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奴才这是为你着想。”那人不甘心地说道。
“闭嘴!”胤礽怒视那人,眼神极其寒冷,道:“要是为孤着想,那就按孤说的去做。还有,这是什么地方,你在这么胡言乱语,不知管好自己的嘴巴。别说为孤着想,孤没被你害死就是万幸了。滚!”
胤礽说完,垂眼转身而去,脸上阴沉至极,心里烦躁,不长眼的东西,别以为是额涅的族人,就可以支配他,总想着挑拨他和四弟的关系,若不是皇父一直盯着他,他何苦一直掩藏自己的感情。
“太子哥哥,你好厉害啊!好英明啊!”如意崇拜地看着胤礽,她就知道太子哥哥不会让她失望的。
胤礽闻声抬眼便见如意出现在不远处,笑着向胤礽跑过来,虽然此处此时没有其他人,但他们谈话声音不轻,显然如意和讷敏都能听见。讷敏有些尴尬地向胤礽行礼,便注意到那人悄悄离开,暗自留心那人的相貌。
“怎么在这儿呢?”胤礽到不在意她们都听见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跟嫂嫂无意走到这儿的,然后不小心就听了。”如意眨了眨眼,挤眉弄眼说道。
“哦!”胤礽轻声应着。
“太子哥哥,那人真坏!你以后离他远点,他居然敢挑拨你和哥哥的关系,真是坏透了。哥哥,可是一心拥护太子哥哥的,幸好太子哥哥英明,看清他的面目了。”如意笑眯眯地真心夸张道,要是两个哥哥反目,她会很难过的。
“傻丫头,你太子哥哥有那么笨吗?”胤礽轻轻地敲了敲如意的脑袋,如意做了个鬼脸。胤礽笑着摇头,又对讷敏说道:“弟妹,四弟怎么样了?”
“爷已经好多了,太医说,只要好生休养便没事了。妾身替我们爷多谢太子费心了。”讷敏淡淡地说道,她跟瓜尔佳氏熟悉亲切,跟胤礽之间,总是带着淡淡地隔离,太子爷总是对她带着一份敌意,别人不知道,但她能感受到。
“没什么费心不费心的,这是孤应该做的。孤正打算去看四弟,你们呢?天色也不早了,是该回去了。”胤礽淡淡地说道。
“是不早了,该回去了。”讷敏应和道。
经过商议,胤礽先去看胤禛,讷敏则是陪如意先回去。
看着胤礽远去的背影,讷敏想着刚才一番话,太子话中,到底几分是真,是不是该告诉胤禛,又想着胤礽和胤禛关系亲密,沉默深思不语,“嫂嫂,你在想什么呢?”如意见讷敏不说话,问道。
“啊!哦,我在想刚才跟太子在一起的人是谁?有些眼熟!”讷敏随便找了借口。
“那个人啊?应该是索额图的儿子,至于是索额图的哪个儿子我就不知道了。”如意眨眼道。
讷敏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五格告诉我的,有一次聊天的时候,他告诉我,索额图有个儿子的右手小拇指特别的短,只有一截手指那么短,长的特别的奇怪,所以我就记住了,刚好刚才被我瞧见了,我猜应该是的。”如意得意地说道。
“额,你们居然会聊这些!还真的有些无聊!”讷敏有些讶然。
“嘿嘿,五格他什么都会跟我讲,包括他每次办了什么差事啊,折腾了哪些官员,什么的,只要我乐意听,他都会讲!”如意笑得甜蜜,转念嘟嘴道:“可惜他最近好忙啊!汗阿玛又派了新的差事给他,有些时候忙的连个人影都不见,唉,可别像四哥那样累着了,我回去得跟他说说。”
“五格那么忙,也是汗阿玛对他重视,对他委以重任,不正是他爱屋及乌,对你的疼爱的缘故吗?几个额驸里,他算是最风光了。”讷敏笑着说道,清楚的知道,五格年纪轻轻受重用,他自己能力是一部分,但如意的因素也很大一部分。
“嘿嘿,那是,那可是我的额驸,允文允武,仪表堂堂,能力出众,自然是最厉害了,最好的,而且,对我可是言听计从,嘿嘿。”如意一定都不脸红地夸张自己的丈夫。
讷敏笑着摇摇头,见弟弟和如意现在彼此钟情,过的开心快乐,自然高兴。
胤禛的大帐里,所有的奴才都已经被胤礽下令退出,胤礽看沉睡中的胤禛,摸了摸他几处的体温,还算正常,心里的担心放下来,见胤禛睡的还算平稳,忍不住叹息道:“你知不知道昨天见你昏倒,我可是吓个半死啊!差点连这条命都没有了,幸好,有惊无险。以后,你可不能再这么吓我了,好吗?”温柔地声音中是无限哀求。
待讷敏从如意处回来,回到大帐,却见无一人守护,皱眉疑惑,直接掀开帘子,往里走,去看胤禛,却见一个男子俯身在胤禛身上,对着沉睡中的胤禛的唇轻轻一吻,温柔又缱绻,待看清那人衣服和脸时,是胤礽.讷敏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幕,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不是她胡思乱想,一切都是真的。爷是太子的亲弟弟啊!这怎么可以呢?
胤礽敏锐地察觉到大帐里不一样的气息,冷眼扫过,见讷敏震惊地看着他,她都看见了,知道了,冰冷的杀意从眼中闪过。
81、讷敏所求
讷敏的心从来没有如此的慌乱,刚才的那一幕冲击了她二十多年的教养,大清男男之风盛行,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兄弟之间却是不曾听闻,更何况其中一人还是涉及跟她结发十余载的丈夫。胤礽眼中的杀意她看得清清楚楚了,太子一直不满她,原来不是她做的不好,而她占据了一个特殊的位置——四福晋,这么多年的困惑,终于解开了,真相是如此残酷讷敏的突然出现,对胤礽来说,亦是措手不及,如果是其他人撞破,都好解决,偏偏这个人是那拉氏,四弟的发妻,四弟虽于那拉氏无男女之情,但对那拉氏亦是十分看重,胤礽心头闪过各种想法,一一被否定。
双目对峙,两人都不是软弱之人,一个强势逼人,一个外柔内刚,谁的目光都不曾退后过一步。一时间,除了强势对峙,彼此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沉睡中的胤禛似乎感受帐内气氛不对,动了动,惊醒了对峙的两人,两人同时看向胤禛,见胤禛依旧睡的沉稳,不曾被惊扰,再度泠然看着对方。
同爱一人,只一眼,便明白,胤禛于他们而言,是多么的重要,他们都不愿意最爱的人受到一丝伤害和危险。
讷敏深深地呼吸,用手指着外面,说了一句话,没有发出声音,但胤礽却看懂了,“外面私谈,我等你。”
胤礽点点头,便见讷敏转身离开大帐,看了一眼胤禛,抿嘴亦随之离开。
塞外的昼夜温度相差极大,天空的黑幕上布满点点星光,夏日的微风轻轻吹过,凉爽可人的凉风驱散不了讷敏心中的阴霾,讷敏下意识地双臂交叉,取暖,更重要的是汲取力量,在凉风的吹佛,稳定下心神,她必须要再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好的判断和选择。
胤礽神色莫测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撞破那一幕,震惊之余是镇定和沉着,短短的时间内,敢向自己发出邀请,是在向自己挑战,还是挑衅,亦或者哀求。今日,他们同时在争取一个人,第一次正面正式较量。
讷敏看着胤礽,毫不掩饰地打量胤礽,同为康熙的儿子,胤禛和胤礽还是有几分相似的,胤礽贵气盈人,俊美的容颜上带着几分傲气,胤禛刚毅沉稳,过人的容貌上总含着几分冷漠,但尊贵天成,王者风范是他们兄弟的共同点,他们才是天生一对。
胤礽刚才的温柔和深情在讷敏看来一点都不假,反而是很深很深,那样的眼神,她看的懂,眼前这个男人对胤禛的感情,一点都不输给她。她胜过他的地方,亦不过是她是名真言顺的四福晋,她的感情可以完完全全向别人表露出来,没有人会阻止和反对,而他不行。
“你,很爱很爱他,对吗?”虽然是反问,但讷敏的语气却是很肯定。
胤礽抿嘴不说,他的感情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
讷敏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但是爷他不爱你,至少现在他没有,他只是拿你当哥哥,对吗?”她刚才想过很多,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包括胤礽对胤禛感情有多深,唯一重要的是胤禛.胤礽脸上闪过复杂的表情,这是一直挫败的地方,真的是他在四弟那里把哥哥这个形象做的太好了吗?
“太子爷,这样的感情很累,很痛苦,对吗?”讷敏轻声说着,平淡地话语中表达不出她的感情。
胤礽锐利的眼光直射讷敏,讷敏并不害怕,直直面对胤礽,说道:“这种的悖论之情,幸好,只有你自己感受到,幸好,爷他没有……”
“你只是他的嫡福晋!”你也不是他爱的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终于开始反击了,很好,讷敏在心里一说,面上带着淡淡地笑意,道:“我知道,但不管他爱着谁,或不爱谁,我永远都是他的嫡福晋,他的王妃。”
胤礽脸上闪过怒色,带着几分冷意,道:“你想要怎么样?炫耀吗?”
讷敏并不害怕,轻声笑出来,认真地道:“我只想求您,不要伤害他!不管他爱不爱你,都请太子管住自己的心,管住自己的行动,不让给爷带来任何危险!”
胤礽抿嘴,脸上带着几分阴沉,显示他的不快。
“如果被汗阿玛知道了,你觉得汗阿玛会怎么处置?不管爷心里有没有你,吃亏的肯定是爷,因为你是太子,汗阿玛最看重的皇储,而爷只不过是个郡王,他众多庶子中的一个人罢了。如果传出去了,爷会怎么样?请问太子,你现在有没有实力护着这一切,敢跟天下斗!”讷敏一想到这事被泄露,想到胤禛会……她害怕不止。
胤礽阴沉地说着:“你要孤放弃,放弃这段感情。跟四弟一刀两断,俩个人不再往来,你觉得可能吗?”
讷敏嗤笑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这样,可惜不行啊,且不说,您已经情根深种,就说爷吧,爷尊重您,一心维护您,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如果你跟他一刀两断一了百了,他肯定会很伤心难过失望的。我又怎么想要他难受!”说完,眼里泛起泪光,哽咽道:“只想要他好好的,我怕他受到危险,哪怕一丝一毫我都不想!”
“你以为我想吗?”胤礽反问道。
“我知道!所以,我求太子爷隐藏好自己的心,克制自己的感情,今日被我发现,难不保来日不会被别人发现。除非将来,爷要是,跟你一样,喜欢自己的哥哥,甘愿背上这悖论之情,那我也只好认了,我不会阻止和反对,我会尽我所能去帮他。”讷敏低声哀求着,“不管爷将来是否会爱上人,爱上何人,我们都不要伤害他。”
“为什么?”女人善妒,他是知道的,毓庆宫里的女人喜欢争风吃醋,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拉氏有那么好心吗?贤惠大度到可以将心爱人拱手相让。
“因为他好,我便好。他要是有一丝不好,我便此生难安。他是我的全部,他远远比我自己重要,在我眼中,他胜过一切,包括弘晖他们姐弟四人,我甘心为他做任何一切。”淡淡笑容中是无尽地深情和不变的信念。那个男人,从嫁给他起,便注定了,他是她一生过不去的劫。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我懂了!”胤礽淡淡地说道,“但我绝不会放弃的。”
“我知道!我跟你一样。”讷敏淡然笑着回敬道,心里隐隐觉得,自己赢不过眼前之人,又或者他们两人共同输给胤禛,但是,他和他实在是太相匹配了。也许,迟早有一天,她会在他们的世界外,遥遥地祝福他们。
“爷,你醒了?”讷敏回到大帐时,便见胤禛在跟长寿讲解塞外的风土人情,长寿在一边听着。
胤禛点点头,长寿乖巧地站起来给讷敏行礼,讷敏对长寿笑笑,嗔怪道:“你阿玛身子还虚着,你还去打扰他!”
不等长寿说话,胤禛倒是先维护着,“爷闷得慌,长寿在这儿,正好陪着解闷呢?哪里打扰了。”
“倒是我的错了,您就护着吧!”讷敏摇头,对胤禛宠女的行为早就无话可说了,幸亏长寿是个懂事的,要是像弘晖那样,她可要头疼了,问道:“晖儿呢?没跟你一起吗?”
长寿叹息道:“他在弘皙哥哥那里,看样子,今晚他又准备跟弘皙哥哥睡了。今天,晖儿还跟弘皙哥哥去找跟他年纪相近蒙古小王子,小贝勒玩了,摔跤,玩布库,又狠狠地折腾他们一番,幸亏二伯伯那边派人镇场着,否则,蒙古人就要找上门了,晖儿也真厉害,那几个人小蒙古人比晖儿还大个三三岁,个头比晖儿高,结果在晖儿面前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汗玛法倒是好生夸了晖儿一番,又赏了他不少好东西。”
讷敏淡淡笑着,“唉,晖儿倒是跟弘皙亲近,在毓庆宫的时间比在府里还多。”
胤禛说着:“二哥喜欢他,宠着他,又有弘皙陪着他玩,他自然愿意往那里去,阿玛,阿玛的,叫比我这个亲爹还亲。”胤禛说的颇为牙咬切齿。
讷敏抿嘴一笑,心想,太子,是不是预谋了很久了,道:“入夜后,太子还来看过爷,爷那时正睡着,也便没有叫醒爷,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哦。”胤禛不置可否,讷敏也看不出胤禛是失落还是不在意,也许是刚刚和胤礽的一番话后,心里太急了,罢,还是跟以前一样相处好了。她始终是爷的嫡福晋,爷是重感情之人,结发之情,不同寻常,看着孩子,这就够了,他好,她也便好,有时候,人不能太贪心。
回到京中,胤禛夫妻先去毓庆宫接回龙凤胎,多日不见,寄居他处,讷敏和胤禛自然挂念,龙凤胎多日未见胤禛和讷敏,倒也想念,忙黏糊到父母身上。胤禛夫妻见孩子又长大了一圈,脸色红润健康,可见被照顾的很好,感激地对瓜尔佳氏说道:“这段时间太麻烦二嫂了,给二嫂添乱了。”说完,又让人拿出从塞外带回来的谢礼。
瓜尔佳氏笑着说道:“这是哪儿的话,有他们兄妹在这儿,毓庆宫可是热闹了不少。他们兄妹可是乖巧极了,要不是你们一家子多日不见,我可不舍不得让你们把他们兄妹带回家。我现在恨不得他们兄妹就是我的孩子,可惜我就生下了一个弘皙,弘皙又大了,忙着学业,哪能一天到晚在我跟前,他们兄妹俩这段时间在我这儿,可把我高兴坏了,我可是恨不得他们兄妹这辈子就住在毓庆宫得了。”
讷敏下意识瞥了一眼胤礽,只见胤礽正笑着逗弄躲在胤禛怀里不可出来的长泰,满脸的慈爱和怜惜,心里叹息:毓庆宫里女人不少,但十年来,就只添了四个孩子,弘皙,弘晋外,还有两个小格格,大格格出生不满一个月便夭折,小格格也是个体弱病怏怏的,瞧着也是个养不大的样子,也就两个阿哥健健康康。这样的子嗣在一众年长的皇子中也是稀缺的,更何况是将近而立的皇储呢。二嫂也曾在她面前为太子极少亲近后院,以至子嗣不丰而担忧过,以前以为太子于女色上淡泊,不愿耽于欢乐,现在才知道缘由在何处。
“这个注意不错!”胤礽笑着说道。
“二哥!”胤禛怒了,要是住在毓庆宫,准又被二哥带坏了。
胤礽嘴角一勾,道:“你小时候也是经常住毓庆宫的,都跟二哥同睡一张床的,晖儿也是,为何弘卓和长泰就不行?”
“我怕他们兄妹会像晖儿那样被你惯的无法无天了。”
胤礽默然,弟弟啊,你大了,二哥不好养你了,二哥改变策略,疼你的孩子,替你养你的孩子,还不好吗?
回到雍郡王府,讷敏安置好孩子,见胤禛有闲暇,便问胤禛,“爷,你跟太子小时候是怎么样的?跟我说说你们小时候的事吧!是像晖儿和弘皙那样亲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