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开之爱“上他”上——苏七少

作者:苏七少  录入:03-20

 文案:

 年上 温柔攻+冷淡受 甜文 对,你没有看错,是爱——上他!【咳咳,捂脸,注意断句。 “我真的可以在上面吗?”我小心翼翼地问,对面的人白了我一眼,然后把头扭向一边,避开我有些激动的眼光。顿了许久才像终于缴械投降一般点点头。 我深呼一口气,心里不禁窃喜,然后默默站去他的背后,轻轻把手放到了他肩上。 他也依顺这我手上的力度慢慢低下身子。我的手不住颤抖,身上也有点卸力。他似乎终于忍不住了一般,用鼻息声催促了我。 于是,我只能猛地加大手上的力度,一脚踩在他的肩上,然后翻身越过围墙。 【喂,想歪了自己面壁去! 甜货文,HE妥妥的,攻宠受妥妥的,1V1妥妥的~~ 内容标签:种田文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晋阳、孟昔晨 ┃ 配角:瞿韩、陈淮景、明曦等 第一章:一张照片 其实一个男人对着另一个男人撸是一件很丢人的事。至少我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合上工作用的电脑,累的头都快要炸开。然后打开另一台自己的,甚至连开机的三十秒都觉得像一年那样的难熬。我关了桌前的台灯,又合上了有些银光的闹钟。静静的等待着电脑的荧光一点点点亮,然后一如既往是他的脸。 这种感觉很奇怪。似乎是一秒钟,刚刚所有的疲劳都瞬间消失。我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屏幕,用鼠标一点一点沿着他的轮廓画下来,心里不住地开始颤抖,那种颤抖——难以形容,我发誓,如果他在我面前,下一秒我绝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迟疑,而扑上去。 他下巴削尖,却又丝毫没有女人的阴柔和邪魅,这样的轮廓仿佛只用一秒就扎进了我的心里;他的鼻梁高挺,那弧度浑然天成,我捏着鼠标的手有些颤抖,当掠过他的眼睑的时候,我再也不能克制自己。他的目光和眼神——让我、让我—— 我可耻的硬了。这真的不是我的作风。 我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张脸,咬着牙,却也无法停止手上的动作。那样的轮廓,那样的眼神——我愈陷愈深——下身肿痛,温度高的难以想象——身体的本能甚至让我不能控制地加大手上的力度。直到——竭力为止。 有些颓丧地抓了点儿纸巾,脱力地擦了擦,然后喝了口水。躺在椅子上,满脑子竟还是这样一副固定的画面。 我真的喜欢这个男人。即便是,我现在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我打开书桌上的台灯。终于移动鼠标点开了原本计划点开的文件,才让自己回到现实。 说起来甚至有些搞笑。我并不知道照片上那个男人是谁。前段时间远房的一个表侄女考上这里的一个大学,入学前来和我表哥来我家借住了几天,借用了一下我的电脑,再之后桌面就换成了这样的一个男人。 “小表叔。这个男的帅吧!”当时表侄女在我面前给我展示这个照片。可能是因为这表侄女性格外向,亦或者是她和我的年纪差距没有大到像我和他老爸一样,所以她也就丝毫没在我面前装什么,有什么就说什么。 当时我在旁边轻飘了一眼,也只是一眼,似乎就把我的眼睛全部吸住一样。很帅。我有些木讷地点点头。 “挺帅的。是明星?”我问道。 “嘿嘿。不是。不过在他的这个圈子里,应该快是了吧。”似乎是得到我的认可,她有些骄傲地说道。 “圈子,什么圈子?”我追问,这表侄女虽然是远房亲戚,但是因为常来往,跟我也算比较熟,又因为我比较大方,更是喜欢赖着我,只可惜,我一直觉得她幼稚,代沟这种东西,让我和她实在没有更多的话题。所以这样的追问一下提起了她的兴致。“对了,他穿的衣服好奇怪。这像是剧照?” “不是啦。”表侄女把电脑搬着对着我,“这是cosplay,算了,小表叔你这么老了,肯定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反正也差不多是剧照。不过应该算是场景模仿,就是化装成虚拟人物的样子,然后如果你恰巧也很喜欢那个虚拟人物的话,那就会有一种他真的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一样的感觉……”表侄女滔滔不绝,而且她的词汇太层出不穷,到最后也没弄懂她要给我灌输什么概念。但是最后我算是知道了两点,其一,照片上这个男人,她也不知道人家的真名,其二,甚至连人家是哪里的都不知道。所以,那天之后,不了了之。 但是也是从那天之后,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就再也没逃离过我的视线——但遗憾的是,他的姿势也再也没有变过。我有且只有他一张这样的照片。 如果这算是认识的话,真是有够水的。如果这算是我单方面的坠入爱河的话,那就更水了。我摇摇头,原本以为我也只是跟那群小女生一样的好不容易犯一下花痴,却没想到,这一犯就是十天半个月了。头疼,而且,最重要的是,老子现在——咳咳——没他的照片——咳——硬不起来。草,这才是最憋屈的地方。 男人做 爱,最不能的是养成一种习惯。 以前没理解这话涵义,现在身体力行知道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电脑屏幕上的文件框遮住了背景上他的半块脸,于是我又盯着那半块发呆——我真的疯了。 直到身后猛然想起开门的声音,我才回过身来。 “晋阳,你有没有搞错,房间一股腥味,你撸了几次啊!”身后烦躁的声音叫了起来,吓我一条,我忙站起身来,却发现还不如没站起来,裤链还未拉起来,更别说敞开的皮带和桌上散落的纸巾。“哈哈……”陈淮景笑的那叫一个恶心。被他这么一笑,我更觉得恶心。 我忙盖起来电脑。“你怎么进来的?”一边拉起裤链,系好皮带。 “哈哈,想不到捉奸这么有意思啊!”他继续调侃,我懒得理他,简要地收拾了一下桌面。“你的备用钥匙放在门口第五个花盆下面,这种事情可是你当初亲自跟我说的。记性这么差啊。” “你这个大嘴巴省省吧,你知不知道隔墙有耳,要是被别人听去家里被盗,你负责赔偿啊!再说,老子要是记性好,能把备用钥匙放在门外嘛!”我懒得理他,关了书房的灯,径直走到客厅,坐下,打开电视,懒得听他唠叨。 “晋阳啊——”想不到陈淮景不禁没察觉我的羞赧,反倒更得寸进尺走到我旁边坐下,靠着我,小声说道,“你这么压抑,我带你出去放松放松?” “滚!”我把电视声音挑到最大。 “哎呦,看那纸巾的数量,你刚至少有三次吧?身强力壮啊……你这种优质品种不去造福人类,自己享用不厚道啊!”我真恨不得一个枕头塞这丫嘴里。“晋阳啊……” “少说两句会死啊!”电视的声音不够大,我打开旁边的音响,双倍效果。准备把这丫震出去。 却不想他今天是打定主意要羞辱我,一只手放在我的皮带上。“来来来……即便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也让我这个好兄弟先见识见识!” “我……”我正想骂人,却见旁边的大门一脚被踹开。 “晋阳,你他妈的还要不要人活了?!”那人一进门就看到陈淮景一只手拉着我的裤口的皮带,另一手攀着我的肩膀,刚好大半张脸又贴到我旁边,瞬间整个人都僵硬了下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信不信我砸了你的电视!”其实我没听到他说什么,但是看他的表情和动作,我立刻反应起来,忙把电视关了。瞬间客厅鬼死一般地沉浸。 大门口插着钥匙。这?!全世界都知道我钥匙在哪儿是吧?还真是我家大门常打开…… 陈淮景看到来人一下就僵了下来。忙端正坐姿。我心到好笑,刚还笑我吧?自己的破事儿一箩筐,这回可是人可是他自己招来的。我可帮不了。我刚想起身,把客厅安静的氛围留给他们“叙叙旧”,却不曾想到,陈淮景一把抓住我,不给我走。 而站在门口的那位也转身离开,甚至没说再见。 “瞿韩——钥匙放回远处啊!乖!”我在他身后叫着,门“哐嗤”一声关上。 “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会是我得意洋洋地说道,“看,吃出事儿来了吧?” “喂,这又不是老子的窝。”陈淮景扫兴地看着我,不爽地站起身倒了口茶。“再说上次我喝醉了,是他勾引我的——” “得得得,东西在你身上,你插不插选择权可在你,更何况,你那天才喝了多少,我不信你连男女都分不清楚。”我摆摆手。陈淮景和小韩的破事儿——咳咳,还发生在我家——还是因为那天是我的生日聚会。 那天晚上,我醉得不省人事,去厕所吐会儿,却没想到,在厕所睡着了。【网上流传的那个把头埋进屎坑里的醉汉可不是我,我家马桶坐式的。】然后,第二天的时候,迷迷糊糊站起来回到客厅,才发现客厅到处血迹,而那两人赤身裸体,紧紧缠绕在一起——想到我都觉得——寒碜。 “晋阳,这事儿你别提了。”陈淮景懊恼地说道,“下个月我就要结婚了。我不想节外生枝。” “哦。”我应到。 “你作我伴郎?”陈淮景看着门,心里还是有一丝落寞。唉,不管是弯是直,最后的归属也都是随着世界的主流啊,这年头毕竟非主流还是饱受诟病的。 第二章:“男神”在厦门 我呢,叫晋阳,工作七年有余。职业怎么讲呢?当年工科学校毕业,低调进入制造业,摸爬滚打快十年,公司顶层算不上,但是企业的中流砥柱也勉强可以的。事业算不得顶有成,人脉却还是在的——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生活挺滋润的普通人。 我的性取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大学被残酷的现实掰弯的。怪只怪当年的工科大学,姑娘太少,久而久之,当你觉得连一只母猪都可以接受的时候,那么身边的男子们各个也算是风流倜傥了,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呢?于是,一旦接受了这个概念——人不弯也难。 十年间,我还是把这个秘密保守的相当谨慎,所谓的“基友”也不多,剖心剖肺交过两个,皆以失败告终。受伤了,成长了之后,我的人生信条就是,如果第三个还是这样的话,那就是世界在逼着我不相信男人,那我就毅然决然的去找女人。 然后,这第三个。我看着屏幕上那个男人,心下已经认定。就是他了。只是线索太少,无从开始有些略微让人着急。不过无论如何,最近恐怕时间紧。陈淮景的婚事将近,我这个伴郎……唉,不得不先给他处理一下屁股后面的债。 陈淮景并不是像所有人想的那样是我什么所谓竹马竹马的朋友,我认识他不足三年。他是这家企业某个股东的儿子,现在也在这家公司工作。所以因为二代光环的笼罩,自然跟我们这些靠自己的人是不一样的——我是靠技术做到管理,而他,生下来就是管理的料。 他弯直不定,这主要取决于他硬起来的时候,对面站着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所以他是个没节操的人,我其实不喜欢他这种人,太放荡。但是奇怪地是,我们关系却处的不错,甚至几次工作上的麻烦他还主动帮我解决。他在我面前没什么架子,我其实也乐得接受这样一个朋友。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我端着刚煮好的咖啡,走出去开门。门口站的就是昨天闯进来的小韩。他背了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估计又是准备开始自己的自助游了。 “晋阳,钥匙给你,一周帮我给我家的花浇两次水。”他把钥匙递给我。然后转身,他心情不好,都写在脸上了。我有些担心。 “我记性不好,浇水万一忘记了怎么办?”我问道。 “那就让它们枯死吧。”他答得面无表情。更让我觉得不妥。 “瞿韩,你还好吧?” “不好。”他毫不避讳,“不过出去旅行一次就好了。”说罢便转身进了电梯。 瞿韩是我隔壁的邻居,他是前年年尾才搬进来,似乎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比我和陈淮景都小得多。据他所说他是一个自由工作者,都是网上的一些零散的工作。我觉得可能是代沟吧,在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这样的职业似乎并不能算作一种职业,要是我是他父母肯定是举双手反对,但是随着跟小韩的认识加深才知道,他的生活才是人们梦想中的那样,他才是人生的赢家! 每天上班时间自己安排,而且在他的圈子里他早已经小有名气,每个月的各种工资丝毫不比任何一个刚出道的白领差,有的时候如果情况好,他的奖金甚至可以跟我比拟,然后请我和陈淮景大吃一顿!更多的时候,他这个自由职业者在自己心情郁闷的时候,还会选择罢工,出去徒步旅游净化心灵,我不得不感慨,瞿韩,真的是人生的真赢家! 所以后来我也看开了,人各有各的生活,之所以有偏见这种东西,纯粹是因为自己的无知。 不用说,他这次出行,百分之百是因为陈淮景那家伙,唉,我这个中间人也不好说什么。陈淮景对不起人家在先,他死不认罪,逃避装傻,我着实也没办法,总不能自己顶替吧,虽然我对小韩很有好感,但是我还是喜欢阳刚一点的。 站在门口发呆,脑子里又是桌面的那张照片,只是想到他的高挺的鼻子,却没想到自己下身已经有了微微的反应,我草,真他妈的没出息! 挣扎片刻,觉得男人还是跟随本性的好,准备进房门再放纵地撸一次,却突然听闻身后一声叫唤,“小表叔!” 一个寒碜,所有的欲望逼退回去。 “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这么小气,不可以来啊?”表侄女不爽地看着我,但是马上转身进屋。“不跟你说了,我得赶快在网上看看东西。”说罢,直奔书房。 “干嘛这……”我话还没问出口。 “小表叔!你桌面还没换啊!你是不是看上这男的了啊?”小侄女嘲笑道,“我告诉你,这可是我的男神,你这个大叔别跟我抢!” 我靠,还男神。他也是我的男神好不好?我没理她,坐在一边打开工作用的电脑,“我很少用那个电脑,所以根本没在意什么桌面。” “哦。这样啊!”表侄女的眼神疑惑地看着我,我直视电脑,装作没在意,“那你把电脑借我几天我带到学校去怎么样?” “嗯?”我猛地转头看着她,心下说这丫头真毒!看着那桌面的照片,万分不舍,却也没办法,正要答应,她却又抢先答道。 “算了算了。我们大一,带电脑去学校被发现了要被辅导员通报批评,还是算了吧。”说完,打开网页,无奈地翻看。抱怨道,“烦死了,我爸一点都不支持我这些活动!” “怎么了?”我问。 “我也想玩cosplay,可是我爸不同意。本来这次学校社团组织一起去厦门看漫展的,学习经验,老爸却不拨款!气死我了!见不到男神!我心都碎成粉了!”表侄女怒气未消,我一听,咦?见到男神!!!!! “厦门?为什么去厦门可以见到啊?去其他地方再见不行吗?”我继续装淡定。 “表叔,你是有多奥特!你知不知道漫展是什么啊!而且这种大漫展,男神肯定会去的!他在微博上都说了!”女孩子的思路果然没法理解,更何况是一个比我小十几岁的女孩子的思路。她这话信息量太大,而我似乎激动地没有把握住什么有用的信息量。忙继续装作淡定而又有兴趣地凑过去。 看了那“男神”的微博,这才明白了一点东西——下周厦门。 表侄女在这儿赖了半天,最后又逼着我请她吃了顿大餐,这才抹嘴走人,而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那个微博,抄下了那个不知道什么展的时间和地点。抄的时候,连手都有点颤抖——我,真的疯了。 可是却还没等我再次淡定下来,陈淮景的电话又打来。说,他的未婚妻想把婚礼办在海边,问我怎么办?我当下毫不犹豫地说道,论海,最美的还是在厦门嘛! 陈淮景听了,当下拍板下周让我陪他一起去厦门考察考察几天,吃住全包,让我去跟公司请假。瞬间似乎连去厦门的正当理由都有了,果然心情更加舒畅。 晚上,我泡了一杯咖啡。坐在电脑前,把“男神”的所有消息全部浏览了一遍,其实他除了有一些“剧照”之外,很少会有私人的信息曝光,所以收获也不大。不过即便是“剧照”,庸俗一点来说,那啥的资源还是多了不少嘛——啊哈哈。 第三章:漫展 周一上班便着手调好休假,却没想到刚好总部那边发来新的工作安排,整好下周在厦门有一个会议,在周五上午。这倒好,那漫展就是周五一天,赶巧还能凑个下午。这个会议陈淮景也要参加,中午休息的时候,他打着哈欠满脸愉悦地说,本来打算的自费旅行瞬间变成公费,真觉得自己越来越是一个合适的老公了。 对于他的感叹我表示不置可否。 在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下,时间过的还是很快的。很快,我和陈淮景还有公司的几位同事都坐在去往厦门的飞机上。 晚上住在酒店里的时候,我百度了一下那漫展的地址,心下也有了安排。 “这是什么?”陈淮景从浴室里出来,包了个毛巾站在我身后擦头发。 “漫展。”我斜了他一眼,答道,“有一个表侄女说这周五厦门有一个难得的漫展,让我去帮他带点手信回去。” “哟!晋阳,我怎么没听说你有这么个表侄女啊?你最近改好这种角色扮演了?”陈淮景的嘴巴就是挤不出来几句正儿八经的话,我没理他,默默送了个中指出去。陈淮景不以为然,反倒站的离我更近的地方,擦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水滴撒到我身上,我表示出一副很嫌弃他的样子推他滚蛋。 “你要干什么?!”陈淮景说着,就捂着下面的关键部位,我这才发现他抱着下半身的毛巾掉在了地上。我更加嫌弃地看着光溜溜的他。“哈哈哈……喂,我这么个优质男人裸体站在你面前,你居然还能如此宠辱不惊。啧啧啧,晋阳,你到底是不是gay啊?!” “拜托,gay也是有品味的好不好。”我实在忍无可忍,真搞不懂这人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不过说句实话,对于他的身体我真的没有一丁点儿“性趣”。于是我忍不住继续挖苦道,“就算你现在爬到床上去搔首弄姿,老子还是硬不起来啊。” “那是你阳痿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陈淮景捡起地上的毛巾,继续包好。对我双手树了中指后,走去浴室里换了睡衣。“大半夜的老子要睡了,关灯了!” “哦。”我应了一声,也关了灯关了电脑。躺在了另一张床上。 明天早上开完会,我就去刚刚搜好的那个地方,说不定最近人品爆发,真能认识一下那个男神。 “对了,晋阳,明天晚上我们住在哪里啊?”旁边的陈淮景又问道。 我想了想,刚刚搜查那个漫展的时候,发现貌似就在海边,那附近也有酒店,也就顺口说了那个地方。陈淮景迷糊地应了一句,然后竟然有轻微地鼾声响了起来。 次日。因为会议的重要性,我和陈淮景起的都比较早,梳洗一番后,西服一穿,别说还真是有点人模狗样了。 “晋阳啊?认识你三年,没想到你还真有我没发现的一面。啧啧啧……”陈淮景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感慨。 “你这些感慨还是放在一会儿的会议上说罢。看这会的规模,说不定你老爹也从美国回来了。” 陈淮景不爽地瞪了我一眼。“你知道什么叫今非昔比吗?我现在可不是当初那个陈淮景了,现在的我,工作业绩可是摆在那的,更何况,我马上就要完婚了,说不定再过两年,他大孙子都抱上了!这老头现在不知道有多喜欢我!” “哟,那你可得在你家老头那儿美言我几句,提拔可全靠你了!”我顺着他的话说道。 “得得得。别寒碜我。那老头对你的看重我能比吗?”陈淮景系着他的领带,没管我。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我问陈淮景,心里想着上周小韩落寞的背影。 “你该不是想问我有没有爱过你?哈哈……”陈淮景不怀好意地笑道。 “我是一个有节操的gay好不好?”我对着镜子说道,“我想问你,你到底是不是同?” 却没想到陈淮景却愣在那儿了好一会儿。想了半天,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我没想过耶。” 出门的时间到了,走在宾馆放着轻音乐的走廊,心里不免有些惆怅,摇摇头摆脱这种不好的状态,正了正领带,打出一副干劲十足的工作派头。陈淮景却突然走到我的身边,低声说,“我真的不知道,不过能娶到顾湘,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我点点头回应他。顾湘,就是陈淮景的未婚妻。人如其名,她就是那种你一看到就觉得是可以娶回家暖床的好妻子。所谓温柔乡不过如此罢了。 那天的会果然阵势不小。但是好在外国人的时间观念都不错,比预计的时间之晚了一个小时多一点。一散会,我就拉起陈淮景往出走,准备直奔目的地。 “晋阳,去那些年轻的人的地方总得先换上休闲服吧?”陈淮景在后面磨磨蹭蹭。 “没时间了。万一去了那儿人家弄完了,就白去了!”我着急地答道。 “喂,现在什么东西不能在网上买啊?还非得去给你那个表侄女带?”我没理他,只是拽着继续走。“靠,晋阳,你赶着投胎啊,你说你和那表侄女到底是什么关系?!” 正说着,抬头就遇见从门外进来的两人,一老外和一中国人。“晋阳?”那中国人叫我道。又跟旁边的老外解释说,这是他在中国工作时候的同事。 我也只能停下脚步,寒暄问好。 “这么着急,有什么急事吗?”他问道。 “嗯,是有一些。”我不好意思地答道,掏出名片递给那老外,解释了一下,便准备告辞。 “晋阳,这回我在中国会待一段时间,有时间吃个饭?”我转身要走的时候,那人说道。 “嗯。”我微笑地应到。 “再联系。”他说罢便和那老外离开。 “晋阳,那谁啊?我怎么没见过?”陈淮景一边走一边问。 “你听不懂英语吗?他刚不跟那个老外解释了吗?” “同事?我怎么没见过?” “你来中国工作才三年,他是刚好是三年前调去美国总部的。错开了。再说公司这么大,你哪能每个都见过?”我解释道。 “也对。他叫什么名字啊?” “我……忘记了。”我摇摇头,一时真的想不起来。 “你不是吧?好歹同事一场,你居然不记得人家名字?!你这破记性,早晚是要老年痴呆的。” 跟陈淮景这样有得没得说了一路,这才走到所谓的“漫展”目的地。 是一个大厅,然后里面很多人。或者以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我觉得有很多“奇怪的人”,红毛已经是最正常的发色,蓝毛,绿毛,各种诡异的衣服说实话真的让我大开眼界,甚至还有武器——刀、枪、剑——什么,还有钉耙?! 陈淮景走在身前,感叹果然十年是一个大代沟,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这个女孩子好可爱。”陈淮景入乡随俗的本领十分高超,很快已经从惊讶变成了欣赏。指着前面人群中的一个穿着像动画片里的女仆的女孩子,对我说道。 我仔细看了看,答道,“他是男的。” “什么?!”陈淮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你没看到他有喉结?” “不是吧?!这么漂亮的居然是男孩子?!那那,那个也是有喉结的!天呐!这群穿着一样衣服的全是男的啊!”陈淮景仿佛三观崩塌了的样子,看着我。 其实我没敢告诉他,我也有点受惊过度。“好像是。”我忙扯着他走开,看看能不能看到男神一眼。 第四章:大叔卖腐 “晋阳,其实我发现,只要你一旦接受了他们是男孩子的设定,我甚至觉得有一点更深层次的冲动!”陈淮景一边被我拉扯走,目光却一边仍留恋在刚刚那个“女仆”男孩身上。 “陈淮景!你不觉得那群人还是孩子啊!撑死了刚上大学!”这么小的孩子他都敢动邪念! “邪念?这明明是赞美。你说他们穿成这样,难道不是为了取悦男人吗?” “明明是为了取悦女人。你没看到围在他们身边的都是女生吗?” 陈淮景似乎并没有在意我对他的教导,继续自言自语道,“别说,刚刚的人,还真的有点像……”他的话卡在嘴里,不过我也能猜到,刚刚那个“女仆”确实有点像女版的小韩。不过小韩这个名字对于现在的陈淮景来说是禁忌,所以我也就不提了。 突然看到前面似乎围了更多的人。还排了长长的一条队。我也凑着热闹,从侧面突围,却没想到刚绕过长队就看到站在人群中的——“男神”。 我绝对不会看错。他穿的那套衣服正是我电脑桌面上的那套,记得表侄女说过,这个造型貌似是他最喜欢的。所以这次漫展穿出来也是可能的。 “喂喂,你看什么?”陈淮景走到我旁边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瞬间语气就变了,“我说你怎么赶着投胎似得赶过来呢,哪来的什么表侄女啊,你是为了他吧?” “你说什么啊?”我推了推陈淮景,“我表侄女挺喜欢他的,让我帮拿他的签名和画册集。”我吸了口气,看了看后面排的长长长的队,而且还都是女生——尖叫激动的女生。我站过去——实在太奇怪了。 “得了,晋阳,你的品味我还是了解的。”陈淮景站在一旁笑道,“我那天好像看到了,你的私人电脑上貌似就是他的照片。哈哈哈——对着他,”陈淮景抬起语气,怪腔怪调让我觉得异常恶心,“撸了好几天吧?” “恶心!”我实在受不了陈淮景了,转身就准备走。 “喂喂喂,好啦,不拿你开玩笑了。既然来了,好歹去搭个讪啊,不然真的白来了。”陈淮景终于说了句正常人该说的话。 “搭屁啊。”等着和他搭讪的人排着这么长长的队,而且还是各种风华正茂的小女生,我这个上了年纪的大老爷们真是拉不下这个脸。算了,能见真人一眼还是觉得挺好的。 刚刚看过去。灯光和照片上有些不一样,但是轮廓依旧那么清晰,高挺的鼻梁,还有那深邃的眼睛。他似乎画了淡淡的妆,却仍旧让人觉得有一种阳刚之美。而这次虽不算近距离,却也看到他微合的薄唇,真想——真想去碰一碰——碰一碰就好。 我这是在发花痴吧?我慌忙摇头。算了,再做打算。欲走,却被陈淮景拉住,“既然来了就过去嘛。你不好意思,我好意思还不行吗?!” “不要。好丢脸。”我想慌忙甩掉陈淮景的手,却没想到他反倒两只手把我整个身体掰过来,拉扯起来。我一回头,才发现,那边排队的小女生们齐刷刷地看过来——连站在最前面穿着诡异的女生都愣愣的看着我们。 陈淮景沉着地对着所有的目光微笑了笑,又轻轻放开拉扯我的手,拍了拍我被拉皱的衣袖。突然我瞟到“男神”往我这里看了一眼,我当即脸唰的一下脸烧了起来。立刻把头低下来。却没想到,我这一低头,那边的小女生居然开始各种尖叫,瞬间就感觉有好多镜头拍拍地对着我和陈淮景拍——我的天,今早在开会时候对着那么多人演讲都没这么紧张的。 “哎呦,大叔别那么紧张嘛~”没发觉刚刚站在“男神”旁边的一个女生走了过来。 “对嘛。小阳你别太紧张嘛!”陈淮景用手肘戳了戳我的腰,又一阵尖叫。 “哈哈,”那女生也笑的很夸张,对着陈淮景问道,“大叔你在卖腐!不过真的好可爱。你们也是玩cosplay的?” 我从没想过,我一个刚过三十岁生日的人,会得到“可爱”这个别具特色的形容词。那女生还说了接着还说了一个什么什么的动漫,问我们是不是在扮演里面的两个人。我们两个都无辜地摇了摇头。 我忙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早上刚开完会。是因为我有一个表侄女,她特别喜欢……”我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男神”,发现他没有看着我,有些失落,却也不紧张了,“那个男生。然后我刚好来厦门出差,所以拖我买几本图册和要到他的签名。”我说完,陈淮景不爽地看着我,笑着补充了一句,“如果有联系方式那就更好了!” 我忙瞪他。这些女孩子都看起来很小,还是别在这儿瞎说的好。那姑娘听了我们的对话,笑的合不拢嘴。“你们喜欢昔晨啊?” “昔晨?”我问道。 “就是你指的那个男生啊~他可是我们的老大,只要是他cos的角色,没有人不说像的!不过你们都不知道这些的。”小姑娘骄傲地说,然后又偷偷把头侧向我们,“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要是答得满意我就把照片给你们,附赠签名,如果更满意的话,就奉上联系方式!” “没问题啊!”陈淮景又不经过大脑的答道。 “你们两个,咳咳,是不是一对儿啊?”小姑娘眨眨眼睛。 “不是。”我答道。只见那女孩儿失望地摇摇头。 “是。怎么不是了!”陈淮景说罢就从兜里把我的手掏了出来,死死的十指相扣。我……!!我真的要吐了!只见忽然之间周围噼里啪啦又是全部是拍照,这阵势!!!! “哈哈,大叔,你好可爱啊!” “是吧?”陈淮景没脸地笑道。 “那,你们两个谁攻谁受啊?”如果我在喝水一定会毫不犹豫喷到这姑娘的脸上,拜托我们是两大老爷们儿,怎么能对着我们说这么夸张的话?!那姑娘还怕我们听不懂,又解释道,“就是,你们那什么的时候,谁上谁下啊~”说完纯真地笑,仿佛刚刚说那句话的是我们一样! 陈淮景继续他的没节操,拉着我的手说道,“这个不太好说……”估计他也不敢乱说,更何况,他比我稍微矮了一点,生理条件决定一切。 “亲爱的大叔们,我这里可是有签了名的画册哟!”那姑娘眨眨眼睛。我想了想,举起了陈淮景拉起我的那只手。 “小妹,看到没有,他手上带的是订婚戒指。”那姑娘疑惑地看着我,我解释到,“也就是说,这婚是我求的。答案你推断不出来吗?” “我说我没猜错吧!”那姑娘一跃而起,忙抓起相机给我们拍了一张,又把兜里的一份画册掏了出来。“大叔,我对你们可真好,这是我自己私有的一份,送你啦!不过,有条件,刚刚我照的那张照片上的肖像权得归我!” 我接过画册。封面就是“男神”的独照。说不出的那种韵味,让我的心已经忍不住开始颤抖了。我正欲开口问联系方式的事情,却见那边有一个男生站了起来,他的服饰也有些奇怪,喊了一声“七七”。又指了指坐在那儿的男神。然后那姑娘立刻跑回去,“大叔,抱歉啊,老大生气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昔晨”,这才转身。 “喂,老子怎么可能是受?”陈淮景在旁边不爽地说。 “嗯。”拿着画册的手有些发烫,想着这本上有他的签名,想着这本画册被他碰过,心下就已经激动了。我真的有点疯了。 第五章:蓄谋 我和陈淮景定的宾馆就在不远处。这里的风景真的不错。跟那群跟自己有严重代沟的人疯了一会儿感觉精疲力竭。吃了饭,稍做休息了之后才感觉缓过来了一下。 远处的海边还有一抹红霞,看起来十分美好。我便相邀陈淮景一起下去散散步。陈淮景挂了和他未婚妻腻歪的电话,站起身来穿了外套跟我一起出去。 那边的“漫展”似乎还没有完全结束。还缓缓有人不断从里面出来,奇装异服还没卸下。换下西装的我们其实感觉跟他们也没多大的年龄差距,果然还是衣服的原因。陈淮景建议我要不要再去看看,撞撞运气,我摇头拒绝,这种事情,还是随缘的好。我不想操之过急。 “确实不能,操——之过激啊!”陈淮景真是十足的低俗下流! “行了!你不是要给你和你的未婚妻看地盘的嘛?怎么正事儿不做?” “我觉得刚刚我们住的那酒店就不错,我让服务生晚上把相关资料给我,回去再研究。这片海滩也不错,顾湘肯定喜欢。”陈淮景脸上露出笑容。不同于那种猥琐的笑容,而是一种很安定的笑容。我觉得就冲着这个笑容,我就觉得顾湘肯定是一个好姑娘! “得了,你小子真的命好。你挑的东西,顾湘哪一次不喜欢过!”真羡慕。 “哈哈。那是你陈爷我厉害!”我一巴掌拍他脑袋,真是受够了…… 突然手机铃声传来,一看,是瞿韩。“喂,小韩?” “晋阳哥,你这周有没有记得给我的花浇水啊?”瞿韩的声音听不出来失落,反倒有些欢喜。 “哦,小韩,我这周四就出差了,走之前给你的花浇过水,两三天应该没问题吧?”我问道。 “嗯。没什么问题。不过两三天后我也回去了,不用担心。”小韩说道,又寒暄了两句。 听我们说完,“瞿韩?”陈淮景疑惑地问道。我把手机收起来,点点头。“他没问我吧?” 我不爽地看着陈淮景,“你得了,没问,你还怕人家赖着你不走啊?!”我一时火了。 “不不,我这不是想着我快要结婚了嘛。我怕节外生枝。”陈淮景解释道。 “我告诉你,你人烂债多我都不想提了,但是你记着谁赖着你都有可能,可是瞿韩绝对不可能!”瞿韩跟别人太不一样了,他有梦想有原则,有勇气有追求,在我认识的年轻人当中,他是那种最懂得也最看重精神生活的人。我觉得“赖”这个字就是对瞿韩一种最大的侮辱! “我知道。”奇怪陈淮景竟然没跟我抬杠,反倒整个人暗淡下去。“我对不起瞿韩。其实我也喜欢瞿韩,甚至比你想的还要多那么一点。但是我一定要娶顾湘,不能有任何一点差池。”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比我想的多一点?”我追问。 “你别问了,晋阳我跟你说……”陈淮景的话卡在喉咙,楞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也不知道,你别问我。我一定要结婚。” “为什么一定要结婚?难道是你家老头给你安排的政治婚姻?”我问道。“这又不是什么家族企业,正儿八经的股份制也这么看重婚姻的作用?”我好奇,却见陈淮景的脸色越来越差,“喂,到底怎么回事?!” “这么跟你说吧。晋阳你知道吗?顾湘跟我是青梅竹马。”像是掀开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陈淮景看着远处日渐暗淡的红霞,叹了口气,“我的过去,你不知道。但是顾湘知道……” “你是怕她没嫁给你,拿你过去的丑事威胁你?”我想缓解一下气氛,却被陈淮景的眼神吓到,忙缄口。 他继续说道,“我过去不怎么光彩,我不喜欢我家,不喜欢我爸。我只能用叛逆的做法来宣泄不满。我十几岁的时候进过少管所,是因为吸毒……”我吓了一跳。这我从来没听他说过。“我打架闹事,沉溺网络,再大一些,私生活混乱,全部都一团糟。你知道,曾经有一段时间,所有人的把我放弃了。是死是生,我与这个世界再没有联系了。但是顾湘却没有放弃我,她给我写信,偷偷跑出来见我,把她所有积攒的零花钱给我让我度日……” “你知道吗?不管我怎么的不理她,她都不放弃我。不管我骗了她多少次,她依旧相信我。她说,她顾湘选择爱一个人,就会选择无条件无原则的去支持他,相信他,即便是全世界都质疑他贬低他,她也不会。因为她相信她爱的那个人。她说,她等我三十年。 我陈淮景真的已经知足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这样的人无条件无原则的爱我。”陈淮景说着,声音哽咽。“因为她,我才愿意活在这个世界上。才变成了现在的自己。” “所以你现在三十岁了,要给她一个结果了?”陈淮景点点头。这种爱似乎只有在小说中才出现,却从没想到会在现实生活中出现。我拍了拍陈淮景的肩膀,“这样的好女人你确实要珍惜。” “但是你真的爱她吗?”我知道我不该问,但是我认识的陈淮景,这三年,生活是如何的放荡和夸张,真的不像是一个心里有一个挚爱,且能为她收下心的人。 “我不知道。但是我离不开她。你不懂……”夕阳的余辉已经完全暗淡,浅浅月白已经渐渐升起。也许我确实不懂陈淮景,因为我觉得做 爱这种事情,如果不是跟自己爱的人,还不如和自己来的轻松。 其实我还想说,你陈淮景或许只是自私地贪恋人家姑娘的这种付出而已。但是想了想,我还是没说。 海边不远,有一个外滩,我和陈淮景走了过去,见到不少人围聚在那儿,看他们衣着,正是从那个漫展里走出来的人。突然,眼前一亮,就看到了“男神”坐在一个桌局里。他旁边的那些人貌似吃的很high,而他自己却是不紧不慢,恍然间似乎觉得他不是很入席,可是他周围一边坐着一个可爱的女生,时不时地来逗逗他,他也微扬着嘴角别开头。这个弧度——真是庆幸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理智,否则…… “对了,要不要我帮忙?”黯淡的色彩在陈淮景的脸上一闪即逝,让人不禁怀疑他刚刚是不是真的有在伤心难过。 “什么?”我回神。 “你这点小心思就别瞒我了。你就是看上了那男的吧?”陈淮景妖孽地摸着自己的下巴,我懒得理他权当默认。 “我跟你说……”陈淮景凑到我耳边,说完之后,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看着我,等着我的夸赞。 “我草。这事儿你干的出来?他们可还都是学生说不定呢,年纪那么小!”我真是怀疑眼前这个三十岁的男人智商是不是只有十三。 “晋阳你就是傻!不是有我们保护他嘛!更何况,就那几个人都听我的!”陈淮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见我还在犹豫,他又说道,“你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这些事没经历我,可我经历的多啊!你看,要不趁着今晚让他们对你有个好印象,之后你哪里去找他们,总不可能以后都靠你的表侄女当幌子吧?”陈淮景的说辞确实打动我了,但是这真的不是一个好办法,无奈特殊情况只能特殊对待。 陈淮景神秘地挂了个电话,给我打了个手势,然后端了壶茶,坐在旁边,让我耐心等待。 第六章:烂俗的戏码 天渐渐黑了,“男神”那桌依旧还是吃的很high。我时不时地看过去,总是忍不住拿他今天的装扮和照片上的去比较,总会发现有些不一样的东西——比如真人的肤色是那种有些微黄而比起照片上那种苍白,看起来就多了一份健康和阳光…… 比来比去,才发现从下午见到他第一面起,到现在,脑袋里除了他,还真的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 “现在的孩子们,真是跟我们当初不一样了!”陈淮景摇摇头,“我们当初,爸妈管的那么严,哪敢大半夜的还在外面男女成群啊!” “那是我们,不是你好不好?”刚认识陈淮景一天两天的人,肯定觉得这人特别好。他声音极富有磁性,给人一种特别值得信赖的感觉。 “喂喂……你干嘛盯着我?”陈淮景看着我盯着他看,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其实我刚刚是在想,陈淮景身上还真是有很多gay的潜质,或者说吸引gay的潜质。比如磁性的声音,还算比较有线条的肌肉,脸部清晰的轮廓……突然想到那天在瞿韩家不小心看到他画的素描,好像就是陈淮景。只是当时我想看的时候,被瞿韩硬生生的抢走,所以只是匆匆瞟了一眼。难道说——瞿韩对陈淮景老早就…… “喂~晋阳,他们准备走了,我们小范围跟着。等会儿就有人对着他们冲出来装出抢劫的样子,然后我们见义勇为一把。那些人跟我说好了,见到我们出来,装腔作势地打几下就逃走!”陈淮景在我耳边小声地说,“我可是只帮你认识他,认识了之后的事情,你可以要自己加油,你要对自己有充分的自信啊!这个世界上没有掰不弯的基佬!” 我扶额。是啊,基佬还需要您亲自掰弯么?“淮景啊,我觉得我十五岁的时候可能会一时冲动采用这个办法,可是我们现在三十了。而且万一真的有人受伤了怎么办?” “晋阳,你就是太畏首畏脚。工作上也是这样,要大胆地放手干嘛!”陈淮景学着今天早上会议结束后他老头子对我说的话,别说还真模仿得有几分神似。 “得得得。”我挥开他,看着前面那群人影。 “哎呦。晋阳,我陈淮景做事儿什么时候不靠谱过啊,要知道当初在这块儿地方混的时候,那些哥们儿跟我可是要多熟有多熟。有个兄弟,就是刚联系的那个,已经是他们的老大了。当初我们一起犯事儿的时候,还是他帮我把所有的罪都一个人揽的。这种兄弟,出生入死!你知道么?”说起这种东西,陈淮景相当的骄傲,更让我觉得心里有些不妥。 但陈淮景拉着我让我紧跟在他身后,没办法。 果然没走多远,只见是一个有些稍微长的巷子。巷子对面隐约是另一条街,估计这帮孩子们的落脚点就在那条街上。巷子有些深,远远地看到对面有些阴影渐渐靠近。心里的不安感更加强烈了。 不一会儿,那群人的身影已经明显了。陈淮景疑惑地说了声,“真是奇怪,明明说三四个人就好,怎么带了六个,这么多不是很容易被发现吗?” “会不会不是你说的那些人啊?”我问。 “不会啊,时间地点都吻合啊。而且,你看走在打头的那个,那个就是当初跟我一起混的啊。我前段时间来厦门还见过他呢!”正当我们两个还在疑惑的时候,突然见来的那六七个人影,越过了男神他们那一帮队伍,直接向我们这里走了过来。 那边的学生们看着阵势都有些害怕,远远地盯着那几个人,退倒马路的一边。“陈淮景,你确定你没看错?我怎么觉得这戏码不是按照你安排的那样啊?” “我去问问。”正当陈淮景想要走上前去问的时候,那边带头的一个猛然呵斥了一声。瞬间那六个大喊就拿着钢筋一类的武器朝我们两个冲了过来,嘴上还喊着——陈淮景,草,你让老子当年坐了三年牢,看老子不砍断你两条腿。 我草。陈淮景,老子这次是被你害惨了,很快,那六个人就把我们两个包围了起来。别说英雄救美了,陈淮景的馊主意,估计真会让老子下半辈子断腿了。 “怎么办?”我跟他背对背,看着周围的六个人。却还没等我发问,他先问起我来了。 “我草。这是你的馊主意啊!”陈淮景听了咳了两声,明显声音有些底气不足。 “老哥。你刚电话中可不是什么说的。” “是啊,当年你老爹让我顶罪的时候,也没跟我说要坐三年牢啊!”那人说罢把钢筋猛地砸倒地上,一下就朝我们冲了过来。我草,一对一还好,这可是六对二。 也顾不得多少了,我先朝一个人冲了过去,想伸手抓他的武器,却不想到另一个人一棍子就打在我的胳膊上,咯嘣一声,剧痛从手臂上传来,心里不由得暗叫不妙,我晋阳真是什么命哟,泡个男人容易么,代价是断手啊!我真心祈求着那边的那帮孩子们看到这个场面可千万别吓走了,赶快报警。真是再晚一会儿,别说两条腿,就是命都说不定没了。 陈淮景看我这边受伤,也马上跑到我身边。多亏他当年还有一些经验,镇定下来后,立刻找了个最薄弱的人,抢了他的武器,好歹等防身,但是很明显,依旧处于劣势。我靠,这不是办法。我背对着陈淮景,终于不得不说。 “我掩护你冲出去。你啥都别管,先去报警或者找人。” “我草,刚那么一闷棍打你手上,你还能掩护。老子掩护你,你先跑。”陈淮景反驳道。 “哈。你们谁也别想跑!”那老大一声冷笑,二话不说又发动了第二波攻击。完了,完了。 却正在这个时候,又一个人影冲进了人群,加入混战。忙乱中,我也看不清是谁,估计也是路人看不下去了,才过来见义勇为,只可惜,我们这边寡不敌众,要害了人家了。 正当我内心还在为那路人祈祷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身边原本对战的两个人已经减少到一个人。好歹我也算得上是壮年,一对一的话对方肯定是占不了任何便宜。一个侧身,一把把那人撂倒在地,情急之下又狠狠地揣在了他的裆部——真是不厚道的做法,但是我的手几近脱臼,也只能暂时采取女人的打法了。 缓过神来,看过去,才发现对面的陈淮景也愣愣地看着那个路人。刚加入的那个身影周围已经躺倒了两个人,还有两个人围攻着他,只见那身影飞快的一样腿,一个下劈腿直接秒掉其中站立的一个人,还不待另一个人反应,又是一个横劈腿,另一个人甩出去了好远好远……好身手啊——正当我要感慨的时候,却发现这身影居然是刚刚走在前面的男神! 我草,这是因祸得福吗?英雄救美的戏码失败后,反倒被美救了一回。内心太激动,但是看到那身影转身欲走,忙收起杂念冲上去,这样的好机会要是不抓紧认识,真的谁都帮不了我了。 “谢谢你……”只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陈淮景大叫一声,“晋阳小心”,就感觉本来已经欲断的左手臂的左肩部位又挨上了一个重创,这个人一下跪在了男神的面前。我草,真想把那个偷袭的人给毙了,形象全毁! 感觉男神正要反击,却听到不远处那个女生喊道,“警察来了,警察来了!”这时原本躺在地上的男人全部一溜烟地站起来,捡起武器就跑走了。临了,还不忘跟陈淮景说句狠话,让他等着瞧。 危机似乎终于过去。远处真的走来了几个人影。男神蹲下,问了句,“你还好吧?”于是我的整个神经都仿佛凝固在了一起。他的声音淡淡的,不是有磁性的那种感觉,也不是温柔的那种,我道不明是一种什么味道,却让我感觉这样的声音才能配得起他。 他扶起我。我左臂严重受伤,咬牙点点头。第一次和他靠的这么近,连他身上微微的汗水的气息都能清楚地闻到。我深呼一口气,想要记住这个独一无二的味道。 第七章:因祸得福 对面的人影越来越清晰,并没有穿着制服。似乎并不是警察,而是他们的同伴。 陈淮景已经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从男神的手里把我接了过来,只是他自己也挂彩严重,我的体重负担在他的身体上,还没撑起来十秒钟,他整个人就躺倒了下去。男神一把抓住我,我也顺势一歪身,靠在了男神的怀里。 顿时内心波涛汹涌!命运之神真是垂青我!他的肌肉隔着薄薄的衣服贴在我的右手臂上,如果不是强大的意志力,我真的——真的立刻——就要兴奋至死了。真的一分一秒都不想等,内心已经脑补了无数将他扑倒在地的少儿不宜的画面…… 直到另一个身影快靠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应该关注一下躺倒在地上的陈淮景。我从男神的怀里依依不舍地脱离出来,准备蹲下。 “晋阳?!”却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一看,瞿韩!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道。 瞿韩一脸无奈地看着我,“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吧!”瞿韩刚说完,看了地上的人一眼,立刻难以隐藏的担心席卷到他的整个脸上。“淮景?!你怎么了?”他忙蹲下想要把陈淮景扶起来,却见陈淮景晕倒在地,后脑勺受了一些伤。 “这么严重?!”我也是刚发现这个问题。“去医院?”我掏出手机准备拨120。 “不用了。不是很严重,稍微处理一下就行。都这大半夜了。你们住在附近吧?”瞿韩检查了一下伤口,把陈淮景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对面的地方。”我指了指我们住的地方。 “我送你们回去。顺便给淮景处理一下伤口。”瞿韩答道。又说,“昔晨,你先把大家送回去吧。我安顿好他们,再和你们汇合。”瞿韩的话似乎是说给男神听的,我草,他们居然认识!我是有多他妈的无聊绕了这么远的路啊! “我跟你一起。”男神发话。瞿韩也点点头。我内心突然有点小嫉妒。这男神首先弯直不定,听他刚才跟瞿韩说话的语气,几分宠溺,几分命令,即便是这男神是弯的,十有八九也是攻?该不会真的和瞿韩有一腿吧?! 那男神跑去大队伍那边让大家先走。瞿韩这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刚想如实回答,却见男神已经回来了。只得另编个谎,说,“这周在厦门公司有个会。今早上刚开完,和淮景晚上准备四处逛逛,然后他就突然说之前的有个兄弟约出来吃饭什么的。结果我们等了一晚上他兄弟也没来,再打电话联系的时候,那人就说在这里见面。结果见面就开打了。”说罢,我看看男神,他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倒是瞿韩一副死不相信的样子。 “怎么可能?” “真的!”我忙申辩,“下午在这边是因为我一个表侄女托我带一份手信回去,所以我才来漫展的。他们下午都有看到我们啊!”我忙看了看男神,企图让他给我作证,顺便拉近一下关系。只可惜他并未搭理我。 “我知道。”瞿韩答道。 “咦,你怎么知道?”我问,“对了,我们下午在那儿的时候,还看到一个人特别像你,应该是个男生,不过穿着女生的衣服。”我想起了那个颠覆我和陈淮景三观的人。 “唔。那个就是我。” “我——”下一个粗口死死的卡在喉咙,果然是代沟,代沟。 “对了,昔晨,忘记跟你介绍了。这位是我的邻居,叫晋阳。这个是他的同事,也是他的朋友,陈淮景。我跟你提过的。”男神点点头。我草,瞿韩你也太不厚道了,提了陈淮景也不提我!“晋阳,这个是孟昔晨。是我高中时候的学弟,一直也算是志同道合!” “学弟?”他居然比瞿韩还小……“哦,不好意思,你好。”察觉自己失礼,我忙补充道。 “拜托,不像吗?人家昔晨才刚大三呢~比起你们来说,可是十足的正太……”男神,哦,不,是孟昔晨咳嗽了两声,瞿韩马上更正道,“十足的小青年。” 我心下算了算,大三,那不是才刚满二十。十岁……我居然看上一个比我小十岁的——男孩子。这……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年龄这个问题,因为像我们这种gay,连性别都可以忽略不计,年龄什么的自然更不在话下。只是我觉得十年这个代沟有点大——追起来就更那么容易了。 回到住的地方。瞿韩把陈淮景放在床上,问宾馆拿了些简单的药品,开始给他处理伤口。弄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对了,晋阳,你没受伤吗?” “你刚刚好像脱臼了。”孟昔晨转头看了看我。我草,合着这两个人是把我忘记了啊?我还满心等着瞿韩处理完陈淮景的伤来处理我的!老子手真的疼得快断了!真他妈没有基友就只有被忽视的命。 “我的天啊!脱臼!”瞿韩马上放下手上的药品,走到我身边。催促我脱下上衣。我脱了之后,他们才发现我整个左手和臂膀都肿了起来,轻轻一动都疼得要命。“晋阳你也太能忍了吧!你是怎么走回来的啊!怎么不早说!” 瞿韩拿着我的手臂左右观摩,我疼得一丝一丝的,只能答道,“走回来又不靠手。我怎么早说啊?哎呀——你眼里除了有那个陈淮景,哪里——啊!” “我们得去医院,你这真脱臼了,我不会弄。”瞿韩有些惊慌失措。 “我草,你早不说!”我真命苦! “我来吧。”正准备起身,孟昔晨站在了我的面前。他端起我的手看了看,他的手冰冷,触及到我的发烫的左臂上,说不出的清凉,但是很可惜,疼痛还是占据了上风。 “你真的会吗?”瞿韩看着孟昔晨。 “嗯。”他的回答还真是简短。 瞿韩又对我说,“昔晨的爸爸是学医的,我所有的这些什么技巧还都是他教我的呢。晋阳你放心哈,只要昔晨下手,绝对不留疤,没有任何后遗症。” “啊——”合着瞿韩是在给我转移注意力啊。我正在瞿韩的话语里收集着关于孟昔晨的信息,猛地咔嚓一声,我甚至觉得我的脖子都断了。疼得我瞬间额头的汗滴一颗一颗的下落。失态了,失态了!我草! 且不说孟昔晨会不会对我有不好的印象,即便是以后真的他妈的特别命好在一起了,我今晚的表现也不足以让我有压倒性的优势成为攻啊!我草!陈淮景,老子跟你没完啊! “好了。”孟昔晨说道。瞿韩这才放心了一般走到陈淮景的床边,继续给他涂药。却可能是因为我刚刚的一声尖叫般的怒吼冲击力过于强大,陈淮景睁着朦胧的睡眼,竟然醒了。 “瞿韩?”他惊讶道。“你怎么……”然后又觉得头疼。 “你和晋阳受伤了,刚好我在附近,所以过来帮你们处理一下伤口。”瞿韩答道,尽量佯装着镇定。 “哦。”陈淮景挣扎地坐了起来,靠在床边。看到我这边裸露着上半身,整个胳膊都肿紫了,有些担心地问候了一句,算他还有些良心。可是猛然他又发现站在我身边帮我涂药的是我的男神,立刻我就知道完了。只见陈淮景脸上瞬间由痴呆状态换成了猥琐状态,“哈哈哈,晋阳你命真好,因祸得福。” 我真想冲到陈淮景面前一拳把他继续打晕。却刚想起身,孟昔晨猛地按住我,“先擦药。不要闹。” 不要——闹——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心里窃喜、兴奋、骄傲、激动! “晋阳,我看到了你内心菊花朵朵开了。”陈淮景依旧狗嘴吐不出象牙,但是我却无法再理会他,我斜眼瞟着在我身边如此认真的孟昔晨,突然有一种,即便是今晚真的死了也值得的感觉。 惨了,我真的不行了。仿佛连头都一起埋入了他的沼泽,再也没有爬起来的余地了。 第八章:晴天霹雳 因为天太晚,我本欲给他俩再定一间房,但是却被孟昔晨拒绝了,他点点头,接受我万份诚恳地谢意。我趁机把我的名片给了他,但是很遗憾,他走的时候,我发现那名片被遗留在了桌上。 陈淮景许是心情不好。又头疼。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服务生说早已经送上来的婚庆典礼的资料,气的陈淮景破口大骂,我看着他刚扎好的绷带都快要裂了,忙安慰了几句。无果,只能求助。我给顾湘拨了个电话,一说清楚情况,沉睡中的顾湘马上打起了精神跟陈淮景聊了起来。 果然,妻子的力量就是不一样。不过这顾湘也真是一个好姑娘,这大半夜的叫醒她,她也不气。一会儿陈淮景挂了电话,看他心情平静了才问道。你今天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啊?吃错药了。 陈淮景答得含糊,但是我已经多半猜出来了,应该是因为瞿韩。 “淮景,你不要多想,瞿韩只是碰巧在这里遇到而已。再说,你既然已经下定决心结婚,那其他的人都无视好了。你花花草草的留恋了这么多年,这点儿破事儿还处理不了?”我给他宽心。却不想他突然把头扎进被窝,吼了一句。 “他妈的,今后谁跟我提瞿韩,我跟他急!”我靠,不至于吧! 正当我也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短信响了起来,一看是瞿韩。——淮景要结婚了? 果然,那份婚庆什么的资料是被他带走了。我回了一个——是。又觉得不太妥当,又回了一条——别多想。 过了一会儿,瞿韩回道——祝他幸福。 我看着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瞿韩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的男生,心思细腻到这个程度的一般十拿九稳是受,弱受。这种孩子——我突然想到了我的第一任男朋友——这种孩子多半都是外柔内刚,虽然外表看似软弱心里却倔强到骨子。就像瞿韩,他要做的事情,即便再辛苦还是能坚持下来。 想了想,我又回复了一条——他的未婚妻叫顾湘,是个难得一遇的好女人,淮景会幸福的。 然后再没有回音。 安静下来的房间,还充斥着不小的药味。陈淮景那边已经有了微微鼾声,而我却难以入睡。今天我知道了他叫孟昔晨,才二十岁,爸爸是学医的,也许是个医生,而且他和瞿韩很熟,至少证明了他不反感gay,也许以后真的会有很多很多的机会见他认识他,未来应该是一片光明的。 我的手臂还有些疼,只是想到刚刚他站在我身边为我涂药,再多的疼痛也感觉值得了。他长长的睫毛,还有那深刻的轮廓,还有那恰到好处柔和的胸肌,甚至连那微微的汗味都足矣让我沉醉的窒息。 我可耻的硬了。只是奈何常用手受伤了,只得忍着。 第二天我和陈淮景顶着一身伤开始办正事,看了看相关设施,又打听了一些东西,陈淮景心情仍旧不是很明朗,我也不便多问,不过好在他这人不喜欢把情绪带到工作中,于是任务倒也结束的很快。 我们是当天晚上的飞机,直到离开厦门,也没再见着孟昔晨,多少有些遗憾。而瞿韩也没再给我们打电话,甚至关照一下我们的伤势都没有。 当天晚上凌晨到了机场,就被陈淮景雇的司机接到,把我们一起送到了陈淮景的家。因为时间太晚,又太累,所以当顾湘让我留宿的时候,我也就没勉强了。顾湘把客房收拾的极好,这真是一个好女人,整个家都弥漫着一种温馨的气息。我突然有一种感慨,若是我能遇上这样的一个女人,我会不会也贪图这样的温柔呢? 我仔细搜索了从大学以后我生活中遇到的那些女人,幻想了一下,发现硬不起来。好吧,温暖和性福比起来,还是后者更为重要。或许我也可以足够幸运,找到一个如此居家的好男人……我掏出这两天一直带在身上的那个册子,封面就是孟昔晨。想了想他冷漠的样子,觉得指望这些年纪小的照顾大的基本是不太可能,也许只能我自己学着做一个居家好男人,让他来感受一下我的温柔,这其实也不错。 第二天我起来后,顾湘已经把早饭摆在了餐桌上。我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倩影,发誓这辈子从来没这么羡慕过一个人。 “陈淮景能娶到你真是太有福气了。”我不禁感叹。 顾湘倒也没惊讶身后有个人,转身笑道,“说实话,我也这么觉得。”说罢便端了两杯牛奶出来,放在餐桌上。 “喂。你可不准打我老婆的主意。”身后陈淮景窜出来,一句话吓得我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我和顾湘见面次数不多,这样的玩笑可过头了。 “早上起来嘴就这么臭,去把所有的牛奶都喝了!”顾湘瞪了他一眼,无奈地命令道。 “遵命,老婆大人。”这肉麻的感觉一扫而空早上顾湘给我留下的好映像,突然有一种异性恋都应该是兄妹的慨叹。 告别他家,回到自己的窝,发现旁边瞿韩的门正打开着,这么快回来了?我走进去,正见到瞿韩在收拾着地板。地板上是散落各处的素描还有漫画。 我走过去,帮他一起弄,“小韩,虽然不知道你画的是什么,但是觉得挺好看的样子。” 瞿韩看了我一眼,“你当然不知道。你这么老了,跟我当然有代沟。” “喂——你晋阳大哥平日带你不薄吧?你何止与此的羞辱我啊?!”瞿韩其实人挺温顺的,这种擦出火药味的话能听到的几率真的少之又少。 “唉,这画的是漫画啊,漫画啊,你别告诉我你从来没看过,自己画来玩嘛。喏——这里有一叠,你看去吧,还是故事连载呢。”瞿韩递给我一叠。 “什么故事啊?”我好奇地翻看。 “两个男人OOXX限制级别的故事。”他解释,正巧其中一页跌落了下来。我草——真是鼻血。 “小韩,虽说你出柜的早,但是这样会不会也太夸张了?”这画上两个赤A裸的男人交织在一起,嗯,关键部位还没打码。小受头仰在床上,欲拒还迎,小嘴微微张着……我的天呐,一身鸡皮。这太夸张了……我忙把那一叠放在一边,继续帮他收拾其他的。 “干嘛?你平时看这种东西还少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瞿韩夺过地上的一叠,塞到抽屉里。 “我一般……咳咳,不会在公众场合看。”我避开话题。“对了,小韩,上次你那个学弟……”瞿韩疑惑地看着我,“就是那个孟……”我提示他道。 “哦,孟昔晨啊?怎么了?”瞿韩问。 我倒有些忸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就是……嗯,你知道他多少事情啊?”我靠,一把年纪了还要自己泡人,真是情何以堪! 瞿韩盯着我,让我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晋阳——你是不是?”我更加心虚,“咳咳,当然知道啊。最知道的就是他的性取向,他有女朋友了!” ——晴天霹雳! 第九章:公平交易 晴天霹雳!难道我晋阳命中注定第三段感情还未开始就要破灭,的确,这也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这两天老天让我如此的羡慕陈淮景有了老婆和家这个事实。也许我真的应该去找一个妻子了……太憋屈了。 我一时间蹲在地上,也懒得继续追问了,心里全是那天看着孟昔晨吃饭的时候,旁边的两个女生逗他的时候,他明明没有表现的很亲密!是啊,没有表现的很亲密的根本原因,是他已经有主了。 我……我……我还能再说什么。我埋头继续帮瞿韩捡着地上的东西,心想,瞿韩你这下开心了吧,老子跟你一样失恋了啊。 “喂,晋阳,你不至于吧?”瞿韩推了推我胳膊。我无视。“你不是真的喜欢他吧?”我继续无视。“晋阳你只跟人家见过一面耶,你这么老的人了,难道也还残存着一见钟情的火种?”完全无视!“晋阳,你比他大十岁啊!” 我草,你够了!你和陈淮景还都是男的呢!我心里默默反驳,站起身来,头还真的有点晕。因为休息了两天,手上的肿虽然消失了一些,但是还有些疼,想到那天,孟昔晨冰冷的手在我胳膊上擦药,当时我真的有一种我们已经在一起了的幻觉,因为那种触摸,真的像是贴在我的心上一样! “喂!你到底是不是喜欢孟昔晨啊?!”身后瞿韩似乎有些恼怒,我转头有些无语地看着他。 “现在说有个屁用啊,总不能老子一边要掰弯他,一边还得当小三吧!” “哈!晋阳你好搞笑!”瞿韩立刻笑了起来,“我刚骗你的。我随口说的,昔晨现在还是单身,不过说实话,他的性取向我还真是不知道,因为跟他认识五六年了,我只是觉得他男的女的都不喜欢。” “真的?!”我立刻来了精神。 “你能不这么俗么?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我傻傻笑了笑,瞿韩你怎么能明白我的心呢,要知道用你们当下流行的话来说,在老子心里,孟昔晨就是我的男神。“我们交易好不好?”突然瞿韩的眼睛变得深邃,盯着我。 我一股寒意,“什么交易?” “我告诉你昔晨的所有个人信息,你帮我个忙!”瞿韩说道。 “你先说要帮什么忙。”我谨慎地问道。心道想不到瞿韩这么黑,居然还买朋友的个人信息啊!以后我可得小心他。 “我并不想和陈淮景变得像现在这样。”瞿韩说道,然后坐在了地上有些懊恼。“那天的事情我也有责任。怎么说呢,我希望我和你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偶尔打打闹,坐在一起喝喝酒说说话。我……”瞿韩很懊恼,看着他一副伤神的样子,我也不禁有些怜悯。 “那你要我怎么帮你?” “下个月的今天不就是淮景的生日吗?在他生日那天,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就像以前那样。”瞿韩的眼神很无辜,“我会继续默默喜欢他,但是绝对不会再打扰到他的生活。”他保证,看我不语,又继续说,“晋阳,我现在不敢联系他,怕他误会我。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我其实只是想跟他道歉,说清楚而已。” 陈淮景算我的铁哥们儿,而瞿韩去年自从搬过来跟我们的关系也一直很好,如果不是那天晚上的突生事端,或许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一切都不会改变。现在的这种情况确实有点可惜。我点点头,算是答应他了。 瞿韩立即一扫脸上的阴云,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给我,然后抖出了孟昔晨的个人信息。 孟昔晨,男,二十岁。现在是某知名大学大三的学生。当听到这些的时候,我确实吓了一跳,因为我七年前毕业的时候很骄傲,在那个什么所谓的排行榜上我的大学前面也就只顶了五六个学校,我之前有猜过昔晨是哪个大学的,但是我做梦也没猜到竟然是顶在我头上的大学。 一种很多年未见的自卑感席卷全身。但是这仅仅是开始,随后,瞿韩告诉我,孟昔晨的爸爸和妈妈都是那个知名大学的教授,一个主医学,一个主材料科学。然后他还有一个哥哥,目前在美国一所更知名的大学里。 “读书?”我问道。 “任教。”瞿韩答道。彻底膜拜。像孟昔晨这种人确实真的应该是高帅富男神什么的——默然觉得自己有些底气不足。“不过昔晨似乎很少提起他家的情况。跟他认识了这么久,他也很少回家。他喜欢cosplay,在这个圈子里,算是比较有名的。” 我点点头。书香门第的家族,怪不得觉得他的气质不一样。深吸一口气,看来,道阻且长啊。之后又从瞿韩那里拿了孟昔晨的电话号码,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个号码其实作用并不大,我根本不敢贸然去骚扰他。 瞿韩的信息还是非常有用的,他告诉我孟昔晨不喜欢张扬,所以其实他的个人情感方面的隐私,大家知道的都不多,只是了解到他们社里有个女的追了他三年,都还没成。而他男生的好哥们也蛮多,但大多数跟他都是那种“相敬如宾”的感觉,很少有过分亲密的。 说完这些,我默默心里也有数了。不过随后瞿韩的一句话既燃起了我的希望,又给我浇了一盆冷水。在他们社里,唯独有一个男生跟孟昔晨的关系要好一些,而且他俩经常cos漫画里面的cp。我问瞿韩啥叫cp,瞿韩说,就是他俩经常拍情侣照,而且版本各有不用,很多人都已经默认他俩是最佳情侣。 !!还有这等事情!要知道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当年我就是被口水淹弯的,要不是那些天,天天被人吵着要给一个小男生负责,老子最后也不会真当真了去给他负责啊! “你有他微博吗?”瞿韩问。 “有啊。”我答道。 “你没见过他前几次传的照片吗?”瞿韩问。 “前几次传的不是他啊。那个男的哪里有他帅?”我那几天还琢磨来着,为什么孟昔晨老放这两个人的照片,难道是觉得很好看,但是那照片里的男的真的没他一半帅。 “我不是说那个男的。”瞿韩无语。 “剩下的只有一个女的。” “那个女的就是孟昔晨。”我——现在轮到我三观尽毁了。瞿韩帮我合拢快要脱臼的下巴。 “不要这么大惊小怪。Coser穿穿女装很正常嘛~”我看着眼前这些可男可女的人,太不可思议了。何止是以假乱真,甚至比真的还要美…… “等等。你再给我确定一下孟昔晨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一个男的穿上女装居然比女的还美,这在我看来简直就是伪科学。 “这个嘛~你不是要去追他么?追到了自己去验证一下啊,反正我没验证过,不知道。”瞿韩顿了顿,又笑道,“不过你们这种年纪大了的人眼神都不怎么好,那天都没认出我来。” “……”我要是能一眼认出你来才有问题啊!我没回复他,便回去自己那边。 给陈淮景挂了个电话,他沉默了很久,似乎心里也有难言之隐,许久后才应承下来。 第十章:暗恋这件破事儿 又是忙碌的一周,因为之前的一次大会部署,很多杂事全堆在一起。助理送来了一堆又一堆的文件把我一惯整洁的办公桌堆的乱七八糟。头疼欲裂。 陈淮景在玻璃门外敲了敲,示意让我出去。我也只能忙里偷闲先静一静。我端了杯咖啡,走到他面前,跟他一起凭栏眺望远处的江边。 “都快结婚的人了,怎么气色还不是很好?”总感觉陈淮景有什么心事。 他摇了摇头,“想不到真的就快要结婚了。” “你不是现在后悔了吧?”我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你要是这样真的不厚道!” “没有!”陈淮景忙矢口否认。然后继续沉默不语地看着窗外。我也懒得跟他这么耗费时间,桌上还有大把的事情等着我做。 “好了,老大不小了,收收心。”我拍拍他的肩膀。又嘱咐道,“下个月你生日,中午老地方吃饭哈。小韩已经订好了地方。” “中午?”陈淮景顿了顿,回头看着我,“我那天晚上还准备回去陪顾湘,要不改天吧?” “就中午吃个饭而已,我看人家瞿韩也挺无辜的,错又不在他,还要拉下脸来跟你道歉。淮景,毕竟一起玩了这么久,没必要太在意吧?”我安慰道,“更何况本来就是给你过生日的,改天多不好,放心啦,就是中午吃个饭,不会耽误你晚上的正事儿的。” 陈淮景点点头。示意让我先回去,他自己还想吹吹风。 回到办公室就开始忙了正事,完全没察觉到时间的变化,等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很晚了。要是放在几年前,看着这个点儿,再看着桌上的东西,我肯定干脆熬个夜,但是现在却完全没有这个念头。我关好电脑,只是拿了钱包和钥匙,就开车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还是如以往一样,洗完澡去了书房,打开电脑。屏幕上依旧是他的照片——孟昔晨。今天很累,没有往常那种兴致,我只是盯着屏幕上的他,觉得怎么都看不够,又拿出了那些小册子,把里面有他的那些全部都摆在书桌上,一张张去看。 我不知道所谓的传神不传神,因为我从来没看过原着。只是看到他穿着不同的衣服所佩戴的不同的表情,却有一点点能领会这个角色的一些感情。他很少笑,即便是偶尔的几张,笑也是微微勾起嘴角,弧度难以察觉。但是他的眼睛却不同,不同的服饰下,有的眼神坚毅,有的迷茫,有的充满了憎恨,有的却还有怜惜……我突然觉得孟昔晨一定也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不然,又怎么会体会到这细小的差距? 我觉得我有些走火入魔了。但是更走火入魔的是,我打开了微博,把所有的有关于他的照片一张一张地保存了下来,调好了格式,打印了出来,然后按照眼神来归类。 最后贴好了标签——“愤怒的”昔晨、“憎恨的”昔晨、“多情的”昔晨、“痛不欲生的”昔晨。最后还有一个最特别的标签——“微笑的”昔晨。很可惜,只有两张照片,更可惜的是,还都是女装。我找来剪刀,想把旁边的那个所谓的cp剪掉,可是又觉得影响了美感。只得作罢。 忙碌了一夜,看着我的劳动成果,不禁哈哈大笑,继而又苦涩的摇摇头,肩膀疼得厉害,果然一把年纪了,还学十四五岁的姑娘花痴,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次日一上班,连喝了三杯纯的不加糖咖啡,才让自己维持着仅存的一点儿精力继续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还没忙一会儿,陈淮景又进来打扰我。刚走到我桌边,还没开口说话,只见到玻璃门外又一个人敲了敲门。 玻璃门隔着,我一时没认出来是谁。 “晋阳,这不是上次在厦门去漫展之前跟你打招呼的那个人吗?”陈淮景问道。 我努力想了想,似乎是的。我站起身来,那人也开门进来。 “上次见你们太匆忙,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说罢,那人从胸前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陈淮景,“霍郸。” “你就是霍郸?!”陈淮景有些惊讶,“哎呀,久仰久仰。本来早就该认识的,只是三年前我才来这边,上次也听晋阳说过,赶巧你三年前调到总部去了,没能共事真是遗憾啊。”陈淮景见着外人了啥不说先来一套马屁,果然是够有用。 “晋阳还会记得我?”那个霍郸说道,说实话,我真的不太记得了。我觉得之前跟他交际不是很多,而且我这人记忆力又不怎么好。 陈淮景可能感觉到气氛有点尴尬,忙岔开话题道,“你是找晋阳有事儿吧?那要不你们先聊,我先走了。”说罢给我递了个眼神,我点点头。因为昨晚没休息好的缘故,头还是晕晕乎乎的,我抬手捏了捏。 “想不起来就算了吧,别费脑子了。”霍郸说道。“本来想跟你吃饭叙叙旧的,但是总部那边临时有事,所以可能我得提前走了。”霍郸有些抱歉地解释道。 “哦,这没什么,反正下次还有机会。”我答道。 “晋阳……”他还想再说什么,顿了顿,却只是点点头,然后走了。 他前脚刚走,陈淮景后脚就跟了进来。“那个霍郸眼神怎么那么奇怪,你们当时共事的时候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是吗?我不记得了。”我仔细想了想,摇摇头。 “那你到底记得什么?!”陈淮景没好气地问道。 关于记忆这种东西我还真没好好琢磨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东西便会自然而然忘记,这个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只要把那些有意义,没法忘记的东西记下来就好了。不敢把太多的脑细胞浪费在这种没用的东西上,于是立刻又打起精神来,争取准时完成任务。 人踏入社会以后时间就不再是像以前那样一天一天的来计,而是一周一周。终于撑过了好几个计时单位,周五晚上回到家甚至连澡都懒得洗,一团糟的滚到沙发上,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更加羡慕隔壁的瞿韩,哪用糟这种罪?! 次日一早,瞿韩就给我打了电话,早早地把我叫了起来,才想起来今天就是陈淮景三十岁的生日,忙乱地收拾完后,我就去了以前经常小聚的地方。只见进门的时候陈淮景和瞿韩都已经在里面坐好了,正在点菜。这气氛,还真是有点怪。 “咳咳……点我最爱吃的那个。”这个开场白应该还好吧? 陈淮景一把把菜单丢在我面前,“谁记得你最爱吃什么,自己点。” “你温柔点行不?”我接过菜单。 “晋阳,我已经点好了,都是你们平常最喜欢吃的那些。”瞿韩笑着说道,又转头嘱咐那服务生快些送上来。 真的不禁要感慨陈淮景到底走了哪儿的好运,身边不管男女都这么照顾他,都这么有家的味道,对比起我现在的形单影只,真是让人不得不唏嘘。看着服务生出门,对面的两个人依旧干瞪眼,真是让人不爽,“我说,你们两个把该说的话说了,不然这顿饭还真吃不下去。”我发话道。 只见瞿韩打开旁边的一瓶白酒,就往身前的高脚杯里倒,一下倒了大半杯。我的天,瞿韩这家伙半瓶啤酒就能把他撂倒,这大半杯的白酒还不得让他呕血?他端起来对着陈淮景,眼睛低垂,似乎有些难以开口,牙齿把下嘴唇咬的通红,这才慢慢说道,“淮景,那天晚上,是我……错在先。抱歉。我把这酒干了,就当我给你赔罪。” 说罢,瞿韩拿起酒杯就要干。陈淮景立刻站了起来,一下抢走瞿韩手里的杯子,一口闷到自己嘴里。喝罢,顿时觉得空气里的酒精都高了好几个浓度。“瞿韩,你不用道歉,是我的问题。”说罢,陈淮景也不再多做解释,随意地笑笑,坐了下来。“晋阳,你这是什么表情?莫不是看上了我刚刚喝酒的豪迈?” “你醉了?”我一把拍在他脑门。接下来三个人都笑了。似乎以前就是这样的,也挺好。其实说到底,也没有什么节是解不开的。 三个人有说有聊,不知不觉聊了很多以前的东西,其实我发觉我并没有他们说的记忆里那么差,因为几乎所有他们说出来的事情,我都能叙述出更详细的细节。 “哇,晋阳,你一定是爱上我了,不然你个……提前脑年痴呆症怎么可能把这些事情记得这么清楚?”陈淮景已经有些醉了,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 “哈哈……对对对。其实你才是老子的真爱。反正你结婚的时候,我也穿着伴郎礼服,干脆,咱俩结了算了。”我也答道。 “你们都喝醉了。要不回去吧?”瞿韩在一旁说道,我头脑有些不清晰。问了个时间,瞿韩说两点多。估摸着陈淮景要七点左右回去陪老婆,我便建议先去回去小睡一会儿。因为瞿韩是唯一一个没喝酒,我把车钥匙丢给他。 他便搀扶着陈淮景,我跟在他们后面,上了车。 第十一章:闹剧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自家的沙发上,头疼得厉害,似乎很久没喝这么醉了。我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渐渐适应完全黑暗的房间。在沙发上摸了好半天,才摸到自己的手机。按了两下都没按亮,才发现,自己把手机拿反了。看来酒还没醒。 也懒得管手机,我好不容易爬起来,顺着墙摸到了电灯开关。家里这才亮堂了起来,我又浑浑噩噩地走到厕所,捧起冷水就往脸上冲,这才清晰了起来。对刚刚一些懵懵懂懂的事物才有了新的认识。 再回到客厅,瘫软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才发现已经深夜十一点了。我擦,这一下睡的可真够久的。突然又注意到手机上似乎有很多未接来电,我有些迟钝地打开,凝视了好久才发现上面写的是顾湘。顾湘,顾湘是谁——陈淮景?!嗯?我忙回拨。 “晋阳吗?”对面的声音有些焦急。我忙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才答道。 “顾湘,是我。怎么了?” “淮景跟你在一起吗?他早上说跟你一起出去吃饭,结果一直没回来,电话打了也一直没人接。”顾湘的声音里忍不住地担心。 “中午……”我听得顾湘的声音这么着急,忙又甩了甩脑袋,把自己甩醒。“中午吃饭在一起,后来,后来我们喝醉了,就回来了。但是他现在没在我这儿。”我想了想,又安慰道,“你别担心,我一会儿帮你问问瞿韩,他今天跟我们一起,要是淮景也不在瞿韩那儿,我们再一起出去找。” “唔,好的。那我先过你这儿吧,我已经快到了。”顾湘说道。我忙答应。 我赶忙把客厅里这几天丢的乱七八糟的啤酒罐和烟头收拾了一下,垃圾刚拎出门,就见电梯门打开,顾湘走了出来。 “晋阳?”她的表情有些憔悴,也是,本来说好了和老公一起过的生日,现在只剩下一个人,另一个人杳无音讯。 “你别担心,先进来坐坐。”我忙迎她进门。“我这就去问问瞿韩。” 说罢,我转身就去敲瞿韩的门,却发现他的门只是关了,并未反锁,一下便打开了。咦,瞿韩一般可注意安全了,怎么会忘记关门。 站在门口换鞋的顾湘一眼看到了瞿韩鞋柜那边陈淮景的鞋,也跟了过来。我轻轻打开门唤了声小韩,却仍旧没有人回应。客厅有些乱,衣服裤子散落的到处都是,真是的,瞿韩可从来不是这样。我拎起一条裤子放到沙发上。却突然发现陈淮景的手机突然从裤兜里掉了出来。我草——不是吧?! 我猛地跑到瞿韩的卧室——果不其然,我最不期望,最无法接受的事情发生了。瞿韩身体蜷缩在床的一个角落,被单上还有隐隐血迹。而陈淮景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床上,脸上竟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安详。 我突然想到门外站的还有顾湘,正想先把门关了,可是却发现顾湘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我不敢直视这样的场景。走过去踹了陈淮景一脚,他蹭了蹭床边,翻了个身,这才揉了揉眼睛,就像刚才的我一样,酒还未醒,慢慢熟悉着周围的环境。 “晋阳?”声音有些发不出来,他咳了两声,“嗯?顾湘?怎么了?”他撑着床慢慢站起来,走到顾湘面前,“老婆,你怎么哭了?” 顾湘并未说其他,转身便走了。我走到陈淮景背后抓着他的脖子就把他推到厕所,一盆冷水猛地浇到他的头上,再把他带到案发现场。 陈淮景的嘴巴张得老大,似乎是不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一般,他捂着头,又猛地敲自己的脑袋,似乎在盘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般。而那边窝在床角的瞿韩根本就没有醒来,估计晕了都不一定! 我把陈淮景的衣服甩给他,也懒得理他,回到自己的家。顾湘坐在沙发上,似乎完全没了主张。眼神定在黑屏的电视上。我——“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 “你有什么错呢?”顾湘喑哑地回答我。 “我……如果我不请淮景出来……”我……我心里也很挣扎,一方面绝不相信瞿韩是那种会耍什么小心思的人,一方面更加不相信陈淮景如此看中顾湘,却又让这种事情发生。 房间瞬间陷入一种沉默。“晋阳,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怜?” “什么?”我猛然回醒,“不是的,他们下午的时候都喝醉了。我也喝醉了,真的。淮景他真的很看重你,很爱你。”我想到淮景提到婚事的时候那种眼神,他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晋阳,这句话我骗了自己三十年了。”顾湘的语气已经慢慢平静,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十二点差两分。“晋阳,其实我真的很可怜。”顾湘冷笑了两声。气氛又跌入谷底。 我盯着时钟,直到十二点整。顾湘站了起来。“晋阳,你帮忙告诉淮景,谢谢他。” “顾湘。你再等等,他马上就过来了。”我忙抓住顾湘的胳膊,想要让她再等等。 果然立刻陈淮景从门外冲了进来,衣衫不整,像是刚穿好,一个人打了一个踉跄,差点跌倒。“……顾湘。你听我解释。” 我看着陈淮景,又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顾湘扶起陈淮景,渐渐靠近他,然后抱着他。轻轻说了声谢谢,许久之后,才离开他的怀抱,说,“淮景还记得吗?你以前说我将来一定会恨你,我告诉你说,我绝对不会恨你,即便是有一天我要离开你或像别人那样的放弃你,我也会抱着你,用最诚挚地语气跟你说谢谢。” 陈淮景整个人都僵硬了下来,他的眼睛无神地看着墙壁,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他跪在了顾湘的面前,“顾湘。告诉我,我还有一次机会……告诉我。” “谢谢你。淮景,让我的过去的三十年有这么多快乐的时光。”他俩答非所问。顾湘继续道,“虽然并不是一个好的结尾。但是淮景,喜欢过你,爱过你,我从来都不会后悔。”顾湘的语气是那么的真挚,陈淮景已经跪在他的脚下哭的不成样子,“淮景……”顾湘取下中指的订婚戒指,放在唇边吻了吻,又将他放在了旁边的餐桌上,“谢谢。”那是她那天晚上说的最后一句话。 顾湘走了。客厅里陈淮景的抽泣声显得格外刺耳,他呜咽着,只是重复着一句话,“再也,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人了……”我走到门口准备关上门,却发现瞿韩单薄的身影站在门外。 “到底怎么回事?!”我一把把他拉近屋子,嘭上门,“陈淮景喝醉了,你可没有!你别告诉我是他把你强x奸了!”我怒斥道。 瞿韩的眼睛里已经满满的都是泪水。我最见不得这样的场景,柔弱的男生哭成泪人。“你他妈的哭什么哭,说啊!” 瞿韩咬着下唇,不语。地上的陈淮景依旧自言自语。我他妈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到这两个朋友!“陈淮景,你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是你的错,你就去跟顾湘解释!他不听你的,我去给你作证!” “你觉得是我勾引的?”瞿韩蓄满泪水的大大的眼睛,终于因为这样一句话彻底决堤。我内心希望是瞿韩的错,这样也许淮景和顾湘还有机会,但如果不是这样,逼着瞿韩去说这个慌,实在是太残忍了。 “我只想知道真相。”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陈淮景醉了估计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只把事实告诉我,我再想办法去顾湘那儿说清楚。” “你就不怕我为了破坏陈淮景和顾湘,故意说慌吗?” 我看着瞿韩,心里莫名地被牵扯得生疼,“瞿韩,我不会看错人,你绝对不会撒谎。” 瞿韩的眼泪更加决堤,他死咬着下唇,紧紧地盯着地上痛不欲生的陈淮景。 “是我……”顿了许久,瞿韩张嘴。 “晋阳,不是他的错。是我……”陈淮景猛地瘫倒在地。“是我的错……别问了,都别问了。” 第十二章:来“日”方长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就这么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僵持了近乎半夜,后半夜的时候,陈淮景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失魂落魄地走了。 等第二天天亮,我从沙发上醒来的时候,还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直到看到放在餐桌上那闪亮的订婚戒指。 我给陈淮景挂了一个电话,却发现他直接关机了。无奈又给顾湘打电话,想约她出来见一面。顾湘却说想先静一静,等下周再出来见我。 于是还是我一个人开始收拾昨晚这些残局。当我拖完第三遍地板的时候,发现瞿韩正站在我门口。 “晋阳哥……”他的声音嘶哑,眼睛肿得好大,不用说昨晚肯定哭了很久。我最见不得这种情况。 脑海里突然想到了很久之前,也有这么一个人。长的,说好了听是书生气,说不好了听就是有些娘。他也是动不动就会因为一些小事哭红眼睛,简直跟姑娘差不多。我只记得每次看到他那样都会觉得憋屈和难受,却又完全没有办法。一定是当时看的太多了,所以看着这样的瞿韩,心里竟然也是同样的感觉。 “好啦,事情都过去了。”我放下手上的拖把,把他一把搂到怀里。却不想这家伙又哭了起来。 “晋阳哥……”他一边哭一边说,“你跟淮景哥的未婚妻说,是我的错,是我趁着他喝醉……你帮我告诉她,我现在就离开这个城市,再也……再也不要回来了。” “说什么屁话呢!”我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堵住他的嘴。“你把这罪自己揽有个屁用啊。陈淮景是什么样的人,她顾湘那么精明的女人难道不了解吗?再何况我们又不是没和陈淮景喝过酒,他能醉的不省人事让你上下其手?”瞿韩哭的更烈了。“别多想了,是陈淮景自己的问题。他天生这种无拘无束的性格,本性又怎么会在一个女人身上定下来?” “淮景……他,其实人很好的。”我靠,陈淮景你真是个混球,事儿都到了这份儿上了,他妈的还有人维护你。 “人好不好和私生活混不混乱是两码事。他人好所以我可以和他成为朋友,但是他渣,他对不起他的女人,他染指你,确实是他的问题。”瞿韩在我胸口点点头,“不过你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做 爱这种事情,又有哪一个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瞿韩低下头。 “对了,你受伤了没?” “不太严重,我自己可以处理好的。”瞿韩从我的怀里退了出去。低头,“谢谢你。晋阳。” “你年纪或许还太小,以后看人要看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只适合做朋友。做朋友的时候,他掏心掏肺,可是做情人,却可以伤的你体无完肤。”听了我的忠告,瞿韩点点头。便转身回去了。 但是说实话,于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恐怕也就是要看准人。 周一去上班的时候,才发现陈淮景把前面几个月的假都休了,一下放假十几天。打他电话也关机,也不知道这家伙去哪里了。 周三的时候,瞿韩也背起了大的旅行包,看来又要出发去寻找自己的灵魂了。我笑着给他说了声加油。 临了上电梯的时候,瞿韩回过头说道,“对了,晋阳,过几天有几个朋友会在你这里拿钥匙,他们得寄住在我家里一段时间,大概一个多月吧,可能要呆过过年。” 过年?瞿韩不说,我还真没意识到快过年了。南方的冬天本来变化就不明显,今年又是暖冬,都十二月了穿个西服还完全可以应付。“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唔,看心情~”瞿韩说着就钻进了电梯里,“对了,晋阳,自己照顾好自己哟!”刚还想问问瞿韩有没有可能见到孟昔晨,如果见得到的话,一定要替我美言几句。但是他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唉,大叔的追人路,真是漫漫其修远兮啊。 周日的时候,顾湘跟我约在一个咖啡店见面。她的气色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我把戒指递到她的面前,她接过来,在手里把玩着。 “真的没可能挽回吗?即使那天错不在淮景。”我问道。 “晋阳,你说淮景跟我在一起幸福吗?”没有直面回答我的问题,顾湘反倒问我。 “很幸福啊,那天在你们的家里,真的感觉很温馨。”我实话实说。 “那你告诉我,既然这么温馨幸福的话,为什么他还一定要等到三十岁这个约定的年纪才跟我结婚?”顾湘叹了口气,“你认识了淮景三年,他这三年是怎么样想必你也跟我一样清楚。我曾经许诺过他,等他到三十岁,而在这三十年间即便是全世界都放弃他,我都不会放弃他,反而会支持他。” 顾湘喝了口咖啡,继续说道,“也许我不得不承认,他并不爱我,只是被我这样得相信久了,他害怕,害怕失去这样一个全身心投入到他身上的人。” “也许不是你想的……”我还想继续说。却被顾湘抢过了话头。 “女人的爱情过于依赖感性,男人的爱情过于相信理性。理性让淮景愿意跟我结婚,可是你看到了,他的感性甚至是喜欢男人的。”她苦笑了笑,“三十年是我给他的承诺,我做到了。现在是他自己放弃了。晋阳,人不能没有原则,否则这辈子永远都别想得到幸福。” 顾湘把手里的戒指放在我的面前,“请你把他交还给淮景。” “你不觉得你的想法都过于极端吗?”我辩驳道,“你说你爱他,所以即便是全世界都反对他的时候你也支持。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既然全世界都反对他,证明他就错了!你这难道不是助纣为虐?” “或许在你们眼里是这样吧。”顾湘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但是在我的眼里,既然你选择了一个人去爱,那你就要相信你爱的人,否则,你又有什么资格来爱他?”顾湘说罢看着我,见我不答话,又说,“但是爱情就像赌博,一定要先规划好最大的风险,否则到最后便是竹篮打水。我给了他三十年,不过幸好,还没有输的什么都不剩。”顾湘站起身来,似要离开。 “顾湘,你恨淮景吗?”这算是我问她的最后一个问题。 “我怎么会舍得恨他?”顾湘看着我,站起身来,走了。我一个人坐在咖啡厅,想着刚刚她说的那些话,突然觉得,其实女人也并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不讲道理,反而说什么都头头是道。我甚至都有些羡慕起顾湘的爱情模式——爱一个人,便相信他的全部。 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回去了。上电梯的时候看见下面站了五六个人俊男靓女,每人手里领着一个大箱子,旁边还放了几个,不知道今天哪家又要开Party。 我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门,拐过电梯,却发现我家门口站了一个人。背影高挑英武,应该是个帅哥,我心下已经有了判定。 “请问你找……”话还没说完,那人转过身来。我的天哪!孟昔晨!我没做梦吧?!难道是他要借助在瞿韩的家里?!我晋阳活了三十岁从没中过一次奖,连冰红茶的“再来一瓶”都没中过,难道所有的人品都是用来迎接今天天上的馅儿饼了?!内心瞬间有一万只,不,十万只骏马,不,高铁呼啸而过啊!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瞿韩的邻居吗?”他淡淡地却又不失礼貌地问道。猛然一盆冷水正破中我脑门儿,亏我天天还撸你来着,你丫忘记我是谁了啊! “孟昔晨,你不记得我了?”我反问。他一脸茫然,“上次多亏了你救了我和我的同事。” “哦。是你们啊。” “……”靠,你好歹给我个安慰奖想起来我名字好不好?!“我叫晋阳,还记得吗?” “不好意思,不太记得。”……好,你够狠,有够直白。 我一边笑着说没关系,一边打开门。“你们就是借助在瞿韩家里的吧?要不先来我家坐坐吧?” 他嗯了一声,顿了会儿又说道,“不用了谢谢。”便再没有其他的话。 “那你等我把钥匙拿给你。”他又只嗯了一声……这回连不用了谢谢都没有…… 在把钥匙递给他的时候,我稍微打量了一下他,他今天穿了一件纯白的T恤和牛仔裤,非常休闲的样子,和我的西服套装成鲜明对比,果然两人一看就是有代沟的人。怪不得说不上什么话。 不过来日方长什么的。反正据瞿韩说,他们得在这里呆一个多月。对对对,来日方长。 第十三章:一探虚实 原来刚刚下面那群俊男靓女都是孟昔晨他们一起的啊。我看着他们把大件的行李往瞿韩家里搬,想象着瞿韩回来之后看到一片狼藉的家的表情。 即便是搬东西,孟昔晨的动作也十分的好看,似乎大件的行李在他手里并算不得什么,即便是再重一些的,他的脸上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流露出哪怕是一个皱眉。唉,这么多人在眼前晃荡,我很想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却发现不管什么样的方法都是徒劳无功。 “喂!大叔!你干嘛总盯着人家昔晨看啊!”一个女孩儿走到我身边仰着头看着我。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哎呀,你就是上次漫展时候的那个大叔!你家受呢?”我靠,她这么一提我也想起来了,她就是上次让我和陈淮景出卖色相以换取图册的那个姑娘。 这里四周可都住着人呢!我虚着眼睛看着她,“小姑娘,我家受被他老婆抛弃了,滚到深山老林里哭去了。”我答道。兴许是没想到我这个年纪的大叔还这么喜欢调笑,那姑娘笑的前仰后合。 “哈哈。大叔既然你有受了,干嘛还盯着我们老大看啊!” “七七,过来搬东西。”似乎孟昔晨并不喜欢这类型的玩笑,把那个女孩叫走了。我也跟着过去,问道,要不我帮忙? “拜托,我们这些东西搬进去要按照位置放好的啊,大叔你肯定不知道怎么弄,还是不要帮倒忙了。”那姑娘说道。 “七七,人家是好心,你就别这么傲娇了哈。”另一个姑娘也说道。别说,这才注意到另一个姑娘,唔,文静又善良,比这个叫七七的好很多! “对了,既然以后大家是邻居。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虽然手上帮不上忙,嘴上还是可以动的嘛,“我叫晋阳。魏晋南北朝的晋,阳光的阳。比你们稍微老些,今年三十了。平常工作日我上班,晚上和周末都有空。你们要有什么麻烦可以找我。” “呵呵,谢谢你了。”那个文静一点儿的姑娘笑着说道,“你叫我九九就可以了,这个比真名好记。那我们以后就叫你阳阳哥哥。”我身上瞬间鸡皮疙瘩掉一地。这九九嘴太甜,我这大把年纪了果然吃不消。 接着剩下的三个男生也做了介绍,但是因为我记忆里有限,没能全部记下来。 “要不,你们也留一个我电话吧,万一有什么事儿也方便!”我提议到。 “老大,你留一个大叔的号码吧!”七七对着在墙角的孟昔晨喊道。第一次觉得七七这个女孩子善解人意了,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瞬间高于刚刚那个文静的九九。 我说了一遍我的号码给他,然后他回拨过来,果然手机上显示出了孟昔晨的名字。我点点头,他才挂断。 因为帮不上什么忙,我也先跟他们告别了。回到自己的家里,房门一关,却无法再从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那个红色的未接来电,是我辗转反侧看了多少个夜晚的名字。 还是一如既往的上班,但是却总觉得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比如以前被称为工作狂的我,现在却是恨不得连中午休息的四十五分钟都往家里赶一次。只可惜,我越是这么归心似箭,工作上的事儿却更多。毕竟年底嘛,没办法。 隔壁的那群孩子们偶尔在我回去的时候能够撞到一两个,似乎眼圈都黑的很厉害,也不知道他们每天窝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干什么。某天晚上我实在忍不住了,主要是因为这孟昔晨搬过来了都快一个多星期了,一没见他们给我打电话,二没见他们互相串门儿,最可气的是,我即便是偶尔撞见的人,也一次没他的影儿。 你说这群小青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万一……我慌忙的摇头驱散我这些不太健康的想法。干脆起身自己去看看。 我换了套看起来没那么老的衣服,又理了理头发,最后对着镜子看了看还觉得不妥,干脆又洗了个脸——直到这一系列动作做完后,我突然想到,如果陈淮景在我面前看到我这么矫揉造作的话,他一定会嘲笑地问,要不要再来块面膜。 不过说实话,面膜——我看行。我被自己思维的发散忍不住逗乐了,终于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去探个虚实。 他们那边的门锁着,我敲了好几声,里面才听到一声女孩儿的尖锐应答声,不用猜就知道是七七。 果然门一开,就看到那个七七站在里面。“你刚跟人打架了?”这的确是我看到七七的第一反应。她脸上、衣服上占满了各个颜色的染料,袖子的地方垂下两块布,似乎是被扯烂了的样子。头发也毛毛扎扎的,看起来十足是个野丫头。 “大叔?”七七打了个哈欠,“你有什么事吗?” 我看了看手表,这不才晚上八点半么,这么早就瞌睡了?“我没事啊,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们在这边干什么。”我装作一脸疑惑地往里面看过去。 “我们——”七七又伸了个懒腰,用手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哈,大叔,我好困。已经三天没睡了。”七七把我让到屋子里。“他们还在里面继续画呢,你可以进去看。” “三天?!”我的天呐,这群人还真是不要命了。 七七走在前面,带着我往瞿韩家的客房里走。一站到门口我就吓了一跳。看来客厅里只是箱子多而已,还称不上脏乱差,这个房间里却真是跟垃圾堆差不多。一张一人宽的小床放在墙角,两个男生半坐半靠似乎已经睡着了。其余的地方满地堆得东西都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是什么,涂料到处都是。 七七看着里面又打了一个哈欠,道,“隔壁的大叔来围观了。你们继续,我实在撑不下去。睡一会儿,就一会……”还没说完,她整个人一下倒在了那个小床垫上,竟就这么睡着了。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她倒下去这么大的动静,竟也没让那两个男生挪动分毫…… “阳阳哥哥~”这声音,我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九九正站在与客房相连的阳台上,阳台那边搭了两个大架子,她手里拿着颜料盘似乎在画着什么。 我想走过去看看,可还真是无从下足。“地上的东西都是废弃的,踩着过来就好,不过有的地方染料还没干,小心一点哟。”九九的脸上也是两片儿黝黑黝黑的眼圈,估计也好不道哪里去。 我小心地踩着走到阳台那边去。正欲走到九九身边,却突然听到旁边一声轻声“小心!”转头就看到一只手扶在旁边的一个架子上。啊,刚差点把这个放满颜料的架子弄倒。“不好意思啊……”正想道歉才发现隐藏在架子后面的那个人正是孟昔晨。他的情况更好不到哪里去,比七七的那种像跟人打一架的样子还夸张,显然就像是被别人打了一顿,看着他这样,心里竟然有些心疼。 “你们都好几天没睡了吧?”我问道。孟昔晨并未看我,所以更没准备回答。身后的九九顿了顿才回答。 “是啊,都两三天没睡了。只是过几天就要比赛了,我们现在道具还没处理好。着急得不得了。”九九一边画着,一边说。 “道具?”我走到九九身边,看着她在画布上画着奇怪的花纹。“这些不可以买吗?怎么还要自己做?” “有的可以买,但是有的因为cos的人不多,就没有卖的。或者是有的时候,我们觉得别人做得不好,也会选择自己做。”九九解释着,指了指画布上的图案,“这个就是一个例子。因为这个人设的衣服图案很复杂,所以市面上买的cos的服装大多都精简了一些细节。我们想精益求精,所以就打算自己做。”果然画布上的图案异常的复杂,不仅是颜色的繁多,更是一勾一拐都貌似有些讲究。九九又叹了口气,“唉,本来这种东西要是手工缝制或者印花什么的就好了,只可惜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只能自己画。而且要画好多。”九九的脸几乎已经变成哭丧状。 “印花?”我突然想到,“既然都是为了到时候表演用,那可不可以把这些画画在纸上,然后再贴到布上啊?” “大叔。那样也太假了吧!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天真。” 身后的七七走过来,伸了个懒腰。 “我说的不是一般的纸,是那种很薄很薄的标签纸,黏性非常好,印上花纹再贴到布料上,只要布料的底色不要太深,都不影响美观。但是能摸得出来,触感不一样。”我顿了顿,想想该怎么跟他们更进一步的解释。 第十四章:显摆 我顿了顿,想想该怎么跟他们更进一步的解释。“其实就像是一些东西上的标签,很多都是印在那种特殊的胶上,再粘在纸上的。当然有些质量非常好的东西,他们的标签材质也是布料,所以也会有黏在布上的那种情况。” 七七和九九傻傻地摇了摇头,看来是我表达的有问题还是怎么?这时倒是一旁一直没搭理我的孟昔晨把头从他的架子那边探了出来,“大概有百分之多少的可行性?”他淡淡地问。 “可行性还蛮大的。”其实这不是我胡诌的。因为——咳咳,我本来就是干这行的。虽然大多数时候我们是直接生产胶,然后图案由我们的客户自己印,最后的步骤就是贴在产品上。估计贴在布料上也差不多,万一布料的底色太深,应该只要相对加深图案的颜色也差不多。我想了想,继续说,“应该没问题。要不这样吧?”我建议到,“你们先把样图给我,我试着做一平米,然后贴在布料上试一试,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再‘投产’?” “投产?”七七疑惑地看着我。“这么说,大叔你还打算收我们钱啊?” “哈哈,谁说投产就是收钱啊?投产和投资可是两个概念。”我笑道,果然隔行如隔山。就像我完全不懂他们那些cos术语一样,他们对于我的工作也是完全无法了解。 “那大概要多久?”孟昔晨问。 “一平米应该很快。我明天就去帮你们弄好。”我说道。“明晚上给你们看看效果!” “大叔!你真好!”看七七的样子,恨不得冲过来把我抱着亲一口。我呵呵地躲过了,唉,对女孩子已经多年没性趣了。不如换孟昔晨蹦过来亲我一口?我被我内心猥琐的想法逗乐了。 “大叔,你干嘛笑的这么猥琐啊!”七七斜眼看着我,“你不会等着我们老大为了报答你以身相许吧?”我去,这丫头片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好了,七七,你去把图案给晋阳。”孟昔晨发话到,我心里猛地一颤,这是从他嘴里第一次道出我的名字。他没有叫我大叔,也没有叫什么哥哥。难道……是因为觉得平等是爱情的第一步? “好啦,知道了!”七七走到我身边,拽着我走,“别盯着我们老大看了,你个变态大叔!” “喂喂——我帮你们忙还是变态大叔?”我反问。 “哼。”七七嘟嘴,我不禁笑了,她问道,“要电子档还是手绘的?” “都要吧。”我说道。 七七递给我一个U盘。又给我了一张纸。上面果然那种繁杂的图案。能画出这个的还真不简单。“这是昔晨画的?” “喂。孟昔晨是你的男神啊?”啊?你怎么知道?!我疑惑地看着七七!七七更气,“这是我画的好不好!虽然老大很厉害,也不可能什么都会好不好!” “喂喂——你生气啦?”女孩子真奇怪,我好像没惹到她啊。“好好好,你很厉害!这图真的不是一般人画得出来的。” “得了。我困。”七七懒得理我,把我送出门。到门口又盯着我,“大叔,你是不是喜欢老大?!” “什么?!”我一愣。 “哼!这几天每次你出现在我们这边的时候,眼睛都从来只看着老大!”七七的表情很奇怪,形容不出来。 “那个——”我想着怎么回答,“你可能看错了。” “哼!喜欢老大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我就喜欢!”我不禁失笑。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女生互为情敌,这经历还真是搞笑。 “好了好了,你喜欢你的。回去好好睡觉吧。我明天就给你们看成品,说不定真能给你们省下好多事呢!”我哄哄她,催着她关门。 “哼,大叔——”七七在我身后的语气软了下来,莫不是听了我刚才的话想对我这个知心大哥宣泄一下积蓄已久的情感?“你们这群基佬真的很讨厌!”说着嘭——的一声关了大门。把我孤零零锁在门外。 我摇摇头,这丫头。 当晚上我就把他们的图案好好研究了一下。还好有电子档,制作成可以打印的文件并算不得很复杂。不过好几年没做技术上的活儿了,我也懒得自己去做,明早上请人帮忙吧。 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准备休息。睡前又打开电脑,凝视着那张照片,能帮上他们的忙,真的挺好的。看着照片上光鲜的他,又想着刚刚狼狈不堪的他,突然觉得都很喜欢。他很沉默低调,甚至连笑都很少,可是他做事的时候又是那么认真,甚至连搬东西这么点小事…… 随着了解的增多,我已经不单单是注意他迷人的外型,更多的是好奇他生活中真实的他又是怎样。再次用鼠标像往常那样描绘出他的轮廓,但是这次却没了往常那种冲动。突然觉得以前那样的做法似乎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呵,连“亵渎”这个词都出来了,看来,果然是当之无愧的“男神”了。 第二天请了人帮忙,果然没到下午下班时间,助理就把那一平米的胶拿过来了,很轻盈,也很还原。只要布料的底色不要过深,应该丝毫不影响美观。 “咦。头,你要这个图案干嘛啊?”助理问道。 “还能干嘛啊。把妹啊。”我答道。 “真奇了怪了,现在把妹都流行用这些东西?”助理好笑地看着那东西,摸了摸,猜不着。“头,你把的是九零后非主流的妹吧?” 我笑而不语。在我们的眼里还真的有点非主流,不过他喜欢就好。 “头,了不起啊。这嫩草吃的很爽啊!” “得得得……”我看了看手表,到了下班时间,“话别说太早了,这草啊,看都还没看我一眼呢!” “头,你条件这么好!啥草都吃得起。”我摆摆手,让他别贫了。也不理他,拿起车钥匙准备走了。“头,记得请喝喜酒啊!”身后还传来助理的声音。 我不得不苦笑,这喜酒你怕是喝不着了。 回到家,还没坐稳,换了衣服就跑到他们那边去了。却见到阳台上孟昔晨手里拿着颜料,定在那里,而他对面站了另一个男的,那男的手里拿了个毛巾,擦拭着孟昔晨脸上的染料。我草,这画面,看着真不爽。 “阳阳哥哥。你东西做好了?”九九从卧房里走出来,“我和七七实在困到不行,就洗了个澡睡了一会儿。” “大叔!”果然七七跟在他后面,走到我身边之后也立刻发现了阳台上的美景,“哼,基佬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最讨厌的人!” “七七,你自己不是腐女啊?!”九九拉了拉七七,让她少说两句。“你别这么说,昔晨不喜欢别人开这种玩笑。” “我萌男男。前提是那些男的不跟我抢男人!”说完七七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给。”我把那一平米的胶递给九九。听到我们这边说话,孟昔晨和那个男的也过来了。我这才看清,这个男的,就是孟昔晨几次女装照片上的那个男的,就是瞿韩说的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cp! “哇。阳阳哥哥!这个图案的还原度好高!”九九惊讶道。 “这还得看你们的布料是什么颜色。如果颜色比较深,还得再加重颜色。”我答道。 “那要怎么才能贴在布料上?用透明胶?双面胶?”七七天真地问。 “你傻啊!”我推了推她的脑袋,“这本身就是一种胶啊,只要用大的压力,就可以直接贴在布料上。本来今天在公司就想跟你们压好了再带回来,但是我那儿没有布。” 说罢,九九就找来了一小方片的白布,又剪了一小方片的印花,用锤子死命锤了好几下,我都担心楼下的人会不会找上来了。不过好在,掀开的时候,花纹已经黏在布上了。 “哇!好厉害!”七七惊诧到。 “早知道一小片就可以实验,就不用一平米那么多了。好浪费。”九九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那现在可以投产了?”我有些骄傲地看着孟昔晨问道。 第十五章:被发现了 “没事。那现在可以投产了?”我有些骄傲地看着孟昔晨问道。 “嗯。”孟昔晨点点头。 “那你们现在把你们的要求都写下来吧,我明天就去帮你们弄。对了,顺便把相应的布料也给我,这边没有压力机碾压,靠人力粘的不是很紧。”我说罢。就准备转身走,“要不等会儿你们送过来吧。我先回去。” “好的!”七七兴奋地说,之前还以为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儿,没想到归根结底还是个神经大条妹。刚刚她自己都吃醋,难道没看出来大叔我也很不爽吗?!“耶,终于不用熬夜了!” 回到家,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却没心情吃。我草,才发现之前瞿韩说的时候是一回事儿,自己亲眼看到真的是另一回事儿!那男的虽然没昔晨好看,但是——好歹,好歹——好吧,也是很帅,而且刚刚看到那个画面还很和谐。我想了下,如果是换做我给昔晨擦脸,估计旁边肯定有人要说,这老牛吃嫩草呢! 越想心里越不爽,干脆从冰箱里掏出了一罐啤酒解渴。 然后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门铃声。开门,孟昔晨一个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移动硬盘和几张不同的图案。 “请进。”我说道。 “你喝酒了?”他似乎不太喜欢酒的味道,皱了皱眉。 “唔,口渴,喝了点啤酒。”我答道。结果没想到肚子应景的咕咕叫了两声。 “空腹喝啤酒对身体不好……”他随意说了一句,便用眼神问我把这些东西放在哪里。 “放到书房吧。”我答道。 “有些地方还有些特殊要求,虽然都写在纸上了,但是恐怕我还得再跟你说一遍。抱歉了。”孟昔晨礼貌地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没事,有的。”我点点头。领着他到书房,把工作用的电脑打开,再把图案拷贝进电脑,这才发现刚刚进来的时候忘记带眼镜了。不好意思地站起来,说道,“抱歉,眼睛有些近视,我出去拿一下眼镜。”我其实眼睛近视度数并不是很深,但是看电脑的时候,尤其是有文字的时候,还是得带一下。 我在客厅里找了一圈,没找到,这才想起来昨天洗澡的时候放在洗浴室了。又跑去那儿找了一圈。最后才发现眼镜竟在床头。无语,看来我“老年痴呆症”估计要提早犯了。 回到书房,发现孟昔晨并未坐在电脑前,而是站着。“怎么了?”我问道。 他转过身,我一看就慌了。他手里拿的是我之前收集的他的照片,还分门别类贴了标签——我草,这回丢人丢大了。 “咳咳——那个,那个是我表侄女弄得——那个,你知道的,他很喜欢你的……”我靠。急中生智这个成语一定是捏造的,急中怎么可能生智,只能生出结巴! 孟昔晨指了指标签上的字,又指了指放在电脑旁边我的工作文件上的标注——靠,一样的字体,我草,你要不要有这么高深的洞察力?!“那个,那个,因为我表侄女……她,她的字不是很好看,所以让我帮她写的……”我草,谁信啊?!越说越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大叔。 “嗯。”还好孟昔晨没再问下去。他把所有的照片放好,又放回了原处。我松了一口气。 我坐到了电脑前,他的头在我的旁边,我只需要一斜眼,就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这对我的意志力真的是一种很强大的考验。他身上有些淡淡的味道,像是刚洗过澡。洗澡——现在甚至觉得连这个词都充满了色情的味道。 孟昔晨的声音从旁边幽幽地说出来,对着纸上面的字一条一条地解释。我装作淡定地点点头,表示了解。终于等他直起身子道了一声谢谢,我才终于松了口气,结束了这样的煎熬。 “对了。还有一张图,可能稍微麻烦些。”孟昔晨把旁边的一幅图放在我的手上。“这是刚出稿的一副,还没来得及制成电子档。估计最快的方法只能扫描。” “哦,扫描?”我看了看图,“我这里有扫描仪。”我指了指书桌台子上的仪器。“不过连的是这台电脑,你得等等。”说着我就把私用的那台电脑打开。 靠!突然意识到,桌面还没换过来……但是这给力的电脑已经用我遗漏的三十秒打开了……又是孟昔晨。 “啊哈哈——我表侄女——”孟昔晨没有任何回应,连一个表情都没有,似是完全忽略了这桌面背景,我忙识趣地收了嘴,打开扫描的界面,开始扫描。 直到弄好,他才幽幽地说了句,麻烦了。 “喂——”他转身欲离开,我忙叫住他,“那个,我……”我草,该怎么解释呢?!总不能直说我喜欢他吧?!谁信,还不如实话实说拿他来撸管呢!“那个,真的是我表侄女弄得,你不信可以问她!”孟昔晨不置可否,没有应答,我忙继续补充,“你放心,我绝对不是对你有所企图!” 这回孟昔晨有反应了,他疑惑地回过头来,直直地瞪着我,这样的眼神……跟照片里的好像!心里一阵火烧,恨不得下一秒就扑上前去,啥都别管,上了再说。我慌忙别过头去,用残存的理智和不怎么淡定的神经指挥着自己淡定地说,“那个——我东西会尽快弄好。弄好了就给你们送过去。”只是说出来才觉得这颤抖的声音让我更加的滑稽。 “麻烦了。”依旧是这么一句话。然后孟昔晨便转身默默走开了。只听得客厅里的门嘭的关上,才觉得连腿都有些软了。猛地坐了下来,安静的书房只听得电脑轻轻运作的声音和自己咚咚的心跳声,我捂着自己的心口,不由得感慨果然一把年纪了谈恋爱容易得心脏病。我细细想着刚刚所有的场景,才觉得简直窝囊的有些白痴,最后那句话更是此地无银啊!真是要多糗有多糗! 突然兜里的手机振动,我掏出来一看,是瞿韩 ——晋阳大哥,怎么样,和新邻居处的不错吧?我给你准备的惊喜怎么样? 我想了想回了一个 ——快砸了。你晋阳大哥眼看着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那边又光速回 ——怎么,昔晨拒绝你了? 我去,难道他们这群新新人类追人就直接用表白吗?不用提前酝酿,也不用计较结果?!也懒得跟瞿韩再讨论这些不着边的事情,想了想问了一句 ——最近还好吗?什么时候回来。 只是过了许久,都不见瞿韩回复,我叹了口气。收拾了明天要带去公司的东西,也就懒得再管他了。 夜里心里还是有些郁闷,不过我也不会跟自己过不去,靠在床边看着已经大半夜了,于是也放下了手中的书,准备睡觉,却是在这时又收到了瞿韩的短信 ——哈尔滨的雪漫天飞舞,全世界都变成了白色。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童话的地方。 紧接着又是一条 ——晋阳哥,我想我是真的喜欢淮景了,怎么办……即便是这么美的景色也没办法让我忘了他。 我一个哆嗦。这年头还就是文艺青年喜欢这么感慨。我想也没想,回了一个 ——那就把衣服脱光站在雪地里。等你冻死了,就全忘了。 ——滚。 我看着屏幕上瞬间出现的这个字,不禁失笑。还好还好,瞿韩还是正常的。 第十六章:心跳 事情远远没有预料的那么好。当我第二天拿着准备好一切的东西去公司的时候,却被助理告之,之前帮我做图的那个张师傅已经休了假。我问他何时才能回来。助理答道,跟年假一起休得,估计得年后才能回来。 无奈,我又亲自跑去车间,只可惜,大部分稍微有些资历的师傅要不休假了,要不就是手头自己的事儿都忙不过来。这年关将近,还真没办法。 “头,要不再问问……”助理还在继续搜寻目标。 “算了。这快过年了,回去了几个,剩下的事情肯定多得很。求人不如求己吧,我自己作算了。” “但是头,没车间的人,你就没法用车间的仪器啊。”助理说的是,这还真是不好办。 我想了想,“实验室不是有几套小型的设备吗?你去帮我拿实验室的钥匙。” 孟昔晨他们要的东西量也不是很大,估计机器小型点儿也应付得来。至于技术方面,虽然这样比较麻烦,但是好歹以前自己也做过技术方面的东西,实打实地干起来应该也还好。 当然这种想法仅仅持续到了我打开仪器的第一瞬间。想想也过了四五年,能得心应手才是奇迹!果不其然,第一副图搞了半天,最后还是编程失败,无奈,又找来当初学习的那些资料重头往回捡。忙活了一天,直到下班时间,也只勉强做了一幅图。 “头,看你这么卖命,将来一定是妻管严!”助理开着玩笑。 “妻管严也不错啊。”我答道。别说妻了,只要让我跟他……咳咳,我忙收回我快要发散到找不到边的思绪,继续琢磨这稍微有点门头的机器。“小王,你要不先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再琢磨会儿。”助理仿佛得到大赦一般,欢天喜地地收拾了东西。 “头,这里的仪器用的比较少,你注意安全哟。”我点头回应他,然后偌大的实验室就剩我一个人。我停下手上的活儿,看了看眼前的这些花纹发呆,也不知道孟昔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有没有把我归结到猥琐大叔那个行列。 叹了口气,心道,不管他怎么想,我终究我也没法改变,还是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只能默默继续手上的事情了。 连续做了六张图,等做好第七张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看了看表,一看吓一跳,都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唉,算了,干脆熬个夜吧。 大概四点多的时候,我把制作好的七张图放在架子上晾好,估计还得晾上一天。只能今天下班的时候,再用压力机压印在布料上。 又连泡了三杯苦咖啡,坐在办公室里收拾着白天耽误的事情。岁月不饶人啊,头昏眼花耳鸣口苦……只得把咖啡再来一杯。 助理小王看我气色不好,识趣地没拿新的麻烦来找我,不过这些旧的都够我受的。终于捱到了下午四点。我拿着钥匙,又去实验室。把那些已经晾好的花纹和相对的布料排好,放在了压力机旁边。然后打开这压力机。 这机器有些年头了,不过好再能用。放下一块,压印。拿开,很好,黏合的非常牢固,如果单凭视觉的话,还真是无法辨认出是不是印花。只到第七张的时候,这压力机却像出了问题一样,放不下去,来来回回的检测了好几次都没用。 靠,这么倒霉?就剩最后一个了。我掏出手机一边准备打电话给维修师傅,一方面准备把下面的布料拿出来,却不料手刚碰到布料,那压力锤一下子掉落了下来,我手猛然从里面抽出来,险些被压成了肉末。刚想拍心口压压惊,却发现手臂一阵刺痛,才发现刚刚手收得过快,手臂一下子划倒了旁边的螺钉沿。衣服上拉了一条快十厘米的口子,估计肉也割破了,感觉暖暖的血留了出来。 我忙给助理小王打了个电话,让他拿紧急医药包上来。自己又把那机械关了,把那布料抽出,和那堆弄好的叠在一起。 正巧这时小王进来,一看吓了一跳,立刻就嚷着让我去医务室。我摆摆手,让他算了。这大过年,这要去医务室还不得算一个重大事故。还是别给实验室的师傅添乱了。 我脱了外套,发现伤口不算特别深,也就让小王先给我用酒精消消毒,再涂了点止血药,用纱布缠了一圈,先把血止住,伤口过几天自动愈合就好。 下班回家后,先把划坏的衣服换了下来。这才拿着那些东西敲了敲对面门,他们一伙人似乎正围在客厅里吃火锅,不亦乐乎。我不禁失笑,果然有年轻人在的地方生活就不会太无聊。我把东西递给他们。 孟昔晨和九九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发现结果似乎出乎意料。开心的不得了。似乎第一次看到孟昔晨脸上露出微笑,他嘴角轻轻勾起来,冷酷中竟让人有一种很温柔的错觉。七七直接激动得跳了起来,大喊着“再也不用碰这些变态的颜料了。” 九九忙把那些布放在一边,从厨房拿出一个碗,“阳阳哥哥,你吃饭了吗?要不跟我们一起吃火锅吧!” 我笑了笑,这样蹲着吃火锅看起来还真的挺温馨的,不过我手臂估计有点发炎,还得回去自己处理一下,所以只能笑着拒绝了。 “吃嘛,吃嘛。”七七走过来,拉着我的胳膊,往他们那边拖。“大叔,今天的火锅可是我做的!尝尝我的手艺嘛!” 这七七拉的整好是我受伤的那只手,疼得我心里只喊救命,但表面上又不想让孟昔晨看到我这悲剧的一面。只能心里默默祈求七七饶我一命。 “嗯?你受伤了?”孟昔晨突然说道。我忙说没有没有。“你肩膀那里有血。” 我侧头一看,果然刚换的白色衬衣上露出了隐隐血迹,估计伤口裂开了,要不也不能这么疼。 “啊!不是我弄得!”七七忙松开手,一副内疚的样子。这丫头真是天真的可爱,难不成他以为我的手是被她给拉裂的? “傻啊。又不是你的错!”我敲了敲七七的脑袋。“今天的一点工伤。没事的。这是下午的血迹,回家的时候忘了换衣服。”我安慰她道。 “你家里有医疗包吗?”孟昔晨问道。好像当初瞿韩制备的时候送了我一套,我点点头。“我先给你处理一下吧。”说着孟昔晨就向我走了过来,准备出门去我家。我也只能跟着。 我把医疗包拿给他。“把衣服脱了吧。”靠——我感觉我小弟似乎颤抖了一下,我不得不用理智将他打压下去。我听话地脱掉了衣服。果然纱布已经被血染透了,我下午竟然还没发现。 孟昔晨小心翼翼地解开了纱布。“你受伤了之后马上消毒吗?!”他的声音过于冷酷,我竟然从里面听出了一些责备的口气。我心道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消毒了,还涂了点止血药。”我答道。 “消毒得不彻底,伤口有些发炎。”孟昔晨说罢就伸手把手背放在我的额头上,又放在了自己头上。我以为他要说什么来不及了已经发烧了什么的,没想到,他说了一句,“你这里有没有温度计,我感觉不出来。”哈哈,我在心里暗笑。 可惜,在医药包里找了一圈,还真是没有温度计。“发烧应该会头晕,我现在不晕,应该还好。”我答道。 孟昔晨摇摇头,然后转过身来,把自己的额头靠在了我的额头上!!!我的心头何止是一万只高铁呼啸而过!是一万只!一万只歼击机从心中呼啸而过!还留了一颗颗巨大的炸弹!!!!我的心砰砰地跳得能蹦出来,我一定是发烧了,因为我真的开始晕了…… “好像没发烧。”孟昔晨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掏出医用酒精开始给我的伤口消毒。瞬间从天堂跌入谷底。辣的我立刻想从椅子上跳起来…… 又新换了绷带,孟昔晨又找了两颗不知道是什么的药给我服了下去。然后嘱咐我如果今晚觉得不舒服要赶快去医院,如果没什么不舒服就三天之内不要碰水。我晕晕乎乎地点点头。心想的是,就算今天让我断了胳膊,老子也心甘情愿啊。 第十七章:彩排 接下来几天,明显的感觉隔壁活跃了起来。好几次七七专门过来让我过去看他们的新造型。七七总是先给我看一个动漫的人物,然后再让我看他们实际装扮的样子,让我说像还是不像。 不得不说他们真的很用心,甚至有些小到根本无人注意的细节都会刻意的模仿。所以我算是真的大开眼界了。只是可惜的是,手上的伤自从那天被孟昔晨处理过后,再没复发,所以也没机会跟他单独相处了。 “大叔。你刚刚看的几套就是我们准备去参赛的作品啦。感觉怎么样?”七七穿着一套类似少数名族的衣服,中间漏了一个娇柔的小蛮腰,真是可爱的紧。 “嗯!很好看啊!”我一一扫过身旁的人,其实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还真觉得自己一下子穿越到了他们所扮演的那个画面里了。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参赛?”之前没听他们提起过,我当是又为了漫展准备的。 “就是农历大年初一呢~”七七拨着刘海旁边的银饰,对着镜子做着造型。 “大年初一,那其实时间还来得及啊!怎么前段时间那么着急?”我算了算,我的七天年假还没开始,距离大年初一至少还有五六天吧? “嗯。因为我们参赛不仅仅是去展览我们的服装和道具,其实准确的说,是要表演一个舞台剧。”九九穿着华丽,从客厅进来。其实我觉得吧,女孩子穿什么都好看,但是看着眼前的四个男生穿着古装,带着长长的假发,还真是有点不习惯。不过昔晨除外,他穿什么都异常的好看! “那接下来你们还要排练咯?”我好奇地问道。 “是啊!”七七兴奋地说,“大叔,你过年不也要放假嘛?有空过来当指导啊!”我笑着应承。因为时间不早,我便也早早回去休息了。 跟年轻人在一起感觉真好,他们给我灌输了好多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只可惜我记忆力还真是让他们失望。不过好再也不需要考试,大多数时间装作懂就好。 而孟昔晨也如往常一样,只有当我给出了一些意见的时候,他才会点点头说谢谢。如果他赞同,就会立即着手改进,如果不赞同——也不跟我说,只当没听到那个建议。呵呵,还真是有个性的孩子。不过这样也挺好,至少他没讨厌我。 他埋头苦干的时候感觉特别专注,不会注意其他任何的事物,这时候我就会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发呆。貌似只有七七注意到了这点,好几次专门走过来瞪我,不过也没再说其他。 年尾公司的杂事很多,我并没能按照承诺他们的来看他们彩排给与意见。直到放假的那天晚上,我已经倒头大睡了,才又被七七拉扯了起来,说他们已经排练的差不多了,让我给最后的意见。 我只得煮了一杯咖啡端着过去了。 我坐在客厅,看着穿着花花绿绿、奇奇怪怪的他们在我身边走了一遍。这才开始他们的舞台剧。因为我完全不了解原着,所以故事情节我也不是很懂,权当一个单独的小故事来看。七七和九九两个女生很有台范儿。台词念白也很好听【我说的是声音很好听,其实具体他们说什么,因为太咬文嚼字又外加我实在困的厉害,还真有些分不清楚】。 故事似乎进行了一会儿的时候,孟昔晨才跟另一个男的出现。另一个男的就是瞿韩说的昔晨的cp,我觉得他的脸不适合这种古风,长长的飘逸的头发配着他现代的脸,看起来实在看起来别扭。于是我只能努力捏着咖啡杯,强忍着笑意,虽然心里觉得这样很不厚道。 我没在意他们说什么。只是突然见到那男的一把把昔晨搂在怀里,接着又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楚,然后竟然就要扑上去吻他。我一口咖啡噎在喉头,直接呛到气管。我草——这他妈的太夸张了吧?! “阳阳哥哥你觉得不好吗?”九九端来一杯白开水给我。我忙喝了口压压惊。 “九九,你看我就说这段不好吧?”七七在我咳嗽的时候抢着说。 “可是这年头不就流行腐元素吗?”我靠,我心里大骂,昔晨的嘴我都没亲过,就这么得看着别人得逞,想得都觉得气愤!要是女的我就不计较了,还是个男的! 我平息了一下我的嗓子。哑着说,“我觉得有点夸张,不好意思啊。” “可是……”九九还想说什么。七七不爽地坐在我旁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心里暗道,果然情敌想的都是一样。看着自己的心爱的人被这么一个奇装异服的搞笑人士强吻,认谁心里都不好过! “九九。这段还是删了吧。”终于孟昔晨发话。 “昔晨,你也觉得不好吗?”九九无奈。 “嗯。我觉得有点过头了,反而有点哗众取宠的感觉。”昔晨觉得穿得有点热,把外面一层衣服脱了下来,又脱去假发。 “嗯。毕竟到时候会场上除了腐女也是有像大叔这样的直男嘛,看到这样的场景估计也有些受不了。”又一个男生说道。哎呦,你小子一看就是直的,因为只有直的才分不清谁弯谁直。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支持删减,终究九九摆出一副投降的姿势,道,“我这就去把这段改了。”孟昔晨点点头,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似乎有些累了。 “累了吗?要不去休息一下?”那冒牌cp说道,就要扶孟昔晨起来去休息。 “不用了。”在他碰到孟昔晨的前一秒。孟昔晨忙摆摆手。我心头一喜,哈,吃了闭门羹吧! “好了。”我也站起身来,“那你们先休息去吧,我今天想好好睡一觉。” 九九送我出门,终于在门口的时候,忍不住说了一句,“阳阳哥哥,你今天毁了我的好戏啊!” “咦?”我疑惑地问“怎么?” “哼!”九九嘟嘴!“哼,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这一吻!” “呃……”我装作无辜的样子。“那个七七好像就不是很喜欢。” “我是好不容易才说通七七的!你看你!”九九叹了一口气,把我推出门。我靠,果然群众的力量还真他妈强大。如此的外力去掰弯别人!想着那个冒牌cp脸上的表情就极端的不爽,不过还好孟昔晨是一个有主见的人! 一觉闷到第二天,又是七七狂躁的敲门声。我忙跑过去开门,生怕下一秒门就被她被打烂了。门一开,果然七七和九九穿的一身艳丽,还画了淡淡的妆。 “哟?”我吹了声口哨,大早上的看美女果然心情不错。 “切,大叔,你别用你这种古董式的方式来表达对我们的赞美,行吗?”七七果然嘴里不饶人。我咳了声,表示抱歉。“好啦,大叔,你能不能带我和九九出去置办一些年货啊?” “啊?年货?”别说,我一个人过了这么些年,过年还从来没有制备年货的习惯。 “喂——你这单身汉怎么过的这么可怜,过年都一个人吗?”七七问道。 我点点头。别说,以前没人说我可怜,最近跟他们闹腾久了,还真觉得有点可怜。 “啊,大叔你好惨,你看今年我和九九就陪着你去制备年货好不好?我们去买过年吃的好吃的,买馅儿,买饺子皮,包饺子吃!”七七兴奋地拉着我出门。 “他们男生们不出去?”我问道。 “还有几个小的道具没做好。他们还忙着呢。”九九答道。 这时候七七又凑到我的耳边,“大叔,这次我专门包饺子送你!嘿嘿,专门谢你帮我保住了老大的初吻!” 咳咳——“不谢不谢。”我忙应声。只见九九一道犀利的目光射向了我,吓我一跳。 “对了,阳阳哥哥,我们比赛的那天你要不要过来?”九九邀请道。 七七也跟着说,“比赛完了之后还有一个小型的展览,最后就是晚上的聚餐啦!一起嘛~大叔!” “好啊,反正大年初一也没什么事情。我带上相机去给你们照相!”我也愉快地答应到。多亏了这个两个丫头,又多了些跟孟昔晨接触的机会。我不禁心头一喜。 跟她们逛了整整一天的街,不得不说,比加一天的班还累。不过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两个小姑娘一大早要拉着我这个大叔出来逛街。她们买了这么多东西,没我这个免费劳动力,还真的是运不回来啊! 第十八章:误会 腊月三十这天,终于看到隔壁的孩子们脸上洋溢出了少有的微笑,估计也是胸有成竹了吧。七七和九九还有另外两个男孩子一大早就开始在厨房里忙东忙西,还真是一副要过年了的样子。孟昔晨和那个冒牌cp坐在书桌前,似乎还在讨论什么东西。 一来厨房帮不上忙,二来看着孟昔晨他俩热火朝天讨论,心里也着实不舒服,所以干脆就回到隔壁自己的家。 没想到刚回家还没把电视打开就接到陈淮景的电话。这家伙还没死啊? “你他妈的去哪儿了?”我开口就没好话。 “老子失恋了,出去散散心不行啊?”陈淮景那边的噪音很大,一听就不是去散散心,倒像是去纵纵欲。 “得,你他妈给老子换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可以吗?”我懒得跟他争。 “唔——这里,这里——对对。”好他妈淫荡的声音。我正欲挂了电话,那头才开始正常的说话,“晋阳,今天过年,出来玩嘛……啊。” “你别告诉我你他妈的一边跟人做一边跟我打电话!”他要是在我身边我绝对扇他! “大过年的,别一肚子气嘛~”陈淮景似乎察觉出我这头真的快要被他气炸了,这才干笑了两声,“不出来就算了嘛,晚上你在家留着,我有正事儿找你!” “你能有什么正事儿!”说罢,我实在忍不住把电话挂了。 陈淮景这幅样子我还真拿他没办法,在他眼里也许性是高于一切的吧,他愿意娶顾湘,很大一部分原因只是想让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真正无条件爱他。这实在太自私了。确实顾湘的做法是对的,陈淮景这样的男人,我真的不相信能有人让他真正的安定下来。只希望瞿韩能够早认识到这个事情,和顾湘一样脱身才好。 叹了口气,想到过年了,给瞿韩打个电话,却不料关机了。晦气,老子好不容易关心一次别人,却贴了个冷屁股。一把丢掉手机,滚去了书房。 又打开微博,想看看孟昔晨说了什么没有。很遗憾,除了一条说明天要去参加比赛什么的,其他再没有了。老子真是神经了,居然希望能在这上面看到关于自己的内容。一声冷笑自嘲。 我又无聊地翻看下面的一些回复,有祝他参赛成功的,有说要亲自来给他们加油的,剩下的一些就是在发花痴了。我用的是我表侄女的帐号,于是,也偷偷在下面写了一句,加油,想了想,反正也没人知道是我写的,又附加了一句,我好爱你。然后自己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就这样,像往常的假期一样,有的时候浏览些无聊的网页,找些笑料,有的时候渴了,去冰箱里拿瓶啤酒解渴,实在饿了就喝点白开水——以前不觉得这种单身汉的生活很苦逼,现在看着屏幕上的孟昔晨,竟觉得这种孤单难以忍受。 突然敲门声惊扰了我的胡思乱想,我估摸着是七七她们叫我过去吃饭。结果门一开,陈淮景一头倒在我的怀里,我草,这家伙刚在酒缸里游完泳吧? “来来来,陪爷睡。”陈淮景嘴里还没一句好话。 “你他妈的刚从哪儿回来?!”陈淮景死拽着我的胳膊,不肯从我怀里出来。拿他没办法,干脆就把他拖了进来,一把丢在沙发上。 “晋阳……”陈淮景迷糊地喊道。 “你还知道老子是谁啊!”我抽了两张纸巾丢在他的脸上,这酒味和腥味掺杂在一起,好他妈恶心。 “我……找你有……正事儿。”我懒得理他,准备起身给他倒杯白开水。他却紧紧抓住我的袖子,不松手。 “你现在的样子能说正事儿?”我拿开他的手,他就反握回我的,就是不松手。耍酒疯呢!我刚想强行让他松手,他却猛地直起身,“呕——”吐了出来。 “我……”我摇摇头,看着恶心的地板,还有恶心的陈淮景,无能为力。吐完,这家伙居然就像昏了一般安静了下来。 大过年还这么晦气!我无奈,把陈淮景扶着坐了起来,又半抓半拖去了洗手间,给了他个高脚凳让他坐着,这才嫌弃地把他沾满呕吐物的衣服脱了下来。又调好水温,给他洗澡。 我的妈啊!朋友做到这份儿上了,我真是好人好到可以去死了! “晋阳,你脱我衣服……”陈淮景还在那呜呜咽咽的浪叫,【好吧,浪叫这个词有点过分,但是我心里气死,实在想不出什么好词】“晋阳……你,要对我……做什么……” 我实在实在实在是太嫌弃他了,根本不想碰他。“草,老子给你放水,你自己洗。”我先对着他的脸冲,直到他有点直觉了才作罢。这会儿他不叫唤了,默默洗着。终于差不多了,丢了快大毛巾给他。才把他拎到书房。 结果这衰人,躺下就睡着了。 无奈,我只能拿着拖把,去处理客厅的秽物。我真的恨不得把地板拆了重新装。心里对陈淮景简直咬牙切齿。唉。 弄完一切后,我已经筋疲力竭,连自己换身衣服的力气都没了。 走去书房,陈淮景人还睡的跟死猪一样,我也懒得理他,坐在一边先歇口气。 “大叔?!”突然模糊地听到女孩的声音,好像是七七,我抬手揉揉眉心,“我的天呐?!” 一声尖叫,我猛然回神。只见七七手里端着两碗饺子站在书房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里面,而他后面站的正是孟昔晨。“啊,还亲自送过来啊?真不好意思。” 我头还有点晕,似乎刚刚因为太累,睡过去了。正要走过来接过七七的碗里的东西,却见七七猛然转身。“好恶心,我不看!”说罢七七端着碗就出去了。我的饭…… 孟昔晨还站在那儿,看着我,我心想我今天有什么不同吗?能让他的眼睛在我身上这么流连忘返?“饺子我放在这儿。先走了。” “嗯?”我刚想问,突然身后一声闷哼。我猛地反应过来,陈淮景在我的房间里。我一转头,我%#@!&*……撞死的心都有!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七七立刻转身走了,陈淮景这家伙的毛巾早已经不知道被他弄到哪里去了……而最可气的是,他小弟居然还是兴奋状态!而我也好不到哪去——刚刚给陈淮景洗澡的时候,衣服湿了一些,我把扣子解开,一直解到了胸口。大半个胸都直接露在外面! 这不想误会都不行啊?!而且我还这么精疲力竭,而且我还一阵迷糊,而且我……现在,我真想扇自己了。陈淮景还在继续睡,我看他可怜,终于在人性还残存的时候,给他又丢来了一床被子。 我没脸再去见孟昔晨了。虽然我现在很想跪在他面前跟他解释……我忙去洗了个澡。出来后,迫于肚子实在饿的不行,又吃了他们送来的两碗饺子。 要不?我以送碗为由去给他们解释清楚?其实见孟昔晨还好,但是我现在有点没脸见七七。更何况,我貌似也没有立场去跟孟昔晨解释,而且他愿不愿意听还是另外一回事。 于是,我就这么对着天花板发呆到凌晨——直到似乎是两点还是三点的时候,突然看到孟昔晨的微博上发了一条新的——祝大家新年快乐。加油。 这么晚还不睡?我心里有点担心,掏出手机,点到他的名字。真的十分万分的想打个电话或者至少发条短信过去,但是——又—— 我靠,你他妈这个怂样能追到人才是奇迹!暗自骂了一声自己,立刻打开短信,发了一条 ——昔晨,今天的饺子很好吃,谢谢。早点休息,明天的比赛加油! 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于是把早点休息删了。又仔细琢磨了一下,把明天的比赛改成了今天的比赛。最后再再检查的时候,把谢谢后面加了你们。这才一咬牙发了出去——心情忐忑不安,像是等着天神降罪一般。 没过多久,那边回了一条 ——谢谢。早些休息。 我草!居然有早些休息!!!他居然……我……我……我激动的连内心的语言都有些语无伦次,毫不犹豫地在手机里打了回复道 ——七七和九九之前也叫我一起去的,反正我明天也没事,我会亲自去给你的加油! 过了一会儿,那边又回了 ——我们出发的时间会比较早。 有些失落,不过还好,我回到 ——那我晚些自己去。 这条刚发出去,突然发现心里有些话实在憋的受不了,干脆又打了一条 ——对了,昔晨,今天不好意思,希望你和七七不要误会,淮景是喝醉了,才在沙发上睡一会儿,因为洗过澡,所以……那个,其实我跟他真的没什么。 只是,这条短信之后,我的运气就好像被用光了。他再没回复。我也就直接回卧室睡了。 第十九章:阴谋 第二天醒来一看手表,差不多快九点了,忙起身穿好衣服准备去看孟昔晨他们的表演。临走的时候,拿着手机才发现昨晚凌晨三点半的时候,孟昔晨居然回了我的短信。我的心都跳到嗓子眼儿,既想看看他说了什么,却又不敢。 终于深呼了口气,打开。……里面只有一个字 ——嗯。 无奈地苦笑了两下。好吧,果然是他的风格。 陈淮景还在书房里死睡,估计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了。我怕他饿死,在桌上给他留了两百块钱,这才出发。 赶到会场的时候,他们所谓的比赛已经开始了,我看着舞台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他们的影子,正想换个地方找找。却突然听到主持人报幕,下一组正是他们。场下一片欢呼。剧本跟那回我看的差不多,中间那咯得慌的一幕被修改了,只是让昔晨和那cp拥抱,没想到就这么拥抱,唱下顿时涌现了无数的女人尖叫声……吓得我立刻回神,想起了我跟七七承诺的照相任务。 待到他们快要表演完了,我也往后台那边挤了过去。正巧看到七七和九九下来。我生怕七七一见我就吓得躲起来。不过还好,她没有异常,反倒一脸邪恶地笑着说,“大叔,你来的好晚啊!昨晚干什么去了啊?” “……”好吧,我忘了第一次见这丫头的时候她就是这么不害臊。 “我们表现的怎么样啊?阳阳哥哥?”九九捋了捋耳畔的长发,温婉地问道。 “很好啊。”我把相机递给她们。这时,孟昔晨他们一帮男生也走了过来。 “啊呀,终于结束了。今天晚上就回家咯!”其中一个男生感叹道。什么?回家?!我突然想到他们是学生!只是为了这个比赛寄住在这里。 “啊?这么着急?大年初一就往回家赶?”我问道。 “怎么?大叔你舍不得我?”七七凑过头来,“你基友都回来了,又不会寂寞!”我无语地看着她,祈求她别再提陈淮景这人了。七七看了我的表情,了然地笑了笑,又说,“为了比赛过年都不在家,要还不大年初一往回赶,爸妈都得气死了!”七七笑着,说着就掏出手里的手机,跑去接电话了。 “阳阳哥哥,这些天多亏了你帮忙和照顾啊!”九九比较有礼貌,说罢,剩下的几个男生也都相应附和。“以后有机会来我们那边,我们社的人一起给你包吃包住包导游哟!” “好了,你们几个先去摊位上把东西弄好。”孟昔晨发话到,打断了大家的闲聊。然后才专门面对我,说道,“这几天麻烦了。” 他这么正式而又客气地跟我说话,我还真是有点吃不消,都有点局促不安了。九九似乎看出了我的异样,在一旁捂着嘴竟然在偷笑。“好啦,昔晨,你这么正式地说话人家都不好意思了!”说罢,九九又过来拽着我,“阳阳哥哥,下午跟我们一起漫展吧~然后晚上去吃饭!” 孟昔晨没有一起赞同也没有反对,自顾自地收拾着地上的东西。突然我电话铃响了,一看陈淮景,无奈,只能跟九九说先接个电话。 “晋阳啊?你一早上的跑哪里去了啊?” “我出来有事啊。”我忍气吞声道。 “靠,我昨天不跟你说了我有正事儿找你吗?!很急,你他妈的速度给我回来!”我靠,我没发火,他竟然先跟我闹? “喂。你有什么屁事儿电话上说!”我压低声音道。 “说不清楚,我告诉你,你一个小时之内不回来,后悔一辈子!”说罢,居然把电话挂了。我再打回去,这丫直接给我按掉。无奈。 “九九,我可能得回去。陈淮景说有工作上的急事儿要找我。”我斜眼瞟了瞟蹲在地上的孟昔晨,没有丝毫的变化。看来,真的是我想多了。 “啊?那晚上能不能出来啊?”九九有些遗憾地问。 “这个不好说。”我无奈。九九也无奈。 我转头跟孟昔晨说了声抱歉。孟昔晨依旧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嗯”,然后看了一眼我,表示理解。靠,想到昨天看到孟昔晨跟他那冒牌cp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样子,又对比今天如此的冷淡态度,刚刚对陈淮景的气愤程度瞬间升了三个级别,恨不得回去就抓着他的脖子掐死。 不过陈淮景往往不会意识到我的心理变化,当我开着车快到楼下的时候,那家伙立刻来了一条短信 ——帮我带点早餐回来! 他还真的不担心老子毒死他是吧? 我真后悔我没下毒,看着陈淮景吃的津津有味却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字儿,我真的怀疑这个“重要的事情”存在的可能性。奈何,我也只能慢慢等。 运气真他妈的用光了。现在,跟孟昔晨要进展没进展,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他妈的他和那个冒牌cp的事儿;这边陈淮景又老给我添堵,一件一件破坏我在孟昔晨心里的形象;更他妈的过分的是,瞿韩也不在,我连个外援都没有! “晋阳,你生个什么闷气啊。”陈淮景嘴里包着饭,含糊地问。 “你吃你的。别他妈的废话,吃完要告诉我没什么重要的事儿,老子跟你绝交!” “我草。你吃火药了?!”陈淮景也气了。“自己追不到男人,还怨我了?” “谁他妈说我追不到啊?”真是越说越窝火。 “我草,你追到你上啊!”陈淮景猛喝了一口汤,“我看你就是他妈的禁欲太久,憋出火了!” “得了得了,是是是,我禁欲太久。追个男人都追不到。行了吧?”懒得跟他争。确实刚刚是我说话过分了,往常陈淮景和我互相坑对方的次数也不少,也没那次像今天这么吃了火药。 “靠。你不至于吧?”陈淮景惊讶于我的变化,“你不会真对那男的动了真心了?”动了真心这四个字在陈淮景的字典里等同于晴天霹雳。 我叹了口气。“是,怎么?” “咳咳。没怎么。路漫漫,你加油。”我靠,我宁愿这时候陈淮景戳着我的脑门儿骂我一顿,不管是骂我窝囊废也好,骂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好,总之我特别想要一个人来提醒我,我到底应不应该继续下去。“好了,不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陈淮景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这几天我回美国去了。老头告诉我些事情,要我回来跟你说。”陈淮景突然的正经,让我也不由得集中起了注意力。 “美国总部那边形势不太好。你还记得上次你办公室里的那个霍郸吗?他不简单。”陈淮景皱着眉说道。“本来几个股东的股份都定得好好的,自从他一去总部那边,也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方法,几个股东之间渐渐起了内讧。起初大家都没怀疑到他,那些内讧,能压则压,美国人也都更注重实际的东西,所以情况倒也没那么坏。但是最近却不一样了,那霍郸一下取得了多个股东的信任,直接从幕后转到台前,他捏造了一些证据,直接把一个老股东整下台了。而现在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我爸。”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中国分公司这边风平浪静,美国总部却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啊?可信吗?我觉得不会吧。那霍郸他一个刚调过去三年的中国人能掀起这样的惊涛骇浪?他为了什么啊?” “就因为他刚调过去三年,他才无比地渴望权利。他想变成最大的股东。这在总部那边已经被大家公认了。只是那些稍微小一点的股东企图通过跟他合作扳倒大的,自己从中获利而已。”陈淮景摇摇头,“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文质彬彬,却有这么深的心机,连美国人都被他玩的团团转!啧啧啧……” “得了。你说了半天都在说霍郸,你老头究竟要你告诉我什么啊?”说起霍郸,我就头疼,也不知道为什么。 “老头管的区域刚好是亚太地区嘛。那霍郸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个很大的项目要放到亚太地区。这项目利润太大,看着是块儿大饼,只可惜不是一般人能咽得下去的。因为这个项目要想做到客户满意实在太难,有难以突破的技术难题。如果把握不好度,一味的投产,最后损失难以估计。” “既然是这样的项目,不接就好了。”我摇头,商人的脑袋永远只看到利润而看不到自己的实力。 “已经接了。”陈淮景摊手,“不接后果更严重。这摆明了是霍郸摆了我们一道,所以这个项目不仅得做,老头还决定放在你手上做。” “不是吧,我不做技术好多年了。”既然这么严重,这个责任我还是不要担。 “喂,亏了老头这么信任你!你不能这么白眼狼啊!”陈淮景鄙视地看着我,“就算不为了钱,为了我你也应该帮我!再再说,虽然你几年没做技术,但是当初整个公司你的技术最过关,而且还有管理经验,纵观所有,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得,你停止,所以于情于理于义,我都得接受?”头疼。 “是的。”陈淮景点点头。“你也不用压力太大。一是,这个项目目前还在前期阶段,估计要开始最早也是今年年中,还有很多准备时间,你可以温习一下你的技术嘛;二来,老头不仅让我全方位的帮助你,更是从美国请了一位知名的专家过来帮我们一同解决技术难题!” “好了。知道了。”我不想听这些,摆摆手,“这么说,到时候那个霍郸也会跟着一道过来?” “你怎么知道?”陈淮景疑惑地看着我。 “他既然想要坑你爹,不亲眼看着、亲自使使诈,怎么可能放心得下。”我其实也不太记得霍郸是什么样的人,只是潜意识觉得他会这么做。 “嗯,所以我们是得防范着他一点。还有一个人,叫明曦。也是中国人,在美国总部的时候我见过他一次,他关系跟霍郸比较好,据说下半年一道来这边。也得防着。”唔,我点点头。 好累啊。起身回房准备睡觉。 “对了,”陈淮景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那个知名专家貌似跟你还是同一个大学的校友!” “哦。我人缘不好,记性又不好,估计不认识。”我摆摆手,就把房门关了。 第二十章:给个惊喜 我没想到我这一觉睡到了晚上。出来客厅的时候,陈淮景居然还没走,站在阳台上发呆。 “装文艺啊?”我调侃道。 “顾湘结婚了。” “什么?!” “你没听错!顾湘结婚了。在美国完婚了。”陈淮景把头转过来,对我咧开嘴笑笑,真比哭还难看。 “这也太夸张了吧?”我不敢相信之前那样信誓旦旦的顾湘现在竟会如此草率的——结婚?! “这有什么夸张的。”陈淮景摇摇头,“那男人挺好的,高大魁梧,最重要的是一看就是个直男,只要顾湘在他身边,他眼里容不下任何人。” “但是顾湘之前对你的感情……”真是各人有各人的想法。 “顾湘看人很准的。她这辈子只看错过一次,就是我。于是浪费了这么多青春。”陈淮景看着远方。 “那你怎么办?”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还能怎么办?”他苦笑,“我祝她幸福。好歹也是真的喜欢过的人。” “我是问以后。” “继续现在这样啊。你不知道我最近找到了一个超好的酒吧,服务好周到……”陈淮景说着瞬间眼里就闪过一丝光芒。我真想抽他。 “你就没可能定下来么?别搞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好心劝慰。 “定?跟谁定?”他摇摇头。“我想跟顾湘定啊,可是人家不要我。” “得了,你想跟顾湘定个屁。你丫的连你自己喜欢男的女的都搞不清楚。”我鄙视地看着他。他不置可否。 这小子真是一个谜。我本想再劝劝他,却也觉得不太可能。其实有的时候,做朋友也是有限度的,我何必要介入他那么多私生活呢?我拍拍他的肩膀,准备回客厅。 “咦,那不是你看上的那个男的?”陈淮景指着楼下路灯里的一个人影。 “你眼神真好,这么小都能分辨得出来?”我叹了口气,“唉,他们不是和瞿韩认识嘛,这几个星期,那伙人一直住瞿韩那屋呢,不过今天晚上就走了。我没希望咯。” “我说你小子今天怎么跟吃火药了,原来真失恋了啊?”陈淮景反手过来拍我的肩膀。安慰道,“难兄难弟,走,一起出去爽一把?” “你自己去。”我赶快转身逃过他的魔爪。 “那我可自己爽去了?你别禁欲禁坏了身子啊!”陈淮景笑道,说罢便走了。 我就这样站在阳台上,看他们人一波波的离开,别说心里还真有点想念。其实那七七也挺可爱的,说话虽然刻薄了点儿,九九也很招人疼。那几个男孩子也蛮搞笑,看起来都挺活力的,唯独——孟昔晨,一提到他名字,牵扯的是一阵心疼。 看着他送完他的朋友,我估摸着他马上也要走了。算着他回来的时间,我也出门,正迎上他。 “不好意思。下午没给你们践行。”我说道。他轻轻微笑着摇摇头,表示没关系。继而开门进去。我也跟在他身后。 这帮孩子真不错,我本以为他们走后屋子会乱成一片,却没想到几个人不仅把家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还在门口的餐桌上给瞿韩留下了感谢信。 “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开学啊?”昔晨还在收拾着地上的一些小杂物。听到我问,顿了顿答道,“正月十五。” “哦。那还可以回家陪爸妈好几天。”既然还有这么久才开学,为什么……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了,你们都是同一个大学的吗?”我问。 昔晨疑惑地抬头看了看我,可能觉得今天不停搭讪的我有些奇怪,但是他还是答道,“不是的。七七和月觞跟我是一个学校的。不过我们都是同城的。”月觞就是那个冒牌的cp,靠,心里更加不爽! “哦,这样啊。”我继续努力找着话题,“别说,和你们呆了一个多月,猛地要走了,心里还真有点不习惯呢……”孟昔晨嗯了一声,我只得继续说道,“也不知道瞿韩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几天了吧。”我惊讶于为什么我的每一个话题都被他如此之快的结束…… “那个,听我的表侄女说,你厦门漫展那次穿的衣服是你最喜欢的一个动漫人物?”咳咳——我轻咳了两声,化解稍微有些尴尬的气氛。 “唔,不是动漫。是小说里的。”我心想孟昔晨我求你在走之前给我留点美好回忆行吗?别这么快结束我话题好不好?!没想到顿了顿他果真继续说了,“我很喜欢小说里的那个角色。觉得……”他默然地停住,把刚刚收拾好的东西放在了一边。 “觉得什么?”我追问。 “没什么。”靠。 “那个……那个,是什么小说啊?我最近也蛮闷的,不如推荐给我?”孟昔晨走近房间,我也跟着他进来。他指了指桌边的电脑。 “那里是电子书。你拿去看吧。”我走过去,好吧,这年头的孩子都流行看电子书,我果然是过时了。 “那个……”我还想继续找话题,正在搜肠刮肚的时候,却发现孟昔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完完全全疑惑地看着我。“那个……我……”我要不要借此机会跟他道别,或者表露心迹?亦或者…… “你有什么事情吗?”孟昔晨似乎终于忍不住要问了。 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抓住最后的机会表白?万一吓到他了怎么办?吓到了就直接强上?!靠,老子打不过他!顿时有一种心里已经焦躁成一片却又无能为力的绝望感。“我……那个,其实我……”结结巴巴的我还在想如何进行下一步。 不想这时候孟昔晨继续说道,“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想休息了。” “什么?”我一愣,“你今晚不回家?” 估计是白天太累了,孟昔晨打了一个浅浅的哈欠,答道,“我暂时不走,等瞿韩回来之后,我还有事情跟他商量。” 啊?哈……“这样啊……”竟然有种惊喜来的太快有点不真实的感觉。“那,那个……我没什么事了。我先回去看书,看书!”我扬了扬手里的电子书,跟他道了晚安就欢天喜地地跑回了自己家里。 回到家坐在书房,仰天大笑三声后,才稍微平息了一下内心激动的心情,准备开始看书。其实自从阔别校园之后,网络文学我就接触得不多了,不过既然昔晨喜欢,我自然也是兴趣十足。 我看了看这小说的长度,好家伙,一千五百多页的电子书,足足有四兆大小。还好赶巧这几天放假,争取明天之前看完,还能跟昔晨讨论一下拉近关系。 但是我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对于我这种既上了年纪,又许久没看过网络图书的人来说,两大致命缺点摆在那里——体力不好,速度还更慢。本想一个通宵搞定个大半,结果第二天早上看着初生的朝阳的时候,居然才三分之一。更气人的是,这本书本身还情节紧凑耐人寻味,更加让我欲罢不能。 于是我终于决定放下书,起身简要收拾一下,就匆匆下了楼,去超市买了一堆零食,又回来煮了一大杯咖啡,继续顽强而又努力地看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开始 “喂!”我感觉我正在下楼梯的时候,猛然有个人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正要摔下来。 猛地一动,才发现刚刚是梦境,我忙揉了揉太阳穴。转头就见到瞿韩和孟昔晨正站在我书房的门口。“小韩?你回来了??”站起来头还有点晕。 “咦——晋阳,几天没见你怎么变成这个脏乱差的宅男啊?”瞿韩鄙夷地扫视了我的书房一周。我回头看看,呃——这几天为了看这本电子书,买了一对零食放在身边,现在零食吃的差不多了,那些果皮纸屑什么的一时没来得及清理,果然房间跟个垃圾堆一样。 我挠头,不好意思地把他们推到客厅,把书房门关好。“这几天放假嘛。问昔晨借了本书看,结果一看就宅了几天。” “哟。”瞿韩把头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看来进展不错哦,都已经叫昔晨了。”我白了他一眼,让他不要这么刻意,结果他不但没在意,反而更凑近跟我说了一句,“晋阳我为你真是连师弟都卖了!今天可是我刻意拉他过来的!” “行行行,改天酬谢!重金!”我答道。又转而抬声跟他们两个说道,“你们先坐,喝咖啡么?煮给你们?” 昔晨摇了摇头,瞿韩道,“我们是叫你出去吃饭啦。我好歹回来了一天多,也不见你给我接风洗尘什么的!” 我伸了个懒腰,这两天坐着看躺着看,肩膀真是受不了,“好好好,现在就出去吃饭怎么样?” “好啊!”瞿韩毫不客气,看他像是恢复之前的那种精神,估摸着那趟旅行还是起到了很好的疗伤作用了。“那我先回去收拾一下,你也先收拾一下自己吧,胡渣恶心死了,真和猥琐大叔差不多了。” 我摸摸自己的下颚,果然扎手。 “好啦,看你这副德行,真后悔把昔晨也带来。”瞿韩说着就起身。孟昔晨也跟着站了起来。 “对了,昔晨,你等等,我把书给你。”说罢我就转身回书房,而瞿韩对我邪邪地一笑,还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等我出来的时候,孟昔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其实也许他是在想事情,但是因为我时常发呆,所以我觉得但凡有人盯着某一处不说话,多半就会被我默认为在发呆。 我把电子书递给他,“真的挺好看的,看完之后再看你的cos照,觉得你就像是从书里面走出来的一样。”这是我发自肺腑的一句赞扬,不仅仅是说昔晨的cos的时候那些外套上的细节,更是他的眼神,犀利而又孤独,和故事里的原型很像。 “谢谢。”孟昔晨接过电子书,点点头。 “嗯?其实我还蛮好奇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个人物呢,故事里还有好几个主角塑造的都非常的丰满。”嗯,要想走近一个人的内心,必须得先探听到他的想法。希望孟昔晨给点面子,不要再一句话结束话题。 “嗯。”我心提到嗓子眼儿,求您嘞,赏脸啊!“我觉得故事里他挺可怜的。” “哦,确实是。”我点点头,“家族的使命感确实给他很大压力。”孟昔晨的眼神突然有了些细微变化,我似乎有些能理解他为什么喜欢这个人了。之前听瞿韩说过孟昔晨的家庭情况,那是多少人所艳羡的,不过这样的爸妈对孩子的期望也一定不小。我顿了顿,本来想问他关于家庭的事情,诱导一下进入深层次的探讨,但是想想,似乎有些唐突,想想他的性格也不会是吃我这种倚老卖老的套路,于是话锋一转,道,“瞿韩都回来了,过几天你就要回去了吧?” “嗯。”我应了一声,“我开学过后才回去。” “不回家?” “我爸妈以为我在美国。不回去。”他打开电子书,翻开着。我本想再接话,他却继续说,“他们不知道我做这些。”说完这句,我突然忍不住笑了。虽然看起来很冷酷,之前也一直被一群人老大老大的叫,但是归根结底他还是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孩子。爸妈不支持的时候,也只能偷偷地搞地下工作,像极了小时候爸妈一出门,逮住机会就开电视看会儿的那种小心思。 “你笑什么?”孟昔晨看到我在笑,抬头看了看我,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 “没有……没有。”我忙止住。孟昔晨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这是第一次单独地直视他的眼睛,像是一汪看不见底却又平静无浪的清泉一样,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才能激起这清泉的涟漪。 瞿韩的声音从隔壁传了过来,催促我们这边快点搞好了出发。我也笑着站了起来,竟不自觉地走到了孟昔晨的身边,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也抬头疑惑地看着我,然后,我伸手,在他的头发上摸了摸,道,“快去准备吧,晚上请你们吃好吃的。” 他一愣。竟没有反应过来一般地点点头,然后站起来回去了。 他的头发软软的,我闻了闻这只手,似乎还有那种淡淡的余香。我脑子里有点乱,好像刚刚的那一瞬间是我不由自主地一般,可是做完那动作,我心里却也有那种蓄谋成功的窃喜……人真是一种好奇怪的动物。 我苦笑着摇摇头,想着他刚刚愣住的表情,心里竟觉得是从未有过的甜。 餐桌上因为有瞿韩的加入并不孤单,他讲着这几天出去的见闻,给我们夸张地形容着与这儿完全不一样的冰天雪地的场景。昔晨的话并不多,看来他并不是因为跟我不熟而故意话少,原来只是习惯性的。 吃罢饭后,三人一行回来,却还刚走近小区,就看到陈淮景从里面走出来。 “啊,你跑哪儿去了,我等你好久了!”陈淮景说着就过来搭在我的肩膀上。一如既往,身上酒气还未散。“唉,晋阳,怎么不介绍介绍啊?新交的男朋友?” “喂。说什么呢?”我把他的手从我肩膀上放下来,“他叫孟昔晨,上次在厦门的时候还搭救过我们的,你留点口德。”我无语地给他介绍。 “你好。”这会儿陈淮景正常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啊,刚才说话比较唐突,我叫陈淮景。是晋阳的同事,也是好朋友。”孟昔晨嗯了一声,并未答话,径直地往前走了,他似乎对陈淮景并没有什么好感。 而一旁的瞿韩,在刚刚陈淮景走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他脸上有明显的变化,但是随后就平静下来了。倒是陈淮景,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那样。 陈淮景跟着我一起回到了我家,就把一个硬盘递给我,说是之前说的那件事的一些技术上的资料。“对了,晋阳,你真的想不起来霍郸这个人吗?”我摇摇头。“你丫骗我吧!”陈淮景明显不相信我。但是我真的记不得。“怎么可能,我今天跟以前的一个老同事聊到霍郸,那老同事说,当年你和霍郸不仅是一起入职的,还分到了一个部门干事。所以他说如果想多了解一下霍郸,让我来问你呢!” 我看着陈淮景,入职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一下有好几十个人,我总不能谁都记得吧?但是跟我分到同一个部门这件事为什么我完全没印象?上次跟霍郸见面也是这种感觉,总觉得他的说话语气阴阳怪气,让人很不舒服,可是,哎呀……本来这几天看小说就够费脑子了,现在更加头疼。 “晋阳,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失忆过了。”陈淮景没好气地说。 “怎么可能?我要是失忆先把你这个狐朋狗友忘了,省得给自己找这么多麻烦。” “喂。晋阳,这你就不对了。”陈淮景坐在沙发上敞着胳膊颇有流氓气质,“这是机会,这事儿要是成了,老头怎么可能会亏待你,他早有提拔你的意思了。” “得,我不想趟这趟浑水。这事儿要不是为了你,我可不做。”我把硬盘甩在陈淮景的身上,“我没什么大志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钱,对我来说,够花够吃够养男人就好。地位,现在这样也行了。也没人看不起我。” “其实吧,晋阳,你这个人真适合找个人安定下来。”陈淮景笑着走到我面前,把硬盘塞在我手里。“我其实真的挺喜欢你的,但是我不想害你。这事儿你能答应帮忙真的很谢谢你。我这辈子都会记得的。” “我草,喜欢在你嘴里真他妈廉价。”我摇摇头,一个激灵。“也不光是为了你。你老头从我进公司一直都很照顾我,这是为他。” “好好好,你重情重义!”陈淮景笑道。 “对了,和瞿韩这事儿你怎么搞?” “当没发生过可以吗?”陈淮景看着我的书橱,毫不经意地答道。 第二十二章:第一次亲密cos 陈淮景说到做到,不仅连瞿韩的事情当作没发生过,甚至连顾湘他都可以一并忽略。新年假期过后的工作生活恢复到了以往一样的节奏。陈淮景依旧有事儿没事儿来我这里串个门。助理小王也依旧大把大把的东西往我这里送。 但是公司有些东西却在微微地蠢蠢欲动,有的时候是几个小的人事变动,有的时候是一个什么样的事故。所以我也不得不警觉了起来。 下班后的时间,陈淮景喜欢泡吧,有的时候也来我家坐坐,遇见过瞿韩和孟昔晨几次,他都依旧有说有笑,毫不避讳。瞿韩也只能像以前一样应对,看得出他伪装地很幸苦。这时候,孟昔晨就会找个借口默默地把他带走。 这是假期后的第一个周末,我刚出门倒个垃圾,就看到瞿韩屋子门打开,里面摆弄着各种器材,我便好奇地也过去看看。 “你们在弄什么啊?”我从后面钻过去问道。 “我们准备拍室内的cos照啊。在搭建场景。”瞿韩答道。 “咦,好像很有意思。要不要我帮忙?”我自告奋勇。 “你?晋阳大哥不是很忙的吗?这几天每天看你早出晚归的,都没好意思打扰你。”瞿韩调侃道。 “好了,我们这种给人打工的人哪能像你们这样生活自由支配。累的要死要活的。”我边抱怨边凑过去。 “不用帮忙啦,我和昔晨已经弄得差不多了。”我冷汗,他们也就是搭了个相机,和两块布什么的,这样就搭好了?“喂,晋阳,你不要一副质疑的样子好不好?”瞿韩不屑地说,“这次要拍的是床戏,哦不,是床照,道具就是一张床,用不了其他的啊?” “什么?!——咳咳。”我觉得我能一口气憋在气管儿被憋死。 “哈哈。”瞿韩不怀好意地笑道。昔晨则在旁边面色有些僵硬,脸都黑了。 “你和昔晨拍?”其实我想问尺度多大。没好意思问出口。 “哈哈,社里终于接受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建议,cos一对耽美组合。”瞿韩幸灾乐祸地看着昔晨。“什么啊,晋阳,我又不是coser,当然不是我。” “哦。”我心里放心了点。其实我也不是那什么多心,只是毕竟大家也知道瞿韩最近感情受挫,而感情受挫的人很容易因为自己的错觉坠入下一段情网,所以昔晨还是不要和瞿韩有那些什么过分亲密的……“不知道你听过没有,是月觞。”什么?!我眼睛瞬间瞪大了三分,察觉自己有些失态,才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瞿韩凑到我耳边,拍拍我的胸说,“就是上次跟你说的他那个官配cp。” “他不回家?”我小声问。 “他家就在这边。”那边的昔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们身边,也说道。 “哈……”瞿韩笑着拍了拍孟昔晨的肩膀,“别害羞嘛~就是拍照片而已啦。”我觉得瞿韩现在的表情和七七当初看我和陈淮景的表情很像,怎么看怎么一副不怀好意。“其实……”瞿韩说着突然把目光投降我,左右打量了一圈儿,“喂,其实你觉不觉得晋阳的感觉更符合那个的气质一些?”瞿韩摸着下巴。“还有点细细的胡渣,稍微清理一下都不用化妆了!”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啊?”瞿韩的眼神让我直发毛,没想到转头看着孟昔晨他竟也是那副表情。“喂喂——你们把我当什么啦?” 孟昔晨没有表情,转过头去默默拿出相机,架起。瞿韩则一把扯着我往他房间里去,然后一把把我按在他的化妆台前。草,老子不要穿那些奇怪的衣服带红色的头发啊!我还想挣扎着起来,瞿韩一下按在我的肩膀上,小声地说,“我可是在帮你啊!反正明天昔晨和他的CP铁定是要去拍这照片了,我看你心里不爽,今天让你先尝尝鲜,你还不谢我?” “我草,不就是拍个照片吗?我像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吗?他们俩肯定没什么,那月觞我又不是没见过。长的——咳咳,虽然比我嫩,但是——”我心里有点虚。 “但是人家胡渣比你少,穿的比你潮,跟昔晨还是一个学校的——近水楼台……”我草,瞿韩你他妈的到底是站谁一边呢?我死瞪他,他也反瞪回我,“你说话干脆点儿呢,拍不拍,不拍拉到,你拍的话我还得给你修胡子,恶心的要死!” “我什么时候恶心的要死了!我比陈淮景不知道要干净多少好不好?”一没留神,把陈淮景的名字说了出来,顿时哑口。 “好啦,说出来就说出来,装什么。”没想到瞿韩道没有跟我生气,叹了口气,“说白了我就是个脑残,人家不拿你当一回事儿,我还老拿这个来伤神折腾自己。” “得得得,您别妄自菲薄了。要不过段时间又得出去散心找灵魂去了。”我忙给他打住。“对了,你们要拍的那组照片级别有多高啊?我这样跟他拍会不会让他觉得我是变态叔叔啊?!” “你脑袋里想什么呢?!”瞿韩拿起一个修眉的刮刀敲了敲我的脑袋,“你以为现在全世界都是你这样的基佬,巴不得到处GV横行吗?我们是很正规的,就是cos几个场景,连亲亲都没有!” “喂喂,你声音小点好不好?!”我忙看了看外面,生怕刚刚瞿韩的话被孟昔晨听到,虽然孟昔晨和瞿韩是好朋友,说明他不歧视gay。但是如果贸然有一个gay来追他,情况可能就完全不一样了。 “好啦。知道了!”瞿韩说完,掰过我的脸,先给我简单处理了一下眉毛,又换了工具帮我把下巴上的胡渣清理了部分,只留下一点点隐隐约约的影子。然后才让我坐端正,挑出手机里的一副图,对着上面给我梳发型。 “咦。你别说,我觉得这上面这个人还真有点像我呢!”我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对着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虽说不完全一样,但是气质,气质还是有几分吻合。 “这是个三十快四十的老大叔了。气质跟你差不多!”瞿韩没好气地回答我。“对了,后面还有几组照片,那个就是你们一会儿要摆的动作。你先熟悉下。” 我翻看,其实果然比我想的要健康一点——但仅仅只是一点点。第一张是其中一人被绑了起来,而另一人站在床边,正欲解开自己的皮带——我去,虽然看似健康,可是着实引人遐想啊!第二张大概是两人在床上打斗,一人的脚跪在另一人的肩膀上,把他的头发拽起来,我草,好凶残,玩SM啊!第三张——我的天!一人跪在另一人身上,欲强行亲吻! 虽然我在心里对孟昔晨模拟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可是要我真正做出来。这——“还是算了吧!这太夸张了!” “喂喂喂——我都给你弄好了!”瞿韩让我对着镜子找了找,又解开了上衣的三颗扣子——我!!!我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露过多余一颗扣子的!不行!我忙捂住,企图保留自己的贞操,却被瞿韩强行把手打了回去。 “刚好你今天穿的西裤,哇,连服装都不用再给你找了!”瞿韩满脸兴奋,立刻就推着满不情愿地我站在了孟昔晨的面前。“怎么样?!昔晨!如假包换吧!” 孟昔晨猛然愣了愣,点点头。 “要不今天你们拍一组试一试?机会难得嘛,说不准晋阳比月觞还适合这个人设些!”孟昔晨似乎也有些动心了,点点头,便走去房间里自己化妆什么的了。“喂喂喂——预测你今天会有质的飞跃!成败在此一举!”瞿韩做了个耶的手势,“对了,你回去换条新的皮带行不?这条太旧了,也不好看。” 说完也不待我反应,立刻把我推了回去,跟我一起翻箱倒柜。 等我们了一圈回去的时候,昔晨也已经上了淡淡的妆。其实他怎么样都很好看的,感觉跟他本人没什么变化。昔晨把一穿绳子递给我们,让我们绑他。 ……我……难以形容心里当时的想法,一份好奇、一份搞笑、一份跃跃欲试掺杂在一起促使我也上前来帮忙了。等我们差不多绑好了之后,孟昔晨才发现由于我们绑得太牢固,他站起来就无法移动,根本无法上床去。 “愣着干嘛,抱美人上床啊!”瞿韩在一旁被昔晨奋不顾身的移动姿势笑的直不起腰。我也觉得这个画面很离奇很诡异,不过还是憋住了笑,走过去,一个公主抱把他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手脚不利索的孟昔晨无奈地看着我们,终于冒出了一句话。 “你们这样笑,我真的无法酝酿情绪。”他无辜而又无奈的眼神,更是让我们笑翻一团。估计陈淮景如果在一边,肯定会大骂说,你们好傻逼啊! 实在不忍昔晨受那绳子的残害,我也忙站好他们预先说好的位置。“晋阳。你可以脱了!” 我草,怎么听,怎么奇怪。于是我低头解皮带。 “喂喂!大叔,你会不会表演啊!”瞿韩停下手里的相机,走到我面前!“你刚不是看了那照片嘛!拜托你入戏一下好不好?”嗯?入戏?我一副不懂的样子看着瞿韩。 “你想想你好不容易把你心爱的男人抓到了身边,已经一年没吃过肉的你,看着床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香甜可口的肉丸子……”瞿韩帮我酝酿情绪,但是我疑惑他说的真的是动漫里的那个主角吗?我怎么觉得说的就是我本人——几年没吃好肉,心爱的男人在床上——“对吧,你想想这个场景!你怎么能忍心低着头解皮带!” “你们能不能快点,我躺着腰疼。”床上的孟昔晨说了句话,随后腰可能真的酸了,扭动了两下,然后本来开好三颗扣的衬衣,瞬间被全部打开,我看到了他完美线条的胸肌,还有那青年人独有的年轻的肤色…… “喂喂,就是这个表情!”瞿韩点点头,又帮我理了理衬衣,然后我也不记得有没有听到瞿韩的话,或许只是本能地解开了裤子上的皮带…… 第二十三章:克制不住 如果不是瞿韩走到我身边低声说着理智理智。我想我真的会像着了魔一样,把裤子全脱了。我低咳了几声,稳了稳情绪,然后走去床边给昔晨解了手上的绳子,果然刚刚扎的太紧了,在他的手腕儿上都留下了红色的印子。 “还好吧?酸不酸?”我拿着他的手帮他来回的扭了扭。直到导演瞿韩大声地咳嗽了两声,我才猛然收回双手。“抱歉。”然后忙跟昔晨道歉。 他惊讶于我的反应,不过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淡淡微笑了笑,轻声一句“没事。” “你们弄好没,弄好接着第二组呢!”瞿韩在那边调好了相机什么,就开始催我们这边。 “你腰还好吧?”我问,“我一会儿不会真跪上去的。”我看昔晨虽然摇了摇头,但是我怕我自己弄起来没轻没重,干脆跟瞿韩说,“小韩,刚昔晨被绑了这么久,要不这第二组,我躺下,他踩着我吧?” “噗——你说什么?!”瞿韩大笑了起来,连旁边的昔晨都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昔晨的笑很少见,而这种比微笑和轻笑都要给力的笑更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见到。“晋阳大叔。就算你没看过动漫,不知道耽美,你也知道攻受这种东西吧?你见过攻受经常调换位置吗?” “咦——这个不是谁想在上面就在上面,谁想下面就下面嘛?漫画里难道还规定谁一定就是得在上面啊?”瞿韩也不知道是笑的岔气了,还是气的岔气了,继续摆弄相机去了。 倒是孟昔晨少有地开口说道,“因为这三组照片实际上是一个故事,所以人的位置要跟原着里一样。”我哦地点点头,表示理解了。“我腰没事,你来吧。” 我心里又一阵激动,刚那句话不是我说——真的好色情。 和昔晨拍这种cos,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实打实的折磨。理智和欲望的双重对抗,人性和本能的顽强拼斗。我的膝盖跪在他的腰部,甚至可以感受他腰的柔软!另一只手则顾着他的脖子,他的呼吸都打在我的胳膊上,竟然像打乱了我的脉搏一样! “喂,你好了没?”我们姿势已经摆了良久。这时瞿韩才应了一声,发话到第三组。我把膝盖收了回来,估计孟昔晨也比较累,我又替他微微按摩了几下。然后他才翻过身。 正对上我的眼睛。这是第一次这么这么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的脸,甚至如果再进几公分,我的鼻子就能和他相触碰,就能碰到他薄薄的嘴唇。我…… 我就这么盯着他的眼睛,凝视这一汪平静毫无波澜的清泉,突然我感觉他的清泉里像是触动了什么一般,竟有了一个稍纵即逝的涟漪,我拼命地想在他的眼里去追寻那一丝痕迹,却因为太慌张反而什么也没有找到。 我心跳加速,我身体不受控制,我慢慢跨过一只脚到他身体的另一侧,跪跨在他身上……我想低头吻他。突然我猛地一个激灵,猛地爬了起来,甚至连鞋都顾不得穿,说了声抱歉,就立刻跑回了自己的家里。 我把自己紧紧地锁在书房,眼睛死死地闭着。是的,好险,好险。再差哪怕仅仅一秒钟,我下身的肿胀恐怕就真的要吓坏他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胸前汗湿了一片,而裤子的中间,那顶起的帐篷,更是诉说了我对孟昔晨满满、满满的爱恋。 我有些苦恼,没敢再去瞿韩那里见他们,自己在密闭的空间里蹲上了两三个钟头才稍微缓了缓,打开电脑,却突然发现孟昔晨的微博上更了一张新cos的照片!——短短十几分钟,竟已经不少人在下面留言。 而那张照片,竟然就是下午在瞿韩那里照的第二组! 我扫着下面的回复。见到有说好的,也有说不好的。说不好的大多是说我的眼神不够凌烈,过于温柔。我很温柔吗? 正在思考着,只听到门外有敲门声。我开门一看,瞿韩和孟昔晨正站在门外。 “喂——晋阳。”瞿韩不怀好意地笑着。连孟昔晨都隐约有着那种表情,我愣愣地看着他们,想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话。 “那个,我突然听到我手机响了,回来接电话。”说完我自己都觉得太扯淡,然后不得已笑了出来。“抱歉,下午……” “好了,谁管你下午干什么。给你看照片!我拍摄技术可是很过关的!后期是昔晨自己做的!”说罢,瞿韩拿出随身携带的平板儿电脑,给我看他们制作了一下午的图。 “喂——我怎么觉得你这图大部分是抓拍的啊?”似乎并不是老早我们摆好的姿势啊! “当然抓拍啊!”瞿韩无奈道,“你正儿八经摆那些姿势的时候丑死了,又僵硬!能看吗?还不如这些抓拍的!对吧,昔晨?” 对面的昔晨点点头。“其实对于第一次cos的人来说,已经很好了。”昔晨居然对我表演了,不过要是知道这里面更多的是我本色出演,不知道他做何感想。 “晋阳,今天感觉怎么样?你不是平时一直挺好奇我在干嘛么?我其实就是干这些琐碎的事情,拍拍照,做做后期,写写稿什么的……”瞿韩一脸得意地看着我,“其实蛮简单的嘛~” “啊?你做这么些工资都这么高?”我问。 “够你一半啊?”瞿韩白了我一眼。对着昔晨解释道,“我就上一次赚了点外快,两个月的外快刚抵上他一个月的奖金,他就老拿这个说!” 昔晨又轻勾了勾嘴角,“不过你不管在摄像、后期、稿件还是广播剧里都是做得挺好的,有钱也不奇怪。” “喂喂,胳膊肘往外拐呢!”瞿韩戳了戳孟昔晨,孟昔晨却毫无反应。“对了,晋阳,看你今天跟我们玩的这么开心,要不以后有时间常来啊?”瞿韩挑眉,我就知道他话里有话。 我不敢贸然答应啊,生怕是又是这种挑战我极限的照相。“又是拍照?” “不是呢~广播剧,配音!”好吧,又是两个新名词。“你的声音还不算很难听啦~配一下小太监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 “得得得。我去配小太监,你去配什么啊?”我听着瞿韩的声音才觉得十成十的是发嗲。“你只能配公主好了。” “喂——我是汉子好不好?!”我忙点头,迎合到——对对对,真汉子,真汉子! 闹了一会儿也就散了。我把那些照片都拷贝了过来,又打印了出来,跟之前那些贴了标签的放在了一起。 晚上又看昔晨的微博,没想到他又放了一张第一组的照片,结果这下评论全沸腾了,甚至真的有人开始议论是不是我和孟昔晨会比月觞和昔晨更配!看到这种评论,真是难免喜形于色,恨不能对天大笑三声啊!不过想着次日那个月觞什么的要和昔晨拍这样的照片,心里还真是不悦,不过更不爽的是周一要上班,我连监督的机会都没有! 奈何,只希望瞿韩是站在我这边的,替我保护好孟昔晨。 晚上临了睡觉的时候,看着手机,终究没忍住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今天真的挺开心的,没想到以前没接触过的这些东西这么有趣。 发完便立刻关了手机,害怕他回了我会激动得失眠,更害怕他没回我会难过的胡思乱想而失眠。 第二十四章:微博投票 一直到早上十点钟陈淮景冲进我办公室,斥责我怎么一直手机关机的时候,我才猛然想起了昨晚那茬儿。但是碍于面子,没跟他解释。陈淮景今天有些毛躁,自己在饮水机里弄了一杯水一口气就咽下,然后不爽地走过来。 “真他妈的欺人太甚!”陈淮景没好气道。 “哟,ABC成语用的还不错嘛!”我继续手头的事情,一边跟他答话。 “晋阳,你还不知道吧?”陈淮景坐在我旁边,声音降低了几度。“总部刻意又分给了亚太部几个项目,用直属的权利,调走了几个工程师!” “哦?好事儿啊!”我答道。 “晋阳你有没有脑子啊?!”陈淮景恨不得站起来拽着我的领口大骂,我忙放下手上的事情,正襟危坐看着他,估计还真有什么事情比较严重。“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项目现在都没几个人知道。现在总部下发这样项目就是意在调走能用的人!等我们这个项目要做的时候,还有屁的人给我们用啊!” “……”确实是这个问题,这两个项目总部那边都给与相当大的关注,估计大家都是争着抢着要去做的。等今年年中的时候,可能还真的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什么人。“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这明白着是先被人摆了一道。”陈淮景又喝了一杯水,“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淮景,会不会是你想多了。每年开年的时候,都会有些大项目,时间最多持续半年,可能并不会影响我们的事情。”我想了想前几年的事情,安慰他道。 “我倒希望是我想多了。”陈淮景摇摇头,无奈,“晋阳,我不管别人怎么样,你反正得为这个项目留着!” “得了,你还信不过我?”我琢磨着陈淮景今天来估计就是来给我打预防针的。其实我是真的不想趟这浑水,但是当我发现这是一团浑水的时候,就已经身在其中了。真是身不由己。“好了,淮景,你别想多了。项目这边你放心,我留给你。其他人我也去提前给你打打商量,虽然可能剩下来的人经验不是很丰富,但是能用的还是有很多的。”反正事已至此,能做的也只能是这些了。 陈淮景点点头。“今年一开年,总部那边就有这么大的动静,真是让人担心。” 我拍拍他的肩膀,“再大的动静没传过来,还是得按兵不动。” 陈淮景还想再说什么的,只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顿了许久最后又什么都没说,走了。我也没再多想。这才掏出手机,打开,盯着屏幕许久,只是遗憾地是并没有什么动静。叹了口气,看来昔晨那种隐约的好感只是我的错觉……正当我已经决定放弃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开心就好。下次一次玩配音吧。 我不禁笑了,又看了看昔晨回复的时间,只比我发出去的时间晚了两分钟——更是让我忍不住窃喜和激动!可就再我窃喜还没完的时候,又一条短信发来,也是昔晨的——哈哈,刚那条短信是我回的,晋阳大叔,白开心了一场吧! ——瞿韩!我就说孟昔晨怎么可能说出让我一起玩配音的事情!原来是被瞿韩给耍了,真不爽! 晚上下班后。跟陈淮景草草吃了个饭,就回去了。刚从电梯出来,便见到那个冒牌CP从瞿韩家出去。笑着跟他们道别。 “你好。”看到我的时候,还笑着跟我打了声招呼,我当然也只能佯装开心的回应。 “晋阳,今天过的怎么样啊?”瞿韩一脸灿烂地看着我。我其实特别想拿手机拍在他的脸上,不过碍于他身后的孟昔晨,才强忍住这种冲动。 “挺好,有点累就是了。”我答道。他身后的孟昔晨依旧没有一点变化,其实我真希望自己有一双能看清别人内心的眼睛,去好好看看孟昔晨,到底有什么能让他激动起来的! 我回到家,打开电脑,拿出之前陈淮景给我的资料,细细得开始研究。研究完后,我又闭目想着陈淮景那天跟我说的话,霍郸——这个人,不简单。我觉得我很认同这样的观点,却又完全找不到这个观点的佐证,这种感觉更让人觉得是一种女人们眼中的第六感。 我觉得我不仅仅是认识他,甚至跟他说话的时候,都有一种熟悉的却又异样的感觉。但是——头好晕,我真的不记得了。也许我们共事过,但是时间应该不长,或者说映像不深。 起身去洗个热水澡,又放松放松后。觉得感觉稍微好了点,换了自己的电脑,又偷偷上了表侄女的微博,去关注一下孟昔晨的动态。果然有新的,这家伙今天又放出了一张和那月觞的cos照片,只是照片上的两人各自坐在床的一边背对着发呆,神情黯然神伤。 昔晨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奈和绝望,像是长时间关在笼中的鸟,已经渐渐放弃了对于天空的追求……果然下面评论里,很多人都赞扬说他的眼神特别到位。而旁边的月觞,则是目光凌厉,渗着一股浓浓的仇恨。不得不说,比我昨天拍的有气势多了。 看来我果然是玩玩,人家才是专业的。 我还在浏览着评论,突然发现居然有人开始比较起我和月觞,有人喜欢月觞的版本,说还原度更高,而也有人喜欢我的版本,说我的眼睛里流露的是真爱……呃,这是什么理由? 再看了一会儿,就突然发现了一条不知道是谁发的新微博,居然是一个投票,直接问大家,觉得到底是月觞跟昔晨更般配,还是我和昔晨更般配。我突然想到当年大学的时候,被群众的口水淹弯的我,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 只是奈何我这边的票数有些少,想着反正我用的是我表侄女的帐号,于是毅然决然地投了自己的一票,但是这一票的效果——杯水车薪。脑袋里飞速转过好几轮,终于冒出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我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发现还真有微博帮忙刷票数的代理,瞬间心情舒畅了起来,和那人简单交流了几句,他便领会了我的意思。于是我也心安理得得去睡觉了。 接下来的两三天公司的事情很多,陈淮景拖我的留人的事情并不好办,既不能说的明显,又不能不给别人一个好的许诺。套交情吃饭什么得少不了。 于是等我再闲下来记起微博上投票的时候,已经是周五的晚上了。一打开我就吓坏了——这人太敬忠职守了!一下把我的票刷的比对方高出了一截!不,不,是一大截。 这也太明显了吧!但是碍于良心,我还是乖乖地给那人打了钱过去。 作弊的人就是容易心虚,所以当听到敲门的声音的时候,我立刻把电脑盖上,定了定神色这才走出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脸不爽的瞿韩。“晋阳这周末跟不跟我们玩配音啊!”瞿韩没好气地问。“都问你一个星期了,也不回我个准话。” “这不是这星期忙嘛!”我忙解释。 “我可跟你说,昔晨下周三就得回去上学啦。”瞿韩道。我心里一算,还真是的,下周二就是正月十五。他上次说了十六开学。 “那我去。现在就要吗?”我忙答应道。 “你先去我哪儿我给你看个东西!”瞿韩白了我一眼,“其实我和昔晨早就录好了,我是为了帮你给你留了一个小角色,你还不领情。” “好啦,知道了,我换身衣服马上过去。”我忙推着他赶快回去,自己也立刻去换衣服。 第二十五章:自攻自受 再进去瞿韩家里的时候,他和孟昔晨正围着电脑认真地听着什么。 “小韩,我觉得这里的语气有点不合适。”昔晨皱着眉头说道。 “嗯,我还是把握不好这个。好难啊……我的音色一点也不适合这个角色。”瞿韩双手抱头一副“我要疯了”的样子。 我也凑过去,孟昔晨看到我,摘下耳机,轻轻点了点头。我心里也跟着他的点头动作,颤抖了两下。 “一个星期不见啊。”我笑着说。 “哪有一个星期不见?昨天,前天,大前天,你天天被陈淮景搀着回来,身上的酒味都熏到我们隔壁了!”瞿韩白了我一眼,我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应酬上的事情没办法啊。”我说罢,看着孟昔晨似乎也想要张嘴说什么,但是顿了顿,却又咽了回去一般。 “拿着,晋阳,这个就是要配音的剧本!”瞿韩递给我。我一看并不是很长。上面有四个角色,哟,还是古风——皇帝,内侍,太医和小太监。 嗯?这个太医出现的有些诡异——果然,配音的这个场面正是发生在少儿不宜过后的。我不禁笑了笑,“没想到现在网上这么流行这种?” “是啊,晋阳大叔,你太out啦!”瞿韩把耳机递给我,“你先听听看,我们录好的。” 我带着耳机。嗯…… 内侍和皇帝陛下是一对。皇帝陛下对内侍做出了应该是重刑什么的不好的事情,内侍快要死了,小太监求情,小太监带太医出现,太医告诉皇帝陛下内侍要玩儿完。皇帝陛下回忆往昔——貌似有少儿不宜的内容,然后心痛不已,让小太监端上一碗毒酒。自杀而亡。死之前依旧想的是和内侍以往的快乐时光,然后此时城门被破,国家沦陷…… 是个悲剧。 “怎么样?”瞿韩问道。 “我觉得还不错啊。里面那段嗯嗯啊啊的你们是在哪儿找的啊?好逼真!”其实这是我里面感慨最深的一段,那内侍的呻吟,真是听到我的骨头都酥了! 瞿韩笑了起来,孟昔晨却突然别过头去,脸都红了。难道是他在网上下载下来的?这资源在他手里,我怎么好意思要。正在想呢,瞿韩又说,“你听不出里面昔晨的声音吗?” “听得出啊,皇帝陛下就是他的声音啊,不过感觉声音不够沧桑。是个年轻的皇帝。”我说道。 “还有呢?”瞿韩继续问。 “还有小太监是你的声音。特别到位,就是个小太监!”我说完自己笑了起来。“对了,我觉得太医那个的配音,怎么说,语气有点怪怪的,要不是剩下的人叫他太医,我还以为他也是一个太监呢!” “屁!”瞿韩死死白了我一眼,“那太医也是我!” “啊?你一个人居然可以配两个?!”我有点惊讶于瞿韩的能力了,“不过你一说,这两个还真是有这么点像你。哈哈,都说你是小太监,你还不承认!” “切,要不是我说,你肯定听不出来!”瞿韩没理我的嘲笑,“里面内侍也是昔晨的声音啊,你听不出来吧!” “什么?!”我的天,这个还真的没听出来!“不会吧?!”自攻自受的说法在网上有的时候见过,却没想到在广播剧里第一次看到!“那里面那个——嗯嗯啊啊什么的……”突然看到那边孟昔晨脸都红到耳根了,我瞬间明白了。 “咳咳……”我忙发出一些其他的音色来环节尴尬。“那你们要我配谁啊?” “小太监!”瞿韩脱口而出。 “啊?我不会啊!太有难度了。”不是吧,这刚刚这小太监我死也不信我能配的比瞿韩好。“要不我配太医吧,刚好你刚说你觉得自己配的不好。” 瞿韩想了想,道,“那你念一段太医的台词。” 我拿起剧本,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念道,“陛下,他已经死了,臣回天无力……” “得得得,你这个音色太……”瞿韩马上打住我,“这太医在原着里的设定也不老好吧,而且人家还是男二呢!你把这个配成一个大叔了,还有哪个男人喜欢他啊!” “……”呃。我无语。 “你配皇帝吧。”孟昔晨说道,“刚好你也说我皇帝配的音色不对。我来配内侍和太医。小韩你还是小太监。” “你才是小太监!”瞿韩斜眼看着孟昔晨抱怨道。“可是皇帝陛下是主角耶。他第一次玩配音,这个台词好多,好难把握。” “我来教他吧。”孟昔晨拿着剧本站了起来,对着我说道,“要不我先教教你。” “要教你们去他那边儿教,我这儿还要把昨天我们配的那段做了后期呢,不能有太大的噪音!”瞿韩说道。 孟昔晨也转头看我,用眼神征求我的意见,我忙道,“那好,去我那边。” 孟昔晨和我单独坐在我家的沙发上,开始指导我配音的一些小诀窍。带着我去了解和寻找台词下面那些隐藏的人物情感。他在生活中很少会说这么多话,这是第一次,他滔滔不绝。他的声音很好听,就像刚刚那稚嫩的皇帝的声音一样,让人不自觉的跟着他的话。 我突然想,孟昔晨在我的面前是如此的多变。他穿过那么多不同种类的衣服,去模仿过小说动漫里的各个角色,他有着那么多不同的眼神,甚至连音色都可以如此的控制自如……看着他,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觉得爱上一个coser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因为这么多层包装下,你真的会弄不清楚哪个才是他真正的自己。 “发呆?”孟昔晨推了推我。我猛地回神。 “不好意思,稍微有点走神。”我忙道歉。 “没有关系,要是累了,改天再弄就好了。”我愣愣地看着他,突然没忍住,问道。 “你……其实为什么会喜欢cosplay和配音这些的?” 他也愣了愣,想了想,才答道,“不太喜欢原来的自己,想通过模仿别人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自己。”呵呵……好有个性的回答。我不禁笑了。“怎么?” “没有。”我微笑着看着他,摇了摇头。“觉得你的话很有哲理。”他疑惑地抬眼看着我,“呵呵,我因为记忆力不好的缘故所以很少会想些很深的东西,大学的时候学的也是工程类的专业,所以也很少被启迪。倒是后来认识了瞿韩和你们,才觉得你们其实都挺有想法的,从你们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是吗?” “是啊,不过我有时候也懒得去深究自己的内心。总觉得人活着开心就好,怎么舒服怎么行,倒没必要复杂化了反而自找些烦恼。”我感叹。孟昔晨没有应答,继续低头看剧本。“对了,昔晨,这种剧本你本身介意吗?” “嗯?”他似乎没有听懂我的问题。 “好像是男生和男生的那种关系,还有那之前的cos照片,你本身介意吗?”问出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都在跟着打颤,我在试探,是的,我在试探他对于gay的看法。 “你介意吗?”倒不想他直接把问题抛给我。 “我……”我刚想回答,却见门口弹出了瞿韩的头。“昔晨,我后期弄得差不多了,你回来看看。” “好的。”昔晨答罢便站了起来,跟我道了晚安。“早点休息。” “好的,明天再见。”我跟着他走到门口,目送他回到瞿韩的房间,然后锁门,靠在门后,我默然地对着冰冷的墙壁说道——我不介意,但是你呢? 第二十六章:配音 次日我再过去瞿韩那边的时候,赶巧他们正在吃早饭,瞿韩嚷着常常昔晨的手艺。我还满心欢喜地凑过去,结果发现,只是煮了三个鸡蛋,豆浆还是从楼下买回来的。我不禁笑道,“这手艺不错。” “那是,昔晨出品,必数精品!”瞿韩笑道。吃了他们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一个鸡蛋,瞿韩导演便给我们发话了,问我们昨天排练的怎么样了。 “我昨晚又去练习了两次,感觉还不错。”我自信满满。 “哎哟,你这么勤奋?”瞿韩不相信,“来来来,露两手,也让我看看昔晨教人的功夫如何?” “喂——这是我个人的水平,跟他教授没关系啦,你这样说给我压力!” 瞿韩白了我一眼。“你放心,我对新人没什么要求。” 然后我便掏出稿子,准备读一段,“朕——朕——” “结巴了?”瞿韩眯着眼看我。我——那个,好像睡了一晚上,感情有点酝酿不出来了。“得得得,睡了一觉,全忘了。” “也不是全忘了。”我忙申辩,“等等啊,我找找感觉。”我看着沉睡在纸上的文字,却怎么都回忆不起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来陪你练练吧。”孟昔晨从身后走来,把我带到一边的阳台。 “陛下,事已至此,求陛下……”昔晨的话里饱含了那种绝望的祈求,一下子就把我带回了原有的场景里。只是训练了一小会儿,我就找回了状态。 第一遍试录,因为有昔晨带着,所以我感觉还挺好的。结果瞿韩大导演说皇帝陛下的语速过快,还得重来。直到录到第七遍,第一个场景的二十几次对白才算过了关。 第二场景因为是回忆,可能过于欢快,于是我们便先录第三个场景。第三个场景更多的是皇帝陛下的独白,这个我昨晚真有练过,又加上有昔晨之前的感情铺垫,比想象中的要顺利很多,刚好第四遍的时候,瞿韩就树了个大拇指。我刚想洋洋得意一下,却发现瞿韩和昔晨的对白,各自只录了一次……原来,我还是很弱的…… “好啦,中间的那段。”瞿韩发话,这时候,我们都已经弄了大半天了,我坐在地上,背靠着瞿韩的床,孟昔晨也有些累了,坐在我的旁边。 本来想着快点录完好去吃饭,却没想到这个场景怎么录都没法让人满意。我就是进入不了状态!瞿韩已经无语了,头耸搭在桌上。“晋阳,你家伙刚刚那么悲情的都弄好了,怎么欢快就欢快不起来啊!你好歹有谈过恋爱吧,想想快乐的场景!” 我仔细想想,不是很能记得起来。“再试一次。”其实我已经试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我已经可以把这短短的十几句话倒背如流了! 孟昔晨摇摇头,把我手里的稿子抽走。对着我命令道,“看着我的眼睛。”又对着瞿韩说,“再试一次。” “陛下,所有的花里卑职独爱冬日的白梅,只可惜,它们并不会为了卑职在夏季里开放。”孟昔晨直直地看着我,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清亮温柔,我几乎不由自主地去回答,“若你喜欢,朕便叫人从那雪山上摘来送你。” “那若是卑职只爱陛下的性命呢?”孟昔晨的眼神又变得有些魅惑,似乎能摄人心魄。 “那朕便赐你尚方宝剑,让你亲自取朕首级,如何?” “我去!晋阳!你没事乱改什么词啊!好不容易进入状态!”啊?我一脸茫然地看着瞿韩,又看了看在旁边无奈地轻轻苦笑的孟昔晨。我改词了? 我忙拿起稿子一看,果然,原话是——那便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可是,我刚刚看着孟昔晨的眼睛,那种魅惑,那种近乎勾引的眼神,真的让我有一种即便是死在他身下都心甘情愿的情愫。我忙道歉,“不好意思,我记错词了。” “记错个屁啊!这个故事是汉朝背景的,汉朝有尚方宝剑啊!”瞿韩用稿子打我的头,“你是因为刚刚被昔晨的眼神迷得想死才这么说的吧!”瞿韩你这么一针见血我该怎么接话啊! “好了,再试一次吧。”昔晨这才又发话。可能是受了刚才的气氛的影响,这次终于没有以前几次那么僵硬,稍微好点了。只剩下最后几句了,就是那ooxx什么的。 “喂,这个怎么办?现场吗?” “你脑子里想什么啊?!”瞿韩又砸我脑袋,“之前不是昔晨录过了嘛,用那个就好!” 哎呀,真可惜了。我心里感叹道。最后几句是互表衷肠,有的时候不得不感慨古人的文化,这短短的几句,其意境竟是如此之深远。 我依旧发挥得很稳定——没有能进入状态,直到孟昔晨凝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今生今世,与君同心,愿为君生,亦为君死。” 我突然竟像是入戏了一般,娓娓道来我自己的那对白,然后就这么对望着。我知道录音已经结束,就像知道他孟昔晨过几天就要离开这里一样,可是我就是不能让自己出戏,不能让我自己从他的泥潭里挣扎出来。我靠近他,然后就这么不由自主地吻在了他的唇上。 “晋阳,你干什么?!”头猛然经受了一个重击。我这才猛的醒了过来。只见对面的瞿韩拿着一筐小的沙田桔就往我脸上丢过来。“你居然占昔晨的便宜!” “我……那个我是入戏太深了!”我忙用双手抵挡。却也比不上瞿韩的来势汹汹,直到他把那一筐的沙田桔全给丢出来了后,我才空出手来揉揉额头。侧过身去看昔晨,他却已经剥了好几个沙田桔吃了起来。完全没管我们两个。 “昔晨……”我刚想道歉来着,他却站起身来,喝水去了。 瞿韩走过来,“喂——晋阳,便宜占大发了,爽吧?” “他不会生气吧?”我有点担心。 “他要生气了,估计你已经被揍死了。没事没事,他不会怪你的,刚刚他自己也有入戏啦。”瞿韩安慰道。 “入戏啊?我还以为他不反感我那个什么呢!”有点失落。 “靠,你知足一下好不好?难道你还敢期望更多?”瞿韩又一个橘子丢我脸上,我想了想,也对,哪里还敢期望太多? 晚上跟他们一起出去吃饭。孟昔晨说自己快要走了,麻烦我们这么久,临走想请我们吃饭。瞿韩推辞说录音太多后期要做,没空,让昔晨单请我就好。我有点受宠若惊,心想瞿韩真的好够哥们儿! “不过,昔晨!”瞿韩的表情突然又变得奸诈起来,“昨天打赌打输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什么赌?”我好奇地问。 “哎呦喂,小青年之间的赌局你知道那么多干嘛啊?”瞿韩白了我一眼,“反正你们吃饭的那天给你一个惊喜就好了!”瞿韩说完给我眨眨眼睛,我看了看昔晨,他依旧没什么表情。 吃饭的时间定在了正月十五的晚上,刚好公司那天给放了半天假。所以我时间也比较多,三点多的时候就提前订好了下午的饭局。本来说是昔晨请的,但是我觉得这次不管昔晨自己怎么看,反正我是把它当约会了,自然是我请。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换了身精神一点的衣服,去到瞿韩家,却只见瞿韩在电脑前剪辑音频,不见孟昔晨。 “昔晨呢?” “你等等他,他准备给你个惊喜。”瞿韩放下耳机,转头看我,“哇,晋阳!你今天好帅气!果然是当约会了?!” 我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让他别说出来。瞿韩捂嘴笑了笑,道,“你再等等。他现在在房间里换衣服。” 第二十七章:表白 瞿韩捂嘴笑了笑,道,“你再等等。他现在在房间里换衣服。” 我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默默地等着。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突然瞿韩的卧室门打开,只见里面一个漂亮的姑娘走了出来,穿着一身淡色的裙子,外面配了一个暗红的针织衫,下面穿着棕色的丝袜,还有一双简单却不失气质的单靴。她的头发凌乱而又自然地散落在肩膀,脸上有一个含蓄而又腼腆的微笑。 我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孟昔晨。我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然后突然心里有了一个念头,其实我不是gay,因为如果眼前的孟昔晨真的是个女的,老子也绝对能硬的起来! “咳咳。”他轻咳了两声,低声道,“今天这样陪你吃饭,会不会有些接受不了。” 我看着瞿韩的一脸坏笑,无奈到,“其实只要不说话的话,很美。”因为一说话难免有男生的音色在里面,感觉很诡异。 “好啦好啦,你们出去玩的开心!”瞿韩推着我们出去。 我和孟昔晨上了车,他坐在我的副驾驶,我从来没有一次开车像今天这么开心,甚至有些雀跃了。我打好方向盘,临时更改了吃饭的地方。请原谅我有些自私的小心思吧。本来想着两个男人一起出去“约会”,想去一些稍微僻静一点的地方,可是这次,我身边坐着的是一个大美女! 我把车开到了公司最常聚餐的那家餐厅,因为合作关系比较久,公司的职员也都喜欢在这里来吃。果然停好车进了门,就遇见了助理小王。 助理的嘴巴快要长成O型了,不可思议地走过来,对着我说,“头,这就是未来嫂子?!” 我看看旁边的昔晨脸上依旧是那种腼腆的微笑,于是稍微有些放肆了,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搂到自己的怀里,骄傲地说,“是啊!” “嫂子你好!我是晋总的助理,叫我小王就好了!”小王忙打招呼。 “你嫂子这几天感冒了,嗓子不好,抱歉啦。”我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小王笑道,“头,你去好好吃,哪天喜酒了可得请我们啊!” “好好好!一定一定。”我送走了小王,心里一阵欢心啊。老子搞基搞地下恋情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一天能抬起头做人啦!手上搂着的力度加大了一点,孟昔晨轻咳了一声,我忙觉得有些失礼,正欲放下来,又见到了一个同事。 于是一路打招呼下来,各种羡慕赞扬不绝于耳,我真是心情舒畅,神清气爽!而更让我开心的是,孟昔晨也一直安安静静地呆在我的怀里。他颀长的身体换做女人,给人一种难以言表的高挑的美。 终于去了顶楼的独间。我才把昔晨安顿地坐好。点了菜,看了看周围人并不是很多,才小声说了声抱歉。 他维持着嘴角的腼腆地笑,然后挑着眉看着我,才说,“看来你光棍了很多年了。所以才逮住机会好好炫耀吧。” 我的茶水送到嘴边一半,只得低下头,“喂——你什么时候也跟瞿韩一样了?说话这么不给面子。”不过还是没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看来我是真的很开心,很得意。“真的抱歉了,昔晨。” “算了。”他也喝口茶,无奈地笑了笑,却并没有怒色。 这里的东西口感很好,昔晨吃的很开心,我给他夹这夹那,夹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说,“你到底是把我当女朋友,还是女儿啊?” “……”我默默地收回了还欲给他夹菜的手。顿了顿,道,“抱歉。” 昔晨似乎是以为我生气了,又不好意思地开始给我夹了一点,放在我的碗里,“你也吃吧。”我抬头愣愣地看着他,他低头不语。 吃罢饭后,时间还早,我看了看隔壁的电影院,问他愿不愿意去看电影,他点了点头。今年的正月十五刚好跟情人节错开了两天,所以电影院上映的电影全是什么情情爱爱的。我问他想看什么,结果这家伙在众多的情爱片中挑了一个恐怖片。 “喂——大叔好不容易有一次女朋友,可不可以看点浪漫的……”我申请道。其实主要原因是我比较胆小。心理承受能力有限! “嗯。”他点点头,又伸手指了另一个档期最少的历史战争博物电影。直到进电影院之后,我才知道,这家伙其实就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专挑人少的地儿来。 因为是快要下映的电影,空旷的电影院人很少。只有三三两两可能是没有买到爱情片的情侣苦逼地坐在这儿,我看着他们手里捧着大桶的爆米花,才发现我真是太久没谈恋爱了,连这种东西也忘记买。我凑到昔晨耳边问他要不要,他摇了摇头。 观影的过程中,昔晨很淡定,但是我很蛋碎。我借着屏幕上的灯光看到四下的几对情侣不是在互摸,就是在互啃,这种心情当真是一般人无法理解的。而且更大的打击和诱惑是,坐在我身边的那位正是我的心中所想。这一百二十分钟于我简直比一百二十个小时还要难熬。 于是我开始胡思乱想。我想,我真的是喜欢孟昔晨,不管他是男是女。喜欢他安静的性格,喜欢他那一汪清泉一样的眼睛,喜欢他的轮廓,也喜欢他做事时候的认真……在这无聊的间隙,我数了好多好多,最后才发现,只要是他身上的,无论什么我都好喜欢。 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虽然南方的冬天已经悄然离开,温度大幅度的回升,但是看着昔晨穿的还是有点单薄。我问了句,“冷吗?” 他摇了摇头,可是我看着他的腿都有些瑟瑟发抖。废话啊,丝袜啊! 我有些心疼他。我把他揽在怀里,因为这里的人不是很多,所以昔晨起初还觉得不好,想挣脱,可是我执意不许。“你都冻成什么样子了!”我有些无奈,又伸手抓住他的两只手,捂在手心,才叹道,“做女人这么可怜,我还是希望你是男人的好!” 把他运回车里,即可把空调打开,吹出暖风。 “我还好。”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还好才怪。女人天生耐寒,你又不是天生耐寒,怎么可能还好,回去之后喝点感冒药,要不,回学校就得大病一场!”我说罢,又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没什么问题。 把昔晨送回瞿韩手里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我正要回去,昔晨叫住我,“晋阳,我明天是早上的飞机,所以,在这儿想跟你道别了。” “要不我送你?”听到真的要走,心里真的有点难受。 “你不要上班?”瞿韩从昔晨背后走出来,“你把你车钥匙借我,我送他就好了。” 我其实还想说点什么的,但是话都卡在了喉咙。这一个多月以来,他住在我的隔壁,我看着他努力地工作,看着他在舞台上表演,和他一起拍照配音,今晚和他一起“约会”吃饭,我甚至有了一种淡淡的错觉…… “好啦。大半夜的,都杵在这儿干嘛呢!”瞿韩催促到。 “昔晨。以后有机会再来。” “嗯。”昔晨点点头。我以为他要转身走了,却顿了顿又说,“你要是来上海也可以找我玩。” “嗯。”我笑了,然后看着他转身回房间,直到门关上。 那天晚上我突然很感伤,我拿着手机翻看着和他仅有的几条短信记录,更加的倍感惆怅。可是思前想后,最后却也只能发出一句——一路顺风。 微博上那个被刷得高高的投票还在那儿,只是再没人管了。我突然有点害怕,害怕我仅仅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还来不及谱写关于自己的那一章就已经擦身而过了。这种恐慌越加的严重,我根本无法安睡。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很快他就接了。我问他方便出来吗? 他应了一声。然后挂断。 我站在门口等他,看他穿着睡衣缓缓把门打开,他似乎脸上并无睡意,可是也并无如我一般的焦躁和不安。他默默地问,“晋阳,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直视着他,道,“孟昔晨,我爱你。” 第二十八章:突发状况 “孟昔晨,我爱你。”他也直视着我,依旧面无表情,甚至连以前的那种一丝难以捕捉的痕迹都没有。我想我真的快要失恋了。 他轻轻地关上门,仍旧如往常一样的语气,道了一句,“抱歉。” 然后——也许我和他再没有然后了。 不是快要失恋了,而是已经失恋了。 那晚我没睡,坐在书桌前回忆了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从我见到他照片的时候开始,到昨晚那一声抱歉。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感受,虽然难过,但是其实也并没有像那种难受得要死掉的欲望,毕竟三十岁的人了,一个小小的失恋还是抗的过去的。 第二天照常上班。陈淮景注意到我奇怪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我答,“失恋了。”本以为他会好心安慰我两句。却突然凑过来说,“总部那边情况又有变化,据说他们准备把那个项目提前了,估计本来今年年中七八月的计划要提早到五六月份!” “哦。”我有气无力地答了一句。 “晋阳,你他妈的有点出息好不好?老子老婆跟人跑了我都没怎么样,你失个恋魂儿都丢了?”陈淮景死戳我的脊背。 “你那是你自作孽!我这是被人拒绝!”我心有不甘好不好!妈的,孟昔晨连个机会都不留给我,一个“抱歉”把所有的所有都拒之门外!要不要这么绝情啊!好歹做朋友也好啊,给人留个念想!老子又没说今生今世要缠着他! “用个安慰女人的说法送你,”陈淮景拍了拍我的肩膀,无限惆怅地说道,“这年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遍地都是啊!”我草。这是他妈的什么安慰!我白了一眼陈淮景,“喂喂,就算再怎么伤心难过,你丫不是还有我嘛!我跟你表白过那么多次,只要你答应,老子就跟你过了!” “你滚!”我真恨不得一杯子砸他脑袋上。“好了好了,你赶快给我走。我事儿多,心情不好!” “好好好,你自己冷静好不好?”说罢陈淮景才退了出去。 以前是每天下班急着往家里敢,现在则是下班了完全不想离开办公室,坐到了好晚,觉得肚子饿得受不了才回家。门口瞿韩居然在等着我,见我回来,特别不好意思地对我说了声抱歉。 老子又没跟你表白,你说个抱歉搞毛啊! “晋阳,昔晨跟我说了。那个……他让我跟你道歉。”瞿韩不好意思地说。 “道屁歉啊,不喜欢就不喜欢,又不是他的错。”我道,我这人向来是有骨气的。 “他说他是直男。”瞿韩继续道。“所以抱歉有的时候给了你一些错觉。他特意叮嘱我让我这么跟你说。” “好的,谢谢他了,我知道。”我准备进屋,进屋前又回头看着瞿韩,“你帮忙告诉他,让他赶快找个女朋友。” “为什么?”瞿韩疑惑地看着我。 我本想说,老子这辈子不当小三,但是并不代表老子这辈子不掰弯直男。但是想了想又何必呢。兀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什么,这样可以早点断了我的念想。” “晋阳,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着难过的……”我把门啪的一声关了,也懒得再理会瞿韩再说些什么。 生活默然恢复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单身汉生活,电脑的桌面虽然仍旧是昔晨的照片,可是,我却再难以有以前的兴致。 二月份很快过完,然后是一如既往无聊的三月份,四月份,正当我和陈淮景焦急地等待着五月份总部下达任务的时候,却突然接到了一个异常的电话。 是昔晨的电话号码,我忙接听,可是却只是听到断断续续的杂音,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句子,唯独只听到了三个字——被困了。我当时神经一紧,都顾不得工作上的事情,忙给瞿韩挂了电话,他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只说最近昔晨他们社准备去西藏取景。我又让他帮忙问周围认识的人,直到下午的时候,瞿韩才给我了一个电话。 他说昔晨他们一帮人从上海出发去西藏,已经有四五天了,前几天还有更新微博的,只是从两天前就再没更新过了,而且电话都打不通。突然我心里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我立刻打电话报了警。 警察也承诺立即将这一情况转告给了当地的警察,说让我耐心等待。 靠,老子怎么可能耐心得下来。我立刻跟助理交代了工作上的事情,买了最快去西藏的机票,当天晚上就到达了拉萨,跟当地警方取得了联系。 他们的人说正在排查附近哪里的公路有发生事故的,但是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结论,让我安心等一天晚上。这天晚上我一直紧紧抓着手机,等待着看昔晨的电话或者是短信,但是遗憾地是什么也没有。 第二天几近中午的时候,警方才又和我联系上,说找到了一条突发状况的公路,似乎是因为积雪融化而造成的山体塌方。因为那条路走的人不多,所以事故发生了三四天都没有人知道。虽然警方强烈建议让我在这里等结果,我却还是立刻动身跟他们一起去搜救。 沿途的路真的特别不好走,颠颠簸簸走到了下午四点左右才到,只见道路周围果然是有山体滑坡的痕迹,道路上已经积压了好多巨大的石头,完全阻住了去路。 我本来也要随着那几个警察一起翻进去看看,却被严令拒绝了。我只能在这头等那边的消息。那几个人进去没多久,就听到对讲机上确认里面有一辆车被困,一行有二十个左右的人,受伤比较严重!我的头立刻就炸开了!我想立刻抢了对讲机问里面有没有昔晨,他有没有受伤,却被另一个警察牢牢抓住。 脑袋突然有各种情况闪现,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坐不住。 又等了好久,才见那边的石头上渐渐有人攀爬了出来,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七七!他被一个警察背着出来,已经虚脱得完全说不了话。嘴唇干裂,浑身发紫。 “就是他们一行!”我忙跟警察确认。接着七七就放到了救护车上。 我看着数着一个个从我身边救过去的人,有的奄奄一息,有的受了伤。我越来越担心昔晨,但是却没有办法,只能一边帮忙照顾那些刚救出来的人,一边焦急地等待着新的人从里面救出来。 直到最后几个人出来的时候,我才看到走在最后被搀着的昔晨。他的衣服破了几个地方,但是好歹没有受伤,脸色苍白看起来非常虚弱,但是竟没有晕倒,我激动的无以复加。丢开手上的水,立刻就朝昔晨跑了过去。 一下就冲到他的面前,刚欲开口问他有没有受伤,突然脑袋一闷,不省人事了。 第二十九章:救援 懵懵懂懂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只能看到眼前一片白色,像是在室内呆的过久,猛然去窗外眺望才发现外面白雪皑皑一片刺眼。我忙又闭上眼睛,慢慢恢复点点意识。我记得我好像去救昔晨了,然后看到他,迫不及待地冲上去,再然后好像不知道什么原因一下大脑短路…… 我再继续尝试着虚着眼,适应着周围的光线。过了许久,刚刚那种浑浑噩噩的雾气才散开,渐渐看到周围有隐约的人影。我很想发出声音问下旁边的人,昔晨现在怎么样,可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完全发不了任何的声音。 “他醒了?”似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然后有一张脸的轮廓渐渐在我眼前清晰。“晋阳?你还好吧?” 是昔晨!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就是昔晨,他没事。我很想说话,可是嗓子却不听使唤,脑袋也是一片浑噩,完全不能指挥身体上的任何动作。 “晋阳,你别激动。”我感觉手上传来了一阵温暖的温度,“你前几天刚高原反应。已经晕了好几天,现在醒了,千万别激动!” 高原反应?……我的头还疼得很厉害,他的话钻进我的耳朵里的时候,伴随了很大的杂音,听的我更晕。不要激动,我在心里默默暗示自己,又闭上眼睛,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 等到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完全黑暗。只看到外面有隐隐约约暗暗的灯光,我微微动了动脑袋发现情况似乎比白天的时候好了很多。至少眼前的雾气和耳鸣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发现自己似乎躺在一家医院里。房间里似乎有三个床位。因为背部有些酸痛,我想坐起来,于是撑起双手,却不料这个小小的动作一下牵动了手上的点滴,疼得我一身冷汗。 “你醒了?!”身边另一个身影动了动,似乎刚刚一直趴在我的床边,那身影站了起来,打开了床头的一盏暗黄的台灯。是昔晨!“感觉好点没?”昔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起身给我倒了一杯开水。“渴么?” 我点点头,嗓子干涩确实想喝水,手接过水杯,刚一触嘴,却发现果然是开水,烫的厉害,忙收回了手,昔晨有些不好意思地又从我的手上把水杯拿回去,兑了点凉水才又递回我的手里。 “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他问道。 我点点头,嗓子润了润感觉好多了,咳了一声,道,“比中午好很多了,你受伤了吗?还有你同学他们怎么样了?” “我受伤不是很严重,一起来的人当中,七七身体比较虚弱,虚脱的厉害,不过急救后没有什么大碍。其他人都还好。因为你昏过去三天了,所以我让他们都先回去上海了。”昔晨低声地跟我解释。 “三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居然一睡睡了三天! “嗯。高原反应根据人的体质会有所不同,你那天可能情绪过于激动,才会导致高原反应,不过幸好只是躺了三天。”昔晨从我手里拿去水杯,准备给我再加一杯水。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问道。 “要不再等等吧。我怕你情况还没稳定。这里是甘肃,虽然没西藏那么缺氧,但是你现在身体很虚弱。”原来睡了一觉就已经跑了这么远的路了。我无奈地笑了笑,那天见到昔晨确实是太激动了,以至于忘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真是的。 “没事的。昔晨,我明天就出院吧。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你上海那边的朋友家人应该也挺担心你的。”我看着暗黄灯光下的孟昔晨,快三个月没见了,可能是由于这几天休息的不好,脸都瘦了一圈,看上去轮廓更加的分明。 “抱歉。晋阳。”昔晨在我旁边坐下,把头低下来。“那天我们在困在山里的时候,一直在给外面打电话,可是都打不通,试了好多次,最后只有打给你的时候通了。”昔晨解释道。我心里不禁一丝苦笑,原来这个电话只是阴差阳错,原本心里那仅有的期待又被一闷棍打了回去。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我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尽了举手之劳而已,搭救了你们这么多人,也要谢你给我这个积德的好机会。” 昔晨依旧低着头,似乎心里还有内疚。我抬起没有点滴的那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软软的一如从前,“好了,别内疚了。我那天是因为看到你……你们没事,心里难免有些激动,所以才有高原反应的,这怪我自己不多长个心眼。更何况上次在厦门,你还挺身而出救了我和淮景,更没必要觉得亏欠什么的嘛。” 那边的昔晨点点头,暗黄的灯光下看到他的两只大大的黑眼圈,猜他这几天也没有好好休息。心里除了心疼竟也有一丝窃喜,不过立刻想到三个月前的那句“抱歉”,不得不又回到现实。“昔晨,你好好睡下吧。我没事,你别给我担心了。” 昔晨又默默地点点头,走到另一边空的床位上躺了下来。 次日我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办理了出院手续,准备买机票回去,不巧却因为当天的天气状况不佳,所有的航班都临时取消了。于是我便又和昔晨找了一家宾馆暂住一晚,过一天再回去。 孟昔晨一路依旧没有多话。下午安顿好后,我们就去吃了饭,果然这家伙这几天也过的悲惨,吃饭的时候顿时没有以前的那种距离感,端着饭就吃了好几碗。 “饿了吧?”我喝口茶笑道。 本以为他会害羞一下的,没想到,他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又加了一碗饭。真是个孩子。 晚上我们回去的比较早,我让他先去洗澡。他也没有多言,便先进去收拾了。这算是我们第一次单独度过一个晚上吧?我在心里笑道,若是之前昔晨没有拒绝我,想来我心里肯定觉得这事儿要成了。不过——现实就是现实。不可能因为我个人的意念而转移。 我摇摇头,扫除心里的一些不健康的想法,打开电视。 孟昔晨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包裹的很严实。果然对我还是有设防的。我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走到洗手间冲凉去了。 再出来的时候,正见到昔晨撩开腿上的裤子擦药,那上面有一片青肿。 “受伤了?”我不禁惊讶道。 “嗯。”昔晨点点头。那片青肿在他白皙的小腿上显得特别明显,怪不得见他今天走路的时候有点不自然,原来身上真的有伤。那伤在他小腿底部,看他上药的时候并不顺手,于是我稍微擦了擦头发,就坐到了他的床边,拿过他手上的药,道,“我给你擦吧。” 昔晨没有拒绝。我小心翼翼的上药,用余光看了看他的表情,仍旧没有过多的变化。这孩子,心里到底在想写什么呢? 擦完小腿,我问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他点点头,就把外面的那件T恤脱了。我一看,背上的伤势比小腿严重多了。“怎么受伤这么严重?肿了好大一块!” “那天替七七挡了一块砸下来的石头。”他解释得还真够简单的。 “你们真的是太拼命了!”我看着这伤口,真是又气又心疼,小心翼翼地把药涂在手上,再一点点匀在他的背上。背上还有一些划伤,碰到药水,终于辣的让昔晨倒吸了一口凉气。看他这样受苦,我心里也跟着难受,真的恨不得立刻把他搂在自己的怀里。“全中国这么多好景色,怎么就偏得跑这么远?再说,就算来西藏也不能走那么偏远的路啊,这不明摆着玩命吗?” “时间不够……”昔晨咬着牙忍着痛答道,我不说话,他顿了顿又继续说,“我在急救车上处理了,只是皮外伤,没伤筋动骨。” “是没伤筋动骨,可这皮外伤绝对够你受的。”我叹了口气,“你在外面这么危险,还是瞒着你爸妈?” “嗯。”孟昔晨点点头。不再言语。 “不论怎样,这次的事儿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如果家里人知道了,肯定得担心好久的。还是报个平安吧。”我想了想,毕竟老早就过了五一的假期,昔晨现在还在外面,他爸妈又是跟他一个学校的,怎么着也会发现他不见了好久吧? “嗯。”昔晨又应了一声。我知道他心里恐怕不能认同我的说法,就像之前看他们cosplay的时候给意见。如果他只是应答一声而不立刻行动,证明他本能地已经无视我的话了。我叹了一口气。昔晨道,“他们不会管我的。我在他们的眼里,不值一提。”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接昔晨的话,手上只是默默擦着药。我抬头能看到他侧脸的轮廓,他似乎并不开心。许久后,我才开口,说,“昔晨,有的时候你得跟瞿韩学学。你有的时候在意的东西太多了……” 昔晨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我,有些不解。 “我总觉得,你即便是每次在玩cosplay的时候,心里也总是有些歉疚。可能因为你本身还是认同你父母的一些看法,但是你自己又有另外的看法,可能更喜欢另一种生活方式。所以你很矛盾。”这种感觉其实并不是他独有的,很多时候在我们每一个人的成长经历中都有过这种矛盾。或许——这正是每一代人都跟上一代人避免不了的代沟。 昔晨不快乐,是因为他现在所接触的东西,和他父母眼里的主流的东西实在是大相径庭,而他内心里既认同那种主流价值观,却又无法放弃现在的这种生活的追求。就像我当初和我妈一样……苦笑。 “或许吧。”昔晨答道,“所以,我才讨厌这样的自己。” “说什么傻话呢?”我笑了笑,“这些潜意识的看法和思想本来就改不了,你何必把这种矛盾强加到自己身上?这样的自己怎么了?人有很多种生活得轻松快乐的方式,其中之一就是,别去想那些复杂的东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好吧,这是我的做人方针,说得好听是活在当下,说的不好听,就是得过且过。 昔晨沉默了没有回答。我这是药也已经涂好。收了手里的药,去洗手间洗了一下手。 “晋阳,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那边的昔晨突然问道。 “好啊。”我一边洗手一边答。 “你为什么要亲自来一趟?” 我对着镜子突然愣了愣,然后苦笑着冲了手上的泡沫,一边往回走,一边答道,“你还是别知道答案了,知道了你又得说抱歉了。”我笑着看着他,他想说什么,可是嘴唇刚刚开启了一下,却又沉默了。我摇摇头,靠近他。 “别把所有的话都憋在心里啊,说出来也许会好受很多。”我的手忍不住拂过他的脸,又碰了碰他的唇,我真的很想亲过去,但是还是忍住了。“好了,睡觉了。”我让他先爬在床上,又把被子轻轻地盖在了伤口的下端,让伤口透透气。又把空调调高了两度,怕他着凉。 晚上的时候,我躺在床上,可能是因为前几天睡的太多,竟有些失眠。侧过头去,昔晨的眼睛安详地闭着,像是睡着了。我站起身来,走到窗口撩起了窗帘,看着外面。 夜不算很深,路灯还很亮堂。发了一会儿呆,转头准备回去的时候,却见昔晨又坐了起来。 “怎么,不舒服?” 昔晨摇了摇头,“我能不能再问你一个问题?” 我走到另一张床上坐好,“有什么不能问的?” “你是同性恋吗?”他道。 第三十章:闲聊 “……是。”我想了想答道。 “你怎么发现的?”我不解地看着他,却发现孟昔晨根本没在跟我对视,他盯着对面黑屏的电视,似乎自己脑子里有另一套的运转。 “怎么发现的?”这个问题还倒真难住我了,我仔细想了想,“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当年大学的时候,学校女生很少,都跟男生玩儿了。那时候同宿舍的有个舍友看起来比较文弱,我就习惯性地照顾他多一点,结果后来有一天他就跟我表白了……” 想想具体的表白情节我都不太记得了,我只是记得听到那些话的时候,第一瞬间真的是有点反感,于是拒绝了。结果那小子消失了整整一晚,全宿舍出动找他都找不到。直到第二天的时候他回宿舍,顶着快要哭瞎的眼睛跟我们全部人说对不起,当时我的心就触动了,说不清楚具体的感觉,就是很内疚很心疼很后悔。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约他出去,在湖边抱着他,认错,说对不起,说看着他哭我真的很难过。然后他问了一句,你愿意为我成为同性恋吗? 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到同性恋这个词。但我并没有觉得怎么样,我说,如果只有成为同性恋才能跟你在一起,那就成吧。 这些事情我都记得不太清楚了,我甚至已经想不起来当初那个男生的长相,所以跟昔晨说的时候,我也是三言两语就带过了。 “所以我也就是稀里糊涂就成了同性恋。”我做出最后的总结,昔晨似乎并没有理我。听了许久,才又问了一句,“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大四毕业的时候分了。忘记什么原因,出社会工作后……”工作后……工作后似乎还交过一个男朋友,但是这个印象更为模糊,甚至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单身太久幻想出来的一个人。“那个记得不太清楚,交往的时间不长。” 我道,“可能真是因为从小到大身边的女性朋友太少的缘故吧,呵呵,我这是被迫弯的。”昔晨没再说什么,躺下就睡了。他没有发表什么感慨,更没有解释为什么要这么问,他总是把话憋着藏着,我一时半会儿也没这个默契能猜出来。 后半夜的时候,我继续睡不着,又起来走了一会儿,走到昔晨床边的时候,确认他已经睡熟,我也就蹲下来,仔细地看着他。他跟谁的交往都不深,似乎把谁都拒之门外。到底怎么样才能走近他的内心呢?我当年承诺给自己的最后一段感情,是应该就这样草草结束,还是再等等?理性告诉我应该遵守许给自己的诺言结束,可是感性,感性就像是我此刻黏在他身上的眼睛,根本无法逃离。他就像我的磁场,对我有着最无法抗拒的魅力。 第二天早上,我送昔晨上了飞机,随后自己才返回。 下午的时候回到这边,我就直接去了公司,迎面就是陈淮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骂完又问了我这几天的情况,当我告诉他我差点高原反应死在西藏的时候,这家伙终于忍不住了,“晋阳,你也忒多情了吧?这样早晚要死在男人手上!” “哦。其实也还好啦。”我道,“毕竟现在都没事。” “没事个屁!”陈淮景继续大怒,“你要是再晚回来两天,事情就大到不能弥补了!” “怎么了?这几天有新情况?”突然想到走之前和陈淮景正等着总部那边的新消息。 “废话!”陈淮景借着去倒水为由,走过门口的时候特地把门关好,这才走到我身边,“文件已经下发了,这项目跟之前我们预计的一模一样,虽然提成利润丰厚,可是这要求……”陈淮景调出一份邮件,打开附件,我一看就知道问题所在。这要求比之前预计的还难以实现。 “这个不太可能啊!”我心道不好。 “不太可能也不行,已经这样了。”陈淮景叹了一口气,“只能说明现在美国总部那边,老头的情况也不好,不然也不会被人撂了这么大的摊子,更可气的是,那几个股东借以经济危机为由,所有的投资都是我爸一个人承担。所以……” “一个人?!”我难以置信。 “晋阳,所以这是我爸最后的拼死一搏,不成功便成仁。”我摇头。其实完全没这个必要。以陈淮景爸爸的势力,完全可以和别人共同承担这个损失,只是共同承担这个损失就意味着共同去分担利益,商人果然是最精明的,却也是最胆大的。也就是说如果这个项目失败了,陈淮景一家将因此而失去股东的地位,更有可能因此而破产。但是如果他成功了的话,那他股东的地位和现在就不是一个层次了。 被拖下了这样一条贼船我又能怎么样呢?不过就这几天的情况看,霍郸在美国那边的勾当确实太过于低劣了,若让他得逞,后果不堪设想,而站在陈淮景这边的话,至少到时候他爸得势,我还能保住一席之地。 “项目已经下发了,那他们那边派了谁过来,霍郸亲自?”我问道。 “没。我爸说那边情况也不是好弄的,他不可能立刻走得开。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明曦。霍郸的得力助手。”陈淮景又调开了一个邮件。果然里面有明曦的资料。 “长得挺帅的啊!”我道。 “废话啊,老子第一见他还准备勾引来玩玩呢!”我草,陈淮景这家伙真的一个都不放过。 “对啊,用你的美人计先把人骗过来啊!”我到。 “靠。”陈淮景白了我一眼,“这种蛇蝎美人我看看就好,要尝鲜你自己去尝鲜。” 我浏览了一下明曦的资料,他是一个地道的ABC,大学毕业四年了。两年前加入公司,似乎是霍郸亲自挖来的人,这两年连续升职三次,业绩显着。 “他什么时候到?”我问。 陈淮景看了一下手机,“今天晚上。” “这么快?!”我显然没想到如此之快。 正在这时候,陈淮景的助理匆忙地跑到了我的办公室,“陈总,那个明总说已经下飞机了,估计半个小时以内就可以来公司。” “这么迫不及待?!”陈淮景招招手让助理先回去,说罢给我使了个眼神。我点点头,也简要收拾了一下。“走,下午咱们去会会他。” “嗯。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简单整理一下东西。呆会儿你下来找我。” “好。”陈淮景应到,就走了。 坐在书桌前,把前几天遗漏的任务分类了一下,估计今晚会完那个明曦还得在家加班。希望这个ABC不要喜欢喝酒,不然我可真不行了。 正当我在整理的时候,突然手机响了,来了一条短信,打开一看,昔晨的! ——我已经安全回到学校。 想不到这小子长点记性了,知道我在担心他。我也回了一个, ——好好休息。 过了许久,那边才又回了一个, ——嗯。 这家伙也不闲浪费!一个字还发什么短信。 下午大概快下班的时候,明曦就已经出现在了公司门口,我和陈淮景迎接了上去,带着他参观了一圈公司,他和气地几乎和所有的员工都一一握手示好,遇到之前在美国见过的同事,还会特别的拥抱一下。 我突然想到下午的时候陈淮景形容他的四个字——“蛇蝎美人”。心道,蛇蝎二字他还真的是配得起。 单眼皮,桃花眼,细眉薄唇,身材颀长高挑,轮廓鲜明却又不咄咄逼人,举手投足十足的让人钦慕,一口地道而流利的英语更让人觉得很出众,怪不得陈淮景也打过人家的算盘。只可惜他的中文说的真的不是很好,浓重的广东腔不说,吐词更是一团糟。所以他自己一般勉强说了两句就自然转换成了英文,反而能和我们沟通的更顺畅。 晚饭的时候,本来我和陈淮景准备给他接风。却被他拒绝了,他说时差让他有些难受想提前回去休息,我们也没再做更多的挽留。 临走的时候,陈淮景故意拖着我单独跟我说了一会儿话,“晋阳,明曦这次来虽说是做这个项目,但是他并不参与技术上的研究,你技术上相关的文件得多留一个心眼儿。”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 晚上,经过一天的奔波还真是累了,拿出手机看了看,并没有收获什么惊喜,但是看着看着竟非常想念起孟昔晨来了。明明只分别了二十四小时还没到。 我也懒得再理会自己的这种变扭的想法,做人就要轻松一点,既然想念,干脆就打个电话算了,于是一咬牙就拨了电话。 嘟嘟几声后,那边就接听了。是他淡淡地声音。 “睡了?”我问。 “没。”他答。一阵沉默。 “在干嘛呢?”我笑着问。 “收拾以前的东西。”又是沉默,良久后,他才道,“你还记得上次录的配音吗?” “嗯?配音怎么了?” “我在听配音。” “好听吗?” “还不错。你要听吗?”昔晨那边有一些男生说话的杂音,估计他在宿舍。 “邮件传给我?” “嗯。” “那晚安。”我道。说罢,昔晨挂断了电话。 我打开电脑,没一会儿邮件就已经发过来了。那次昔晨走后,瞿韩估计知道了我表白失败,也没把这配音给我发回来,我也不知道这后期做的怎么样。打开音频的时候,还有些紧张,直到昔晨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闭着眼睛,听着配音,脑海里却想到的是那些天和他在一起的场景。想着拍照的时候,他眼里流连的那一抹异色——想抓住却无能为力;想着配音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时而魅惑,时而挑逗,时而坚定。想着最后那情不自禁的一吻——我多么希望那不仅仅是他的入戏。 “今生今世,与君同心,愿为君生,亦为君死。”那是里面昔晨扮演的内侍最后的一句话,久久回荡在耳边。我突然有点想哭,只是摘掉耳机的时候,却发现一滴眼泪已经滴了下来。 三十岁的男人了,这样真的不太好。我摇摇头,便回去睡了。 第三十一章:明曦 第二天一早,一如往常一样的起床,拾掇好自己后出门准备上班。刚在楼梯口等着电梯,见瞿韩从屋子里出来了。整个人非常的萎靡,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里面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身上还穿着他的连体睡服,有几分滑稽。 “昨晚又一夜没睡?”我问道。 他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杂事儿全堆到昨天晚上了,好累,一个晚上没睡。” “那你今天早上还不好好休息啊。” “休息个毛线,什么都没做完。肚子饿的要死。”瞿韩说着还揉了揉眼睛,“我就下楼买个晚饭回来,再继续工作。” “不要命啦!”我感叹,年轻人果然是有精力折腾自己,“现在是早上,你知道吗?还晚餐。”实在受不了瞿韩的一副萎靡样,把他连体睡衣的帽子从他的头上拽下来。果然一头乱发像是鸟窝一样顶在头上。 他正要跟我生气,这时电梯门却打开了,没想到电梯门一开,我竟看到明曦站在里面。我有些错愕地跟他打了招呼,他却没有因为看到我而感到惊讶。他解释说,自己不喜欢住在旅馆,所以想住在一个比较温馨地地方,刚好我们这里楼上有房子出租,他觉得条件不错,就租下来了。 听他这口气,他没打算一时半会儿离开啊。当然我表面不能这么说,客套地应道,以后是邻居兼同事,要多多照应。因为我们说的是英语,瞿韩本来就困,没理我们,把连体帽又继续戴在脑袋上,靠在墙角闭着眼睛休息。 “喂喂——醒醒,到一楼了!”我推了推瞿韩,叫醒他,然后他又浑浑噩噩地往一楼的超市走过去。我真担心他回来的时候能不能找到自己的屋子。 “他是你男朋友?”明曦的一句话吓死我了。我自认为性向这种东西我还是影藏得很深吧?你怎么就一眼看出来我是弯的?“不好意思。冒犯了。”他彬彬有礼,我也不好说其他的。 解释道,“他住在我隔壁,不是我男朋友。” 明曦听完笑了,反问,“这么说,你真的有男朋友?”我这才知道这家伙刚刚是试探我的,靠,被他耍了。我哑口,耸了耸肩。“玩笑,你别介意。” 因为是邻居,所以明曦自然之后上班下班都搭上了我的顺风车,我倒也无所谓。倒是陈淮景十分地担心,上班时间特意跑到我的办公室,怒斥我,是不是这么快就和明曦有一腿。还不待我回答,就说我见异思迁,朝三暮四,朝秦暮楚……连数了三个成语再数不出来了,这才安静。 我也停下手头的工作,无奈地看着他,“他现在住在我楼上,我也没办法啊。总不能可以划清界限吧?更何况现在这个项目还没正式开始,他也没有逾矩的动作,也不能先给人家贴标签吧?” “你好意思?”陈淮景不领情,“你他妈的自从明曦来之后,都没跟我出去喝过酒吃过饭了!老子整天看你和明曦出入成双,你这不是摆明了要叛变吗?” “……”我无语。“男子汉大丈夫,这个是应酬,忍一下,等这事儿过去了,老子好好宠幸你。” “呵。”陈淮景做出一副要吐了的样子。“晋阳我跟你说,你必须得提防这个人,也许他现在接近你就是为了利用你,你千万千万千万不能够——爱上他!” “噗!”我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什么?!爱上他?” “是啊。你要是因为个人小我,而无视大我,我肯定……” “你打住。”我忙让他住嘴,“老子心有所属你他妈不知道?” “你不是失恋了么?人家孟昔晨不是老早拒绝你了?”陈淮景一句话戳我痛楚,真想揍他。“而且明曦长的比孟昔晨好看多了……” “那是你觉得!”我不禁抱怨,心想明曦一副桃花眼有什么好看的,昔晨的眼睛那才叫清亮,干净!而且昔晨身上有一种阳刚、阳光的感觉,而明曦整个感觉就是蛇蝎妖媚!“你得了,老子很有贞操,很重感情,你把你的龌龊的想法留给你自己。”我看着陈淮景。“我觉得倒是你有可能被他迷住吧?” “怎么可能?”陈淮景不屑一顾,“我万花万草从中过,绝对片叶不沾身。” “好了,你得了,你把那万花万草害的够惨。”我懒得跟他吵,“不过确实很久没跟你聚聚了,你晚上有空没,要是有空去我那儿喝酒?” “今天算了。”陈淮景想了想,道,“明天吧,赶巧明天周六。” 傍晚下班的时候,明曦还是跟我一起,沿途走过超市的时候,他让我停一下,下去买点东西。我只得跟他下去。 “晋阳,你们中国这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不是要买些见面礼啊?”明曦突然问道。 我想了想。这家伙该不会真的要准备开始贿赂我了吧?“嗯,这个看个人吧,如果是长辈的话,拿些还是有必要的。” “那邻居呢?”他问。难道真的是要贿赂我? “邻居……嗯,可以拿吧,如果你觉得需要的话。”我答道,想想又觉得不妥,又补充道,“不过第一次见面礼也不需要太贵,不然对方会觉得不好意思,而拒绝收下的。” 明曦点点头,然后走到柜台拿了一盒巧克力。我靠,我最不喜欢吃巧克力了,这家伙不会这么不懂挑礼物吧? 我刚想提醒他,结果明曦已经付完帐了。对着我说,“住在你隔壁的那个男孩儿,穿的那么可爱,肯定喜欢吃巧克力吧!” “……”好吧,我多心了。不过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前几天还说我是gay,难不成他对瞿韩有意思? 看着我的表情,明曦挑眉笑了笑,十足的妖孽。 回到家的时候,我稍微在家坐了一会儿,不过多时,敲门声响起,我一开门,果然是明曦。他拿着手上的巧克力,笑着说,“引荐一下?” 我也不得不出门,敲了敲瞿韩的门。那边过了好久才有人开门。瞿韩依旧穿着他的连体睡衣,不过好像换了一套,看来这几天他都是宅居在家里。看到有陌生的男人,瞿韩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我解释说,“这是我们楼上的新邻居。上次在电梯里见过的。” 瞿韩想了想,没想出来,这时明曦说道,“你好,我叫明曦。明亮的明,晨曦的曦。”他的中文说的不好,方言味道十足。说罢,明曦也自觉口音太重,忙又用英文介绍了一遍。这回长点儿了,顺带还介绍了他是我的同事,以及自己刚从美国过来。 瞿韩无奈地看着我,我心里暗笑,这两人也是。瞿韩的英语怕自上大学起就没怎么碰过了,七八年了,哪里还记得那么多。不过瞿韩略微愣了愣,还是把我和明曦给放了进来。 明曦四周顾了顾,脸上始终保持迷人的微笑,其实瞿韩一直对人的相貌问题非常敏感,这明曦怎么看也是个大美男吧,怎么他今天倒一点不激动,甚至觉得有点不待见明曦。 “第一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关照。”估计刚刚明曦没发现瞿韩没听懂他的英语,以为瞿韩也完全可以英文沟通,于是继续说着他的英文,“希望这个礼物你能喜欢。”明曦把手里一直拿着的巧克力送给了瞿韩,瞿韩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接过来,求助般地看着我。 “送你礼物呢,你愣着干嘛?”我对着瞿韩说道。 “可是我不认识他啊,他为什么送我礼物?”瞿韩茫然地回答,那明曦虽然中文说的不好,但是听力确不是问题,这才发现瞿韩居然听不懂英文,朝我皱了皱眉头,感觉像是说,这回可难办了。 “他说他刚从美国过来,是我同事,也是我们的新邻居,所以送你礼物希望你以后能多多关照。”我解释道。 “哦。”瞿韩这才接过明曦手上的东西。看也没看就放到了一边,然后又跑去给我们找杯子倒水,找了半天才出来,结果两手空空,抱歉地说道,“所有的杯子都被我用完了。” 明曦忙答道,“没事。”说罢,又对着瞿韩用蹩脚的中文问道,“叫什么名字?”害怕瞿韩没听清,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我在一旁暗笑。 “我叫瞿韩。”瞿韩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答道。 “瞿……”似乎瞿这个发音对于明曦来说并不算很简单,瞿韩教着他,他自己也尝试了几次依旧不标准。明曦只得无奈地笑了笑,道,“我以后还是叫你韩吧,前面那个音真的发不出来。” 瞿韩似乎仍旧没睡醒,看了看我,又茫然地点了点头。 “那么,韩,可以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吗?”明曦突然站起身来,异常的有兴致。 第三十二章:给章节起名真的好难 “那么,韩,可以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吗?”明曦突然站起身来,异常的有兴致。 只是他这一声称呼把我和瞿韩吓了一大跳。瞿韩似乎猛地被雷醒了,站起身来。瞿韩的房子跟我房子的风格不一样。我属于那种简朴的风格,好吧其实我就是比较懒,房间所有的摆设都是因为需要才放在那儿,所以没有什么装饰,简直属于空旷。 但是瞿韩这边就不一样了,他花了很多小心思在他的房子里。更是从网上以及朋友哪里淘到了很多很别致的东西,而这些东西,瞿韩都会亲自为他们设计一个很独特的位置来供着。我觉得明曦的眼睛还是很毒的,他提出这个要求恐怕就是进来的第一眼就发现瞿韩有这个“可爱”的爱好。 瞿韩的主卧室装修的时候把阳台和卧室合二为一了,原先阳台那边的空墙用了那种很厚实的落地玻璃代替。再加上淡色的窗帘,给人一种很清爽、浪漫的情调。房间的这边,放了一张看起来非常松软的床,床边则是他御用的化妆台。而靠近阳台那边则放了一架钢琴。 明曦回过头来问,“你会弹……piano?” “piano?”瞿韩斜着眼睛看了看我,我无语,这个初中的词汇都不记得了?!然后指了指钢琴说。“piano就是钢琴。” 明曦忙说,“对,就是钢琴,不好意思,我一时想不起来。” “哦。”瞿韩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不会弹啊。” 说起来也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一年前,瞿韩突然从外面买了一架钢琴回来,当时我和陈淮景以为瞿韩是个隐藏在民间的钢琴高手,结果一问才知道,他根本不会。我俩嘲笑他的时候,他还义正言辞地反驳说,难道一定要会玩才能买么?我就觉得他好看,怎么样? 明曦倒没有觉得这个答案很惊讶,而是坐在了钢琴旁边,端直身体,划开琴盖。竟就这么华丽丽的演奏起来了。虽然我完全不知道他谈得是什么,但是看着这样一幅画,竟有一种莫名的美感。啧啧…… 我戳了戳旁边的瞿韩,“他谈的是什么曲子啊?” 瞿韩白了我一眼,“我哪儿知道,我又不爱好古典音乐。我就是喜欢钢琴这种乐器而已,摆在那里好看。” 那边刚刚演奏完的明曦听到我们的对白,笑了笑,走过来说,“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随时谈给你听。” 我清晰地看到瞿韩抖了两抖,不知道是被电到了还是怎样。 随后明曦又参观了瞿韩的书房,一眼就看到了那套小型的录音设备。当即脸上又兴奋了起来,“韩,你玩bands?嗯,就是,那个……乐队?” 瞿韩一个激灵,道,“不,不是。我没那么高级,我玩配音。” “配音?” “给广播剧配音。”瞿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眼前的这个ABC明白配音以及广播剧的概念,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又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这个,我也还真不知道改怎么解释。 “没关系,我大概明白了。”倒是明曦自己挺会看情况的,看到我俩一片茫然,也就不纠结了。 明曦在房子里转了一圈,说也奇怪,几乎瞿韩的所有的自个儿摆弄的小把戏都被明曦发现了,并且自个儿看得不亦乐乎。直到看完后,明曦还乐在其中地说,“韩,你真是个可爱又有趣的人。” 这回轮到我一身颤抖。明曦倒也没在瞿韩家待多久,稍微又聊了两句就回去了。 送他出门后,我又拐进了瞿韩的家。他坐在电脑前呆滞地看着处理者上面的东西,完全面无表情。我把他头上罩着的帽子取了下来。“喂,你现在目光呆滞毫无神采,是抑郁症的前兆哈。” “哦。”瞿韩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喂,瞿韩。你之前不都是对美男很敏感的吗?怎么今天见这么殷勤的一个美男子居然毫无眷恋?”我在旁边嬉笑到。 “喂。”瞿韩转头看着我,“拜托我的标准很高好不好?我喜欢的男的,至少满足三个要求,第一长得帅,第二声音好听。” “明曦都满足吧?” “第三普通话标准。”瞿韩白了我一眼。 “这个有点难。”我在旁边笑道,想到刚刚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样子还真是挺搞笑的。不过看着瞿韩现在对明曦的态度,我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明曦的立场跟我们不是一起的,要是因为瞿韩和明曦有过多的交往而把瞿韩扯进来就太不好了。“喂,既然你立场这么坚定,就继续保持哈!”我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 “你管的好多耶~”瞿韩把帽子依旧带在了头上。“好了,我忙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把这些破事儿都弄好了,你快回去,让我好好睡一觉。”说罢,起身也懒得管我,自己回去一头闷在自己的软床上。我也不再打扰他,也回去了。 次日我自己也睡了个大半天,直到陈淮景走到我床前,掀起我的被子之后,我才猛地醒了过来。这家伙还真是说到做到,昨天说今天来,今天还一大早就来了。看我慢慢磨蹭着起来,他也没催我,自己坐到沙发上拿了瓶啤酒就开喝了。 “喂——你吃早饭了吗?一大清早喝啤酒。”我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出来。 “嗯。那个明曦到底住在哪里啊?”陈淮景问道。 “你顶上三层楼的地方。”我指了指上面。陈淮景一脸不信地看着我。“干嘛?” “我刚刚看他从瞿韩的房间里出来,他跟瞿韩不会?”陈淮景皱着眉,突然道。 “不会吧。”我想到昨晚瞿韩还对明曦没有任何好感来着。“可能只是碰巧串个门儿,他俩不会有事的。” 陈淮景并没有应对我的话,撑着头似乎在想问题。想了一会儿才道,“中午出去吃饭吧?要不叫上瞿韩?” “什么?叫上瞿韩?你们两个后来和好如初了?” “没有啊。后来我没单独跟他说过话。”陈淮景摇摇头。 “得了,你别折磨人家瞿韩了。你自己可以把你们两个人的事当作没发生,可是瞿韩不一定能。你还是趁早断了这念想吧。我看你们现在的关系挺好,互不来往,正好对瞿韩还有保护作用。”我立刻打消陈淮景的念头。 “晋阳,你别把我说的这么不堪入目好不好?”陈淮景扶了扶额头,也没再继续纠结于这个话题。 中午跟他单独出去吃了饭。晚上他硬是拉着我就酒吧,我也无奈只能陪着他去了。其实我不明白陈淮景为什么对于酒吧有这么深的执念。我俩坐在吧台喝酒的时候,陈淮景留恋着眼前走过的各种美景,一直感慨万千。 “喂。你看了这么多年的俊男靓女还没看够?”我不解。 “个人有个人的风姿。你不懂。”说罢陈淮景又捉住身边一个路过的waiter,把他按在自己的腿上坐下,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人家。那waiter的年纪看起来很小,很惊慌地想要离开,陈淮景却不松手。 “喂,你有病啊?!”我忙把陈淮景的手从那waiter的身上拽下来,“人家看起来还是个孩子,你有没有人性啊?”那waiter见陈淮景一松手,忙从他身上站了起来,慌忙跑走。 “啊?”陈淮景竟也像是突然缓了过来,说了一声“抱歉”,但是转而眼神又开始像外面撒网。我无奈。 “对了,淮景,你觉得明曦会不会是故意跟瞿韩拉拢关系?”说到底我还真是有点担心瞿韩。 陈淮景却摆摆手,“晋阳,在这种地方就不要谈工作了嘛,再说我还希望他是故意拉拢瞿韩的呢,这样的话,我们还可以反将他一军!”我刚想问陈淮景他的反将他一军是什么意思,陈淮景却从吧台前站了起来,多要了一杯酒,对我说到,“你先回去吧。我得去找刚刚那个waiter,他长得和我的梦中情人很像。” “喂!他可能还未成年!”我正要拉住陈淮景的手,陈淮景却猛然一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第三十三章:事出突然 我们期待已久的那个重大项目,在明曦来这里后的第三个星期里正式宣告组建,那天刚好是六月一号。在南中国总部召开会议的时候,大boss竟也从美国专程飞了回来,当着南中国总部五百多名核心员工的面说,祝大家节日快乐。引来一片笑声。 陈淮景和我坐在下面确是心里有些焦躁,项目的开始日期比我们预估的要早了两个月,这也意味着我们的准备时间少了两个月。而之前我和陈淮景为了留人所作出的努力看来也是微薄的,毕竟有人从中作梗,又哪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心想事成的? 会议开了三天,罢后,整个公司大聚了一场。 那天晚上我和淮景去的都不算早,进去会场的时候人已经很满了。找了个稍微僻静一点的地方,陈淮景就愁眉苦脸说道,“为什么之前说好的那些人,会有这么多人反水?” 是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家都是来打工的,自然谁给的钱多就跟着谁走,即便是在一个公司也是这样的。我们手头有经验的工程师本来就被抢走了不少,而原先预计好要跟着我们做这个项目的,又有一部分反水了。 “现在也别抱怨。好歹人手是够的,只是大部分没有经验。”我安慰陈淮景道,其实我才是真正需要安慰的人,在这个项目里技术这块儿直接归我管,没有有经验的工程师,我管谁啊,我还得自己去培训那些个孩子们。 “我靠,那还不如没有!”陈淮景直接说丧气话了,“晋阳,你说到底是谁在里面搞小动作?” 我摇了摇头,这个真的不好说。更不好说的是,他该怎么去搞这个小动作?大家都是一间公司的,员工在选择项目自己参与的项目上有很大的自由。 “会不会是那个明曦?”陈淮景问。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应该不像。明曦来这边才三个星期不到,他的煽动力应该没那么大。算了,事已至此,还是坦然接受吧。”陈淮景一口闷酒喝下。 “不行。晋阳,你还是按原计划去做这个,我得私底下查查到底是谁在里面搞小动作。玩明的我不怕,但是他要是敢玩暗的,我非得抓出来不可。” 我无奈,但是也不能去制止他,便点头算是同意他了。正巧这时,看到对面走来了两个人,霍郸和明曦。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甚是得意。 路过我和陈淮景面前的时候,霍郸特意停下与我们打了招呼,并传达了总部对于我们的项目委以重望。看着淮景虽然脸上陪着笑,估计心里已经恨得牙痒痒了。倒是我,心里没什么多的想法,一如既往的比较平静,这算我的一点私心吧,即便是我和陈淮景无力回天,我大不了换个公司换个工作,而陈淮景确实不一样,毕竟起点不同。 与陈淮景客套完,霍郸路过我的时候,凝重地看了我一样,我有点不明所以,便也一笑而过了。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都过了凌晨十二点,不过好在今天没有喝酒,头脑还算比价清醒。于是又打开了电脑,准备看看昔晨最近的状态。这三个星期本身也比较忙,能静下心来的时候差不多也都是深夜两三点了,虽然满心满意都是想念,却又不忍打扰。也只能透过那短短的微博来看看他过的好不好。 只可惜这几天他都没怎么发新的照片或者状态。我看看时间还不算太晚,终于忍不住拿出手机发了一条过去。 ——睡了么? 然后我就默默地盯着那手机,一分一秒地等。我说不清我的情绪,或者说发呆本身就不存在什么情绪。似乎等了很久,似乎又没多久,突然手机一个轻微的振动,我一看,昔晨回了我的短信。 ——没。 我苦笑,还能再说什么?手愣在手机的键盘上却不知道该敲下一个什么字。正在愁苦的时候,却又一阵轻微的振动。 ——你也没睡? 我看着屏幕愣了愣,这算是……惊喜?我忙敲出一段。 ——最近工作都比较忙,睡的比较晚。你呢? 没过多久,那边回道。 ——熬夜复习,要考试了。 我不禁笑了笑,回想到了自己当年大学的时候,也有不少临时抱佛脚的经历。于是想了想,又回了一条。 ——那你加油,好好复习。 果然不出所料,他回了一条“嗯。” 其实我不应该期望更多,至少眼前的孟昔晨已经比第一次的时候见到的他进步了很多很多,只是我不能制止我自己去幻想期望很多,因为本身我的最终目的就是要得到他。 那天晚上我睡的并不好,晚上梦到了昔晨,梦到了和他厮缠在了一起,梦到了我近乎发疯地吮吸他的唇,他的乳头,还有他的分身,梦到了他缠绵的呻吟和紧紧搂抱着我的怀抱……然后第二天,一身冷汗,床单脏的无法直视…… 六月下旬的时候,项目的初步规范化已经出台。陈淮景看着,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却又因为手头有经验的人实在有限,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更好的意见。 正当我们愁眉苦脸的时候,陈淮景拿着一个信封,兴冲冲地冲到了我的办公室。 “晋阳,好消息!”我停下手上的活儿,看着陈淮景。 他把信封那给我看,原来正是他刚打印的一封邮件。“这是老头刚转给我的邮件,他说让我们带着这个初步规范化的章程去上海那边问问他的一个老朋友。”我看了看邮件上的介绍,他爸爸这个老朋友原来也是在公司做过技术,后来转行做了生意。不过貌似技术过硬,很有权威性。陈淮景把信封递给我,“上面有他详细的联系方式和地址,你尽快跟他联系上。给你一个星期哈,这事儿必须搞定。” “你不跟我一起去?”我问道。 “我这儿一时半会儿走不开。”陈淮景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还记得上次那事儿么?我们一半的人都反水?” “查出来了?”我道。 “嗯。不是明曦,直接是霍郸弄得。”陈淮景气恼地说,“那个霍郸在南中国这边跟好几个经理都有暗中的联系,所以都内部支过声了。” “这霍郸有这么厉害么?”我不解。 “靠,你还问我,你不是跟他共事过吗?你都不记得了我怎么知道?!”陈淮景没好气地抱怨。 “但是问题是,虽然我不记得了,当初一起共事的人那么多,总不可能都不记得吧?”我问道。 陈淮景开口就想说什么,顿了顿,忍住了。“你别管这事儿,总之那霍郸,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总之他不安好心,这回是铁了心的要把我们扳倒自己进股东圈儿了!” 好吧,既然陈淮景这样说话了,我也只能不再管他的这些事了。我又看了一遍那邮件,其实我有点自责,因为第二次看完邮件后,我倒没在意其他的东西,因为只是看到了上海两个字,便突然觉得眼前一亮。 当天下午,我就跟上海那边的老先生约好了时间,订好了行程,预计在下周二见面。 晚上回到家之后异常兴奋,洗完澡抱着手机就打算给昔晨打个电话,告诉他下周能去上海看他,但是遗憾地是他并没有接到我的电话,无奈,我只得先发个短信,告诉他下周二可以去上海,如果方便的话,一起出来吃个饭。 但是直到第二天的早上,他都没有回复我,当然更没有回我电话。因为害怕是手机或者移动信号出了问题,当天晚上,我又发了一条同样的内容的短信,但是等到了第三天的早上,却依旧没有回音。 到早上十点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 “嘟嘟”的提示音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漫长许多,听了很久,直到我都觉得快要结束的时候,突然电话接通了。 “喂?昔晨吗?”我问道,那边并没有立刻回答,“昔晨吗?昔晨你在哪儿?”我连呼叫几声,都没有人答应。“喂?是不是信号不好?”当我正准备挂断的时候,那边突然有了一个微弱的应答。 “是我。晋阳。”他的气息这么微弱,让我觉得像是遭受了什么大罪一般,立刻心提到嗓子眼儿了。 “你怎么了?昔晨?出什么事情了?”我忙问道,而等待我的仍旧是沉默。“靠,你他妈的到此出什么事情了?!说啊!”终于我忍不住大骂了一声,门外的助理吓得立刻进来。我忙挥挥手表示没事。 “嗯。没事。”又是沉默。 “你别装了,你没事能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声音?”我凶道,“你人现在在哪儿?” “嗯?”他虚弱地回应。 “你现在还能走得了不?”我问道。 “怎么?” “你回答我能不能!”他越这样言辞闪烁我心里就越火急火燎的烧。 “能。”终于他答道。 “好,那你听着,从现在开始,四个小时后,你给我出现在虹桥机场。如果我不能在那儿见到你的话,我立刻报警。”说罢,我也懒得再听他沉默,当即挂了电话,一边让助理在这边定好机票,一边立刻飞速去机场。 第三十四章:见面 外企的效率就是高,当我十一点到达机场的时候,我取了票,发现我的飞机是早上十一点半。或许是运气比较好的缘故,居然没有起飞晚点。我坐在飞机上从窗户眺望外面,到处是白云飘飘,异常的美好,但是心里却因为担心孟昔晨,怎么样都没法把这种焦躁摒弃掉。 下飞机的时候是刚好是下午两点。走出机场的时候,我就有些后悔,跟昔晨说的地点太大,根本没法立刻找到他,于是我拿出手机想要再打电话给他,却不料,他的手机居然关机了! 真是气死我了,难道他就用这样的沉默冷酷来拒绝我的关心和爱怜?!我真的无奈,更无能为力,我在偌大的机场走着,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这回拒绝,甚至比上次的那个“抱歉”还要让人无法容忍一些!我真的很想问问孟昔晨,在他的心里,我到底算哪根葱哪根蒜! 漫无目的,跟随着人流一起出去。心似乎已经被伤到碎成了渣,难过的无以复加。可即便是我这样难过,心里更多的还是担心电话里的他那样的语气是不是真的除了什么事情。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看见那边树下的围栏上坐着一个人,他把头低着,低到甚至可以埋在自己的胸前。明明是大夏天的上海,他却在T恤外面还套了一件薄外套。这个背影我不会认错,我怎么会认错——这是我想了念了意淫了多少天的男人啊! 如果你没有过像坐过山车般的大起大落,我想你是不会清楚此刻我内心的感受。我拎着公文包的手已经渗出了微微的冷汗,连我走过去的时候,都觉得双腿在发颤。 渐渐我走到他的面前,直到双脚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他终于怔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抬头。他整个人甚至比在西藏见到的时候还瘦了一圈,那尖尖的下巴看着都觉得有点咯人。两只眼睛估计也因为长时间的休息不足而深陷在黑色眼圈里。他慢慢地站起来,然后突然整个人扑在了我的怀里。 我感觉他不是因为见到我过于激动,因为他的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我的身上,我感觉他可能是因为完全没力气站起来。 “怎么了?”我问。 “疼。”他答,气息微弱,像是早已经筋疲力竭了。 “受伤了?哪里不舒服啊?”我非常担心他,“要不要立刻送你去医院?” 他的头靠在我的脖颈处,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受伤点了,被打了。”他淡淡地答道。 什么?虽然心里万分气愤,但是看着孱弱地他,只能先道,“那我们先找个住的地方给你上药好不好?” “嗯。”他点点头,我忙双手搀起他,把他扶正,然后用左手紧紧地把他锁在怀里。 出去找了一个的士,把我们送到了早已经定好的酒店。 一进门,他整个人就差点瘫痪了下来。“到底哪里受伤了?”我把他扶在椅子上坐下,想让他靠在椅背上休息,他却一碰到椅背,这个人弹了起来。“背受伤了?” 我看他满身大汗,估计真的是疼得很厉害,心疼的不得了,却又没有办法。“把外套脱了?”他没有回答,算是默认。我轻轻脱掉他的薄外套,才发现,他的白色T恤的后背上全是血迹!我的天呐,除了在电视上见过,我还从未在现实生活中见过如此重的伤口。我又轻轻把他的T恤褪去。 估计伤口已经有很久时间了,好多地方伤口和衣服裂缝已经结痂,脱去的时候,又流出了点点血迹。 “不行,我得送你去医院!”我看着这惨不忍睹的伤口,真的恨不得立刻和那个在他背上制造这些伤口的人拼命! “不用。”昔晨还是浅声回答到,“没事,我爸是学医的,不会打到致命的地方,都是皮外伤。” “什么?!你爸打的?!”仔细一看,还都是皮带抽出来的血迹。昔晨额头上的汗滴慢慢聚集,然后一滴一滴地低落,我忙走到洗手间抽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把他额头上的汗水擦干净。看着他泛白的唇,我终于忍不住吻了上去,他没有回应我,却可能也是无力拒绝。我清舔过他的两半薄唇,本想再深入去侵入他的舌齿,却不敢,真的不敢再折腾他了。 我换了条毛巾,又弄了些热水,把他的全部衣服褪去,将他全身擦净,然后放在床上。我靠在床边看着他,他闭着眼睛微微地皱眉。“昔晨,你先睡会儿,我出去给你买些药回来处理。好吗?”我在他的耳边问道。 他点点头。 “晚上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带回来。”他摇了摇头。我叹了口气,道,“不行,给你带什么回来,你就得吃什么。”说罢无奈地抚了抚他脸上的碎发,把他们弄到他的耳鬓,然后临走又在他有些消瘦的肩膀上吻了一下。 关门的时候,看在门里躺着的他,心里真的如滴血一样心疼。 我在外面并没有逗留太久的时间,买了点清淡的粥以及一些昔晨喜欢吃的点心,又到附近的药店买了一些相关的药品,最后想了想,又去专卖店给昔晨买了一套衣服。这才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去。 只是进门走到昔晨旁边的时候才发现,由于过度的疲劳,他已经睡着了。我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看着他睡着的时候,眉头终于没有皱在一起,终于还是决定先不打扰他。 我打开工作电脑,坐在一旁开始处理邮件。 我没敢给陈淮景说这次又因为孟昔晨擅离职守,只说上次的老先生提前了见面的时间,所以才提前几天来到上海。陈淮景没有多问,只叮嘱我早些把事情处理好就行。 忙到了接近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才终于处理的差不多了,我撩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的灯红酒绿,心情稍微舒畅了点儿,我慢慢走到昔晨的身边,他还是睡着的。背上的伤口看得人触目惊心,想想上次昔晨在西藏的时候也是背部受了伤,虽然过去了快两个月痕迹已经不是特别明显了,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更为心疼。他背上的蝴蝶骨更是因为太瘦而特别突出。我轻轻抚了抚他的背,心里感慨道,真想把他带回家然后自己亲自照顾。 兴许是感觉到了点异样,昔晨慢慢睁开了眼睛。正好和我四目相对。 “嗯。”他轻哼了一声,想要爬起来。 我忙扶着他,让他坐在床上。“感觉好点没?” 他摇了摇头,皱着眉,还是只道出了一个字,“疼。” “我先给你上点药?”我摸摸他的额头,又揉了揉他的头发。“上完药再吃一点东西,明天起来就会好起来的。” 他呆呆地点点头。我笑了,受了伤的他看起来有些颓丧,呆呆的样子更像是一个茫然的孩子。我把下午买的药拿到他的面前。“我不知道哪种会更适合一些,所以买了几个回来。你看看涂哪个?” 他从中挑了一个,递给我,然后转身背对着我。 我拧开药,往手上挤了一点,揉匀,跟他说了声,“开始涂了?”那边点点头。 药的味道很辛烈,光是闻着就觉得刺鼻,更别说涂在伤口上,昔晨身体轻微地发着抖,手紧紧地捏在自己的大腿上转移注意力。我道,“怎么就被打了呢?” “我不想出国读书。”昔晨咬着牙回答,“而且他们发现我还在玩cos。” “……”我继续着手上的工作,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他的话。 “他们把我的东西都扔了……”昔晨却继续说道,“杂志道具衣服……还有……嘶——”我忙对着他的伤口吹了吹,“还有电脑、硬盘,所有的电子文档也都删除了……”说罢,昔晨深深地又把头低下。又是一片沉默。 我该怎么劝慰他呢?我不知道。更何况,其实不管我说什么,也不能帮昔晨改变一些什么现状,更不可能帮他解决问题。只是看着他满背惨不忍睹的伤,我真的心都被纠成了一块儿。上好了药,我去洗手间洗手。回来后,昔晨仍旧呆呆地坐在床上,突然他看着我,说到,“难道我真的做错了?”我一愣,直视着他的眼睛,竟然第一次看到那两汪深潭里有了一层蒙蒙的雾气。就像脑子里突然有一根弦断了一般,我立刻走到他的身边,然后把他紧紧地圈在自己的怀里。 “你哪里错了?”我反问他。 他听话地倚靠在我的胸口,渐渐把头低下。 “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只要你开心就好。要是他们都不支持你,没关系,我支持你。”我轻拍着他的肩,“人活着,哪里要去想那么多复杂的东西,只要把自己眼前的这一天过好就行。” 昔晨没有回应,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他,发现他默然地盯着一个地方出神。其实我挺能理解他的,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他成长在那样的家庭,耳濡目染那么多年,肯定在潜意识里是认同父母的那一套看法,只是,长大了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了新的东西。而这新的东西虽然不被主流的观念所承认,但是却是他真正在意的。所以他内心也矛盾,一方面真的喜欢,一方面却又被自己那种传统的思想所折磨,而再一方面,又不喜欢这样在意传统观念的自己…… 我自己脑子都有些乱了,心里苦笑了笑,还好刚刚忍住没再昔晨面前给他剖析一下内心,心理学这种东西就是能在最短的时间把自己最快的绕晕了去。 摒弃了那些杂乱的想法,我轻轻问他,“吃点东西吧?喝点粥还是吃点甜点?” 他似乎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重新坐了起来,“粥。” “那你等等。”我起身,帮他把带回来的粥用微波炉热了热,端到他的面前,正想要拿着勺子喂他的时候,他却扭头避开了。 “我……自己来吧。”我也笑笑,把勺子递给了他。 第三十五章:再次表白 我看着他默默地把粥喝了,又问他还要不要点心,他摇了摇头,我就扶着他继续躺下。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再次确定他没有发烧才放下心来。 “晋阳。抱歉……我……”我正在收拾刚刚桌上的碗,听他这么一说,疑惑地回头看着他。只见他眼睛闭着,眉头微微皱着,分不清是在隐忍背上的刺痛,还是在隐忍想要却又害怕说出口的话。只是等我把桌子都收拾干净后,依旧没等到他的下文。 我坐到他的床边,继续等。 在沉默中,我感觉我都快要发酵了。他的抱歉对我说过几次,第一次因为拒绝我,第二次因为麻烦了我,那么这一次又是什么意思?他的睫毛在轻微颤抖,还没有睡着,我看着眼前的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言辞去形容自己的心情,我只知道,我爱他。“好了,昔晨,如果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就别想了……” 听到我的话,他慢慢睁开了眼睛,侧了侧头看着我的脸。 “我原先以为我是一个耐力有限的人,直到遇到你,才发现自己在这方面的潜能,”我无奈地笑了笑,“如果你今天没想好对我说什么,那么我就等你到明天,后天,或者明年、后年,直到你想好了要对我什么为止。行不行?” 我以为他会继续闭上眼睛,却没想到,他轻轻呼了口气,道,“我想好了。” 呵……想好了?果然早死早超生么?“那好吧,你说,你刚刚说完抱歉之后想说什么?” 没让我等太久,昔晨开口道,“晋阳,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不管是之前……还是在西藏,还是现在……但是……我真的……抱歉……” 我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一切都已成定局了吧?其实是我自己自作多情,那天在家门口的时候,那扇门关的那么决绝,我就应该明白,天生的东西是无法去改变的,本来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西藏那次的意外是老天帮我,让我有机可乘了一把,而这次上海也是我自己犯贱……其实即便是我没有出现,他那么多朋友,又有哪一个不能帮他? 他说罢之后,把头埋在了枕头里,果然是年纪轻轻,可能从来没有说出伤害别人的话,所以刚刚说出口之前,才会那样隐忍吗?我叹了口气,也罢。又揉揉他的乱发,“好了,我先去洗澡了。你先休息。” 我把浴室的水量调到了最大,哗哗的水声充斥了耳畔,只有这样才能把孟昔晨刚刚说的那些话从脑海里赶走。也罢,最终我再次用我的亲身经历验证了一个亘古不变的事实——掰弯直男的代价很大,而最直接的代价就是自己首先遍体鳞伤。无奈地苦笑,倒有些羡慕起陈淮景的做人做事风格了,啥也别说,或许先上了倒可以少些遗憾,可是这样的事情,我终归还是做不出来。我把花洒对着自己的脸,让喷涌而出的热水击打自己,像是有人在扇自己耳光一样。 心受伤了,果然必须要有更大的疼痛才能让自己忘却心撕裂的感觉。我哑然,想不到我一个堂堂工科男居然还有如此文艺和琼瑶的时候。无奈又可悲。也不知道冲了多久,终于停下来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即便再伤心也不能在厕所躲一辈子吧? 拿了毛巾把自己包好,却刚拉开浴室门的时候,发现孟昔晨已经站了起来,竟穿好衣服准备离开。 “你干嘛?”我忙问。 看到我出来,孟昔晨有些惊讶,但是这种惊讶很快稍纵即逝,他套上了自己原先的薄外套,正准备换上球鞋。 “这大半夜的去哪儿啊?”我继续问。他不言。“你怎么了?”他依旧不言,继续手上的动作。 “到底怎么了?身上的伤还没好,衣服都是脏的,你好歹换上干净的吧?”他像是没听到我说什么一般,鞋穿好了,已经准备蹲下来系鞋带了,我靠,老子真火了!“你说句话成么?!” 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这种性格放在平时,只要有点耐心还好说话,现在这样,我真能被他气死。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走可以,你总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走,和你要去哪儿吧?” 他不依,想要一个反手挣脱。这家伙力气够大,要不是他受了伤,我的手真得给他扭断了不可。“我靠,你他妈的还有没有良心?!”我终于火了,放了手,“我帮你帮到这个程度,我不需要你说声谢谢,老子喜欢你,付出我甘愿,但是你他妈的一声不吭闹着要走是想干嘛?” 听到我发火,孟昔晨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蹲在那儿继续系鞋带。“我告诉你,孟昔晨,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两厢情愿,你拒绝我,我绝对不会怪你怨你,更不会勉强你,何况你也看到了,即便你受伤我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你。你到底抽了什么风一定要走啊?你怕我给你下药,今晚非礼你是吧?”他楞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说完这些心里也终于轻松了些,刚刚的气愤也消散了不少,我被他折腾的还真的有点累了。于是在床边做了下来。“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的。以后不管是什么情况,除非你跟我求助,我发誓,绝对不会再自作多情,哪怕一次。” 孟昔晨听了我这话,慢慢站起身来,但是面依旧向着门口那边。“你要走也可以,不想告诉我去哪里,为什么要走,都可以,不过大家好歹朋友一场,你把这些药拿走吧,省的再买了。” 说罢,我便站起身来,准备走到书桌前把刚刚涂的药给他拿过来。这时他却猛然转了身,手紧紧地抓在我的手腕上,他眼睛直视着我,只是房间的灯光过于昏暗,我分辨不出他的眼神。 “晋阳……” “嗯。”我应到,“想说什么就说罢,说完了也许这辈子就再也没有说出来的机会了。”他捏着我的手腕的力渐渐加大,连着他的手臂都开始颤抖了起来。我转过身,直面着他。 “晋阳……我……我……” “好了,别说了。”我用另一只手,拖住他的下颚,把他的头微微抬起了一点,让他的眼睛直视着我的,然后,定了定,才一字一句道,“孟昔晨,你听着,我、爱、你。” 男人的心可以被他冷酷的外表所隐藏,可以被他那飘忽不定的目光所隐藏,可是男人的身体藏不住秘密。我看着昔晨下身微微隆起的小帐篷,一切便都已经知道了。 发现他的秘密暴露,昔晨抓着我手腕的力也渐渐减弱了下去,我脱离了他的手,顺势把他压到了墙上,一手撑着墙壁,一手环过他的肩膀,拖着他,害怕他背上的伤口撞击到了墙上。然后,就这么亲了上去。 像是第一次吻他的时候那样的情不自禁,像是第二次吻他的时候那样充满了怜惜,但是这回却不一样了,匆匆流连过他的薄唇,便毫不犹豫地入侵到里面,扫过他的皓齿,逡巡着他的舌。我就这样沉浸在他的气息里,甚至快要窒息,但是心甘情愿。 而昔晨有些僵硬,但却在一点点的、一点点的来回应我。这样的举动让我的心都跟随着他的温度融化了。 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当我再看他的时候,他的整个脸通红,眼睛紧紧地闭着,看着这样的他,我真的恨不得立刻就撕裂我伪装的斯文,爆发出自己的兽性。但是想到他背上的伤,还是要忍一忍,我轻轻地扶起他,在他耳边道,“听话,回到床上去好不好?” “嗯。”他咬着下唇,静静地等我把他的衣服脱去,然后扶到床上。 我躺在下面,让昔晨趴在我的身边,头枕在我的胸前。 “困么?”我揉揉他的头发。 他摇了摇头,昔晨的脸贴在我的胸口,可以感觉到烧的通红。我侧了侧身,又将他的身子侧了侧,用另一只手从他的大腿外侧慢慢地划到内侧,继续前行了一下,就触到了他膨胀的欲望。感觉到了我的手,昔晨身体僵了僵,想要逃离。我却一手压在他的肩膀上,又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轻声道,“别动,我帮你。” 我褪了他的裤,握住那发烫的小昔晨,来回的套弄着。昔晨在我的怀里轻轻地颤抖着,我吻着他的额头,一刻也不想分开。终于他嘴里发出了一声闷哼,整个人卸力在了我的身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时一直闭着眼的昔晨睁开了眼睛,用一只手撑起了自己,另一只手就想来帮我解决,我忙握住他的手,道,“你受伤了,别折腾了。”于是我将他放平,自己起身去浴室润湿了毛巾,又拿过来给他身体清理干净,这才关了浴室的门自己在里面解决了。 等出来的时候昔晨仍旧没有睡,怔怔地看着我,我微笑着抱着他,回到刚刚的姿势,“好了,睡吧。” “抱歉……” “又抱歉什么?”我伸出另一只手,捉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道,“这次再抱歉拒绝我,我可真不走了。” 昔晨竟也苦笑了笑,道,“那就没什么了。” 第三十六章:打不过他 早上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昔晨——这是只有在梦里才敢奢求的待遇。他睡的很熟,我轻轻把他的头挪动了一下,移出自己的肩膀,轻轻绕了绕,发现真是酸的厉害。 洗漱完毕后打开电脑开始办公,时不时地扭头看看睡在床上的昔晨,我突然有一种“这他妈的才是生活”的感慨。甚至因为昔晨的存在,这酒店普普通通的房间,竟给了我一种强烈的归属感。我摇摇头无奈地自嘲,更加意识到,这之前的多年单身生活是多么的艰辛不易。 可能是太累了,直到快十一点的时候,昔晨才朦朦胧胧睁开了眼睛,茫然地四周看了看,直到看到我才似乎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怔了怔,又闭上了眼睛。 观察到了这个小细节,我忙走到床边,把头放在他的枕头隔壁,看着他,道,“不准告诉我你忘记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没有。”昔晨睁开眼睛,淡淡地说。 又是这种毫无情绪变化的眼神,“喂,昔晨,”我盯着他的眼睛,自认为是饱含情欲状,“你的没有,是没有忘记昨晚,还是,昨晚没有发生什么事啊?” 可能是我的眼神过于炙热,这家伙又把眼睛闭了起来,装睡无视我。无奈,我也只能叹口气,却不想,这家伙又睁开眼睛,冒出了一句,“没有忘记。” “呵。”我不禁笑道,我很想知道这家伙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是在想该怎么摆脱我的难缠,还是在想该怎么去回应我?亦或者还在思考自己昨晚的行为是否是冲动……只是我却不能像他这么冷静了。我这么近距离地看着昔晨,怎么能忍住不去动口动手?我渐渐地把嘴凑过去,想要吻他。 他却突然把头扭向另一个地方,然后爬了起来,“还没刷牙。” “喂——”这家伙真扫兴。看着走去浴室的身影,我也无奈。不过他今天的动作显然轻松了很多,看来伤口是恢复的不错了。于是我依旧坐回桌前,开始继续刚刚手头的事情。 直到这家伙收拾完了出来,站在了我身后。 我看了看手机,已经差不多十一点半了,便问,“出去吃饭?” 他点了点头。我也站起身来,准备拿外套,却突然听他说,“现在刷牙了。” 我猛然回头,有些不解,只是看着他有些羞赧地侧过了头,当即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家伙,这样把话憋在心里真的不会憋出病吗? 我放下外套,转过身,就给他来了个熊抱。我把他的头压在我的肩膀处,自己也把头放在他的脖颈,一边贪婪地汲取他的味道,一边伸出舌尖在他白白的颈上轻轻打着旋儿。孟昔晨,你沉默也好,冷酷也罢,喜欢把话藏着掖着挑战我的忍耐极限,都没有问题,我不想改变你,因为,我爱的就是这样最真实的你。 这些话在我心里就像火山爆发一样喷涌而出,我恨不得全部一字一句剖给孟昔晨看,可是想了想还是忍下来了,我不想给他任何的压力。就这样持续了一会儿,我才慢慢和他分开。然后又吻了吻他的唇,并没有深吻,像是那种普通的早安吻一般,再道,“不管有没有刷牙,我都喜欢。” 昔晨笑了,这是我认识他这么久以来,所看到的最大程度的一个弧度。 在上海刚好陪了昔晨两天周末,陪他沿着江边闲逛,吃一些小吃,看了几场还不错的电影,总之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觉得时间真的没那么难打发。在一场快要下映的电影院里,因为人不多,我们甚至还情不自禁地接了吻,这一切一切都比我所期待的预料的要多出了很多很多。 其实昔晨也并不是一直那么沉默,当说到他感兴趣的话题的时候,他也能咄咄逼人跟我争论好久。让我惊讶的是,昔晨在大学所学的专业竟也是工科,只不过与我不一样,他是电类。 而这几天的晚上,我俩居然也出奇的害羞,都没睡在一起。我主要是想着他身上有伤,睡在一起何苦折磨自己,可是不睡在一起心里更是痒得疼;至于昔晨,我感觉睡不睡在一起他都是那样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不过刚过二十岁的小子,那些欲望自然是没我这三十岁的老男人强。 周日的晚上,我和他又回到了住的地方,上完药,我问他,明儿周一了是不是要回学校。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 “喂——你刚那是什么笑啊?”形影不离地相处了几天,有的时候也能大概猜出个五六分,“你是不是觉得我终于可以滚蛋了,自己自由了?”我抬起他的下巴,审视着他。 他又笑了,“没有。我们上周就放假了。” “放假了?”我猛然想到昔晨还是学生!这暑假快乐时光已经来了!“那你有没有什么假期安排啊?”我情绪有些激动,整个脑袋里看过去,满满的只有两个字——诱拐! 他摇了摇头,“没有。”顿了顿,又道,“不过我不想回家,也不想留在学校。” “那跟我回去?”我试探地问。 “去你那边吗?”他似乎在思考可行性。 “是啊。”我正想说瞿韩也在那边,你们可以一起玩这玩那,应该也不会无聊,却不想他接过话道。 “嗯,也行。可以住在瞿韩家,”顿了顿,又道,“或者月觞也行。”这家伙是故意气我呢?他说罢之后,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像是制定好了计划一身轻松一般。走到浴室去,准备刷牙洗脸睡觉。 我也跟着进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他的腰,看着镜子里的他,有些无奈道,“喂,你就没想到住我那儿陪我?” 他愣了愣,扭头看了看我,一脸无害地答道,“没。” “你故意气我呢!”我松手,这小子,真是不给他点惩罚还真是不行,我跑到隔间的浴室,拿起花洒,放了水就朝他喷了过来。 “喂!”被浇了一脸水的昔晨疑惑地瞪大了眼睛,我却不理他。 “看什么看啊!惩罚你!”我一边笑一边对着他淋,“你已经有我了,还整天想着其他男人!还月觞,不行!哈哈……” 我看着昔晨有些狼狈的躲着水花,心里更是玩心大作,笑到不行。却是一个不留意,昔晨已经走到我的面前,一把抢过花洒就朝我淋水。我还欲反击,结果哪是他的对手,孟昔晨一手拿着花洒对我淋,另一手就已经抓着我的手,瞬间不知道用了一招什么将我制伏在了浴缸。靠,没办法啊,早就知道打不过他,我只得束手就擒。 昔晨看着我俩落汤鸡的造型,终于笑了——不同于以往,这次是那种有笑声的笑,他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笑声更加让人陶醉。我也干脆脱了衣服,重新在浴缸里放了水。我用眼神挑逗着看了看他,他便也脱了衣服。 孤男寡男不着寸缕地坐在浴缸里,着实惹人遐想。跟他不用对视一秒,我就已经如全身着魔了一般像他冲了过去,吻他,抚摸他,用手挑逗他的全身。我真的有些忍不住,真的很想顺势就做到最后一步,只是昔晨终究有些略微的抵抗动作,我不忍心强迫他,最后也还是只用手做了。 等回到床上的时候,两个人也都筋疲力竭,我用毛巾帮他擦干了伤口,无奈只得再涂一遍药膏。 然后,再互相搂着,欣然入睡。 第三十七章:误会 周一到了正常上班的时间,却依旧没有收到那位本来要去拜访的老先生的回执。心想着要不干脆就准时周二去算了,但是最后又考虑到反正赖在宾馆也无事可做,干脆去碰碰运气,我把地址拿出来给昔晨看了看,竟没想到那个地方刚好在他学校附近。 于是我也就当旅游,万一过去没找到老先生,就顺道在昔晨的学校里转悠两圈。 过去没花太久的时间,昔晨把我送到一幢大的写字楼前,就准备自己回去收拾东西,后天一道跟我回去。我们约好等会儿依旧在这儿见面。 我对了对地址,就进去了。前台只问了我的个人信息,发现我的预约应该是明天的时候,客气地让我稍等,然后打了电话过去问。大概等了三分钟左右,那前台便对我说,需要再等一会儿,那边正在开会。 既然是自己唐突改变计划,那么等等也是应该的。我也懒得坐在前台等,只给前台留了个电话,嘱咐他如果那边ok了,通知我就好。前台笑脸迎迎地点点头。我也就提上东西打算自己在外面逛逛。 其实没什么好逛的。高楼大厦林立的上海,如果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恐怕还会觉得有几分新奇,但是常年生活在城市里的人,至少是我,看多了高楼还总有些恐慌,特别害怕头顶一盆花盆砸下,飞来横祸。 我沿着路边的店铺逛了逛。觉得无聊,又绕着圈儿往回走。这在闲散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转头一个,正是霍郸。 “晋阳?”霍郸笑着走到我面前。 “霍郸?你怎么在这儿?”我疑惑道。 “怎么?不欢迎?”霍郸挑着嘴角问道,我看着他的脸,说实话,我也觉得对这张脸有印象,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更想不起来陈淮景说的我跟他共事过的经历。 我愣了愣,也懒得勉强自己,道,“这又不是我的地盘,怎么会有欢不欢迎的问题。” “我是刚好有事便来这边了。不过已经忙完了,你呢?要不要一起坐坐?”霍郸看着我,他的表情意味不明,我猜不出来。我正想要拒绝,却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陌生的号码,一接听才知道是前台那边打来的,原来那边已经开完会了。 “不好意思,我有事,得先走一步了。”我微笑点头示意,准备转身即走。 “晋阳……”身后的霍郸又叫了我一声。 “嗯?”我转头,用眼神询问他还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sorry。”霍郸又笑着招了招手,转身走了。我突然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竟然总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定在那儿思考了一会儿,无果。只得先去那边见老先生了。 那位陈淮景老爸的老朋友看起来年纪并不是很大,谈吐也丝毫没有一点老态,倒是比陈淮景的爸爸要显得年轻了一些。我说明了来意,他便点点头。让我把方案的初步规范化拿给他看。 他脸上一直常有笑意,让人觉得非常和蔼。看了一遍后,他便提出了几个问题,当即我心里就有数了,果然是权威的专家,句句说到了重点。我立刻拿出了另一份文件,其实老先生说的几个问题我也早已经考虑过,于是便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那老先生看着我的文件思考了很久,却并未给我答复,最后他让我先回去,他要仔细想想,今晚或者明天早上再用邮件给我答复。是我也只能顺从。 再回到大厦前的时候,刚好看见昔晨拎了一个小包站在门口。突然心里涌动了一种暖意,总觉得他站在哪里,哪里对于我来说就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好像就昭示着那个地方就是我应该去的地方。 “等了好久吧?”我走到他面前,问到。 他摇了摇头,“你的事情弄完了?” 我收好手里的文件,“不好说,得看今晚或者明天那人给我的答复。”我答道,“不过没关系,接下来的事情用邮件就好。我们还是明天回去。” “嗯。”昔晨点头,如果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我真想拉着他的手一步一步走回家。 晚上的时候,昔晨早早睡了,我有些不放心,再次上网查了一下邮件,没想到那老先生竟然回复了我。他把下午他说的几个问题都列了出来,又把我提供的方法的弊端也列了出来,确实他写的很有道理,我的方案里确实存在着那些问题,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定要亲自来上海咨询下他的意见。 最后他才给出他的最终意见。只是我暗自摇头,他的意见,有问题。最大的问题,就在于风险!他的方案是可以降低成本,把能用的钱都用在最尖端的地方,可是,却没有考虑操作人员的安全问题。 我合上电脑,闭上眼睛仔细去想。老先生既然是一个技术上的权威,又是一个有着多年实践经验的老手,这样的解决方案他不可能不会考虑到安全隐患,可是为什么他还提出来? 想想有些不明白,又立刻打开电脑回复了一封邮件。 次日再醒来的时候,老先生的第二封的邮件也已经回了。他的解释很简单,安全系数可以压缩。而尖端技术问题决定成败。所谓可以压缩,也就是,他在赌运气,运气好的话,事故不发生,这些钱是省下来了。可是如果运气不好,那便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当即打了个电话。 “年轻人,我受人之托只是负责给你意见,却并不想跟你争论什么啊……”老先生一句话,把我所有的话都堵了回来。无奈,我也不能再继续纠结下去,当天中午就和昔晨一起做了飞机回去了。 我把钥匙给昔晨,让他先回去,我必须得去公司跟陈淮景说一下这个事情。昔晨理解地点点头,便先走了。 一回到公司,我刚想去找陈淮景,却被告知他出去了。打他的电话他也不接,根本找不着他的影儿。靠,真是的,不找他的时候哪儿都有他,找他的时候哪儿都找不着他! 倒是明曦看到我回来了,走到我这里来询问我方案的初步规范化怎么样。我也没多说什么,把老先生的那一份意见打印了出来,递给他看。 他看完没有言语。摇了摇头。“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答。 “怎么?” “这个方案风险太大,如果出了事故,后果无法想象。”明曦道。我突然有点蒙了。我那天在上海见那位老先生的时候,遇到了霍郸。如果说老先生的这个方案是因为霍郸提前和他说好了来误导我们的,那么为什么明曦又会站在方案的对立面? “那该怎么办?”我试探地问。 “等淮景回来再商量下吧。”说罢,他便回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昨天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加加强了。 等到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依旧没等到陈淮景,无奈,我也只能给他留了封邮件,又发了短信让他速度回电。这才收拾好东西回去。 路上拾掇了有些杂乱的心情,毕竟家里还有孟昔晨等着我。想到这儿,嘴角又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到家的时候,我按了几声门铃,这似乎是自己住进来第一次按自家的门铃,竟觉得无比地悦耳。不待一会儿,就听到脚步声,想着开门能够看到自己心爱的人的脸,真的恨不得门一开整个人就扑上去。 “嘭——”门猛然地开启,我正想扑过去,却突然发现,门里站的是一脸怒意的陈淮景。 第三十八章:继续误会 “你他妈的死哪儿去了?!”我见到他立刻大骂道,“老子找了你一天!邮件发了几封,手机打了无数次,都快打没电了!你倒好!屁都不放一个!” 陈淮景没有反应,我也懒得理他,推他走到一边,自己进门换鞋,瘫软在了沙发上。“对了,昔晨呢?你看见昔晨了吗?” “他在瞿韩那边。”陈淮景冷漠地答道,然后走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的手放在膝盖上撑着自己的额头,似乎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喂,你小子怎么了?”我一边揉着自己的肩膀,一边问他。 “我收到你的邮件了。”陈淮景道,依旧没有是没有任何情绪的话。我一愣,觉得他今天的样子着实太过奇怪。不过他问起了邮件的正事,我也便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先置之不理了。 于是我答道,“嗯,我觉得那老先生考虑欠妥。他的作法风险太大,万一有事故了,这个项目就满盘皆输了。” “那你的呢?”陈淮景抬起头问我。“你的计划怎么样?” “我的计划……可能前期的投入需求会大一些,但是一旦正常运转,维修费用并不需要很多。所以……”我还想继续解释。陈淮景突然插嘴道。 “你的前期投入计划是他的三倍,你难道不觉得这个过于多了吗?投资如此巨大,难道不也是风险吗?”陈淮景反问。 “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无奈摊手。陈淮景的表情突然变了,他突然开始仔细地揣测着我,似乎想在我身上找着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似得。“你看什么啊?” “晋阳。”陈淮景今天着实奇怪,“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提前去上海?” “怎么?这个有关系吗?”我反问。 “没有吗?”陈淮景语调的突然变化,让我更加疑惑不解。 “你说话能别拐弯儿抹角吗?有什么你直说。”我道。 “好,那我就直说了。”陈淮景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这几天,霍郸专门从美国赶了回来,从上周五一直待到这周一。而你本来是预定周二会面的,可是却无端端提前了那么几天。” “你想说什么?”这不是陈淮景一惯的作风,我继续看着他。 “那老头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可是他却提出这样即便是个外行人也看的出来问题的建议,你觉得他在帮谁?”陈淮景一声冷笑。 “所以你想说什么?”我强忍怒意。 “难道还要我说的更明白一点吗?”陈淮景语调一下提高了好几个八度。 “陈淮景,你他妈的怀疑我跟霍郸是一伙的?”我草,我的拳头都捏紧了,“陈淮景,我跟你认识了三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他妈的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说罢,陈淮景从包里拿出手里的一叠资料,当即仍在我面前。“你看看这个吧。晋阳,我他妈的不管你跟谁一伙,我他妈的恨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我草!我也气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跟陈淮景怒目而视。 “这资料……”陈淮景拿起桌上的资料放在我的眼前,“是公司前几年项目的记录,你……晋阳,你看看。”陈淮景翻出其中的两页,“看到没有,这是你的签名吧?”陈淮景指着一处的签名,确实没错,是我的字迹。“你再看看后面的签名。” 后面的签字有些潦草,我稍微仔细地辨认了一下,居然是霍郸!我跟他还一起做过这个项目?我脑子有点乱了,我看了看那个项目,我记得,我甚至记得这个项目所用到的软件,甚至里面主要的技术难题,可是,为什么这些记忆里唯独没有霍郸?我不解地看着陈淮景,陈淮景一声冷笑。 “还没完呢,五年前的至少有三个大项目,都是你跟他两个人做的。还要看签名吗?”我摇了摇头,陈淮景把资料收好,“还要我说什么吗?晋阳,你在装什么?” “我没有装,我真的不记得他。陈淮景,我没有骗你。”我细细滤过前几年的记忆,记忆里这些项目我完全有印象,甚至一起合作过的人我都能点名道姓地说出来,可唯独,这里面没有霍郸的影子。“我没有骗你。” “那你觉得这些资料是伪造的?”陈淮景反问。 “我不知道。”我答。 “你不用知道,因为我知道这些资料绝对,绝对不是伪造的!”陈淮景猛地把资料摔在桌上,冷眼看我。“我告诉你,晋阳……”陈淮景想继续说什么,但是却卡住。我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沉默了许久,我才意识到,我不能再纠结于问题的本身,而应该想解决办法。这才道,“淮景,这事儿如果哪天我理清楚了,我会给你解释。但是,你要相信我,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理清楚?”陈淮景摆了摆手,“大概等我和我老头身败名裂的时候,你就理清楚了。” “陈淮景,你不信我?”我看他想要走,我忙抓住他的胳膊。 “我怎么信你?”他反问。 “我不管你信不信我,如果你还想要完成这个项目,这个初始化的规范就得按照我的来!”我怒吼道。 陈淮景这才转头直视我,“晋阳,算我和老头的自己看人有误。你是技术负责人,你有决定权。但是,我他妈的告诉你,这事儿我还是会去查,你要是敢给老子耍阴的,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 “随便你。”我也累了,瘫软到了沙发上。 陈淮景也拿着包准备离开,只是在关门的瞬间说道,“晋阳,我当你是交了命的朋友,我告诉你,我不想他妈的死在霍郸这个小人的手上。”说罢,哐的一声把门摔上。 强大的声音像是一根剑一般一下刺入我的脑海,我的头瞬间跟炸开一样疼得厉害。霍郸这个名字不断重复地在我的脑子里出现,就像是幽灵一般,我想起了前几次看他的时候,他的表情,和他的话,还有那种不好的预感,似乎都在证明着我跟他的“交情”不像是我记忆中的那么简单。 头疼欲裂。直到身后突然多出一双手。 “怎么了?”是昔晨平静的声音,像是绷紧的情绪突然得到释放,我送了一口气,举手抓住了他肩上的双手。 “没怎么。我有点累。”我答道。 “那就先睡吧。”昔晨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让我别再折腾自己了。 我也起身,冲了一个烫烫的足矣把皮肤都烫红的热水澡,这才回到卧室。看到我出来,昔晨才站起来,递给我一杯酸奶。刚刚我洗澡的时候,昔晨在主卧的浴室也已经洗漱好了,把酸奶递给我后,他准备起身离开。 “你去哪儿啊?”我忙问。 “我睡书房。”他答。 “什么?”我忙一把抓住他,不给他走,“好不容易回家了,怎么还要分开睡啊?” “你今天似乎心情不好,不要一个人静一静?”昔晨反问。 “你以为我是你啊?”我把头放在他的颈窝,他的头发上还有点点水滴,划过我的侧耳,“心情不好,你陪我说说话行不?” “嗯。”这回他答应的爽快了。于是他也做到了床上,跟我一道靠着坐在床上。我其实没有想要让他陪我说说话,我确实需要静静地想一想,可是我不想他离开到我的视线之外。他并排坐在我的旁边,我拉着他的手,而他也安静地跟我一起对着对面空荡荡的墙壁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说道,“昔晨,我遇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嗯。”他应了一句。 “我有这样一个同事,陈淮景有各种资料来证明我跟那个人‘交情’匪浅,但是我脑子里却没有一点儿那个人的记忆,我像是完全不认识他那种。但是,陈淮景这些资料上的事情,我却又都记得非常清楚。你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道。 “有两种可能,第一,资料是伪造的。第二,你忘记了。” “是啊,可是陈淮景说那资料绝对不是伪造的。但是我也发誓,我对这些事情这个人完全一无所知,我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他!”我情绪不禁又有些激动。 “既然两个可能短时间都没办法论证,那就不管这些了。”昔晨淡淡地说道,反握住了我的手。 “可是陈淮景却因此怀疑我。”我无奈,道出了最不想说出的话。 “那就想别的办法让他再相信你。”昔晨加紧了下手上的力度,仿佛要把自己的能量传送到我的身上一样。我怔怔地看着他,突然觉得他说的话确实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眼下这个项目本来的人手就不够,我和陈淮景这样的内讧,更是让情况更加吃紧。既然没办法论证那资料是伪造的,让陈淮景重新相信我,我就必须找其他的办法。 瞬间,仿佛脑门儿一亮。我转过头去,看着昔晨,然后一个猛扑,把他压倒在了床上。他皱着眉看着我,我却心里有些微喜,从他的眉毛一直吻到他的喉结。这家伙!我吻得这么卖力,他居然连一个闷哼都不给我! 我抬起身子,看着他,“你好歹给点反应好不好?” 他却没理我,转了个身,把自己藏在了被窝里,“如果你要加夜班的话,记得多喝一瓶酸奶。” 呵,这小子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又不舍地亲了亲他的耳朵这才作罢,从床上跳了起来,穿了外套就跑到书房。 打开之前的自己拟定的那份规范化章程,找出其中最大的几个问题,翻资料查阅,开始重新修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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