晚上在电梯内的举止非常怪异。这里有视频,敢不敢看看?” 我兴致怏怏的点头,谢之翼点开播放键,拿着PDA和我一起观看。 画面中的女孩进入电梯,按下所有楼层的按钮,可是电梯门没有关上,她也许惊讶为什么门没有关上,探出身体察看,可是门外没有人,她走回电梯,把身体贴在死角,观察门外,依旧没有人,她一脚跨出电梯重重踱脚,来回踱步,还是没有人,她似乎崩溃了,双手抱头,回电梯后重复按下所有楼层按钮,门依旧停在那里,接着她径直走出电梯,最为恐怖的一幕出现了,她的手举起,手掌打开,身体向前倾做滑翔动作,接着又一蹲一起,似乎在跳什么舞蹈,她的嘴角带笑,已经不像个正常的人类了,最后她离开了。等他离开后,电梯开始正常启动。 整个视频持续了三分五十八秒,有些模糊。看完后,我整个人懵了。 “这只是一起有预谋的绑架谋杀案!”谢之翼拍拍我的肩,“至于她那些奇怪的举动,想必是磕药了。你不要想太多。” 我们一起查了一些技术贴,找到一个“Do you think that missing girl Elisa Lam, from the elevator youtube footage, might be the first on recorded film to be shown reacting to seeing an actual ghost”的帖子。 人们的各种猜测,为整个事件披上了神秘灵异色彩。原来女孩入住的CecilHotel,是一家著名的闹鬼酒店,1920年起就发生过很多凶杀案和自杀案,那里的治安很成问题,卖淫吸毒恨普遍,住客点评说那里经常发生灵异事件,比如出门前有挂过“请勿打扰”牌子,电视机是开着的,但回来后却发现电视机关闭了。真相是什么?旁观者永远无法知晓。 内心的恐惧再次卷土重来。我不知道这究竟是灵异事件,还是一起谋杀?但经历了施泽,小潜等事件,我相信世界上有些东西真的无法用科学去解释,人们却自以为是的用嗑药幻觉来理解一切,这真的是自欺欺人的表现!何况,幻境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真实? 这一晚,我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很庆幸,我停止了该死的LOOP戏码,不过,噩梦更加恶寒了。 梦中,我回到了中学时代。那一天被老师留下来责罚了,因为她怀疑我偷了同学的画当作业上交,但我并不知道那个同学的名字,画也不是我偷的,可我并没有解释,因为只有这样,老师才会请爸爸过来谈话,只是这天,老师等到天黑也不见爸爸来,只好放我回去。回家的路上,司机开车太快,撞飞了一只狗。 明明只需要五分钟的车程,绕了几个钟头,我们才到达公寓楼下,我奔跑着冲进电梯,按了几下按钮,电梯门却始终无法关上,我以为有人在门外按住了按钮,向外探头,却空无一人。我着急了,对着电梯门砸了一下,这时我听到了旺旺两声。正在这时,门闭合了。可是电梯并没有朝我按的楼层开去,而是在中途停了下来,门缓缓打开,门外有好多人戴着花圈,其中一人捧着一张黑白照,我还来不及看清照片上的脸,耳边响起了幽幽的声音响起:还我画来! 然后,然后,我还是什么也没看到就醒了。醒来后我还觉得挺可惜,这么鬼片的情节却没有见鬼,观众看了一定破口大骂,只是我的心脏一直跳啊跳啊的,心里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混乱的大脑,似乎在杂乱中记忆着某种真实。 第二十一章:出墙行为+借我眼睛 【出墙行为】 某一天清晨,我在经历了N个诡异梦境后醒来,终于忍不住对陪床的谢之翼绝望呐喊:“谢之翼!我要出院!我要上课!我要做三好学生!”再这么呆下去,我会进精神病院的! 我看过许多有关梦境的心理学,可以概括为:梦是人心理感受的成像。梦是人心理愿望的满足。梦来自人身体的内部与外部的刺激。梦者近来听到或看到与梦境有关的物镜的心理感受成像。 这是学术性的话语,我在里面只总结出一点,杂乱的梦境代表这个人离疯癫不远了。 谢之翼停下了刷微博的动作,莫名望着我,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胡闹的精神病人。 我一脸郁闷道:“我是真的真的想要念书啊,我好怀念那些背日语单词的青葱岁月。现在除了阿姨无爱哦其它都不记得了!果然我是颓废了吗?好悲伤好忧郁!” 谢之翼默然看着我,忽然阴阳怪气来了一句:“呵。你想见程也了吧?只是几天而已,就这么想他?因为他是你第一个男人?”温馨的看护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一向无法理解谢之翼的逻辑,比如现在,我真的不懂我要念书和想见程也之间有什么关联?OK,就算我想见程也,那也和他没关系,他冷脸给我看算什么? 我也冷下脸来,就像中学时代那样,话语不经过大脑直接冒出来:“是啊,我就是想见程也,他比你可爱多了,你知道你的脸有多讨厌吗?你为什么非要赖在这里不走?天天看到你,真的很烦。” 曾有人说过,我随便一句话能使一个纯洁的抢劫犯瞬间升级为凶残的杀人犯。简单来说,就是赤裸裸的找抽自虐。 说完后我也意识到,这是一个句很伤人的话,有点不知好歹的意味。 不出所料,谢之翼听了,脸从灰色状态转变成纯黑色,他的嘴唇颤抖着冷笑道:“我知道,你只是想被人干而已,其实我也可以满足你!” 他掀开我的床被,像只野兽般扑过来,压在我身上,粗暴的将我的病服扯开,吻上我的脖颈,然后一路下滑,落下细碎亲吻,他似乎不愿意放过任何一块肌肤,动作非常缓慢细致。和杨逸冰冷的吻不同,谢之翼的吻带有温暖的味道。他吻的很小心,很虔诚,就像在亲吻一件易碎的宝物,完全没有淫靡之意。 我懵了,半天没有反抗。我的第一意识不是讨厌谢之翼的行为,而是想到了小静。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曾经和我抢小静的谢之翼怎么会对我做出应该对小静做的事情!很绕的问题,所以我绕了半天才理顺——谢之翼出墙了! 我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小静惨白着脸,涂着鲜红的指甲油,骂我们奸夫淫夫的画面。原来我在无意中沦为小三君了吗? 不不不,这不是幻境!此刻的病房大门正巧开启了一条缝,从我这个角度望去,可以真真切切看到一个穿着碎花白底连衣裙的女孩手扶门把,直直站着,她的手指甲正是鲜亮的红色!纷乱的长发挡住了她的脸,但我能够感觉的到,她的眼睛正在一眨不眨盯着我们看。 一阵风吹过,吹散了女孩的发,发丝间,我隐隐约约看到了女孩的眼睛。那竟是一双没有眼珠的眼睛!更令人颤抖的是,这个女孩是我曾经爱慕的小静! 我不会认错她,因为中学时代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关注她,我了解她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看什么样的电影,喜欢什么样的男孩,甚至涂什么颜色的指甲油。 我喜欢小静,因为她有一双和妈妈酷似的漂亮眼睛,眨巴眼睛的时候,仿佛天地万物都在瞬间失去了颜色。 可是现在,她闪亮的瞳孔没有了! 小静似乎知道我正在看她,还特意对我笑了笑,笑的可甜美了,我想她肯定不知道没有眼睛的笑容看起来会有多么阴森惊悚! 我惊恐的张大嘴巴,谢之翼趁机吻上我的唇,舌闯入我微开的牙关,像洗衣机那样搅动。 我的心也像洗衣机那般搅动,我想要挣扎,想要尖叫,却无法动弹,甚至连正常的发声都做不到,病房里充斥着我们啾啾的舌吻声。 渐渐,谢之翼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大有进一步的意思,他的手伸向我的内裤,只是当他抬起头,看清我的表情后,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撇撇嘴,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摇晃着脑袋,喊道:“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要这么怕我?为什么你宁愿爱那种会伤害你的男人,也不愿接受我?你不愿意,可以说啊,我不会强迫你!你为什么不说?你认为我会不顾你的意愿强行侵犯你吗?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你说你讨厌看见我,你不知道,我也讨厌看见你,因为只要一看见你,我就会勃起,却无法发泄!对不起,然然。”说完后,他像受伤的小媳妇般奔跑出了病房。 他哭什么?我才要哭了好么!! 没有眼珠的小静向我走来。她的眼睛淌着血,染红了白衣。 【借我眼睛】 我喘着粗气,闭上眼睛,努力挤出声音:“谢谢谢之翼他走走了。” 披发白衣女子是鬼片的经典形象,恶心血腥场景是鬼片的精华。当经典形象和精华同时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不淡定了,很没出息的结巴了。 这真心比张新谦恐怖多了。 很久没有回应,我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线。 小静站在我的床边,俯下身,那双只有眼白的眼睛直直盯着我,血迹已经消失不见。 我头皮发麻,撑起沉重的石膏手,发挥无限潜能,跌跌撞撞的跳下床,绕过小静,向门外跑去。 “然然。”背后传来小静的声音。 这种叫法,是小静中学时代对我的称呼,只是在这样的场合,我没有办法感到温馨。 我没有回头,却停住了匆匆脚步。 “然然,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不要走,帮帮我,好不好!” 邹静身为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小公主,从来都是骄傲高贵的,即使中学的时候,她也对我非常冷淡。 这是她第一次用如此可怜哀求的语气和我说话。 我的心瞬间像塞了无数棉花,无奈转身。 冷风吹过,发丝完美遮挡住了她的脸,似乎她还是那个漂亮的小公主邹静。 “然然,我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她重复着这句话,音调里带着哭腔。 我下意识问:“小静,你怎么了?” 她惨淡一笑,哽咽道:“我看不见了,有人把我的眼睛挖了出来。” 什么! 原来是我想太多,小静不是鬼,她只是受了迫害,才会变成这幅模样!我震惊,怎么会有人忍心对小静做出如此残忍的事?那还是人吗? 我告诉自己小静是人,小静是受害者,小静很可怜,我鼓起勇气走到小静身边,握住她的手,义愤填膺道:“是谁?是谁做的?有没有报警!”即使如此,我还是有点惧怕,不敢直视她的脸。 小静垂头丧气:“是我的错啊,然然,我不该袖手旁观。以后我再也不敢袖手旁边了。” 我觉得莫名其妙,愤怒道:“小静,你到底是怎么了?是谁对你做出这种事!你说啊!我会帮你的!坏人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小静答非所问:“然然,你说,我现在还漂亮吗?我这个模样,之翼还会爱我吗? 这个问题很深奥。 我刚想说很漂亮啊,却不小心瞟到了她那双森然的眼睛,然后猛然撇开视线,沉默了。 这样还能爱,估计是真爱了。我对小静的感情,只不过是某种心灵寄托而已。 我柔声安慰她:“谢之翼知道的话,一定会很伤心,他会好好照顾你的。”即使不是真爱也没关系,我了解谢之翼,他不会抛弃残缺的小静。 小静欣慰笑了:“然然,你也会照顾我对吗?” 我真希望她不要笑!明明是欣慰的笑容,为什么让我感到毛骨悚然呢?我低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定可信:“会会会啊。”被她一口一个然然叫,我怎么可能拒绝呢? 小静乐呵呵的笑:“然然,你还是那么单纯啊,既然这样,就把你的眼睛借给我吧。之翼说,他最爱你的眼睛了。” 我懵了,我好像忽略了一点,即使眼睛被人挖掉,也应该有凹凸痕迹。小静的眼睛是纯粹的眼白。 我猛然松开手,身体往后挪了挪。 小静伸出鲜红的手指,向我走来:“之翼说过,我的眼睛虽然很漂亮,却没有灵气。然然,你的眼睛很亮,里面像是隐匿了好多星星,你知不知道,有好多人羡慕着你,好多人爱着你?我很想看看,你失去了这双眼睛,之翼他还会不会爱你,哈哈哈!” 我慌忙走到门口,推门,我要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只是无论我如何拍打大门,门都纹丝不动,根本无法开启。 小静已经走到我身边,细长的指甲爬上我的眼,描绘着眼部轮廓,接着重重一按,陷入我的眼眶,剧痛让我无法思考,我沿着门板滑落,跌倒在地。 我看到最后的一幕,是小静邪恶的笑容,以及她鲜血直流的双眼。 第二十二章:我要出院+雷的不轻 【我要出院】 然后,然后,我痛醒了。这竟然又是一场荒诞的梦! 我发现自己正靠在门板上,手指掐着自己的眼睛,如果晚一步醒来,我很可能会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 什么时候,梦成了威胁我生命的第一位武器了呢?我绝望了,这简直就是翻来覆去的死。 而且擦!谢之翼会亲吻我这种梦都能做的出?我已经到了精神病晚期了吗?这里其实是什么诡异邮轮吧? 我发现谢之翼趴在我的床上,睡得正香,对我不管不顾。 我可怜兮兮的靠在门前,像祥林嫂似的念叨起来:“我要出院我要出院我要出院!”我真是受不了了阿,谁来拯救我! 谢之翼似乎听到了我的念叨,身体动了动,醒了过来,发现床上空无一人,紧张起来,眼睛四周扫射,很快发现了我。 他皱眉,向我走来:“裴然!你不好好睡觉,跑到地上干什么?” 我哭丧着脸道:“我不想睡觉我要出院我要出院我要出院要出院要出院!”我神经质的把这些话重复N遍,直到谢之翼喊闭嘴。 我乖乖的闭嘴了。我心里害怕极了,这样说话,貌似是精神病的病症?? 谢之翼俯下身,把我横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帮我盖好被子:“你不是最喜欢住院?” 是的,曾经的我最喜欢装病住在医院里,因为可以名正言顺的逃课。运气好的时候,爸爸还会来看我一眼,关心一句。 所以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吗? 我特别特别诚恳的对谢之翼说:“我想要出院上课,再不上课,会挂科的!”这个理由很符合当代学生的心理。 谢之翼怀疑道:“你会担心挂科?这理由真的不适合你,裴然,你其实是想早点出院和野男人约会吧?” 靠靠靠又来了有完没完!而且这次从贱男人进化成野男人了吗? “我出院真的是想要去上课你懂不懂啊像你这种逃课惯犯是不会明白我想要念书的赤诚心的!”一口气说完,我吐血了! 我是脑残成什么样子才会说出这话?这不是又朝着梦中的剧情发展了?于是我又脑残的补了一句:“我不是想见程也才想要念书的!” 谢之翼瞬间冷下脸:“原来你是因为想见程也所以才想要出院!你已经和他好到这种地步了?” 我欲哭无泪。可能谢之翼本来还没想到这一层。这到底是鸡生蛋OR蛋生鸡?这真个是千古难题! “我真的想要上课。”我痛苦哀嚎一声。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初中时代惯性逃课的我怎么也不会料想到今天的存在,这果然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吗? 谢之翼冷着脸,拿起小刀的瞬间,我终于领悟到,这也是一场虚无梦境,谢之翼准备砍死我呢! 于是我像泥鳅般滑到了被窝里,即使知道是梦,被人谋杀也很恐怖的好不好? 可是等了半天没动静。我稍稍拉开被子,探出头。 我看到谢之翼正冷着脸削苹果,那眼神,那动作,就像和苹果结下万般仇恨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正在解剖尸体呢! 苹果君很倒霉,大大的身体,被他切成了一个不规则奇怪物体。如果不是看到全过程,我不会相信这是品牌苹果! 我把整个头露出来,张嘴。谢之翼没有像平时那样帮我切片,而是把整个苹果一口塞入我的嘴巴。 我呛得咳嗽几声,只好自给自足,用左手捧着苹果一口一口咬。 谢之翼这人就是这样,喜欢用各种幼稚的方式发泄心情。 我咬着苹果,皱眉,觉得自己拿着苹果吃真费力。(果然是被养懒惰了吗?) 谢之翼看看我,阴阳怪气道:“吃苹果都那么痛苦,是在想你的程也了?” 为了事情不会朝梦中方向发展,我觉得非常有必要解释一下:“我想出院,只是因为呆在这里很无聊,每天不是吃饭就是刷微博,呆在一个地方久了,难免会得幽闭恐惧症的。当然,我不是觉得你无趣啊。我只是想出去找点事做,所以就想到上课念书了。” 听我这么一说,谢之翼的表情缓和了,似乎觉得这个理由很裴然风。 接着他很自觉的抢过我手中的苹果,开始切片,然后一片一片喂我,就像大鸟喂小鸟。 我满意的笑了,心想以后一定要多多解释,被冤枉真的伤不起。 喂完苹果后,他帮我擦了擦嘴巴,认真道:“手臂上的石膏一定要等到医生规定的时间才能拆除。我可以帮你补公共课。这样就不会太无聊了吧?” 纳尼?公共课??为什么他不提议我们一起看毛和老鼠呢???读这种东西真的会比猫和老鼠有意思???谢之翼真心这么想吗???? 虽然我表示怀疑,但稍稍思考了下,我发觉马克思主义近代史神马真的比离奇梦境友爱多了!于是我兴致勃勃的点点头,憧憬着美好未来。 谢之翼从抽屉里拿出某崭新的两本书,扔给我:“你选一个本吧。” 我读了近代史后,会不会梦回九龙朝? 我决然选择了马克思,并问谢之翼:“你连马克思都不知道,打算怎么帮我补?”不会是照本宣科吧?对于这点,我十分好奇。 他淡定一笑:“很简单,从第一页开始背。” 纳尼?原来照本宣科是高估了他! 我翻了下书,变成了一个苦瓜脸:“很好,全空白,你根本没有划考试范围是不是?!” 谢之翼理所当然道:“考试题目就在整本书里,还用划吗?” 我当然知道考试题目在书里,可是他不会觉得这个范围太浩瀚了吗?那些考试题目等于宇宙的小星星啊! 我退而求其次:“我可以直接背练习题,你不会只有书吧?” 谢之翼眼睛抖了抖:“好了,别偷懒,从第一页开始背吧!” 我大声说:“我不想背!” 他冷下脸:“你可以试试看。” 我要哭了,为什么我要把整本书都背出来啊,考试有范围的,谢之翼到底懂不懂啊!要不要这么不讲道理! 【雷的不轻】 我头一甩,正想说,我就是不背! 然后,然后,这个角度,我正好瞟到门口的小静,她似乎等在门口很久了。我一脸血看着她,不带这样的啊,剧情明明没有往那里发展,怎么能胡乱接续呢! 我颤抖着手指了指门口,没有眼珠的小静在我的心灵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谢之翼转头看向门外,冷冷道:“进来吧,在门口偷看什么!” 小静提着一蓝水果进入病房,放在台面上,冷冷瞟我一眼,道:“裴然,我想告诉你,我有了。” 小静的表情非常的严肃。 “有有有什么?”我惊恐了,结巴了。 她皱眉,道:“能有什么?当然是孩子!” 孩孩孩子?? 这比没有眼珠的小静好太多,但同样把我雷到了。 显然谢之翼也和我一样,雷的不轻:“邹静,你说什么?” “之翼,我们有孩子了,属于我们的孩子。”小静揉揉肚子,散发母性的光环,微笑道,“那天之后,我就有反应了,我想把他生下来。而且现在很多大学生都结婚了!之翼,我们去哪里度蜜月比较好?” 小静的思维好跳跃。婚礼还没办,就想到蜜月了。 不过我总算明白过来,她怀上了谢之翼的小孩,我很无语,为什么她要先和我说,这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告诉当事人?害我想多了。 我淡定道:“哦,恭喜你。”说完后,我发现自己完全培养不出恭喜的情绪。 对谢之翼莫名的占有欲让我觉得惆怅。如果谢之翼结婚了,是不是以后再也没人陪我刷八卦聊天喂我吃饭了? 邹静冷笑:“裴然,我们也算老同学了,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之翼每天这样陪着你,课都不去上,你难道没有觉得羞愧吗?” 我愣了愣,说:“你完全可以把他领回去!”我明白,谢之翼照顾我,并不是义务。 谢之翼似乎刺激的不轻,拼命摇晃脑袋:“我不相信,我们之间明明什么都没法生过!邹静,你不要乱说!” 两行清泪从小静的眼睛流出,恍惚间,我觉得那是明晃晃的鲜血! “真的,就是那天之后,我感觉不对了,看到酸的东西就想吐,而且这个月那个也没有来,之翼,你陪我去校外的医院检查吧,这里没有妇产科。” “我没空。”谢之翼冷冷拒绝,“我要照顾裴然。” 邹静开始默默抽泣。泪水一滴滴滚落在地上,在我眼里全部变成了鲜血。 这是射完就走的典型吗!我无奈说:“谢之翼,你陪邹静去检查吧,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谢之翼把唇泯的很紧,像只受伤的小兽,过了很久才道:“我只是不放心你一个人。” 我的心有点抽痛,我说:“我不会去和野男人约会的,在这件事没有搞清楚之前,我觉得很不安,你还是快去吧!” 谢之翼想了想,严肃道:“你发誓!” 我问:“哈?” 谢之翼一字一顿道:“不、和、野、男、人、约、会!” 我也一字一顿道:“我发誓,不、和、野、男、人、约、会!”我一字一顿说话的原因是因为——真的囧到家了。 然后,邹静拽着谢之翼走了。 我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第二十三章:床底下的小鬼 我摇摇头,停止大脑泛滥的联想,思考着现在该做什么?是背马克思OR看猫和老鼠?显然这个问题很没有含金量。 我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从谢之翼的包包里翻出笔记本,因为用手机看动画不太过瘾,我这人很挑剔,必须看放大高清无码版本的! 我发现本本的文件夹里除了猫和老鼠,还有一大堆动画片的名字,比如起司猫,加菲猫,看来谢之翼很喜欢猫,他生日的时候,我送他一个hello kitty好了,我邪恶的想。 我又手贱的随手翻了翻其他文件夹,想看看里面会不会有颜色文件,我觉得谢之翼这人很闷搔,一定藏匿了无数关于颜色的秘密。 很可惜,什么颜色都有,就是没有黄色。难道我冤枉谢之翼了?他其实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忽然,一个叫“然然”的文件夹吸引了我的注意。 第一反应,这个名字指我,中学时,很多人都会叫我然然,但随即自我否定,谢之翼从来不叫我然然,我好奇的想要点进去,却发现这个文件夹加密了,我很诧异,电脑盲谢之翼竟然能做到这种高端技术活? 我无奈放弃窥探想法,乖乖点开起司猫第一集,问我为什么不看猫和鼠?因为我怎么可能和谢之翼一样幼稚呢!我和他的爱好,是有层次差的! 我捧着本本开始观看起来。当我看到第100秒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当然我绝对不会告诉谢之翼我觉得小起也很提神。 正当我看得津津有味之际,我听到床底下有咚咚的声响,似乎伴随着细碎笑声。 果然搞笑动画都不能治愈我的梦境症吗?我下意识捂住耳朵。 没想到床底下的声响越来越大,似乎有人说话,“好好笑啊哈哈哈!” 我立刻把本本关闭了。 床底传出抱怨的声音:“你干什么关掉啊?” 我告诉自己要镇定,鬼神马的见怪不怪了,不是外星人就好了,我问道:“你是谁?” 那个声音说:“小朋友,我都在下面睡很久了。我们一直背靠背着,你不知道啊?” 我忽然想起一个背靠背的鬼故事,知识太渊博并不是好事,本来我还没那么害怕的,一想到那个故事,瞬间毛骨悚然了。 我不断催眠自己: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吐槽,我要是知道床底有不明生物,我还会呆在这里?我我我早换病房了! 那个声音继续道:“其实我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只是被几个富家子弟玩弄残了住进了这里,后来他们怕我告密,就干脆把我弄死扔到了床底,用硫酸融化了我的尸体,还用符咒让我无法超生。他们不知道,死了之后被硫酸腐蚀也会感到痛呢!对了,你要看看我的样子吗?要不要看看?呵呵呵呵。我长得可好看呢,一点都不比你差!” 如果我说不想看,你就会消失吗,现在的鬼怎么变得那么虚伪了?还很自恋!我翻了翻白眼,做好了恐怖事件即将降临的心理准备。 接着,一只惨白惨白的手爬上了床沿。 “啊啊啊!”看到和听到真的是两回事! 我再次撑着石膏手跳下床,跌跌撞撞跑到门口,重重推门,和梦中一样,无论我怎么使力,门却纹丝未动。 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我真的要疯了,我现在终于知道那些狗血LOOP的主角到最后为什么会自杀了! “裴然。”某只不明物叫道。 他认识我?我下意识回头。 出乎意料,进入视野的并不是血肉模糊的一团,而是一个长相可以称得上好看的男孩子,他赤裸着身子漂浮在半空中,和小潜的情况有点像。 幸好没有延续鬼片的经典形象和精华,我壮了壮胆,看看他,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甜甜笑道:“我听到的啊,你和谢之翼讲话的时候。” 我问:“那你怎么知道谢之翼的名字?” 他继续甜甜笑道:“我听到的啊,他和邹静讲话的时候。” 我问:“那你怎么知道邹静的名字?” 他甜甜的笑容垮下来:“我们换个有营养的话题好不好?” 我问:“你叫我干什么?” 他看了看门,变成了经典双眼皮表情:“这个门是拉的,不是推的。” 我瞬间凌乱了。 我尝试着拉拉门,很好,门开启了,小鬼没有骗我,我回头向他微笑,说了句:“再见,不送。” 小鬼忽然换上一副可怜狗狗的表情,眼巴巴望着我:“其实我找你是有原因的。能不能让我寄宿到你的身体里?我已经在这里好多年了,被符咒禁锢着,没有办法轮回,别提有多可怜了!” 我得出结论,这是一只脑残鬼,谁会那么脑残答应这种无理要求? 我想了想,建议道:“我有一个朋友是做这一行的,我可以找他帮助你超度。” 他摇摇头,眼神黯淡下来,悲哀道:“其实我不想超度,我只是想再见一眼我爱的人!只有你能看见我,所以我只能和你商量。我真的很想很像再见一面他,虽然他爱的人不是我。” 他的手指向我伸来,却穿透了我的身体,他微微哽咽道:“我只是想有个身体寄宿,见一眼我爱的人,身体的主配权还是你,对你的身体没有丝毫影响的,不相信你可以试试!PLEASE!” 我问:“是寄生虫那种概念吗?” 小鬼黑线了:“我比虫子高级一点。” 事实证明我更脑残,我洒脱道:“那好吧”。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也许是男孩太像小潜,让人很心疼。 一霎那,我感到有一团烟雾飞到了我的大脑中,与我融为一体,有个声音在脑海里说:“你还是那么单纯。” 然后就和平常一样,我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异样。 正在此时,谢之翼回来了,他看着手握门把的我,不悦道:“你想趁我不在和野男人约会?”他的心情似乎不错,就连质问的话,也带着诡异柔情。 野男人没有,野鬼倒是有一个。我不太想理他,切换成静音状态,我对他重色轻友的表现很不满意。(完全忘了是自己让他去的) 他蛮横的将我抱起,扔到床上,对我说:“小静只是胃不舒服,她想太多了。” 我别过头:“所以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不负责任了吗?” 谢之翼皱眉:“我发誓,我和小静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我不喜欢她。” 我更不悦了:“那你当初和我抢她干什么?要不是你,小静说不定会爱上我的。”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联想到小静摸着肚子和我说有了的场景,恶寒了。 谢之翼一下子懵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真心讨厌这个人,你不要和他来往了!”脑海里传来这样的声音。 “我也觉得他很讨厌!”说出口,我发现,谢之翼看我的眼神惊悚了,他立马叫来了值班医生,说是要给我做脑CT。 我很想告诉他,脑CT查不出精神病啊。 ****** 接下来几天,我和脑中的某只野鬼相处甚欢,因为他是五天以来除了谢之翼以外第一个和我聊天的“人”。 只是因为我经常性的自言自语,导致谢之翼看我的眼神越来越诡异。 某天程也的来访,使我春光灿烂,嘴角弯弯,谢之翼捧着我的脸,硬是把我的嘴巴拉成一条直线。 程也捧了本书走入病房,竟先和谢之翼打起了招呼:“嗨,我来了。” 接着他的眼神扫向我,脸色渐渐沉下来,转头看谢之翼,沉声道:“你确定你没有离开过他?” 谢之翼哼了一声,道:“你放心,没有第三个男人,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竞争。” 说实话,这句话我没听懂。不过我明白了一个困扰我多时的问题,原来谢之翼看的我这么紧,真的是防止我和野男人约会。而且这还是程也提到的。 谢之翼脑残我知道,我没想到程也是脑残患者。 由于这个结论曝光率太高,以至于我不得不思考,我有没有可能在他们不在的时候去找野男人? 这时我想到了杨逸。 我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每天晚上都会惯性望着门口好久,可惜杨逸始终没有来看过我一眼。 程也咳嗽一声,转移话题:“好了,该帮你补功课了!”他走到我身边,把厚厚一本书砸向我。 我懂了,又是个催命的,只是,前几天吵嚷着要读书的人真的是我吗?那其实是我的第二人格显现吧? 我的眼睛有点抽,委屈道:“过了那么多天,五十音图早就忘记了!”好不容易跑到脑子里的图形经过几天的松懈,全部都溜走了。 程也叹气:“真搞不懂你,你的英文是怎么学的!” 我也叹气:“在国外,不会说英文就和异类似的,我不想做异类,就渐渐学会了。在中国,说日文像异类,我不想做异类,潜意识不想学。” 程也几乎被我的绕口令绕晕了,半天没有回击。 这时,谢之翼终于想起了他的使命,把他那本近代史扔在我眼前,命令道:“昨天背到第三页,今天继续!”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吼道:“我说了,考试考的是单选题和简答题。为什么要我背整本书啊,我不想背!” 谢之翼沉下脸,道:“你背不背?” 我一下子颓然了。 在我N次表示自己不想背书时,谢之翼威胁我,我要是不背,以后陪我去上厕所的时候,眼睛就盯着我那里看。 于是在他们轮流高压轰炸下,我开始了悲剧的背书生涯。 第二十四章:谁的记忆(1) 自从小鬼寄宿在我的体内后,白天我并没有感觉到异常,只是到了晚上,我似乎在不经意间渐渐迷失自我。我不断的做梦,梦中,我常常记不清自己是谁,身处何方,这就是小鬼带来的后遗症吗? 现在,我又开始做梦了,真实、清晰、就像曾经发生过的残影。我不知这属于谁的梦。或者说,这是属于谁的记忆? ****** 天很冷,风刮得猛烈,雪花漫天飞扬,这应该是一个异常寒冷的冬天。 小A坐在角落里,冷的瑟瑟发抖,虽然教室里备有高端空调,可是他被非常恶趣味的同学命令脱下棉衣,此刻,他只穿了一条汗衫。 班主任萧丽站在讲台前,无意发现到了这一现象,忍不住问:“那个同学啊,你穿成这样冷不冷?”很明显,萧丽不记得小A的名字。也许没有什么人记得小A的名字。 小A腼腆的摇摇头。 小A同样出身富贵,却非常胆小懦弱,被欺负不敢出声,只是小A是聪明的,他懂得如何明哲保身。 此刻课已上到一半,门忽然被推开,众人齐齐向门口望去。 一个穿着白色貂皮外套的男孩抱着一只小白狗走入教室,男孩的五官很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大而清澈,似乎藏匿着无数小星星,再配上精致的服饰,就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小王子。他的狗也被打扮的很富贵,它穿着漂亮小衣服,头上扎了两只小辫子,可爱极了。这一人一狗搭配的很妙,就像是从漫画世界走出来的。 所以每次他出场,都会被众人关注一番。 和小A不同,不止本班级学生,全校学生都认得他,哦,还有他的狗,男孩的名字叫做裴然,那只狗叫小白。小A心想,原来自己还不如一只狗。 裴然似乎对各种眼光不以为然,乖乖的坐到位置上,抱着他的狗狗,宠溺抚摸着它的背毛,并没有要认真听课的意思。上课带着狗,大概属于裴然的专利。 萧丽虽然对于这种情况司空见惯,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裴然,你迟到我也不说什么了,但这里不是动物园,请把你的宠物带离班级!” 裴然抬起头,理直气壮道:“我不能和小白分开,老师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冷血?你难道不懂动物也是有感情的吗?” 萧丽明白这里的孩子基本上都是非富既贵,不是她一个小小的老师能得罪的起的。 可是她尤其讨厌这个叫做裴然的孩子!不好好念书,只知道逃课,装病,打架,甚至偷别人的画充当作业,随便一句话能把人气的吐血。 日积月累,萧丽渐渐无法掩饰眼中的厌恶,以及深深的嫉妒。 萧丽盯着那只狗,忽然很希望这只狗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她很期待看到拥有一切的小少爷尝到失去滋味后会是什么表情。 这个世界上充满着和萧丽想法相似的人。他们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裴然,还有他的狗。 比如小A。又比如角落里的黑衣男孩,姑且称他为小B。 ****** 裴然很受欢迎,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各种各样的人群,他们时时夸奖着他的狗,说小白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狗,简直貌比潘安。 这个比喻很假,裴然却听不出来,裴小少爷明显把别人的恭维当做了事实,他总是露出愉悦的表情,骄傲道:“我每天都有给小白吃最好的罐头,它当然长得健康好看,而且它的毛比别的狗狗都亮,当然我们家小白底子也好。” 其他人自然连连称是。或许他们喜欢看到裴然的笑容,所以总是习惯说着漫无边际的好话取悦他。 裴然的开心点似乎很奇特,无论你怎么夸他,他都无动于衷,但只要一说到他的宝贝狗狗,他就会展现纯真笑颜。 于是小白成了众人的突破口,他们想着各种法子夸一只狗,几乎所有好词都用尽了,所以才会有貌比潘安这种囧词。 裴然的确很宝贝小白,就怕它饿着摔着,总是捧在怀里,如获至宝。要是小白哪一天不高兴了,他也会不高兴。小白不吃饭,他也不吃饭。 所有人都知道,小白在裴然心目中的地位。 小A觉得好笑,一只狗,只是因为遇上了一个尊贵的主人,身价也水涨船高吗? 显然小B也是这么想,他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 某一天放课,裴然没有像往常那样第一时间冲出教室,而是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他睡得很死,即使铃声震动,也没有醒来。小白围着裴然转圈,呜呜呜的叫。 显然大部分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反常现象,却没有一个人去叫醒他,他们害怕裴然被自己吵醒后会大发脾气,裴然的少爷脾气可是有目共睹的。 渐渐,同学们散去了,偌大的教室里,似乎只有一人一狗的存在。 其实小A也在。只是小A的存在感很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终于披上棉大衣,围上围巾,把自己裹成一团,仿佛形成一个小型的保护圈。 角落里的小B渐渐出浮出水面。和小A不同,小B是故意隐藏自己的存在。穿着黑衣的他,仿佛和黑暗的角落融为一体。 他来到小白的身边,弯下腰,伸出修长的手,抚上小白的背毛,嘴角浮现冷然笑容,小A发现,小B长的很漂亮,刘海很长,几乎遮住了他的双眼,和裴然的清纯不同,那是一种罂粟阴冷的美感。 谁养的宠物就像谁,小白被裴然宠坏了,啊呜一口,咬住了小B的手指,小B却没有生气,他笑容加深,任由小白咬着他不放,他的周身渐渐散发出寒意。 小白似乎也察觉到了那阵阴寒,咬着咬着松口了,害怕的后退了几步,小爪子趴到裴然腿上,挠挠他,想要唤醒它的小主人。小白不知道,它的小主人被人下了安眠药,睡得很沉,不到明天早晨,恐怕醒不过来。 小B望着手指淡淡的血迹,忽然笑骂道:“小东西,和你的主人一样讨厌呢。”他把带血手指放入口中,轻轻舔了舔,露出入迷的表情。 接着,他猛然把头转向小A,寒光四射。 小A吓得瑟瑟发抖,努力缩了缩脖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小B看清了小A的脸,即使小A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小B在关键时刻发现了如此偷窥者,却毫不在意,转回身,按照计划,一把抓住小白的背毛拎起,重重摔在书桌上,手心的匕首,直直插入小白的眼睛,小白痛的呜呜呜呜大叫,可惜它的主人仍在睡眠中,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小A以为小白会马上死掉。 可是出乎意料,他还能听见小白撕心裂肺的叫唤,就像养殖场那些鸡鸭。小A想要逃离,他觉得下一秒,小B也会这样对待自己。 小B切割的缓慢而富有技巧,一刀一刀,从眼睛、四肢、到皮毛、内脏,就像在切割一件完美的工艺品。不可否认小B的手很精致,骨节分明,鲜血溅在小B的脸上,像极了邪恶的撒旦,使整个画面看起来血腥而又充满变态的美感。 小B似乎喜欢听小白痛苦的呻吟,他也很聪明,知道怎样最大限度切割而不会至对方死亡。 虐杀行动整整持续了十分钟,小白开始还能呜呜呜大叫,最后变成了沙哑的声音。 最终,小白不再叫唤了,可爱的脸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团,它僵硬着身体,躺在冰冷的台面上,眼睛直直瞪着,死不瞑目,它不懂,这个人到底和它有什么仇恨,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它,为什么他的小主人不救它! 也许死亡对它来说真的是最好的解脱,也是小B难得的仁慈,因为小B完全有能力加长虐杀的时长。 接着,小A傻眼了。 因为小B竟然摊开裴然的手心,把匕首的柄放入他的手心,再将他的手合拢。于是,画面变成了裴然握着匕首插入小白的身体。做这个步骤的时候,小B似乎开小差了,他捧着裴然的手轻轻抚摸了几下。 接着他用手指抹了点小白的鲜血,涂在裴然的手上,还有脸上,做这个步骤的时候,小B又开小差了,他情不自禁抚上了裴然的脸。 小A明白,裴然漂亮的脸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诱惑。特别是他睡着的时候,那种毫不设防的表情更让人痴迷。 小A以为小B会收手。小A一向聪明,已经猜到了小B的意图,小B这么做,恐怕会毁了裴然的笑容。 出乎意料,小B并没有停手的意思,而是掏出小白杂乱的肠子,打开裴然的嘴,准备塞入。 小A想要尖叫,他觉得小B真是变态到家了。 正在此时,裴然皱了皱眉,无意识叫嚷了一句:“小白不要闹了。然然要生气了!” 小B停止了这个动作,静静望着裴然,很久很久,久到小A以为时光停止了流逝。终于,小B将小白的肠子重新塞入尸体,宣告计划的结束。 做完这一切,小B回到了角落,和黑暗融为一体,仿佛从未存在。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小B嘴角勾着淡淡笑意,他正在画画,他的眼睛时不时瞟向裴然的方向,灵感满满,手飞速转动,不曾停歇。 裴然依旧趴在桌上,没有醒来。小A觉得很奇怪,为何小少爷没有回家,却没有人前来寻找。 小A想着天黑了,教室比外面温暖多了,于是也停留在了教室。 这一晚,小A,小B,裴然,以及那只死去的狗,开始有了交集。 第二十五章:谁的记忆(2) 早晨,学生们陆续走入教室,发现那一幕惨象后,连连发出惊恐的惨叫。 萧丽也没有例外,这个景象,她恐怕一辈子也忘不了。一只血肉模糊的东西躺在裴然的身边,裴然手中握着匕首,他的手以及面部都残留着斑斑血迹,几辍白色的毛掉落在桌角,即使如此,他的面容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天真无邪。而且她认出,这是裴然宝贝的小白。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萧丽失去了理智,她走上前,不管不顾,一把抓起裴然的头发,尖叫:“你这个变态!恶魔!” 裴然痛醒了,缓缓睁开双眼,露出纯洁充满雾气的眸子,一脸茫然的看着萧丽,似乎还没有睡醒。 萧丽指着小白的尸体,大吼:“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你这个孩子,怎么会这么变态,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孩子!” 裴然感到莫名其妙,视线顺着萧丽的方向看去,然后定住了。他看到了自己紧握的匕首,以及小白惨不忍睹的尸体。 和小A想的不一样,他没有尖叫,没有害怕,没有恶心想吐,没有大叫“这不是我做的”,他只是直直盯着尸体,脸上闪过惊讶,悲伤,以及从所未有的绝望。他单薄的身体似乎承受不住巨大的痛苦,缓缓跌倒在地上,像只木偶般,彻底失去了反应,他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小白,像是要把它映在心底。 然后,他颤抖着双手,捡起小白的尸体,将它体紧紧涌入怀中。就像曾经一样,如获至宝。 那一霎那,萧丽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原来这种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小少爷,也会露出这种痛苦表情。真是很有意思。 她踱步到角落,拿起手机,装模作样小声急促道:“裴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打扰您了,裴然他出事情了,今早同学们进教室的时候,发现裴然的手中握着匕首,杀了一条狗,当然这也本身没什么,问题是那手段太残忍了,而且大家都知道,这只狗是他最爱的宠物,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一定会成为报纸的头条,对您的名誉不太好,所以,我不得不向您报备,您看这件事如何处理?” 裴然的父亲速度出乎意料的神速,平时裴然闯个祸或者受个伤什么的,他都是姗姗来迟或者直接忽视,以致于很多人一想到裴然的父亲就条件反射出“忙”这个字。 此刻,他用了不到五分钟,开车赶到学校,风风火火的冲入教室,一把拽起裴然的头发,狠狠甩了一巴掌,骂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裴然依旧没有反应,只是眸子里渐渐有水在涌动。 裴先生应该是气疯了,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失态,连忙整理衣衫,好整以暇道:“萧老师,真是抱歉,然然给您添麻烦了。这条狗是然然的最爱,所以这件事一定要彻查,到底是谁害死了然然的狗。”既然麻烦了,当然要用支票慰劳。一张支票就这么塞入萧丽的手里。 萧丽笑了,然后对着全班同学说道:“老师可以证明,这件事是一场误会,老师一定会彻查到底是杀了裴然的狗!让老师查到的话,绝对不会轻饶!” 这显然是场面上的话,大家都知道真相,却不会轻易捅破。 忽然裴然说话了,他的声音颤抖哽咽的不行,却吐字清晰:“老师,不关别人的事!是我做的,我可能在梦游的时候杀了它。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全班喧哗,裴先生气的不轻,又塞给萧丽一张支票,说了一句拜托,然后冷声对裴然说:“然然,出来,爸爸有话对你说。” 裴然呆呆摇摇头。 裴先生不顾裴然的意愿,将裴然强行拽出了教室,裴然依旧紧紧抱着小白,没有松开,就好像小白还在人世。 这么一来,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变成了大声讨论,似乎带有幸灾乐祸,以及看八卦的味道。 “啧啧,真是没想到,长得那么漂亮纯真,骨子里却是个恶魔。那只貌比潘安的狗好可怜。” “就是啊,我真的没有想到唉!你说他表面上那么爱他的狗,怎么转眼间却将它杀了?好变态好可怕,我以后再也不敢和他讲话了。” “哈哈哈刚才看他表情了没有,像是要哭了,真是有意思。” “他杀狗也就算了,竟然杀着杀着睡着了,还被大家看见了!他现在肯定懊悔死了,跑去找谢之翼哭了吧!” “哈哈哈哈。你没听他说吗,他在梦游呢,难道把狗当菜切了吗,谁信啊哈哈哈。” “不过说真的,没有了这只狗,以后怎么逗他笑?” “就是啊,真是令人困扰。我好怀念他的笑容,真是骚的要命哈哈哈!” 这时,小A发现小B悄悄走出了教室。 小A跟着走了出来。 ****** 裴先生把裴然拖到一个空旷教室,又甩了他一巴掌,怒吼道:“然然,你怎么就不能体谅爸爸的苦心,爸爸快要晋选了,你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给爸爸添乱子!你妈生你出来,专门和我作对的吧!” 裴然偏着脸,冷冷道:“是我的错,你不要扯到妈妈头上。” 裴先生冷笑:“那她送你这只死狗干什么,还不是她惹出来的好事!” 裴然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像疯子似得大喊大叫:“我说了都是我的错了!不关妈妈的事!为什么她死了你还要误会她?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待妈妈,都是因为我吗?如果没有我,你们是不是不会变成这样?”他这么一吼,终于吼出了隐忍已久的眼泪。 吼完后,他抱着小白尸体,跌跌撞撞跑出了教室。 裴先生正想追出去,却在此刻听到了铃声。 他沉着脸接起电话,却在瞬间变脸,笑意盎然:“Honey,给我五分钟,我马上就到。” 此刻小A发现,小B看向裴先生的眼神,就和那天杀小白一模一样,充满了杀意。 ****** 外面下着大雪,非常寒冷,小A缩了缩脖子,紧跟着小B的步伐,然后,他随着小B的视线望去,看到了裴然的落寞身影。 裴然抱着小白的尸体,面无表情站在校园一个角落,脸色红中透着惨白,眼睛大而无神,呆滞的望着天空,嘴唇似乎在蠕动,雪花飘在他的发上,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失去了羽毛的雪天使。 小B走近裴然。 小A跟着走近,然后他听到了裴然的自言自语:“对不起,小白,不过我会来陪你的,你在那边不要害怕。”一滴滴泪水滴落在雪地上,晶莹通透。 小A想,原来这个人即使哭泣,也是极美的。 此刻,裴然忽然转身,正巧看到了身后的偷窥者小B。 小B似乎没有预料,急忙低下头,刘海盖住了整张脸。 “喂,你过来!”裴然就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对同学发号施令,口气不是太友善。 小B愣了愣,向裴然走去。 “你有没有小刀?”裴然问小B,同时揉了揉眼睛,似乎在掩饰哭过的罪证。 小B摇摇头。 裴然沉默片刻,弯着脑袋问小B:“那你知不知道怎样死掉不会太痛?” 淡定的小B震惊了,脱口而出:“什么?” 裴然眨了眨眼睛,为难道:“我怕痛的。所以想找一个不会太痛的方法死掉。”即使抱着一只尸体,染满鲜血,都不曾影响他的纯洁气质。仿佛这个人的纯真是与生俱来,不受外界客观条件所影响。 小B的双手渐渐收紧,皱眉问:“你为什么想死?” 裴然摇摇头,不愿意对陌生人多说,眼里充斥着满满的哀伤。 然后他继续念叨:“跳楼不行,我有恐高症,跳水不行,我会游泳,咬舌?这样死掉会很恶心,小刀砍的话会很痛,阿有了,我可以饿死!”与其说他在和小B说话,不如说他在自言自语。 接着他彻底不理会小B了,一个人朝校门口走去。 在他的眼里,小B只是路人甲而已。 小B紧跟其后。小A紧跟小B。 裴然抱着小白的尸体来到一家墓园,在某座坟墓前跪下身,手动拔了些草,神经质的念叨: “妈妈,对不起,我杀了小白,我可能在梦游的时候杀了它,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在切西瓜。妈妈,你对我很失望吧?我留不住爸爸,也留不住小白。我好羡慕同学们,他们都有好多朋友,可自从妈妈离开之后,我便只有小白,也只有小白对我好,对我亲,我却恩将仇报,将它害死了。老师说的对,我真的是坏小孩。为什么对我好的人都会死!我是不是带了诅咒?对了妈妈,我还有谢之翼,他虽然会骂我,打我,可我很喜欢和他一起玩,可是现在,他知道我害死了小白,会讨厌我吧?会把我当做变态吧?” “妈妈,然然好想你,让我们团聚好不好?然然真的不想一个人!妈妈,然然,还有小白,要永远在一起。”裴然弯弯嘴角,勾起惨淡的笑容。 然后,裴然花了大把人民币,为小白买了一块墓地,埋在墓园里。原来这个世界只要有钱,狗真的比人尊贵,小A如是想。 当然如果小白有选择的话,一定不要这份尊贵,它还不如跟着一个普普通通的主人。 那么裴然呢,裴然是否真的感激上天带给他各种所谓的恩赐?裴然真的活得快乐吗? 第二十六章:谁的记忆(3) 墓园老板不但接下了这笔奇葩订单,还亲自接待了裴然。 接待室。 老板是个胖胖秃顶男人,看上去圆头圆脑,一看就知道是个滑头势利主,当他见到裴然经典形象后,讨好献媚笑容一下子垮了下来,心里忍不住想,这奇怪孩子真可以支付那笔庞大费用?他其实是精神病院里逃出来吧? 因为没有一个人会满身血迹抱着一只狗尸体到处跑,号称爱狗人士他见多了,有流泪不止,大哭大喊,不吃不睡,但还没见到过这种奇葩举动。 老板第一句话便是:“小朋友,要求有点特殊,毕竟人狗有别,所以开出价格会比较高昂,而且需要提前支付定金。” 裴然从口袋里摸出一叠支票,豪爽道:“要几张?” 老板一看,是一叠空白支票。他脸有些抽蓄,支票本身价格是一块钱一张,他又不是废纸回收站! 他艰难保持住良好笑容:“小朋友,支票需要盖章。” 裴然说:“当然知道,有章。” 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两个图章,解释道:“这个章是爸爸名字,他叫裴锡,另一个是公司章。爸爸说,想买什么时候先填上价格,再敲上这两个章就好了。” 老板脸色立马焕发光彩,但又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用银行卡?这样不是很方便?”一刷即可,支票提现多麻烦,还要查大小写填法! 裴然说:“卡要记密码。” 这是理由么?老板诧异了:“然后呢?” 裴然说:“有时候会忘记密码,然后会打电话问爸爸,爸爸觉得很烦,就给支票了。” 这个忘记是真是假,只有裴然一个人知道了。 老板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裴然,眼神慢慢转变,就像看到了他大老婆那般激动,色老板大老婆是谁?非大红钞票莫属了。小老婆是绿色钞票。白色那种?自然是丫头级别了。 他嘿嘿奸笑两声,在支票上填了一个颇为霸王数字,让裴然敲好章,立马揣入口袋。 接着他又殷勤给裴然倒了杯热茶,假意哀伤道:“尊贵客人,对于您家狗狗离世感到非常抱歉。作为一只优秀狗狗,想它生前一定为人类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这种套话老板常说,只是把人称代词改了改。 裴然也从小朋友上升为尊贵客人。 裴然心情非常差,听着老板违和话,不禁脱口而出:“真啰嗦,家小白和有什么关系!”语气和往常一样冲。 老板嘴角抽了抽,把心里重复过N次哀悼词咽下肚,直奔出题:“们将为客人提供火化殉葬墓地一条龙服务。请问客人是要自己火化呢还是由们工作人员进行协助?”语毕,他还一本正经拿出商务笔记本,开始做记录,以展现专业服务以及诚意之情。 裴然大声说:“自己来,谁都不许碰小白!” 老板继续问:“下葬时需不要需要哭灵、乐队等等仪式吗?需要其它家属参加葬礼吗?” 裴然声音越发不耐烦:“说了小白是一个人,有在就好了,要其它人干什么!什么都不需要!” 老板在心里说,这再好不过了,然后点头哈腰连连称是,接着又问:“最后一个问题,请问客人要在墓碑上刻什么字?需要人物手绘吗?或者放真实照片?墓碑需要刻画吗?当然,所需服务技术含量越高,价格也就越高昂。” 这次裴然认真想了想,认真道:“写上,妈妈,然然,还有小白要永远在一起,这几个字。还要画上们在一起画像。就刻画在墓碑上。这样才不会褪色。” 老板乐了,高难度就代表高收益阿,一张支票怎么能满足他空虚心灵呢。 老板记下要点,在旁边注明需增加费用,接着又想到了一条赚钱好项目,问:“请问需要加急刻画墓碑吗,时间越短,相应价格也就越高。” 裴然点头:“当然要加急,们必须在1分钟内给弄好。”裴然大概不知道,一分钟内能做完事情真很有限,更何况是墓碑刻字画这种高端技术! 老板顺口说出“包您满意”这句话后,就傻了,连忙改口:“客人,如果时间太苛刻话,会导致们刻画质量出现问题。还请见谅。”这何止是苛刻阿?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他后悔自己不该太贪心。 裴然皱眉:“们还要多少钱?有是钱。”也许在裴小少爷眼里,没有钱办不到事。 老板看着眼前飞舞红老婆,就是追不到,别提有多伤心了:“可以保证客人在埋葬完您宠物后,墓碑也正好制作完毕。”这已经是极限了,大概需要几个员工一起赶工了。 裴然勉为其难点点头,然后想了一下,又说:“给一个联系方式,可能马上就死了,告诉爸爸,把和妈妈,还有小白葬在一起吧。” 老板刚说好,然后笔刷掉在地上。就算顾客是上帝,有钱顾客是上帝母亲,但也不带这么整人呀!老板泪流满面地接过裴然联系方式,想着现在有钱人家孩子心里怎么都那么扭曲,自己那么有钱,将来孩子怎么办?取那么多红老婆真好吗? 老板把裴然带入了宠物殉葬场,里面有一大堆类似火炉东西,能看到缕缕青烟从火炉里冒出,一段生命随着浓烟烟消云散。 裴然走到火炉旁,最后望了一眼小白,咬咬牙,亲手将小白尸体推进火炉,眼睛一眨不眨,眼睁睁看着它燃烧成灰烬,变成了一堆灰,然后他亲手把骨灰拾起,放入骨灰盒。 回到母亲坟墓前,裴然在附近找了一块空地,没有借助任何工具,开始亲手挖掘泥土,这绝对是个自虐动作,因为他手渐渐被泥石擦破,渗出血迹,他不管不顾,固执持续挖土工作,将近持续了半小时,终于将土挖成了一个深深小坑。 他小心翼翼将小白骨灰盒埋在土里,然后用土盖上。 这时,墓碑也制作完毕,墓碑上小人和小狗都是黑色线条Q版形象,形成了这样一幅可爱温馨画面:女人牵着小孩手,小孩手里抱着一只狗。图象旁注明要求字样。裴然看着墓碑,满意勾了勾嘴角,其实无论画成什么样,裴然都会满意。 只要妈妈,自己,还有小白在一起,就足够了。其实裴然心愿很简单,很单纯。 墓碑树立在裴然母亲坟墓旁边。 做完这一切,裴然虚脱跌倒在地上,呆愣愣看着面前墓碑,忽然泪流满面。 ****** 一个斜背着书包大男孩已经站在墓园很久了,他比同龄人略高,打扮个性十足,头发染成了金黄色,耳朵上戴着几排时尚亮眼耳钉,他静静看着裴然挖土动作,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脸皱成了一团,表情痛苦不堪。 他成为小A,小B之后第三位偷窥者。但和小A小B不同,他存在特别显眼,以至于小A在第一眼时间就发现了他。 小A认得他,甚至说,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他。这个男孩叫谢之翼,以暴力闻名全校,不仅如此,他还有一张酷帅脸,是无数小女生心目中白马王子。 小A曾经被同学恶作剧扔到了喷水池里,正是谢之翼阻止了那些人邪恶行为,所以小A对谢之翼充满了感激之情,他知道,这个男孩看似很暴力,内心却温柔细致。 小A不停做着心理建设,N分钟后,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他身边,唯唯诺诺道:“好。是裴然一个班级,叫杨……” 还不等小A完整报完名字,就被谢之翼冷冷打断了,他小声却愤然道:“是谁?跟在然然后面干什么!那件事是不是做?要是让查到是谁害死然然狗,还要如此陷害他,就算坐牢,也要将他弄死!告诉,最好离然然远点!们这些苍蝇,根本不配和然然呼吸同样空气。都是不好,不该让然然一个人,他太单纯!看什么,还不快滚!” 谢之翼气急了,眼里带着狠戾。说到后来,狠戾转化为浓浓悲哀,仿佛有人弄坏了他珍藏多年宝物。 小A早就知道,谢之翼有多在乎裴然。 只是他仍旧被左一句右一句然然刺激到了,他不懂,为什么谢之翼会对裴然如此之好,为什么自己只是单纯想和谢之翼认识,却被误会动机不纯?为什么裴然一个表情就可以引起一大群人关注?而自己永远只是可怜路人甲?自己长得并不比裴然差!为什么会受到这种待遇? 小A默默离开了,但他没有离开墓园,他仍在远处偷窥,他倒要看看,裴然究竟是怎样迷惑谢之翼!是用那张可怜兮兮漂亮脸蛋吗? 从那刻开始,小A看问题不再客观。他从最初羡慕嫉妒转变成了浓浓恨意。 恍惚间,他瞟到了小B眼睛,那是一双充满血色眼睛,它们正紧紧盯着谢之翼,就像一条紧盯着猎物毒蛇,小A有一种预感,如果谢之翼继续和裴然亲密下去,总有一天,小B会杀了谢之翼,他相信小B做出来! 直到裴然挖完土,埋葬完小白,倒在墓前奔溃哭泣时,谢之翼才走上前去,出现在他面前。 谢之翼叹气说:“就知道在这里。” 裴然没有转身,赶紧擦了擦泪水,喃喃道:“变态!恶魔!杀狗犯!好了,都替骂了!求不要骂了!好难受!” 谢之翼摇摇头,向裴然走近:“都不是要骂词,想骂傻瓜!” 裴然回嘴:“不傻,只是变态而已!” 谢之翼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小白墓碑,说:“能不能加两个字?一个图?” 裴然莫名了:“什么?” 谢之翼指了指墓碑上小字:“这里,妈妈,然然,小白,小谢要永远在一起!” 裴然奇怪问:“小谢是谁?是家小猫吗?什么时候养宠物了?” 谢之翼脸红了,咳嗽一声说:“管那么多干什么,就这样写!”然后,谢之翼迅速找到老板,语气霸道和裴小少爷如出一辙。比如规定要多少时间完成,钱不是问题之类。并且“小谢”这两字还不能添加上去,必须全部重新雕刻,这样才能保证排版整齐。 有时候物极必反,老板数着大把钞票,忽然觉得好累,再也不会爱了。 很快,新墓碑出炉了,上面工整刻着:妈妈,然然,小白,小谢要永远在一起。谢之翼对自己囧囧有神Q版形象颇为满意。其实他心愿也很简单,只要和裴然在一起,他就觉得很满足。 裴然看到人物图,算是明白了,这个小谢不是猫狗,而是指谢之翼自己,他故意好奇道:“小谢是公还是母?们家小白是母,正好配个对。” 谢之翼自然听出了裴然口气,脸又红又囧,报复性来了一句:“然然是公母?” 裴然一下子跳起来,瞪着谢之翼:“喂谢之翼今天没有心情和打架!” 谢之翼耸耸肩:“今天可以无偿让打两下!” 话音刚落,谢之翼就被裴然揍了一拳,力道不重,就是小孩子发泄。 谢之翼捂着脸,一脸愤恨:“说了打架不要打脸!这帅气脸打残了,看怎么赔。” 裴然微微嘴角勾了勾,说:“就是这样打算,防止再祸害女生!” 谢之翼笑了:“有人祸害资本都没有!” 裴然怒了:“说了很健壮!都脱给看了!上次有没有仔细看?” 谢之翼脸刷更红了,灿烂如血,他不敢再看裴然脸。 他转移视线,从包里拿出一块手巾,倒了点矿泉水,为裴然轻轻擦拭脸上以及手上那些干固血迹污泥。 然后他抚摸着原本白嫩,此刻却冰冷、布满血痕手,心痛极了,下意识将那双手伸入自己衣服,贴在胸口,给它们注入暖意,轻声问:“还冷吗?” 对于谢之翼捣鼓,裴然很习惯,软绵绵往谢之翼怀里一靠,顺势将手爪伸入谢之翼内衣,贴着肉揉搓了几下,这才满意回应道:“现在好一点了,身体真暖。”裴然只是个心智不成熟孩子,他需要有个依靠。 谢之翼忽然心跳加速,被裴然触摸感觉实在太过奇妙,以至于他某个地方产生了反应,谢之翼想哭了,他觉得自己不正常了,对大胸美女都没兴趣,唯独对裴然有那种感觉!他赶紧将裴然不听话小手拉出来,将自己手套摘下,给裴然戴上。 接着他从书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营养饼干,对裴然说:“饿了吧,乖,张嘴。先吃点饼干充饥。”喂裴然吃饭,是谢之翼家常便饭。 裴然摇摇头,抢过饼干,故意把它们洒落一地,郑重宣誓:“从现在开始,不要吃任何东西,要饿死,这些去喂蚂蚁!” 谢之翼火了,像变戏法似得又拿出一袋法式小饼干,一只手拽住裴然头发,另一只手捏住他嘴,硬是把饼干往他嘴里塞。 裴然挣扎了几下,最终在谢之翼高压逼迫下,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他狠狠瞪着谢之翼,怒吼:“谢之翼!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干涉私生活!”对裴然来说,私生活真只是单纯字面意思。 谢之翼幽幽说:“其实饿死鬼很可怜,死了以后一直吐着舌头,因为它很饿,它想要吃东西,可是他嘴巴变得很小,无法吞咽下食物,而他肚子很大,别鬼都以为它吃很饱。” 裴然诧然了,声音软下来:“饿死鬼好可怜,明明没有吃饱,却被人误会吃饱了!那什么方法死掉后不会太恐怖?” 谢之翼眼看达到目,满意勾了勾嘴角,继续添油加醋:“其实跳楼还不错,跳下去之后,手脚什么立刻断掉,这很销魂,而且成为这种鬼后,由于没有手脚,通常只能用身体爬着走路。溺死也不错,可惜了会游泳,死不了。”在某种方面,谢之翼思维和裴然一样诡异,所以他们能处到一起。 裴然恐慌了,说了句:“要马上吃薯片。不想饿死了!” 谢之翼立刻说:“不行。薯片不营养!” 裴然不乐意了,开始像祥林嫂般念叨:“要吃薯片。要吃薯片。要吃薯片。” 裴小少爷骄纵惯了,平时没人会反驳他意思,唯独谢之翼会拒绝他要求,但他也发现,只要自己用可怜兮兮表情看着谢之翼,并且不断念叨,谢之翼就会心软。 所以裴然化身为可怜狗狗,眼巴巴看着谢之翼。裴然一定不知道,自己可怜兮兮表情有多么勾人。 谢之翼看着裴然这副模样,气息越来越紊乱,某个地方越来越不对劲,最后不得不退步说:“现在带去吃正餐,吃完正餐后才能吃薯片。” 裴然撇撇嘴,点头同意了。他也暗暗庆幸,谢之翼好像没有讨厌他,要离开他样子,而且鬼是很恐怖,所以他暂且搁置了饿死计划。 夕阳下,两个少年手牵手,阳光把影子拉长,温馨美好,就像墓碑上刻着那样。 小B并没有跟上去。他只是把手握很紧很紧,嘴角渐渐勾起一抹残忍扭曲笑意。 小A也没有跟上去。他发誓,总有一天,谢之翼眼中只能看到他一个人。 这一天,身为路人他们却对主角们产生了说不清道不明情愫。 第二十七章:谁的记忆(4) 这一天也是某条华丽丽的分割线,小A开始模仿裴然的一言一行,小B开始关注裴然的一言一行,谢之翼正式转入了裴然的班级。 这一年,他们还只是一群初三的孩子。 狗毕竟只是狗,在这个快节奏时代,BT事件很快被众人遗忘的一干二净。同学们依旧围着裴然转,丝毫不会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疏远,有的人,就像太阳一般闪亮的存在,而有的人,注定被忽略,比如我们不知名的AB同学。 裴然似乎也渐渐忘却了那件伤害他至深的事,只是他多多少少有点改变,比如变得冷淡、沉默寡言,又比如,他不允许别的同学在他面前提起狗这个字眼。 曾经有个可怜的主,好心问裴然要不要再养只狗,这不幸踩了裴小少爷的雷,导致他大发脾气,直接把那个同学列入拒绝往来黑名单,从此以后,狗这个字眼竟成了班级的禁忌。 裴然的司机由于失职被裴先生开除了,从此接送裴然上下学的任务,都交给谢之翼代劳,哦,应该说是谢之翼的司机代劳才对。 只要裴小少爷任性不愿意回家,谢之翼就陪着他不回家。裴然通宵,谢之翼就陪着他通宵,但谢之翼自叹不如裴然的旺盛精力,常常累的睁不开眼睛。 某一天,空空如也的教室,只剩下这几个人:裴然,谢之翼,还有窥视者,小A和小B。 裴然一边理书包,一边提议:“今天我要看通宵电影。” 谢之翼疲惫的揉了揉眼睛,无奈道:“今天就回家吧。” 裴然把头当拨浪鼓摇:“不好,我就是要通宵。年轻就该通宵!你难道已经老了?我要一边看恐怖电影,一边吃薯片!最近不是新出了死神来了4?听说还有3D版本的!死亡血腥场景身临其境什么的实在太刺激太令人向往了,我一定要去看!” 自从BT事件后,裴然爱上了恐怖血腥电影。这算是以毒攻毒的典型吗? 谢之翼拍了拍裴然的头:“你想什么呢,3D版本不可能在中国上映,这么血腥的东西,是会被河蟹的!” 裴然任性道:“那有什么关系,我有护照,我现在就能飞去美国,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机票我全包。” 谢之翼受不了裴然的神展开思维,立马纠正方向:“薯片和电影,现在给你二选一!” 裴然的小脸皱成一团,纠结了一番,最终咬咬忍痛割爱道:“我要薯片,必须番茄味的!” 谢之翼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从书包里拿出一袋薯片,扔给裴然。 裴然看到薯片的瞬间,露出久违的笑容,捧着薯片一片片啃了起来。其实裴然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孩,他只需要一包薯片,一个人的陪伴,就会感到很幸福。 谢之翼似乎是思虑了许久,才幽幽开口:“回家吧。你说你多久没回家了?不是通宵打游戏就是通宵看电影,裴先生会担心的。” 裴然的笑容立马垮了下来,一脸不满道:“如果你不想陪我就走好了,天天看到你,我也觉得很厌烦的!反正我就是不想回家,小白不在,回家了也是一个人!我爸他才不会担心,他最好我永远都不要回去!” 谢之翼的眼睛冒火,他说:“我受够了!你给我出来。” 裴然的意愿在谢之翼眼里就是一团空气,他把裴然拽出了教室,直接向校门口停放已久的豪华轿车奔去,然后他把裴然强行塞入车内,并嘱咐司机:“必须把他送到家里!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外面逗留,裴先生今天在家!” 司机是老员工了,十分明白少爷的意思,明了的点点头。 裴然看着谢之翼关上车门,忍不住把头伸出窗,诧异道:“你怎么不上车?你要扔下我一个人去看恐怖电影吗?” 听裴然这么说,谢之翼乐翻了天,表面却装作毫不在意:“你刚才说看见我厌烦,所以我决定消失在你面前。” 裴然一下子傻了,然后他皱眉大喊:“谢之翼我讨厌你!我回家找爸爸!我一点都不希罕你!再见!不对不对,永远不要再见!” 车身冲了出去,隐隐还能听见裴然的大呼大叫的声音。 ****** 小B望着远去的豪华轿车,眼睛弥漫了淡淡雾气,那只漂亮且骨节分明的手,奇怪的捏了一包薯片,这很不符合小B的风格。 也许小B也想和裴然说话。他也可以买一包薯片,陪在裴然身边,带给裴然想要的幸福,可是他无法接近裴然。他只是一个不讨喜的边缘人物,可悲的孤儿,他属于黑暗,他没有立场走到裴然身边,送给他心爱的薯片。他们看似只有一步之遥,实际上,那是一光年的距离。 所以他只能远远望着裴然的身影,什么也做不了。 最终,小B将薯片往花丛中一扔,形成一道优美的抛物线。他的背影看起来孤寂而可悲,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 小A自然跟随着谢之翼的步伐前行。 谢之翼斜背着书包,朝家相反方向走去,同时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只听他用非常礼貌的口气说:“伯父,我是之翼,然然他回家了,伯父,我知道您是在乎然然的,能不能多抽点时间陪陪他,他很寂寞。” “不不不我不是觉得烦,如果可能我愿意一直在他身边,我只是怕他心理不健康,他最近迷上了那种血腥的恐怖片,这让我很担心。您好好和他说说。” “伯父,拜托您了。” 小A觉得不可思议,桀骜不逊的谢之翼竟然会用如此口气讲话。可是当这件事和裴然扯上关系,小A又似乎可以理解这其中的缘由,这种理解夹杂着对谢之翼更深刻的爱慕,以及对某人的嫉妒之情。 挂断电话后,谢之翼又步行了几里路。 很快,一家豪华宠物店出现在视野中,谢之翼的意图很明显,他走入宠物店内,围着大大小小的笼子转了好几圈,不禁皱眉,似乎没有发现中意的宠物。 售货小姐赶紧上前微笑询问:“请问这位客人需要什么类型的宠物?” 谢之翼淡淡道:“我想买一只狗。” 售货小姐问:“请问您需要什么品种的狗?我们这里各个品种应有尽有,当然价格也根据狗种的名贵程度千差万别,您大概需要什么价位的品种呢?我可以向您介绍一下。” 谢之翼摇摇头,说:“什么品种无所谓,价格也不是问题,我想找一只看上去像流浪狗的狗,并且要白毛,迷你一点的。” 售货小姐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丰富,她撇了撇嘴说:“客人可以在大街上拣一只,街上的流浪狗就像天上的星星那么多。”心里想着这个打扮时尚富有的小帅哥原来是个二货,真是可惜了好颜。 谢之翼自然不知道售货小姐心里的想法,一脸认真解释:“我当然努力尝试着去拣过,可是那些流浪狗太凶狠,咬了我好几口,迫使我不得不去医院打狂犬预防针,而且流浪狗不知道底细,万一有狂犬病就不好了,我是打算送人的。” 售货小姐的表情更丰富了,送流浪狗这种事真的好吗? 谢之翼补充说明:“所以我来买一只狗,越丑越好,流浪狗都长得很丑。” 售货小姐点点头,她虽然还不是很不明白缘由,但到底理解了目地,恍然拍了拍脑袋,道:“我们店里有一只瘸腿狗,毛色也不太鲜亮,但它可是最纯种的萨摩耶,只是天生残疾,卖不出好价格,您可以看一下。”售货小姐暗暗希望那只病怏怏傻乎乎的瘸腿狗能够脱手。 售货小姐带谢之翼来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放着一只破旧的笼子,里面的小白狗蜷缩成一团,呜呜的叫,似乎是冻着了,它的眼睛睁的老大,看起来很可怜很小呆很迷你,谢之翼不懂得狗的品种,以为这只狗会一直这么迷你下去。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这只狗长得很像裴然,呆呆的,可怜兮兮的,裴然抱着它的样子,一定会非常和谐友爱,谢之翼绝对想不到,小白狗总有一天会长成一只庞然大物,扑倒成人都不成问题。 总之,谢之翼对这只小白狗非常满意,他喜出望外的掏出信用卡,扔给销售小姐,然后自说自话的打开笼子,抱起小白狗,抚摸了两下,抱在怀里,并高兴道:“我们家狗果然优秀,都不会咬人。”谢之翼被流浪狗咬怕了,而且裴然曾经养的小白也对他很凶,所以看见这只小狗对自己那么温柔,他有点受宠若惊了。 销售小姐愣住,心想不会咬人难道不是家养狗最基本的品行?狗狗真的可以用优秀来形容?还有啊,这笔买卖还没成交呢,什么时候变成你家狗了? 销售小姐一边腹诽,一边笑容可掬的问:“客人您这是决定买下了吗?”关键是,你还没有问价格呢! 谢之翼不耐烦道:“是啊,卡不是给你了吗?密码六个六。你刷下吧,我手里抱着狗,不方便。” 销售小姐高兴的连脚步都虚浮起来,她试探道:“这只狗原价要三万元,客人确认要购买吗?当然,我们小店也是可以适当打折的,神马都可以商量的嘛。”说出这个价格的时候,销售小姐是忐忑不安的,她很怕这个有点二的少年退货,这不是等于煮熟的鸽子飞了? 谢之翼听到价格后皱眉。 销售小姐心惊。 谢之翼不乐意说:“这不科学不合理。” 销售小姐立马说:“可以打折。九折,那八折,那七折……” 等到销售小姐说到一折,谢之翼的眉仍旧没有松下来,反而有越来越紧的趋势后,销售小姐想哭了,“客人,这毕竟不是真的流浪狗,不可能送给你的,一折已经是跳楼价了。” 谢之翼越来越愤怒,忍不住说道:“为什么我们家狗这么便宜,它这么可爱这么漂亮,你真的有好好公正的定价吗?还是你对它产生了偏见?” 销售小姐恍然大悟。原来有钱人的逻辑都是逆向的。 她恢复阳光笑脸:“是我记错价格了,是四万,那五万,那六万。”销售小姐看着谢之翼的表情定价,当她念到20万时,谢之翼的脸色才算缓和了点。 物极必反,销售小姐念着逆向跳楼的价格,快要高兴的虚脱了,完全没有再抬价的野心,飞快拉卡结账送人,然后她看着谢之翼抱着狗狗出门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样酷帅的大男孩抱着一个狗,很搞笑,很有喜感。 一个大大的感叹号在她脑海里闪过。 ****** 谢之翼接着来到一家狗狗美容场所,对着店员开门见山道:“我觉得我们家狗狗太白太漂亮,你们有那种把狗毁容的业务吗?”谢之翼一向暴力,连询问的语气都带着蛮横。 店员第一反应,这人是来砸招牌的。 没有第二第三反应了,第一反应一锤定音,他把谢之翼阻挡在了门外,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的冲动反应阻挡了一尊大财神。 财神爷忽然感到很苦恼,他觉得自己买下的这只狗完全不像流过浪,即使是裴然那么笨的人,恐怕也不会相信。没错,他希望裴然再养一只狗,很明显,流浪狗被裴然留下的几率更高。 其实谢同学真的想多了,裴然的笨完全超越了他的想象范畴。 总之为了完美造假,谢之翼特意抱着小狗来到一个小公园,打算让小狗在泥土里面滚几圈,可是真相是残酷的,小狗是只瘸腿狗,不怎么愿意下地玩耍,它的爪子抓住谢之翼的衣服,赖在谢之翼身上不肯松开。 谢之翼火了,不悦吼道:“你这个麻烦的小东西,快给我放开!” 小狗似乎听得懂人话,呜咽了两声,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谢之翼瞧,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撒娇,简直就是裴然二号! 谢之翼的心瞬间融化,他本身更喜欢猫科动物,但这么一只和裴然如出一辙的狗狗打动了他的心,他觉得这也许是老天赐给他的礼物。 在看不到裴然的时候,他还有裴然二号陪伴。 但理智告诉他,他这样性格的人不适合养宠物。 他的心情有些沮丧,顺手挖了些泥土,开始往小狗身上抹,顺便发泄心情。 小狗脾气很好,不叫唤不哭泣,任凭谢主人给它做毁容手术。 这么来回几下,这只可怜的瘸腿名犬变成了一只脏兮兮的乞丐狗,流浪味道十足,完全看不出造假痕迹。但同样的,谢之翼也从一名打扮时尚的大男孩变成了一个疑似乞丐人员。他的全身上下,全部沾满了脏兮兮的泥巴。 当谢之翼以这幅劲爆形象出现在家门口时,仆人们惊呆了,他们完全想不到少爷会那么重口味,会把自己装扮成乞丐,还顺带捡了一只乞丐狗?这是什么角色扮演吗? 谢之翼把书包往仆人手中一扔,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就抱着小狗匆匆出门了。 他奔跑到裴然所居住的公寓门口,正想进门,却被保安拦住了,保安斜眼看他,说了一句:“不明物不得入内。” 谢之翼第一次受到这种对待,没有二话,直接对准保安的势力脸,重重打了一拳,保安捂着脸,乖乖躲到保安室里当起了乌龟。 谢之翼这个不明物抱着不明狗光明正大的进入公寓大门。一边走一边想着,裴然住在这种地方不安全,下次一定让裴先生换个称职的保安! 小A也光明正大的尾随其后,成为第三只不明物。 谢之翼熟门熟路来到裴然家门口,把狗狗轻轻放下,按响了门铃,然后迅速躲到一个黑暗角落里遥望。 可惜狗狗已经认准了他,一瘸一拐的向谢之翼躲避的方向跑去,那样子看上去很吃力,它跑了很久,很久,比乌龟还要龟速,才跑到谢之翼的脚跟,眼睛瞪得大大的,泪汪汪的望着他,好像在说:主人为什么要扔掉我! 此时,裴然打开门,看着空空如也的前方,不禁自言自语:“这是白天见鬼?一定是我恐怖片看多了!” 谢之翼一把抱起小狗,轻轻抚摸安慰了几下,解释道:“小东西,我不是扔掉你,而是把你送给一个更需要你的人,他叫然然,他和你一样漂亮单纯,而且它懂得如何养你,我不会是个好主人,我什么都不懂。” 小狗摇摇脑袋,向谢之翼的怀里蹭了蹭。 谢之翼叹气,强行拽掉身上的爪子,再次把小狗放在裴然家门口,这次他特意用一条粗绳拴住狗狗的一只腿,然后把绳子圈在门把上,按响门铃后逃走。 狗狗看着谢之翼远去的身影,想要追上去,却被绳子勾住了腿,只能可怜兮兮的不断呜咽。 谢之翼躲在角落看着狗狗,忽然感到心抽痛,他觉得要是裴然不要小狗的话,他就自己养了,欺负它的时候就像欺负裴然,这点很有意思。 裴然打开门,正想发火,忽然发现了门口拴着一只可怜脏兮兮狗狗,下意识抱起来,自言自语道:“小东西,你是被无良缺德坏蛋奇丑的主人扔掉的吧?你叫什么名字呢?那个坏人一定不会给你取什么好名字,我得给你改个名字,你个头这么迷你,就叫你大白吧!” 狗狗对裴然呲呲牙,不乐意的瞪了瞪眼睛。 “我叫裴然!不要怕,我会帮你找到一个善良主人的!啊呀!咬我干什么,我不是食物!你饿了吧!我给弄点饭!” 狗狗被裴然强行带回了家。 谢之翼笑了,只是笑中带了点落寞。 他还有点囧,因为他这么劳心劳肺,还被裴然冤枉成无良缺德坏蛋奇丑的主人! 而且他不懂为什么裴然会因为一只狗个头比较迷你所以要取名大白,但事实证明,裴然是有远见性的,大白真的会长得很大很大。 谢之翼怀着复杂的心情回了家。 从那以后,谢之翼对一只狗的点点温柔深深映在了小A的脑海里。 小A真的觉得自己比不上一只狗。只因为那只狗和裴然有相似之处吗?只是微小的相似而已! 那么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变得和裴然一模一样,谢之翼的温柔是否会属于他呢? 冥冥之中自由安排。 也许真的有那么一天,小A会成为裴然,拥有着裴然的身体,说裴然会说的话,做裴然会做的事,和裴然有着一模一样的言行举止,但他真的能够得到谢之翼的爱吗? 呵呵,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第二十八章:谁的记忆(5) 后来,一条爆炸性新闻在校园里流传开来,冷酷暴力、缺乏耐心的谢之翼竟然养起了狗,还是一只瘸腿的流浪狗,取名为大白。很多人都在猜测,大白还能活几天。令他们跌破眼镜的是,大白被谢之翼养得很健康很强壮,个头也越发的大。 谢之翼对于这点非常纳闷,他想不通是什么原因导致大白违反自然现象飞速成长,最郁闷的是他现在抱不动大白了,反而大白很喜欢将他扑倒,胡乱舔舐他的脸,彻底毁灭了他最后一丝酷帅形象。 裴然该死的专利养狗守则更是令谢之翼苦不堪言。比如,守则中写道,大白必须日洗。但实际操作非常困难。因为大白极其厌恶洗澡,一察觉到风吹草动就趴在地上装尸体,每次谢之翼都要花费好一阵功夫将它拖到浴室里。也由于大体积,给大白涂抹沐浴露的任务一度成为他的噩梦。 他真的很怀念那只喜欢赖在自己怀里装可怜的迷你狗。有一次,他非常怨念的和裴然提了提这奇异现象,裴然摇摇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谢之翼,“因为我给你的食谱都是最有营养的,所以它才能长那么大个!” 谢之翼瞬间恍然大悟,心想着一定要偷偷削减大白的食量。再这么成长下去,大白会变成怪兽的。 于是这两人都忽略了大白的遗传基因。 某一天,空空如也的教室,依旧只剩下这几个人:裴然,谢之翼,还有窥视者AB。 裴然:“有没有给大白吃专用罐头?有没有按时给它吃?给你养,我真不放心!” 谢之翼:“你要是再罗嗦,你就自己来养,要么我就把它扔掉,反正它也流浪惯了!” 裴然:“你的心真硬,大白那么亲你!” 谢之翼:“你不是总说寂寞吗,真的不要再养一只?” 裴然:“小白在我心里是唯一的,没有谁可以取代!” 某个角落里,小B手中的画笔忽然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 程中是一所初高中连读的贵族院校,所以裴然、谢之翼、小A小B等人并没有因为升学而停止交集,随着年龄的增长,彼此的那些爱恋也变得微妙起来。 比如谢之翼对裴然难以启齿的性冲动,只要与裴然有身体接触,甚至只是看着裴然漂亮的脸,他的某个地方就会勃起,他觉得自己遭透了,他很害怕裴然发现他内心小秘密后,各种鄙视厌恶,于是他渐渐与裴然产生了微妙的距离,他们不再形影不离。 没有谢之翼这个强力阻碍物,裴然交到了许多虚伪的新朋友,比如郑文,又比如周帆。对裴然来说,新朋友们根本不会像谢之翼这么霸道野蛮,他拥有绝对的自主权。可以说,他和他们相处的非常愉快,他们还会迎合他的喜好,说一些他喜欢听的话。有一段时间,裴然觉得没有谢之翼的世界真是太美妙了。当然,这种想法只持续了非常之短的时间。 这个年龄,也正是对性懵懂的青葱年龄。早恋更是贵族的专利。一群又一群孩子加入了恋爱的行列,并直接跳过恋爱过程,直奔主题——性。 邹静作为一个条件出挑的转校生,恰巧在这个特殊时间段出现在裴然和谢之翼的生命里。 对裴然来说,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孩产生了好感,因为这个女孩的眼睛非常漂亮,像她的母亲。在这个早恋风靡的校园,还不懂什么是恋爱的裴然,希望找一个能给他做便当的女友。没办法,单纯的小少爷根本不知道性为何物,在他眼里,女友只是用来做便当的。 对谢之翼来说,邹静是唯一一个他看得上眼的女孩,这便成了他缓解对裴然奇怪遐想、引向正途的良药。更主要的是,他要断了裴然的奇怪念想! 总之非常巧合的,这三个人形成一怪圈。 ****** 某天放课。 裴然像往常一样,站到邹静的右边,说:“小静,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邹静高贵冷艳的来了一句:“抱歉,我不想去。” 谢之翼斜背着书包,站到邹静的左边,说:“小静,想不想去逛商场?” 邹静依旧高贵冷艳的来了句:“我哪里都不想去,我想回家。” 两人非常满意这个结果,异口同声:“我送你吧。” 邹静无语:“你们能不能去送别人?” 但是裴然和谢之翼太爱邹静,丝毫没有因为邹静的傲娇冷淡而退缩,他们依然一左一右的跟在她身边,充当着护花使者。这一幕不知染红了多少女生的眼睛。他们无法想象被两个王子簇拥会是如何感觉,但确实,其中滋味,只有邹静一个人能体会了。 于是这三个人还是一起回家了。 裴然:“都上高中了,那个姓萧的女人还阴魂不散,我讨厌她!” 谢之翼:“要不要我去找校长谈话?” 裴然:“算了,我当她空气。” 邹静:“你们在说谁?” 谢之翼:“对了,大白最近有点焦躁,老是要往外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裴然:“哦我明白了,大白长大了。” 谢之翼:“它已经很大了。” 裴然:“这个大不是个头上的大,而是心理上的,你不觉得大白是恋爱了吗?你回忆下,最近遛大白的时候,它喜欢和哪只狗亲近?” 谢之翼:“这么一说……可是,大白是公的母的?” 裴然:“你!你是怎么当主人的!” 邹静:“……” 对谢之翼来说,这不错,邹静是个挡箭牌,他还能看见裴然,爱恋也不会太过明显。 对裴然来说,这也不错,邹静是个挡箭牌,他还能和谢之翼一起玩,而且不会被强迫做讨厌的事。 其实,比起高贵冷艳的花朵,邹静更像是闪亮亮的电灯泡。 邹静很倒霉。那些眼睛血红的女生又何尝知道邹静的怨念!邹静从来都是高贵的公主,身边不缺王子,可是这一次,很不幸的,她碰到了两个奇葩,所以她没有言情小说中的女主那么幸福,她注定炮灰。在他们三角关系中,她常常被晾在一边,看着他们打情骂俏。 她的公主玻璃心破碎一地。 但公主毕竟是公主,这两人严重伤害了她的自尊,所以她决定展开报复行动。更可悲的是,日久生情,在他们的任性游戏里,她确实爱上了其中一个。 ****** 校长办公室。 谢之翼推门而入,漫不经心的问:“叔叔,又有什么事?对了,我正想找你谈话,那个萧丽怎么回事,你的女人吗?为什么还让她继续教学?你知道的,然然不喜欢她。” 校长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沉声道:“之翼啊之翼,看你做的好事!你自己看看!” 一张信纸飘落在谢之翼的面前,他莫名捡起信纸,打开一看,只是一刹那,他的脸痛苦的扭曲起来。 信纸上的字迹很清晰,也很熟悉: TO小静,我不知道怎么当面和你说那样的事,所以我选择寄信给你。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我知道,你喜欢谢之翼,但其实,谢之翼喜欢的是我,我没有妄想症,有一次我们一起看死神来了,我看到恐怖血腥镜头时抱住了他,然后无意碰到了那个地方,那里竟然勃起了,我很害怕,我觉得他很恶心,可我又离不开他,因为我很寂寞,我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现在,你爱上了他,我怕你受到伤害,对了,大白也是他故意送给我的,他对我真的很好。我不忍让他知道我讨厌同性恋,那会伤害到他。小静,我和你说这些,只希望你不要陷入我们奇怪的感情当中。 BY然然 信旋转着飘落在地,像一片凋零的树叶。 谢之翼看得清清楚楚,那是裴然的字迹、裴然的口气,而且那一天,他和裴然确实一起看了死神来了4,每当看到恐怖镜头时,裴然就会像八爪鱼那样缠上来,谢之翼觉得恐怖的不是电影,而是裴然的触摸。 他忍不住起了反应,而且这个反应越来越严重。 严重到被裴然发现了。 裴然的手不小熊触摸到了个部位,然后脸色变得很精彩:“你会不会太容易冲动了?” 谢之翼推开裴然,装傻充愣:“什么意思?” 裴然像小老师般解惑道:“别装傻了,我都摸到了,那里很硬。郑文和我说了,我们这个年纪特别容易对女孩子产生冲动,但你看恐怖片都能冲动,说明你很容易冲动!” 谢之翼囧的一脸血。 ****** 他以为自己够了解裴然,可原来在裴然的心中,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恶心的傻瓜?裴然什么都知道?裴然竟然什么都知道???原来,裴然如此厌恶着自己? “之翼,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你父母,但我希望你离那个裴然远一点,而且他的父亲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件事闹出去,对谁都不好看。” 谢之翼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般大吼一声,匆匆跑出门。 他要找裴然问清楚!如果觉得恶心,可以和他说,可以和他吵架,可以当面说讨厌他,只是不要把他当作傻瓜耍。裴然可以讨厌他,却不能骗他! 他也不想变成同性恋啊!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想要关心裴然,他没有求任何回报,他认为自己的爱是真挚的,可是到头来却被人践踏嘲笑! 当他跑到班级门口,正好看到邹静和裴然在一起,他们有说有笑,样子很亲密。 只听裴然一脸厌恶的对邹静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知道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缠着是什么滋味?我讨厌同性恋,就像讨厌打针一样!” 谢之翼的腿忽然瘫软下来,他没有勇气再出现在裴然面前,他选择落荒而逃。 只是他没有听到下一句。 邹静瞟到门外一闪过的身影,甜甜笑道:“好了然然,到此为止,谢谢你,我相信我明天的演出一定会很成功。” 裴然弯头看着手中的稿件:“真是好奇怪的台词,而且,我其实能谅解同性恋的,我觉得爱情是不分国度,年龄,种族,性别的。” ****** 从那以后,谢之翼转了班级,他不想再见到裴然,他对待裴然的态度,除了冷淡还是冷淡。 裴然以为是邹静的原因,非常不服气,也和谢之翼打起了冷战。只是这一次,谢之翼没有像以往那样,用幼稚的方式和他和好。 直到有一天,裴然特意在回家路上拦截谢之翼,拉住他的衣角,无力说:“如果是因为小静的原因,真的没必要,她喜欢的是你。”几天不见,裴然的脸失去了血丝,显得很病态。 谢之翼冷冷甩掉裴然的手,冷哼:“是啊,邹静喜欢的是我,裴然,你只是个没脑子的傻子,你凭什么和我抢?” 裴然垂下头,显得有些难过,他故意用很大的声音说:“谢之翼,我真的没有想和你抢女人,我也抢不过你,所以你没必要这样的。你是因为小静而吃醋吗?如果是那样,你只要和我说,我会避嫌。请不要这么对我!我很难过。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一直把你当做朋友。”说到后来,裴然的声音止不住的哽咽。 裴然以为自己和邹静走的太近,导致谢之翼吃醋迁怒。 谢之翼下意识觉得裴然说出这种话是在讽刺自己,裴然知道自己爱他。 谢之翼闭上眼睛,不去看裴然可怜的样子,只冷冷说了一个字:“滚。” 裴然听了,没有像平时那样大喊大叫,他只是揉揉眼睛,失落道:“好。我滚。我不会再找你。对不起。” 这是裴然第一次和谢之翼说对不起,用如此礼貌口气。 谢之翼凝望着裴然单薄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后来,裴然再也没有出现在谢之翼的面前,直到有一天,谢之翼才知道,裴然出国了。就在那一天,那一刻,裴然诀别转身后,便踏上了飞往大西洋彼岸的航班。 当他知道时,已为时已晚。他终于领悟到,是应该自己变态扭曲的爱,把裴然吓跑了。 谢之翼开始痛恨裴然,同样,他也痛恨他自己。 从此,那个表面别扭内心温柔的大男孩不复存在,他把真心关闭起来,不让任何人接近,他的周身,长满了尖刺。 ****** 这一切,小A都看在眼里,正是小A联合邹静导演了那一场狗血戏码。 小A长期模仿着裴然,他那以假乱真的字迹口气很容易蒙蔽了谢之翼。小A是聪明的,他相信总有一天,他可以获得谢之翼的爱。 可是天意弄人,他意想不到,自己先被小B弄死了。 第二十九章:灵魂置换 时光似乎回到了原本的轨迹,我的心却遗失了,那些下意识自我屏蔽的记忆被赤裸裸的扒开,刻苦铭心的悲痛被强行唤起。 我的眼睛酸涩不堪,想要流泪,却无论如何也流不出泪水。我不记得到底梦见了什么,但我确定,因为这该死的梦,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无力,我仿佛被推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黑暗而绝望,恍然之间,我忘了自己是谁,在哪里,要去做什么,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睡吧,睡着了,就不会感到痛苦了。 我感到好累,好累,我放弃了挣扎,沉沉的睡去,任由那一抹意识侵入大脑。 ****** 醒来,我感到头痛欲裂,想抬手揉眉心,却发现自己的手正抓着谢之翼的衣袖摇,嘴里发出甜腻奇怪的声音,有点撒娇的味道。我的眼珠子快要掉出来,我是受了多大刺激才能做出这奇葩举动?对象还是死对头谢之翼? 谢之翼显然也没想通,一脸无奈望着我,表情十分精彩,也许他正在思考是不是该让我再做次脑CT。 我囧了,想要抽回手,却发现我的手摇的更厉害了。我的意识竟然无法通过神经中枢传递!! 我这是鬼上身了吗? 这时我才意识到确实有一只小鬼上过身,还是经过我许可的。这么说,我的灵魂和小鬼置换了位置?此刻小鬼占有这具身体的主导权? 我听到自己说:“我要出院我要出院我要出院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原来小鬼不但控制了我的肢体动作,还控制了我的话语权。 那什么,听着自己讲着别人想讲的话的感觉很微妙。 更微妙的是,小鬼意念控制下的话语内容确实符合我的神经质STYLE,如果不是那过分甜腻扭捏的语调,我会觉得小鬼是世界上第二个我! 谢之翼似乎被我搞的有点不耐烦,重重甩开我的手,皱眉道:“裴然,我说过了,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不能出院,是不是又想背马克思了?” “我”的手再次搭了上去,摇啊摇,像划船似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不想见到程也,不想回寝室,不想读书,对了,我们去美国看鬼片吧,我有护照,我想看死神来了3D版本。” 我惊呆了,小鬼其实是我精神分裂臆想出来的吧?死神来了3D版本一直是我的怨念。不过这是过去式,早就下映了! 谢之翼的眉渐渐舒展开来,没有再做出甩手动作,幽幽叹气道:“你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有变,我听说有那种3D私人影院,想看什么片子都行,等你拆了石膏,我就带你去看。”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谢之翼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像是回忆着什么,眉宇间竟透着淡淡的温柔。 我好想说,太好了,我们赶快去看吧,绑着石膏去看电影什么最有FEEL了。 可是我的意愿毕竟不是小鬼的意愿。 在小鬼的掌控下,我非常无奈的听见自己说:“其实我只是不想见到程也,毕竟我和他做过了,见面会尴尬,而且我可以确定我们只是一时性起,我对他没有感觉的。” 听完从自己口中蹦出的话,我的眼珠子又要掉出来了,非常的诡异喜感。 这个误会大了!我还没有得老年痴呆,我记得清清楚楚,和我发生关系的是那个叫杨逸的人渣,和程也没有半毛关系,我和他之间真是比白水还清。 可惜我的意念无法通过话语表达。 我发现谢之翼的眼睛里闪烁着类似光芒的东西,只听他说:“他今天应该会过来帮你补课,你可以和他说清楚,感情这种东西,不要拖泥带水。” “我”急了,连忙摇手说:“不不不,我不想看见他。我现在只想出院,你不同意我也是要出的,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私生活!” 看来小鬼很怕见到程也,终于没了那甜腻腻的语调。于是乎,这话听上去完全裴然STYLE,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小鬼在重复我曾经说过的话。 一模一样的语调内容,却让我感到异常违和。我决定收回刚才产生的“第二个我论”。 谢之翼不悦的看看我,眼神冰冷冰冷,大概想用眼神杀死我。 忽然,一阵清晰的痛楚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用力敲打手臂上的石膏,似乎想要把它硬生生拽下来。我不知道小鬼是不是和我有着相同的神经痛觉,如果有,那么小鬼绝对是自虐症患者,竟然可以疯狂到这种程度! 我痛的想要流眼泪,却只能忍着痛,看着自己的发疯举动无可奈何。 谢之翼慌了,一边阻止我自虐,一边抚摸着我的发,柔声道:“好好,我们这就出院,我让医生来拆石膏,你别动。” 他很快按响了应急铃。 很顺利的,值班医生帮我拆除了石膏,并且嘱咐了一大堆注意事项,比如要注意性事分寸之类的,搞的我很囧,然后,我竟然可以出院了! 小鬼带着我的身体,离开了那个鬼地方。 很荒诞喜感的一幕。 ****** 谢之翼将我带出校门,拦了一辆TAXI上车,对着司机潇洒的来了一句,“去A市西郊体验馆。” 谢之翼真的是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典型。云商学院在C市的边缘,西郊体验馆在A市的边缘,A市和C市中间还隔着B市。 我的家便在A市,我还记得我是经过三辆长途公交换乘的折磨、脱几层皮才到达学校的! 车子龟速开了几十里路程后,谢之翼忍不住对司机吼道:“你可以适当闯红灯吗?钱不是问题。” 司机摇摇头,苦大仇深的说:“这年头,有个驾照不容易啊,我有个朋友,由于酒驾被拘留,他宁愿买通内部人员攒改成嫖娼拘禁,也不愿计分吊照!结果和老婆闹起了离婚,你说说,这多么凄惨!另一个朋友,考了一年驾照,还在小路考上转悠,他第一次死在曲线行驶压钉子,第二次死在上坡熄火,第三次死在侧方停车压线,第四次竟然死在倒桩上?真是规律性倒退啊!这关一次到补考要耗三个星期,一关一闭眼,一年过去了……我还有一个朋友啊……” 听完司机说了N个朋友血泪史后,谢之翼转头对我说:“你和这位师傅说吧,我已经累了。” 我有点亢奋,我真想把司机骂的狗血淋头。就算驾照不好考,开车需谨慎,但您老人家也不能把TAXI当作拖拉机开,把绿灯看成红灯吧!!这计时表可在哗哗的转呢! 接着我听见自己腼腆且甜腻的声音响起:“那个那个,司机叔叔,真的很抱歉,能稍微行驶快点吗?我刚接到医院病危通知,我的妈妈得了重病,我要赶回去看她最后一眼,叔叔,求您了!”说完,“我”还不忘抹两把眼泪。 这个细软调调竟然对无良司机很受用,车一下子冲了出去。这简直是拖拉机到赛车的质的飞跃! 我的人差点向前卧倒,我此刻的心情也是ORZ。 谢之翼看我的表情也有些ORZ。 天黑之前,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西郊体验馆是一间约30平方米的影音室,座位采用独立电动调校角度座椅,配合DBox震动效果,并配备JVCDLARS603D投影机,200英寸大画面以及7。2声道环绕音场,观看效果堪称绝佳。 茶几上备有大量影片供顾客选择,以左右格式为主。 谢之翼随意扫了一眼,显得兴致怏怏:“你去选一部吧。”估计谢之翼对恐怖片有了腻烦心理,因为他对恐怖片的熟悉程度,已经到了恐怖片导演的境界。 “我”兴致高昂,仔细翻着碟片,PASS了《电锯惊魂》,PASS了《侏罗纪》,还PSAA了《死神来了》!!!最后拿着一部《淫乱教室》,兴高采烈的放入了影碟机。 我的眼珠已经不是掉出来的问题,而是要弹出来。光碟封面上赤裸裸的男人身体瞬间刺激了我的神经。 我领悟到,以后要借出身体,千万别借给一只色鬼,那会损害到自己的清誉! “我”和谢之翼坐到专用座椅上,一本正经戴上立体眼镜,准备观摩。 几分钟后,超大屏幕上闪现了一堆火星文,我从爹死和妈死这两个词来判断,这是岛国语,我恍然大悟,颜色片正是岛国屹立不倒的秘方。 接着很常规的,屏幕里出现了两个穿着日式制服的男生。 一个属于猛男类型,有几块腹肌这种。 另一个属于小绵羊型。由于震撼的3D效果,绵羊男孩好似就坐在我身边,他的细长睫毛,白皙肌肤,都清晰可见。 窗外下着大雨,他们似乎没有携带雨伞,无法回家,只能在教室里逗留,这为他们的情爱创造了条件。 雨声嘀嗒嘀嗒。我仿佛也置身于教室中,感受着阵阵淫靡气息。 谢之翼忽然道:“等一下窗外一定会出现N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撑着伞向我们走过来,你不要怕。” 我在心里说:按照传统路线是这样没错,可惜这是一部颜色片,恐怕还是一部同性颜色片,所以我只是怕场面太过喷血。 果然,N个白衣服女人没有出现,而是两个男孩说了几句岛国语后直奔主题,迅速抱在了一起。 谢之翼继续淡然道:“等一下其中一个会变成鬼,你不要怕。” 谢之翼刚说完这句话,两个男孩就热吻起来,一边吻一边脱衣服,简直干柴烈火。绵羊男孩露出的白皙身体,似乎近在咫尺。 不晓得是小鬼的意识还是我本身的意识作祟,我的心怦怦跳动。 正在关键时刻,谢之翼遮住我的眼睛,依旧淡然道:“这个镜头小孩不宜观看,等到关键时刻,鬼一出现,我再让你看,你也不要怕,只是死一个死两个的问题。” 于是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不久之后,由于良好的音响效果,空旷的空间里响起清晰甜腻的呻吟声,一波高于一波。 那么,谢之翼是不是准备捂住我的耳朵? 第三十章:露陷 关键时刻,我听见自己说:“好热,身体好热,好难受,谢之翼,我好想要,你帮帮我!”“我”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衬衫衣扣,露出光洁肌肤,身体向后仰,微微喘息,还学着绵羊男孩发出尖细的呻吟。 小鬼在说假话,我明明感到冷,可能是空调温度微低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小鬼的话让我感到毛骨悚然。总之,我的身体和心一样寒冷。 我已经不是纯洁的娃了,所以,我严重怀疑—— 他难道想在这里OOXX? 不对不对,不是地方的问题,而是,难道他想和谢之翼OOXX? 不对不对,也不是对象的问题,而是,难道他想用我的身体在这里和谢之翼OOXX??? OH!NO!ORZ! 谢之翼微微皱眉,眼里闪过一丝不解。 很快,甜腻嘹亮的呻吟嘎然而止,原来,谢之翼及时关闭了播放器,并按响了服务装置铃,同时对我大声呵斥:“快把衣服穿好!” “我”非常不情愿的扣好纽扣。 服务员进入影音室包厢,笑容可掬的问:“客人好,请问需要什么服务吗?” 谢之翼摘下立体眼镜,拿起茶几上的茶杯,狠狠摔出:“你这边怎么可以有十八禁影片?是口渴了想被请进去喝茶吗?”茶杯落在服务员的脚边,摔的粉碎。从茶杯的粉碎程度可以看出,谢之翼现在很生气。 服务员一副遇到无理客人的样子,苦瓜脸道:“客人,我们这边是成人体验馆啊,面向各个年龄层的,确实有客人会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当然,我们这边积极向上的影片也是很多的,片源几乎应有尽有,只要客人点名,我们就能提供!” 谢之翼显然不相信这个应有尽有,冷声说:“是吗?死神来了怎么没有?总之,你必须马上给我们放映这部影片。没有就去外面租,钱不是问题。如果做不到,就等着去局子喝免费饮料吧!”钱不是问题,似乎已经变成了谢之翼的口头禅。 服务员连忙点头哈腰:“客人,这部影片我们有,我马上给你找出来!只是,那个客人啊,死神来了也是十八禁,恐怖十八禁,这次可是您自己点的。当然,之前那部也是客人自己放的,影片不会自己飞进去。” 谢之翼点点头,理直气壮道:“你看我们像未满十八岁吗?看十八禁有什么问题吗?” 服务员一脸怨念,大概是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客人。但他仍旧保持职业操守,迅速翻出指定影片,插入专用影碟机,调好音,然后说了句祝客人观赏愉快,便退出了包厢。 很快,大屏幕上出现一串我熟悉的英语字母。 谢之翼按了暂停键,然后转身问我:“还热吗?” “我”委屈道:“热,很热,我想脱衣服!”我“说着说着,又开始解起扣子。 谢之翼淡定的瞟了我一眼,然后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对准空调,一度度飞速往下调,完全不顾科学温度调控。 于是,只是感到小冷的我,忽然感到冷彻刺骨,有了冬天瞬间降临的感觉。我看着红色数字像电梯似得往下跳,备感无力。 “我”也冷的脱不下去了,连忙喊道:“好了,现在不热了!” 谢之翼勾勾嘴角,放下遥控器,完全没有要调高温度的意思。我彻底心寒了。我的余光扫了眼他,发现他的身体也有隐隐发颤的迹象。 我终于领悟到,他和小鬼两个人都在自我摧残,然后连累了我。 ****** 在冰窖里看恐怖十八禁什么的其实很销魂,身体的颤栗能够达到极致。但由于缺少了某样至关重要的东西,让我感觉没有那么幸福!!! 如果我有身体,我一定会眼巴巴盯着谢之翼,盯到他脸红为止!他必定会想起那件关乎到幸福东西! 谢之翼似乎和我有心灵感应,转头问我:“要不要吃点什么?” 我在心里呐喊:啊啊啊你知道的做人别那么虚伪好不好明明知道还要问自然是黄油油的薯片君啦必须是番茄味的其它口味我会退货! 接着我听见自己说:“番茄味的薯片。” 很好,小鬼的回答很符合我的心意!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谢之翼批准我吃适量的薯片,店员也非常敬业的送上N包充足量薯片,只是在薯片君到达“我”手中后卡住了。 “我”一动不动的捧着薯片,并没有要动口吃的意思。 我怒了,薯片不是珍藏品,不是拿来看的啊! 谢之翼疑惑问:“怎么不吃?” “我”说:“胃有一点点不舒服,薯片伤胃,我不想吃了。”语调中显露出难以掩饰的厌恶之情。 谢之翼一听我胃不舒服,眉立马纠结成一团,赶紧用手摸摸我的胃,柔声道:“乖,喝一杯热饮料好不好?暖胃的。” “我”点点头,说道:“好,我想喝热牛奶。” 听见自己报的饮料的名字,我的眼珠子先弹了回来,再飞弹出去。 很快,一杯热腾腾的牛奶送了上来,“我”表现很热爱牛奶的样子,一口气咕噜咕噜的喝完了它。 而真正的我,一脸血的看着谢之翼,口中充斥的牛奶味道,让我恶心的想吐。为什么这么讨厌牛奶?因为我最最最讨厌的动物是奶牛!小时候到农场体验挤奶乐趣,被奶牛踢过!谢之翼知道这段往事,经常逼我喝牛奶来满足他的恶趣味! 照他的原话是:看你喝牛奶我会感到快乐,因为我热爱奶牛! 谢之翼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便戴上立体眼镜,按下开始键。 大屏幕上出现了震耳欲聋的赛车画面。 我正想用恐怖血腥来消除奶牛的阴影,却发现那个“我”的视线不对,“我”戴着眼镜,视线集中在屏幕最上方的蓝天白云上,而非主人公以及情节。 我怒了,你掐白眼啊,有这么看电影的吗?! 于是,关于幸福的梦想彻底幻灭了! ****** 我现在的状态: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我只能勉勉强强用余光扫荡着人物以及故事情节。 隐隐约约中,好像有一个人头向我们飞过来,接着是无数鲜红血滴洒落。 “我”啊啊啊啊大叫起来,下意识闭上眼睛。 于是我感到眼前一片漆黑,我要哭了,因为小鬼的胆小,现在连余光也没有了。 接着“我”害怕的扑倒在谢之翼怀里,舒适的蹭了蹭,手到处摸索,最后触摸到某个敏感部位,惊讶道:“太好了!你有感觉了!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 我翻白眼,我很想对小鬼说,亲爱的,你要不要这么自恋!谢之翼只是个看血腥恐怖片OR鬼片容易冲动的奇葩。 谢之翼呆愣片刻,忽然跳起来,面红耳赤,像一只炸了毛的老虎:“裴然,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对你没感觉的,我只是看你可怜才和你做朋友!而且那种反应仅仅是因为我看到血腥场面会兴奋冲动,你不要太自恋,我才不是同性恋,你才是恶心的同性恋!”说完后,他摔门离开了包厢。 “我”傻了。 我也傻了,原来谢之翼歧视同性恋,原来,我在他眼里只是恶心的同性恋?他照顾我,只是因为我可怜? 我做人做到这个份上,真的挺可怜的。 按照我的性子,我死都不会再和谢之翼说任何话,他已经进入我的黑名单了!可是,被小鬼控制下的“我”,非常贱的追了上去,从背后抱住他,还苦苦哀求,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不要走,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曾经那封信,我感到很抱歉,可是现在我变了,我已经不歧视同性恋了,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么恶劣的对待你,我……我喜欢你。我会对你很好很好。” 说完,“我”绕到谢之翼身前,把唇凑了上去,并将谢之翼的手深入自己的内衣。 谢之翼化被动为主动,捧着我的脸,狠狠吻了起来。 纳尼?这算不算观摩自己演出三级片??而且还配有超级4D感官体验! 我的心囧的砰砰直跳。 幸好,激情热吻只是昙花一现,谢之翼很快将我推开,弯着头道:“不对不对,然然不会这样和我说话,更不会做出这种举动!然然喜欢吃薯片,不喜欢喝牛奶!你根本不是然然!” “我”愣住了。 谢之翼瞪着我,继续说:“从今天早上开始我就觉得很不对!我承认,你在大部分时间都很像他,可是你毕竟不是他,你无法给我相同的感觉!然然在哪里?是不是你把他绑架了?然后易容成他的样子?你要多少钱?钱不是问题!” 我望天,谢之翼肯定小说看多了,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易容这种高端技术?不过话又说回来,附身是不是比易容更高端? “我”抱头,跌倒在地,放声尖叫:“我才是你应该喜欢的人,你懂不懂!” 忽然,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带有点玩世不恭的声音:“玩私奔啊。”程也跳下车,快速走到我身边,一把捏住我的衣袖,将一个小型黄色符咒贴在我的手臂上。 “我”呆住,张大嘴巴,起身逃跑,走了几步路后猛然止步,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制约。 谢之翼冷冷道:“如果是私奔我就不会告诉你我们所在位置了,我说过,我们公平竞争,不过我肯定这个人不是然然,他易容了!” 程也叹气:“世上没有易容术!他是裴然,只不过可能得了精神分裂,我必须带他去特殊诊所治疗。” 谢之翼担心问:“去做脑CT吗?” 程也的嘴角抽了下,说:“大概吧?” 第三十一章:还原 我们一同乘上程也的豪华私家车。程也开车,我和谢之翼坐在后驾驶座位。 前往所谓诊所的路上,“我”的嘴里一直喊着,为什么,他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怎么会这样?到底哪个环节错了?哪里不一样了?诸如此类的。 我严重怀疑,那张符咒的作用就是使一只正常的鬼精神分裂! 谢之翼直直盯着我看,随后幽幽叹气:“他还有治吗?” 程也回头看了我一眼,也幽幽叹气:“希望还是有的。” 谢之翼悲痛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带他来看恐怖片,我听说,这种东西会导致人的压力倍增,精神失常,也许他本来不会病的那么严重!现在的他完全不像裴然,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这让我感到害怕。” 我在心里说,谢同学,你的逻辑真奇怪,这只鬼并不是看鬼片的时候从电视机里爬出来附上的!而且,观赏恐怖片明明是一件积极向上的事。每次看完,我都会觉得失恋啊,烦恼啊,怨恨啊,通通都是浮云了。 程也惊讶:“恐怖片?他喜欢看?不怕?” 谢之翼笑的苦涩:“当然怕了,只是越怕越爱,他一向有自虐倾向!中学时就超级爱看这类片子。” 程也话锋一转,神秘一笑:“那么,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谢之翼摇头,不以为然道:“不信,那些只是骗小孩子的。我相信科学。” 异能者碰到一个科学信奉者,自然话不投机半句多。 话题到此为止。 ****** B市。偏远小山区。 我们下了车,穿过茂密的丛林,呼哧呼哧的爬上山坡,在脱了几层皮后终于登上山顶,到达了目的地。 谢之翼望着眼前简陋的小破屋,口气不善道:“程也,你是在贪图便宜吗?这种地方能有好医生?我说了,钱不是问题!” 程也勾勾嘴角,显得胸有成竹:“我知道钱不是问题,但你知不知道,很多东西是钱买不到的!总之,如果你信我的话,就将裴然交给我。” “我”忽然从自言自语的疯魔状态中解脱出来,扭头朝着谢之翼大喊:“谢之翼,你不要相信他,他不是好人!救救我!我不要呆在这里!” 谢之翼皱眉,看着我的眼神深沉冷冽了几分,他思考片刻后,转头对程也微笑:“我相信你。我希望看到我熟悉的那个裴然。” 程也也微笑道:“不好意思,我那位朋友的脾气有些古怪,为了裴然的治疗效果,你还是回避吧。” 谢之翼瞬间拉下脸:“你刚才在山脚为什么不说?” 程也笑的很邪恶:“公平竞争,自然也要同甘共苦。爬山很有趣吧?” 谢之翼咬牙切齿:“太有趣了。” ****** 然后,“我”被程也硬拽入了小屋。 一阵风刮过,门重重关上。 “我”拍打着大门,拼命大喊,救命啊!救命啊!这扇门似乎具有着某种魔力,无论如何重力拍打,都纹丝不动。 一段时间后,“我”消停下来,顺着大门滑落在地,失魂落魄的盯着程也,喃喃道:“驱逐我需要消耗巨大法力,你们不会这样做的。” 程也沉默不语。 此时,我也用余光观察小屋的状况。 它的内里和它的表象一样的简陋,杂物堆的到处都是,角落里积满灰尘,似乎有几只大蜘蛛在那里定居。桌子上摆放着N种类似符咒的小东西。躺椅上仰躺着一个长相柔美盈弱、带有点学生气质的男孩,穿着一身奇异服饰,瞳孔是异国人种才会有的淡蓝色。 他的神情和他的外形很不符,他正眯着眼睛,翘着二郎腿,冷冷看着我们。 程也走到他身前,略微冷淡道:“我们来了,他就是裴然,你答应过我会帮他!” 我有点喷血,这样一个男孩子,很难让我把他和传说中的捉鬼道士联想在一起。程也会不会真的贪图小便宜,从路边拉的人? 男孩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指,咧嘴笑道:“呵,我既然承诺你,就会做到,但只此一次,不会再有下次,而且我再也不会这么傻,让你这么轻易找到,程也,你不该和别人牵扯太多的感情,你让我很失望。” 我继续喷血,这男孩看上去很稚嫩,说话却纯天然老成,让我联想起了千年老妖。 程也不以为然道:“我了解你,你不会允许这种脏东西存在于人间,我也是帮助你获得情报,不是吗?” 男孩冷笑:“是,我会消灭这些东西,但方法会不同,你了解我,如果不是你的顾忌,我就会用最简单直接的方法来处理这件事,在脏东西消失的同时,那个叫裴然的人类也会死亡。你要知道,驱逐不匹配灵魂会损耗我多少法力!” 程也皱眉,提高音量:“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冷血?就算裴然对你来说只是个陌生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是无辜的!” 男孩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无辜?我不懂!对我来说,这世界上的东西只有活着和死了的区别,好了,别废话,我该处理这个脏东西了!” 男孩从怀里摸出一根十字架颈链,手一挥,颈链周身忽然闪烁着耀眼的银光,像是被赋予生命般在空中漂浮起来,最后自动套在了我的脖颈上。 “我”瞬间痛苦的跌倒在地,不停的喘息,手拽着那根链子,想要把它拽掉,可是链子牢牢套在脖子上,纹丝不动。 最终,“我”停止了徒劳的挣扎,哈哈大笑起来,并神经质的抚摸着自己的颈部肌肤,嗤笑道:“哈哈,我知道驱逐不匹配灵魂需要时间,在这之前,我就可以杀了他!” “我”忽然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架在自己的勃颈上,笑的更开怀了:“虽然再次体验死亡的痛苦并不是件愉快的事,可是只要一想到裴然和我拥有同样的感觉,我就觉得很值。” 那一刻,我害怕极了,即使小鬼抢夺我的身体,我都没有真正害怕过,只是此刻,我感到了切切实实的死亡威胁,我害怕再也见不到杨逸,谢之翼,还有大白。 程也冷静缓慢道:“如果你不伤害他,我答应帮你超度轮回!”从他高昂的语调里,可以听出一丝慌乱。 “我”摇摇头,眼神有些疯狂:“我不要轮回,我只要谢之翼爱我,可惜他爱的始终是裴然,真可笑,这个贱人对他哪点好?” 程也柔声说:“占有欲并不是爱情,爱情应该是美好的感情,爱一个人,便是希望他幸福,如果裴然死了,你觉得谢之翼还会快乐吗?” “我”的身体震了震,眼泪悄无声息的往下掉:“我知道,我都看得到,裴然不在的那段日子,他过得很糟,可是,裴然在,他会有危险,那个人不会放过他!” 程也像是听到了什么世纪爆炸新闻,瞳孔猛然放大,他急促问:“你说的那个人是谁?他是谁?” “我”忽然抱着脑袋,蹲下身,像是见鬼似的尖叫:“不不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程也试着向“我”走近:“你在怕他,你为什么怕他,告诉我!” “我”猛然抬起头,没有任何预兆的将手中的小刀移到自己的脸部,悲戚道:“我不杀他,但我要毁了他的脸,他就是个祸水!” 握着小刀的手在脸颊上重重一划,血滴喷涌而出。 做完这一切,小鬼的灵魂忽然漂浮出来,赤裸着身体悬浮在半空中,如同我们初次见面的样子,只是他那些生动的表情消失了,他怔怔看着我们,没有惧怕,没有恳求,只有浓浓的悲哀,他的嘴里不断重复着“离开谢之翼”这句话。 我动了动手脚,摸了摸脸,发现身体奇迹般复原了。我张嘴,想问好多事,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小鬼就漂浮我身边,他的表情太过悲戚,不知为何,我有点怀念初次见面时他那可爱的双眼皮表情。 他的身体越来越透明,逐渐与空气融合,当他快要彻底消失的时候,似乎还在说,“离开谢之翼!求你!” 我眼睁睁看着小鬼的灵魂一点一点消失,他那挂着眼泪的面容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 程也闭眼叹息:“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绝?这只鬼终究没有伤害任何人。” 男孩冷哼:“我说过,任何违背自然法则的东西必须消除。让我发现,绝不留情,我必定让他魂飞魄散!” 任何违背自然法则的事物,都应该消失?魂飞魄散? 即使带着深深的眷恋? 我的心情沉重不堪。 ****** 眼前这个残忍的男孩让我感到害怕,比小鬼更可怕,我转身冲出小屋,程也立即追上来,拉住我的衣袖,将我拽到身边,冷声斥责:“如果没有你的同意,鬼是上不了身的,裴然,你在想什么?” 我垂下眼帘,说:“因为我把他当作朋友。其实,鬼怪又怎么样?为什么要怕他们?他们也曾经是人,也是有感情的,小鬼他其实很可怜,我一点都不恨他。你那个朋友虽然帮助了我,我也不会感谢他,我讨厌绝情的人。” 程也沉默好一会儿,才叹气:“这个世界有它的法则。我的那个朋友也有他的职责。” 我盯着程也的眼睛,认真问:“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也会这样消灭我吗?” 程也愣住了,然后怒声呵斥:“裴然,你在说什么?好好的不要诅咒自己!” 我笑了,笑的惨然:“这只是个可能的假设。你说过,我处于死亡边缘,我有种预感,我觉得,什么恐怖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如果我死了,我却不愿意离开,我还想看一眼我爱的人,那该怎么办?我是不是会魂飞魄散?” 程也忽然指了指我脖颈上的链子,语重心长说:“裴然,你不要多想。这根链子,你切记贴身戴在身上,也许它能使你避免灾祸。而且它有镇魂功效。记住,这只有一条,没有第二条!而且它的功效会随着使用的次数递减。而且,我也不会让你有事!我发誓。” 我摸了摸脖颈上链子,皱眉道:“那万一小潜要来看我怎么办?” 程也无力叹息:“裴然,这根护身十字架颈链是我朋友花了很大力量制作成的,请你认真对待可以吗!小潜他已经转世轮回了!” 是你花了很多精力求那个冷血男生吧?我看到程也憔悴的摸样,不做声了,听话的把项链挂在脖颈上。 抬眼,正好望到天空黑压压的一片,我喃喃道:“要下雨了呢!” 此刻,谢之翼阴魂不散的冲上来,开口就朝程也吼道:“他怎么样?啊!他的脸怎么回事?怎么出血了?这是痛觉疗法吗?” 我想起了小鬼的至深爱恋,冷冷瞪着他:“你是个讨厌的负心汉!!!” 谢之翼:“???”他转头看看程也。 程也无奈摊手。 随后,谢之翼脸上的担忧消失不见,露出欣慰的笑容,“很好,终于变回来了。” ****** 经过医生的诊治,我脸上的伤由于刺入过深,伤疤恐怕难以修复,我没有任何难过,只是一笑了之。 这件事让我顿悟,也许在生死面前,没有什么值得介意!趁我还活着,还健康的时候,我应该好好珍惜身边的人。我想选择爱,选择原谅。 我想,我现在可以坦然面对杨逸。 第三十二章:生活回归 当我重返寝室,推开门,像回到了案发现场似的。时光似乎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停止了流逝。一地的漫画书,干固的血迹,凌乱的衣衫。几乎和一个星期前那一晚如出一撤。 我皱了皱眉,消失的疼痛似乎卷土重来。我扶着房门,犹豫着该和杨逸说什么。 杨逸依旧坐在写字台前,挥笔画着什么,侧脸有些落寞。 我深吸一口气,在门口喊道:“杨逸,我回来了。” 笔从他的修长的指尖滑落, 杨逸缓缓回过头,冷冷望着我,片刻之后,他的眼睛闪过嗜血的红色,他站起身,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着我的脸,冷声道:“你的脸怎么回事?是谁做的?告诉我!” 我沉默不语。我不曾料想,他的开场白会是这样。 他快速踱步到我跟前,忽然间,他的眸子闪过一抹惊讶与痛苦,手捂着胸口,微微皱眉,显得很难受的模样,过了好久,才缓过来,继续冷声问:“告诉我,谁做的?” 杨逸似乎对我脸上的伤痕很执着!他……这是在厌恶我的脸吗? 我抚摸着脸上微微凹陷的伤痕,不悦道:“怎么,影响了你的创作激情?你完全可以不看。” 我原本想和杨逸好好说话,但他厌恶的口气让我感到很难过,我再次听到自己的心裂开的声音。 杨逸拽住我的领口,冷笑:“我讨厌你这幅样子!说不说?!嗯?”语毕,他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刀锋贴在我脸上的伤口处。 我毫无畏惧的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做任何挣扎,也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何况,那种奇葩灵异事件,真的可以说吗? 杨逸的脸彻底冰冷下来,他冷冷道:“裴然,你真不让人省心,一定又是那种和你争风吃醋的戏码,你这张脸引来太多苍蝇,毁了也好。”他移动匕首,刀尖沿着脸上的伤疤,重新划了一遍,缓慢而用力,治愈的伤口再次喷出鲜血。 我皱眉,我不在意毁容,可我在意痛觉。杨逸缓慢的手法就像残酷的极刑,脸上的刺痛越发明显。我现在肯定,杨逸是不折不扣的变态。 我抿紧嘴,没有一丝求饶,直到杨逸停手。 他看了我几秒钟,忽然捧起我的脸,疯狂亲吻舔舐我脸上的血液。 还没有等我做出应有的反应,他又将我推开,弯着身体喘气,脸痛苦的扭成一团。 那样痛苦的表情,让我想起了梦中的杨逸。我想起了他那满脸鲜血的脸,以及断掉的手。 我上前一步,皱眉问:“你怎么了?” 他向后退步,然后直起身体,好整以暇道:“没什么,我对你这样脸,吻不下去。” 他虽然表现的很淡然,很绅士,但是他细微变化的语调仍旧泄露出他的痛苦。 即使那样的话深深伤害了我,我依旧担心他的身体境况,忍不住道:“杨逸,你看上去很痛苦!有病要去医院看,不能讳疾忌医。” 他笑的惨淡,笑的讽刺:“我怎么可能生病?” 他似乎在笑,笑中带哭。 怨气似乎在瞬间烟消云散,我低头叹气,过了很久才鼓起勇气道:“杨逸,我们……我们之间还是室友,没必要搞成这样的,我能不能和你好好谈谈!” “你说。”他转身离开,回到座位上,不再看我,他的身体似乎在隐隐发颤。 我松了口气。我真怕他会出说,“谈什么,我和你这种MB有什么好谈的”这种话。 我走到他身后,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知道,在你心里,moneyboy是一种低贱的职业,你轻视我,我能理解,我只是想告诉你,没有人真的愿意出卖自己灵魂,只是人生在世,往往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我并非身不由己到沦落为MB的地步,但我不想做任何解释。我不想和小潜划清界限,来显示自己的清白。那会绞割我的心。 扬逸沉默了片刻,笑道:“真有意思,你是承认MB身份了吗?” 我愣了愣,点点头,小心翼翼措辞:“但那一晚,我并不是用MB的身份……和你……做爱,我是自愿的,而且,我现在已经不做那一行了,希望你能理解我。钱我会还你,这件事让它过去吧,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扬逸的神情,很害怕他离开,像上次那样。他对我冷言冷语,甚至是要我的肉体,我都可以接受,我只是,害怕见不到他。 他回过头,怔怔看着我,然后皱眉,冷声道:“你真是贱的可以。” 我不说话了,呼哧呼哧爬梯子跑到床上,用被子擦了擦眼睛,我害怕在杨逸面前显露出我的软弱和伤心。 贱这个词对我的杀伤力很大,因为我确实觉得自己挺贱的。 我蜷缩在被窝里装尸体,并留了一条缝,偷偷看着杨逸优雅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真心可恨!但这样恶劣性格的男人,却让我痴迷。 爱情真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杨逸忽然转过身,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指指地上那些散乱的漫画书,抬头问我:“那是什么?” 我确认眼睛里没有可疑水迹后,正大光明伸出头,望着地上满地的物品,睁着眼睛扯谎:“哦,那个阿,是我准备卖掉的!是一些用旧的漫画书。” 他点点头,淡淡道:“那就快点卖掉吧,放在这里,占地方!” 我的眼睛抽叙了下:“那个,其实,你也可以看看的,说不定画画的时候会有灵感的。” 他笑了,笑的讽刺:“你的意思是,要送给我?” 我点点头,我原本就是这个意思。 他捡起那些漫画书,当着我的面,把它们一本一本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拍拍手,笑着对我说:“我又不是乞丐,好了,都解决了!” 他随意的举动在我看来,真是残忍至极。 我的苦心,被他丢之如草芥。 我心里苦涩极了,却无从发泄。我又呼哧呼哧爬下床,跑到垃圾桶前,伸出手,也顾不得有多恶心,把书一本一本的从垃圾桶里掏出来,一部分书的封面上已沾染了些污渍。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哽咽,对着杨逸解释:“对不起,我会把它们整理在书架上,不会让它们占地方。我还想再看看。”毕竟,这些都是银子新买来的,杨逸不要,我自己看! 他幽幽叹气:“裴然,与其如此尴尬,不如我离开吧。” 我停下整理书架的手,不解道:“这是何必,如果我有什么不对,你可以和我说,我会改。看不到你,我会难过。”说完这句话,我真心觉得自己贱到家了。 所以我完全没有理由对他骂我贱人而感到生气。 他又怔怔看着我半响,忽然幽幽道:“你真傻。”然后他来到我的书架前,抽出一本脏兮兮的漫画书,开始认翻阅起来,只是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的身影似乎变得飘渺起来。 看着他认真看书,态度有所好转的样子,我忽然有一种幸福的想落泪的感觉。 这一晚,我竟然一夜无梦。 ****** 很奇怪,那天之后,我和杨逸的关系似乎回到了从前。 他会教我画画,用我的笔记本设计动态,听我说学校琐事,偶尔淡淡评论两句。 只是,他的气色越来越差,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极大痛苦。虽然在我面前,他从未显露半分,但我就是能够察觉得到。 自从医院回来,谢之翼加入了我和程也的两人行,于是变成了三人行。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微妙,有时争锋相对,有时又非常有默契的挖苦我。 ****** 某一天。饭堂。 “裴然,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像3P?”程也往我的碗里夹了一块鸡肉。 我把鸡肉扔到谢之翼碗里,说:“是啊,要不要去开个房间做一下?” 谢之翼把鸡肉扔进垃圾桶,问我:“你吃得消?” 我含蓄的笑了:“我精力旺盛啊,上你们两个啊,绝对OK!” 谢之翼和程也互望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的拽住我,真的去开了一家情色hotel。 房间里有很多A片和G片。 “好娘。换一部!” “太丑!” “衰!” 两人几乎快要把G片翻了个遍。 我忍不住埋怨:“要不,你们自己拍一部自己欣赏算了!” 两人齐齐盯着我看,不说话。 我被他们看的有些阴寒,随便抽了部片子,也没看片名,就放入影碟机中。 不久之后,房间内响起了男人甜腻的呻吟声。这是部重口味的SM剧,说实话,那个零号真的很娘很妖娆。 谢之翼和程也看的很淡定,和看动画片没两样,还有瞌睡的趋势。可是,我盯着画面持续了五分钟,就有走火的趋势。 我并不是个禁欲的人,在扬逸面前装纯情,让我忍耐到了极点。我悄悄把手放在某个部位,准备迅速解决。 只是,两人忽然放弃片子里奔放艳丽的画面,看我。 我的手不知往哪里摆,脸越来越烫。 迷迷糊糊中,我们三人滚到了床上。有一只手在解我的衣服扣子,另一只手在解我的皮带。可惜,不是我玩他们俩,是他们俩玩我。四只手,两只嘴在我肌肤上游走,配合的非常默契。 我们并未真的做,只是男孩子在一起的互相慰藉罢了。 第三十三章:暴走·甜蜜 从情色HOTEL回来,我像往常那样坐到杨逸身边,和他说着今日琐事:“告诉你一个超级爆炸新闻,今天有个男生在北楼楼下向另一个男生大声求爱,还点了N多根蜡烛,好唯美浪漫!”说到后来,我的语气里情不自禁含了些羡慕之意。 杨逸勾起嘴角,冷不丁说:“被人弄的爽吗?”他手中的画笔,重重戳破画纸。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我所有激情。我愣了愣,莫名其妙道:“什么意思?” 杨逸的眼里闪过冰冷的笑意:“和那两个人玩的爽吗?” 很明了露骨的话,我彻底明白了杨逸的意思。 我的心情瞬间五味杂陈起来。我和谢之翼、程也开房这样窘迫的事竟然被他知道了!!!杨逸一定怀疑我的人品了!!! 我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垂下眼睛,等待批评,睫毛抖动的厉害。 杨逸继续轰炸我:“他们比我持久吗?” 我摇摇头,试着张嘴,艰难的解释:“今天下午没有课,我和谢之翼程也他们就一起去开房间看片,我随手选了一部封面不太露骨的,没想到它的内容很露骨,我忍不住有了反应,后来,后来我们就……但我们只是用手互助而已,因为都是朋友,就没有介意了。” 我的话似乎有些语无伦次。 杨逸静静看着手中的画笔,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我知道,如果有什么,我们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心平气和的对话。” 我仿佛看到了星光,再接再厉道:“总之我绝对不会接受淫乱三角恋爱的,更不用说性了,如果我不幸同时爱上了两个人的话,我只会选择其中一个!” 杨逸忽然转头直直望着我,那黑的不染一丝杂色的瞳孔似乎在旋转,不断旋转,不经意间蛊惑人心,只听他低声道:“告诉我,谢之翼和程也,你选哪一个?” 谢之翼?程也? 我下意识想说谢之翼,随即又意识到,这是个没有题干的选择题,我问:“这是什么选择?喜欢哪个?有别的选项吗?我喜欢漂亮大胸的。他们胸太小,脸也不够柔美。” 杨逸笑了,笑的极其灿烂,如同那晚盛开的美丽罂粟:“他们之间只有一个能活,你选哪一个?” 不知道是不是杨逸的笑容太过骇然,我的身体竟开始瑟瑟发抖。 我选择沉默不语,我觉得只有变态才会回答这样的选择题。 杨逸捏住我的下巴,冷冷道:“怎么,舍不得你的小情人去死?怕饥渴了找不到人插?其实你想要可以和我说,我完全有能力满足你。” 如此露骨的话,让我处于崩溃边缘。 我像死鱼一样长大嘴巴,我不断告诉自己:裴然你要冷静,你和杨逸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有所缓和,一定要珍惜。 过了好久,我才把满肚子充满火药味道的话吞下肚,平静道:“谢谢你的好意,我有需求的时候,还是有人找的,即使我的脸毁了,我还有身体。” 说完之后,我才领悟到,这比愤怒之下脱口而出的话要有深度。同时,也更有杀伤力。 果然,杨逸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一把抓住我的头发,逼迫我看着他的眼睛,怒吼道:“想不到你现在变成这样,简直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什么缓和,什么忍耐,通通去死吧,我也冷冷看着他,回嘴道:“杨逸同学,请你搞清楚,我是一个MB,求你不要把我幻想成白莲花,而且你觉得你这样的人,可以勾搭到白莲花?” 杨逸看了我半响,忽然得意洋洋的勾起嘴角,不怒反笑道:“呵,我确实尝过你销魂的味道。也只有我!” 恍然间,我很想将他那张得意的脸撕碎!!! 我冷笑:“是啊,因为我比较贱,乞丐变态路人来之不拒,不过你也够贱的,像我这样的也能使用,使用评价还挺高。” 我虽然在诋毁自己,但我觉得很爽,因为我彻底将杨逸的笑脸打碎,他的脸色已经可以用铁青来形容。 使一个人暴跳如雷,是我的拿手本领。 他眯眼,左手忽然掐住了我的脖子,一字一顿道:“不许和别的男人勾搭,让我发现,信不信我让那个人永远消失?呵,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永世、灵灭。” 杨逸的眼神里充满切切实实的杀意,完全不像开玩笑。 我联想到了魂飞魄散的小鬼,有点害怕了,不敢再惹怒他,只好乖乖闭嘴。 片刻后,他的手渐渐放松开来,缓了缓口气:“裴然,你只要乖乖的,大家都会没事。” 我心里愤愤不平,咬牙切齿道:“你是我的谁?凭什么干涉我的私生活?” 他笑了,贴着我的耳朵,暧昧道:“就凭你喜欢我。” 我愣住。真是该死,喜欢一个人竟然被当成了可笑的把柄! 我摇头,使劲摇头,把头当做拨浪鼓摇。 他温柔抚摸我的脸,笑容变得有些天真、有些无力,还有些悲戚:“相信我,我正在努力,我们可以在一起,现在,你把那根碍眼的链子扔掉!” 我很久没有看到杨逸这样温柔的眼神,竟傻了,听话的把脖颈上的护身十字架颈链摘下来,扔到地上。 杨逸皱眉:“扔远点。” 我又将链子捡起,向远处抛去。链子掉落在寝室的一角,失去了光泽。 杨逸忽然像野狼般扑上来,将我扑到在地,紧紧封住我的唇,房间里充满了彼此的喘息声。 衣衫瞬间褪尽。 他骑在我身上,按着我的手臂,疯狂的律动,像一只发狂的兽。我痛得想哭,嘴里却泻出愉悦的呻吟。这种生理和心理截然不同的感觉,刺激的我厉害。 这次,我可以清晰看到杨逸高潮时的表情。 那如同迷宫的黑色瞳孔轻易将我蛊惑。 事后,杨逸伏在我身上,眸子流露出满足喜悦的光芒,他摩挲着我的肌肤,霸道的说:“乖,不要整天和那些人在一起,我不喜欢!” 我愣了愣,然后惊讶道:“难道,你是在吃醋?” 他的千年冰块表情终于有了丝裂痕。 我坐起身,轻轻环抱住他,抚摸着他的后背,柔声道:“扬逸,我确实喜欢你。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最近我总是遇到离奇可怕的事,还不断做噩梦,我觉得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着我。程也说,我处于死亡边缘,我是个胆小鬼,我害怕死亡。” 杨逸的身体猛烈颤动了一下,过了很久,他说:“我虽然不喜欢程也,但我允许你戴着他送的那条链子,它能保护你,你不会有事,我们可以在一起,可以的,真的可以的。” 杨逸有些神经质将一句话重复N遍。 我松开环抱动作,面对面望着他,担忧道:“杨逸,你怎么了。” “没事。”杨逸显得有些疲惫,他站起身,将角落里的链子捡回来,绕到我身后,缓缓给我戴上,他的动作很慢,慢到不像他的风格。 我猛然回头,发现他微微弯曲身体,冷汗从他的发迹滑落,显得十分痛苦的摸样。 我担忧道:“杨逸,你怎么了?不舒服要去医院!我不想你有事,你懂不懂!” 杨逸的眼睛染上一抹真实的笑意,他说:“没事,老毛病了。” 接着,他嘱咐道:“你要答应我,以后无论谁让你把这跟链子摘下来,你都不要同意。我也不会再让你摘下它。” 我觉得杨逸的话很奇怪,但又无法理出头绪。 我只能听话道:“好。” 杨逸与我对望,我们眼中只有彼此,似乎我们的关系已经心照不宣。 这一个晚上,我们像无数恋人那般,相拥而眠。 梦中,好像有个声音在说,“即使你恨我,我也不会放开,绝不!” ****** 接下来是忙碌的考试周,我以考试为由,故意和谢之翼、程也保持了距离,他们明显察觉到我的疏离,三番四次想找我谈话,全被我拒绝了,我不是看不到他们的失望与难过,只是私心作祟,我更在意扬逸的感受,杨逸现在可是我的正牌恋人!(虽然还没有得到他的确认)而且我下意识觉得,我和他们太接近,会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保持距离,或许是我们之间的最佳选择。友情,并不会因为距离而减少一丝一毫。 只是少了程也的辅导,我的日语变成了大难关,为什么?因为老头只会照本宣科! 某一天,我和杨逸提了提,他竟然破天荒的说:“我会日语,而且比那个程也好的多,我完全可以帮你补课。” 我受宠若惊了:“那多不好意思啊。”然后我很好意思的坐到他身边,乖乖翻开小绿语法书望着他,脸上闪现着求知欲。 杨逸自信满满,完全不看课本,开始凭空教学:“我念wadaxi,你念anada,他念……” 虽然这不是照本宣科,但比照本宣科还让我郁闷。 我打断他:“杨逸同学,我是有日语基础的,已经半个学期了,马上就要其中考试,我和你这种词汇,我还是认识的。你可以适当提高难度。” 杨逸思考了片刻,又说:“那我教你情景对话,比如,老公问老婆,今天想吃什么?老婆说,我要吃肉。日语可以这样说,きようはなに食べたい?お肉がいい。还有,吃饭前要说いただきます。” 我翻白眼,郁闷道:“完全记不住。”这教学质量,比程也的差多了。 杨逸手托下巴,歪着脑袋,脸色有些阴郁:“老师是怎么教你的?” 我望天,重重的吐出:“照本宣科!” 杨逸瞬间得到了启发,立马翻开我的小绿书,滔滔不绝讲起来:“とともに这个句型,有三层意思。意思一,和……一起,比如,大阪和东京都是日本经济的中心。意思二,……同时,比如,小林先生从事学生指导工作的同时,也从事着研究工作。意思三,伴随着某种变化的发生,比如,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开始衰弱。这三个意思的接续也是不同的。” 我很想和杨逸同学说,照本宣科是贬义词啊,我既认识中文,也认识五十音图,你没有必要再念一遍的! 但这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我的余光不经意瞟到杨逸惨白的侧脸,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只要我一向他靠近,他的脸色就会显露出轻微异常,像是忍受着什么痛苦。 我竟然有种奇怪的预感,我害怕杨逸会忽然消失,像小鬼那样,烟消云散。 我赶紧说:“杨逸,你累了,早点睡吧。” 杨逸摇摇头:“不必,我没事,我念给你听,这样记忆会深刻,你认真听好。” 我点点头,前所未有的认真听课,同时,我的身体向旁边移了移,尽量和杨逸保持一定距离。 杨逸的声音很好听,简直比老头动听多了,他的发音也很标准。我听着讨厌的日语,竟破天荒没有睡着,当他把整本小绿书念完,我觉得比上一学期的课都管用。 我曾经以为那样平淡美好的生活能一直延续下去。 一直,一直,一直。 第三十四章:惊天动地的秘密 可是,命运的齿轮依旧飞快的旋转。很多事,即使悲哀也义无反顾。 临近考试前,我意外收到了一封葬礼请柬。请柬上简单的描述了葬礼的时间和地点。旁边配有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映着一个清秀男生的笑颜,熟悉的容貌如同晴天霹雳般盖在我头上,那是我曾经的初中同学顾柒,他和郑文,周帆同属一个圈子,也曾和我一起玩过,所以我对他略有印象。他竟然去世了! 他还那么的年轻,怎么会这样走了呢?我感叹,人生无常。 葬礼那天,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滴答滴答,搅得我心神不宁,我盯着那张请柬,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叹气,毕竟是同学一场。即使心里抵触,我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翻箱倒柜,找着适合出席葬礼的服饰。可惜,我的衣服全是清一色白色系,以衬衫居多。 我无奈打开杨逸的衣柜,发现里面全是清一色的黑色系,而且黑的特别另类,我恍然大悟,难怪没有看他换过衣服,原来他的服装都是同一款式颜色。 我感叹我们两个还真是两个极端的极品。 ****** 我随手披上杨逸的黑衣,带上雨具,匆匆赶赴葬礼。 不出所料,当我踏入灵堂,看到了许多熟面孔,有很久不见的中学同学,也有大学经常碰面的谢之翼,邹静,郑文,周帆等人。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当我出现的时候,他们的眼神纷纷有些怪异。特别是周帆,看到我的一刹那,竟哇哇尖叫起来,就像见到了鬼,他指着我的脸,神经质的呢喃,“衣服,这是他的衣服,我不会认错,天啊,他来找裴然了!” 郑文也诧异的望着我,目光闪烁,片刻后,转变为一种我看不懂的幸灾乐祸。 我觉得,我和这些人格格不入,也没有打算和他们打招呼叙旧的意思,我来这里,只是想表达一下对死者的哀悼之情罢了。 我默默走到角落,等待仪式开始。 不久,灵堂上哀乐环绕,顾柒安静的睡在棺内,没有了平时清秀的样子,脸惨白惨白,也许是擦了太多粉的缘故。 他的父母两眼淡漠,没有掉一滴眼泪,甚至有些怨恨,亲戚们也是一脸鄙视的样子。 郑文不敢正眼看顾柒,从进入灵堂的那一刻,就用手捂着眼睛,显得很激动,比我想象中在意顾柒的死。我叹气,毕竟他们生前是很要好的朋友。 ****** 葬礼进行到一半,郑文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失魂落魄的跑出灵堂,鬼使神差的,我悄悄跟了上去。 出乎我意料,和郑文通话的竟然是程也!程也等候在灵堂外,烦躁的抽着烟。他没有打伞,全身上下被雨淋湿,显得狼狈不堪。 无意中,我听到了惊天动地的秘密。 郑文一把拉住程也的手,急促问道:“打探到消息了吗?他是怎么死的?那天我和他做完之后,他就有些不对劲,说要和我玩一个疯狂游戏,让我把碎石塞入他的后面,灌入他的肠道,他还说要尝尝排泄物的味道,是不是如冰淇淋那般美味。当时我没有在意,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就一走了之,没想到在那之后,他竟然死了!” 程也缓缓道来:“经过警察查证,他是被性虐致死,而且是被自己虐死,他的体内,被无数泥土,碎石入侵,这些杂物硬生生刺碎了他的肠道。他的嘴里,含着人类的排泄物,警方判定这是一起自杀案件,即使它看起来非常诡异。也许,他和你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开玩笑,他真的那么做了。我偷偷查看过他的尸体,他赤裸着身体躺在你们下榻的那个宾馆,眼神恐惧,似乎在害怕什么东西。很显然,这又是一起离奇死亡案件。” “是啊,又死一个,一个又一个!你是吃白饭的吗!我花了那么多钱雇佣你,你却只会跟在那个裴然身后你浓我浓!”郑文焦躁的吼叫,一把将程也手中的烟拍掉。 程也又拿出一根烟,点燃吸了几口,冷笑道:“呵,我首先要纠正你,我答应接下这笔任务,并不是为了钱,何况现在,我比谁都希望能够终止这场灾难!” 接着,程也从包里翻出一份注解详细的资料,扔给郑文,说道:“这是我做的死亡分析报告,你可以看看。” 郑文捏着资料,手越来越颤抖。 程也在旁边解释:“从第一个死亡者开始,每个月一号,必定会发生一起离奇死亡事件,我已经可以确定,死亡单位,以你曾经的初中班级为中心扩散,接下来,我们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可以阻止灾祸,谁都不知道下一个是谁,你说呢?你是不是该好好和我说说你隐瞒的部分!那个施泽,到底怎么死的?真的是自杀?” “我们没有害他,他真的是自杀,他是个变态,他恨我们班级,要杀了我们所有人,哈哈,特别是你的裴然,裴然害得他退了学!绝对逃不过!” 程也的手握紧了一个拳头,道:“郑文,镇定一点,这是一场诅咒,破解的办法就是拿到那份诅咒死亡名单和死亡方式,只有打破死亡规律,才能终止灾祸!我需要你的无隐瞒配合,我虽然是异能者,在破解诅咒之前,也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郑文失魂落魄的跌倒在地。 程也弯下腰,冷声问:“告诉我,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施泽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和你有关,或者说,和你们有关?” 郑文的眼里闪烁着阴毒,他笑道:“我不知道,我暂时无需担忧,因为我猜测,下一个必定是裴然,施泽来找他了,裴然身上的那件衣服,正是施泽的!只有施泽才会穿那样黑暗的颜色!其实,我并不希望灾祸那么早停止。因为我很想看到裴然悲惨死去的模样。” 程也闭眼,讽刺道:“看来,你不打算配合我,或许到你死的那一刻,才会领悟到你的自大和愚蠢。” 郑文冷笑:“我知道,你也不是真心帮助我,我会找到比你更强的人来拯救我。在那之前,我很乐意看着大家先去死。” 程也面无表情道:“请便。” 郑文起身离开,嘴角含着一抹阴冷笑意。 程也停留在原地,不断抽着烟,看上去有些心力交瘁,眉宇间满是疲惫之色。 面对诅咒,程也也无能为力,不是吗? ****** 我精神恍惚的回到灵堂。没想到,来趟葬礼,却听到自己马上要死去的噩耗,我联想到各种诡异事件,忽然明白过来,那些都是死亡之神的暗示。 原来灾祸早已开始,可笑我的无知,竟还傻乎乎的幻想着和杨逸的未来,原来,我根本是个没有未来的人。 而且,我有预感,我们就如同死神来了里面的主角,没有一个可以幸免。 此刻,一个男人正在宣读顾柒的事迹,周围一片抽泣声。 郑文没有回来送顾柒最后一程。我很想问郑文,你有没有爱过顾柒?这个问题,我始终没有机会问出口。 “我去送送他。”我手捧鲜花,来到水晶棺材前,深深鞠了一躬,呢喃,“我,谢之翼,小静都来送你了,郑文他,也来看过你了,你安心走好。” 顾柒紧闭的双眼一下子张开了,瞪的圆圆的,他机械的转头,朝我嘿嘿的笑,手指无限伸长,掐住我的勃颈。 我想尖叫,却被他掐的喘不过气。 忽然,我脖颈上的链子闪烁耀眼的银光,那股束缚力量消失了,我拔腿就跑,躲在一个角落里,沿着墙壁滑下身体。 惊魂未定下,我摸了摸那串颈链,也许这条小小的颈链,真的拯救了我一命。 “裴然,你怎么了?”谢之翼追上我,把我揽进怀中,摸着我的发,柔声道,“不要怕,不要难受,死亡不是终点,而是另一个故事的开端。” 我缩在他的怀里,不由自主的盯着某一处,顾柒的身体躺在棺材里,灵魂却在缓缓向我蠕动,张着嘴巴,说着什么。 好像在说:“裴然你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如此循环往复。 我听不见听不见!我捂住耳朵!一定是幻觉!这一切都是幻觉! “做贼心虚是不是?顾柒死了,最开心的就是你吧!”小静走到我们身边,咯咯的笑,眼里满是怨恨,“总是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勾引男人!真恶心!咯咯咯!怎么样,之翼插的你爽吗?之翼和我说你是贱货呢,整天缠着他的东西不放!” “邹静,你发什么疯!”谢之翼怒容满面,他大概想不到平时一副淑女样的小静会说出这种羞耻的话。 也许,在这个气氛诡异的葬礼上,大家都疯了癫了,邹静不再伪装淑女,她表现出内心最阴暗的一面,朋友们之间也不再假惺惺的谈笑风生,每个人的脸上都刻着相似的凝重。 这并不是对死者的哀悼,而是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怀疑与恐惧。 我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一个劲自我催眠:我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第三十五章:经典选择题 此刻,寂静哀伤的灵堂忽然传来一阵刺耳低沉的咯咯笑声,它彻底覆盖住了顾柒的魔音。 我下意识向声源望去,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穿着拖鞋的中年女人,她的脸似乎擦了一层厚厚的白粉,笑容扭曲到极致,那形象就如同电视机里爬出来的女鬼。 我认得她,她是我中学时的班主任老师,萧丽。没想到几年不见,那个漂亮严厉的女人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似乎听谢之翼提起过,萧丽疯了。 顾柒的父母迎上前去,打招呼:“萧老师啊,您怎么来了。”潜台词是,我们并没有邀请您啊。 萧丽歪扭着脖子,咯咯笑道:“是顾柒寄给我的请柬。哎呀,这是我参加的第三个葬礼。一个接着一个,很有规律哦,谁都逃不掉呢,啊哈哈哈。” 只听顾柒母亲小声嘀咕,“小柒去的那么丢脸,我根本没有邀请他的老师和同学来,他们怎么都来了?而且他们是怎么知道时间地点的?” 顾柒父亲摇摇头,一脸迷惑。 萧丽踮着脚尖,缓缓朝着顾柒的棺材移动,那步伐,像是在漂浮。 她走到棺材前,俯下身,眼睛圆睁睁盯着棺材中躺着的顾柒,嘴唇蠕动,似乎是在和顾柒交流,只听她说,“乖孩子,告诉老师,下一个是谁,好不好?” 然后她把耳朵贴着棺材板,过了一会儿,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满意的答案,脸上浮现出神经质的微笑,“真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太好了,下一个不是老师,老师这就放心了。” 她猛然转身,如同一头发疯的母兽,踢踏着拖鞋,跑到学生们面前,拉着他们的手,一个个指过来,“下一个,是你?是你?还是你呢?你们想知道下一个是谁吗?只有我知道哦,哈哈哈!一个都跑不掉!” 周帆冲上前,握住萧丽的手,祈求道:“老师,你告诉我,下一个是谁??我好害怕,顾柒,张新谦,鲁余他们都死了!告诉我,好不好!”周帆的眼睛,似乎含着恐惧的泪水。 萧丽撅嘴,甩开周帆的手,像小孩子般恶作剧嬉笑道:“想知道啊?嘿嘿嘿,我就是不告诉你!” 邹静也跑上前,急切道:“老师!你只要告诉我,有没有我,有没有之翼就可以了!” 同学们跟风似得一拥而上,询问萧丽一个听上去极其古怪的问题,只是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萧丽是疯子。 他们把一个疯子当作了神仙。 萧丽疯癫的眼神忽然转变成凌厉,她大吼一声:“别吵了!” 灵堂瞬间鸦雀无声。 萧丽的眼睛像鹰般扫荡着灵堂每一个人,最后,她的目光锁定了我。她疾步朝我走来,严肃的看着我,犹如当初那个不待见我的老师,手重重拍上我的肩,郑重道:“裴然,下一个,可能是你,也可能是谢之翼,你希望是谁?” 我踉跄摇晃了几步,差点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倒下去。 萧丽在问我,我希望谁先去死?我,还是谢之翼? 谢之翼冷冷拍开萧丽的手,怒道:“萧丽,你在说什么,吓我们吗?” 萧丽笑了,笑的微妙:“我已经告诉你们答案了,信不信,你们自己看着吧,哈哈哈。” 答案是我和谢之翼其中一个?不不不不,这不是真的!不会的! ****** 走出灵堂,天空已经放晴,被雨水冲刷过的城市,显出丝丝阴郁。 我拒绝了谢之翼的陪同要求。此刻,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我需要把近期发生的事件串在一起,理清思路,然后我才能知道,我应该怎么做。 “裴然,你等等!我有话和你说!”身后忽然传来程也急切的叫喊声。 我装作没听见,故意加快脚步,朝马路跑去,我气他不告诉我真相,和郑文狼狈为奸! 只是走到马路口,我的脚步停了一拍。 我似乎听到了顾柒的声音。清晰而沙哑,如同坟墓里爬出来的干尸。 “裴然,你去死,好不好?你不是最善良吗?程也没有告诉你吗,只要死亡名单上某个人死亡时间错误或死亡方式错误,那么整个名单都会失效!你不是喜欢做救世主,怎么不去死!快去死吧,咯咯,我替阿文感谢你!也不枉阿文和你朋友一场!” 程也追上了我,拉住我的手,想要说些什么。 我感到身后一阵推力,有一只冰凉的手,贴在了我的后腰,我吓得挣脱开程也的手,朝马路中间奔去,一个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跌倒在地,我茫然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车辆,满脑子都是,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我的左侧,有一辆桑塔纳正迎面向我开来,桑塔纳的司机被顾柒控制着方向盘。 眼见要撞上我了,我的世界一片灰暗。我似乎预见到,我的身体被车子碾过,肠子都碾压了出来。 “小心!”关键时刻,程也重重推了我一把。 他自己却被车撞倒,翻滚在地,溅出一地鲜血。 那一瞬间,我看到顾柒的灵魂以一种及其扭曲的姿态消散,在彻底消失前,我听到他痛苦到变形的声音:“杀了任何一个曾经的同班同学都能阻止灾祸!裴然,记住我的话!拯救大家!” 灵魂彻底消散殆尽。 司机惊慌失措的下车,念叨着:“不知怎么回事,真是被鬼附身了!” 程也倒在地上,痛心疾首的望着我,口里含着血液,他努力蠕动双唇,说道:“这根颈链……的效用有限,短期……之内,我无法……给你第二条,裴然……我不是神,是个会死的人,麻烦……你离死人远一点!特别是……怨恨着你的鬼魂!真该死,这么奇怪的鬼魂都被你碰到了!” 我看着躺在血泊中程也,脑中一片空白。我的脑袋闪过和程也相处的那些美好片段。 程也,何其无辜? 我和司机赶紧拨打了120,很快,救护车开了,重伤的程也被抬上了救护车。 我也跳上救护车,陪同在他身边,向医院前进。 ******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顾柒的话。 我明白顾柒的意思。如果程也的判断正确,那么我必定是死亡名单上的一员,只要我以非名单上的死亡方式或时间死亡,那么灾祸就会停止。当然,杀了任何一个疑似死亡名单上的人,都能阻止灾祸。 顾柒选择害我,是因为只有我能看见他。程也说过,我身上的阴气很重,所以能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救世主?多么好听的一个词。 幸好,程也没有生命危险。他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吊着点滴,我这时才理解,程也也是人,也会死。他在冒着生命危险帮助我。 我悄悄用钱贿赂医生,给程也打了几定安眠剂。 临走前,我望着程也俊朗却略显憔悴的睡颜,喃喃道:“你累坏了,好好休息吧。我们的命运,我们自己掌控。” 想到程也最后那句话,我苦笑,顾柒只是爱郑文罢了,爱到可以不顾震魂的威力,最后却只能得到魂飞魄散的下场。 顾柒告诉我阻止灾祸的方式,可我,应该怎么做? 顾柒真是给了我一个千古流传的经典选择题。 自杀OR谋杀,That is a question。 第三十六章:你要好好的 坐在回校的校车上,我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忽然想起了那一天,程也严肃的问我,“如果谢之翼死在你前头呢?”原来,这该死的命运真的朝着预定的轨迹行驶,无法逆转。 我缩了缩脖颈,把脸埋在臂弯中,装成乌龟的样子。我是一个很没有骨气的人,我不想死,我下意识想要逃避,我无法回答那个千古经典选择题。 可是,我也无法接受谢之翼比我先死这样的事发生,哪怕它只是一个可能。 程也推测,灾祸会在每个月一号规律的发生,如果他推理准确,那么我还有充足的时间来选择。现在,我也许该想想那个死前会做什么的问题。 我需要爱,我想要疯狂的做爱。自从那天后,杨逸没有再要过我,甚至都没有触碰过我的身体。 我虽然怨念,但也不好意思和他提,于是,我们就这样谈着柏拉图精神恋爱。 我摸了摸颈部的颈链,将它偷偷摘下,轻轻包好,放在小包里。 ****** 回到学校,我挥霍无度,在小卖部买了一大堆各种口味的薯片,捧回寝室,推开门,只见杨逸正站在门口,望着我,他似乎已在那里站了很久,我调整好情绪,向他咧嘴微笑。 “你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嗯?”杨逸重重拽住我的手,把我捏的生疼。他的眼睛有些发红,闪烁狠戾的光,像只疯狂的野兽,随时可能将我咬死。如果真的要死,我宁愿死在杨逸手里。呵,很变态疯狂吧? 我笑了,笑得比以往都要灿烂:“我去参加同学的生日宴会了,顺便买了一大堆零食回来吃,我忽然想通了,做人就要及时行乐。今天日语不背了,我决定罢工!” 杨逸皱眉,显得有些生气,将我手中的薯片打落在地,薯片哗啦哗啦掉落一地。 他指着我的脖颈,冷声问,“那条链子呢?裴然,你最好不要骗我。” 我没什么兴致弯腰去拣薯片,也不理睬杨逸,默默走到写字台前坐下。 杨逸幽幽叹气:“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告诉我!我无法时时看住你。”杨逸竟破天荒的从地上拣起一包番茄味薯片,拆开包装,拿了一片放到我嘴边,做出喂食的样子。 我很自然的去咬,咬着咬着,眼泪哗哗留了出来。 原来吃东西要有心境的!此时此刻,我吃什么都像在嚼蜡。 杨逸将我带入怀中,摸着我的发,柔声道,“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我委屈的眨了眨眼睛,道:“是你。” 杨逸愣了愣,道:“我不是故意用那种口气,我只是……” 我打断他:“你为什么不要我,你嫌弃我的脸吗?” 杨逸惊讶万分,冰山表情彻底瓦解。 “杨逸,要我吧,狠狠的干我,最好干死我!”我说着平时死都不会说的话,软软一到,顺势靠在杨逸的怀里。 然后勾起颓然的笑容,解着钮扣,褪下衣衫,跪倒在杨逸脚跟前,拉开他的裤链,某根巨物一下子弹跳出来。我抛弃羞涩和矜持,学着曾经在G片中看到的场景,饥渴的含住它,像品尝冰淇淋般,舔舐反复吞吐,做着深喉,并做出意乱情迷的表情,眼睛时不时瞟向杨逸,寻找敏感点。 果然,只不过短短几分钟的刺激,那根昂扬便在口中迅速膨胀。 等待时机成熟,我把他推倒在椅子上,跨坐在他的身上,缓缓坐了下去。 杨逸没有任何表情的盯着我,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享受着我的服务。 我疯狂蠕动着身体,上下摇动,挥洒着汗液,希望它能刺穿我的内壁。每一次顶撞,我都感到不可言喻的痛的快感。 即使是死,我也要他记得我!不可以忘记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裴然!”杨逸进入我的最深处,摩挲着我的肌肤,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就是觉得和你做不够,怕时间来不及!喜欢吗?”我舔了舔嘴唇,饥渴的看着他,指了指下体结合的部分,“它告诉我它很喜欢!” “小妖精!真想干死你!!!”杨逸反客为主,扶着我的手臂,更为猛烈的抽插。 我一边呻吟,一边断断续续诉说我的渴望:“杨逸……你教我……画画吧,我要画一幅我们在一起……的素描。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好,一直在一起!”他拽住我的发,霸道吻上我的唇,舌尖卷入牙关,宣布着他的主权,“我们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我激情回应,想要将他的滋味融入心里。 眼角渐渐湿润。扬逸,杨逸,我可能要食言了,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 好像做的太猛了,第二天,我前往公共教室的途中,一瘸一拐的模样被谢之翼看到了。 他气急败坏的冲上来,拉住我的衣领,怒道:“程也为了你,还躺在医院里,你怎么就忍心去找野男人瞎搞,真不懂,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我认识的裴然明明不是这样,现在的你,自私,恶心,淫荡!” 我皱眉,真搞不懂最近上公共课为什么总能碰到他。他不是从来不上公共课吗? 照他的逻辑就是,上什么课,直接把书背了不就行了!当然,他考试的时候,一定会把书直接抄了。 我舔了舔嘴唇,无所谓笑笑:“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不放纵怎么行,我说谢之翼,你也赶快和小静好好的恩爱一番吧!说不定哪天忽然死了,岂不是很亏。” 他沉下脸,一副可怜小兽的面容:“我和小静一起,你不在意?” 我笑的更起劲了,自己听起来都有些刺耳:“拜托,我现在喜欢男的了,而且还喜欢被男的插,对女的实在没有兴趣,你和邹静怎么恩爱都和我没关系。” “别忘了,我也是男人,我也可以满足你!”谢之翼向我逼近,一手把我拽入他怀中,抬起我的下把,逼迫我看他的眼睛,“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我哪点比不上他们?” 我眨了眨眼睛,平静道:“啊呀,谢少什么时候对男人有兴趣了?好啊,只要你心里没有障碍,我是没有问题,嗯,是要在这里吗?野合倒是蛮刺激的!”我装模作样的环视四周,做出要脱衣服的动作。 “你真的是裴然?”谢之翼不敢相信我会说出这种话,拼命晃着头,接着一字一顿道,“我、不、想、再、看、见、你!” 我低头,不在意的撇嘴:“噢,你之前也说过这句话。” 他愣了愣,随即转身,渐渐远离我。 他的背影孤寂而落寞。 那一刹那,我好怕再也看不见他,我又神经质的追上他,拉住他的手,喃喃道:“我们一起上课吧。” 他说,滚。 我说,不滚。 他说,我不想看见你。 我说,那你不要看就好了,闭上眼睛,我给你带路。 他沉默了,就这么被我拉着手,走入千人大教室。考试的氛围很强烈,学生们低着头看书本,一脸认真,可我却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下一个,会是谁?是我还是他?我希望是我,还是他? 当然,我知道。每个人都逃不过,只是时间问题。在回答那个选择题之前,我必须做一件事。 “我问你一个问题啊,要是我们两个之中一个会先死,你希望是谁?”我一边问谢之翼,一边听老师划考试范围。我的笔,几乎划着整本书,真的和谢之翼一样傻了。 谢之翼在干吗?书压根就没翻开!他来上课,就是纯粹打酱油! 他望着我,眼神高深莫测,很久之后才喃喃道:“疯子的话你也信?我不会让你有事!你也不要瞎想,这一切只是意外。”他的眼神微微闪烁。 他也不相信这是意外,不是吗? 我笑了,我说:“就是开个玩笑,你那么认真干嘛!”然后趁他发飙之际,把小包里的银色十字架颈链递给他,无所谓道,“这个是我在小摊上买的,戴了几天,感觉有点难看,送给你好了!” 他的嘴唇抖了抖,似乎想抑制着什么,却还是流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喃喃道,“怎么想到要送我礼物?” 我想了想,道:“哦,明天是11.11号,光棍节阿。” 谢之翼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光棍?我昨天才和邹静彻底分手!” 我笑了:“我有先知啊,恭喜你再次成为单身公害,这是礼物。” 谢之翼接受了这个奇葩理由,接过链子,小心翼翼的把它珍藏在怀里。 “喂,你认得这是什么东西吗?”我生气了,大吼大叫。 “我认得。”他十分专注的凝视链子,嘴角流露出淡淡的喜悦,“这是一条颈链。” “你戴着吧。戴在脖子上!”戴着才有效用啊!你想藏在口袋里当珍藏品吗? “你不是说它难看?”他失笑,“我不要戴这种难看的地摊货!” “哼,那你还给我!”我眼睛一瞪,伸手去抢。 于是,谢之翼难得没有反驳我,听话的把它戴在脖颈上了,并笑道,“仔细看看,也没有那么难看。” 我欣慰的笑了,我在心里说,谢之翼,它能帮助你躲过灾祸,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不是什么救世主,我只想躲在龟壳中,和我爱的人快快乐乐的在一起。 To be or not to be?我暂时无法做出选择。 第三十七章:预示 我的颓废计划并没有得到完美实施,因为杨逸竟爱上了老师学生的角色扮演游戏,他每天都会定时给我讲几个小时的课,雷打不动,时间长了,他常常把嗓子讲哑掉。我好心让他休息,他便会故意触我的痛脚,来一句,快要考试了,你能过吗?挂科费很贵的,你舍得? 我想了想羞涩的荷包,立马消音了。我完全没有必死的觉悟,还在想,万一意外死不了的话,荷包莫名消瘦这种事太痛苦了。 杨逸授课的神情很认真专注,就像他绘画的时候。即使他在照本宣科,也和老头不一样,他是在用心教我。我很享受这种授课感觉。 只是听着他日渐沙哑的声线,我于心不忍。有一天,我故意和他抗议,说他的教学水平远远没有程也好,还是不要继续教了,结果他沉吟了片刻,很认真地问我,哪里不好? 我说,我也说不上来,可能程也是日语系的,比较专业。 杨逸沉默。 再后来,他改变教学方法,让我每天背100个日语单词给他听。 我瞬间石化。 杨逸解释,他是问了几个日语系学生后得出的结论。 我无奈,显然这是学语言的真理。 于是乎,自由放任式教学变成了硬性逼迫式教学,纯天然听课变成了定量背诵!! 不背?背不出?那么就再也别想品尝做爱的滋味了! 我十分怨念,我觉得杨逸根本没有那么爱我,或者说,爱我的身体。他对我的暗示,常常置之不理。 为了最后的性福着想,我再也不敢提出抗议,每天准点拿出大黄单词书(厚厚的一本,比小绿恐怖多了),乖乖跑到杨逸面前默背,然后等着杨逸抽查。 这期间,杨逸问到过链子的事。 我随口说不喜欢那个款式,让程也去换了,我心里奇怪,杨逸为何对那跟链子这么上心,而且自从我摘下链子后,杨逸便再也没有流露出过异常表情。 我下意识觉得,杨逸的不适,和那根链子有关,但我又说不上所以然。 只是,杨逸三番四次提醒我,问程也要回链子。 ****** 日子照旧过着,该考试还是得考试。 考试那天,杨逸早早起床,备齐了所有考试用品递给我,临考前,还特意帮我把考纲重点单词巩固了一遍,并嘱咐我考试时要仔细看题,不要紧张。 我垂下眼睛,嘀咕:“你真像我爸爸!” 杨逸的眼睛眯了眯,抬起我的下巴:“爸爸和儿子?嗯?你喜欢这种口味?” 难得听到杨逸这么调情的话语,我笑的欢乐,“要是我及格了,要奖励薯片!爸爸!” 杨逸霸道吻上我的唇,搅动唇舌,戏虐道:“父子可以做这种事吗?” 我和杨逸“搅拌”了会儿嘴,才依依不舍的赶赴考场。 ****** 坐在考场里,我感到心脏砰砰乱跳,也许是因为有杨逸期待的缘故,我竟然比高考还要紧张。 小的时候,我曾拿着98分的卷子找爸爸签名,盼着爸爸会欣喜摸我的头,奖励我最爱的薯片,可是,他只是冷漠的签上大名,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 我以为是没有考到满分的缘故,于是我加倍努力,熬夜念书,但常常因为粗心与100分失之交臂。 直到有一天,由于上天的眷顾,我拿到了梦寐以求的满分,当我兴高采烈的拿着卷子奔回家,急着找爸爸签名时,却看到了一个化着浓妆的漂亮女人坐在爸爸的身上,亲亲我我。 我拿着卷子的手瞬间僵硬了。 只听爸爸说,“然然,考卷让王阿姨签名就行了,爸爸正在忙。” 于是,那张满分卷以及它背后的心血就这么被扼杀在了摇篮里。我愤然将那张卷子撕成碎片。 再后来,我不再有期待。我对考试的态度,就像在玩涂鸦。 现在,我再次回到了小学生心理,想要考一个高分,告诉杨逸,他的辛苦教课没有白费,只是当我拿到考卷,信心满满浏览题目后,吐出一口血。 第一道题画了四幅图片,图片A一个火腿肠,图片B一辆火车,图片C,一个电话机,图片四,未知物体。我又翻了翻整张考卷,几乎全部都是这样的图片题。 这真的是日语考卷吗? 我举手,提出疑问:“老师,卷子发错了,这上面只有图画,没有题目。” 寂静严肃的班级忽然响起了哄笑声。 监考老师一脸高深的望着我,说道:“同学,现在是听力考试,题目还在磁带里。” 我沉默了,我没有准备收音机。而且,我肯定是听不懂日语的。该死的郑文,他和我说只要考语法和词汇! 那一刹那,我难受的快要哭出来,考试代表的不只是考试本身!还有,杨逸的期待。 转念一想,那个,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想到这里,我的心情才好受些。 我揉了揉眼睛,花了五分钟,将白花花卷子上的选择题空格全部填满1,然后走到讲台前,想要交卷出考场,被监考老师阻拦了。 监考老师淡淡瞟了我一眼,说道:“考试结束前半小时才能离开教室。你要是觉得太无聊,可以试一下筛子,很有效果!全选1肯定过不了。偷偷告诉你,只有四分之一的答案是1。” ****** 我无语,出题目的人要不要这么平均? 我乖乖回到座位,趴在桌子上,睡下了。我自然不想玩筛子,那简直侮辱我的高智商。 没想到大脑只是短暂的休眠,噩梦再次侵袭。 考试课堂一下子变了样。邹静坐在我和谢之翼的当中,做着课堂笔记。谢之翼趴在桌子上睡觉。老师在讲台前讲着立体几何。 我诧异,时光似乎回到了中学时代。 邹静忽然停下手中的笔,转头看我,喃喃道:“然然,我做错了。”这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声响。 我想问为什么,却说不出话。 周围忽然变得很安静,老师在讲台前讲着课,嘴还在动,却没有声音。 只有小静的“我做错了”,在耳边环绕,不断环绕,如同录音机,一遍遍重复,如同某种悲鸣。 她的眼睛画着浓妆,妖艳而妩媚,她的表情决绝,涂着艳丽指甲的手指伸到眼窝处,然后,纤长的指甲插入眼睛,生生将自己的眼睛挖出来。 她捧着自己的眼睛,咯咯的笑,“然然,这就是袖手旁观的代价,哈哈哈哈,袖手旁观,你知道什么是袖手旁边吗?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我再也不会袖手旁观了!真好!” …… 我想逃离,我不敢望着这样的小静,可我就这样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她的眼睛开始流淌鲜血,仿佛在哭泣。她似乎拼尽最后的力气道:“救之翼……离开之翼!” ****** 我从梦中惊醒,虚汗打湿了脸颊,我向四周望去,发现教室中只剩零星几个学生,我虚脱般站起身,快速交完试卷,逃离教室。 那个梦似乎似曾相识,没有眼睛的小静,喊着做错事、袖手旁观的小静,这些梦,是在预示着什么吗?预示着小静也会死? 中学时代的小静并没有欺负过任何同学,这也证明了,无辜者都无法幸免!整个班级都要死!只是,小静口中的做错事,袖手旁观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让我救谢之翼?谢之翼还是有危险?那条链子也无效吗?为什么又让我远离他?远离是指,我自杀吗?这样才能最终拯救大家,是吗?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直到进入寝室,我还在思考那些问题。 “考的如何?”杨逸幽幽问我。 “啊啊啊?哦,那个啊是这样的!”我心虚,觉得非常对不起杨逸的劳动,把头垂得低低的,闷闷解释道,“对不起,我考砸了,辜负了你的期望。都是那个可恶的郑文,他没有通知我有听力考试,所以我忘了带收音机。所有题目都没有题干啊,我只能乱涂鸦了!” 其实我故意掩饰一点。就算是有收音机,日语听力这种高深的科目,我也是过不了的。 没想到杨逸的眼睛眯了起来,血红一篇,轻吐,“呵,真该死。不过算算日子,那东西也没有多久好活了吧。” 他笑得很欢乐。 我愣住。那么一刹那,我竟然觉得杨逸的笑容有些毛骨悚然。美丽,却带着阴毒、扭曲的恨意。 我干巴巴的问:“杨逸,你说什么?那个东西? 杨逸静静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哦,那个叫郑文的东西。他快死了。” 原来,郑文在杨逸的心中,只是一件东西。 我隐隐感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难道你知道了那个诅咒?” 杨逸的眼里闪过惊诧,他反问我:“什么诅咒?” 我搓着手指,故作轻松道:“哦,就是鬼片里的那种狗血诅咒,一个都逃不掉什么的,你说我要是碰到这种诅咒,我该怎么办?是主动寻找线索破解还是等死啊?” 杨逸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淡然道:“顺其自然。” 我向天空翻白眼,亏我还期待杨逸能给我什么建设性建议! 第三十八章:狼的本质 狼即使温柔的像绵羊一样,它的本性还是一只狼,所谓的温柔,只不过是狼捕捉猎物时的假面罢了。 随着我和杨逸的关系日渐亲密,我显然忘记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点,我丝毫没有意识到,我正在与狼共枕 直到某一天晚上,我安静的坐在写字桌前做功课,杨逸悄无声息的来到我身后,拽住我的发,将我拽起,重重甩了我一巴掌,他的眼神凶狠、残忍、霸道,就像在对待一个不听话的奴隶。 我的头向一边倾斜,嘴角缓缓渗出血迹,脸颊火辣辣的疼。 这个少年上一刻还在温柔教我背书,只是温柔却不能掩盖他残忍冷血的本性。 那些被故意淡忘的记忆在刹那间觉醒。杨逸骂我是贱货,杨逸害怕我去告状,杨逸觉得我恶心。 我捂着脸,不发一言,冷冷看着他。 杨逸撕扯着我的发,野兽般狂吼道:“为什么要骗我,裴然,我说过,你最好不要骗我!”他的眼睛早已充斥着鲜红色,好似降临人间的恶魔。 很奇怪,我现在的心情很平和,于是我平和的问他:“你打完了吗?打完我还要写作业!” 杨逸连说三声很好,便将我往墙壁上撞,来回了几下,我无力倒在地上,感到脑袋有点眩晕,额头上好像有湿漉漉的鲜血流淌下来。 我抿紧嘴巴,不说话。 杨逸居高临下望着我,冷硬控诉道:“裴然,你太另我失望了。” 我依然不说话,甚至嘴角还勾着淡淡的自嘲笑意。 没什么好说的。 问理由?没必要。我已经猜到了理由,那就是,杨逸根本不爱我。他只是把我当做了一个送货上门的便利发泄筒。 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忍心这样伤害他吗? 可是我就是这么贱,我爱他,我希望他上我,所以我活该被打。 经常看到那种家庭暴力新闻,其实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杨逸的气息似乎很不平稳,像是在忍耐着什么,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他的眼角带着点湿意,只听他说:“滚。” 我听了,像是得到了解放,乖乖站起身,扶着脑袋,跌跌撞撞爬到床上,甚至连衣服也没有脱,就盖上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这一次,我并不是想掩饰眼泪与软弱。 我的心冷了,泪水早已流干。 我只是觉得好累,头好晕,而且我快死了,很可惜,死之前,我都不能确定,我爱的那个人到底是怎么看我的,他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我不想知道答案。我也没有勇气去询问。因为我知道,我有多么爱这个人。 只是,杨逸反悔了。 我明明很听话的滚了,他却爬到我的床上,将我压倒在身下,捏住我的下巴,仿佛要将它捏碎,冷冷道,“说!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把链子送给谢之翼?为什么?” 我的眼睛颤动了了一下。杨逸是如何得知我把链子送给谢之翼这件事的? 我承认我欺骗了他,但这并不是表示,他可以随便打我。我不是他养的宠物! 我抿紧嘴唇,别过头,保持缄默。 杨逸笑了,笑着笑着,笑出了声:“呵,你不说我也知道,裴然,你喜欢谢之翼,你很早以前就喜欢他,是不是?是不是!”吼到最后,他的声线已经彻底嘶哑了。 喜欢谢之翼?我的心又是一颤。 杨逸忽然掀起我的被子,三下两下撕扯掉我的内裤,粗野的托起我的脚踝,架在他腰上,准备做亲密的挺进。 我震惊了,然后下意识开始挣扎:“杨逸,我不愿意!你这是强暴!犯法的懂不懂!” 杨逸根本不理会我的抗议,一只手扣住我的双手,另一只掏出他的巨物,冷笑:“你去告吧。没关系。我现在只想狠狠的干你!裴然,你是属于我的,不管是生是死!”他没有扩充,更不用说润滑,就这样野蛮粗鲁的将那根膨胀到极限的东西硬推入我的体内,瞬间,血水顺着大腿流逝。 其实杨逸是个技巧高明的TOP,他在完成自己的兽欲同时,也能让对方酥麻战栗到欲仙欲死,所谓痛并快乐着,那是天堂和地狱的完美结合,第一次做爱便是如此体验,让我难忘。 可是此刻,我有种感觉,杨逸故意搅乱我的内脏,他故意让我痛苦,他选择用这种变态方式惩罚我。 我没有一丝一毫生理快感,只有痛苦蔓延着全身,痛到极致。 我痛的满身虚汗,已无力挣扎,任凭杨逸在我的体内横冲直撞。 同时我诧异,杨逸很重视他的前途,怎么会如此无所谓?但随即又了然,他看准了我不会告他,因为我爱他。 爱一个人,竟然如此可怜? 杨逸埋入我的身体最深处,冷冷问我,“好好感觉,是谁在你的里面?” 我痛的奄奄一息,但即使如此,我仍强硬回他:“一只狗。”因为有人说过,强暴就当做被狗咬一口好了。 杨逸听了,忽然猛烈抽出,再彻底顶入,像是要撕裂我的灵魂,直至粉碎,他一边晃一边嘶吼,“我是狗,很好,我在你心中,只是一直狗,原来是狗。”说着说着,杨逸的声线变味了。 沙哑中带着鼻音。 我忽然想起他为我讲课的样子,心里酸酸的。 我真的不是,侮辱的意思。 忽然,他又神经质的笑了:“其实,做一只狗也很幸福,小白至少是你的唯一。为什么人不是,你怎么可以爱上别人?” 我惊讶,杨逸是从哪里得知我曾经养过一只叫小白的狗?小白是我心中的痛,我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 杨逸自嘲性的笑:“所以我不是狗,因为我在里的心中,不如那条狗。” 此刻,一股液体在我体内喷涌,像炎热的岩浆。 接着,杨逸从怀里抽出一把刻有尖耳妖魔的军用尖刀,这把曾经割伤我脸的刀此刻架在我的脖子上,只听他缓缓道,“真想杀了你。” 我诧异。我真的无法理解杨逸的跳跃性思维。 他这算是先奸后杀,遮掩真相吗?其实他多此一举了,我还真的不会去告他。 但这不正是我需要的吗?我不必再做那个痛苦的选择题,不用再思考杨逸到底爱不爱我。 死亡,也是解脱吧。 所以即使我痛的扭曲着脸,依旧用欢乐的语气道,“杨逸,杀了我吧,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撇清关系对不对?当然,你先抽出来吧,这样很奇怪,到时候我死了,你不就是在奸尸,很恐怖的,对了,记得处理一下你的精液。”说到后来,我甚至带着隐隐期盼。 我说过,如果要死,我宁愿死在杨逸手中。 杨逸的手果然颤抖了。 我见他不动作,不耐烦了,反而将头向着刀伸去。 杨逸及时抽手,大吼道:“裴然你疯了!死亡不是开玩笑的,没有人想死的,你知不知道死亡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我希望你好好活着,即使我不在你身边。” 真遗憾,我好不容易有勇气死的!我继续闭眼沉默。 这家伙的思维本来就不正常。想杀我的是他,让我好好活着也是他! 接着,是一段沉长的空白,我能听到杨逸急促的呼吸声。 再接着,一团软绵绵的东西触碰我的唇,如蜻蜓点水。 原来,杨逸吻了我。用最圣洁的方式。 我一直以为那是爱对方的表现,现在,我只是在心里苦笑。 过了半响,他保持着压住我的姿势,甚至没有将那根东西抽出来,就如此拥抱着我,睡下了。 我们两人竟然以如此奇葩的姿势入睡。 可能是太累太痛的缘故,即使这样,我都安稳睡着了。 ****** 睡梦中,我感到脸上湿漉漉的,可是我清楚的知道,我没有哭,因为我的心已经死了。 我猛然睁开眼睛。 杨逸似乎睡着了,闭合的眼睛里,竟然源源不断的留着眼泪,滴在了我的脸上。 在我的潜意识里,杨逸会哭就像他去种花那样诡异。 我死掉的心又开始活跃起来,我在他耳边,轻轻呼唤,“杨逸。你怎么了?” 我可以承受杨逸的暴力,可我却无法抵挡他的软弱。 ****** 杨逸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我,有些无力说,“你爱上了谢之翼,对不对,总有一天,你会离开我。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拥有你。” 杨逸很少会这么话唠,这很不像他,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他。 我想,杨逸这样的人,即使去死,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我抚摸杨逸的背,道:“你打我,我都没有离开。再说,我为什么要离开?”这么一说,我都挺佩服自己的,杨逸如此折磨我,我都没有萌生离开他的念头。 只有他抛弃我的可能性。 杨逸的眼睛闪烁着幽光,更像一头狼,“这是你说的,你发誓,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不能离开我,如果违背,就永远不准吃薯片。” 我愣了愣,点头。然后忽然想到,我自杀,算不算违背诺言呢? 杨逸点点头,嘴角勾起天真愉悦的笑容,把我拥的更紧了,闭眼,继续睡觉。 那个,杨逸其实在梦游吧?清醒的他肯定说不出薯片这种话!!我忽然有一种错觉,杨逸只是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幼稚扭曲小狼而已。 第三十九章:又是选择 第二天清晨,我迷迷糊糊的醒来,感觉头部像是被什么东西包住了,我伸手去摸,原来是硬梆梆的纱布,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你受伤了,不要乱动。” 杨逸抚摸着我的头,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教我背书的温柔少年。但此刻,我的身体对他的触碰产生了阴影,自动战栗起来。 我下意识害怕杨逸打我。 杨逸的手颤了颤,无力收回,静静望着我。 我闭眼。我同样害怕杨逸那双充满复杂情感的眼睛。 我轻轻动了动身体,感受着下体部位,除了撕裂的疼痛外,没有其他不适,杨逸似乎已帮我做了清理。 过了一会儿。 杨逸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起来吃早餐,不吃伤胃。” 我沉默。 即使杨逸流露出的软弱哭泣让我心疼,此刻我还是无法坦然面对他。昨晚的粗暴凌虐仍旧记忆犹新,疼痛也持续到现在。 只听一阵叹气,杨逸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边,柔声道,“不要闹别扭了,吃完早餐,我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我继续沉默。我也可以对杨逸暴力的!冷暴力远远比普通的暴力更有深度! 只是,我闭合的眼睛忍不住睁开了。 杨逸正坐在我的床边,手中拿着一杯牛奶和一块三明治,做出喂食的动作。 喂我吃东西?他以为打一下,再奖励一颗糖果,我就会乖乖扑到他怀里吗? 看着绵羊杨逸,我有一种打碎他假面的冲动,我宁愿他恢复本性,残暴的对待我,那么我就不会抱有幻想,不会感到落差,不会产生失望,不会心痛! 我坐起身,冷冷的看着他,然后重重甩手,打翻了他手中的牛奶杯。 牛奶缓缓流出,溅落在我和他的身上,以及床被上,狼藉一片。 我坏心眼的笑了,等待着杨逸的暴风雨来临。 很可惜,杨逸的假面太过牢固,他并没有动怒,只是弯着头,一本正经对我说:“我知道你不爱喝牛奶,因为奶牛很讨厌。可是你必须喝了它,当然,我没有谢之翼那么无聊。我只是不喜欢你挑食。” 其实我打翻牛奶时,并没有考虑到奶牛的问题,那一刻,牛奶只是白花花的饮料而已。 我瞬间炸毛了,指着他的鼻子大喊:“杨逸!你不要太过分了,胃是我的,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管不着!”而且,你又不是谢之翼,凭什么逼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 如果面前的人是谢之翼,估计会和我吵几句,然后强行把我的嘴撬开,灌入牛奶,并笑着说,“我是个喜欢分享的人,我很愿意和你一起分享这优秀的饮料。” 我哀叹,为何在我身边转的都是变态呢。 我瞪着眼睛,随时准备战斗,可惜,战火才刚燃烧起来,就被熄灭了。 杨逸爬下了床。很快,他又泡了一杯牛奶跑到床上,面不改色递给我,平静道,“喝了它,暖胃。” 我翻白眼,手一甩,依旧重重打翻,一脸得意望着他,并不怕死的来了句,“我就是不喝,你想怎么样?” 他连眉头都没有皱,迅速爬下了床,又端了杯牛奶上来,我继续打翻。 他递牛奶,我打翻。 他递牛奶,我打翻。 他递牛奶,我打翻。 这么来回了N下,直到我的手抽痉。我的床上,被牛奶包围了,湿漉漉的,就像在洗牛奶浴,就算不喝牛奶,闻着如此奶香味,我也能联想到奶牛! 我发现,杨逸的变态等级,绝对是谢之翼的翻倍,他这样爬上爬下不累吗? 他不累,我都累了!和拍电影似的!我真是受够了无限NG! 我看着新一轮的递牛奶动作,愤然拿起牛奶杯,眼睛一横,准备将牛奶一饮而尽。 杨逸忽然夺过我手中的牛奶杯,微笑道:“喝慢点,必须和三明治一起吃。”他优雅的举起牛奶杯,微微喝了一口,然后吻上我的唇,轻轻撬开我的牙关。 微量牛奶送入了我的口中,浓浓的,缓缓流入食道,伴随着杨逸温柔的亲吻,竟美味起来。 我的身体瞬间软了,唇舌情不自禁和他的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可惜,杨逸强行分离我的唇,把一块三明治凑到我嘴边。 我听话的咬了一口。 于是,牛奶,三明治之间就这么来回往复,似乎我们进入了新一轮拍电影状态。 即使这只是一顿简单的早餐,杨逸却严格按照既定计划,轮流定量喂我牛奶和三明治,恪守规律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我不知道这算是认真呢,还是古板无趣。 我的耐心接近奔溃边缘。因为每次杨逸的吻,都让我的身体处于饥渴状态。而且我也发现他有晨勃现象,但他却能面不改色的喂我吃饭,还喂得如此暧昧而有条理。 杨逸的自制力,真的到了非人境界。 当我吃完早餐,我忍不住抱住了他,腿不由自主地打开。 我想,认真也好,无趣也好,残忍也好,温柔也好,暴力也好,都不能减少我对他一丝一毫的爱。 爱情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 他摇摇头,无奈道:“你现在不适合做激烈运动。” 于是,我僵住了。这人明明欲火焚身了,还能说出这种话。 我的手不听话的游走在他的腹部,渐渐下移,缓缓描绘着某个膨胀部位,色情的舔了舔嘴唇,笑道:“你的那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杨逸盯着我的脸,忽然暗骂了声小妖精,猛然跳下床,大概去做DIY了。 我叹气,重重倒在床上。杨逸宁愿DIY,也不原意碰我,世界上能找出第二个比我可怜的人吗? ****** 不久之后,杨逸又出现在我面前,俯下身,神秘兮兮的对我说,“其实,我也知道那个诅咒。” 听了这么一句,我的嘴巴瞬间呈O字形。 我本来是躺着的,一下子从床上惊坐起来,拉着杨逸的衣袖,急切道:“你……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他点点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天真的笑,“当然,甚至我知道的比你多,我猜下一个是邹静,你信吗?” 我的眼睛和嘴巴都呈O字形。 杨逸继续笑,笑意中带着冰冷,“那可是你爱慕的女生,你要不要去阻止呢,不过真可惜,即使你阻止,她还是会死的。没有人能够打破诅咒。” 我发疯似的摇着杨逸,大喊,“杨逸,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为什么下一个会是小静?” 他垂下眼睛,幽幽道:“我是杨逸。” 我翻白眼:“然后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眼,直直盯着我的眼睛:“那么,你好好想想,你们班级以前有没有一个叫杨逸的同学。” 我想了想,然后摇头。这个名字,我还真没有一点印象。 他笑得苦涩:“我们是一个班的,我知道你的任何事,包括那只叫小白的狗,我们明明说过话,我还送了你东西,可你却不记得我。” 我的第一反应是,杨逸这样特殊的人,我怎么会没有印象呢! 第二反应是,杨逸知道我初中那件变态事了! 我脸色发白,摇晃脑袋,喃喃道:“小白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爱它的,我很想它。杨逸,你相信我,我不是变态。” 杨逸拍着我的背,将我拥入怀中,柔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小裴,那只是一个意外,你想不想见见小白?” 我傻愣愣点点头。 我屏蔽那段痛苦记忆,但这并不能减少我对它的深厚感情。 我很想念它。我的小白。我唯一的狗。可惜它的模样却在时光的流逝中渐渐模糊起来。 杨逸爬下床,很快,他拿着一堆图纸递给我。 我接过手。 一张张图纸上,竟然画着小白的线稿!小白各种神态,淘气的,乖顺的,撒娇的,应有尽有!杨逸的画艺很精湛,细节刻画的非常仔细到位,一笔一画都显出了画者的用心,简单的几幅图,把小白的神态表现的栩栩如生,就好像小白还活着,活在纸上。 我捏着图纸,手都在颤抖,小声道:“谢谢你,杨逸。” 杨逸低头垂目,“不,这是我对你的亏欠。” 我扬头,“什么?” 杨逸摸了摸我的发,笑道:“现在,可以听我的解释了吗?我昨天发脾气的原因。” 我点点头。 “我们是一个班的,所以我也知道张新谦,顾柒的死,包括那个诅咒。同样,我面临着诅咒的威胁。而且我做了噩梦,我梦见邹静死了,所以我猜,下一个是邹静。”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 我竟然没有意识到最重要的一点,杨逸如果是我们班级的,那么他也是死亡名单中的一员,他也逃不过那个该死的诅咒! 杨逸的目光瞟到老远,似在回忆,他轻声道:“那个时候,我的存在感很稀薄,也很懦弱,他们老是欺负我,比如把我推进喷水池里,逼我在冬天穿汗衫,当然,这些都是小恶作剧。后来,施泽出现了,他们就转移了目标。那个施泽太愚蠢,不懂得低头,小恶作剧渐渐变成人身攻击。我为了明哲保身,和他们一起伤害他,我想,施泽是恨我的,如果有诅咒之说,我一定逃不掉。” 然后他苦笑:“本来,那根链子可以避免灾祸,我们只要在一起,便不会有事,可你却把它送给了别人。这真的让我很生气,裴然,我是你唯一的恋人,只有我一个人抱过你,可是你却不在意我的安危。难道说,我在你心中,没有那个谢之逸重要吗?” 我摇摇头,再摇摇头,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将杨逸拿来和谢之翼做比较。保护杨逸OR谢之翼?难道我又要做另一个变态选择题吗? 杨逸继续凄惨道:“所以我才会哭,因为我害怕死亡,死亡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明明灵魂还在,可却无法得到触手可及的幸福。”说到后来,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胸口激烈起伏。 杨逸哭泣,是因为他害怕? 虽然这很合情理,但我始终坚信,杨逸这样的人,不会为了死亡本身掉一滴眼泪。我无法相信杨逸会害怕到哭泣。 第四十章:另一种选择 “所以,你把那根链子要回来,立刻,马上!”杨逸根本不给我选择的机会,用毫无商量的口吻对我说,他的眼睛在笑,笑容中含有逆我者亡的意味。 我的眼睛闪了闪,让我把送出去的东西要回来? 我摇晃脑袋,拼命摇晃脑袋。同时,身体下意识进入防范意识,往被子里面缩了缩。 杨逸难得没有动怒,只是灯光下,他的眸子逐渐冰冷,只见他缓缓开启淡薄的唇,说道:“这么说,我没有谢之翼重要?在你心中,我不如他,对吗?” 这根本不是重不重要的问题。我垂下眼睛,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杨逸习惯性拽住我的头发,逼迫我看着他的眼睛,重重吐出:“裴然,你要知道,你爱的人是我!” 我闭眼,不敢看杨逸的眼睛,硬着头皮解释:“我知道,可是谢之翼是我朋友啊,我不是个重色轻友的人,也许,也许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杨逸放开我,戏谑道:“哦?说来听听。” 我想了想措辞,才道:“你知道吗,其实这个诅咒很BUG,很好破解的!!!” 杨逸挑眉,示意我往下说。 我故作轻松:“只要死亡名单上的一员以非指定时间或方式死亡,那么灾祸就会停止。比如我现在自杀,或者你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又或者我杀了别人,灾祸都会停止的。这其实很容易做到!” 我悄悄从怀里摸出小潜送的小刀,小潜一定想不到,小刀会被我拿来这样使用。 杨逸的这番话,逼着我做出选择。 如果我死了,便可以拯救心目中最在意的两个人。这个买卖,一换两,很值。 杨逸似乎觉察到了我的异常,重重捏住我的手腕,冷声道:“裴然,你最好不要做出一些愚蠢的事。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名单上没有你呢?” 我傻傻的睁大眼睛,我确实没有想过这个可能,然后皱皱眉,哭笑不得:“要真是这样,我死后估计眼睛都是睁着的!” 杨逸似乎被我逗乐了,噗嗤笑出了声,接着凑到我耳边,小声道:“我告诉你一个捷径,你可以杀了我,只要杀了我,便可以拯救那些本该死的东西。” 我的身体一震。 他的眼神和语气,绝对不像开玩笑。 原来在他心里,我们曾经共同的同学都是该死的东西。杨逸丝毫没有为他们的死感到任何惋惜。 不过,联想到杨逸曾经的遭遇,他的态度似乎又可以理解。 片刻后,我笑了,就像听到一个玩笑,也用玩笑的口气回应他,“如果我谋杀你,到时候会被警察抓起来枪毙,我和谢之翼研究过死法的,脑袋上多个窟窿,变成鬼后会一直流脑浆,这太销魂了,我心理承受不了。” 杨逸的眼睛里全是冰冷的笑意:“你记不记得你曾经问过我,怎样死掉不会太痛。” 我迷茫的摇摇头,真是奇怪,他这种祸害人的长相,我竟然没有任何印象。 他笑的比以往都灿烂,眼底一片血色:“我不知道什么死法不痛,但我可以告诉你千百种最痛苦的死法。”原来,杨逸是那么的爱笑。 他的笑容,总是让我不寒而栗。 我眨了眨了眼睛,学着他的样子,阴笑道:“恭喜啊,你的变态等级又上了一层。” 杨逸终于收敛了笑意,淡淡道:“谢谢。” 一眨眼,他捏住我的手,顺势握住我手中的刀,毫无预兆的向他自己的身体刺去。 我愣了一秒钟,手才开始使力,想要夺回主导权,可惜我的速度、力道都远远不如杨逸,小刀依旧在他的胸前划过,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 他依旧含笑望着我,脸色很平静,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事,只是一个恶劣的玩笑,只听他淡淡道,“裴然,杀了我,可以拯救谢之翼,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我并不是每时每刻都这么好说话的。” 我慌忙凑上前查看他的伤势,衣服确实划破了,但没有丝毫血迹渗出,大概是没有破皮,我吓得魂都没了,如果我再晚一步,这个变态的家伙,会不会真的将刀插入自己的心脏?! 我朝他疯狂大吼:“杨逸,你不要乱来好不好!万一出了事,我该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我!你明明知道我爱你!”吼着吼着,我把眼泪吼了出来。 杨逸没有预想中的温柔,而是冷冷的凝视衣服上的口子,冷笑:“真是可笑,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我又该怎么办?好了,我只是很认真的和你提建议,如果不接受的话,你就把那条链子要回来,没有链子,我一样是死。” 我愣了愣,小声道:“我觉得谁去死都不是一个好方法,我们应该积极的想办法才对。”真是自己抽自己耳光的典型,我真的不应该把这个破方法告诉杨逸。 杨逸皱眉,明显有发怒的征兆:“裴然,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到底去不去?!” 为什么杨逸那么喜欢钻牛角尖,绕来绕去,又绕到了原点。 我沉沉叹气。 杨逸垂目,低沉道:“对于那个诅咒,你那么上心,其实是为了谢之翼,是不是?真是多此一举。放心,他不会有事。” 我下意识摇摇头,脱口而出:“还有郑文,周帆他们,我们毕竟曾经是朋友。” 杨逸猛然抬头,像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瞳孔猛烈收缩,难受的喘着气,接着他举起戴着手套的右手,指着我:“朋友?你说,你们是朋友?昨晚我默默发过誓,再也不会伤害你,所以你最近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违背誓言!” 不等我回答,他怒气冲冲的爬下床。 后来,他真的再也没有理睬过我。无论我找何种借口,他都只是冷冷的望着我。 我发现,杨逸的冷暴力比直接暴力更让人奔溃。 有的时候,我考虑是不是应该把链子要回来? ******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我静静坐在寝室里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一个阻止灾祸的极佳对策。 按照杨逸所言,万一施泽把我遗漏了,名单上根本没有我,而我又去死了,那我真的会死不瞑目!所以我决定不死了! 也许是杨逸的那番话产生了作用,抑或是那些预示性的梦,我认定了下一个是小静。 诅咒可能会使神志不清的小静做出挖眼睛举动,那么只要我在灾祸日那一天一刻不离看着她,便可以阻止她的自残行为,再加上谢之翼身上的链子防护,简直perfect! 这么一想,我笑的嘴都歪了,那个诅咒创始人,真是太愚蠢了! 于是我决定约谢之翼和小静一起去开房间。 我立马付诸于行动,开始拨电话。 我对谢之翼是这样说的,“我们认识那么多年,都没有在一起过,好可惜。今天晚上11点,XX酒店,说好了,不准迟到。”然后果断掐掉电话。 接着拨打另一个号码,我对邹静是这样说的:“谢之翼让我约你,今天晚上11点,XX酒店,他有话和你说,你也懂的,他不喜欢等人,所以千万不要迟到。”然后同样迅速掐断电话。 ****** 晚上十一点。 XX酒店门口。那两人都没有迟到,反而是我姗姗来迟。 我老远看见两人在争吵着什么。 我缩了缩脖子,怕战火移到我身上,故意非常龟速的向他们移动。 当谢之翼发现我的身影,双手环抱,怒极反笑,“裴然,你什么意思?是邹静让你约我的吗?还是你想要玩3P?” 我摇摇头,认真道:“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同学聚会。我想和你们两个聚聚。我们中学时代可是有名的三人行,好怀念!” 谢之翼咬牙切齿:“我们一直见面,真的有聚会的必要?而且,还开房间聚会?!” 我摊摊手:“是啊,个性吧?” 邹静冷冷冷的瞟了我一眼,冷冷道:“我先走了。你们好好玩吧,不打扰了,忘了告诉你们,我受够了以前那种三人行,那是段黑历史!” 我急了,下意识接口:“我陪你。” 邹静哼笑道:“我去厕所,你去吗?” 我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关键,还诚恳道:“去啊。”大不了被人骂变态,我能承受。 话音刚落,邹静就把手中的半杯饮料泼到我脸上,发出尖刺刻薄的声音,“裴然,我从来就对你没兴趣,你这样的,只适合被男人压,你还能和女人做吗?何况,一看见你这张脸,我就觉得恶心。” 我无所谓的擦擦脸,笑道:“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你要不要试试?关上灯,你可以把我幻想成谢之翼,我不计较。” 谢之翼忽然插进来:“你们当我不存在吗?” 我叹气:“说正事,你们不怕吗,明天是一号。” 邹静的口气一下子软了下来,她小声问道:“什么?” 我笑的无奈:“那个诅咒啊。你们不是都知道?” 邹静的脸果然惨白了,喃喃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是啊,再过半个小时,就是一号了。” 谢之翼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开口:“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那个疯子说下一个不是你就是我,我不信。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让你有事。如果他要报仇,就来找我!” 我忍不住白眼:“又不是你做的名单,你想被找,也要看那个姓施的变态的心情啊,不管你信不信,我们今天在一起就好了。” 我们非常有默契互相望了几眼,一同进入HOTEL,准备度过这未知的24小时。 第四十一章:这就是命 房间内。 我们规规矩矩的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我说了几句类似天气真好之类的话,没有人理我。 我咳嗽了两声,终于挤出了一句含营养的话:“你们之前在吵什么?” 谢之翼的脸明显僵住,没有出声。 反而是邹静,转头看看我。 她今天没有化妆,脸显得苍白,如同将死之人。 那种嚣张跋扈气息消失了,她对我的态度似乎回到了中学时代,软绵绵的,很柔和:“我曾经做错了一件事,刚才我和之翼坦白了。他骂我了,说我是个很可怕的女人。”说完,她还用手擦擦眼睛,像是流泪了。 我惊讶:“什么?”真没想到骄傲的小静会承认错误。 然后我用责怪的眼神瞟了瞟谢之翼,他的指责也未免太过头了。 谢之翼红着脸,像小媳妇似的,还是不出声。 邹静摇摇头,幽幽说,“确实是我不对。我故意让之翼误会你。我做错太多事了,迟早会有报应的。裴然,我对不起你。”说完后,对我歉意一笑。 我被小静的笑容吓到了,小静竟然会和我道歉,她刚刚才将一饮料泼在我脸上。 我拍拍她的肩膀,无所谓笑笑,“没关系的,都过去了,承认错误就好。” 小静却收起笑容,严肃的看着我:“难道做错事只要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她的长发随风飘扬,可是,这里是酒店,根本没有风。 我发现气氛有些异常。小静此刻的表情和梦中非常接近,苍白,诡异,颓然。 那只擦着眼泪的手,以一种奇异的方式摸向眼眶。 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丝警惕,猛然起身,想要阻止她的举动。 关键时刻,灯忽然暗下来。只是电光火石之间,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当灯再次亮起的时候,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小静安静的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呻吟,她的手中捧着眼珠,双眼渗出血,鲜红的一片弥漫了我的双眼,我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小静真的将眼睛挖了出来,和梦中一样。这是不是预示了,无论我们如何努力,都不能逆转既定的命运轨迹? 谢之翼傻了,愣在那边,失去了反应。因为这一切来的太快,太巧合,太诡异! 我先恢复理智,拿起电话,颤抖着双手,拨打了120。 小静被送往医院,医生诊治,她的眼睛无可救治,瞎了。 她痛的昏迷不醒,我和谢之翼陪在她的病床边,默默守护。当时我还庆幸,小静并没有生命危险,她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可惜,第二晚,当时钟敲响11.59分的时候,小静死了,死在医院里,因为心肌梗塞。 那个瞬间,我意识到我的想法很天真,我们就像死神来了里面的主角,无论你怎么逃,都无法逃过死神的魔爪。 杨逸错了,错了的离谱,即使我要回链子又如何?我们真的能躲过这场诅咒吗?那些道听途说的方法真的有效吗? 我,杨逸,谢之翼,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下一个! ****** 涉案人员都履行做了笔录。笔录结束后,我拉住谢之翼的衣袖,无奈说,“我们好好谈谈吧。” 谢之翼显得有些疲惫,瞳孔布满了血丝,走路姿势机械无力,如同机器那般,总而言之,一副颓废模样,他目光复杂的看着我,然后甩开我的手,跑开。 我急忙追上去,喊得歇斯底里:“谢之翼,你停下,我有话和你说啊!” 可是,他对我的叫喊置若罔闻。 当我追到公寓门口,被门卫拦住了,因为那是贵族公寓楼,普通学生禁止入内。我眼睁睁看着谢之翼离去,望着他的背影,我忽然感觉很无力。我像失了魂般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门口。 此刻,程也的出现仿佛天神,他只说了一句,“你是不是打算等全死了才让我苏醒,好让我给你们扫墓?”然后他插入卡片,和我一同走进贵族公寓楼。 ****** 奢华的室内一片狼藉,满地的玻璃碎片。 谢之翼坐在大床上,脸色苍白,手抱头,呢喃道:“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骂她,她不会这样的!都是我的错!” 他的手心,不断淌着血滴。 小弟室友估计被谢之翼的疯狂吓傻了,站在旁边,一愣一愣的。 我拍拍他,道:“还不快去拿医疗箱!你们的谢哥伤成这样了。” 小弟缩了缩脑袋,颤巍巍道:“这里好像没有。” 我无语:“那也可以出去买!还不快去!” 小弟听了,像得到大赦似的,奔了出去。可以看出,谢之翼给小弟带来的心里阴影有多深了。 我坐到谢之翼身边,摇晃着他的肩膀,大声说:“我可以确定,小静的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是心肌梗塞!你到现在都不信吗?一切都是施泽在复仇!不只是小静,我们都有危险!我也很难过,可是自责也于事无补,拜托给我清醒点好不好!振作一点吧!” 他愣了愣,喃喃道,“太蹊跷了,我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裴然,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都会死吗?” 我无奈叹气:“所以我想和你谈谈,你还记得施泽吗?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想到,这个我根本不记得的名字的主人却设了一场死亡陷阱,让我刻苦铭心。 谢之翼勉强勾勾嘴,笑的颓然:“当然记得,那小子,听说小时候被父母扔掉,进了孤儿院,性格孤僻,没有人喜欢他,偏偏绘画很棒,进了我们那个贵族中学,本来也没什么,穷人也不是只有他一个,可是,他太骄傲,不肯像张新谦那样低头,于是,郑文他们不乐意了,联合全班整他,他被整得很惨。” “后来,我见这小子挺有骨气,就叫他们收敛点,但恶作剧还是经常有的!裴然,你大概是唯一一个没有欺负过他的人吧!真的要复仇,他也不会来找你!” 我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苦笑:“可是我袖手旁观,不是吗?小静她,也没有欺负过施泽,但却……”这就是小静所指的袖手旁观吗?只是因为这样,就要受到惩罚吗?那个施泽,真的比想象中的更变态。 “你和小静不一样,小静会袖手旁边,但你不会。你那个时候的脾气,怎么可能会容忍这些事呢?他们当然不会让你知道,也不会让施泽接近你,你自然不记得施泽,反而我们班大多数人都对他印象很深,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很好形容,就是变态! 这么说来,我和谢之翼都没有实质伤害过他,谢之翼还帮过他,他……会放过无辜的我们吗? 谢之翼看了我半响,忽然支支吾吾道:“我很早开始就喜欢裴然了,你别误会,是以前那个小少爷裴然,不是现在的你!我怕以后没有机会说了。” 他认真的表情让我完全不能当作是玩笑来处理。 我像傻鱼那样张大嘴巴,我从来没想过他会对我有这心思,然后,我笑笑:“可不是吗?现在我看上去就整一乞丐。” 对不起,我已经有杨逸了,我……不能再爱上别人的!谢之翼,如果你在中学时和我说这句话,也许,我会……我对你是有很深感情的,那个时候不懂,以为是奇怪的友情,现在想来,也许,我是有那种意思的。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现在,我选择了杨逸。我爱上了杨逸。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程也打破僵局,忽然插嘴:“我想,我有义务提醒你们,你们口中的施泽,似乎有特意功能和很强的意念,启动了咒语,你们或许都无法幸免,他并不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似乎把你们整个班级设定为灾祸链,我一直在寻找停止灾祸的方法,我需要你们的协助,了解他的死亡原因,找到那张死亡名单。郑文向我隐瞒了很多实情!” “嗯?”我眨了眨眼睛,装傻。 程也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你们想等死吗?去寻找一些线索吧。裴然你不是看了那么多恐怖片,不会不懂吧?” 被他这么一说,我觉得有些好笑,搞得自己在拍恐怖片似的。 而且,恐怖片的主角不到最后是不会死的,我可享受不到这福利! “可是,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不怕吗?你又不缺钱,为什么去做这危险的工作?!”我一幅劝慰模样,我真心不想把程也扯进来。 程也摊摊手,很是无奈:“因为我脑子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这样!” 我瞬间有种抽住的感觉。真讨厌,学我的话! 第四十二章:施泽 我们一刻也不敢耽搁,凭着谢之翼的回忆,先后去了多个地方,终于调查到曾经收养过施泽的孤儿院地址。 我们火速前往孤儿院,拜访了孤儿院院长,院长是一位白发苍白的老奶奶,精气神却出奇的好。 提到施泽,她的表情沉重起来,满是皱纹的脸庞皱成一团,声音悲伤而悠远:“施泽啊,是个可怜的孩子,父母都是日本华裔,非常知名的影视演员,却把5岁的小施泽送到我们中国孤儿院来。他们离开的时候,小施泽站在一旁,不喊不叫,显得很冷漠,根本不像一个5岁的孩子。有父有母的他就这样被无情抛弃,成了孤儿!” “他是个懂事聪明的好孩子,只是个性有些孤僻,没有小朋友愿意和他一起玩,还常常欺负他,但他功课好,具有绘画天赋,曾进入过一所有名的中学学习,后来还考进全国排名前几位的名牌大学,真不知道作了什么孽啊,竟然在前往学校的路途上自杀了,听说尸体被野狗啃得只剩下一只手……那只手上还攒着入学通知书……这孩子明明是期待着大学生活的……他出事前还来看望过我,说是找到了活着的意义……我不相信他会自杀啊……”说到这里,老院长说不下去了,瑟瑟发抖的干枯手指擦拭着湿润的眼眶。 我的心里也是阵阵难受。 原来施泽是个可怜之人,他的变态似乎变得可以理解。 他临死前的举动说明他是怀着满心期待前往大学的,怎么会在最后自杀呢?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院长平复心情后,带我们来到一个破旧的小房间,指了指一大箱东西,叹息道:“这是他生前的一些遗物,设计图画稿都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抢空了,没什么贵重物品,也没人来认领,你们是他的同学,就拿去吧!” 我接过沉甸甸的箱子,感到心也沉甸甸的。 这个小小的箱子,竟然代表了一个人的短暂一生。 太过凄凉! 我和程也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头行事。 我负责寻找线索,程也去寻找那个千年老妖求助,谢之翼则安排小静的后事。 于是,我将那箱东西搬回了寝室。 我打开箱子,仔细侦查了一翻,里面只剩清一色黑色系的破旧衣物,一些关于设计的书籍,还有一本很厚的本子,带了把小锁,应该是日记本之类的东西。 我把日记本捧在怀里,下意识觉得心痛,我不愿打开日记本,接人伤疤。何况,翻看死者的日记本本身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 我疲劳的倒在床上,内心纠结到极点。虽然那个家伙害死了我的同学,甚至还要来害我,但对于他,我真的恨不起来。 此刻,杨逸走到我面前,奇怪的看着箱子,问我:“裴然,这是什么?” 杨逸已经很多天没有理我了,这是他自上次生气之后,第一次和我说话。 我也没心情和他赌气顶嘴,解释道:“哦,施泽的遗物,他没什么亲人,这些东西也没人要,我就带回来了!我想找一点线索,说不定可以找到那份死亡名单,破解诅咒!杨逸,你的猜测是对的,小静真的死了。” 杨逸的身体明显一僵。 我苦笑:“杨逸,出事那天,谢之翼也在,他带着链子,可是小静还是死了,也许,那根链子并不能阻止灾祸。” 杨逸愣了愣,点头:“是吗?”听到小静的死,他没有任何震惊。 他平静走到箱子面前,漫不经心的翻了翻,片刻后,脸色呈现出异样。他急着把箱子里的物品倒空,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只听他喃喃道:“怎么没有?” 我皱眉,这样的杨逸很奇怪,我从没有看到过他如此惊慌的样子,我奇怪问道:“你在找什么?” 他抬眼,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只听他淡淡道:“裴然,我很害怕,我想找些线索,比如日记本之类的东西。那里面一定有秘密,说不定会有死亡名单的线索!” 我勉强起身,闷闷道,“在我这里。” 这本日记本是打开秘密之窗的钥匙,我不得不拿到它。 我从抽屉里找了一根银丝,小心翼翼撬开小锁,翻开日记本一看,靠,绝对闪瞎眼睛,里面全是日文,还不带假名发音的,就算我想耐心的、一个一个字母输入电脑用翻译器翻译内容,也不晓得拼法啊!!!此刻,我真的很后悔没有把日文学好! 我对着杨逸哀嚎:“杨逸,那家伙是个日本货!” 杨逸听了,勾嘴笑了,笑的不阴冷,不天真,而是有些释然。 他叹气,走到我面前,柔声道:“你忘了?我会日语。我翻译给你听吧。” 我点点头。 杨逸通宵看完了整本日记。并且一字一句翻译给我听。 但结果另人失望,根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日记上都记录着一些琐事,比如“今天身体不舒服,我去医院看病了,打针很痛”“今天我和同学出去买东西了,和老板砍价”之类的,让我觉得施泽其实是个幼稚的小朋友。 看着杨逸俊美的侧脸,我忽然有一种感觉,我们相隔了很远很远的距离。 ****** 时光的齿轮依旧飞速向前滑行,离下一次灾祸日越来越近,我们却无能为力。 某一天,我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凄惨微弱的哭声,含着明显的杂音,“裴哥,你快来救救我吧!郑文疯了,他和我说,杀了任何一个同班同学都能阻止灾祸,他将我捆绑起来,准备杀了我,后来他接到一通点电话出去了,我悄悄把绳子解开,可是我打不开门,等他回来我就完了,我在C楼顶楼那些教室的第三个教室里,你快来救我好不好,求求你,我不想死,哥!” 那是周帆的声音。 C楼顶楼有一些废弃的实验教室,一般没有人会去那里。 我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周帆被绑架的画面,他哭得撕心裂肺,可想而知,他的内心有多么恐慌,我头脑发热,没有多想,直接冲向周帆所说的地点。 当我心急火燎的推开第三个教室门,一阵浓浓的烟雾向我袭来,我忽然觉得站也站不稳,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接着,我重重倒在地上。 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熟人郑文,而周帆根本不在。 真相显而易见,这是一个圈套。郑文联合周帆,将我骗到这个荒凉的地方。 郑文踢了踢倒在地上,软绵的我,笑着说:“你还是那么傻。不过那个方法却是真的,只要你死了,我们都能获救。你现在已经不是少爷了,要你死,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我自嘲的笑了笑,是啊,裴然,你还是那么傻,周帆的话你也信,你是脑子进水了吧? 我毫无畏惧的望着他,无所谓道:“你想杀就杀吧,我配合你。” 我是不想死的,但既然郑文想杀我,说不定是天意。如果真的可以拯救大家,我也算死得其所。 郑蹲下身,勾起我的下巴,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丽,“你还是那么漂亮性感,在杀你之前,我想尝尝你的味道,你可能不知道,曾有多少人想上你。” 我感到一阵凉气从脚底上升,听到郑文这句话,简直比听到他要杀我更惊恐更恶寒。 不等我回过神,他用两颗钉子刺穿我的双手手掌,将我固定在地上。 我痛得闷哼,冷汗直冒。该死的,杀就杀了,我让你杀还不行吗,还要折磨我! 郑文摸着我的脸,低声道,“我也不知道迷药什么时候会失效,这叫双重保险。” 他压在我的双腿上,非常绅士的撕下我的衬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身体,叹息道,“你的身体比想象中更完美,顾柒周帆那些人怎么可以和你相比,也许你求我,我会考虑杀了周帆,放过你。” 我冷笑道:“求你,做梦吧?顾柒会喜欢你这种人,真是瞎了眼了!” 郑文毫不客气地甩了我一巴掌,双眼发黑,喘着粗气道:“你这张嘴还是那么惹人厌。我一向怜香惜玉,可你知道我讨厌你什么吗?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裴然,你已经不是小少爷了,更何况,你的命掌握在我的手里,也许你求我,我会考虑让你不会死的太痛苦,你继续嘴硬的话,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小骚货,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郑文猴急的脱下我的裤子至脚踝,那只粗糙的手,疯狂急躁的在我身体上乱摸,就像多年没有碰过女人似的,完全没了绅士风度,简直就是土匪! 和杨逸完全不同的气息和手感,让我恶心的想要呕吐。我并不是贞节列夫,但我无法忍受和郑文发生关系,那比吃了活苍蝇更难受! 我咬咬牙,想着实在不行就咬舌自尽,虽然这比饿死跳楼割脉什么更销魂,却是唯一逃离魔爪的办法,我想,郑文不会变态到去奸尸吧? 正在此时,我听到一阵古怪的声音,像是喉咙口发出的怒吼,由远及近,似乎一个黑影正在向我们靠近。 郑文猥亵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惨白着脸,缓缓回过身。 第四十三章:真相是什么 一把尖刀闪电般疾速飞过,力道非常猛,一下子插入郑文的胸口,顿时鲜血飞溅。 我害怕的大声尖叫。那是人类的本能,看到恐怖事物的第一反应。 郑文的瞳孔瞬间放大,里面映射出死亡的恐惧与绝望,他顾不得胸口的疼痛,跌跌撞撞向门口狂奔,源源不断的鲜血洒落一地。 黑影看着郑文逃跑,并不阻拦,直到他跑到门口时,黑影才像老鹰捉小鸡般,轻松地抓起他的头发,拉回原地,重重摔在地上。 郑文痛的满脸虚汗,却凭着求生的本能,再次顽强站起身,只是这一次,他奔跑的速度明显慢下来,很久之后才勉强撑到门口,然后,黑影又将他拽住,扔在原地。 如此反复了几次,不管郑文的逃跑速度如何缓慢,黑影都会等他跑到门口,才将他拽回来。 我想,黑影在和郑文玩猫捉老鼠的游戏。黑影是只非常恶趣味的猫,他喜欢看老鼠临死前的挣扎,给它一次次希望与绝望。猫玩够了,才会将老鼠吃下肚。 不久后,郑文绝望的躺在地上,不再挣扎。他的生理和心理都已临近奔溃。 郑文望着黑影,发出几乎绝望的呼声:“施泽,求你不要杀我,裴然就在那里,他害你退了学,你不去找他吗?你去找他啊!” 我的心一颤,黑影就是施泽?那个变态可怜的家伙? 我将注意力彻底放在黑影身上,黑影自然穿着黑衣黑裤,满身黑色系列,他的刘海很长,几乎遮住了整张脸。隐隐约约中,可以看到他优美的下巴以及白皙的肌肤。 没想到,施泽长得如此养眼。 更没想到,鬼不但有实体,容颜也没有任何受损,就和普通人一样。如果黑影走在大街上,我绝对不会猜到这是一只鬼。 我又仔细瞟了黑影两眼,忍不住皱眉,因为黑影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即使看不清脸,但那种气质像极了某个人,而且,我认出了那件款式独特的黑衣。 大脑出现严重短路,此刻,我只知道我必须盯住黑影的脸,将他看清楚。 黑影歪着头,踢了踢郑文,见他不再挣扎,便蹲下身,拔出插在郑文胸口上的刀,刹那间,血液飞溅,郑文叫唤的撕心裂肺,几乎震碎我的耳膜。 黑影伸出舌头,舔了舔刀尖的鲜血,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 接着,明晃晃的刀,再一次伸向了郑文。 郑文绝望哭喊:“你不能这么做!今天不是灾祸日,如果你杀了我,会打破诅咒,你也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你不会这么做的!” 黑影不为所动,轻扬嘴角,手握刀柄,贴近郑文的手臂,刀尖刺入血肉,缓慢而富有技巧的切割起来,能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 这时,我才注意到,黑影的手非常的修长精致,骨节分明,整个切割动作看上去优雅无比,就像在切割一件完美的工艺品,如果不知道真相的人,一定会觉得这个画面十分赏心悦目。 我竟然目不斜视的观看了整个惨不忍睹的场面,也许黑影本身分散了我太多注意力。 当我意识到黑影的行为如何残忍时,郑文的手臂,双腿,已经从身体分离开来,郑文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人棍,血肉模糊的一团。 刚开始,郑文还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渐渐的,他不再发出声音,像是死了,却没有死透,身体还在微微颤抖。黑影笑着,将他的上身切割成两半,然后把肠子拉出来。 这些动作,他几乎不带一丝犹豫,一气呵成,非常娴熟。 最后,他将一堆液体泼在郑文的尸身上,转眼间,尸体融化不见,只剩下原本插在肉里的匕首,散发妖冶的光,一阵腐蚀尸体的恶臭味蔓延开来。 我的胃液阵阵翻滚,我想放肆呕吐,呐喊,哭泣。可是,手脚无力的我什么也不能做,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黑影向我走来,我睁大眼睛,毫无畏惧看着他,我必须看清楚这个魔鬼施泽到底长了什么模样,他是不是装扮成我心爱的人? 我不希望在惨死之前,心里还存有疑惑误会。 可惜,无论我如何努力,都看不清黑影的脸,仿佛有一层阴影打在黑影的脸上,他的身体也不似刚才那样真实,看上去像是透明的。似乎在郑文死后,黑影的身体也变得飘渺虚无起来。 黑影走到我面前,蹲下身,竟然帮我将手心的钉子拔出,并在我赤裸部位上盖了一件衣服,然后匆匆离开。匆忙之际,他似乎遗落了他的小刀。 我诧异,黑影并没有想要虐杀我,他放过了我。 等待迷药药力过去,我忍着手心的疼痛,勉强撑起身体跑了几步路,蹲下身,拣起黑影遗落的小刀,仔细观察,那是把刻有尖耳妖魔的军用尖刀,和杨逸那把很像。 我回忆着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心里某种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 当N个巧合碰到一起,它便不再是巧合可以解释的。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寝室,杨逸不在,我一肚子的苦水和疑问没有人可以询问。 这一晚,我并没有疯狂去寻找杨逸,我只是抱着头坐在写字台前,思考着什么,很久很久。 自从那一天起,杨逸便像断了线的风筝那般,失去了踪迹。 ****** 灾祸日前一天,程也回来了,他约我在咖啡厅见面。 几天不见,他憔悴了许多,见到我,只是微微叹气,“裴然,对不起,我那个朋友是个绝情的家伙,明明有能力,却不肯帮助我们。” 我没有丝毫惊讶,因为我本来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我叹息:“我也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程也盯着我看了半响,忽然苦笑:“裴然,我上次不提,并不代表我没有发现,你为什么把链子送给谢之翼?这是我的心意,你不问问我是不是介意?” 我愣了愣,低头道歉:“对不起,因为有那个诅咒,我不希望他出事。” 程也揉着眉心:“裴然,你要明白,明天就是灾祸日,你同样有生命危险。” 我低头,辩解道:“我知道,但那条链子看上去也没有太大的效用,那天我,小静,还有谢之翼明明在一起,谢之逸戴着链子,可是小静还是死了。” 程也抚额:“裴然,它没有那么大的威力,只能拯救一个人,而且功效会随着使用次数锐减,你懂不懂?”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坚定道:“只要谢之翼没事,我自己没有太大关系。”特别是经历那件事后,我已经可以坦然面对死亡。 程也沉默。 过了很久,他转移话题:“但我朋友告诉我了一些信息,他猜测,施泽的执念很强,并且活着的时候,就有某种特殊能力,所以施泽很有可能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人世,只要找到他,并用利器刺穿他的心脏,他才会死透,灵魂才会彻底灭亡,这样一来,诅咒便会失效。” 我皱眉,彻底灭亡吗? 为了再次确认心中的疑惑,我问程也:“鬼怪碰到那根链子会怎么样?” 程也奇怪的瞟了我一眼,说:“它有震魂效果,鬼怪碰到它,自然会难受,时间长的话,便会烟消云散。” 我急切问:“那正常人呢?” 程也耐心回答:“正常人自然不会受到影响。” 我的心彻底死了,我稍稍回忆了下,确定杨逸是在我摘下链子后,才恢复正常。 真相不管多么不可意思,它终究是真相。 我只是需要时间来消化。 ****** 灾祸日那天,我拒绝程也的陪同,独自一个人泡在图书馆里看书。 我坚信,有那根链子防身,谢之翼不会有事。 我翻着书籍,没有丝毫担惊受怕的感觉,我倒是希望施泽来杀我,我要问他很多问题。如果程也在身边,反而不好操作。 好可惜,这一天,我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故。 凌晨,我特意给谢之翼打了个电话,他接通后,我又立马挂断,我只是想确认他是否安好。 第二天课上,谢之翼显得格外憔悴,我细细看了他两眼,发现他的颈部多出了一条深深的血痕。我猜想,他本来是会死的,幸好颈链救了他! 我第一次如此感恩自己的决定! 可是,当我向他了解情况时,他却什么也不肯和我说。 放课后,我和他躺在学校的楼顶,吹着凉风看星星,很惬意。 沉默良久后,谢之翼忽然开口:“裴然,有些事,是无法避免的,有个老头给我算过命,说我活不过21岁。”他的口气很悲戚,根本不像他的作风!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谢之翼,我不信命,总有办法解决的,我们一定会没事!”我说出的话,却连自己也不信。 谢之翼摇头:“那个人报复心很强,我们大家恐怕都逃不过!” 我烦恼的抓抓头:“谁知道那个变态家伙怎么想的,死都死了,还要祸害人间。” 谢之翼忽然翻身将我压在身下,色情的舔了舔嘴唇:“裴然,我想要你,可以吗?” 我的嘴张成O字型:“你想的美。” 谢之翼笑笑,像大白一样,装可怜:“然然,我快死了。” 我被他这声然然给恶寒到了,随即瞟到了他颈部上的深深印痕。 我沉思片刻。如果我和谢之翼做了,那个霸道的人会不会再次出现?他会用什么方式出现在我面前呢?我真的很好奇,非常好奇! 同时,我不得不佩服自己,能和一个生死不明的变态做的那么久,还那么的欢乐! 第四十四章:所谓真相 随即我闷闷道:“你在下面行不行?” 他先是惊讶,大概没想到我会同意,然后贼贼的笑了笑:“可以啊。” 他一个翻身,把我“压”到了上面,仰躺在他身上,开始解我的衣服。 就知道是这样!我不自在的扭了几下,脸红了:“这里会不会突然有人来?”我的脸皮还没有厚到愿意给别人演绎限制级画面。 “然然,你不是说过喜欢野合?”他在我耳边低声说,热呼呼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垂,痒痒的,“放心,我让二明他们守在下面,不会有人上来。” 我在心中哀叹,那些小弟真的可靠吗? 我微微扭过头:“你不许叫我然然!不习惯!” 他笑出声,勾住我的腰,亲吻着我的后颈,手指在我的胸口处打着圈:“我们都这么亲密了,有什么不习惯的?” 和杨逸完全不同的手感和力度,让我有些心虚,但很快,我便陷入难以言喻的快感中,无法自拔。 只待时机成熟,谢之翼快速褪去我的裤子,手指伸入我的后面,涂抹着什么,好像是润滑剂一类的物品,冰冰凉凉的触感,很舒适,那是和杨逸做爱时享受不到的福利。 杨逸当然不会顾忌我的感受,他只会直接冲进来。 只是,我心里有点不悦,谢之翼竟然随身带着润滑?他经常和别的男孩做吗? 我背靠在谢之翼身上,看不见他的表情,内心越来越躁动不安,我终于扭了扭身体,小声道:“快进来!” “什么意思?”谢之翼舔了舔我的耳垂,惹得我一身火。 这家伙竟然跟我装纯情! 我不乐意的哼哼,我说:“谢之翼,我要换个姿势做,让我看着你的脸!” 他一把将我抱起来,一脸坏笑,手托着我的坯布部,让我的腿勾住他的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冲进我的身体,上下摇晃起来,看他的表情,没有一点吃力的样子。 我不得不用手臂勾住他的身体,这种公主抱,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女人。 谢之翼的动作不似杨逸那么热情霸道,却带着绵绵流长的温柔,同样让我沦陷。 “裴然,你有没有爱过我?”谢之翼一边动作,一边还能镇定的问我话。 我撇过头。这个问题,真难回答。 “我快死了。”谢之翼笑的凄凉。 我撇嘴说:“你死吧死吧,死的干净点,不要让我看见!”说着说着,眼泪就这么哗哗流了下来。 他急了,吻上我的眼睛,柔声道:“裴然,你不要伤心,我说错话了,我该死。” 我拥紧他:“你不要死。”我主动吻上谢之翼的唇。 那一瞬间,我竟发觉,我对谢之翼的感情有那么一点点变质。我竟然喜欢和他融为一体的感受! 我似乎弄懂了一直以来无法理解的情感。我也爱上了谢之翼。在很早很早之前。 那一刹那,我才意识到我彻底背叛了杨逸,从生理到心理。 长吻过后,他在我的体内喷涌而出,他像安慰小孩似的,细碎亲吻着我的脸,柔声说:“好,我不死。” ****** “咕咚,咕咚,咕咚”。 正当我们身陷新一轮运动时,我听到一阵熟悉的怒吼声,由远及近,谢之翼似乎没有发现异常,仍在全心全意的挺进。 心里一阵发虚,我睁开迷离的双眼,只见一个模糊的黑影正站在我们身后,尖锐发黑的爪子向我们伸来。 即使有所预料,我仍旧吓得不轻。但很快我意识到,谢之翼的脖颈上戴着镇魂链。这个家伙害怕链子,他不敢对我们做什么! 我勾起嘴角,当着黑影的面,仰着头,更用力的呻吟,做出意乱情迷的表情。虽然在黑影出现的那一刻,我的热情就已冷却下来。 我只是做给黑影看罢了。我想,他此刻可以清晰的看到我被另一个男人拥抱,以及我享受的面部表情。 我知道,在这个霸道的人心里,我只是一个玩具,但就算是玩具,他也不允许别人碰触。 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黑影的手爪在触及我们之前,镇魂链及时散发耀眼的白光。黑影被镇魂力量反弹在地上,照出淡淡地轮廓,他捂着胸口喘气,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他愤然望了我们一会儿,捂着胸口逃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甚至谢之翼还在我体内做着最后的冲刺。 谢之翼终于察觉到了异状,慌忙抽出他的东西,将我重重扔在地上,哈哈大笑:“我们都逃不掉了!裴然你知道吗?昨天是灾祸日,周帆疯了,他将萧丽杀了,现在已经被警察逮捕!那个施泽,简直是魔鬼啊!下一个不是你,就是我,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出事!周帆告诉我,只要死亡名单上某个人以非名单规定的时间或方式死亡,就可以停止灾祸!我尝试了无数次,始终做不到了结自己的生命!”说到这里,谢之翼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的血痕。 我这才明白过来,谢之翼脖颈上的血痕,是他自己所为。 “我不甘心啊,裴然,我爱你,爱的发疯,我真后悔,为什么现在才领悟!现在好了,我也得到你了,可以安心去死了,然然,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楼层边缘走去,有种决绝的意味。 我也哈哈笑了,我说:“那么,我就看看,是你跳的快,还是我的刀快!”我从裤袋里摸出那把刻有尖耳妖魔的军用尖刀,自从上次捡到它后,我便一直带在身边。 虽然我也随身携带着小潜送我的小刀,但我不愿意让小潜的心意沾染血腥。 我把刀对准手腕静脉。 我的双腿间,还渗着谢之翼滚烫的精液,缓缓往下淌。 我突然觉得这个画面好搞笑,有点像怨妇被抛弃,威胁男朋友的狗血场景,这么一想,我失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又笑出了眼泪。 “裴然!你干什么!你疯了!”谢之翼怒吼,眼睛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我摇摇头,认真说:“我没疯,你知道的,我向来说到做到。”刀锋缓缓推进血肉,很好,很锋利。果然是一把用来杀人的刀。 血珠在刹那喷洒而出,像美丽的喷泉。 这下,谢之翼真的急了,猛地向我扑来,一把打掉小刀。 我眨了眨眼睛,淡淡说:“骗你的,不是静脉。” 谢之翼皱眉,静静看着我。 我叹气,想了一番措辞,向他解释:“你还记得程也那个朋友吗?他很厉害的,有办法破解诅咒,现在我去找他,你不要跟过来,那个人性格有些怪。你千万不要做傻事,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们……我们在一起吧,像恋人那样,好不好?”前提是,施泽放过我,或者说,放过我们。 他张大嘴巴,傻愣愣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我挑眉:“怎么,你不愿意负责任?我们都这样了!我虽不是女人,但也不是个随便的人。” 他傻乎乎的摇头,又点点头,笑意爬上了眉梢:“好,我等你。我们在一起吧,像恋人那样。你还记得吗,妈妈,然然,小白,还有小谢,要永远在一起。” 我诧异,谢之翼竟然提起那尊墓碑上的刻字,他……是认真的吗? 我不敢直视他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胡乱点点头,穿戴整齐后,匆匆捡起小刀离开,临走前,我再次嘱咐谢之翼,等我回来。 转身刹那,我露出一抹苦笑。 对不起,谢之翼,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够活着回来。 如果能够回来,我会遵守我们的约定。 ****** 果然,当我离开谢之翼后,黑影再次出现,他太了解他,他不会善罢甘休,因为我的背叛。 我屏住呼吸,盯着黑影,冷汗从发迹溢出。 我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响起:“你是谁?” 黑影不说话,胸口猛烈起伏,他抓起我的头发,狠狠的将我往地上一摔,然后对我一阵拳打脚踢,我觉得,这家伙是要活活把我打死。 我抱着头,忍住疼痛不叫出声。 没想到,黑影开始斯我的衣服,冰冷的指尖来回抚摸我的肌肤,在我的身上抓出一道道印记。 我下意识呢喃:“滚开,死开!不要碰我!”被鬼QJ,是一件很恶寒的事! 他甩了我一个耳光,我能听见他嘶哑的怒吼,“贱人!” 一根冰冷的东西毫无征兆的冲入我的体内,四处乱撞,简直要把我捅死! 瞬间,我的灵魂被撕裂了,不是因为生理疼痛,而是我充满爱的心脏,在那一刹那,四分五裂。 “我问你,杨逸和谢之翼,他们之中只有一个活,你选哪个?”他温柔抚摸我胸前突起,问我。 我挣扎着向前爬,大骂变态。 他拽住我的发,把我拽回原地,指尖一用力,可怜的突起,几乎要被捏碎,他不耐道:“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选择。” 我冷笑:“当然是谢之翼。”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的犹豫。 黑影手中的动作停了半拍,然后,尖利的指尖,渐渐越过突起,伸入了皮肉。 那是心脏的位置。我感受到了真正的死亡恐惧。 然而,指甲在探入表面的时候戛然而止,体内的东西也退了出去。 我听到抽泣的声音。 黑影,在哭泣。 我下意识抚摸黑影的发,想说句安慰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 黑影在我的手心塞了一张类似照片的东西,颤抖破碎的声音传来:“我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不能再见光,回寝室吧,我会告诉你一切。”语气里,似乎有悲哀,有无奈,有叹息,有太多复杂的感情,它们交织在一起,冲击着我的心灵。 眨眼间,黑影消失不见了。 我躺在地上,盯着黑影消失的那一处。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我努力撑起残破的身体,低头凝视手中的照片。 那是我们全班的毕业照。照片上刻有全班同学的名字,我一眼找到了施泽,那是一个穿着黑衣,刘海很长的男孩,脸庞略显阴郁,但不可否认,五官十分精致漂亮。果然,我心心念念爱着的那个人,便是恐怖事件的始作俑者。 然后我找到了杨逸的照片,那也是一张熟悉的面庞,漂亮而柔弱,我认出,那是小鬼的脸。 好讽刺,小鬼才是真正的杨逸,而和我在一起的那个杨逸,却是魔鬼施泽。 第四十五章:终结 我特意跑入卫生间,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以及稻草发型,确认自己的形象完好无损。然后,我去超市买了很多包薯片,坐在梧桐树下一个人享用。看着人来人往的女生,我选中了一个长发飘飘的龅牙女孩,上前和她表白,她羞哒哒的递给我一个联系方式,我很诚实的告诉她,“我没有想要和你联系的意思,只是想和你开房间,看你长得比较好说话,就就来问你了。”结果她骂我变态,怒气冲冲的走了。 我叹气,看来,临死前找一个女孩做的愿望是无法实现了。 吃完薯片,我又在树下小睡了一会儿,梦里,我梦到和杨逸去了拉斯维加斯结婚,之后收养了一个叫小潜的小孩。 这个梦太过甜美,以至于我睡到傍晚才醒来。 我揉揉眼睛,看了看手表,咬咬牙,以乌龟的速度向寝室移动,脸色沉重,仿佛要去接受一场末日的审判似的。 推开门,和往常一样,一个黑影坐在写字桌前,画着什么,他仿佛还是那个我心爱的男人。 我下意识叫唤了声,“杨逸,我回来了。” 他回头,静静凝视我,和正常人类无异。 一刹那,我感到这一切只不过是个荒诞的梦。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杨逸,你想告诉我什么?这一切都是梦吗?我睡了很久是不是?” 杨逸扬起嘴角,淡淡道:“记住,叫我施泽,我讨厌你叫着别人的名字。” 我退后两步,目光逐渐变冷:“真正的杨逸呢?是你杀的?” 他倒也不掩饰,坦然道,“是,是我亲自杀的,就像杀郑文那样,一刀一刀的切碎。”他说话的语气,真的和切西瓜没两样。 我震惊,想到那个柔弱男孩竟和郑文死的一样凄惨,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我失声喊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杀害他?他是杀了你爸还是你妈?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个孤儿,你爸妈根本不要你!” 这句话似乎触到施泽的痛处,他的眼眸溢出点点鲜红,掉落在地,就像流着鲜红的眼泪,他咧开嘴,痴痴笑了:“你错了,是我不要他们!小裴,你还是那么喜欢激怒别人,你真该改改这种性格,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那个人真的能保护你吗?” 这是什么情况? 我扬起脸,冷笑:“我想,如果你不在了,我会高兴的去放鞭炮。” 他没有动怒,只是把头垂得很低,声音有些变味:“我可以解释,我做任何事都有理由,我亲自杀了杨逸,是因为必须毁尸灭迹,才能不惊动警方,拿到他的身份入学。至于残忍,其实我对他算不上有多仇恨,错就错在,他不该联合邹静算计你。好了,你还想问什么,我都会诚实告诉你。” 我露出讽刺的笑容:“联合邹静算计我?好,先不说他,那么我的那些同学呢?就因为他们欺负了你?” 他摸了摸右手的手套,轻描淡写:“算是吧,我说了,我做事都有我的理由,他们都有罪。” 我的声音越来越冷:“你真的很残忍变态,你以为你是天神吗?你有什么权利去责罚别人?那么谢之翼呢,他帮过你,可你也想杀他,就在刚才!” 他猛然抬头,一字一顿道:“我本来不想杀谢之翼,他确实帮过我,我只是讨厌他看你的眼光,还有,你对他的奇怪友情!可是,你们竟然瞒着我发生关系,裴然,你竟敢背叛我,真是该死!你说,你们该不该死!”他重重捶击桌面上的玻璃杯,飞出。 可惜,他的力度太大。手套和他的手都飞了出去。 没错,他的右手突兀的飞了出去,掉落在地。突出的骨头渗着鲜血,滴答滴答。 他弯着脑袋,低头看看他的手,勾起惨然的笑容,对我说,“这就是我戴手套的原因。” 我尖叫,施泽要变成血肉模糊鬼的形象了吗?像梦里那样? 他的脸没有变化,只是微笑:“你放心,从郑文死的那一刻起,诅咒就结束了,我渐渐无法拥有实体,直到触碰到震魂链,我的身体达到了极限。其实,从诅咒开始那一刻起,我就注定变成残魂,现在,我的执念,还能让你看到我,小裴,我真想带你一起走。”施泽向我靠近,露出温柔的神情。 我的眸子闪烁冷光,在我眼里,这个人不是我爱的杨逸,他是毁灭我美丽梦想的恶魔。他骗我,诅咒根本没有结束,周帆在灾祸日那天杀了萧丽!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只要杀了他,诅咒就会结束!我要拯救谢之翼,拯救无辜的同学!我的手悄悄摸向怀里的妖魔尖刀,没有任何犹豫,走近施泽,直直插入他的心脏。 他没有躲,只是一直笑,一直笑,眼睁睁看着小刀刺入体内。 没有鲜血,没有触感,没有表情。 只有他的眼睛,淌着源源不断的血滴,就像哭泣落泪的模样。 渐渐的,他漂亮的脸开始扭曲,没有手的手臂缓缓抬起,似乎想要抚摸我的脸,却穿透我的肌肤,他失落的歪着头,像个天真的小孩,喃喃道:“小裴,你恨我,是不是?你放心,诅咒的代价,就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最后,他轻轻呢喃:“不管怎样,我都爱你,我尊重你的选择,再见了!”手臂,无力的垂落,眼角,淌着一滴泪。 一张带血的牛皮纸,从他的身上飘落在地。 他的身体一点点变成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不!”我大声呼喊。 小刀掉落在地,发出凄然悲鸣! 我弯腰拣起那张牛皮纸,打开一看,纸上画满了鬼画符,还有我们全班同学的名字,每个名字上,都画了一个奇怪的希腊鬼画符。旁边标注着日文,我猜测是死亡时间和地点。 张新谦,顾柒,邹静都被划上了红色的叉。 只是名字从郑文开始,没有叉。周帆,萧丽,之后的名字全部没有叉! 整个名单没有我,没有谢之翼,也没有小鬼。 我忽然笑了起来,我明白过来,杨逸说诅咒结束了,因为他自己打破了诅咒,为了救我。而周帆会杀了萧丽,根本就是心魔在作祟! 哈哈哈!!!太可笑了!!! 我的泪,伴随着笑声,源源不断的淌落。 ****** 那件事过后,我过起了扭曲的校园生活,上课的时候,我就胡乱画画,画我和杨逸在一起的幸福日子,幻想着有一天,杨逸还会回到我身边。下课的时候,我就和谢之逸做爱。 我想,我确实爱上了谢之翼。在很早的时候,就爱上了他。 一个人怎么能爱上两个人呢? 我太贪心了,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 程也和我说,灾祸结束了,他该离开了,我说哦,程也,你保重。 我知道程也的心,可是,爱是很自私的,不管程也为我做了多少,我始终不爱他。 有的时候,我会画着我,杨逸,和谢之翼三个人在一起的画面。然后我会迅速撕掉。我怕留下证据,被老天看到。 和谢之翼在一起很快乐,却是种缺失遗憾的幸福。我的心,有那么一半,给了另一个人。 如果不是某个意外,我想,我的生活会如此持续下去。 ****** 某一天,偶然间,施泽的日记本从角落里滚了出来,我一惊,鬼使神差的打开。 忽然,一个念头从脑海闪过。杨逸是施泽,也许,他翻译给我听的内容根本是错误的!他不可能让我知晓日记的真正内容,或许,日记本里有什么惊人的秘密! 我立刻打开字典和电脑,非常有耐心的一个汉字一个汉字查询拼法,然后输入笔记本。 翻译器的内容翻得混乱无比,我开始艰苦的理解日记本的内容。 (1) 爸爸妈妈讨厌我,因为,我可以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日本民间传说,这样的孩子是不详的,会给家庭带来灾祸。 他们把我关在房间里,从不让我出去和别的小朋友玩。 我孤独的时候,会和鬼魂聊天。实际上,只有拥有强烈感情的灵魂,才能变成真正的灵魂,要不然,只能是一缕孤魂,没有意识。 有时候,我会和灵魂讲话,听他们悲惨的故事。我觉得,他们比人类要干净。 (2) 今天,下着倾盆大雨。 小弟弟出生了。爸爸妈妈高兴的不得了,请了一大堆客人来家里庆祝。 我悄悄打开门缝,望着外头喜气洋洋的景象,忽然有一个邪念,我希望小弟弟死去。 (3)上 爸爸妈妈在外演出,我撬开们锁,跑到摇篮前,晃了晃,小弟弟已经三岁了,长得很可爱,粉嫩粉嫩的,像个小天使,看见我,一下子哇的哭了出来。 我想,如果他对我笑的话,我就放过他。 真可惜。我把一块果冻塞入他的鼻腔,他挣扎了几下,很快,不动了。 (3)下 我做的不动声色,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一场谋杀。 呵,我亲爱的爸爸妈妈,满意了吧,我真的,为你们带来了灾祸! 他们看我的眼神越来越阴冷,我想,有什么要发生了。 我不恐慌,我竟然隐隐期待着。 我想要,离开这里。 (4) 爸爸妈妈带我来到了中国,可想而知,他们有多么想要远离我。我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没有任何感觉。 我想,我一点也不爱他们,所以也谈不上恨了。 爱与恨,都在一次一次失望中,消失殆尽。 (5) 孤儿院的的小朋友们都害怕我,孤立我,说我是魔鬼。 我想,我生来就是个可怜寂寞的人。 我喜欢作画,我的画中,总是充斥着黑暗,鲜血,还有死亡。因为,这是世界万物的最终归属。 (6) 时光飞逝,我凭着出色的绘画技艺,进入了一所贵族重点中学。 那一天起,孤儿院的小朋友们都爱找我玩,即使我不理他们。 原来,人心,真的是很丑陋的。 (7) 开学第一天,我总结出,这个学校都是一群有钱的垃圾。当然,还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垃圾,好像叫裴然,听说他的爸爸,不但有权还有钱,于是,每个人都围在他身边转。 我冷笑。 这个世界上的人,果然是十分相似的。 (8) 最近不小心得罪了一个叫郑文的人,他看上去文质彬彬,实际上,内心比谁都要恶毒,每天,我都被他找来的人打的死去活来,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悄悄把他们的脸铭记于心,我是一个报复心很强的人。他们,都逃不了! (9) 垃圾中有个人还算有那么点良心,出面为我解了围,于是殴打不再发生,只是恶作剧,还是不断的。 我不在乎,因为我知道,这些人,终会付出代价。 第四十六章:施泽的记忆(1) 时空扭曲,施泽的灵魂和日记本逐渐融为一体。 ****** 这个冬天很冷,雪接连不断的下着。 早晨,施泽走入班级,发现他锁住的柜子被撬开,里面的图纸,画笔,教科书,作业全部不翼而飞。 自从进了这所贵族学校后,类似的事件每隔几天都会上演一次,两年了,习惯的了,施泽勾了勾嘴角,丝毫不在意的坐到座位上。 施泽的座位被放在最后一排,没有同桌。 “请大家把素描作品交上来。这次成绩的重要性,大家都应该清楚!”老师站在讲台前,一脸严肃,学生们更是正经危坐,这次成绩,决定了评优的名额。明明是一群初二的孩子,却已经懂得审时度势。 学生们纷纷交上自己的画纸,只有施泽,没有动作。 老师皱眉,沉声道:“施泽同学,虽然你的各科成绩都很优异,但若是再这种态度下去,这里不欢迎你!” 施泽没有回话,刘海遮住他半个脸庞,看不见表情。 老师摇摇头,开始一一评奖作业,在看到某个作品的时候,眼中闪现光芒,啧啧称赞:“裴然同学的作品,真是别出心裁,能获得高分!”说完,她拿着画,向同学们展示了片刻。众人满是羡慕的向裴然望去。 底下阵阵赞扬。 裴然抱着他的小白,头垂的很低,似在心虚。 施泽的眼眸闪过一丝狠毒。裴然?他知道他,不只是他,全校都认得他。 裴然同学的作品?呵!施泽冷笑。默默给裴然定下了责罚方式。 放学后,裴然趴在桌子上昏迷不醒,因为施泽在他的饮料中下了药,对于高智商的施泽来说,这很容易做到。 裴然向来独来独往,竟没有一人察觉他的异常。等到教室所有同学走空,施泽来到裴然身边,一把抓起裴然怀里的狗,重重摔在桌上。 他打算杀了这只碍眼的狗,然后嫁祸给裴然,打碎裴然的纯真假面和幸福笑脸。他还要将狗的肠子塞入裴然的嘴里,让这个小少爷恶心死,因为他觉得,一只狗,对这种无情的小少爷来说,实在太过无关痛痒。 虐杀完狗,他按照原定计划,将刀柄放入裴然的手心。不经意间,他的目光倾注在裴然的脸上。 裴然就像一个发光体,无论在什么状况下,都闪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还是第一次那么接近裴然,和传说中一样,这个人长得真的很优质,肌肤白皙光亮,似乎弹指可破,睫毛像只蝴蝶般不安分的颤动着,眉蹙着,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一阵电流划过心脏,传来异样的感觉。 他,好想摸摸他。 于是,他真的摸上了裴然的手,细腻滑润,一时间,竟是舍不得松开,他猛然抽手,皱眉,责怪自己竟然被这张假面迷惑住。 接着,他冷笑,故意抹了点鲜血,涂在裴然脸上,仿佛这样一来,这个人便不再纯真干净,很可惜,当他这么做的时候,又忍不住抚上裴然的脸,一摸再摸。 因为,这个人的纯真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和任何外因无关。 施泽对自己的表现感到不悦,他决定加快速度,塞入那些恶心的肠子,只是当他打开裴然嘴的时候,听到了裴然的梦话。 天真纯粹,让人不忍心破坏。 施泽静静望了裴然很久,很久,然后收手。心中突发的灵感几乎要冲破理智,他要将裴然的睡颜画下来,永远珍藏! 他放弃了原本的打算,回到座位,开始安静作画。 ****** 第二天,如他所料,所有人都知道了裴然是个杀了自己心爱狗的变态,当然,也有出乎他所料的地方,比如,裴然的反应。 看到裴然如此痛苦的模样,施泽感到非常愉快,也有一些惊讶,没想到只是一只狗,就能打碎这个天之骄子的笑容。 只是一只狗而已。 施泽饶有兴趣望着第一排的裴然,忽然又有了灵感,手刷刷两笔,把裴然痛苦的模样刻画了下来。 直到,裴然父亲的出现。 偷听完他们的对话后,施泽才明白,这个小少爷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幸福,他的父亲和自己的父母同样薄情。对于裴然,施泽有了那么一点同病相连的感受。如果有机会的话,他真想将这个薄情的男人杀掉。 裴然抱着小白的尸体,哭着奔出了教室,他紧跟着裴然的步伐,来到户外。 外面下着大雪。裴然痴痴望着天空,身体颤抖的不成样子,似乎在哭泣,嘴里不知呢喃着什么。 施泽发现,这个人就算是哭,也是极美的。 忽然,裴然一个转身,发现了他,喊他过去,口气有些骄纵,和那些贵族一样,似乎把他当做一条呼来唤去狗。 施泽的眼里闪过一丝阴冷,他垂着头,缓缓向裴然走去,已经做好被羞辱的准备。 很意外的,裴然眼神飘忽,只是问他,有没有小刀。 大概裴然此刻的脑袋不清楚,所以不知道是自己是谁。施泽如是想。 施泽摇摇头,在那一刻,他很希望帮到裴然,可惜他随身带着的刀,正是杀狗的那把,此刻还遗落在教室里。 当然,他会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将小刀拿回。他喜欢那把刀,它很锋利,用来杀人,再好不过。 裴然并没有动气,只是歪歪小脑袋,继续问他,怎样死掉不会太痛? 施泽还是摇头,他只知道怎么死掉会很痛,只有对方死的越痛,他才能获得快感。 裴然皱着小脸,开始自言自语的说起自杀理论。 施泽感到诧异,他这才明白,裴按的用意。也许他错估了小白在裴然心中的地位。只是他真的无法理解,一只低级的狗而已,裴然何至如此? 他只不过想给裴然教训罢了,裴然对他犯下的罪,还不至死! 裴然不再理他,一个人跑去了墓园。 施泽看着裴然的举动,以及他在墓碑前的念叨,越发觉得自己错了,这个小少爷根本就是个心智不成熟、没有父母疼爱的小孩而已!他,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这是施泽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也许有些残忍。 后来,裴然的身边出现了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施泽认出了他,他帮过自己,只是当施泽看着这个人和裴然亲密的行为后,内心产生了一种没有缘由的愤怒。 明明这个男孩没有犯过罪,甚至还帮过自己,但,施泽想杀了他。 施泽一向恩怨分明,只是这一次,出现了例外。 施泽就像个与黑暗融合的人,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关注着两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直到,两人离开。 施泽望着他们的背影,很久,很久。 他的心,有了那么一点变化。 ****** 某一天,空空如也的教室,依旧只剩下这几个人:裴然,谢之翼,还有窥视者,施泽,以及没有存在感的杨逸。 裴然:“有没有给大白吃专用罐头?有没有按时给它吃!给你养,我真不放心。” 谢之翼:“你要是再罗嗦,你就自己来养,要么,我就把它扔掉,反正它也流浪惯了!” 裴然:“你的心真硬,大白那么亲你!” 谢之翼:“你不是总说寂寞吗,真的不要再养一只?” 裴然:“小白在我心里是唯一的,没有谁可以取代!” 施泽手中的画笔滚落在地。 裴然说,小白是他的唯一。那只被自己弄死的狗,竟是裴然的唯一! 唯一吗?施泽忽然觉得那只狗很幸福。 施泽开始描画裴然抱着小白的画面。 ****** 又到了考试周。 施泽总能发现裴然一个人默默坐在教室中,拿着画板练画,不吃不喝,直到傍晚。 谢之翼这几天都请假不在。 没有谢之翼陪伴的裴然,看上去很落寞。 某一天放课后,施泽特意理了理制服,鬼使神差的,坐到裴然旁边。 那一瞬间,施泽第一次觉得害怕,他害怕裴然和其他学生一样,骂他是垃圾,杂种,然后暴打他,羞辱他。 他知道,裴然喜欢打架。 他屏息等待。 裴然只是微微抬头看看他,有些惊讶,什么也没说,继续练画。 施泽欣喜万分,默默盯着裴然的侧脸,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清醒的裴然。 裴然一心作画,并没有发现施泽的火辣视线。 两人就这样,安静度过了一个小时。 直到裴然抬起头,伸了伸脖子,然后摸摸胃,皱眉。 施泽下意识从书包里掏出一包署片,递给裴然。这是他一直想做的。 而且,他一直有买署片当晚餐,虽然署片对他来说昂贵又没有营养。 “同学,谢谢你,我正好饿了,阿,我最爱署片了!”裴然弯弯嘴角,接过署片,开始啃起来,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 施泽惊呆了。裴然不但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打他,让他滚,还对他笑,和他说话! 在这个贵族学校中,他是异类,是被排斥的对象。所有人,都喜欢踩踏他的身体,露出恶意的笑容。 可是裴然笑得很好看。 “同学,这么晚了,你也在这里练画吗?”裴然一边吃,一边问施泽。 施泽很紧张,低下脑袋,想着裴然不知道他的名声,才会对他如此温柔。 他不敢让裴然看清他的脸。 他轻轻嗯了一声。 “我最讨厌画画了,你看,练了那么久,还画得那么烂!”裴然把画板上的画拿下来,给施泽看。 施泽瞟了一眼,在心里说,真的很烂,没学过绘画得人,都比你画的好。 “这下完了,马上要交稿了,我死定了!”裴然叹息,然后又说,“你画的让我看看!” 又想偷我的画吗? 虽这么想,施泽还是把自己准备上交的作品拿了出来,他对裴然的请求,根本没有抵制能力。 裴然看了看画,大呼小叫:“你画的真好!以后一定要去做设计师!” 设计师?施泽只是喜欢绘画,靠着绘画做点兼职,对设计这一块,还真没想过! 正在他发愣之际,裴然把画还给了他,感叹道:“你这画,根本不需要再修饰了,早点回家吧!” 施泽把手握的很紧,下意识说:“送你!” 裴然眼睛发亮,兴奋喊道:“真的吗?谢谢你!” 施泽想,有这句谢谢,他也无怨无悔了。 他中了裴然的毒。 他不敢多作停留,背着书包匆匆离开了。 第四十七章:施泽的记忆(2) 另他惊讶的是,裴然并没有把那幅画当作业上交,而是交上了自己的烂画。老师不得不对上次的画做出了质疑。 裴然爽快的承认自己拿了别人的画,被狠狠的作了处分。 某一天放课后,裴然和谢之翼像往常一样对话。 谢之翼:“你白痴啊,上次的画和这次的差那么多,老师又不是白痴,你从一而终行不行!上次不是去你家看到一副很漂亮的作品,正好符合你们的主题,你用一下不行吗!” 裴然:“那是一个同学送我的,怎么说也是一番心意,我怎么能当作业交了呢,而且,还不知道那个同学的名字呢,挺遗憾的!” 谢之翼:“你那个好朋友郑文不是可以搞到作品,你说说看,他们的画,有几个是自己画的!” 裴然:“嗯,上次是郑文帮我解决的,可我总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很不尊重作画者。每一幅画,都是画者的心血吧!” 施泽的画笔猛然从手中滑落。他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了真相。 失眠了一个晚上,满脑子都是裴然的笑容,裴然的话。 施泽更加关注裴然。知道了裴然很多事。 小白,是裴然的母亲送给裴然的生日礼物,后来,他的母亲就病死了。所以,小白对裴然来说,有特别的意义。 裴然的父亲,对裴然并不好,流连花丛,总是扔裴然一人孤零零在家,不管不顾。 裴然有很严重的胃病,因为没有人会关心他的三餐。 裴然很富裕,却很寂寞。 可惜,施泽却再也没有那样的机会,和裴然说话。 裴然的身边,总是围着各种各样的人。 裴然,是这所学校的宠儿。而他,是这所学校的垃圾。 上次的交集,只是老天和他开了一个不伤大雅的玩笑。 那些欺负他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本加厉。他也用自己的方式狠狠报复这那些人,特别是郑文和周帆。 这两只在裴然身边绕的苍蝇,让他很不舒服。 直到有一天。 裴然在课堂上忽然大喊:“是谁不经过我的同意拿了我的手机,给我滚出来!听到没有,快点把手机还给我,否则我要你好看!”从裴然恶劣的语气中可以预见,拿了他手机的人会很惨。 全班哗然。 谁都知道,裴然的父亲,从国外给他带了一款限量版机型,很多同学都偷偷羡慕。 郑文冷冷道:“这里最值得怀疑的……只有一个人!” 众人齐齐把视线转向被人遗忘的施泽。 还不等老师吩咐,有几个男生就把施泽的书包倒过来,甩了甩,随即发现了裴然的手机。 施泽冷笑,栽赃嫁祸,都做得那么小儿科,真是一群蠢货。 只是,当裴然冷冷盯着他看时,他才觉得心慌。 没想到,他和裴然的再次交集,会是这样,他把头垂的很低,指甲嵌入了皮肉中,他想告诉裴然,手机不是他偷的,他蠕动着双唇,却发不出声音。 裴然忽然举手和老师说:“对不起,老师,我忘了,这手机是我送给他的,对不起对不起。” 裴然连连道歉。 全班再次哗然。 郑文皱眉。 没过多久,施泽接到了裴然传给他的纸条,上面写着:偷东西不好,手机你必须与还给我,这是爸爸特意给我买的!看在你可怜兮兮垂头的样子,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如果你真的缺钱,可以和我说,我会帮你,我家很有钱。 施泽盯着纸条,看了好久好久。 他的眼眶,有些湿润,还有些好笑。 只是,后来,他还是以偷窃问题被学校开除了。 别人有心栽赃,老师故意包庇,他能怎么办? 他不怕退学,只是,再也见不到裴然了。 每一天,他都会坐在裴然公寓门口,等着裴然回家,远远望他一眼,然后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会和裴然站在同一个高度。 施泽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有一天,雨下得很大。施泽淋着雨,没有及时隐蔽,被放学回家的裴然发现了,裴然朝着他大喊: “喂,你干吗呆在我家门口啊!还淋着雨!” “喂,说话呀!失恋了吧?” “你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施泽没有动。现在的他,还不配。 于是,裴然也没有动,冒着寒风,站在那里,为施泽撑伞,单薄的制服,也飘了点雨滴。 施泽很喜欢裴然为他打伞的感觉,贪恋的坐了一会儿,才起身,正欲离去。 “喂,你衣服都湿了,会感冒的,来我家坐一会儿吧。”裴然拉住施泽的手。 施泽愣住了。 这是他第二次触碰裴然,很滑,很暖。 裴然把发呆的施泽拉进屋内。 裴然的家富丽堂皇,却有些空寂。 “你去洗个澡!”裴然指了指浴室。 施泽摇头。 “你没有家吗?要不要住我家里,我房子那么大,却只有我一个人。” 施泽还是摇头。 他不需要裴然的施舍,他要的,是和裴然站在同一个高度,然后以绝对的优势占有他。 裴然叹了口气,也不嫌弃,拿出吹风机,为施泽吹风,就像为一只小狗吹风。然后,又问了施泽许多话,施泽都没有回答。 直到问施泽喜欢什么。 施泽说,我喜欢设计。 裴然似乎并不介意陌生人在自己家里,让施泽随意,想干吗就干吗,然后跑到写字台前做作业。 施泽看到了自己送给裴然的那副画,被他镶在了卧室的墙壁上。 墙上,到处贴满了小白的照片。 施泽垂下眼睛,默默离开了。 后来,他再次蹲在裴然家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口多出了一台旧笔记本,裴然对他说,过时了,你帮我扔一下吧。 连续放了好几天。 施泽终于捧回笔记本,打开,发现所有设计软件都是齐全的,而且性能非常的高。 施泽很珍惜那台笔记本,他用它自学设计,制作出许多作品,包括和裴然的点点滴滴。他经常熬夜绘画,画的最多的,还是裴然的模样。 后来,裴然被送到了国外, 施泽仍会每天蹲在裴然的门口,就好像,裴然还在。 第四十八章:施泽的记忆(3) 施泽没有打算复学高考,他只是机械的守候在裴然的家门口,安静的作画,那仿佛是他生命的全部。他想,总有一天,他会等到裴然回家,望一眼那张另人魂牵梦绕的脸。 并不是他找不到裴然,只要他想,他就能做到。 只是他选择等待。 如果他足够优秀,便可以自信满满的站在裴然面前,告诉裴然他的名字。他想叫裴然小裴,因为然然这个叫法被太多人用过,他不喜欢。 可惜他不够优秀。 直到某一天,裴然的公寓出现了新主人,施泽才知道,裴然的家庭已落魄,公寓被银行强行拍卖。 那座拥有他们回忆的公寓,再也不会有裴然的气息。 施泽第一次感到害怕,他害怕再也见不到裴然,原来等候并不能解决问题,他没有了往日的冷静,慌忙跑到网吧,登入Q号。 裴然曾经心血来潮开过一个班级群,为此,施泽特意申请了一个号,偷偷放到裴然的课桌上。后来裴然将他加入了群中。 但群中有很多讨厌的人,裴然又与那些人关系亲密,施泽几乎不太使用它。 此刻,他打开裴然的个人空间,看了看裴然最新的动态签名:GAGA圣诞夜门票五折,有需要请联系13456457897。 施泽没有多想,疾步跑到GAGA门口,却被保安拦了下来,给他一句冰冷的话语,“乞丐不得入内。” 施泽垂下头,走到酒吧门口的某个角落,蹲下身,蜷缩成一团,刘海遮住了他阴冷的双眼,乍一看,就像一个柔弱无害的少年,他一直等到凌晨,才看到裴然从GAGA走出来。 裴然穿着一件款式老旧的大衣,把身体裹得密不透风,步伐匆匆。 施泽很诧异,明明还是那张漂亮的脸,却像是历尽了沧海桑田。 施泽悄悄跟在裴然身后,把惩罚保安的计划抛在了脑后。 裴然走入超市,买了最便宜的无、馅面包,一边啃,一边行走,绕了几个圈,绕进一个偏僻破旧的居民区,进入了家门。 除了偏僻破旧,居民区周边的环境也很糟糕,到处可见垃圾和狗屎。 施泽愕然。他难以想象,裴然会选择这样的房子居住。他记得那个小少爷,是很爱干净的! 很凑巧的,他听到了裴然和房东的对话,很清晰,因为房间的隔音真的很差。 “求你了大叔,我月底一定会给你的,我现在真的没有钱。” “好吧,叔看你一个学生维持生计不容易,但不许有下次!” “谢谢叔!” 施泽的眼睛有些湿润,他终于意识到,裴然没有钱。 在那一瞬间,他找到了生活目标,他要赚很多很钱给裴然,他喜欢那个骄傲天真的小少爷,看着这人低声下气模样,他觉得很生气! 他开始没日没夜地做兼职,存钱,也不忘跟踪裴然,观察裴然的处境。 他发现了很多事。 比如,裴然想考入一所好的大学,零志愿是云商学院! 又比如,裴然的那份兼职工作,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苍蝇。 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裴然的本性根本没有变,喜欢炸毛,却不得不压抑。 很快,他的卡里有了一笔可观的数目。 他偷偷为裴然请了最好的家教,却让家教假扮成大学生兼职,只收裴然很少一部分钱。 他送钱给GAGA老板,以保障裴然的安全和清白。 他还轻易买到了一个高考资格。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钱是一件那么好的东西。 他从前贫困,只是因为他不屑。 只要他想,他便能利用他的才能和高智商赚取大笔的资金。 事情按照他的计划发展,在还没有公布录取名单时,他便得知自己和裴然都被云商学院录取了。 即使他的成绩可以念比云商更好的学校。但对他来说,这个世界上,只有和裴然有关的事物,才有那么点价值。 入学前夕,他怀着感恩的心,来到孤儿院,看望了老院长,并以裴然的名义捐了笔资金。 由于绝对优异的成绩,他第一批拿到了录取通知书。 他迫不及待去商场买了一件上档次的白衬衫,换上。因为他觉得,只有这样的颜色,才配得上和裴然站在一起。 然后他又去了理发店,理了理刘海,稍微露出白净的脸,他对着镜子整了整衣衫,笑了笑,很满意,他相信,裴然会喜欢这样干净的自己。 ****** 施泽终于挺起胸膛,手心紧紧攥着入学通知书,拖着行李箱,行走在在人群中,攒紧的是因为他害怕这是个梦,一不小心就破碎了。 他不断想象着与裴然见面的各种情形对话。他不想再做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人,他要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像谢之翼那样,然后理所当然吸引裴然的目光。 施泽并不觉得自己比谢之翼差,只要他想,他也可以成为众人的主角。 这一次,裴然不会再将他当作路人甲! 当他走入校园时,意外撞到了杨逸,施泽皱眉,他并不希望这只苍蝇打扰他的大学生活,是不是让这个人变成哑巴? 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逝,因为他意识到,他不能再沾染血腥,他的衣服是干净的白色。 可笑的是,没有多久,他被一群人打晕,拖到了学校的小树林里。 施泽赚了很多钱,可他依旧没有权。 当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曾经的初中同学:郑文,周帆,顾柒,以及叫不出名字的苍蝇。 施泽下意识挣扎,却于事无补。迷幻药让他使不出力气。 郑文居高临下的看着施泽:“好久不见!杨逸和我说你考入了这里,我还不信,我记得你的简历表可是注明了偷窃,哪所高校竟敢要你?啊呀,怎么穿白衣了,换品味了?我还是喜欢你穿黑衣的模样。” 此话一出,他的手下纷纷上前,将施泽新买的衣服撕的粉碎。 施泽赤裸着身子,闭眼,依旧淡定如初。 郑文拍拍施泽的脸,眼神阴沉下来:“没想到你这小子长得那么漂亮,啧啧,可惜你给我的阴影太重,我对你完全硬不起来,要不然,我还可以考虑放过你,我对自己的东西,还是会手下留情的!” 接着,郑文猛力踩住施泽的手,来回移动,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这还不够! 郑文邪恶一笑,从书包里拿出一把小刀片,架着施泽的手,慢慢做着切割,就像在切割纸片。 刀锋虽然犀利,切入血肉,只是刀片无法割断胫骨。 郑文又从怀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对着施泽的手腕砍下去。 鲜血飞溅,整个手从施泽手臂上脱落。 施泽痛的直冒冷汗,眼神有些呆滞。 “这几年蹦跶够了吧!我看你以后还怎么画画!哈哈!” “多么美丽的手啊!这比让他死还爽,阿哈哈!” 一群人在那里狂笑。 郑文神经质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冷笑道:“因为你,我要戴上着该死的眼镜!我真的很想杀了你,不过有时候想想,这样做,比杀了你更刺激!施泽,你有没有后悔当初这样对我!嗯?” 施泽痛的厉害,却没有皱一下眉,断断续续地说:“后悔的人,会是你。”语气非常坚定。 郑文的身体震动了一下,随即笑了“我会看看你这个残废让我怎么后悔,哈哈哈。” 周围又是一阵阴毒的暴笑。 笑声越渐越远。 一群人不知何时离开了。 施泽看着自己的手,孤零零躺在泥土上。 他忍着疼痛,爬到行李箱前,颤抖着伸出左手,拿出一只画笔和一张白纸,急着在纸上画着什么。 可惜,白纸上弯弯扭扭的一团,根本看不清轮廓。 施泽盯着白纸看了半响,皱眉,泪水不知不觉,浸满了眼眶。 不是因为疼痛。他的手被砍断的时候,都没有皱一下眉。 而是因为,他食言了。 他无法再绘画,无法再做一个设计师。 他无法,再和裴然站在同一个高度。 他还有什么资格,和裴然在一起? 日本有一个古老的巫术,用人的血液和灵魂为代价,让恨的人得以血祭。 施泽勾起嘴角,笑的决绝。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随身携带的军用刀插入自己的心脏,血液缓缓流出,如同一道鲜红的河流,渐渐组合成一个奇怪的六角形,这是诅咒的特殊形状。 撕心裂肺的疼痛以及窒息感让他情不自禁想要拔头发,可惜,他却无法做完这个简单的动作,渐渐的,他不动了,缩成一团,眼睛定定的看着天空,瞳孔里是数不尽的悲哀。他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身体里的血液流干净,感受着心脏渐渐停止跳动。 他以为自己对死亡无所畏惧,可惜,真正到了那一刻,他才发现,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绝望。 死亡对充满期待的人来说,是一场浩劫。 他的呼吸停止前一刻,他的内心感到了强烈的不甘心。 他想象了千百遍,却没有想过会是这种结局。 他,终究无法和裴然相爱,连相识都不曾拥有,裴然根本不记得他! 临近极限时,他咬下舌头,念起咒语。 他用临死前的意念制定死亡名单,他要那些毁灭他幸福的人付出沉重代价! 于是,施泽死了。由于诅咒的特殊存在,他变成了活死人。当然,一旦诅咒结束,他的灵魂就会永劫不复。这是诅咒的代价。 于是他有实体,有触感,却失去了人类的特征。 他的右手腕,多出了一道无法抹灭的红痕,触目惊心。他真正的右手,还躺在地上,手上还紧紧窜着那张入学通知书。 原来即使攒紧幸福,它还是会溜走! 施泽看着满地的鲜血,一只手,以及破碎的衣服,想着警察会怎么判定,自杀吗?施泽冷笑。 他拉起行李箱,准备去买了一只手套,这只没有力道的手,让他恶心。 他,还要去见裴然,他要以最完美的形象去见他。 即使,时间不再充裕。 幸福在短短时间里,竟变得遥不可及。 第四十九章:施泽的记忆(4) 最后日记本里出现了一个由鲜血绘制的休止符,记录到此为止。 我想,施泽有写日记的习惯。 我忍着快要覆灭的泪水,打开施泽的写字桌抽屉,果然发现了本简易小本,自然没有带锁,我翻开,首页写着,“最后和裴然一起的日子。” 幸运的是,里面的内容全是中文,字迹歪歪扭扭,我却能认得每一个字。 2012年8月28日雨 几天过去了,裴然依旧没有来学校报道,我开始害怕,我讨厌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我亲手杀了杨逸,因为他的身份会成为我死后最有利的面具。 现在,我的身体不会再感到饥饿,但需要鲜血补充营养,每一天,我都需要找活人补充血液。我觉得自己像吸血鬼。 2012年8月28日晴 今天是报道的最后一天。正当我饮血的时候,裴然忽然推门进来。我没有任何准备,匆忙躲到角落里,偷偷望着他。 裴然兴致痒痒的收拾完行李后,玩起了游戏。 我低头看了看满身血污的黑衣,想着不能这样出现在他面前,但因为期待了太久,我忍不住打开手机,登入Q和他说话,想知道他对施泽这个名字的反应。 心里还有一点点期待,期待他记得我。 他似乎吓得不轻,我想,他知道了我的死讯,我的死被传的沸沸扬扬,因为太过诡异离奇,鲜血呈现六角形,手和舌头掉落在地,没有尸首。 我被判定为咬舌自尽,草草结案。我没有家人,自然没有人提出疑问。 我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表情,忍不住隐藏身体,躲到他背后,调戏了他。 接着发生了点意外,张新谦进入了寝室。我知道张新谦已经变成了鬼魂,因为他是名单上的第一个,因为心肌梗赛而死。 只是,裴然为何也能看到张新谦?是因为张新谦的执念吗?我从来不知道,张新谦这种垃圾也能做一只有意识的鬼魂。 从张新谦和裴然的对话中,我彻底醒悟过来,裴然不记得我,甚至连印象都没有,他当初对我温柔,只是无意识的施舍罢了。 对此,我很失望。这一次,我一定要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即使不能在一起,我也要他记得我! 不久,张新谦就消散了,因为他的意念太薄弱。 裴然似乎被吓着了,呆呆坐在写字桌前,竟然用Q问我,我是死是活,我想了想,觉得自己暂时还算活着,只是换了个身份而已。 我告诉他我还没有死。 这时,我发现他的表情更惊恐了。 我趣味十足的看着他,我觉得,这张脸无论如何也看不厌。 2012年8月29日雨 我很不安,一个异能者闯入我和裴然的领域,我调整气味,将自己隐藏在角落里,他似乎没有发现我。 但寝室中的阴气还是让他产生了怀疑。 裴然跟着他一同离开了寝室。 我趁此换了一件干净的黑衣。我只有一件白衣,可惜它被那些垃圾毁了,现在想想,我注定只能躲在角落里,穿着黑衣。 我拿出行李箱,假装刚到寝室的样子,静静等待裴然回来。这一次,我想我可以等到他。 裴然一回到寝室,并没有发现我,而是趴在桌上睡觉,我看着他的迷人睡颜,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过了很久,他的睫毛抖了抖,醒来,终于发现了我,见到我的第一眼,竟然大大咧咧问我:“那个,同学啊,你是不是姓杨来着!杨贵妃的杨对吧?” 心里苦涩不堪。我不叫杨逸!我想象过无数次告诉他我名字的情景,只是现在,我已经没有资格这么做。 他问我有没有吃的。 我扔给他几包薯片。那些都是随身携带的,为了纪念我和裴然的第一次见面。 不过,薯片没有营养,只能暂时充饥,等到他缓和饥饿后,我和他说,薯片都是几年前买的,这家伙果然是白痴,一下子愣住了,日期也不看,就把薯片通通还给我。 这时,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衣服沾了些泥土,领口破损,似乎刚和人打过架。 是谁?我的心中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愤怒! 裴然笑着说没事。 看裴然这模样,我感到早已停止心跳的心脏猛烈抽痛起来。 裴然摸摸胃,我赶紧扔给他一张外卖单,怕他饿坏了,这家伙,真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晚上,趁着他熟睡,我把疼痛发胀的欲望伸入了他口中。 看着他含着我,即使不做任何吞吐,我会感到无与伦比的幸福,想要一泻千里。 幸福这个东西,真的是很微妙。 即使知道短暂无比,却会让人飞蛾扑火的去争取。 我会珍惜这最后的幸福时光,和裴然一起的日子。 2012年9月3日雨 果然,幸福的日子总是很短暂的。由于和我的近距离接触,裴然身上的鬼气越加浓重,常常能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这会给他带来危险。 幸好,裴然身边那个异能者,使他安然无恙。 我吃醋,却无能为力。 我已经没有资格再拥有他。 2012年9月8日 多云 当我得知裴然差点被一只鬼害死时,我害怕了,我偷偷离开了寝室,我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我不能留在裴然身边。 可是裴然却不顾一切来找我。 我猜测,他爱上了我。这让我惊喜,也让我难过。 我故意对他恶劣,狠狠要了他,并让他觉得,我是把他当做了MB。其实在进入他时候,我幸福的想要落泪。可是,我却不能让他知道,我爱他。我必须装出冷漠的样子。 说出那些人渣的话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杀了自己,只是,我已经死了。 即使再难过,我都不能让裴然对我抱有幻想,因为,我已经死了。 我终究无法给他要的幸福。 如果还能选择一次,即使是残废,我也会选择和裴然过一辈子,而不是如此,失去幸福才换来的血祭。 裴然进了医院,很难受,但依旧没有让我滚,只是眉宇间满是痛苦和失望。 我假装离开,然后躲在角落偷偷看他,直到谢之翼的到来。 我愤怒,却无可奈何,我最终选择离开。 2012年9月19日晴 裴然出院,回到寝室的瞬间,我感到一股能够融化身体的强大力量。 原来,裴然戴上了镇魂护身项链,很显然,是那个程也的杰作。 我很难受,魂飞魄散的灼热,将我烧的奄奄一息,我不能让裴然察觉,努力装作淡然的样子。 那一刻,我竟然还欣喜的想,我不用离开裴然了,他不会再因为我,遇到任何危险。 裴然还是从前那个小傻瓜,明明是精心的准备的漫画书,却说是用旧的,要给我看。 我把他的苦心,一本一本,扔入了垃圾桶。 他一本一本捡起来,嘴角努力勾起笑容,和我说对不起,依旧是和好的意思,丝毫没有埋怨我,只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那一刻,我想要流泪。我想要把他紧紧抱在怀中。 可惜,我什么也不能做。 我拿起一本漫画书,开始认真翻开,即使我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的耗损。 2012年9月29日晴 我和裴然在一起了,就像恋人那样!这是我生前唯一的愿望,没想到却在死后实现!我重新燃起了希望,因为裴然爱我,我不可以放手,我要努力生存下去!! 诅咒的代价是魂飞魄散,但如果找到契合的身体寄宿呢?这个法则不会失效?我开始研究灵魂学,我坚信,我可以和裴然在一起的,即使不被祝福,也有幸福的权利! 2012年10月9日雨 该死的人一个个受到了惩罚,裴然却陷入了恐慌,怀疑自己是不是也会死,甚至想过自杀破解诅咒。 裴然真是傻瓜,名单中没有他,没有谢之翼,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即使我非常希望谢之翼死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也想将裴然也写入死亡名单,这样,我就能和他永远在一起。 但这个想法只是持续一瞬间,让裴然死,我不舍得。死亡的瞬间太过痛苦绝望,裴然应该快乐的活在世上,哪怕我已经烟消云散。 2012年10月25日雨 我偶然发现裴然竟然把护身链送给了谢之翼。我打了他,这一次,却不是让他远离我。我只是害怕,怕他离开我,到谢之翼身边。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打他! 只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很后悔,我默默发誓,不会再伤害他! 2012年10月26日晴 我欺骗裴然我也有危险,只有拿到那根护身链,才能帮助我躲过灾祸。 但裴然没有打算这么做。原来我在他心中,根本没有谢之翼重要! 我真的很失望。 2012年11月5号晴 裴然开始侦查诅咒的原因,竟然带回了我的遗物。我很难过,我绝对不可以让他知道真相!如果他知道我的双手充满了鲜血,会恨死我吧? 我不想留给他杀人恶魔的印象,这不是我的初衷! 我真想销毁那本日记,但我不舍得,它记录着我和裴然的初识没,那些曾经的记忆,哪怕充满了血腥,也不可以抹去。 我继续骗他,但我知道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真相。 2012年11月20号晴 郑文竟然敢猥亵裴然,真是活腻了,我等不到诅咒的那一天,我一刀刀,肢解了他,只是,我也明白,我打破了诅咒,我渐渐无法拥有的实体,我的身体在一点点小消散,我害怕裴然得知真相,不得离开他,即使我还带着无限眷恋。 这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 2012年12月6号晴 裴然竟然背叛我,和谢之翼做爱!!我知道,他早就爱上了谢之翼!我都知道,只是不敢面对。 刚才,我差点杀了他。可是,我放弃了。 他得知了真想,会恨我吧?那么也好,就让他恨我吧,那样,我也可以了无牵挂的消失了。 我想,只有我放手,他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 最后那章日记内容几乎是用血液描述的,我想,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无法触摸到笔。他的身体应该到达了极限。 真是个无趣固执的傻瓜,明明已经不行了,还要逞强写日记。 日记本只记载到这里。不长,字里行间,却透露了施泽消失前最隐秘的爱和悲伤。 看完日记,我哭了。原来,施泽是那么爱我。 我走在十字路口,看着马路上穿行的车辆,想起第一次见到“杨逸”的场景。 他眯起眼睛,勾起嘴角,缓缓道:“以后我叫你小裴,你叫我杨逸。” 一辆车向我撞来。 我仿佛看到“杨逸”正向我走来,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微笑:“小裴,你看,这是我们结婚的绘图,我们都穿着礼服,我们在一起,会很幸福,现在和我走,好不好?” “小裴,我爱你。” “嗯嗯,好,我跟你走。这一次,我记住了,你的名字叫做施泽!施泽,施泽,你是我唯一的恋人。”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该死的命运!这一切的一切,都结束吧! 只听砰的一声。 我陷入一片黑暗。 第五十章:尾声1V1+尾声3P+裴然日记片段 【尾声1V1】 私家公寓。 有一天,裴然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竟破天荒的没有露出悲哀的神情,揉揉眼睛里莫名其妙的泪水,尴尬的笑笑,对陪床的谢之翼吼道:“啊!我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谢之翼闷哼一声,嘴角忽然勾起冷然弧度,开启淡薄的唇,冷静叫喊:“医生!” 只是,幽静的眸子里,还是泄露出了几分欣喜,几分憔悴,还有几分失望。 1年了。 裴然沉睡了一年。他如此守候在沉睡的裴然旁边,已有一年,久到他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但他却必须记录每一天。 “什么梦?”谢之翼俯下身,宠溺的揉了揉裴然的发,眸子里,是一望无际的潭水。 “我梦见我们进入了大学,遇到恐怖灵异事件,一个个都死了,就像恐怖小说上写的那样!”裴然望着天花板,皱眉,啧啧嘴,然后脸转向谢之翼,一副撞鬼的模样,“靠,你已经是鬼了吧!这幅表情!” 谢之翼轻笑:“你摸摸。”抓住裴然的手,与自己的手,双手合十。一举一动,都透着不属于谢之翼的温柔与优雅。 “我说谢之翼,别那么恶心行吗?”裴然挣扎,然后又惊得大叫,“啊,我作业没做。” 谢之翼垂下眼帘,看不见表情:“你出车祸了,睡了很久。我们都已经不是初中生了。你看,我变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个冲动,做事不计后果的谢之翼了。” “靠,快给我镜子!我就知道,今天的你很不对,温柔的和大叔似的,我不会也睡成大叔了吧!”裴然扯扯谢之翼的脸,似是玩笑,“这是什么人皮面具,真牢固!” 谢之翼笑容凝固在嘴边。 此刻,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来到床边,给裴然做了个简单的全身检查,笑道:“谢先生,裴先生醒来,真的是个奇迹!” 谢之翼不耐的挥挥手,让医生离开。 “谢之翼!你真没和我开玩笑?我已经不是学生了?”裴然的大眼睛里透出一丝恐慌,“求你,不要变得那么厉害,我害怕。” 恐怕,他自己都不理解恐慌的来源。 谢之翼笑了:“要是我骗了你,就打我出气!” 话音刚落,就被裴然揍了一拳,力道不重,就是小孩子的发泄。 谢之翼捂着脸,一脸愤恨:“说了打架不要打脸!我这帅气的脸打残了,看你怎么赔。” 裴然抬起头,笑的灿烂:“我是故意的!省的你再祸害女生!”笑着笑着,笑容隐没了。 谢之翼即使做的再到位,也掩饰不了某种违和感。 就好像,在时光飞车转了一圈,再回到远点,早已是物是人非的模样。 “谢之翼,对不起,我知道你已经不是小孩了,可我的记忆,还是停留在中学。”裴然疲惫的叹了口气,“如果你觉得无聊,就说出来好了,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理解!” 谢之翼的眼睛闪烁,决定继续柔情攻势,答非所问:“小裴,我们还年轻,还有很长一段日子可以过。” 裴然傻了眼,靠了句,说,“小裴,小裴,像三陪似的,谢之翼,你损我呢!” “我给你画画,好不好?”不等裴然回答,谢之翼从床头柜拿出笔和纸,开始对裴然的样子临摹。 他画了太多的裴然昏睡的样子。 此刻,他要把裴然生动的表情记录在纸上,永远封存! 裴然不说话了。他静静看着专注挥笔的谢之翼,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敲击着心灵。 他喜欢这种安逸的感觉, 只是,总有种缺失感。 好像,经历了沧桑。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人。 不过,抓住眼睛的幸福吧! 裴然勾起嘴角,对自己说。 谢之翼觉察出裴然的释然,眼里含着一抹残忍,对存在于体内的人轻声说:呵,你放心,我会代替你,好好照顾裴然,看到了吗?他爱的,始终是我。 现在,让时光倒转,回到裴然出车祸后吧。 ****** 病房里,传来一阵怒吼! “什么!你们说什么!” “真的很抱歉,谢先生,裴先生的求生意念很弱,恐怕不行了。”穿白大褂的医生扶着眼镜,冒着冷汗,无奈摇头。 “谢先生,请节哀顺变!”旁边的小护士唯唯诺诺的补充。 “你才节哀顺变!裴然还没有死呢!”谢之翼指着小护士,眸子里燃烧着怒火。 医生和小护士纷纷落荒而逃。 谢之翼无力跌坐在地上,看着裴然的生命线,渐渐趋向于直线。 裴然躺在病床上,表情很安宁,好似看破红尘,毫不留恋。 此刻,另一个男人匆匆踏入病房,走到病床前,握住裴然的手,沉声:“他一心求死,恐怕只有那个男人,才能让他恢复求生本能。” “程也,你能不能找到他的灵魂?他真的消失了吗?”谢之翼忽然起身,表情变得冷静而决绝。 “其实我有办法可以找回他的灵魂,只不过,我们两个,都要为此付出巨大代价。” 谢之翼笑的惨淡:“我愿意,即使魂飞魄散。” 程也也笑了:“我也是,虽然,他从未爱过我。这是我最大的遗憾。谢之翼,你毕竟得到过他的爱!” 谢之翼幸福的笑了:“是啊,有时候,只要幸福过就足矣。” 两人十分有默契的相视一笑。 程也违反自然法则,用特殊力量,把施泽的灵魂从虚无召唤回来,谢之翼自动舍弃身体,让施泽的灵魂侵入。 谢之翼,真的没有活过21岁。 而程也,也为此失去了意识,昏迷不醒。 当施泽握住裴然手的那一刻,裴然的生命体征逐渐平稳,只是,仍旧没有醒来。 从此以后,谢之翼的灵魂被意念强大的施泽压制在体内。直到某一天,施泽同意让谢之翼出来,探望沉睡已久的裴然。 似乎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的关系,谢之翼在裴然身边絮絮叨叨。 “然然,我现在住在一个很黑的地方,看不见阳光,也看不见世界,每天都是无止境的黑暗。可我能听见外界的声音,然然醒来好不好?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只要能感知你的存在,我就是幸福的。” “然然,大白也很想你,因为他现在的主人,不懂得给它吃罐头,也很久没有给它洗过澡了。如果你醒来,大白会很开心的!” “然然,我也好想念的你的身体,和你销魂的内壁!” 这时,裴然的手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似乎是因为听了谢之翼淫靡的话受到了刺激,想要醒来,理论一番。 谢之翼闷哼一声,转眼之间,又变成冷漠而优雅的样子。 这便是谢之翼,哦不,应该说是施泽,不可告人的秘密。 更另他意料之外的是,醒来后的裴然忘了扬逸,忘了程也,忘了那些恐怖的黑色记忆,只记得谢之翼和初中那段最纯真的日子。也许,是裴然自己选择了逃避和遗忘。 这简直就是上天送给他最完美的礼物。 裴然的心,以后只属于他一人! 接下来的故事如同千百个童话故事结局那般,施泽名正言顺的用谢之翼的身体,和裴然过起了幸福的同居生活。 只是,裴然常常看着“谢之翼”的优雅动作走神,然后泪水莫名其妙流满脸颊。 因为,这种幸福,像一种遗憾的缺失,让人想要落泪。 ****** 【尾声3P】 寝室。 “とともに这个句型,有三层意思。意思一,和……一起,比如,大阪和东京都是日本经济的中心。意思二,……同时,比如,小林先生从事学生指导工作的同时,也从事着研究工作。意思三,伴随着某种变化的发生,比如,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开始衰弱。这三个意思的接续也是不同的。”作为室友兼情人的施泽,正在教裴然日语。 施泽怕裴然回到原来的大学,触景生“忆”,给裴然换了一所名牌大学就读。转学后,裴然依旧选择了日语专业,没有原因。 裴然撇撇嘴,难以置信:“谢之翼,看不出来,你的日文学的那么好。” 施泽的眸子深沉几分。日语是他的母语,自然无比的好。 施泽暗暗决定,要装作日语很不好的样子。 他不以为然的笑:“其实,我是按照书上一字不差念给你听的,你看,一模一样!” “靠!什么不学竟学那些老头照本宣科,那还不如自己看!!”裴然抓过谢之翼手中的N2语法小绿书,“日本人真变态!一个词还那么多意思!真讨厌!” 施泽摸摸裴然的发,温柔道:“小裴,既然讨厌日语,就不要学了,不好吗?我们换个专业。你不是一直想考商科管理之类的专业?” 然后,又在心里补充,我现在不但有钱还有权,就算什么都不学也没关系,我可以养活并且保护你。 “不行!我一定要学好日语!”说完,裴然的眸子闪过一抹淡淡的忧伤。 总觉得,正因为没有学好日语,才会造成某种遗憾。 这种遗憾,刻在了骨子里,即使遗忘了一切,也难以根除。 转头望向“谢之翼”,心血来潮建议:“谢之翼,明天是周末,我想去看看大白!虽然相隔5年,但对我来说,就好象发生在昨天一样,我要检查,你有没有给它吃专用罐头!” 施泽犹豫了片刻,终于道:“好。”和初见时一样,他无法拒绝裴然的任何要求。 他庆幸,幸好没有把那只讨厌的老瘸狗弄死。 小白,也是他内心对裴然永远的亏欠。 走到家门口,裴然停下了脚步,对裴然说:“你在大白面前,不要,嗯,就是和我太亲密!” “嗯?为什么?” “因为大白是只占有欲很强的狗狗,你忘了吗?以前我们在一起看鬼片,我不小心抱住你,大白就会不开心的汪汪乱叫,至于吃谁的醋,我就不知道了。”裴然望天。 施泽不说话,眼神更低沉了几分。 或许,他不应该同情心泛滥。应该直接和裴然说,那只狗老死了。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走到家门口,门还未打开,就听到大白汪汪叫,不似往常迎接的欢喜叫声,而是种撕裂心肺的怒吼。 施泽倒是习以为常,装聋作哑,裴然惊讶瞪大眼睛,喃喃:“大白脾气越来越坏了。” 开门的瞬间,就看到一只黑乎乎的大型狗,伏在门口,气呼呼的吼叫,看到施泽时,一瘸一瘸的倒退了两步。 它吃过施泽的苦头,不敢造次,而且,它已是只超过十岁的老狗,身体也不怎么好,再加上残疾,没吼几声,就气喘起来。 但狗毕竟是最忠诚聪慧的生物,大白知道,眼前这人,根本不是它的主人。 “靠!!!谢之翼!!我们家大白怎么被你养成黑色的了!是不是瞒着我偷偷给它涂了颜料!!就知道,你一直不喜欢白色,觉得白色看上去像死人是不是!”裴然望着黑黑的,毛搅在一起,老态横生的大白,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这是大白吗?大黑还差不多? 然后发泄似的说了一大通。 他真的很生气,为什么只是一觉醒来,大白变了一个模样呢! 真的是物是人非吗? 涂颜料?为什么裴然的逻辑总是那么惊人?施泽扶着额头,头痛道:“对不起,小裴,可能阿姨忘了给大白洗澡了,放心,毛还能变回白白的。” 裴然自然的走入房间,一边走一边吼叫:“谢之翼!你怎么能让下人给大白洗澡!!!大白会闹别扭的!一定要亲自洗澡才行!你,快点去给大白洗洗!听见没有!” 施泽的脸彻底黑了,给这只瘸狗洗澡?就算他肯,这只狗也不买他的帐啊! 裴然走到大白身边,伸手,做出抱抱的姿势:“大白,我是然然,还记不记得我?” 大白停止了吼叫,弯弯头,闻闻味道,眼睛忽然闪烁兴奋的光芒,跳跃着冲入裴然的怀里,巨大的体积把裴然压倒在地,舔舔他的脸,呜呜撒娇。 在大白心里,裴然也是它的主人。也许是天生残疾的原因,虽然大白是纯种狗,却在一出生就被主人抛弃,送入了宠物小店。 它在宠物店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没有人要它。 直到谢之翼出现把它领走。 它喜欢这个主人,便认定谢之翼是它唯一的主人。 只是后来它又被扔了,然后被裴然逮到抱回了家。 不错,是逮。因为大白只认定了原先的主人,对裴然很反感。 裴然被小小瘦瘦的大白咬了好几口,才强行带回了家。 从此之后,大白的幸福生活就此展开。 裴然对大白的饮食很讲究,不但要按时,还要定量。裴然每天放学都会给大白买上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玩具,没办法,裴小少爷钱多。晚上睡觉,裴然还喜欢揉着大白一起睡。 它被裴然泡在蜜缸里,养了几天,养的肥肥胖胖,体积一下子窜了几倍。 只是,它最终被裴然送还给了第一个主人,这导致,它怨恨过裴然一段日子。 它不懂,裴然明明是喜欢它的,为何要把它送人? 后来,裴然几乎隔三差五,带着大堆玩具去看它,这导致原主人的家里堆满莫名其妙的玩具。原主人为此抱怨过,却从没有扔掉过任何一件。 趁着裴然不在,原主人还会偷偷看幼儿狗养育手册。 原主人对它很凶,却很好,就像裴然一样。 渐渐的,它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被它们任何一个抛弃,反而多出一个主人。 有一天,它偷听他们对话,才知道,裴然害怕太喜欢自己,而对不起小白。 原来,裴然曾经有过一只叫小白的迷你狗,被坏人杀害了。 大白不懂,为什么喜欢自己,就对不起小白了呢? “大白!大白!”裴然抱着大白,撇了眼漠然的“谢之翼”,忽然喃喃道,“从前那个喜欢欺负你的主人,哪去了?” 那个喜欢与他吵架拌嘴的家伙,到底哪去了?想着想着,不禁捂着心口,泪流满面。 大白呜呜叫,眼里也透着悲戚。 施泽担忧问:“小裴你怎么了?对不起,我现在就给大白洗澡,好不好?”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念曾经的你。会打我,会骂我,会和我吵架。我好像有点受虐体制。”裴然揉揉眼睛,“对不起,只要尝试回想过去,脑袋就会很痛,心脏也会很痛,忍不住想流泪,谢之翼,我活得不快乐。” 施泽愣住了。 原来,尽管自己尽心尽力,裴然仍然活得不快乐? 过了几秒,施泽把呜呜乱叫,趴在裴然身上的大白,用强制手段拽进了浴室。 几秒钟后。 “你这只色狗!!!舔哪里!喂,被你弄脏了!走开走开!”只听浴室里,传来一阵怒吼。 裴然打开浴室门一看。 原来,大白把谢之翼压在身下,胡乱舔咬。 优雅谢之翼瞬间变成了只炸毛谢之翼! 裴然不由得笑出声。这种感觉,真微妙。就好像寻找到了,失去的某样宝物。 “裴然你在那里笑什么笑,既然来了,就帮个忙,这只死狗几百年没洗过了,脏死了!!!” 裴然白了白眼睛:“自己惹出的问题,自己解决。”然后像个路人甲,看谢之翼给大白洗澡。 大白太脏太大,把脏水都溅到了谢之翼身上,谢之翼怒骂几声,看似粗暴的帮大白挤着泡泡。 “喂,你温柔点行不行!”裴然看不下去了,坐到浴缸前。 两人一前一后,帮着大白搓洗。 大白舒适的呜呜几声,躺在浴缸里,一动不动,享受着两个主人的伺候。 两人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裴然笑的欢乐:“你看,你一给大白洗澡,它就亲你了,不对你凶了。” 谢之翼忽然暧昧道:“然然,我给你洗澡好不好。” 听惯了“小裴”的裴然,忽然听到这句然然,吓得不轻,跳起来,惊叫:“你怎么老想那种事??而且你哪次问过我,每次都……”说不下去,脸红了。 谢之翼笑:“我的意思是,我给你洗澡,你也就不会对我凶了,是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嗯?” 裴然支支吾吾:“我,没有想到哪里去啊,就是你说的意思!” 然后又醒悟到什么似的,再次跳脚,“你拐弯抹角骂我是狗啊!!” 谢之翼低头看着下面:“其实,是那种意思,我硬了。” 裴然脸更红了,像火烧。 他小声嘀咕:“我想去楼顶那个天然池子,你快点。”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浴室。 裴然离开后,谢之翼一脸郑重的对着空气讲话:“裴然的父亲到处流连花丛,导致裴然有严重的心理洁癖,他认为,感情应该绝对专一,就像对待大白和小白的问题上。” “可是,不可否认,他爱上了我们两个,爱到,缺少任何一个都会觉得悲伤。” 接着,谢之翼似乎听到了另自己满意的答案,愉快的笑了:“好,我同意,我们共同拥有他!” 【裴然日记片段】 我叫裴然。南海大学日语语言文学专业三年级学生。 我有一个同性恋人,我们很相爱,可是,我严重怀疑他得了精神分裂症。 比如每到单数日期,他会变得优雅冷然,像个贵族王子,功课超好,特别在日语方面,简直就是天才,无师自通! 他对我也极其温柔,喜欢叫我小裴,喜欢画画与设计。只是,这个时候的他,不喜欢我们家大白,喜欢我曾经养过的迷你狗小白。 虽然小白不在了,但他总能画的很像。画画多了,变成了一个个连续动作,就好像小白还活着,活在纸上。 每到双数日期,他会变得桀骜炸毛,很像年少时期的他,幼稚的不得了,功课也会退步,在日语方面,几乎就是文盲,我当然奇怪,好声好气问问他,他反而一脸怒容骂我是汉奸! 这家伙,对日本人一直很反感。 面对这样的他,我时常翻白眼,我想,大概压力太大,时常返老还童下,我也不和他计较。 这个时候的他,会对我和大白都非常的凶,喜欢骂我,有时还会打我,简直就是家庭暴力! 大概我有受虐体质,我很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如果哪天他不打我不骂我了,就像我刚醒来那样,彻底消失了,那么,我会恐慌。 当然,也有精神统一的一面,那就是做爱了。 不管是双数日还是单数日,他都精力旺盛,要把我做的死去活来,好像之前那天不是他本人似的,饿如豺狼。 当然,做爱方式还是会有轻微的差别,导致我还要思考不同的诱惑手段,来满足这家伙不同的需要。 额,这个就不太方便写出来了。 我有这样一个精神分裂的恋人,却觉得很幸福。 这种幸福很完整,很真实。 我自私的希望,他永远不要好转。 我不相信永恒,所以,我会珍惜每一天。 珍惜和他相处的每一天。 ——正文完—— 番外一:程也的幸福 夜晚。寝室。 “今天上听力课,我遇到了一个神神叨叨的奇怪同学。”裴然吃着薯片,躺在施泽的怀里,开始絮絮叨叨讲述白天发生的琐事。 “嗯。”施泽正在翻看一本禁书《灵魂的秘密》。他一点都不喜欢谢之翼的身体,更重要的是,他受不了自己和裴然的幸福日子减半。 他想另找个驱壳。 鬼片里的附身总是轻而易举,但实际上,是很难做到的。 当初如果没有谢之翼的默许,程也的做法,他早就魂飞魄散,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和我说,我们学校有鬼,还问我怕不怕!”裴然肯定不怕,因为他说这话时,两眼放光。“ “嗯。” “可能是他长得很帅的原因,我觉得和他特别投缘,我好像有点喜欢他。”裴然笑得有些奸诈。 果然,施泽把书合上,开始专心致志听裴然的琐事。 裴然眼看达到效果,满意的勾勾嘴角,认真讲述起来:“真的,我觉得曾经认识他,反正特亲切的感觉!他这人,挺有意思的,什么都懂得很多,特别是在鬼怪方面!” “他叫什么名字?”施泽眯起眼睛问。 “程也,程度的程,之乎者也的也。” “你刚才说你喜欢他?嗯?”施泽挑起裴然的下巴,脸阴沉无比。 “你不是说过,爱是可以分享的,要不我找他说说,我们搞个3P如何?”裴然不怕死的说道,眼神毫无惧意,反而充斥着一抹愉悦的挑衅。 不用想,这话肯定是谢之翼说的。 施泽才没有什么分享论,他是一个占有欲极其强烈的人,他同意和谢之翼分享裴然,只是因为他的爱胜过了占有欲,但这并不是表示,他还能容忍第三个! 而且那样一来,他和裴然的性福生活岂不是要减少到三分之一?!这是万万不行的! 这时,他听到身体里的某个家伙在饥渴的抗议。 抬表一看,果然,12点了。 虽然万分舍不得,但也不能打破他和谢之翼的协议。 很快,谢之翼出来了。 他一下把裴然压在身下,开始探索他的肌肤,当然还有,甬道的奥秘。 裴然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呢喃:“前面刚做过!” “那个不算数!你摸摸!”谢之伊拉着裴然的手,摸向自己的火热。 裴然怒骂;“饿死鬼!” 谢之翼为了对得起裴然给他的称号,没扩充几下,就急匆匆进去了。开玩笑!!他真的快要饿死了! 他还听到了裴然说喜欢其他男人,这简直要了他的命!什么共享论,通通去死吧! 裴然只能属于他的,哦不,至少是属于他的身体的!!! “谁让你喜欢别的男人的!以后还敢不敢了?!”谢之翼一边质问,一边加重力道。 裴然乖乖求饶:“嗯……嗯我就算喜欢他……他也不能要我,他有……男朋友!那个男人,是他……师傅,听说……比他整整大十岁!!你说奇不奇怪?你你轻点,腰要断掉了!!!” 听了这句话,谢之翼心情大好。 程也把他那个千年老妖给压了?? 话又说回来,要不是那个老妖,程也早就归西了。 难道是报答? 裴然一边呻吟,一边继续话题两不误:“他说,啊啊,他是被师傅逼迫的,嗯,但他的眼睛,嗯啊啊啊,明明在笑,这家伙,果然是口是心非!!!和你一样。啊啊,轻点!” 谢之翼听了,嘴角勾了勾,舔了舔裴然的下体,“要不要?” 裴然呻吟道:“呜呜才不要。”脸却是迷醉到极点。 谢之翼失笑:“到底是谁口是心非?” 现在,他的心情非常愉悦,努力运动,让裴然飘飘欲仙。 原来,程也也找到了属于他的幸福。 这真是一个完美团圆的结局,不是吗? 番外二:小潜的幸福 某一天,裴然心血来潮,想要领养一个孩子。 施泽和谢之翼都是极力反对的。 施泽是这样说的,“孤儿院里的小孩都是小恶魔,你根本管不住!” 谢之翼是这样说的,“大白不就是我们的孩子?已经够麻烦了,还弄个回来,不是更麻烦?” 但他们都拗不过裴然。 裴然决心,要收养一个小孩。 不能生小孩,是他这辈子的遗憾。 程也告诉他,一定要去天山孤儿院。 为此,他捏着地图,换了三辆公交车,来到一个偏远的郊区,又走了一大段路,才找到一个破旧的小房子,上面只有一个门牌号,连建筑名称都没有。 他怀疑,程也是不是被自己的情人买通了,在捉弄他!!! 进入小房子后,他彻底惊呆了。 这不像孤儿院,更像是难民集中营。 破旧的大厅内,挤满了小孩,他们正襟危坐,正在听一个袖珍老师授课。 孩子们个个骨瘦如柴,非洲难民似的。 意料之外,接待裴然的,是个年轻俊朗的男子,他向裴然走来,礼貌性的伸出手,笑道:“您好,我是这所孤儿院创办者,吴西。裴先生,请跟随我去办公室详谈。” 两人一同走入一间简陋的小房间。 “裴先生,不好意思,这里的简陋设施,让您笑话了,也没有咖啡茶之类的饮品,您喝口水吧,看您满头大汗的!”吴西递给裴然一杯白水。 裴然咕噜咕噜的喝完,不好意思道:“还有吗?”没办法,为了来这里,他严重脱水了。 吴西笑了,又倒了杯白水递给裴然:“裴先生,您真的和别人很不一样,大多数领养者,看到我们孤儿院的简陋设施,以及孩子们不太漂亮的外观,就吓得逃走了,所以,我们这边的孩子,都满的塞不下。” “那个,不用您啊您的那么客气,而且,我并不是很在意小孩的外表,只要善良,不麻烦就好。”因为他的情人讨厌麻烦的恶魔小孩。 “呵呵,裴先生看上去很年轻,怎么会想要领养孩子?”吴西不动声色地打量裴然,发现这个人不但年轻,还长得很优质。 裴然解释:“我已经大学毕业好几年了,有稳定工作,绝对有养小孩的经济能力!我和我的男朋友,想要一个小孩。” 男朋友?原来是这样。 “这些孩子,也许和别的孩子不同,他们是天山地震中幸存的孤儿,心灵受过巨大创伤,内心更为敏感,可能会排斥陌生人。裴先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裴然点点头。 吴西带他来到孤儿院大堂,授课还在进行中。 吴西解释:“天山孤儿院,是我发起天山学校所有老师筹资开办的,可惜资金有限,也只能做到如此。老师们都非常热心,轮流来这边授课。” 吴惜见裴然确实有收养的意愿,继续说,“你看看,你比较中意哪个小孩?” 裴然一眼望去,眼睛直直盯住了一个角落里的小男孩。 小男孩脸黑黑的,虽然骨瘦如柴,但五官却十分端正。 他没有在听课,而是望着天花板发呆。 “我就要那个。”裴然毫不犹豫,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裴先生,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这个孩子年龄小,又冷漠,不乖顺,不是很好养,岂不是有违了你领养的初衷?” 裴然摇摇头:“那是我男朋友的意思,其实我个人喜欢麻烦的坏小孩,这样才不会感觉太无聊,放心,我男朋友总是听我的!” 但这个小孩的麻烦程度,超过了裴然的想象。 第一次见面。 裴然问他姓名,他冷冷的瞥了裴然一眼,继续发呆。 裴然给他吃棒棒糖,他把棒棒糖的皮剥掉,扔在地上,喂蚂蚁。 裴然想抱抱他,他就咬裴然的手。 总之,要想把这个孩子顺利弄回家,比逮住大白还艰难。 于是,裴然先办齐了领养手续,然后请了假,在简陋的孤儿院住了一个星期,用来攻克小麻烦的心。 虽说生活条件极差,但毕竟当过一段时间乞丐,他也能够适应,并快乐无穷。 原因一,这里有很多小孩和他玩。 原因二,他正在和一个很难搞定的小孩建立感情。 原因三,他的情人处于暴走边缘。 ****** 一个星期后,裴然为了保护小麻烦,腿不慎被一只大野狗咬伤了。 裴然无所谓的笑笑:“没关系,告诉你哦,爸爸家里有一只喜欢咬人的大白狗,所以爸爸早就打过预防针了,死不了。”裴然已经自己升级为爸爸了。 “可、是、会、痛!”小孩第一次开口说话,一字一顿,声音很沙哑,字词都发音不准,“留了、好多血!” 裴然惊了,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也不顾伤势,亲热地抱起小孩,愉悦的转了个圈。 这次,小孩没有反抗,手反而紧紧圈着裴然的脖颈,闻着裴然好闻的体香,眼睛偷偷盯着裴然的脸看。 其实,从这个漂亮哥哥踏入孤儿院的第一天起,他就察觉到他了。他的出现,和破旧的孤儿院显得格格不入。就像一只天鹅,不小心闯入了鸭池。 这天,他第一次没有好好听课。他在想,为什么自己明明是一只鸭子,却奢望天鹅的目光。 他一向讨厌高高在上的天鹅,就像他漂亮的后母和妹妹。 美丽而恶毒。 所以,即使后来漂亮哥哥和他说话,他也显得很排斥。 没想到,漂亮哥哥竟然在鸭池里住了一个星期,全身都染满了鸭池的水,却依旧没有鸭子的味道,一尘不染。 而且,漂亮哥哥和其他小朋友都玩得很好。 这下,他恐慌了,他怕漂亮哥哥改变主意,带其它小朋友回家。 所以,后来漂亮哥哥送他礼物,他都会乖顺的收下。他不是不想说话,只是,他不知该如何说话。 他沉默太久了,久到,忘了如何发声。 也许,是漂亮哥哥的受伤,让他感到心痛,下意识开了口。 此刻,只听软软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并且比之前的发音精准:“我叫小、潜,潜水的潜,这是我自己取的名字,好听吗?” “嗯嗯,真好听!那小潜,跟我回家,好不好?”裴然乐坏了,眼睛眯在了一起,笑的阳光灿烂,“爸爸家里有很多很多好玩的玩具!”不过大多都是给大白用的。裴然在心里补充。 “哥哥家里有坏女人吗?”小潜担心的问。 裴然郁闷了,一下子从爸爸降级为哥哥。 不过为了不伤害小孩脆弱的心,他也只能认了。 “没有,家里都是男人!”所以有坏男人,还是个精神分裂的坏男人。 不过这些,裴然都不打算和小孩说,他决定先把小孩先骗回去。 “那就好,小潜讨厌女人!哥以后也不许和女人结婚!”小潜难得皱了下眉,眸子里满是仇恨。 裴然有点黑线,难道自己是同性恋,所以自己相中的小孩,也是同性恋?? 后来裴然才知道,小潜从小被后妈虐待,导致他对漂亮女人产生了阴影。 “恩,哥也讨厌女人!绝不和女人结婚!”但有可能会和男人结婚。 而且,他也只能自己给自己降级了,倒别说,还挺顺口。 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感情充斥着心田。 裴然抱起小小的小潜,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哥,你现在几岁?” “过了明天,就26岁了,怎么了?” “小潜今年才5岁!这么一算,哥有点老,比小潜整整大了21岁!”小潜的发声越来越流畅,还配上了惋惜语调。 裴然想哭了,在心里感叹,岁月不饶人啊!而且,他有4年的岁月是空白的好不好! 不过,这么一说…… “那小潜叫我爸爸好不好?我有很多同学,现在这个年纪,有像小潜这样大的孩子了呢!”裴然循循诱导。 “不好,哥就是哥!”小潜坚决地摇摇头。 “那,从此之后,小潜的全名叫裴潜好不好?”裴然提议。 刚说完,他便意识到,这是个带有争议的名字,裴潜??赔钱?? 刚想开口纠正,就听到小潜说:“好!小潜和哥一个姓!” 小潜笑的很甜,快乐美满的模样。 于是,木就这样成了舟。 …… 夕阳西下,一大一小的背影,和谐而美好。 这辈子,小潜一定能得到属于他的幸福。 不过,在得到幸福前,还必须跨过某个拥有两个灵魂男人的关。 当然,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终点,亦是起点。 故事,才刚刚开始。 番外三 【1】 大厅。 施泽双手抱胸,冷冷看着面前一大一小的身影,眼睛不悦的眯起,语气冰冷:“我以为你会领个小女孩回来,你说过,喜欢女孩多一点!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同意的你的任性行为!” 裴然记起今天是单数日,这个时候他的情人看似温柔,实则不太好说话。 应该晚一天回来的!裴然懊悔! 裴然故意眨眨眼,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委屈道:“我第一眼看到这孩子,以为他是女孩啊,直到办理领养手续才知道搞错性别了,领都领了,总不能退回吧?” 小潜:“=0=” 小孩子在年纪较小的时候确实难以辨别男女。 只是,施泽仔细打量小孩,发现这个小家伙的脸形轮廓精致却不女气,很容易辨别出,是个漂亮的小男孩。 “哥!小潜……小潜是男人!!!男人!!!”小潜的脸囧的通红,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了完整一句话,发音还不是很流畅,但格外惹人喜爱。 裴然在心里噗嗤一笑,拍拍小潜的头,一本正经,学着小潜的曾经嫌弃他老的语气道:“只有娶了老婆才算男人,真可惜,小潜讨厌女人!”说完,还惋惜的叹叹气,摇摇头。 小潜听了裴然的话,眼睛瞬间睁的老大老大,一副纠结模样,在喜欢女人和不做男人之间做起了激烈的抉择。 裴然不知道,他恶作剧的话,在小潜的幼小心灵留下多么重的阴影。 “我不同意。”施泽看着两人打情骂俏(?)的对话,冷下脸,道,“裴然,你知道的,大多数事,我是依你的,只是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把他送回去!” 本来,施泽还没有那么的排斥小孩。只是当他看清小孩看着裴然的占有眼神,以及裴然和小孩的互动后,他能预感,这个小孩,是个大大的麻烦祸害! 裴然惊讶:“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情人虽不好说话,但从来没有如此不通情理的地步! 这还是第一次。 施泽叹气,尽量放缓口气:“小裴,就我们两个不好吗?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裴然立刻摇摇头,扬起脸:“不好,你能为我生孩子吗?不能的话你凭什么阻止我领养孩子?” 施泽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按照他们的做爱方式来看,生孩子的一方也不会是他好么! 他想了想,才道,“我听说医学上的有个新技术,可以运用人工手段,在男人的肚子里移植子宫,孕育生命,然后再摘去子宫。我们也许可以试试这个方法,孕育出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这样好不好?这个小孩,我会找个好心人收留他。” 这个医学技术他早就听说了,只是他讨厌第三者(?),就算是他和裴然的孩子也不行!更何况,这具身体的特殊情况,到底算谁的孩子都不知道。 谢之翼也是这么想,谢之翼已经把大白当做了他和裴然的共有物,对那个技术没有丝毫兴趣。 只是,如果裴然非要有个孩子,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样诞生的孩子,总比一个陌生孩子强。 施泽很厌恶眼前这个孩子,非常厌恶,说不出缘由。 裴然红着脸,低头,“真的有这种技术的话,我,我也可以接受,只是这和收养小潜无关,从第一眼看到小潜起,我就很喜欢,他现在叫裴潜,和我一个姓,注定是我的孩子了。” 施泽皱眉,冷声道:“总之,我不同意!” 自从施泽和裴然在一起后,几乎没有忤逆过裴然的意思。而谢之翼,实际上比施泽好说话多了。 所以裴然被这两人宠坏了,听见自家情人这么重的口气,立刻沉下脸,“我告诉你,小潜我是养定了,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就分手,哦,这个房子是你的,没关系没关系,我这就走,不妨碍你找小情!” 说完后,裴然砰上门,一脸怨气的离家出走。 施泽默然看着裴然的背影,没有挽留,他了解裴然的倔强,只是在这件事上,他绝对不能松口。 现在他更加确定,这个小孩不能留!!! 【2】 裴然故意走的很慢,比乌龟还慢,直到变成蜗牛,都没有等到他男人。 他很伤心,原来,这么多年的爱情竟是这么的脆弱!裴然看着怀里的小孩,哀声叹气,“小潜啊,爸爸只有你了!” 听到爸爸这两个字,小潜出乎意料没有抗议。 他默默缩在裴然怀里,紧紧抓着裴然的衣领,心脏颤抖的不成样子,其实他都听的明明白白,刚才那个坏男人劝哥把他扔掉,只是哥没有答应。 因为哥想要一个孩子。所以他要乖乖的,不能让哥讨厌。 反正,在他心里,哥就是哥,爸爸只是个称呼,比起冒着被抛弃的危险抗议,他选择默默忍受! 裴然见小孩如此乖巧,有点明白他的小心思,柔声抚慰:“小潜啊,你记住,你叫裴潜,永远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在外人面前要叫我爸爸,没有人的时候,就叫我哥,听到没?” 小潜听了,欣喜若狂,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软软的声音响起:“哥!哥!哥!”小潜连叫了三遍,他喜欢这个称呼。 听到小潜的叫唤,裴然忽然觉得眼睛酸酸的,他不得不鄙视自己的泛滥感情,有个弟弟就这么欢乐,要是和他男人真的生出一个孩子,还不知道激动成什么样呢! 裴然也很纳闷,怎么就为了一个陌生小孩,和他男人闹翻了呢!更令人伤感的是,明天是他的生日。至少也要等过完生日再闹翻好么! 他看着满大街的行人车辆,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怜,像个被男人抛弃的弃妇,独自带着小孩艰难谋生! 不对不对,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挺有钱的,因为他男人给了他很多卡,他皱眉,觉得做人要有骨气,翻出包,毅然扔掉所有信用卡,并将那台价值昂贵的手机摔的粉碎。 他扬起头,决定再也不会爱了,从今以后,他要自力更生! ****** 另一头。公寓内。 施泽坐在沙发上,对着空气讲着什么,看上去像在自言自语,实际上,他正在和体内的谢之翼做着心灵沟通。 [你一定是故意的,然然的生日总是轮到我陪他过,所以你找借口把他气走了,是不是!] “我认为我们应该站在统一战线上,那个小孩不能留!” [施泽,你不要这么自私,之前不是说好了!然然喜欢小孩,他收养一个小孩怎么了,总比他到外面随便找一个女人生强!] “呵,我不信他的身体还能对女人硬的起来。是,我是同意他养孩子,但那个孩子不行,他的心眼太重。”占有欲也太强,像极了我。施泽默默在心里补充。 [施泽,你太霸道了,只是一个孩子而已,那么小,能看出什么!!] “你太天真了,孩子总会长大,我的预感不会错。等他们建立深刻感情后就来不及了,趁着现在,必须消除这个隐患。我不信,我们两个人加起来,比不上一个陌生人。” [你难道不了解然然的脾气有多么掘?他决定的事,通常不会改变!] “我当然了解,你明天可以哄哄他,先答应他收留那个孩子。因为,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渐渐,施泽的嘴角上扬,那是一抹冷到极点的笑容。 这个笑容意味着某个阴谋的诞生。 【3】 天渐渐黑了。 裴然抱着小潜,路过一家番薯小摊,香味飘入鼻子,惹人垂涎欲滴,裴然摸了摸口袋,发现只有吃三分之一的番薯的零散钱,没办法,裴然随身携带各种金卡的数量绝对比现钞多。 这些零钱实际上是他准备用来赠送乞丐的,而且已经所剩无几了。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用上这些乞丐钱。 裴然叹气,询问怀里的小人,“小潜,你饿了吗?” 小潜点点头。 裴然走到店家面前,小声问,“可以给我一个番薯吗?我有三块钱。”裴然将唯一的钱款递给店主。 店员望天:“小朋友,这里最小的番薯也要9块钱一个,这些钱根本不够!” 小朋友(?) 店主是在和小潜说话吗? 裴然自动补完脑,又对店员说,“我知道啊,所以我可以买三分之一,你可以切三分之一给我的,我不会多要你。”裴然的语气非常的理直气壮。 店员:“-_-|||” 最后,裴然用三块钱买到了整个番薯。 裴然将番薯递给小潜,羞愧道,“小潜,你先吃这个垫垫饥,哥马上带你去吃大餐。” 小潜摇摇头,轻轻道,“不饿。”小潜很快明白过来,哥因为自己被坏男人赶出了家门,身上没有钱。 裴然以为小潜看不上路边食。 他深深叹口了气,感叹自己果然是被自家男人宠坏了,做事越来越荒唐且不计后果。 此刻,他没有一分钱,手机也砸了,救兵都找不到。 想着想着,心情越来越烦躁,不禁对着小潜沉下声:“裴潜,你不能这么挑食,明白吗?哥不是富人!” 小潜听了,眼睛睁的大大的,隐隐约约,有泪水冒出来。他想解释,可嘴巴里像是含着沉重的铅。他默默垂下头,遮住泛着泪光的双眼。 裴然郁闷的啃完番薯,回到家门口,故意等到手表上的指针超过12点,才按响门铃。 “然然。”开门的瞬间,谢之翼将他拥在怀里。只是,这个拥抱没有平时舒服,因为多了夹心饼干小潜。 谢之翼也觉得,这个小孩很麻烦!破坏了他和裴然之间的肌肤接触! 裴然心中高兴,表面不动声色的说,“你不要太高兴,我是来接大白的,它是我的。我觉得分手之前,最好把我们的所有物分割清楚!” 谢之翼松开他,笑道:“你忘了?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求程也把大白带回去,延长寿命的事?” 裴然自然记得。不过一哭二闹三上吊(?),只是哭而已好不好! 当然,这只是个借口罢了。 裴然摆摆手,一脸淡定说:“哦,是哦,我想起来了,既然大白不在,那么我走了,这里再也没有我可以留恋的东西了,再见,不送。” 谢之翼没有动,呆呆的杵在原地。 裴然也在杵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谢之翼问裴然,“你怎么还不走?” 裴然:“O__O”……”十二点到了吗?是手表坏了,还是他看错了? 他又抬手看了看手表,确认已经过了12点。 很好,这个男人无论是单数日还是双数日都那么的令人讨厌!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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