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说句话+番外——涟景

作者:涟景  录入:03-23

 文案:

 大危机!西南有人要造反啦! 别担心~皇帝李重胤摆摆手,这事就交给皇兄和老师处理吧。重点是要记得带纪念品回来啊! 好开心~太傅青成暗喜,可以和王爷一起去呢,好激动哦! 面无表情……李重嘉(王爷)面无表情…… 真忧心~柳长洲首辅叹气,熙正的未来靠这些人真的没问题么? 王爷与太傅的充满危机(伪)、香艳旖旎(真)之旅 喂喂,打扰人家太恋爱的那几只,快点闪开啦!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重嘉,青成 ┃ 配角:李重胤,柳长洲 ┃ 其它:荤菜,大家懂得 第一章 “就这么定了。”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坐在龙椅上的人拍板定砖,结束了下面大臣喋喋不休的争论。“就交给怡亲王去办吧。” 被点到名的男子刚刚一直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现在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遵旨”。 如此不懂礼教的家伙,怎么可能站在这里没有被谏官们弹劾呢?因为他是皇帝的亲哥哥——怡亲王李重嘉。连皇帝都对他敬重三分,其他谏官们的话语,李重嘉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退朝。”皇帝陛下说完这两个字就匆匆走掉,留下一干大臣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议论。 “怡亲王请留步。”拦住李重嘉的是首辅大臣柳长洲,他揉揉太阳穴,无奈的说,“陛下请王爷到御书房详谈。” 李重嘉停下步子,深色的眼眸直视柳长洲,点点头,跟随柳长洲向御书房走去。 “饿死啦!!!”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长长的抱怨。皇帝陛下李重胤面前摆了一大堆早点小吃,他抬头看见是这两个人一起走进来,已经塞进嘴里的核桃酥拿出来也不是,一口吃下去又有点太大,他只好眨眨眼睛,目光闪烁的看着柳长洲。 “咳,”柳长洲借着咳嗽转过头,趁着这个空隙李重胤三两下吃掉手中的核桃酥,含糊不清的说:“皇兄、柳爱卿,你们来了?” 李重嘉自顾自的走到一旁坐下,旁边伺候的宫女赶紧端上茶水,他喝了一口,不轻不重的说:“有何事?” 李重胤歪着头重复了一遍:“有何事?”目光转向柳长洲。 柳长洲扶额,“关于陛下令怡亲王前去处理西南诸族意思叛变的事,陛下不是还有什么要对王爷嘱咐的吗?” “嗯,朕要嘱咐。”李重胤点点头,“此去路途遥远,皇兄要保重身体,别太劳累,记得沿途有什么新奇小吃,要给朕带一份啊。” “李、重、胤!”柳长洲重重的吐出三个字。 李重胤眼眶一红,“你又凶朕?!”四个字道尽了怎样的血泪史啊,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忍不住控诉夫君呢。 所以当太傅青成看到李重胤一张小脸皱在一起快哭时,条件反射地说;“柳大人,陛下年纪尚小,若有不妥之处,皆是青成之错,还请柳大人不要惩罚陛下。” “老师。”李重胤咬着嘴唇可怜兮兮的看着青成,心里却乐开了花,青成你来得太及时啦。 柳长洲捏紧拳头,不断提醒自己注意风度,才不能和眼前这两个小孩一般见识。他深吸一口气,微笑的转向几乎被遗忘到角落的李重嘉,“王爷对此 西南诸部联合叛乱一事怎么看?” 李重嘉淡淡的说:“不足挂齿。” 为什么?! 熙正王朝有这样的皇帝——一脸了可怜样其实绝对是装出来的还趁人不注意往嘴里塞糕点的李重胤; 这样的王爷——除了面无表情就是面无表情说话多说几个字会死的李重嘉; 这样的太傅——一脸天真懵懂屡次被皇帝当做挡箭牌而不自知的青成; 而熙正王朝居然还没有被外族蹂躏、被内患腐蚀,这到底是为什么?这不科学! 柳长洲内心咆哮完之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这个外表年纪轻轻内心早已进化为老妈子的首辅大臣同样是危害社稷的存在啊。 好吧,回归正题。他们正在讨论西南部落似乎有要谋反的打算,中央要如何处理呢? “据探子来报,似乎是一个叫珐琅的首领,联合部落意图谋反。”柳长洲话音未落,李重胤瞬间激动的跳起来,“什么有谋反?!朕要御驾亲征!把他们的厨子都给朕俘虏回来。” 李重胤小盆友从小生活在单调无聊的皇宫,有一个对皇位毫无兴趣的哥哥,精彩惊心的夺嫡生活无疑远离了他,身边有和他年纪相仿但是学识渊博却单纯乖巧的太傅青成和父皇钦定的首辅大臣实际是他监护人的柳长洲。生活过的就好像熊猫——不是黑就是白。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一件即位以来的最大危机,他怎么能放过。 “今天晚上陛下只想吃水煮白菜是吗?”柳长洲恶狠狠地威胁。 李重胤撇撇嘴坐好,“柳爱卿有点幽默感嘛。” 趁着李重胤和柳长洲斗嘴时,青成悄悄地看着李重嘉。这个人,一直都是一副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与他无关。 “已经决定了要皇兄去西南一趟,还要说什么?”李重胤拍着桌子说,“君无戏言,柳长洲你不是要朕重新派个人去吧?” 柳长洲叹了口气。他还是不懂。在李重胤心里,李重嘉是绝对不会对皇位产生兴趣,虽然他也坚信李重嘉说过不要的东西,不会再抢过来。但是朝中大臣不信,某些有心人不信。他们或是惧怕或是兴奋,这回李重嘉会不会借着这个机会干脆和西南部落联手,把李重胤赶下皇位。 但是他要怎么说出来呢?李重胤听到这些说法又会缠着他说出哪些人妄想挑拨他们兄弟关系,不把他们整得脱掉一层皮不甘心。 “同去。”李重嘉突然指着青成说。 “啊?”三个人同时惊叫。 柳长洲反应过来李重嘉这是为了让人放心,带上皇帝的亲信同去, 算是有个监督,别人也不会在背后嚼舌根。 李重胤是惊讶,从来都是不理任何人的皇兄,什么时候背着他,居然和老师熟到可以一起出去玩了。 青成是整个人都傻了,他居然看着我、指着我、说着和我有关的话,还要和我一起去西南?去西南要几天来着?不,一定要好几个月吧!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李重胤高深莫测的笑着说,“劳烦皇兄和老师去一趟西南,查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等你们回来朕在好好问问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二章 暖暖的阳光透过枝桠洒在路上,铺出一条浅金色的道路;风儿轻轻掀起马车的窗帘一角,在车中的熏香里混入着泥土的芳香;青成时不时能看见远处的天空,白云悠闲地飘过;端坐在对面的李重嘉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温柔的笑意。青成偷偷将目光停留在他脸上,又赶快移开,过了一会忍不住再瞧上几眼,莫名的觉得脸颊发热,微微的扭动下身子,心里欢喜得很。 但是,在随行侍卫剑南的眼中,或者说以正常的眼光来看,一辆外表朴实内部舒适的马车,以不快不慢的中速在土路上行驶,还不到正午,太阳斜斜的照着路边疯长的灌木丛,一吹风就会有不太好闻的土味飘进来,天上有云看起来又下雨的征兆。王爷在闭目养神,依旧是无表情的冰山脸,太傅似乎坐得不舒服,老是动来动去的,怕是娇生惯养的没做过这么久的马车。中午就可以到下一个城镇,在那里停顿一天,剑南心里盘算着,这样太傅就能好好休息一下。 王爷眼中……王爷闭着眼,什么也没注意。 “爷,到了。”马车停下,剑南率先下车,四周查看了一番,“这是镇上最好的客栈……”剑南话说到一半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画面:青成太傅什么时候到王爷怀里了??看那一脸快要晕倒的表情,难道坐马车真这么难受?? 青成是的确快要晕倒了,不过是羞愤的。他跟在李重嘉后面下车,光顾着看眼前人迷人的背影,没看脚下,一脚踩空,本来以为会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没想到被李重嘉接住,搂在怀里。 我在他面前丢人了。我被他抱在怀里了。 这两种念头在青成脑海里来回闪现,浑然不觉李重嘉见他站稳了就松开手,自顾自地走进客栈,所谓抱住,其实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不过足够青成一遍一遍的回味了。 “咳咳。”剑南忍不住打扰青成的“沉思”,“公子,先进去吧。”那边的建筑似乎是青楼吧?太傅你一直盯着它看,还有那向往的表情,难道说,太傅大人,剑南原来看错你了么! 恩,剑南你还是不要知道真相的好。 简简单单的吃了顿饭,李重嘉就回到房中,拉上窗帘,屋子里立刻变暗。青成好奇的看着李重嘉关上房门,忍不住问剑南:“李兄,这是在干什么?”他们在外不能泄露身份,假装成结伴游玩的公子哥,青成就呼唤李重嘉为李兄,李重嘉叫青成——李重嘉还没叫过,因为他一路几乎没说话。 “我们爷,在午睡。”剑南有点不太好意思,他们爷每天中午都要午睡一会,雷打不动。 午睡?青成瞬间脑补出李重嘉打着哈欠,揉揉眼睡下,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的样子,好可爱啊! 剑南看着青成扑闪着眼一脸兴奋的表情,一边奇怪他在兴奋什么,一边默默感叹太傅还是很可爱的嘛。 没有李重嘉在,青成也回到自己的房里,脱了外衣坐到被窝里,拿出书本看起来。有一点点想念自己京城里的学生,不知道他没在,陛下有没有按时完成作业。 “阿嚏!”李重胤冲着面前的宣纸大大的打了个喷嚏,抬起头问道,“柳爱卿,你说是不是有人想朕了?” “臣不知。”站在一旁的柳长洲微笑着回答,“但臣知道,陛下若是完不成今日的功课,下午茶可就都没了!” “柳爱卿,你真讨厌!。” “谢陛下夸奖。” 李重胤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握着笔继续练字。青成在的时候,哪里有这么严格?写一张就可以奖励一块糕点,哪像柳长洲这样,非要全部写完才有奖励。呜呜呜,我的杏仁糕,我的核桃片,我的蜜桃饯,青成你快点回来嘛。 “阿嚏!”青成揉揉鼻子,想必柳大人一定会好好辅导陛下的,于是继续心安理得的享受难得没有皇帝陛下用可怜兮兮的声音求投食的午后。 似乎是过了有一个时辰,有人来敲青成的房门。青成一手还握着书,穿着单衣就匆匆跑下床开门。“李兄?” 李重嘉瞥了眼衣衫不整的青成,淡淡的说了句,“出去。” 出、出去?青成一头雾水,他这是要赶自己出去?“可、可是这是我的房间啊。” 李重嘉皱了下眉头,依旧重复道;“出去!” 青成更是不明白了,但还是踏出房门,遵照着李重嘉所说的“出去”了。 李重嘉又看了青成一眼,指着他的衣服,“换衣服。” 哈?青成更加迷惑了,这一会叫他从房间里,一会又叫他换掉衣服是要干什么? 难道“李兄的意思是我们要出门去,所以叫我换掉这身衣服?” 李重嘉见青成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哼了一声,转身就走。青成赶紧回到房里,整理一番,到楼下去找李重嘉。 李重嘉带着青成和剑南去了小镇上的街市,这里是个小地方,但街市还是挺热闹的,小商小贩叫卖吆喝着具有当地特色的商品,买东西的人熙熙攘攘。李重嘉回头冲跟在自己身后的青成说了句“跟紧”,便朝一个方向走去。 “公子,我们爷的意思是让您跟紧了,别走散,这里人多眼杂,万一咱们护卫的一个没看见,担心您的安全。”剑南赶紧在一旁给青成解释,自家王爷冷着脸说句这么不客气的话,万一被太傅误会可就不太好了。 “我知道了。”青成脸上没有不悦,而是听到李重嘉说的时候就紧紧跟了上去,他听明白了李重嘉话里的意思。 李重嘉走了半天,在一家卖小吃的摊边停下,“全部”,他指着摊上给卖家说。 剑南笑眯眯的掏出一锭金元宝,对摸不着头脑的小贩说,“你今天运气好,摊上的东西我们爷全包了。这个收下,多了的就当是打赏给你。” 小贩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遇到贵人了,喜笑颜开的的连声说:“谢谢爷,谢谢爷,我这就给您都包上。” 青成看着眼前这个沉默少语的男人,笑了。一路上李重嘉的目光都落在卖吃的摊上,这家的小吃算是种类最多的,果然是惦记着皇上,买给皇上尝鲜的吧。 果不其然,李重嘉吩咐了声“给小少爷”。 剑南拍拍手,几个人影突然出现,拿起打包好的小吃,“都听好了,”剑南对他们说,“把这些,快马加鞭给小公子送回去,傍晚之前必须到!” 几个人影咻的一下又没了踪迹。估计晚上皇帝陛下就会笑弯了眼,嘴里塞满东西,骄傲的对柳长洲说最喜欢哥哥了。当然某人维持风度的笑着,其实内心对王爷恨的咬牙切齿神马的,这就不是咱们关心的事了。 李重嘉还继续在集市溜达着,时不时停下看些小玩意,但却没再买过什么。青成悄悄记下几样东西,回头买了自己收着。李重嘉手里忽然多了把梳子,青玉做的,色泽透亮,放到青成手里的时候,还沾了点李重嘉手心的温度。 “送给我的?”青成愣了下,小心地握在手里,开心的笑了, “名字。”李重嘉说。看着青成笑的灿烂,李重嘉觉得青成真不愧是弟弟的老师,两个人笑起来都是一模一样的,满心的欢喜都表现在脸上,看着就让人心情好起来。 “是因为和我的名字很配吗。”青成不待剑南解释就说了出来,“我很喜欢,谢谢。” 李重嘉没说什么,转身往客栈方向走去。 剑南在后面惊奇地说,“公子你真厉害,居然能明白爷在说什么!”又说了些自己当年刚到李重嘉身边时因为听不懂话而闹的笑话, 青成听了一直在笑。 青成偷偷看着前面高大的背影,想着一会自己要偷偷把买下的东西放到李重嘉的房里。他可是把李重嘉看了几眼却没好意思买下的东西都拿上了,想到李重嘉也许会为此微微翘起嘴角,青 成就觉得夕阳什么的,今天看着格外美丽啊。 第三章 夜深人静,小镇的客栈迎来一位不速之客。黑色的身影敏捷矫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闪进了李重嘉的屋子。 “流风见过王爷。”那人恭敬的对王爷行礼,烛光照耀下,露出一张异常清秀俊美的面庞,乌黑的眼眸中透着生动的灵气。 “哎呦,流风好久不见啊,”剑南在一旁笑嘻嘻的打招呼,“来来坐下喝杯茶。” 流风眨眨眼,毫不客气地坐到王爷旁边,喝口茶润嗓子,热切地看着王爷说,“王爷属下这回带来了三个消息,一个坏消息一个比较坏的消息和一个有点坏的消息,王爷要先听哪个消息啊?” 流风什么都好,武功好,能力好,性格好,长相好,身材好,就是记性不好,始终妄想从王爷口中一次听到完整的一句话。 当然,他家王爷还是让他失望了,李重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剑南摇摇头,同情地看着流风,这孩子真是缺根筋,尝试多少回,从没成功过,现在越来越没技术水平了。 流风很快就从和王爷的无声对视中败阵下来,垂着肩膀有气无力的说;“坏消息是探子来报西南诸部最近兵马调动频繁,比较坏的消息是西南诸部首领和敌国使者来往密切,有点坏的消息是下一个镇子的路程有点远恐怕明晚要露宿野外。” 李重嘉听了皱起眉头,剑南见状赶紧说,“王爷,明一早我就去多买几个软垫放到车里,保证您的午睡有质量不打折。” 剑南是最能揣摩王爷心意的人,基本上只有剑南每次都能猜中王爷精简的“箴言”中蕴含的各种意思,所以这一次他也同样猜中了王爷心情不悦的原因。 流风发现自家王爷真的因为剑南的话而眉头舒展些,他默默的在心里流泪,为毛啊,自己和剑南都是从小跟在王爷身边的,剑南怎么就这么懂王爷呢?难道是有奸情?! 剑南被流风怪怪的眼神一扫们就知道他脑袋里一定没想什么好主意,“流风你够了,你不懂王爷,是因为你太笨!新来的太傅大人都知道王爷的话的意思。” 就算是真相也请你不要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啊喂,流风咬咬小手绢,决定换个话题,“王爷,咱们要怎么办?” 李重嘉略微思索一下,“出兵。” “打一仗?!”流风惊愕,“和西南?” 剑南扶额,“王爷的意思是……” 天降拂晓,流风才再次离开。和王爷讨论了几乎一整夜的对策,或者说,在剑南的“翻译”下流风终于明白了王爷的意图,先一步离开去下一个城镇探查情况。 当青成再次见到剑南时,不禁吓了一跳,“剑南,你昨晚没有休息好吗?”浓浓的黑眼圈,远看着还以为被谁打了呢。 剑南笑笑,“陪爷下棋来着。” 好羡慕!青成红果果嫉妒了,一晚上都在一起啊,近距离接触呢。顶着个黑眼圈他是来炫耀的吗? 剑南忽然发现青城看着他的眼神里带了点羡慕嫉妒恨,有些冷淡的扔下他一个人先走掉,剑南打个哈欠,太傅忽冷忽热的可能也是昨晚没休息好吧。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青成的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偷偷斜了眼靠在他肩膀的李重嘉,好开心啊。 事情是这样的。青成上马车的时候,发现马车里多了好几个软垫,李重嘉看他进来略微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车门就关上了,剑南并没有进来,而是在外面骑马同行。车厢忽然就变得狭小起来,青成觉得周围充斥着李重嘉的味道,他鼓足勇气坐得离李重嘉近一点。李重嘉依旧是闭目养神状,青成也乐得这样可以细细看他。 今天走的路似乎不是很平坦,马车颠颠簸簸的。青成发现李重嘉好像是睡着了,身子一直随着马车晃悠,有好几次都要撞到车壁上。青成默默的移动了一点又一点,几乎蹭到了李重嘉身边。然后,终于在一次颠簸后,李重嘉的头靠在了青成的肩膀上,并且自发的移动了下,调整个舒服的位置枕着。 青成把身子挺得直直的,一动也不动,尽职尽责的当着李重嘉的“枕头”,好几次在李重嘉头要离开肩膀的时候,青成都颤抖地伸出手把他又按回来。不知是不是昨夜太累了,李重嘉竟然就这么睡着,一直没醒来。 青成一面为能有这样的亲密接触而窃喜,一面又心疼李重嘉的身体,心里有些怨念剑南缠着李重嘉下棋。 剑南在车外忽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抬头看看太阳,现在才夏末,不是很冷啊。 当李重嘉醒来离开青成肩膀的时候,青成微微的有些失落,他的情绪太过明显,以至于李重嘉盯着他看了一会,说了句“很快就回去”。青成瞬间觉得心被暖的热热的。李重嘉似乎以为他想家了,不适应在外的生活,安慰他很快就可以回去。他一直都是没什么表情,却真心真意的温柔对待身边的人。青成大胆的抬头直视着李重嘉的眼眸,“我,我和你在一起很好。”说完青成就红了脸,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说的是什么奇怪的话啊,真是,真是太露骨了! “爷,公子,咱们在这稍稍休息一下吧。”剑南敲了下门,探头对里面说到。 这是个什么状况?太傅红着脸不敢看王爷,王爷的脸上、王爷脸上可疑的红色是脸红吧?!有问题,这两个人绝对有问题。剑南内心的八卦之魂瞬间满血。剑南随行的任务除了护卫之外,又多了一个弄清太傅与王爷的关系。 突然,隔空传来“嗖”的一声,剑南回身就是一剑,生生的将一支箭镞从中间劈开。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乖乖束手就擒吧!”马车的周围出现了许多山贼打扮的人,其中一个叫嚣着,“否则叫你们吃尽苦头!” 呼啦,暗中保护王爷的侍卫也都冒了出来,形成两股势力对峙的场面。 “呃,大当家的,这,咱们还打么?”有一个喽啰悄悄问山贼的大当家。 大当家擦擦汗,平时打劫什么的,都是二当家安排,勘察好地形路线,甚至是锁定出有钱的打劫对象。其实他们寨子通过劫了几头肥羊,积累不少财富,二当家也慢慢试图给寨子转型,毕竟一直靠当山贼过活,可不是什么好出路。今天他是趁着二当家下山谈生意,带着手痒痒的兄弟出来干一票活动活动,谁知遇上个难对付的角色。 “打!”大当家咬咬牙说,可不能在兄弟面前丢了威风。“兄弟们,给我上!” 大当家都说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开打呗。山贼仗着人多势众,一窝蜂的围过来。侍卫们人虽少,却胜在武艺高强。场面一时混乱。难分高下。 “别下车。”李重嘉抛下一句话给青成,就提剑下车加入战局。青成趴着车门,心惊胆战的看着李重嘉的身影出没在刀光剑影中。渐渐的他松了口气,李重嘉功夫极好,几乎是以压倒性的优势对付山贼,他的剑甚至并未出鞘。 大当家的眼看一时半会胜不了他们,甚至还有点落下风的趋势,急得抓耳挠腮,旁边的人赶紧指着马车说道:“大当家,估计他们值钱的东西都在车里面,咱们引开这些人,抢了马车就走。” 大当家点点头,指挥部下佯装败北向后退,另派一支人马接近马车。李重嘉刚看出不对,就听到青成喊了声“啊!”,回头看去果然马车被几个山贼驾着飞驰而去,其他山贼见同伙得逞,也快速闪去。 李重嘉沉下脸来,侍卫们纷纷跪地“属下办事不利,恳请责罚。”剑南也跪下,急忙对李重嘉说,“爷莫急,我刚才看了他们打得旗帜,这山寨的头子和流风有点瓜葛,咱们现在赶紧到下一个镇子和流风汇合,才能趁早将公子救出。” 第四章 山贼团伙浩浩荡荡的回到寨子里,三当家的就急忙迎过来,“我说大当家的,您这是干什么去了!” “带着弟兄们做了一票,”大当家一挥手,“去看看马车里有什么好东西。” 喽啰得令,跑去查看马车。“报告大当家的,里面,里面就一个人,和一些不值钱的东西。” “人?”大当家走近了查看,只见一个年纪轻轻生的细皮嫩肉的少年,可惜是晕倒在车里。 “哎呦,我说大当家,您忘了,二当家下山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叫您在寨子里歇着。”别去惹事生非,三当家默默的把最后一话吞下了。 “屁!”大当家生气的大吼,“他是当家的,还是我是当家的?还敢来命令老子了。” “报——二当家已经在山下了,马上就会回来。” 大当家听完后,不觉身子一颤,回想起二当家下山前这样又那样,还威胁自己,要是不听话,回来后就要那样又这样。不禁咽咽口水,眼神瞟向三当家。 三当家的叹口气,每次都要他来圆场,下次分红他可不可以多要一份啊。 “来人,把这个人绑起来,先关到后院去。”他又环视一圈打劫回来的弟兄们,“一会二当家问起来,咱们今个干什么去了?” “种田种菜种树!”大家异口同声的回答,熟练整齐一看就是说过好多遍了。 二当家的看着文文弱弱,一副书生样子,但是这气势,瞧瞧快缩到椅子里面的大当家,就知道山寨真正做主的是谁。 二当家坐在右边的下座,微微抬起下巴,看着在主座目光闪烁的大当家,问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坏事了?” “狗屁!”大当家反驳,“老子背着你干什么坏事!不对,老子干什么你管得着吗!” 二当家不说话,只是盯着大当家,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眼光,从上到下把大当家看了一遍。 别人不知道,大当家可是对这眼神熟悉的很。每次这样那样的时候,那家伙都会用这种眼神看他。 “腰不疼了?”二当家挑着笑,缓缓的问道。 大当家随即感觉身上难以言齿的地方又酸又疼,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身体里也闪过一丝快感。 “干,干你什么事,”大当家故作镇定,“生,生意谈的怎么样了?” 二当家好笑地看着他明明紧张却还强装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小野猫,龇着牙还以为自己的样子像老虎,一看就是又干了什么“好”事罢了罢了,换个时间地点,再“拷问”他吧。 二当家慢条斯理的解释起生意上的事,大当家却越发的觉得坐立不安,通常这个变态的家伙是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的,一定是还留有后招,于是便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三当家派人把马车和里面的少年处理好,来到大堂时,就看见大当家二当家两人都一本正经,“认真”商讨生意上的事,在心里感叹一句,还好我们有讲义气的大当家、能干的二当家,这寨子里的生活水品可是越来越高了。 事实证明,做错了事情就要勇于承认错误,否则下场会非常非常的凄惨。 大当家被二当家拷问了一晚上之后,成功的守住嘴巴,没说出来自己干了什么,当然其中的辛酸是不足为外人道也。本来怀着侥幸的心理,以为能够过关,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他的噩梦没有结束而是正式开始了。 “表哥!!!!” 大当家一听这个声音就头疼,“喂喂,这个讨厌的家伙怎么又来了。”虽说是这个人叫自己认清了内心的情感,但是还是不能掩盖他是个讨厌的家伙这个事实。 “表哥”流风一头冲进来,对着二当家,也就是他表哥喊道,“你昨天打劫的那辆马车呢?” 二当家一愣,转头看着大当家,慢慢的重复道,“昨、天、打、劫、的、那、辆、马、车、呢。” 大当家浑身一紧,咬咬牙,“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就是他!”忽然又有人进来,直指大当家,“就是他昨天带走了公子。” 大当家定睛一看,这不是昨天的那群人,跟在后面的不就是武功厉害的面瘫吗。 流风一听剑南认出是这群人,顿时头大,对着自己表哥说,“表哥,你昨天劫了我们家爷的车。” 二当家听了也是一惊,表弟说的爷当然不是自己的外公,而是当今圣上的亲哥哥怡亲王李重嘉! “李爷,兄弟们不懂事,多有得罪,先向您赔个不是,我一定会将您的财物原封不动的归还。” “东西不重要,我们要的是人。”剑南急忙说道,“马车里面的人呢?” 抢了东西就算了,居然还敢抢人!二当家扫了一眼大当家,看来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夫为妻纲!” 三当家也是听得心惊胆战,虽然不太明白那位爷是干什么的,但是那气场,比二当家还强上许多啊。大当家,您这打劫前也要选对人啊。 “老三,去把人带出来。”二当家嘴上对三当家说,眼睛却一直盯着大当家看。 大当家真是肠子都悔青了,他是隐约知道流风是在京城的大人物身边当班的,谁知道,好巧不巧竟是冲撞上了。 过了一会,三当家一脸灰白回来,颤抖的说,“卖、卖了。” 屋内温度瞬间就下降了,李重嘉的表情没变,熟悉他的剑南却知道王爷这是真的动怒了。 “什么!”流风听了都想晕过去,他现在一点也不敢看王爷的表情了。“卖到哪去了,赶紧追回来!” “昨晚,就被镇上的窑子买走了。”三当家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卖给醉花楼了。” 剑南也快撑不住要晕了,这帮山贼也真大胆,居然把当朝太傅卖到青楼去! 李重嘉从始至终一言未发,此刻他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大当家,大当家觉得血液都要凝结了,乖乖,他这回可是真明白什么叫用眼神杀人了,那少年和这人什么关系啊,一副活像自己睡了他老婆的样子。二当家不着痕迹的挡住李重嘉的目光,“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去找人吧。” 末了,二当家偷偷扯扯流风的衣服,问道,“你们找的那人是谁?” 流风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们家爷亲弟弟的老师。” 二当家踉跄一步,王爷的亲弟弟是谁?当今皇上啊!皇上的老师是谁?一品大官太傅啊! 他回头看看大当家,如果这次你我人头还在项上,以后我去哪都得把你带上,省得你再闯出祸来! 第五章 “哎呦喂,终于醒过来了。”青成刚恢复意识就听见耳边传来娇滴滴的女声,“我还怕你卖给我个死人呢。” “花妈妈,您这话说的,”一个谄媚的男声接道,“咱这合作多少次了,好不容易有个上等货色,我这就赶紧给你送来了。” “就你会说话,”那个女声继续说,“这是你应得的,等卖了他个好价钱,再给你分成。” “好好好,有花妈妈这就话,咱就放心了……那我就等您的好消息。” “别装了,起来吧,我知道你醒着。”花妈妈坐到床边,对青成说道。 青成坐起身,他记得他们遇上了山贼,山贼劫走了马车,他不慎头磕到车壁上,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是这里。屋子里倒是装饰得颇为华丽,可惜就是透着一股媚俗的气息。 “请问,这是哪里?”青成问道。 “这是醉花楼,给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花妈妈伸出手抬起青成的下巴,“凭你这小脸蛋,好好调教,能成头牌也说不定。” 青成吓得脸都白了,浑身哆嗦着问“这是是……青楼?” 花妈妈看他的样子,哈哈笑起来。“瞧把你给吓得。这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呆的地方,我们也是正经做生意的,只不过做些皮肉生意。” 青成长这么大,从未经历过什么情事,一来圣贤书上说,这情爱之事,是要同喜欢的人做的,二来他虽说钦慕着怡亲王李重嘉,但也只是想想罢了。这头一回进青楼,居然还是来接客。 “你呀,乖乖听话,花妈妈我保准你能吃香的喝辣的。”花妈妈招招手,进来个小厮摸样的人,放下几本书,“我看你像是个懂点文化的,给你几本书,你先瞧瞧。” “不不不,”青成连连摇头,“我,我还有重要的事去做,你放过我,我定会叫我的同伴给你钱财的,” 花妈妈立刻脸一黑,“你是卖给我的,岂能想走就走?花妈妈我有的是钱,看上的是你这皮囊。我劝你最好听话一点,否则,有苦头给你吃。” 说完花妈妈就离开,开门的那会,青成瞥见门外守着几个壮汉。怎么逃走,怕是要好好思索一番了。青成先是起来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又换了件干净衣服。看来这花妈妈真是想好好培养他当头牌,吃的用的都很好。不过还是要赶紧逃掉啊,青成在屋里踱步,李重嘉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应该没受什么伤吧,他身手那么厉害。一边想着,青成一边走到窗边推窗户,推了半天也没推开,如果自己有点武功什么就好了,他不禁一阵沮丧,这可怎么办啊? 青成的目光忽然落在拿进来的几本书上,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忍不住拿起一本翻了起来。只看了一眼他就把书扔的远远的了。那都是些什么画面,两个男人怎么呢,怎么呢做出那样的事,青楼里面的书也太露骨了!他不知怎么记起皇帝陛下曾经拿给他看的春宫图,进而想到李重嘉的样子,赶紧拍拍脑袋,想什么呢,先逃出去要紧啊。 醉花楼有个习惯,不留清白。也就是说凡是卖到醉花楼里面的人,若是些良家子女,一来就会拍卖掉初夜,然后再慢慢调教,调教好了之后会再卖一次首夜,以此作为噱头,多赚些银子。青成还没想好要怎么偷跑呢,就被人灌了药,拉到台上明码出售去了。 介乎于少年与男人间的年龄,既有属于少年的清秀容貌和略显瘦弱的身材,又带着一份成熟的气质,青成一被拉上台,就听见下面一阵吸气声。花妈妈满意的点点头,果然是个上等货色,当她再次把视线落到青成身上,她也忍不住吸了口气,这,这药好像下的有点过了。 只见青成披着一件大红色的纱衣,虽说款式还是比较保守,只是下摆和袖子稍短,但轻薄的料子下面,白腻的肌肤引人遐想;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束起来,在胸前散落的几根发丝,柔软亮泽,教人想抓一缕细细把玩;最吸引人的还是他的脸,白净的脸上满是红晕,像是醉了酒一般,小巧的鼻子嘴巴,越发衬得眼睛又大又亮,只是此时,眼里氤氲着水汽,显得无辜又无助。青成由于药的缘故,只觉得身体好热,他目光涣散的看着不知名的地方,任由人扶起他带到房里去。等等,青成晃晃头,他好像在迷糊中看到李重嘉,他无意识的舔舔嘴角,这种地方,李重嘉应该是不回来的。殊不知,小舌在唇间滑过的刹那,多少人下腹一紧,纷纷叫嚣着举牌,想要买下他。 “那是咱公子没错吧?”剑南悄悄地问流风,“我没看错吧?” 流风擦擦口水,“那个美人就是公子。” 他们一行人在得知青成的下落后,急忙赶过来,但还是晚了一步。本来流风建议直接冲进青楼抢回青成就走,不过剑南担心会暴露王爷的行踪,不太妥当。最后二当家建议在拍卖会上“买”下青成,以相对“合法”的方式救出他,顺便保证钱由他出。可是当他看到青成出现轰动全场时,他开始心疼他的钱了。 “一百两黄金,买下他。”所有的吵闹声都被这清晰的声音压过。醉花楼里静了几秒钟,花妈妈也愣了,花一百两黄金买个人,头牌就算卖一辈子,可能都挣不来这么多。 说话的人是剑南,他当然是代表王爷说的。周围的人纷纷议论,这人不是富得流油就是病入膏肓,病的还是脑子。刚才叫价叫得欢的几个人,也互相看了看,乖乖坐下了。他们是看上了青成没错,但还不至于逛个青楼花这么多钱。 “一百两黄金,买下他买够了吗?”剑南再次重复道。 “够了。”花妈妈如梦初醒,赶紧点头,“足够了。” 二当家心里流着泪,乖乖的掏出银票,默默祈祷事情到此为止。 李重嘉则由人领着,上了楼梯,去到青成的房间里。 第六章 热,好热啊。青成只觉得身体里燃了一把火,从内到外要把自己烧的灰都不剩。他忍不住拉扯本来就很薄的衣服,皮肤暴露在空气里的瞬间,有一丝丝清凉,然后又继续升温,将周围的空气也暖热。 谁来救救他,泪水不受控制的流出来,好久没有这么难过了,从家人因为意外离开他之后。那个时候他还很小,也就十一二岁,因为生病没能和父母一起回老家。谁想到,父母在路上竟遭遇百年不遇的洪水,最后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小小的青成原本病就没好,受了如此的打击差点就没熬过去。那时,他已经是皇子们的伴读,知道他生病,总是不说话的大皇子李重嘉和笑起来甜甜软软的小皇子李重胤都很关心他,派人送来许多的补品。 在青成得知父母噩耗晕过去的时候,昏迷中,有一个人始终紧紧握着他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当他睁开眼,模模糊糊的就着昏暗的烛火,看见的是李重嘉坐在他床边,拉着他的手,不断对他说着,“快醒过来,青成。”就连御医都要放弃他的时候,李重嘉一直陪在他身边,不断念着他的名字,直到他醒来。 “坚强点,”少年的李重嘉对虚弱的青成说,“一切都会过去的。” 青成忍不住趴在他的肩头大哭起来,连日来所受的打击与委屈,在这一刻宣泄而出。 之后,青成慢慢的接受现实,一点点成长起来。在他最难过的时候陪伴他的少年,一直印在心底,直到他发觉自己对少年的心思不只是友情时,青成慌乱了,正巧此时李重嘉去往军营历练,两个人,两条路,渐行渐远。再见时,同朝为臣,当年的那些事,无人提起。青成不敢奢望,对方不仅是同性更是皇族,默默地将一腔心血埋在心底,只盼能看着李重嘉娶妻生子,一生无忧足矣。 此刻身体里燃起的火,却要把他的理智都烧个精光,他恍惚中看见李重嘉一步步走向他。青成忍不住向幻影伸出手,出乎意料的是,他触到一片清凉,李重嘉握住他的手在床边坐下,一如回忆了许多遍的那个场景。 “难受。”青成只当他是幻影,抛下了所谓的矜持与礼数,用滚烫的脸颊,蹭着李重嘉的手背,小猫一般的撒娇。 李重嘉抬起他的下巴,两个人四目相接,青成觉得自己身体里的火烧得更旺了。 “青成,”李重嘉低低的开口道,“看着我。” 青成几乎不敢与他对视,他害怕,自己眼中想要占有李重嘉的企图会被看到。当他鼓起勇气看向李重嘉时,他在那个人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只有自己。 “我不会伤害你的。”李重嘉认真的保证,“都交给我。” 青成混乱的脑子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往李重嘉身上靠,这样才能好受一点。 李重嘉看着眼前衣衫尽褪浑身潮红的美人,微微叹气,时间地点统统不对,只有人是对的。罢了,李重嘉低下头,不再挣扎,吻上青成微张的小嘴。 就好像是许久没有饮水的人发现了一汪甘泉似的,两个人紧紧地吻着,一刻也不分开。青成觉得一切只是幻影,献祭般的任由李重嘉掠夺,他甘之如饴。若不是喜欢,李重嘉又怎么会以一直记得青成的身影。本来已经做好打算,做青成生命的旁观者,可是当得知青成有危险时,还是愤怒的不可自制,一想到如果是另一个人抱着青成做亲密的事,是男是女他都没法接受。身为皇室天生的掠夺与占领的欲望,压过了他的理智,他想要拥有这个人。 很快李重嘉的衣衫也被胡乱扔在一旁,大红的床纱低垂下来,把他们隔绝在另一个天地。 青成雪白的皮肤染成桃花瓣的浅粉,不知道是因为药性还是害羞。但他还是勇敢的舒展着身体,将自己的全部展现在李重嘉面前。 李重嘉一点点吻过他的身子,没有放过一片角落。在胸口娇艳欲滴的茱萸得到了特别的照顾。李重嘉细心地将其中一个含在嘴里。手指玩弄着另外一个,青成开始觉得痒痒的,随着浅色的茱萸一点点变得艳丽,甚至李重嘉呼出的气拂过它们,都会迎来一阵战栗,李重嘉温柔的用舌尖挑逗,感觉身下人扭动的越来越厉害,就坏心的用力咬了一下,“啊……哈啊……”青成忍不住喊出声。李重嘉的另一只手已经偷偷来到下面,或轻或重的的按摩着开始流水的“小青成”。两处敏感的地方都被挑弄,再加上青成本来就中了药,很快青成就泄了出来。 两抹红霞飞到青成的脸上,他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李重嘉,无措的邀请,最勾人心弦。李重嘉硬的不能再硬的昂扬出卖了他还算平静的外表。床头的工具很齐全,什么样的都有。李重嘉只取了软膏,先倒在自己的手心暖热,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向青成固件探去。 也许药性真的很强,青成几乎没有什么不适就接纳了李重嘉三根手指的造访。床纱没有挡住烛火,湿漉漉的穴口闪着淫靡的水光,随着手指的抽动,还发出可耻的声音。 “够、够了。”青成求饶道,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更舒服,只好望着李重嘉,那全身心信任的眼神,让李重嘉下定了决心。李重嘉拉过枕头垫在青成腰下,股间的秘处一下子暴露在他眼前,随着青成的呼吸颤动。 “忍一忍。”李重嘉话音未落。青成便觉得有什么进入到自己体内,很大,很坚硬,甚至进来的动作不算温柔,一下子就到了最深处,但是青成还是觉得好满足,虽然身体很疼,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笑了,泪眼婆娑的看着身上的这个男人。 李重嘉将青成完完全全的包进怀里,两个人最私密的地方紧紧相连,心贴着心,肢体相缠,暖暖的满足,让李重嘉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静静地相拥在此刻显然满足不了青成,那里自顾自的挤压收缩,引诱着李重嘉去探访。李重嘉小幅度的动了几下,换来青成甜美的叹息,便放心的由着高潮引导两人到一个全新的领域。 青成被陌生的的高潮席卷,舒服到说不出来话,他甚至有点恐惧,身体似乎不由自主,全部凭着李重嘉控制。碰到那一点,便会浑身战栗,舒服地叫出声;深深地进入,身体便舒展着欢迎,毫无保留;退出的时候,那里急于挽留,嘴里也会无意识地说着羞人的话。总之,青成整个人都附在李重嘉身上,紧紧地攀着他,生怕被人抢走。红浪翻滚,一夜无眠,初尝情爱的两个人都有点克制不住,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抱在一起,只晓得要带给对方最好的享受。 第七章 疼,浑身都酸疼。这是青城醒过来的第一个感觉。稍稍动一下,都会吸一口冷气。明明是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醒来,那感觉却好像是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青成顾不上身上的痛楚,强忍着起身,少了被子的遮挡,身体上艳丽的红痕一览无余。昨夜疯狂的记忆,就算心里想忘记,身体却记得清清楚楚,明明一心想要拒绝,却最终输给情欲。那放荡的索取,那样纵情的晃动,那样风骚的吟叫,这都是他做出来的。 青成啊青成,这才是真正的你么,恬不知耻的样子,李重嘉会怎样看你。明明只要远远看着那个人就满足了,如果自己没有那么贪心,想要的多一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在李重嘉的眼中自己一定比那些下贱的娼妓还不如吧。说不定,青成嘴角勾起嘲讽的微笑,自己的身体才是最诚实的,出卖了自己阴暗的想法。其实早就想这样做了,想和那个人有这样的亲密,想从那个人那里得到更多。但是却是以最无耻的方式,借着那个人的温柔与同情,来满足自己龌龊的心思。 青成穿好衣服,呆呆的坐在桌子边,出神地看着白瓷茶具,说不出那种感受,甜甜的,涩涩的,患得患失,犹豫又挣扎。就在他发呆的时候,李重嘉醒了过来。 青成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听见背后悉悉索索的穿衣声音,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临死前的煎熬。终于,李重嘉穿戴整齐,一步步走到青成面前。 “对、对不起。”青成小声的说,“昨晚,我,我……” 李重嘉看着青成红得快要滴血的脸,冒出了一句,“疼吗?” 青成摇摇头,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屋里一片沉默,青成觉得羞愧而后悔,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强忍着不落下来,因为他觉得现在哭出来,优惠博取李重嘉的怜惜。 “没事。”李重嘉伸出手,放到青成头上,按了按。 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和暖暖的小动作,青成强忍住想哭的冲动,低着头有些哽咽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李重嘉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他没说话,只是放在青城头上的手用力了一些。 再次出发的时候,气氛明显紧张了一些。剑南的表情严肃了许多,流风也选择同他们一起走,以便增强护卫。一次的失误就足够了,再来一次,他们这些人就统统没有脸面回京了。 唯一不变的似乎只有李重嘉,依旧是毫无波澜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以青成现在的身体状况,坐马车赶路实在是一件辛苦的事情,没过多久,他就脸色苍白,额头冒冷汗了。李重嘉看见青成这样子,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头,说“停车”。 “爷,什么事?”剑南探头进来问,目光一转看见青成白着一张小脸,可怜兮兮的样子,顿悟了,估计是昨天晚上有点激烈过头。剑南瞟了一眼李重嘉的下面,他们爷的那里,可是“宏伟”的很啊。 “爷,您昨晚清理了吗?”剑南一张口,青成还没明白他说什么,李重嘉倒是点点头。剑南又问,“上药了吗?”青成还是一头雾水,李重嘉再次点点头。剑南这下没招了,只好说道“那应该是公子身体不太好,伤口不容易愈合吧。我叫车夫尽量慢一点,驾车家的稳一点。”青成终于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了,他红着脸,缩缩脖子,恨不得自己快点消失。 再次出发的时候,马车果然慢了很多。青成不太好意思的说;“不用在意我,别耽误了王爷的正事。” 李重嘉闻言伸出手,拉过青成,青成猝不及防倒在李重嘉的腿上,还想挣扎,李重嘉却按住他,“躺着。”青成起不来,懦懦道,“这样不太好吧,我、我枕着垫子就行。” 李重嘉闻言,伸手拿个软垫,垫在青成腰下面,让他躺的更舒服些。青成还是没放弃挣扎,李重嘉低下头俯视他说;“听话。” 青成脸更红了,他以前就听过这句话,李重嘉是对皇上说的,声调里明明是平淡无起伏,但青成总觉得里面包含着宠溺与爱护。现在李重嘉对他说了,美好的像一个梦一样。就大胆一次,无视礼教一次吧,青成对自己说。然后小心翼翼的枕在李重嘉的腿上,安心的闭上眼睛。他不知道的是,李重嘉在他睡着以后,默默地看了他好久,脸上浮现了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 虽然大家体谅青成的身体不太好,但是舟车劳顿,青成还是病倒了,发起低烧。幸好,他们已经到了西南部落的势力范围,李重嘉决定停留几天,一方面给青成养病,一方面大家也可以休整一下。 青成一到客栈就喝下药睡得不省人事,再睁眼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什么时候了?”青成撑着床坐起来,揉着眼睛问道。 无人回答,倒是一杯温热的白水递到面前。青成正好嗓子干涩的难受,接过来喝了几口,才抬头去看是谁在照顾自己。“王、王爷!” 为自己添水的居然是李重嘉。李重嘉见他喝完了水,指了指桌子上的水壶,“还要?” 青成赶紧摆摆手,“不用了,怎么敢劳烦您呢。” 李重嘉闻言就拿走了水杯,又回来坐到床边,伸手探了探青成额头的温度,还是很热,难道说还没退烧?看见李重嘉脸上微微闪过一丝不悦,起身要走,青成拉住他的衣袖说,“我的烧应该是退了,现在有点热可能是睡得太久的缘故。” 李重嘉直直地看着青成,似乎在思考要不要相信他的话。青成露出一丝笑容,“我真的没什么事,再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李重嘉点点头,又倒了点水喂青成,“睡吧。” 青成听话的闭眼躺下,过了一会又忍不住睁开,“您也去休息吧,我睡着就好。” 李重嘉闻言并没有动,而是摸摸青成的头,又给他把被子掖好,“快睡。” 青成红着脸,还想要赶李重嘉回去休息,但是看到李重嘉一脸没商量的表情。小小斗争了一下,想着人果然是贪心的,就欣然在喜欢的人陪伴下,闭上眼睡去。快睡着的时候,青成模模糊糊的想到,王爷难道也是这样哄皇上睡觉的吗? 第八章 西南的首府昆宁与京城是大大的不同,充满着少数民族的特色。街边种的都是五颜六色的花朵,煞是好看;街上来往的人流中,年轻的姑娘不在少数,她们嬉笑着走过,洒下一路的欢声笑语,比起京城中的大家闺秀要活泼可爱得多;唯一与京城相似之处,恐怕就是大大小小的酒馆,一直都是人满为患,喧嚣热闹,诉说着市井的乐趣。 李重嘉一行人到昆宁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决定找了家客栈先用膳。 西南菜肴的特色是偏辣,配以当地的酸甜果子酒,格外的下饭。连病刚好的青成都忍不住又添了一碗。 “真好吃啊。”流风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满足的眯起眼睛。 “我真的什么都吃不下去了。”剑南一边说着又一边往嘴里放了一块饭后小点心。 李重嘉虽然什么都没说,不过平时严肃的眉眼此刻也透出一股酒足饭饱的闲适。 就在众人享受着午后难得的放松时光,就听见另一边突然传来大叫,“你难道想吃白食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店小二恶狠狠的一个人吼道。 顺着声音看过去,“想吃白食”的人是位仪表堂堂的年轻公子。他听了店小二的话,倒也不着急,慢悠悠的晃动着扇子,说:“我只是说没带钱,又没说不给你钱。” 店小二听说他不是白吃,倒也暗暗松口气,但还是态度强硬的说:“那你快点把钱拿出来。” 那位公子站起来,环视着周围的食客们。他这一站起来,倒显出他身材颀长,体型不是粗壮型的却也显得精瘦有力,一双桃花眼把原本线条刚毅的脸修饰的柔和许多,更具有成熟男性的魅力。 那公子忽然把目光锁定在青成这一桌,笑着就朝他们走来。剑南和流风面上不动声色,实际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只要对方一有动作,就能立刻挡在王爷和太傅身前。 “这位公子,我看您面相是富贵善良之人,不知今天可否请在下一顿饭钱呢?”那位公子笑眯眯地对青成说。 青成不知所措的愣住了,下意识的看向李重嘉。李重嘉一言不发的盯着那个公子,直到那个公子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为止。 “我脸上有什么吗?”他摸摸自己的脸,问道。 李重嘉不答话,低下头喝起茶来。这下,连剑南也犹豫起来,不知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青成掏出荷包,摸出些碎银递给那位公子,“这些够不够?” “多谢!”他笑着拱拱手,给小二结过账之后,离开之前,对着青成意味深长的说,“后会有期。”眼神却在李重嘉身上停留了一下。 这一小小的插曲,多少让流风有点在意。他负责一路上的情报收集,这位公子看起来显然不是池中之物。李重嘉却阻止他派几个人跟踪的意图,“随缘。” “李兄的意思是,既然他说后会有期,不如就随缘,且看他有什么后招。”青成解释到。 流风听了看看李重嘉,李重嘉已经站起身,准备走了。这就是说青成的话正是李重嘉的意思。于是也不再追究,乐呵的跟在李重嘉后面出客栈。 剑南一脸哀怨的看着青成,他感觉连获十年的“最了解王爷心思的人”这一由王府众人票选出来的榜单的榜首,这一殊荣很快就不属于他了。 太傅你果然是和王爷有一腿吧。等等,剑南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有一腿了。在回想一下一路上太傅闪烁的小眼神,王爷时不时的温柔侧漏,于是,剑南睁大眼睛看着前面那个身影,是、是未来的当家主母么! “又见面了,各位!”眼前的人笑得十分开心,“昨日之事,真是多谢。” 李重嘉第二日去拜访西南首领珐琅将军,没想到竟是昨日遇到的人。 堂堂西南首领居然在自己的地盘被追着要饭钱,谁会相信啊!剑南翻翻白眼,内心默默腹诽。 李重嘉微微颔首,便坐在一旁不说话。外交方面的交谈,则全是交到青成手里。 “自我继承将军之位以来,一直都想去见见熙正的皇帝,只是苦于事务压身,实在没机会啊。”珐琅笑着拱拱手,一双桃花眼对着青成眨呀眨。 “将军客气了。”青成先是回礼,又接着说,“按照熙正惯例,西南部落来京城朝觐皇上是要预先上报,求的良年吉时出发,方才合乎礼法。将军应当多多注意才是。” 珐琅暗道看来这人不是什么普通侍从啊,又仔细看几眼青成,温文尔雅中又带点青涩,有意思。 “不知王爷此次来我西南,有何事?若需要珐琅出力,尽管开口便是。” “朝中有一些,不利于西南的传言,我们此番前来便是调查此事。”青成说的直白不讳,“还望将军多多协助。” “竟有此事?”珐琅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我西南一向与熙正交好,怕是有人蓄意挑拨。我一定会配合王爷,维护两方交好。” 青成并不接话,而是笑笑说,“将军若能做好分内之事,便是两地百姓之福了。” 拒绝了珐琅邀请他们留宿将军府的心意,李重嘉一行人返回到客栈。这家客栈是熙正王朝在西南的据点之一,安全可靠。回到那里,青成也就微微松了口气。他可是第一次做使节,对外交涉。 “很好。”李重嘉摸摸他的头对他说。 青成已经不那么脸红了,还是羞涩的笑了一下,“没给皇上丢脸就好。” 剑南看着两人的小互动,周围的气氛完全容不下其他人嘛。他默默叹气,准备接受当家主母会变成当家主夫。 “诶,流风哪里去了。”青成忽然发现一早就没看见过流风了。 “咳咳,他出去了。”剑南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瞎编道,“他有个旧识住在附近,这几天流风都会住在那边。” 青成点点头,自动脑补出流风与友人把酒言欢笑谈岁月的画面。 其实在辛勤完成王爷布置的任务的某人,打了大大的喷嚏,摸摸鼻子,小小的嫉妒了一把舒舒服服在客栈休息的同僚。 入夜的将军府华丽隐与黑暗之中,屋檐模模糊糊的轮廓映着清冷的月光,花园的小亭中,珐琅独自斟酒,轻声哼着西南的民歌小调。 “将军大人,”穿夜行衣的手下忽然出现,送来珐琅需要的情报。 珐琅扫过一遍,勾勾嘴角,“还真是没让我失望啊。” “将军大人,那边催得紧,我们是不是也要尽快行动?” “不急,不急。”珐琅带笑的眼中透出一丝精光,“且让我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 第九章 几天下来,昆宁的大街小巷甚至是周边的村庄,李重嘉一行人都走过了。青成是认认真真的在考察,在一些酒馆茶肆听当地人聊天,时不时询问些看似无关痛痒的问题,又对当地的风土人情作进一步的了解,最终得出了结论。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青成坚定地对李重嘉说。 “公子,您说哪里有问题呢?”剑南很配合的做出一副求知欲很强的表情。 “西南素以盛产铁器闻名,可是,在昆宁,我们鲜少有看到铁铺开门营业;再看周围的村庄,农忙的时节已过,家里面几乎都是妇女儿童,剩下的男丁都是老弱病残,但是城里面明显没有那么多的青年,还有就是……”青成看着偷偷打哈欠的剑南,和明显心不在焉的李重嘉,停下了话语。 李重嘉这几日虽说和青成一起行动,但是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买些有趣的小东西啊,尝尝当地的特产啊,就像是真的来游玩的一样。要不是青成坚信李重嘉的人品,一定会怀疑他这次来西南只是做做样子。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青成后知后觉的问道。 李重嘉微微垂下眼,转动着手上的白玉扳指,叫人猜不透他心里想什么。 青成则是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写着固执。 剑南瞟了一眼自家王爷,丝毫没有想解释的样子,只好打着圆场说,“时间不早了,该用晚膳了。” 青成转头看看窗外,从太阳的位置判断,离落日至少还有一个时辰。 剑南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太合适,赶紧纠正说,“这边茶楼的点心不错,要不……” “不能告诉我吗?”青成打断剑南的话,看着李重嘉说“因为某种原因所以不能说是吗?” 剑南眼观鼻鼻观心,试图将存在感降到最低。这是他家王爷和公子之间事,他还是少掺合的好。 李重嘉对上青成清澈透明的眼睛,他能看到其中的信任。只是,有些事,不说,反而更好。 李重嘉站起身,他比青成要高一个头,俯视所带来的威严气势让人不敢小觑,“太、傅。”李重嘉一字一句地说。 青成忍不住退了一步,他没想到李重嘉会这样告诉他,我是王爷而你是太傅,这样的举动让青成觉得,这些天的相处不过是一种假象罢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是无法跨越的。“青成逾矩了。”青成低下头,藏起失落的表情,然后转身就走开了。 剑南有点忐忑不安,王爷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了。读书人都是一颗七巧玲珑心,更何况是柔柔弱弱的太傅。剑南看向王爷,想劝劝他时,居然发现,自家王爷脸上出现了以前从未出现的表情,那叫什么来着?剑南搜肠刮肚,想出了一句话,怅然不知愁所起,却是情动心挂牵。 青成再见李重嘉时,是在珐琅举办的晚宴上,离那天不欢而散已有三天过去。原来,若是不想见,便可不相见。身边的李重嘉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坐在那里,永远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怕是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自欢自乐,自怨自悲,青成丧气地想,等这次结束了,一切就又该回到原点,不,应该是一直在原地。 李重嘉本来就不说话,青成又为自己的心事烦恼,一时间晚宴上的气氛全靠珐琅一个人自说自话,娱乐自己。 难捱的晚宴过后,青成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房里,走了几步却发现李重嘉原地不动,珐琅带着微醉笑意对青成说,“我和王爷一见如故,还有许多话要讲,你们就先回去吧。” 李重嘉点点头,除了剑南,其他人都被打发走。青成也没多想,反正李重嘉肯定吃不了亏。 可是等到晚上,王爷说留在将军府上。青成相信了来人说的“王爷喝醉了,不方便回来。”可是,一天,两天,三天,四天,李重嘉都还没回来,剑南也是。青成坐不住了,无论是么原因,这都不是李重嘉的行事风格。 “太傅远道而来啊,有失远迎。”珐琅一见到青成就道出他的真实身份,着实让青成惊讶了一把。 “将军,”青成直入主题,“在下是为王爷而来,还望将军带在下去见王爷。” “急什么,”珐琅一步步凑近青成,“太傅不想与在下好好聊一聊?” 青成皱着头移开几步,“将军请自重。” “真无趣,”珐琅倒也不逼他,坐回位置喝了口茶,才缓缓说,“我和王爷谈了点事情,一拍即合,王爷高兴就在寒舍多住几天了。” “什么?”青成愈发不明白了,也不相信“我要见王爷。” “呵,”珐琅招招手,“来人,带太傅过去。” “呵呵,在下先干为敬,王爷您请。”还未见人影,已经有声音传过来。 青成在花园的凉亭看见李重嘉在和一个卷头发的外族人喝酒。青成走近他们,李重嘉和他身后的剑南都是一副好好的样子,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目光落在桌子上摊开的东西,青成瞪大眼睛,那是——西南的边防图! “王爷的这张图纸,我们已经派人探查过了,的确是真的。看来王爷的诚意十足。来,为我们的合作再干一杯!”那外族人再次饮下一杯酒,哈哈的笑着,李重嘉也一仰头喝下整杯酒。 珐琅则笑着说,“你们聊得这么愉快,也不等我来,真是不够意思。” “珐琅老弟,我这不是和王爷一见如故吗,来来来,咱们哥三个一起喝。”那人看到了青成,眼睛一眯,“珐琅老弟还真是了解我,还找来小美人陪酒?” “这可不是我找的,”珐琅坐回到自己的位置,悠悠地说,“这是自己找上门的,不过,人家找的是王爷。” 外族人笑得暧昧,对李重嘉说;“哎呦,王爷的艳福不浅啊。” 青成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死死盯着边防图,他不信,他不信李重嘉会做出这样的事。那个外族人他想起来了,是熙正王朝最大的敌人——大漠汗国的三王子,曾经来过京城。 “我还没给三王子介绍,”珐琅指着青成说,“这位明着可是熙正的太傅帝师,暗着么……”珐琅掩着笑,看着李重嘉。 三王子摸着下巴说,“小美人,你也是要投奔我们大漠汗国?呵呵,不愧是王爷的人,真有眼光。” 李重嘉一直不语,在青成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他站起来,将青成揽在怀里,不顾他身体僵硬,低头在他的颈间落下几个吻,低不可闻的在他耳边说,“等我。”,便放开青成,让人将他带到自己的房里。 青成看这情形便知道有些人的担心成真了。李重嘉与西南、大漠汗国勾结谋反,依这三股势力共同进攻熙正,只怕是要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但是,青成不信,他要听到李重嘉的解释。 第十章 青成一直在屋里等李重嘉,直到深夜,李重嘉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剑南将他扶进屋,对青成说;“太傅,王爷醉得有点厉害,烦劳您照顾了。” “王爷和那些人是怎么回事?”青成问剑南,“那张边防图是哪来的?” “王爷想要拿到边防图不是轻而易举吗。”剑南说,“至于其他的,您不都看见了吗?” “这不可能,王爷不会背叛皇上的!”青成大声说。 “人总是会变的。”剑南缓缓地说,“事到如今,太傅要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 人都会变吗?青成问自己。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他真的不相信,他会背叛皇上。喂李重嘉喝了些醒酒汤,青成就抱着膝盖坐在床角,细细的将这些日子回忆了一遍,想从中寻些蛛丝马迹。 “唔……嗯……”李重嘉哼唧了一声,醒了过来,头还有点晕,整个人不是很清醒,青成赶紧递给他一杯水,看他喝下。又坐了一会,李重嘉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明,他看向青成,深色的眼眸中难以看清他的心思。 “王爷,这是您的计谋吧?”青成怀抱着希望说,“假意与他们合作,实际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对不对?” 李重嘉直视青成的眼睛,认真而清晰的说,“本王要天下。” 青成瞬间白了脸色,李重嘉的语言和表情他明白了,这个男人说要天下,属于他的天下。 “皇上,皇上要怎么办。”青成颤抖着问道,“那么信任你的皇上要怎么办?” 李重嘉眼里闪过一丝遗憾,却依旧坚定的说,“天下。” 天下,为了天下所以可以一切都不要吗。 青成忽然积聚力量,整个人扑到李重嘉身上,狠狠的咬在他的肩头,直到渗出殷虹的鲜血。 李重嘉吃痛的推开他,青成被轻易的的推开,头咚的撞在床柱上。青成顾不上,再次扑过去,用拳头打他,李重嘉一个翻身将青成压在身下,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屋外的守卫听到屋里哐咚的动静,想要进来保护王爷,被剑南拦下,说这是王爷的情趣云云,叫大家不要打扰。 终于,青成没力气了,被李重嘉死死地压住。两个人离得很近,胸膛贴在一起,呼出的气息扑在对方脸上。上一次,两人这样亲密,是在青成被人下药的时候,那时,青成恨不得把所有都献给李重嘉;而现在,青成看着眼前这张英俊的脸,他只恨自己爱的太深。 “李重嘉”青成第一次叫他的全名,“你知道的对不对,我有多爱你。”青成顾不得李重嘉的反应,闭上眼睛自顾自地说,“我就算手中有匕首,我也没法将它插进你的胸膛。” 青成喘了一会气,接着说:“如果有下辈子,我不想再爱上你了。” 李重嘉一愣,青成一向都是羞涩矜持的,这样反常一定是——李重嘉反应过来他想咬舌自尽,随即赶紧卸掉青成的下巴,还是有一丝血迹从嘴角蜿蜒而下。 李重嘉点了青成的穴道,叫人进来给他嘴里上药。完事之后,李重嘉躺在床上,将他搂在怀里,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却感觉到青成僵硬着身体,不肯妥协。 “相信我。”李重嘉咬着他小巧的耳垂,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 青成累了一晚上,疲惫至极的身体支撑不住,再睡过去之前,他似乎听到模糊的那句话,又好像没有听到。 接下来的几天,青成都被李重嘉关在屋子里,绑在床上,做不了伤害自己的事。晚上则是把青成搂在怀里,只是亲亲,没有做更进一步的事。青成舌头还没好说不了话,李重嘉更是不言不语。于是两人情人的关系,在将军府上下人尽皆知。 “王爷的小美人还真是烈性子啊。”三王子在喝酒的时候调侃道,“在我们那边,对付这样的小野猫,可是有个好法子啊。” 李重嘉对这句话没放在心上,只当他说笑。可是晚上回到屋子里的时候,看到青成满脸潮红,不安的扭动身子,轻咬着红唇,眼神迷蒙的看着自己。他才想起,三王子御人无数,调教的手段多得数不清,再加上有过一次经验,青成这个样子,估计又是被下了药。 三王子的药很高明,青成身上受着折磨,神智却无比清晰。“我不要,我不要。”青成缩着身子往后退,躲开李重嘉的触碰。 “你被下药了。”李重嘉靠近青成说。 “我不想,”青成嗓子沙哑地说,为什么每次的亲密都是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要在他内心纠结的时刻,要面对如此大的诱惑? 李重嘉不语,他只是伸出手扯掉青成的腰带,蒙上青城的眼。 忽然间失掉视力,青成又一点惊慌,颤抖的身体被拥入一个安心的怀抱。 “好好感受。”李重嘉伏在他的耳边低语,如同下了一个魔咒,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变得滚烫,叫嚣着更多。青成感受着李重嘉灵活的手指将他的伪装一层层褪去,常年习武而生出的茧子,在这时却成了引诱青成不断发出舒服的叹息的罪魁祸首。 并不陌生的浪潮一阵阵袭来,青成无力抵抗,李重嘉坚实的臂膀环成他可以停驻的港湾,暂时将所有的烦恼抛在脑后,循着身体的欢乐而流下泪水。就在这样再放纵一次吧。青成模糊的想,也许明天,两个人就会站在对立面,他没有勇气为李重嘉抛弃坚守了这么多年忠义,他不能自私的置别人于不顾,只想着自己的幸福。 这是最后的狂欢,青成回应着李重嘉的吻,默许他对自己的掠夺,纵容他带着自己享受极致的欢乐。现在,他的身心由李重嘉主宰,他甘愿交出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的用心和身体述说自已有多么深爱这个男人。 “李重嘉。”青成很小声很小声的唤他。 “我在。”李重嘉吻着他的唇,小心的如同对待易碎珍宝一般。 “李重嘉。”青成的声音大了一些,“李重嘉,李重嘉。” “我在。”李重嘉解下蒙在眼睛上的衣带,在被水浸湿的的睫毛上烙下虔诚的吻。 青成看着李重嘉,李重嘉也看着青成,仿佛这一瞬间要被两人深深的印在灵魂之中。青成扬起一抹笑容,眼角眉梢都带着魅惑风情。 “再给我多一点。”他用自己的身体诱惑李重嘉失控,李重嘉欣然接受,深深地进入,很快就令的青成目光涣散,只能享受着身体的欢愉,再也思考不了其他。 第十一章 厚厚的帘子阻挡了清晨的阳光,屋子里依旧是暗暗的,情欲的味道浓的化不开,昨晚遗留下的气味都还没有散去。青成睁着眼,看着头顶华美的刺绣,做出了那样的事,这次,他不后悔。 李重嘉还在睡着,青成一转头就能看到他恬静的睡颜。棱角分明的面孔,因为是在睡梦中,所以显得温和了许多,青成还记得,这张脸昨晚露出的那表情,独属于成熟男子的魅力,叫人深陷其中。青成伸出手顺着李重嘉的眉眼细细描绘,想要把他的样子深深记在心中。李重嘉忽然就睁开眼,乌黑的眼眸直直的对上青成的眼,将青成眼底的眷恋爱慕,也一并收入眼中。青成不太好意思的移开眼,想要翻身背对他,稍稍一动却是浑身的骨头都在抱怨,李重嘉温柔而不失力道的在他的腰上按摩了一会才起身,吻吻他的嘴角,留下一句“好好休息。” 直到那个人离开屋子,脚步声完全听不见。青成一扫刚刚表现出的疲惫脆弱,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听到门口传来三声敲门声,青成起身穿戴整齐,沉静的说;“进来。” 来人是小厮打扮,端着早膳,守在门口的侍卫没怎么检查就放他进去了。 那人摆好早膳,没有退去,而是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青成,青成不动声色的收下,等那人欠身退了出去。青成赶紧打开,熟悉的字体跃入眼帘,“朕已知,莫轻举妄动,保护自己。” 青成松了口气。珐琅的将军府有熙正的人,来之前,柳长洲背着李重嘉给了他一些名单,没想到还是用上了。幸好,消息已经传出去,李重嘉的计谋不会成功的。青成控制着自己不要去想李重嘉以后会怎样,都是他罪有应得。只是,无论结局如何,他都已经下定决心,等一切都结束,上穷碧落下黄泉,他青成,会跟着李重嘉一起面对死亡。 红河岭,位于熙正和大漠的交界处,属于西南的管辖范围。红河岭其实是一条狭窄山谷,两边的山上都是茂密的树林。传说很久以前这里有一山一河,山神与河神是一对兄弟,喜欢穿着红衣,对周围生活的人们常有恩惠,后来上到天上做神仙去了。岁月流转,河水慢慢干涸,山也一点点被腐蚀,成了现在的样子。当地的人们却把红河岭的名字口口相传至今。 不过,红河岭引人关注的另一个原因是,熙正边关的粮草,要通过这条路运输。 根据李重嘉的消息,这回边防运粮时,同时要运些木材,盖房子用,将近三分之二的士兵都来加入运输队伍,驻地只留有三分之一的兵力。大漠帝国的骑兵正好趁势偷袭,三皇子带着一部分兵力与西南的军队埋伏在红河岭,伏击剩下的军队,利用地形的优势,一举消灭边防军。 三皇子派人多次探查红河岭的地形,发现那的确是个易攻难守的好地方,当下同意了伏击的计划。红河岭,一切安排就绪,只等边防军的到来。 “这次若是能成功,王爷和将军功不可没啊。”三皇子对着身边两人说,“本皇子一定会如实禀报大汗的。” 珐琅居高临下看着红河岭,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愿三皇子马到成功。” 李重嘉面无表情,看着远方不语。 三皇子也将注意力转到前方,远远的看到竖起来的旗帜,精神为之一振,剽悍嗜血的气场全开,握紧手中的金刀,耐心的等待。 当三皇子一声令下,联军冲出去时,熙正的军队丝毫不慌乱,从运粮的车和搬运的粗壮树木中,抽出早就藏好的武器,同时,西南的军队临阵倒戈,攻击起大漠军队。 “李、重、嘉!” 三皇子反应过来中了李重嘉的奸计,匆忙下令撤退,直奔边防军大本营,想要和主力军会合,这样或许还有赢的可能。 再到边防军驻地,三皇子更是傻了眼,“哪里冒出来这么多熙正的军队!!”明明几次前来探访,边防军根本没有这么多人,看来,从一开始他就进了别人的圈套。 “杀呀!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熙正的皇帝李重胤居然亲临战场,熙正战士士气鼓舞,个个英勇无比,打败大漠军,三皇子也被俘虏。 “哈哈,今天真是朕过的最过瘾的一天啦!”李重胤一行人大胜归来,回到珐琅的将军府。 “皇上英勇,真是令珐琅佩服啊。”珐琅笑眯眯的称赞。 李重胤得意的仰着头,“那是,也不看看朕是谁。” “咳咳”,柳长洲在一旁提醒,注意形象,皇上! 李重胤看见前面的人,眼睛一亮,完全忽略柳长洲的提醒,“老师!” 青成焦急地在府里等待,看见大家都安然无恙,李重胤扑到他怀里,委屈地说,“朕好想你,老师。” 这是怎么回事?青成愣愣的看着李重嘉,一点也没有受到反叛者应有的待遇,珐琅也是神闲气定的站在一旁,唯一被绑着的就是大漠帝国的三皇子。 “太傅大人,珐琅若是多有得罪,还望大人海涵。”珐琅拱拱手对青成说。 接下来,青成终于从他们的谈话中明白了,原来一起都是计划好的。西南因为总是受到大漠汗国的骚扰,珐琅便想出借助熙正之手,灭一灭大漠帝国的威风。 李重嘉来之前,就收到这方面的情报了,与皇帝商量过后,便答应珐琅的计划,两个人共同演一出戏,骗过三皇子,两国联手,狠狠地打击了大漠帝国。 青成听了,又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李重嘉并没有背叛皇上,伤心的却是,这些他一直瞒着自己,自己那么不值得信任么。也罢,李重嘉有什么义务把这些告诉自己呢,不过是同僚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最幸福的莫过于李重胤。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开心的要命,什么都好奇,拉着青成到处转,吃遍了昆宁。 “好饱啊。”李重胤坐在马车里,满足的摸摸肚子,身子一歪就倒到青成怀里。“老师,朕好满足啊。” 青成伸出手,缓缓的给他揉肚子,“皇上,一次吃这么多对身体不好,龙体安康才是万民之福。” 李重胤撅着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青成撒娇道:“就这一次啦,老师就不要说朕嘛。” “皇上,臣忍您很久了!”坐在他们对面的柳长洲咬着牙说,太过分了,柳长洲酸酸地看着李重胤躺在青成怀里。 李重音哼了一声,嚣张的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柳爱卿看不下去就骑马去吧,朕正好觉得车里很挤呢。” “皇上,”青成无奈的说,“您在这样下去晚饭就吃不下了,珐琅将军特意为您准备的香草鸡,可都要留给别人了。” 李重胤转转眼睛,思索了一下,“那好吧,香草鸡要给朕留着啊。” 又瞪了一眼柳长洲,和青成耳语,“不给柳长洲吃!” 青成笑着应道。 看着自家爱人歪在别人怀里,柳长洲哀怨盯着他们看,强大的怨念让青成意识到有什么不一样。从前就能看出皇上心里对柳长洲有着不一样的依赖,柳长洲也是将皇上摆在特殊的位置,如今看来,他们的关系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君臣了。 终于那浓浓的醋意李重胤也感受到了。 “柳爱卿,你怎么了,”李重胤关心的问道,“眼睛抽筋了?干嘛一直盯着朕看?” 连一直做雕塑状的李重嘉都不禁流露出笑意,柳长洲凶狠的盯着李重胤,心里暗道,先皇在上,今天晚上臣又要以下犯上了。 李重胤缩缩身子,柳长洲的表情好恐怖,嘤嘤。 青成看着两人的互动,心生羡慕。他们一路走过来,能在一起真是很不容易。青成忍不住看向李重嘉,那人依旧是闭目养神,和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这一路上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醒了,就该做回自己。 这就是结局了吧。也挺好的,青成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那些回忆,他一直记得。 李重嘉睁开眼看着青成的侧脸,淡淡的笑容浮现在眼底,有些事情,是时候说清楚了。 第十二章 不太对劲啊。李重胤一脸严肃的看着朝堂下大臣们热热闹闹的讨论国事,目光却在李重嘉和青成的身上扫来扫去。 按说太傅与怡亲王以前虽没什么来往,但是青成见到李重嘉还是会主动打个招呼,从西南回来以后,青成就开始躲着李重嘉,远远看到就会绕开走,实在避不开也是低着头一副“你看不见我的样子”。这实在是有问题啊。李重胤换个姿势,继续深思熟虑。 朝中的老臣们很欣慰啊,皇上终于长大了,看看,他正在为国家大事忧虑不已呢。 “剑南啊,你跟着皇兄时日也不短了吧。”李重胤一下朝就把李重嘉的贴身侍卫找来谈心。 “回禀皇上,卑职五岁以来一直常伴王爷左右。”剑南摸不着头脑,规规矩矩的答道。 “你说,这西南之行,皇兄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朕的?”李重胤问完,就看见剑南抽抽嘴角,就知道有戏,“还不从实招来!” 剑南犹豫了一下下,在良心和圣旨之间挣扎了一秒,果断趴到皇帝耳边,叽咕叽咕的说了一大通。 “哦吼吼吼~~”李重胤笑弯了眼,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起驾,朕要去怡亲王府。” 剑南扯扯他的衣角,“皇上,卑职可是什么都没说啊。” 李重胤会意,拍拍他的肩膀,“爱卿,你怎么突然出现在御书房?迷路了?你要去哪?朕派人送你回去。” 剑南一本正经道,“卑职正要出宫去,顺路过来。”骗鬼啊!宫门在东边,御书房在西啊! “皇兄!”李重胤兴冲冲地跑到王府,呃……一进门就看到一个他非常不想看的人,以至于他转身就想跑,可是已经晚了一步。 “皇上圣安。”柳长洲阴森森地说,“想必皇上一定是将今日的功课都做完了,奏章也批复好了,皇上这样勤政爱民,真是我等之福啊!” 李重胤讪笑道:“柳爱卿,这等小事,稍后再议,朕此番前来,与皇兄有要事相议。” 李重嘉起身把主位让给李重胤,又叫人端上茶点,柳长洲看着李重胤跟前琳琅满目的东西,再瞅瞅自己面前孤苦伶仃的一杯清茶,暗暗摇头,这也是把李重胤宠上天的主。 在李重胤再三强调他和李重嘉有些皇室私密要谈,甚至威胁柳长洲晚上不准留宿宫里云云,再得到李重嘉一个“安心”的眼神,柳长洲起身到门口等着。 “咳咳,皇兄啊”李重胤装出一副老夫子的模样,“父皇曾经教导我们,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要负责任,对不对啊?” “嗯。”李重嘉淡淡的应道。 “听说,皇兄似乎对太傅,做了一些不合礼教的事,是不是啊?”李重胤严肃道。 “嗯。” “那皇兄应该对自己做的事负责,有木有啊?” “嗯。” 李重胤无语了,他家哥哥还是一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样子,回答的爽快,有什么用。 “皇兄,”李重胤垮下脸,“皇兄都对太傅这样那样了,要是太傅找朕讨一个公道,怎么办?” 李重嘉不紧不慢的喝口茶,润润嗓,“他不肯见我。” 矮油,有戏! 李重胤凑过去一点,“也就是说,皇嫂害羞了?” 李重嘉回味了一下皇嫂这个称呼,表示满意,于是瞅瞅古灵精怪的弟弟。 嘿嘿,李重胤纯良的笑了,趴在李崇嘉耳边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等到柳长洲领着李重胤回宫的时候,柳长洲的右眼皮一直在跳。“皇上,您又要闯什么祸了?!”柳长洲问道。 “怎么会?”李重胤委屈地说,“朕一直都是乖乖的。” “可臣的右眼一直在跳。” “左眼灾右眼跳财啦,爱卿是要发财了。” 柳长洲瞬间觉得,左眼也开始跳起来。 怡亲王李重嘉生病了。 当这个消息传出来时,举朝哗然。那个从来没有生过病的怡亲王居然生病了,而且病得卧床不起,连饭都吃不下去。 有些人一直在惊悚,觉得不可思议; 有些人听了担心的不得了,急的自己也快病倒; 有些人听了,第一时间冲到某人面前,质问“搞什么鬼?” 有些人微微一笑,下旨道,“众爱卿都去探病吧,熙正朝堂的和谐风气要保持啊。” 于是,大家就去探病了。然后回来都跑到太傅府。对青成太傅说,王爷病得有多么严重云云,听者觉得王爷就快活不过今朝啦,事实上,王爷一直重病,直到青成太傅踏足怡亲王府。 谁来解释一下,坐在床上的人,明明气色比来探病的青成都要好很多是为什么啊! “王爷……保重身体。”青成看到人没事,悬着的心也落回原位,转身急于走,却落入熟悉的怀抱。 青成红着脸挣扎,李重嘉就用力抱得更紧。 “王爷,您请自重。” “不。”李重嘉伏在青成耳边说,“本王绝不放开。” 青成一愣,李重嘉的吻轻轻地落在他脸上。 “请王爷自重。”青成颤抖着说,“青成绝不是随便之人,王爷请放手。”他怎么可以这样轻薄自己,果然是因为那些事,他才会看轻自己。 李崇嘉低声笑了,明明是亲昵的动作,在他眼里就成了轻薄。 “我爱你。” 青成觉得自己幻听了,他眨眨眼,迟疑地问:“王爷,您刚才说什么?” “本王说,要你做本王的怡亲王妃。”李重嘉穿过青成的身子,面对面认真的说,“不准拒绝。” 青成迷茫的看着他,王爷在说什么,他为什么听不懂? 李重嘉低头吻上青成的唇。如同回忆中一般柔软甜蜜,就是这个人,他认定了的人。 “王爷,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青成激动地问,“您,您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我不是未出阁姑娘,用不着您对我负责。” “我爱你。”李重嘉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 青成觉得在这一刻死掉也无所谓了,守望多年的那个人,终于回过头来,对自己说爱你。 “可是,可是,”身为皇储,这样做恐怕会惹人非议,会有许多麻烦吧。 李重嘉把青成搂在怀里,温柔的摸着他的头,“没事的,交给我。”他明白他的担心与忧虑,只要两个人真心在一起,所有的问题都会解决的。 门外偷听的众人,小声地议论。 “哇,王爷今天说了好多话啊!”流风一个字一个字的数着。 “有情人终成眷属,”剑南十分欣慰,青成做王妃的话,应该很好相处吧。没准还可以商量一下提薪的事,自己可算是媒人呢。 “看吧,朕这回真的没做坏事!”李重胤喜滋滋的对柳长洲说,“朕一直担心皇兄会孤独终老呢。” 柳长洲扶额,李家的人一个两个都这么任性吗,皇室子嗣要怎么办,要怎么向天下人交代?先皇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爱卿,”李重胤拉拉柳长洲的衣角,指指已经走开的众人,“大家说要给皇兄和老师办个宴会,我们也一起去吧。” 看着李重胤甜甜的笑颜,柳长洲觉得心都酥了,先皇神马的,百年之后再说吧。“嗯。”他牵起李重胤的手,一起向前走。 未来,的确会有许许多多未知的困难,但是,只要爱的人在身边一起面对,也就没那么难以应付了。 ——正文完—— 番外:皇帝充实的一天 “该起床了,胤儿。” 李重胤在枕边人温柔的呼唤下打个小哈欠,慢慢睁开眼,迎接他的是柳长洲甜蜜的早安吻。李重胤懵懵懂懂的回应着,换来更为热情的深入交缠。一吻下来,两人都有点气息不稳,柳长洲看着李重胤红扑扑的脸蛋,水汪汪的眼睛,下腹一紧,赶紧起身更衣,再看下去,自己一定会把持不住的。 李重胤也在婢女的伺候下起床了。他乖乖的任由婢女们为他梳洗换衣,时不时打个哈欠,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但还是打起精神,准备早朝。 熙正的早朝真的非常早,太阳刚露出脸,大殿外群臣们已经到齐,恭候皇帝的到来。李重胤继位早,虽说小孩子嗜睡,但是这早朝他可是一次也没缺过。不得不说,太傅的教导与首辅的监督是很有效果的。 我们可亲可敬的太傅青成此刻脸色却有点不太好,一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抱歉。”怡亲王李重嘉嘴上说着,神态中却丝毫没有歉意,“昨晚我太……” 青成瞪他一眼,快别说啦,真是的,以前怎么会觉得他冷冰冰的?在床上分明就是——青成一想到就忍不住红了脸,嗔怪的又瞥了一眼李重嘉,转过头去不理他。 李重嘉也不恼,反而凑过去小声的调戏青成,“怎么?为夫昨夜没让你满意?” 青成脸红得都快滴血了,这人是李重嘉吗? 周围的大臣兴致勃勃的围观人家小夫妻闹变扭,顺便感叹一句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两人的关系在朝中算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大家也慢慢接受,只不过,每次看到李重嘉和青成互动,周围的人都会自觉自己是超大号的蜡烛,恨不得赶紧消失。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于是接下来就是一系列关系国计民生的话题,太严肃了,与本文的风格不符,所以我们转个画面,去看看御膳房正在忙什么。 “这是什么??”众御厨竟然没有尽职尽责的给皇上准备早膳,而是围在一起,端详着王大厨的最新发明。 金黄色的糕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一口咬下去软软的,唇齿间带着蜂蜜的香甜。 “这是我新发明的糕点——蛋糕!”王大厨得意洋洋的介绍,“甜而不腻,软而不酥,皇上一定会喜欢的。” 御厨们纷纷点头,他们都尝过了,确实是皇帝喜欢的口味。唉,看来本月的御厨创新大奖归王大厨莫属了。 果不其然,早膳中呈上的蛋糕,令皇帝赞不绝口,大大褒奖了王大厨一番,大家羡慕嫉妒恨的看着王大厨手中皇帝赏赐的金铲子,纷纷下定决心,以王大厨为目标,已超赶他为目的而努力奋斗,王大厨也以此为新的起点,继续致力于新品种的开发创新。御膳房干劲十足,互相竞争,互相帮助,共同走向美好的明天! 咳咳,有点跑题,我们还是继续来看看皇上在做什么吧。 “朕要吃块杏仁饼。” “不行!” “朕要喝点可可热。” “不行!还有,是热可可。” “朕要休息一会。” “不行!” “朕要——” “不行!” “朕还什么都没说呢。” “不行,不行,不行!” “喂!”李重胤拍着桌子大喊,“柳长洲,朕忍你很久了!朕是一国之主,朕说什么就是什么,岂容你置喙!” “啪!”柳长洲站起身,把手中正在看的奏折狠狠的按在桌子上,“皇上,这里还有至少五十份各地官员呈上来的折子,皇上要是看不完的话,臣是不会叫人准备午膳的。” “你,你除了会拿吃的威胁朕,你就没有别的招数了吗?” “哼,这招一直都很管用,臣何必费脑子创新。” “朕要诛你九族!”李重胤气焰收敛了一点说。“一个都不放过。” 柳长洲气笑了,“臣与臣的拙荆在此,凭皇上发落。” 李重胤眨眨眼,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奇怪地问“谁是你拙荆?” 柳长洲点点他的鼻子,“近在眼前。” “别以为,你花言巧语,朕就,就会放过你。”李重胤不可自抑的脸红了,该死的柳长洲,突然靠这么近干什么,别以为,朕会中了你的美男计。 柳长洲轻轻地在李重胤的额头亲了一下,“乖,我们快点做完,下午带你去放风筝。” “真的?”李重胤眼睛一下就亮了,不用读书了好棒耶!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柳长洲宠溺的说,捏捏他的鼻尖。 “最喜欢长洲哥哥啦!”李重胤在他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做好老老实实地看起奏折来。 咦,等等,朕刚才好像很生气,是为什么来着?算了,管他呢,下午放风筝,要把皇兄和老师都叫来。 明黄的绢布上用彩线绣出栩栩如生的龙,精致的风筝让李重胤爱不释手,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它放到天上去。 柳长洲带他来到皇宫后面的一片草地,春暖花开,蓝天白云,看着就让人觉得舒心。 “老师帮朕举着风筝,朕说松手就要快点松手。”李重胤郑重的给青成说。 青成也严肃的点点头,“臣明白。” 光看两人的表情,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执行。李重嘉和柳长洲坐在一边,喝着茶,吃着糕点,看自家亲亲——跑来跑去瞎忙活。 “松手,快松手。” “快点收线。” “啊,要掉下来了!” “继续跑继续跑。” “放线放线。” “这回我们换个方向跑。” 两个人忙的不亦乐乎,李重胤跑得满头是汗,青成也喘着气,风筝依然在地上躺着。 看着垂头丧气的两个人,柳长洲和李重嘉对视一眼,接过放风筝的重任。 好吧,其实这两个人也不会放,只不过,人家人品好,正巧一阵风呼呼的吹过,在李重胤和青成崇拜的目光中,风筝颤抖的越飞越高,柳长洲李重嘉在心了悄悄抹了把汗,呼,好险,差点就丢脸了。 下午的放风筝最终以李重胤一口牙咬断风筝线,风筝飞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而告终。 晚膳也是四个人一起吃的,做的都是李重胤喜欢的东西,不过欢乐的气氛到李重嘉和青成告辞回家时便截止。 李重胤小脸扭成一团,看着柳长洲手里的书本,“可不可以不读书。” “皇上能不吃饭吗?”柳长洲招招手,妥协道:“今天可以少念一点。” “柳爱卿,累了一天也休息一下吧。” “臣不累。” “柳爱卿不要抢老师的活嘛。” “督促皇上学习,也是臣的责任。” 李重胤不甘心,他转转眼睛,勾着嘴角坐到柳长洲的腿上,“朕今天想学点别的东西。”一边说着,手一边在柳长洲身上四处点火。 “皇上。”柳长洲是个正常的男子,心爱的人在身上摸来摸去,没有反应才怪,不过,身为首辅大臣的最后一丝责任感,让他勉强开口说:“皇上,今天该读……” “哎呀,柳爱卿这里好热啊,”李重胤轻车熟路的握住柳长洲的小弟,“柳爱卿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叫太医检查一下?” “皇上!”柳长洲死撑着把皇上从腿上推下去,“臣没事。” 李重胤看着他气息不稳的样子,决定下一剂狠药,哗啦一下,李重胤扯开自己的明黄色的龙袍,白皙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粉红,看的柳长洲口干舌燥。 “长洲哥哥,”李重胤扬起天真无邪的笑容,奶声奶气的说:“人家的身体热热的,还奇怪哦,你快来帮人家检查一下嘛。” 柳长洲的理智被美色打败,他抱起诱人的小东西,迫不及待的向龙床走去。 完胜!李重胤得意的竖起食指和中指。 顺便柳长洲是恋童控,鉴定完毕。 当然,到了后半夜,当他哭哭啼啼地说:“柳爱卿,朕想读书了,咱们别做了,读书吧读书吧。”,柳长洲身体力行的告诉他,放了火还想跑是不可能滴。 于是后悔药什么的,有木有?给朕来一箱。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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