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我不做奶爸!——爱吃包的包包

作者:爱吃包的包包  录入:03-17

 文案:

 “爸爸,不要抛弃我!” 当那个面瘫小孩儿扯着他的裤腿,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呆了,脸上硬扯出来的微笑硬生生地僵在了脸上,而当他承受着路上行人责备的眼神时,他发誓,他的的确确、千真万确在那小孩儿的眼中看见嘲弄的笑意闪过。那个得意洋洋,那个示威的意味…… 原CP是瓶邪,不过名字改了一下,人物性格还是一样滴~~~~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郝无协,张允澈 ┃ 配角:杨棨 ┃ 其它:腹黑,面瘫 001 郝无协站在学校大门前,做了一个跟他温文尔雅的外表丝毫都不符合的动作——比中指! 这叫什么狗屁大学?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此时此刻,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罗启宇这个损友。 ——我一定要将罗启宇这个混蛋拆骨入腹,大卸八块,再扔到海里去沉尸! 恨恨地在心里将这个场景想象了无数次,他用力地将手中的可乐杯子捏扁了。 当初填报志愿的时候真不该听罗启宇这个家伙的话的,早就知道罗启宇这个家伙的话不可信的,为什么他还是鬼迷心窍地相信了他的那些鬼话? 什么我们的学校依山傍水,景色宜人啊,不来绝对后悔…… 他妈的!他不把罗启宇这个混蛋打得连他妈都不认识才是绝对的后悔! 说好了报道的时候会来带他的,结果连半个影子都看不见,妈的,罗启宇,你最好别被我看到! 揉了揉鼻子,他拉起自己的行李箱,愤愤地往里面走去。 学校很大,再加上这个时候又没有什么人,时间也接近傍晚了,看着就有那种阴森恐怖的感觉了,随着天色越来越暗,郝无协也不由得越来越紧张了。 说起来太没面子,他郝无协天不怕地不怕,就不知道为何怕死了那种诡异、匪夷所思的事情。 任何跟鬼啊、灵魂啊之类挂上钩的,都是他的死敌! 突然,一件黑色的不明物体借着肆虐的风力朝他迎面扑来,直扑他的门面。 ‘啪’的一声,牢牢地黏在他的脸上了,来势太猛,都打得他的脸微微刺痛着。 塑料袋! 这是他的第一感觉,随后他马上推翻了这个论断,因为这个物体的触感有些不一样,比塑料袋柔软一些,还大上了好多,将他的整张脸都密密麻麻地盖满了还有剩。 他疑惑地将盖住他那张自认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相貌的不明物体拿了下去,近距离看清楚了之后,他不由得黑下了脸。 那是一件小孩子的衣服,上面还沾着某些不明物体,疑似鼻涕之类的…… 他黑着脸,视线在四周逡巡着,除了越来越暗的光线外,四周仍旧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依旧一个人影也看不见,空旷旷的校园里只站着他一个人,一阵寒风吹过来,旁边似乎飞快地闪过一个黑色的影子,他一下子僵住了,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布料,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哪、哪儿来的小孩子衣服?不会真那么……邪乎啊? 他承认他有点被吓住了,冷汗刷刷地从背上流下去,在越来越深的恐惧中后退一步,再退一步—— 忽然,他的肩膀被从后面猛地拍了一下,“啊——”他一下子跳了起来,还很丢脸地大叫出声。 身后拍他肩膀的人显然是被他吓到了,“同学,你、你怎么了?” 郝无协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跟他说话的是活生生的人,立马感激涕零地抓住了那人的手,“兄弟啊!” 那人奇怪地看着他,说道:“你是新生吗?怎么会这个时候来报道的?” “通知书上不是写着十四号到十五号吗?今天是十四号啊,我没看错日期吧?”说着,他从千辛万苦地从背包里翻出那张被他压在了最底层的已经皱巴巴的通知书伸到那人的面前。 那人连看都没看就已经笑了起来,虽然他已经竭力控制住了,笑意还是无法从眼睛里完全抹去,“是十四号没错,但是通知书上写的是十月十四号,现在才九月而已啊。” “啊?”郝无协傻了一下,猛地将通知书拿到自己的面前,再三确认,“不是吧?”他不由得哀号一声。 到了最后原来是他自己搞了一个大乌龙。看来熬夜打机真的会让人犯糊涂的呀!难怪学校里一个人都看不见,难怪罗启宇这个家伙没有来带他。 那人看他的样子,眼底染上了些许的笑意,伸出手道:“我叫杨棨,是大二金融系的,不介意的话,先到我那里去吧!” “不介意、不介意!”这个时候,他哪还敢说什么啊,当然是死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呵!那走吧!”说话间,杨棨已经伸手帮他把那一大箱行李箱接过来了,郝无协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扫视了四周的环境之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学长,为什么这个学校这个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在?” “呵,你有所不知了,每个假期学校都有组织出游,当然是以自愿为原则,很多学长学姐们都还没回来,我是因为要提前来做一些新生入学的准备工作才提早回来的,还有几个你的学长学姐们在呢,我刚才是下来买晚饭的,看见你一个人站在这里才过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啊!”郝无协点点头,又问道:“那学校什么开学?” “跟你们新生报道的时间一致啊。” “哦!”郝无协点点头,表示了解,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一栋教学楼前了,杨棨抬头望了望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回头对郝无协说:“那些学长学姐们都在上面,你先跟我上去吧,等那些事情忙完了,我再带你去我的宿舍。” 郝无协抬头望着那栋几乎高耸入云霄的楼层,傻乎乎地点了点头。 这么高的楼层,若是爬楼梯肯定累死人吧? 事实证明,郝无协喜欢神游太虚的习惯是早就已经养成了的。 ****** 无论一层楼看起来有多高,只要有电梯这种东西存在,那么都是无关紧要的。 ‘叮’的一声,电梯在二十三楼停了下来,郝无协看着处处都显得豪华的楼层不由得咋舌。 乖乖,这是什么学校啊,不过是学生会而已,怎么也弄得这样奢侈啊? 杨棨带着他走到一间空无一人的地方后,转过头来对他说:“左拐最后一间房间就是学生会的会议室,你的那些学长学姐们就在那里,你先在这里等我吧,要是饿了的话这里有些干粮,先将就着吧!”他指了指房间里的一个柜子。 “嗯,我知道了,谢谢学长。”经他这么一说,郝无协才发现自己的肚子早已经饿得咕咕乱叫了,“学长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在这里等学长就好了。” “嗯,你要是累了的话也可以在那沙发上躺一下。”说着,杨棨一边转身退了出去,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来,笑着说道:“这么久了都还不知道呢,学弟怎么称呼啊?” 郝无协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忘了自我介绍了,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名字,他不由得嘴角抽搐,抬眼看见杨棨满怀期待的眼神时,他咬咬牙,小声道:“郝无协。” “呃?”声音太小了,杨棨一副没有听清的样子,郝无协咬了咬唇,“郝无协!” “好、好无邪?”他愕然。 “不是你想的那个无邪!”郝无协双目圆瞪,大声道:“郝然的郝,无事生非的无,协作的协!” “哦哦,是这样啊!”杨棨忙点头,嘴角却已经忍得快抽搐了,看见郝无协一副快炸毛的样子,总算给他面子没有大声笑出来。 憋着笑假装一脸正经地走出来,装作没有看见身后那个脸红地快跟某种动物的臀部相媲美的学弟,杨棨一出了门口一下子就不可抑制地笑了出声。 ——老天,他的父母真是有才,竟给他们的儿子起这种名字啊。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啊?”忽然,一个美艳到让人不敢逼视的女生从暗处缓步走了出来,明亮的灯光照射在她的身上,让她美艳逼人的五官完全地显露出来。 杨棨好不容易止住笑,望向那个女生的眼中仍旧带着笑意,“刚发现一个挺有趣的学弟。” “哦?”女生挑了挑眉,不知为何,这个略显轻佻的动作在她做来却是如此的赏心悦目,丝毫不给人轻佻的感觉,“听你这么说,看来我们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趣咯?” “会不会无趣,以后看看便知道了,不是么?”杨棨同样学她挑了挑眉,上前一步走到她的前头,接着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事情办完,这些事情,还是留待以后再说吧。” “知道了。”那名女生嘟囔一句,还是跟了上去,走远了还听见她在说着:“还不是因为你出来太久了,我才出来看看的……” 身后的灯光明亮异常,几乎每个角落都被照射得一清二楚,无所遁形。 郝无协躲在房间里,郁闷非常。 那两人也太不给面子了吧?那样大咧咧地就站在门口说,连一点点的避讳都没有,好歹他也不是聋子好不好!当他不存在啊,真是的。 亏他之前还以为这个杨棨学长是多好的人!真是看错人了。 愤愤的想着,他‘撕拉’一声用力地撕开刚才从小柜子里拿出来的薯片,一点儿也不客气,一下子往嘴里塞了一大把。 解决掉了一大包薯片之后,还没有看见那些所谓学长学姐的踪影,就连杨棨也不见踪影了,郝无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站起身走到门外去,走廊里灯火明亮,就是一个人也没有,一眼看上去有点诡异,郝无协发现自己的脑子里又开始往某种方向想了,心里的恐惧感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杨棨学长……”他清了清喉咙,壮着胆子喊了一声,不大的声音在这静悄悄的走廊里回荡着,更增添了几分的恐怖。 心里的恐惧开始加深,郝无协开始后悔为啥自己要答应留在这里等他,为啥不一开始就跟着杨棨呢?这样身边至少还有一个人可以来壮胆啊。 对了,刚才好像听到杨棨说他们学生会的会议室就在左拐最后一间房里…… 想到这里,他一下子加快了脚步往左拐最后一件房奔去。远远地他就看见那个虚掩着的门了,心中大喜,他加快了脚步一下子冲过去。 可是忽然间,就在他快要跑到那个门前的时候,旁边忽然走出来一个人,几乎是一下子就出现了的,郝无协一下子瞪大了双眼,脚步却刹不住,直直地往那人撞过去。 “啊——” 别怀疑,惨叫的人就是郝无协。 摔了个四脚朝天,郝无协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而那名一下子从旁边走出来的男生依旧不动如山地站着,微微垂了眸子看向他,面无表情。 002 “靠!你这人怎么走路的?没带眼吗?就连小爷都没看见!”揉着摔疼的屁股,郝无协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脸色不善地看向那名男生。 “……”那名男生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连停顿都没有,直接抬脚就往里面走去。 郝无协看得目瞪口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喂,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懂不懂礼貌的?撞到人连道歉都不知道吗?” “……” “喂!”从小到大没有收到这种待遇的郝无协炸毛了,气冲冲地跑上前去,伸手就要拉住那名男生的手,然后,事情的发生只是一瞬间的,他明明看着自己的手已经快要碰到那名男生的手了,可是忽然间,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他的人已经被狠狠地摔了出去了。 重重着地的地方仍旧是方才摔到地上去的地方,痛得他呲牙咧嘴,“靠!小爷是做了什么孽啊?怎么就这么倒霉……呼……痛死小爷了……” 那男生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竟然就这样停了下来看着他,依旧是面无表情,那双冷淡的眸子犹如千年的寒潭,透着丝丝的冷,显得那样的没人情味。 郝无协愣了愣,竟然连喊痛都忘了喊,只记得呆呆地看着那男生的眼睛,从心底里升起来的,是一种无法忽略的害怕。 是的,是害怕! 那男生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而已,可是却让他感到一种无法忽视的压迫感,重重地压迫着他。 可是一瞬间的害怕之后,他心中的怒火更加高涨了! 靠!他娘的,明明就是他撞到人的不对,凭什么还摆出这样一幅样子来? 一下子从地上跳将了起来,郝无协一张脸涨的通红,“你这家伙拽什么?明明就是你的不对,你不像我道歉就算了,摆出这样一幅样子来是什么意思?想干架是不是?你说啊,小爷奉陪到底!” “……”男生依旧没有说话。 “靠,小爷说你是哑巴是不是?”郝无协看着他那张面摊似的面孔就来气,挽了袖子就上前去。 ——这人是怎么回事啊?他这样子一言不发,倒显得他在无理取闹一样了。 这边的动静太大了,会议室里面的人早已经被惊动了,这时候从里面走出来几个人,郝无协看了看,最后走出来的那个人就是刚才带他来的杨棨,走在他旁边的女生应该就是刚才跟他说话的那名女生。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说话的杨棨,他看了看郝无协,走到那名男生的旁边,挑了挑眉,“怎么了?怎么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听到杨棨的问话,那男生却是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就往里面走了,杨棨显然是对这种状况习以为常的,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不悦,只有微微的无奈而已。 转过来对郝无协道:“你别见怪,他这人就这样,不怎么爱说话!” 我看是不会说话才是吧! 郝无协心里不忿地腹诽着,脸色依旧涨的通红,顿了一顿才摇摇头说:“算了,小爷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 闻言杨棨不由得笑了笑,看着他心里想什么都摆在脸上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是你的学长,二年级的,呵呵,说起来也算是你们的缘分呢,平常时候他都不怎么来学生会的,今天刚巧他就来了。” “这种缘分我倒情愿不要!”郝无协小小声回答,忽然发现自己刚才那些恐惧的心里因为这件事情而冲淡了不少。 “杨棨学长,你们的会议还要开多久?”他真的不想再一个人待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了,那种经历真是太恐怖了。 跟杨棨一起走出来的一共有四个人,加上杨棨就是五个,三个男生两个女生,这会儿听到郝无协问出这个问题,他们不由得都笑出了声,其中一名男生还开口说:“你这么急着要结束,是不是因为害怕啊?” “谁说我害怕!”他一仰下巴,却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全都摆在了脸上了。看得那些人更想笑了。 刚才那名说话的男生转过身对杨棨说:“你从哪找来的这么有趣的学弟啊?” 郝无协郁闷了。 郁闷地盯着那些人看,郝无协无力说道:“你们还要忙的话,我看我还是先走好了。”到外面去随便逛逛也好过在这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担心受怕的好。 杨棨不由得失笑,转头望了望会议室,他想了想,才拍了拍郝无协的肩,说:“我还是先带你去我的宿舍吧。”又转过去对那些人说道:“你们先商量着,具体的事宜等明天再说吧,今天的会议就提早结束。” “嗯!”那些人点点头,无所谓地耸耸肩。 ——有的放松当然好啦! 杨棨当然明白他们心中所想,倒也不说破,只道:“虽然是提早结束,但不是代表就不用工作了,回去之后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来,知道了没?” “知道了!” 得到他们的回答后杨棨才满意地点点头,又探头看了看默不作声坐在真皮大椅上的男生,心里暗道:那个家伙来这里想必也不是因为要参加会议的。 想着,他转过来对郝无协说:“走吧!”郝无协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诶,不是,我不是要你提前结束会议啊,我只是问问而已啊……” 他的声音随着脚步声渐渐地远去,仍旧站在原地的四个人好以整遐地看着那个方向,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一名比较高一点的男生忽然转过来,薄薄的唇扯出一抹带着深意的笑容,“每年的新生报道,总是这么的有趣,不是吗?” “呵呵,说的很对呢!” 003 跟着杨棨回到他的宿舍,郝无协终于第一次意识到这间学校的贵族气息了。 之前刚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校园,光时站在那里在心里问候了罗启宇祖宗十八代就已经让郝无协无暇顾及到其他的了,再接下来那种的恐怖的气氛的更是让郝无协连看都不敢仔细看看四周的景色。 所以到了最后,导致了郝无协目不斜视地穿过了大片的校园还是没有看清这个学校长什么样子。 之前填报志愿的时候,对这个学校仅有的一点认知都是从罗启宇口中得知的,只知道这间学校的历史已经很久远了,久远到可以用祖辈来算的。 因为从这个学校拿到的毕业证书含金量是非常高的,所以很多人填报志愿的时候都是把这间大学作为首选,无奈这间学校每年就只录取那么一百名学生,可想而知,那个录取分数会有多高了。 而且听说这间学校是最大股东是英国的一个身份很高贵的贵族,虽然至今为止没有人见过那个贵族,但是关于那个贵族的传闻却是多到听都听不完的地步了。 对于什么贵族的郝无协没有一丁点儿的兴趣,他当初会填报这个学校,除了罗启宇跟他说的学校环境好啊啥啥的,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听说这间学校的毕业证书含金量高,将来的就业率是百分之一百。 就是这一点才诱惑着他写下这么一个将来让他捶足顿胸后悔无比的校名。 若是他有预知能力,他绝对、绝对会远离这间学校,绝对不会让自己踏进这间学校一步的! 可惜的是,他没有预知能力,而且他身边也没有预知能力的人,所以,他只能认命地乖乖踏进了这间学校。 “今天你先住在客房吧,不过客房因为久没有人住,所以住之前要先好好打扫一下。”杨棨打开客房的门,里面其实算得上是很干净,可能是因为久没有人住的原因,地上什么的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不过这个问题不大,只要稍微擦一擦就干净了。 更让郝无协好奇的是,不过是学生的宿舍而已,竟然也这么豪华,可以想象这间学校的富有程度了。 学生宿舍一般都是两个人一间的,里面有两间主卧室,一间客房,一个厨房,一个厅,除了外面有一间厕所之外,每间房里都配套有一个厕所,豪华程度,不亚于五星级酒店。 难怪罗启宇那家伙死活跟他推销他们学校的住宿条件好,现在亲眼所见,才知道,不是好,而是已经好得惨无人道了。 他几乎可以想象,以后他的日子会过得有多颓废了! “杨棨学长,舍友都是跟自己同届的新生吗?”郝无协摸着大厅里的四十九寸超薄电视机,转过头来一脸无邪地看着杨棨。杨棨承认他被郝无协那一脸无邪的萌样给萌了一下,晕乎乎地点了点头。 不能否认的,当郝无协不开口骂脏话的时候,他看上去就是一副温文儒雅的乖宝宝模样,镜片后面的眼睛圆圆的,看人很精神,而一双眼尾却稍稍向上勾起,鼻子又直又挺,嘴巴算不上很红艳,但是很水润,就跟擦了润唇膏一样。 此时此刻,那水润水润的唇一张一合的,杨棨硬是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眼睛就只盯着那水润水润的唇看,心里纳闷着,一个大男生的,怎么嘴巴看起来那么水润啊?比他那些女朋友们都还要润,用什么润唇膏的啊? 直到郝无协伸手在他面前摇晃了好几下才将他魂游天外的心思给拉回来,“杨棨学长,你在发什么呆?我叫了你好几次了,怎么都没反应?” 回过神来的杨棨也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大大方方的承认,“哦,那是因为你的嘴巴太好看了,我一时就看呆了。” 郝无协同学华丽丽地囧了。 接下来的日子郝无协同学便在杨棨同学的宿舍里待下来了,除了第一天之外,郝无协同学几乎无法在宿舍里看到杨棨的踪影,据他自己所说,学生会的事情太多了,必须要赶在开学之前完成才行。 于是,两人虽然是住在同一间屋子,一天到晚却几乎是见不到面的,每天早上郝无协同学起床的时候我们勤奋的杨棨同学已经早早出门去了,而到了晚上,一向秉承着早睡晚起身体好的郝无协已经掉进了甜美的黑梦乡之中的时候,刚忙完一天里所有工作的杨棨同学才披星戴月地回来。 住在杨棨这里的日子过得很好,只除了有一点让郝无协感到无比的不满,在刚搬来的第一天,杨棨学长就已经跟委婉地跟他提过,这间宿舍的所有的地方他都可以自由使用,只除了右边角落里的那间房,是绝对不可以踏足的。 杨棨部不说的话还好,他这样一说,反而更增加了他的好奇心,整天心口就像被一只猫爪轻轻挠着一样,痒痒的却始终无法痛快。 但是这毕竟是别人的屋子,他也不好太过随意,所以只能是勉强压制下自己的好奇心,装作不知道,每天过着自己颓废的生活。 这天,咱们的郝无协同学难得的没有早睡,而是坐在床上玩电脑,电脑屏幕上荧光闪烁,整个屏幕都被黑色字体给填满了,这是他今天在一个网站上看到的一本随意点开的书,没有想到点开之后竟会这样吸引他,几乎要让他欲罢不能了,虽然是恐怖小说,但是精彩的剧情却让他舍不得割舍,此刻正看到精彩的部分,更是让他无法舍弃,自然是不愿丢下去睡觉啦,反正明天起来也是没有什么事情做的,索性今晚把它给解决了,明天睡得晚一点。 打着这样的主意,他便收拾好一切,将自己带来的手提电脑搬到床上来,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欣赏着,正看到漆黑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的时候,忽然门外真的传来一阵敲门声,吓得他几乎没有从床上掉下去。 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望着门口,他的心脏跳得飞快,心说着不会那么邪门吧?却一直都不敢动弹一下,隔了一会儿,门外再次传来一阵敲门声,伴随着敲门声的,还有杨棨的声音:“无邪,你睡了没?”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终于放下那颗悬在半空的心了,抹了抹额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冷汗,他扬声答道:“还没有,有什么事么?”边说着,他边下床去开门,门外站在笑得一脸温和的杨棨,“我刚回来,看你房里灯还没熄,便过来看看,我买了夜宵,你也来吃点吧!” 郝无协摸摸自己的肚子,之前还不觉得,现在听他说了有夜宵之后的确是感到有些饿了,便老实不客气地点了点头,“杨棨学长真好,我刚好肚子饿了。” 杨棨笑了笑,转身往客厅走,一边道:“到外面来吧,我正好买多了。” “嗯!”一边应着,一边跟在杨棨的身后,走到客厅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客厅里还坐着一个人,那人安静地坐着,抬头望着天花板,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整个人仿佛一座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分明就是那天在走廊上撞到他的闷家伙。 他有些讶异,不由得看向杨棨,以眼神询问着:他怎么会在这里的? 不知道杨棨是没看懂还是故意回避,只笑盈盈对他招呼道:“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怎样,只买了一些自己爱吃的,你不要介意。” 004 有免费的夜宵吃,咱郝无协同学已经很感激了,哪里还会挑啊,当下就道:“不介意、不介意!” 刚说完这话,忽然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的看,他反射性地朝那视线的方向望过去,一双漆黑如黑钻子的墨瞳正瞬也不瞬地望着自己,见自己望过去,那墨瞳的主人也没有一点儿的不好意思,继续盯着他看了一眼,才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 但是郝无协瞬间就被刺激到了,那双好看的墨瞳,相信每个看到的人都会觉得那真是一双漂亮到无与伦比的眼睛啊,即使郝无协这样一个对美很是挑剔的人也不得不承认那真的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究竟漂亮到什么程度,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看着那样一双眼睛,几乎是无法移开视线的。 但是,前提是,那双眼睛里不要带着对他的不屑与鄙视! 是的,方才郝无协同学就在那双漂亮到无与伦比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地看到一闪而过的不屑与鄙视! 他几乎快炸毛了。 这家伙是什么意思啊?先前撞到他连道歉都没一声他已经没有跟他计较了,现在竟然还表现出对他赤裸裸的不屑与鄙视?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吧?他到底哪里得罪过他了?再说了,今天也不过是两人第二次见面而已!这个家伙,也太讨人厌了吧? 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者却完全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抬头盯着天花板,面无表情,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 暗暗咬牙,他决定大人有大量不去跟他计较了,转过脸一屁股坐到杨棨的身边,跟那个面瘫离得远远的。 可是这样忿忿想着的他却没有想过,向来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的自己,为何会对一个几乎是陌生的男生的看法那么在意,等到日后他反应过来之后,他才恍然大悟,痛心疾首自己怎么就栽在了一个面瘫男的身上了。 当然,这个时候的郝无协同学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一向都是比较迟钝的,这种没有遇到过的事情更是教他无法很快地察觉到的。 一旁杨棨也是没有察觉到他们俩方才的暗涌波动,最近的一系列事情的确让他太过劳累了,每天一到家都只想着倒在床上再也不起来了。 打了个呵欠,杨棨放下才吃了一口的夜宵,“我不行了,我还是先去洗洗睡了吧,太累了,允澈,这里你也算熟悉了,自便吧,无邪,你吃完就放在这里,等我明天再来收拾吧!” 说完不等郝无协回答便已经站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郝无协捧着碗看着杨棨的背影,愣愣的点了点头,等到杨棨的身影消失在门的拐弯处时,他才慢半拍地想到,杨棨一走,这里不就只剩下他跟那面瘫男两人了吗? 不知道为何,这个想法才刚浮出来,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偷眼看向对方,却发现对方完全是无动于衷的,就连方才杨棨说话的时候他也是连眼都不抬一下,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一处看,只不过刚才的时候是盯着天花板看,现在则是盯着地板看。 郝无协就纳闷了! 那硬邦邦、白花花的天花板跟地板有什么好看的?值得他这样一再的研究么? 想不通的事情郝无协向来不会继续想下去的,可是这一次却一反常态,一边吃着夜宵,一边用着一种几乎可以所是研究的眼神盯着对方看,对方的功底也是够厉害的,无论他看的有多明目张胆,他依旧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动也不动一下。 一刻钟之后,郝无协投降了,他发现自己远远没有面瘫男的道行高深。 放下空了的碗,他决定不再折磨自己的脑袋了,桌子上的夜宵还剩下大半,但是那个面瘫男仍旧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一点儿也没有要吃的意思,郝无协想了想,还是动手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了。 虽然刚才的时候杨棨已经说了东西留下来他明天会收拾,但是他都已经吃了人家的夜宵了,怎么还好意思再厚颜无耻地将一片狼藉丢给人家呢? 将剩下的夜宵包好放进冰箱,走出的厨房的时候看到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的男生,郝无协迟疑着想着要不要跟他说一声,但随即想到对方有极大的可能是鸟也不鸟自己一下的,所以这个想法刚出现的下一秒钟就被他极力扼杀于摇篮之中了。 脚步一转,他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了,别过身的他却没有看到,他的背后,方才仍是盯着地板看的男生,忽然转过脸,那双漆黑如黑钻子一般的墨瞳,正定定地望着他的背影。 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是,那双漂亮到仿佛会将人的灵魂都给吸进去的墨瞳,却隐隐闪烁了一下。 回到自己的房内,吃饱喝足之后忽然没有继续看下去的欲望,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的郝无协当下就决定洗洗睡了。 刷完牙后,躺在床上随便浏览了一下网页,看到一个有关鬼怪的帖子,郝无协立马就将帖子关了。 开玩笑,他最怕的就是这种东西,晚上若看了这个铁定是睡不着的,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喜欢这种事情,难道不觉得很恐怖么? 点了红色叉叉之后,又继续看了几个帖子,发现并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之后,郝无协便关了电脑,熄灯睡觉了。 也许吃饱了人也真的比较容易入眠,郝无协在床上翻了一会儿之后,便渐渐沉入梦乡之中了,在完全陷入梦乡之前,他似乎闻到了一阵淡淡的甜香,若有似无地飘过他的鼻间。 ——那是什么味道? 脑海中飘过这个想法之后,意识便渐渐地离他而去了,抱着被子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黑暗中,有一阵冰凉的触感滑过他的耳际,带着些许的战栗,郝无协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拂开那冰凉的触感,还没等他碰触到,那冰凉的触感已经自己离开了。 黑暗中,他皱了皱鼻子,然后翻了个身改成仰躺着,润泽的唇微微张开着,竟像是在诱惑一般。 安静的房间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不知过了多久,那冰凉的触感再次滑过他的脸颊,然后,慢慢地往下…… 睡梦中,郝无协感觉到一股凉意箍住了自己的脖子,那个力道在慢慢地加大,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他肺部里仅有的空气都挤压出来一般,脖子被紧紧地扼住,那紧紧箍住他的力道仿佛是在欣赏着他脸上痛苦的表情一样,丝毫没有将力道减小。 “呃……不要……放开我……”仅仅是下意识的叫喊,郝无协拼命地伸着手想要制止,可是双手却仿佛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到让他无法抬起来。 他无比痛苦地挣扎着,可是那个力道却丝毫不见放松,心中的恐惧增加到最高点,他拼了命的想要睁开眼,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眼皮像是黏在了他的眼睛上,如何使劲也无法睁开,直到他挣扎的动作开始缓下来,呼吸也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那个力道却忽然松开了。 可是还没等他松口气,他的耳际再次被一样温热的东西含住,轻柔地吸允着,细细的啃咬着。 从没给别人这样对待过的郝无协当下就红了脸,即使是在黑暗中也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瞬间爆红的脸颊,那种感觉,即使是看不见,他也可以感觉得出来,含住他耳垂的是什么,轻轻舔过去的,是舌头吧? 这个想法才刚浮现出来,便感到一个沉重的东西压到了自己的身上,在他耳垂附近仔细啃咬吸允着的东西也离开了,那压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沉重到让他几乎连一下也动弹不得。 他惊恐万分地想着:那是鬼压床吧?是鬼压床吧? 心中的恐惧再次升到最高点,那个压着他的力道丝毫没有放松,那股凉意,再次来到他的脸颊,细细的抚摸着,缓缓地抚过他脸上的每一寸地方,一点一点地,仿佛是在刻画一般。 郝无协绝望地想着:这一次怕不止是鬼压床吧?他是正在被一只色鬼压着吧?他已经可以清晰地分辨出那正在他脸上抚摸着的凉意就是人的手,男人的手。 虽然那只手修长细腻丝毫不像男人一样粗糙,但是他就是莫名地知道那是一个男人的手! 或者该说,那是一只男鬼的手? 正想着,郝无协就感觉到那只手轻轻地抚过了自己的脸,慢慢地来到脖子,一寸一寸地往下,滑入了宽松的睡衣里,有人在慢慢地解开他胸前纽扣,一个接着一个,很快地,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胸膛暴露在一片寒意之下。 “不要……走开……”他挣扎着想要挣脱开这种诡异的处境,可是身上压着他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放松过,随之而来的,他感到有人轻轻地咬在他的脖子上,力道不大,可是他却明显地感觉到咬着他的有两个特别尖的突出。 心中的恐惧升至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他可以感觉到,那个压在他身上的人此刻正在一种残忍而冷酷的玩味注视着自己的,欣赏着自己无力挣扎的样子。 无声地呐喊着,无力地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这种可怕的感觉,蓦地,他睁开了眼睛,黑暗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005 看着满室的黑暗,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空白过后,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房间里没有人,除了他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之外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响。 是梦么?可是为什么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梦? 他的呼吸依旧急促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他猛地低下头,看见的却是有些凌乱却扣得好好的睡衣,方才在睡梦中模模糊糊地明明感到胸前的纽扣被人解开了的,可是现在…… 他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胸前完好无损的纽扣,抬头审视着四周,四周依旧是一片黑暗,床头柜上放在的电子荧光表显示正是凌晨三点。 睡梦中的时候明明感觉只是过了一会儿而已,没想到竟然已经是过了三个多小时了,难道方才真的是在做梦? 想着,他的脸不可抑制地烫了起来。抬手摸向自己的耳垂,那里仿佛仍旧可以感觉到方才那股冰凉的触感一般,微微地战栗着。 不会吧?他不会这么欲求不满吧?竟然做这种春梦?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发这种春梦,竟然梦到被一个看不见模样的人肆意地玩弄?欲求不满也不该饥渴到这种程度吧? 无力地身一声,他重重的倒回床上去,自暴自弃地拿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没脸见人了,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被这么一吓,他仅有的一点睡意也没有了,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天开始蒙蒙亮的时候,模模糊糊地睡了一下。 这一次睡得依旧是很不稳定,在睡梦中总是感觉到有一双冰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所幸是再也没有做那种春梦了,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站在他的床头看着他,可是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那股淡淡的甜香再次悠悠然地飘过他的鼻间,然后,渐渐的,他便在这一股淡淡的甜香中,再次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爬得老高了,房间里一片明亮,他打了一个呵欠,只觉得全身都难受极了,那种感觉,就像是昨天刚爬了一座高山一样,一个晚上的睡眠根本不足以去掉身上的疲惫。 这个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房门关着的话外面有什么声音都听不见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昨晚忘了关门了,隐约可以听见外面传来了些许的声响。 他揉了揉头发,掀开被子的动作是下意识的,走下床的时候他的眼睛几乎还是眯着的,他一边模模糊糊地想着:昨晚上的睡眠质量真是不好啊。一边游魂一般走出房间。 视线朦胧间看见客厅里杨棨正在摆放碗筷,却没有看见昨晚那个面瘫男,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他随口问道:“昨晚上那人呢?” 杨棨看着他连眼都睁不开的样子有些好笑,“昨晚那么晚睡么?怎么这个时候还一副睁不开眼睛的样子?” 郝无协打了一个呵欠,没好气道:“别提了,昨晚上做了一整夜的梦,都没睡好!” 听到他的话,杨棨明显的一愣,眼里似乎闪过什么,郝无协也没有注意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又闭上了眼睛。 很快杨棨就回过神了,暗道自己想太多了,“做什么梦了?让你困成这样?” 听到他的问话,郝无协眨了眨困意万分的眼皮,忽然动作一滞,一下子坐了起来,干笑道:“也不是什么梦啦,我也记不太清了,呵呵。”叫他怎么说出口?丢脸死了。 杨棨也不疑有他,笑了笑,“若是实在是太困了就再去睡多一会儿吧,反正你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做。” 郝无协又躺了回去,只是这下总算是精神许多了,“再过几天就可以报道了,我想先去看看我的宿舍。” 闻言杨棨想了一想,点头道:“那倒也是,先去熟悉一下也不错的。”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郝无协看了看四周,好奇问道:“昨晚那人呢?”这么早,难道已经走了? 杨棨朝右边努了努下巴,道:“还在睡呢!” “那么会睡?” “你不知道,阿澈这小子特会睡的,睡功至今为止无人超越呢!”说这话的时候杨棨的声音里有着忍不住的笑意,还带着淡淡的宠溺,郝无协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心中的疑问,便问道:“杨学长,你跟昨晚那人很要好么?” 杨棨笑了,笑得意味深长,“我们对于彼此,都是很特别的存在。” 说完这话杨棨不待郝无协回答便走进厨房去了,郝无协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心中隐隐有些奇怪的感觉,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特别的存在?有多特别? 他很想将这个问题问出口,但是不知道为何,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抬头使劲的在自己的头发上揉了又揉,心中的烦闷却丝毫没有减少,索性不想了,转身去刷牙洗脸。 背过身去的他,当然没有看见,站在厨房门口的男生,正望着他的背影,笑得一脸的意味深长。 笑容中有着毫无掩饰的玩味,他挑了挑眉,忽然将移开视线看向右边角落里那个紧闭着的房门,眼里的笑意似乎更深了。 006 杨棨歪了歪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等到郝无协刷完牙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一个人还站在那里偷偷笑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学长?” “嗯?”他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看见郝无协正奇怪地看着他,又看看了墙壁上挂着的钟,好奇地问他:“你今天不用去忙嘛?”都这个时候了,平时都很少看见他还在这里的。 “啊,原来已经这么晚了。”杨棨抬头看了看钟,转过身去一边解着身上的围裙,一边跟他吩咐着说:“今天的时间比较充足,我做了早餐,就放在厨房里,你自己去吃吧,等阿澈起来的时候,不,阿澈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不用管他了,那个家伙有着很严重的起床气,没事不要去招惹他,我先走了。” 说着,他人已经走到门口了,郝无协听见他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但是他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厨房里摆放着的色相很好的西式餐点上了,眼睛都快要冒出红心了,“杨学长,以后嫁给你当老婆的人一定很幸福!” 真是太棒了,那些早餐看着就让觉得很有胃口。 听到他充满了惊叹的声音,已经换好了鞋子的杨棨忽然转过身来看向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就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也这么想了。 想到那个欺善怕恶的家伙,染上他眸底的笑意越来越深了。郝无协背对着他没有看见,看着桌上的那些餐点,他只觉得满头黑线,心中腹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啊?别人夸他,他还真的照单全收了,连意思一下的谦虚都没有。 “我走了。” 正想着,后面再次传来杨棨的声音,接着便是门被打开然后又关上的声音。 杨棨这一走,整个公寓都静下来了,平时虽然也是这么静但是并没有这么明显过,郝无协想了想,觉得大概是因为这个原本这个时候是被自己独占的空间莫名多出了一个人而已,而且现在这个人还在这个空间里呼呼大睡着。 这样想着,他三下五除二快速地解决了自己的民生问题,将桌上剩下的另外一份早餐盖好,想了想,又偷偷地从那份早餐里拿了一根火腿肠。 反正杨学长也说了那个人是不吃早餐的! 这个想法让他心安理得地吃着原本应该是属于张允澈的火腿肠。 回房间的时候无意中看见第一天的时候杨棨跟他说过的,绝对不要踏足的右边角落里的那间房间,忽然传来‘咯哒’一声,郝无协猛地僵住身形,声音很小,但是在这个安静到连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得到回音的空间里仍旧是显得那样的清晰。 精神正绷得紧紧的,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房门口,忽然发现那正是之前杨棨跟他说过绝对不要进去的房间,难道说…… 那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潜伏着? 站在原地挣扎了半响,终究是好奇心打败了恐惧感,咽了咽口水,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房门没有关紧,透过小小的缝隙可以看见里面黑漆麻乌的,什么也看不清。 那门会不会只是刚才被风吹开了而已? 他这样想着,脚程却不慢,人已经是站在房门口了,轻轻地推开门,里面果然不出所料的黑漆漆一片,啥都看不清,他站在原地壮了壮胆,然后才抬脚走了进去。 只是让他大失所望的是,里面并没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除了黑了点之外,模模糊糊可以看出跟普通的卧室摆设差不多,除了一张超大size的床摆在正中央之外,其余的跟他现在住着的那间房间差不多。 好奇的目光这个房间里里逡巡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郝无协都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失望,大大地吐出一口气,他刚想撤回去,却忽然猛地定住了身形,视线猛地往正中央的那张大床移去。 如果他刚才没有眼花的话,那么刚才那张床的被子的的确确的动了一下,咽了咽口口水,郝无协又走近了两步,这才发现,床上的被子下面好像有着什么东西,正微微地隆了起来,只是因为床实在是太大了,这样一点起伏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要不是刚才被子动了一下他也察觉不到。 又走近了几步,这一下子,他几乎是站在床边了,好奇地看着床上隆起的被子,看那形状,应该是个人,难道是杨棨学长在这里藏了一个人?脑袋里冒出这个不着边的想法之后,眼角余光忽然看见刚才动了一下就静止不动的被子又再次动了起来,而且这一次的动静不小,他屏住了呼吸,看着那隆起的被子慢慢地掀了开来,一个头发微微凌乱着的脑袋伸了出来。 “啊——” 郝无协的确是被吓得不轻啊,无论是谁,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之下毫无心理准备地对上一双写满了不悦的眼睛,都肯定是会吓到的,只是郝无协同学胆子一向比较小,所以实在是无法期待他能够有什么英雄般的表现的。 显然,床上的那人对他所制造的噪音感到很不满,虽然那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根本无法看出他心里的想法,但是只要神经不是那么粗的人,都可以明显都感觉到那一瞬间冷下去的温度。 是他!昨晚那个面瘫男生! 那双紧盯着他的黑眸漆黑通透,没有任何情绪,却诡异地让郝无协从心底里感到一阵的毛骨悚然,那一手撑在床上的人,漆黑通透的眼眸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一眼望去,就仿佛那蓄势待发的雄豹,优雅而冷酷。 郝无协的神经不算粗,他本能地感到一阵危险,嗫嗫着想要后退,却忽然眼前一花,一股大力猛地拉扯着他的手臂,一阵天昏地转,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仰躺在床上,那个男生,正双手撑在他脑袋两侧,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 007 “那、那个有话好好说……”眼前这家伙看起来好像很危险,郝无协就算是再白痴也知道现在惹他不得,他也真够倒霉的,之前杨棨学长已经警告过他,眼前这家伙是有着严重的起床气的,结果倒好,才刚转过身,他就撞在枪口上了。 不过他哪里会知道杨棨千叮万嘱让他不要靠近的地方竟然是这家伙的房间,要是早知道了,打死他也不会进来的。 压在他身上的那人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一样,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可是即便是面无表情,郝无协还是可以感觉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极度不悦的情绪,看来杨棨学长说的他有严重的起床气并不是说着玩的。 “那个……学长啊,我知道打扰到你睡觉是我的不对,不过,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呀?我保证马上出去,一定不会再来打扰你,一定不会了……” 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接下来的动作给吓得完全说不出来了,那个原本压在他身上的家伙竟然连他的话都没听完,直接就这样倒了下来,结结实实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哇——” 这一吓,非同小可,郝无协差点就被吓出个心脏病了,光线昏暗的房间里,他看不清压在他上方的那个人的样子,可是那个人倒在他的身上,呼出的气息喷在他的脖子上的那种感觉却是清晰地传来过来。 ‘噗通、噗通、噗通’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的心脏会从他的喉咙里跳出来,瞪大了双眼直直的瞪视着上面的天花板,郝无协的脑袋已经打结了,完完全全不会思考了。 这是什么状况? 杨学长只跟他说了这个家伙有着严重的起床气,可是却没有跟他说遇到他的起床气的时候要怎么应对,那么他现在应该怎么做?难道就这样一直当他的床垫? 事实证明,一个人倒霉起来就连喝口水都会塞牙缝的,那个压在他身上的家伙倒是很快就再次入眠了,速度快得几乎比得上某种动物了,本想着等他睡着了再将他推开的,却没想到那人睡着倒是睡着了,可是抓着他手的力道却一点儿也没有放松过。另外一只手甚至还下意识地环过了他的腰紧紧地搂着,从现在这个情况看来,不仅是将郝无协当成了床垫,更是将郝无协当成了大型的抱枕。 躺在某人身下的郝无协欲哭无泪,只能内心痛苦哀嚎着:TMD少爷我不是抱枕啊不是抱枕,不是床垫啊不是床垫! 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郝无协再次动了动却惹来身上那人的不满,他好像是不满郝无协再次打扰到他的睡眠,抱住他腰的手用力地紧了紧,那力道积压得郝无协快骂娘了,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气恼地推了推身上人,可惜压在他身上的某人依然是纹风不动,压在他身上睡得正香, 再次用力地推了推,郝无协终于无奈地放弃无谓的挣扎,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就是两个连话都没有说话的人,这会儿怎么就会躺在同一张床上呢?虽然说的确是他打扰到他的睡眠了,但是也没有必要将他压在床上陪他一起睡觉吧? 他真搞不懂这个家伙了,总是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就像是天大的事情也不会让他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出现,这种怪人,竟然会跟杨学长是好朋友,甚至还让杨学长说出‘我们对于彼此,都是很重要的存在’这种话出来,那两个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同种类型的人,怎么会关系这么好呢?想不通啊想不通! 微微侧过脸就看见那张无限放大的脸,房间里的光线并不是很明亮,昏昏暗暗的,但是郝无协还是很轻易就可以将对方的脸给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如果撇开这家伙冷的足以冻死人的性格的话,他的确是长了一张堪称完美的脸蛋,他的眼睛很深邃,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虽然那双眼睛总是平静如一泓潭水,鼻子俊俏挺直,薄薄的唇总是紧紧地抿着,仿佛是被固体胶固定住了一样,连动都不动一下。 这样近距离地看着,还是看得出他的皮肤很细腻,肤色白皙,跟奶油一般的白,带点苍白。 总的来说,这家伙长了一张很完美但是处处透着距离感的脸孔。 这个家伙,即使长了这么一张堪称完美的脸,即使一定会有很多的女孩子喜欢他,但是,大概不会有人敢去接近他吧? 这个想法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让郝无协的心里生出一个异样的情绪,总是这样冷漠着面对这个世界的他,也许有一天也会感到累的吧? 结果郝无协就在这样胡思乱想着,想着想着最后竟然慢慢地睡着了,昏暗的光线中,那张堪称完美的脸在他的视域内慢慢地模糊了,渐渐陷入睡梦中的他,没有看见,那双很深邃很深邃的眼眸,在他闭上的眼睛的那一刻,慢慢地睁开了。 淡漠依旧的黑眸定定的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郝无协,看了很久很久他的脸上却依旧没有一点儿的变化,可是他的手,却慢慢地伸向了郝无协的脖子,冰凉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引起郝无协一阵不适,睡梦中的他无知无觉地嘟囔了一声,又再次沉沉的睡去了。 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却仿佛被蛊惑住了一般,慢慢地、慢慢地低了下去,凉薄的唇已经抵在了郝无协温热的脖子上,有淡淡的香气传来,那是属于郝无协身上的体香,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无时无刻不再引诱着他,而此时此刻,那柔软温热的触感更像是在诱惑着他,诱惑着他张开嘴…… 昏暗的光线中,隐约可见有两颗渐渐的东西从他的嘴巴里冒了出来,下一秒钟,他却猛地抬起头,定定的看着那张正睡得无知无觉的脸,凉薄的唇抿了抿,带着某中让人无法看清的思绪。 “我以为你会咬下去的!” 他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背对着站在黑暗中的那个人,不发一语从床上翻身下来。 黑暗中那人再次笑道:“真是少见,主人竟然也会这么早起的。” 他终于转过去了,表情淡淡的,看都不看那人一眼,径自往门外走去。 一只通体黑透的猫从黑暗中走出来,跟在他的身后,表情状似无奈,“主人,我千辛万苦才将他引过来的,你好歹也不要这样来辜负我的一番心意啊!”原来,那竟是一只会说话的黑猫,若是让郝无协看到这诡异的一幕,肯定会吓死他的。 走出房间,外面的阳光便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张允澈眯了眯眼,以避开那样强烈的阳光,再说,他根本就是还没有睡醒的,脑袋里晕沉沉的,看到客厅上的沙发,想都没想,他便倒了下去,双眼一闭,将黑猫说的话完全隔绝。 黑猫对于他的忽视严重不满,跑到沙发前不住地叫喊着:“主人,为什么不理我?这个人类的血很美味,从第一天的时候就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主人你了,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主人为什么不把握?” “……” “主人!” “……” “主人,难道……”未完的话语在张允澈忽然睁开的眼神下自动消声了,黑猫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肩膀,“主人……” “你很吵!”简短的一句话响起,下一刻传来的却是黑猫的惨叫声。 紧紧贴在客厅的墙壁上,黑猫两眼都翻白了。 主人,你还是那样的狠…… 这个想法刚浮现,黑猫贴着墙壁的身体便软软地朝下面滑了下去,这是他第N次被他的主人一脚踹开,要不是它的心里承受能力够强,这会儿它早就已经哭死了。 别猫的主人都那么的和蔼可亲,对它们都是那样的好,那只猫像它这么歹命啊,竟碰上这个这么不懂得爱护动物的主,~~~~(>_<)~~~~呜呜,痛死它了。 008 郝无协醒过来的时候仍旧是满室的黑暗,一度让他无法确定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揉了揉眼睛,下一秒钟他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吓得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扭头看了看身旁,发现那个先前压在自己身上好眠的家伙已经不知道什么不见了,整个房间就只有他一个人,他孤疑地皱了皱眉头,心里疑惑着。 那家伙去哪里了? 揉了揉脑袋,他下床走出房间,刚打开门阳光就毫不客气地洒了他满身,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有些难受地眯了起来,他低下头,很惊讶地看到一只黑猫正仰着脑袋定定的看着他,碧绿色的眼珠子动也不动的。 “哪来的猫啊?” 郝无协惊讶,巡视了下四周,却发现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他蹲下身,好奇地看着黑猫:“你是哪里来的?”住在这里这么就了,他都没有见过这只黑猫,不过传言黑猫是一种不吉利的存在呢,不知道这种传言是真是假。 黑猫当然不可能回答他的话,但是郝无协却分明从那双碧绿色的眼眸看到一闪而过的鄙视。 鄙视? 只见那只黑猫猛地跳到桌子上,动作优雅至极,踩着猫步一步一步走进,在离郝无协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高傲地抬起头,一副傲视他的模样。 郝无协囧了。 他发现他竟然被一只猫给鄙视了。这世道还有天理么? 他凌乱了,忽然听到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转过头去,杨棨正拎着一袋东西,惊讶地看着郝无协,“咦?无邪你没出去?”视线再一转,落在正踩在桌子上的黑猫,更加惊讶,“小黑?你怎么没跟着阿澈?” “喵喵喵~~~”(我被主人抛弃了~~~) 黑猫的叫声无比地委屈,杨棨失笑,“啊啊,小黑你做了什么得罪阿澈了?”换好鞋子,他走到厨房里面放下东西这才走出来。 黑猫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喵喵喵~~~”(还不是这个人类害的~~~) 郝无协忽然打了一个寒颤,在那些黑猫将那充满了控诉的眼神投到他身上的时候,杨棨看了看郝无协,又看了看黑猫,看着黑猫那充满委屈的眼神,不由得好奇问道:“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 郝无协也莫名其妙,怎么他感觉自己在那只黑猫的眼里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了?而且,他怎么觉得那只黑猫好像真的在跟杨学长投诉一样啊? 这种诡异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他忽然打了一个寒颤,那是一种属于单纯生物准确无误的第六感。 黑猫冷冷的横了郝无协一眼,转过身去,用它自己说的高贵无比的……屁股对着他,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杨棨。 没有想到杨棨听完之后却皱了眉头,严肃到:“小黑,以后不要这么乱来,你应该了解阿澈的!” 郝无协瞬间惊愣了。 他看到什么了?他竟然看到那只黑猫在听完杨棨的话后,竟然萎萎地垂下了脑袋,长长的尾巴毫无生气地圈住了那个小小的黑色的身子。 “喵喵喵~~~”(我知道了~~~) 杨棨见了黑猫那一副沮丧的模样,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下来,蹲下身去摸了摸黑猫的脑袋,“小黑也用不着这么沮丧的,用不着担心阿澈,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不是么?” “喵喵喵~~~!”(我知道了~~~)它也不是担心主人啦,只是心急而已,再说了,哪有吸血鬼会放过那么美味的血的,就算主人现在不吸食,等到开学,还怕这个人类不被人吸食干净啊! 想到这,它就万分的不明白了,又不是没有吸食过人血,吸食一点这个人类根本就不会发现,真不知道主人是在坚持些什么。 如果看不懂黑猫的想法,那么杨棨也就不是杨棨,他曲起手指,重重的敲在黑猫的脑袋上,“跟你说啊,不该你管的事情绝对不要插手,不然到时候被阿澈做成猫肉火锅就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喵喵喵~~~”(知道了~~~~痛死了~~~~~~)黑猫猛地站起来,冲着他呲牙咧嘴,猛地一扭头,跳出了窗台,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诶诶诶!”一直都盯着一副呆愣表情看着一人一猫交流的郝无协眼睁睁看着黑猫的身影消失在视域之内,不由得叫出声,“它跑了耶。” “不用担心,很快就会回来了。”杨棨站起身,转过身看了看郝无协,眼神若有所思的,郝无协被他看得周身一阵不自在,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杨棨没有回答他,顿了一会儿,他若有所思地开口问他:“你早上到那个房间了?” 闻言,郝无协脸一红,“对不起,杨学长!”他以为他是在怪他不听他的话进了那间房间。 “不过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早上的事情我听到里面有声音传出来,一时好奇才会进去的!” “不用着急,我不是在怪你,不过,你进去之后没有看到什么吗?” “看到什么?”郝无协疑惑,“没有啊,不过学长,那个房间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啊,为什么你不让别人进去啊?”一开始他还以为里面会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在,没想到进去之后才发现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面瘫男在睡觉。说起来,那个面瘫男去哪里了?难道是离开了? “呵呵,那个是阿澈的房间,他不喜欢别人进去他的房间,你没看见就连我都没有进去过吗?” 听杨棨这么说,郝无协才惊觉,好像真的是这样,他住在这里这么久,还真的一次都没看见他进去过呢。 “不过你进去之后阿澈没对你做什么倒真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呢!” 如果将他摔倒床上去硬是充当了他的床垫兼抱枕不算是做了什么的话那的确是没做什么。 “呵呵!”郝无协只能傻笑。 009 时间过得不算快,但也绝对算不上慢,眨眼间,已经到了学校新生报道的时间了。这天郝无协早早就起床了,收拾好一切便打算到新生报到处去报到,说起来,他在这里打扰了人家够长了,即使人家没有说什么,他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打扰下去了。 吐掉口中的牙膏泡沫,郝无协抬起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想起,从那天被人当做抱枕兼床垫之后,他好像就没有再看见那个面瘫男,倒是那个莫名冒出来的黑猫经常在他的眼皮底下晃悠,如果不是这只老是在他眼底晃悠着的黑猫,他还怀疑那天的事情纯碎就是他的一场梦。 洗完脸走出洗手间的时间,又看见了那只黑猫站在不远处的窗台上,一双碧绿色的瞳仁直直地看着自己,郝无协就纳闷了,也不知道究竟哪里得罪了这只黑猫,每次见面他总是觉得那只黑猫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的不屑。印象中他一向都是挺有动物缘的啊,更何况,他竟然被一只猫给鄙视了,这种事情,也太诡异了吧? “无邪,今天是报道的日子了,用不用我带你去?” 正在跟黑猫大眼瞪小眼的郝无协听到杨棨的声音头也不抬地回答:“不用了,我自己搞的定。”他忽然觉得,跟一只猫计较的自己,真是傻得可以。撇了撇嘴,他脚步一转,走回自己的房间。 忽然又想到什么,他从房间里探出脑袋,“杨学长,那个宿舍是不是报道的当天就可以安排好了?” “这是当然啦,不然那些新生要住哪儿去?”杨棨有些好笑,正在煎蛋的手顿了一顿,才微微地笑了起来。 说起来,开学了,那个家伙也快要回校了呢! 想到这,他忽然眯了眯眼,那神情,分明就是一只不怀好意的狐狸。 “哦哦!”缩回脑袋,郝无协万分庆幸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当那个厚脸皮的寄居者了。从衣柜里翻出今天要穿的衣服,刚换好衣服,被他随意扔在床头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过来一看,郝无协忍住了骂人的冲动,按下了通话键。 “你这个混蛋终于肯露脸了?嗯?我还以为你被人宰了埋尸后山坡了!”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下,忽然哇哇大叫起来,“诶诶,你也用不着这么恨吧?这么久没联系,一开口就诅咒我,你的毒舌怎么一点儿都没变啊!” “对你本来就用不着慈悲,要不是你我用得着跑到这里来?我问你,你TMD这个暑假跑到哪里去了?我打了你那么多次手机都找不到你,你快给我从实招来,不然,哼哼,后果你是知道的!” “……”电话那头一下子静了下去,郝无协却一点儿也不着急,耐心地等待着,只不过这耐心很快就宣告消失殆尽了,“罗启宇,你给我快点从实招来,做什么去了你?” “不用那么大声吧你,我耳朵都快聋了!”电话那头的人不满地抱怨着,忽然隐约听见那头有疑惑的声音传来:“无邪,你在跟谁讲电话?”他愣了一愣,那个声音、那个声音……见鬼了,不会那么巧吧? “无邪,刚才跟你说话的人是谁?” “关你什么事?你管这么多做什么?”郝无协没好气地回道,走出房间去回答杨棨刚才的问题,“一个混蛋而已。” 杨棨放下手中的两个餐盘,若有所思地望了望他的手机,眼底忽然浮现出一抹了然的笑意,没有说话转身进了厨房。 “喂喂,无邪,你告诉我呀,刚才跟你说话的人是谁啊?”电话那头依然不依不挠地问着,郝无协终于磨掉了所有的耐心,“你这个混蛋给我听着,限你二十分钟之内出现在学校大门口,不然,哼哼,后果自负!”搁下狠话,郝无协不顾电话那头传来的哇哇大叫,当机立断地切断了通话。 将手机塞到口袋里,他快速地穿好鞋子,对着厨房的方向喊道:“杨学长,我先出去了。” “咦?”杨棨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微讶道:“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吃过早餐再出去也不晚啊。” “不了,我现在一肚子气,赶着去泄气!”话音刚落,他已经利落地打开门,那几乎可以称得上迫不及待的动作让人不得不为那个会被他泄气的人祈祷一下。 阿门,上帝保佑你。 ※ ※ ※ 大老远的郝无协就看见那个害得他寄人篱下的罪魁祸首了,不看还好,一看跟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个家伙竟然还有心情吃东西! “罗启宇!” 这一声断喝总算是让那个正在吃东西的家伙抬起头来,看见郝无协,罗启宇使劲的咬了咬嘴里的东西,‘咕噜’一声咽了下去。 这么一下子郝无协已经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刚一走近他就迫不及待地兴师问罪起来,“你说,暑假你去了哪里,为什么我打你电话一直都打不通?”要不是他,他哪里至于沦落到寄人篱下的地步。 “我手机关机了啊,哇哇哇……”罗启宇忙抬手挡住郝无协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下来的手,“无邪,你怎么还是那么暴力,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手机关机又不是我自己愿意的,哇哇哇,你还来!” “快说,暑假你去了哪里?家里不见你踪影,学校也看不到你人,你到哪里去逍遥快活?” “我的小祖宗,我以为我愿意像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的呀?要说郁闷,我自己都够郁闷的了,无端端的就被人缠上了,弄得我有家归不得,想回去都不行!” “你就扯吧你,就你这幅色狼样,有人愿意缠你的话你还不兴奋到姓什么也忘了,还会躲?”看着罗启宇被他捏的红通通的脸颊,郝无协总算觉得心里的火气消去了不少,听到他说的话之后却是不屑地瞟了他一眼,摆明了就是不信。 罗启宇对天翻了个白眼,“如果缠着我的人是个美女的话,我一定感恩戴德,但是我才不弄那个桃子熟了分桃,袖子长了断袖的事情!” “什么桃子熟了分桃,袖子长了断袖?”郝无协满脸黑线,“你想说的是断袖分桃吧?”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都差不多,老子是正常人,喜欢的是温温软软的女孩子,谁愿意让个硬邦邦的男生一直追着跑?” “等等、等等!”郝无协猛地打断他的话,看着他满脸的迟疑,“你是说,那个缠着你的人,是个男生?” “废话,如果不是男生我还用得着这么苦恼?”罗启宇一脸的受不了,“我TMD都不知道怎么招惹到那个人的,从大一第一学期就开始缠着我了,要不是老子意志够坚定,怕不早被他得手了!” “意志够坚定?”郝无协敏感地抓到了他话中的语病,“什么意思?难道你差点就爱上那个男生了?” 闻言罗启宇脸一红,却是梗着脖子大声嚷嚷道:“谁爱上他了?都说了老子喜欢的是温温软软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家伙,别开玩笑了!” 郝无协眨眨眼,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忽然转开视线想了想,隔了一会儿又转过来,看了看罗启宇,“我说,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干嘛反应那么大啊?”怎么这么像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罗启宇噎了一下,但很快的他就更大声的吼回去了,“我生气啊,不行啊,这事搁在你身上看你生不生气!” “别、别、别,我可不想跟人断袖分桃!”郝无协忙不迭地摆手,想了想,他又好奇地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办?你说的那个人追了你一年了,现在还没有打算放弃么?”这种事情虽然有听说过,但是当真的发生在自己周围的时候,那种感觉还真的是挺微妙的,“如果他再这么继续下去,你会不会接受他啊?” “接受你个头,老子可不想变成同性恋!”罗启宇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怎么看他都觉得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没有人性的家伙,看到你的青梅竹马这么苦恼不仅没有帮他想办法还在一旁一个劲的幸灾乐祸,我诅咒你遇上个比我那个还难缠的男追求者!”他恶狠狠地说。 “诶诶诶,你这话太毒了吧?”郝无协哇哇大叫起来,“你哪只眼看见我在幸灾乐祸了,我明明就很担心你嘛,你看、你看,我眼里都写满了对你的担忧呢!” “少来,你这家伙我还不了解吗?”罗启宇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忽然神秘兮兮地将郝无协拉到一旁的角落里,压低了声音问他:“听阿姨说你来学校都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你都住在哪里?学校一般都是没有准备空余的床铺给提前报到的新生住的。” “我住在一个学长的宿舍里,还有这个学长人好,要不然我这会儿早就露宿街头了。”说起这件事,郝无协就无限感激杨棨,多亏了他自己才不至于露宿街头。 “哪个学长?叫什么名字?” “嗯?”罗启宇那异常急切的声音引起了郝无协的怀疑,他满脸孤疑地看向他,“你这个家伙干嘛这么关心这个?又跟你没有关系。” “呃……”被他这么一问,罗启宇噎了一下,“这个你别管,你快点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郝无协满心疑惑,但是看见他真的是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也就告诉他了,“他叫杨棨。” 刚一说完就看见罗启宇的手抖了一下,郝无协一抬头,就看见罗启宇一脸吞了大便的样子。 那副表情在郝无协眼里看来,就是四个字:世界末日! 010 郝无协将填好了的资料表交给教导主任,一转过身便看见罗启宇一副云游太虚的模样,明显就是还没有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他没好气地朝天翻了个白眼,上前去一把拉住他往外走,一边还不忘回过头来礼貌地跟教导主任说再见,乖巧的模样一下子就博得了教导主任的好感。 等出了教导室,郝无协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收了起来,看着罗启宇一副满脸不屑的模样,“我说,你够了吧?还要再发呆多久?” 两眼无神、目光呆滞的罗启宇听到他这充满了不耐烦语气的话语,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听听、听听,这是多年死党该说的话吗?啊?那个家伙为了将我弄到手竟然从你这方面下手,而你这个身为我死党的家伙不但没有帮我想办法,还这样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说你够意思吗你?” 郝无协的白眼翻得更勤了,他没好气地甩开罗启宇的手,“我说,你也太会自作多情了吧?杨学长又不知道我认识你,说什么‘为了将我弄到手竟然从你这方面下手’这种话,说出去不怕笑死人啊,再说了,杨学长身边那么多美女,人家凭什么就看上你了?”如果说之前他还有点相信他的话,那么在他听到他口中的那个追求兼骚扰了他快一年的家伙就是那个总是笑得一脸温和的杨学长时,他就压根儿将这家伙之前说的话当成他的白日做梦了。 开玩笑!以杨学长那样的条件,用得着去骚扰一个男生吗?更何况这个男生虽然长得不差,但也不至于好看到让人分不出性别吧?再说,他又不是没有看见第一天的时候跟杨学长走在一起的那个漂亮学姐,他们两人的互动可是很暧昧的,要说没点什么他才不相信呢! 所以,最终的结论就是:这小子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我说,被害妄想症虽然不是什么绝症,但是如果严重起来的话也是很棘手的,你还是趁早去看医生吧!” “看你个大头鬼,我都说我没有骗人了,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罗启宇快要抓狂了,“那个混蛋究竟是给了你什么好处啊,值得你这样帮他说话,你不要弄错了,我才是你的死党,我才是你应该帮的人!” “我知道你才是我的死党,你不用时时刻刻提醒我这个让我决定耻辱的事情!”郝无协的耐心终于宣告破灭了,“我要回去杨学长那里搬行李了,要帮忙就跟着来,不帮忙的话我以后就当做不认识你了。” 听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分明就是在威胁他!可是…… 罗启宇站在原地踌躇不前,郝无协已经相当没耐心地转身走了,难道真的要去?要说杨棨的宿舍他也不是没有去过,但那是在之前,他还不知道对方对自己有所企图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特单纯的以为杨棨对他那么好真的纯属是同学间的关爱,等到后来知道他的企图之后,他还真的有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 到了现在他自己也说不清对杨棨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了。烦躁的撸了撸头发,他小声的咒骂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他相信,如果他真的没去帮忙的,依照郝无协这小子的阴险性格肯定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的,从小到大吃那小子的暗亏都不知道吃了多少了,偏偏别人还总是以为受欺负的人是那小子,而他这个真正的受害者却总是被当成加害者来看待,天知道,他要多冤枉就有多冤枉。 后来他得出结论,长得斯文乖巧点的人就是TMD占优势,他自己长得不差,可是跟那小子比起来,就是多了一丝流里流气,看上去就整一个不务正业的小流氓。 一路上罗启宇都闷头不语,郝无协也懒得理会他,自顾自的走自己的路,本来就不是很长的一段路,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很快就到了,之前听杨棨说过今天他不会出去,所以郝无协也打算偷一下懒,直接按门铃了。按下门铃的时候,郝无协好笑地从身后听到好大一声倒吸口气的声音,转过身,他颇有些无奈的样子,“我说,杨学长人那么好,你用不着怕成这样吧?” 人很好?好个屁!那是因为你没看见家伙坏起来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狐狸!罗启宇没好气的在心里腹诽着,脸上却是闷不吭声,活像一个受了欺负的受气包,看的郝无协一阵无奈。 郝无协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里面已经传来杨棨的声音了,“来了。”下一秒钟门就被打开了,郝无协一手抓住条件反射就想逃跑的罗启宇,一边对着杨棨笑得那叫一个天真无邪啊,“杨学长,我已经报道过了,学校已经给我分配好宿舍了,今天就可以搬过去了。” 站在门口的杨棨在看见站在郝无协身边的罗启宇的时候黑亮的眸子分明闪过一丝精光,但是面上的表情却滴水不漏,微微笑着对他说:“这样啊,正巧学长没有事情,可以帮你帮一些东西。” “那我就先谢过学长了。”郝无协也不客气,照单全收,多个人愿意帮忙当然更好了,“啊,对了!”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猛地将使劲往他身后躲的罗启宇拉到前面来,“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死党,就住在我家隔壁,因为大了我一岁所以也比我高了一个年级,他听说我要来帮宿舍就自告奋勇说要帮忙了。” 自告奋勇个屁!明明就是被强迫!明明心中有着许许多多的不满,罗启宇却只敢在心底里腹诽,脸上还硬是扯出一抹笑容,因为在来的路上郝无协警告过他,绝对不可以在杨棨的面前落他的脸面。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真是巧呢,我也认识启宇呢,说起来,启宇你已经好久没来看我了,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呵呵,哪里啊,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啊!”罗启宇皮笑肉不笑的回答。的确是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他,第一个对他性骚扰的男性,他还没有神经大条到那个程度! 011 杨棨闻言笑了,郝无协看不见的角度里罗启宇分明看见他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但是很快就被他掩饰掉了,在郝无协看过来之前又是一副温和的表相,“启宇这么说,我真是打从心底里高兴呢,诶,先别说了,都进来吧,我刚做了蛋糕,启宇也很久没尝到我做的蛋糕了,这回一定好吃多几块呢!” 吃吃吃,谁要吃你的蛋糕!想当初他就是被他这副好好先生的假象给骗得好凄惨,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一样,傻傻地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真是想想都觉得心酸啊! 郝无协可不管他心里究竟经历着怎样的纠结,一听说有蛋糕吃,无比喜爱甜食的他立即抛下死党往厨房奔去,留下那两人大眼瞪小眼。 “我警告你,不准打无邪的主意!”郝无协一走,罗启宇脸上的僵笑立马就收了起来,瞪着杨棨恶狠狠地威胁道,杨棨闻言左边眉头一挑,忽然坏坏一笑,“放心,除了你的主意之外,其他人的主意我一概不会打。” “你……”罗启宇瞪圆了一双眼,手都已经捏成拳头了,这时屋里传来了郝无协的叫声,“杨学长,罗启宇,你们干嘛还不进来?伫在门口做什么?” 郝无协的话让他们两人都停了下来,对视一眼,罗启宇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给老子收起你那色迷迷的眼神!” “OK、OK。”杨棨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侧过身子让出一条路来,“先进来再说吧,不然无邪等下又要叫了。” “算你识相!”进去之前还不忘阁下狠话,可是罗启宇的嚣张没有维持多久,在他经过杨棨的时候,杨棨忽然伸出手猛地拽住他的胳膊,一使劲将他拽出了大门,脚一勾‘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了,然后不待他反应过来便将他整个人压在门口的墙壁上。 这个时候宿舍楼几乎一个人都没有,即使是在走廊了做出这么大动静的动作也是不用怕别人围观的,罗启宇被他这一推一搡的整个人彻底懵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了! “干什么、干什么,你TMD的想要干什么!”这一下让他受惊不小,一叠声地叫了出来,杨棨坏坏一笑,俯下身凑到他耳边,热热的气息喷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引起他的一阵战栗。 “阿宇啊,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单纯啊,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在一个对你有企图的男生面前,是不可以露出这种邀请一样的表情的吗?嗯?” “邀请你个屁,你快放开老子,不然老子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可惜他的威胁在这种情况下明显就是虚张声势的,杨棨的心情无比的好,笑得连眼都微微眯了起来,午后的阳光照在他微扬的唇角,非常地有魅力,可惜此时此刻即使他看起来再有魅力,他那微微扬起的唇角仍是让罗启宇看成了来自地狱的邀请。 “你说阿宇都这样邀请了,若是我再不做出什么回应,那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眼看着那张比女孩子还要白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罗启宇急得都快红了眼了,扯着喉咙直喊:“混蛋杨棨你快放开我、放开我!” 郝无协觉得很奇怪,手中的蛋糕已经被他啃了大半了,那好奇的目光还是舍不得从罗启宇的身上移走,刚才他在厨房切蛋糕的时候明明就是喊着让他们进来的,结果他们倒好,他这头刚喊完,他们那头就‘砰’的一声关了门,等他探出头去看的时候,哪里还有他们两人的身影。 疑惑归疑惑,只是蛋糕的吸引力实在是大,他内心挣扎了半天,还是决定先犒劳一下自己的嘴好了,所以他心安理得地窝在厨房里切了一块大大的蛋糕,还无比享受地冲了一杯咖啡。 然后就是现在,一整个蛋糕快给他吃了一半的时候,他听见大门被打开的声响,看了看桌子上剩下的三块蛋糕,他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快被他啃掉一般了,可是他内心挣扎许久,最终还是心虚的拿了最大的那一块,边啃着边走出去,一眼就看见罗启宇这家伙像是丢了魂一样傻呆呆地任由杨棨牵着走进来。 “他怎么了?”他很好奇地盯着罗启宇看,还不忘啃着手中的蛋糕,杨棨唇角微微勾着,明显就是心情很好的样子,听到郝无协的问话,只转头看了看罗启宇,眼神透着宠溺,“没什么,被吓到了而已。” “被吓到了?被什么吓到了?”郝无协更好奇了,忽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快步地跑到罗启宇的面前,好奇宝宝一样死劲地盯着罗启宇看,“罗启宇,你的嘴唇怎么这么红?还肿肿的?” 罗启宇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他用力地一抹嘴,恶狠狠道:“被狗啃了!” 杨棨挑眉,“所以说你的嘴唇就像肉骨头一样?招狗?” 罗启宇:“……” 郝无协:“……” 012 这一场诡异的闹剧最后以杨棨的一声笑谈结束了,敢怒不敢言的罗启宇带着满腔的愤懑去给郝无协搬行李了,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郝无协完全不用动手,乐的他又多吃了一块蛋糕,将罗启宇的那一份都吃掉了。 不过也是因为他带的东西本来的不多,来回个两趟就给搬完了,不过还是缺了一些日常用品,X大的宿舍都是两人一间的,而且一般都是一个学长跟一名新生住在一起,美其名是照顾新生,郝无协到的时候宿舍是空无一人的,不过却也看得出宿舍是有人在住的。 将罗启宇留下在打扫自己的房间,郝无协心安理得地到外面去置办一些需要用到的日常用品,将罗启宇那充满了不满的‘凭什么我要给你打扫房间’的声音完全地关在门内,郝无协甩着刚到手的钥匙,心情好得不得了的走进电梯里。 X大是全国面积最大的学校,基本就是一个小型的城市了,城市里面该有的设施设备,它都一应俱全,没有你找不到的东西,只有你想不到的东西。 开学了的X大不像之前他第一天来那样冷情,相反的是热闹的不得了,拖着行李满脸雀跃欣喜的一看就知道是刚来报道的新生,两手空空一副过来人样的一看就知道是老生,郝无协吹了一个口哨,心情好得不得了,不管怎么说,他期待已久的大学生说总算是正式拉开序幕了。 一路上问过来,郝无协这个出了名的路痴也顺利地找到了超市的所在地。不愧是全国最大的学校,连超市也是大得离谱的,站在超市门口,郝无协仰高了头一层一层地算着这超市的楼层,口中无比心惊地吐出一个越滚越大的数字,直到后面完全算糊涂了,他还是没有计算出这所楼层的具体数字。然后在他看到超市门口贴着的那个楼层示意图里写着的48这个数字时,他硬生生地忍住了骂自己一声SB的冲动,撇了撇嘴,他一头扎进了这高到变态的大楼。 如果他能够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的话,相信他绝对会很乐意将罗启宇这个小子打发来买东西,而自己留在宿舍里打扫房间的,当然,前提是,他有这个预知能力。只是很显然的,他没有的,所有他现在是很兴高采烈的,跟红楼梦里那个刘姥姥刚走进大观园的心态是差不多的,满满的都是好奇。 随着人流逛了好久,挑了几样需要用到的东西,郝无协发现这里面的东西真的是很全很全,而且都是一个专区摆放一样东西,更甚至是,就连避孕套都特地划出一个专区,郝无协满脸黑线地看着他手中拿着的那个无比和谐的小盒子,心里暗暗咒骂一声这个学校真是变态,一边脸红着将那个盒子放回去。 一转过身却看见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生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看那副样子,好像是已经看了自己很久了一样,郝无协疑惑地皱了皱眉,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小男孩的附近有跟着大人。 基本上郝无协算不上什么善良的家伙,他也没什么闲工夫去关心人家小孩是不是走丢了,只是现在的状况有些不一样,他很好奇这个小男孩干嘛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看,当察觉到那个小男孩的眼神还在他还拿着避孕套盒子的手上溜了一圈,他竟莫名地脸红了,虽然心里也觉得这样一个三岁大的小男孩应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就是莫名地觉得心虚,好像是做坏事被人抓包了。 僵硬了扯开一抹笑,他想丢垃圾一样将那个小盒子放好,然后快步走到小男孩的面前,弯下腰扯出一抹自以为亲切的笑容,问小男孩:“小弟弟,你是不是迷路了?” 在这里的一般都是学生,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儿子,所以应该是哪位带着来买东西的老师走丢了的,当然,不排除有人不小心中奖的可能性。 小男孩还是一脸的面无表情,仰着小脸蛋直直的盯着他,郝无协被他看的心里发虚,忽然发现这个小男孩看着有点面熟,对了,他知道为什么他会觉得面熟了,这个小男孩跟那个他只见过两次的面瘫男有点像,当然不是指样貌上的像,虽然说他们的样貌好像也有一点点的相似,但是真正让郝无协觉得像的是他们给人的那种感觉。 这个小男孩该不会是那个面瘫男的私生子吧?郝无协无比扯蛋地想着。 “爸爸!” 郝无协抬起头,没有看见有人朝这里走过来啊,不过倒是有一些人向他们这边投来了奇怪的眼神,郝无协皱了皱眉,问小男孩:“你爸爸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小男孩定定的看着他,瞳仁黑得像墨汁一样,郝无协被他看得头皮一阵发麻,刚想开口,就听见小男孩很平静地看着他喊了一声:“爸爸!” “……”郝无协刚抬起来想要摸摸小男孩脑袋的手硬生生的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堪称精彩无比,“那个,小弟弟,不可以随便就叫人爸爸的……” “爸爸,不要抛弃我!”面瘫小孩儿伸出手扯住了他的裤腿,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郝无协受到的刺激更大了,手上拿着的东西‘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长大了嘴傻愣愣地看着小男孩。 他怎么不知道他自己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了?不对、不对,重点不是这个,他猛地甩了甩头,瞪大了眼看向小男孩,“我不是你的爸爸,你是哪个家伙派来恶整我的?说!” “……”小男孩的表情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那就是没表情,此时此刻面对着郝无协自认‘凶狠’的表情时连眉头都没动一下,“是妈妈叫我来找你的。” 妈妈、妈妈…… 郝无协风中凌乱了。 他什么跟人结婚了他为什么不知道,竟然会有这么一出千里寻父的戏码发生在他的身上,他喃喃的:“我不认识你啊,你才不是我儿子,我儿子才没这么大,不,我根本就没有儿子……” 请原谅他现在已经语无伦次了。 超市里来来往往的人都朝他这边头来好奇的目光,而当他们听到面瘫小孩儿扯着这个面目清秀的斯文男孩喊着:“爸爸,不要抛弃我!”的时候,他们眼里那好奇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变成了充满了谴责:他们的学校竟然有这种始乱终弃、抛弃妻子的人渣! 当下就有人掏出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拇指一按,传上了微博还有X大的校网,大红色的表情无比醒目:抛弃妻子,X大人渣。 当然,此时此刻的郝无协当然还不知道他第一天报到,然后就上了X大的八卦贴了,相信很快全校的人都会认识他了。当然,此乃后话,现在将镜头拉回来,郝无协风中凌乱完了,回过神来看见的还是面瘫小孩儿的那张面瘫小脸蛋,然后他发誓,他的的确确、千真万确在那个小孩儿的眼中看见了嘲弄的笑意闪过,那个得意洋洋,那个示威的意味…… 当下就刺激得让郝无协做出了一件愚蠢无比的事情,“我才没有你这个该杀千刀的儿子!”话才刚出口,郝无协就后悔得一塌糊涂了,围观的那些人的目光已经不止是谴责足以形容的了,那几乎可以说是一种仇视了! 然后他又做了更加愚蠢的事情:猛地一把拉住小男孩的手转身落荒而逃…… 013 话说,郝无协拉着那个面瘫小孩儿一路跑出了超市,一直跑了人烟稀少的地方之后才停了下来,松开了拉着面瘫小孩儿的手,郝无协撑着膝盖喘息个不停,一转身却看见面瘫小孩儿脸不红气不喘地看着自己,黑黝黝的眼珠子不带任何情绪。 “……”郝无协抹泪,他竟然连个小孩儿的体力都比不上,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抹完泪,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小家伙,你给我从实招来,是谁指使你这样来恶整我的?”他的一世英名算是毁了,那个超市以后没事他肯定不会再去了,当然,现在的他还不知道几乎已经是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儿子还不想认的事情了。 面瘫小孩儿仰着脸看他,没有开口。“搞什么啊……”郝无协嘀咕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小小年纪就这样一副面瘫,以后长大了还得了?“喂,你再不说话,我可就走了?”郝无协试探着,转身佯装要走,只是面瘫小孩儿还是不为所动,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郝无协皱眉,“算了,你爱咋地咋地,我不管了!”转身就走,反正是在学校里,也不怕丢了,郝无协这样想着,于是心安理得地走了。 走没几步他就发现不对劲了,皱眉回头一看,果然,那面瘫小孩儿正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他一停,他也跟着停下来了,现在还是睁着那双黑黝黝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郝无协一阵无力,“你究竟是想干嘛?我到底哪里招你惹你了?犯得着这样捉弄我?”不料这一回面瘫小孩儿竟然开金口了:“跟你回家!” 愣了一下郝无协才反应过来面瘫小孩儿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那个问题,“我为什么要带你回去?你又不是真的是我儿子!”可是接下来不管郝无协说什么面瘫小孩儿始终都是闭紧了嘴巴,一声不吭,虽然是这样,他的脚下却一点儿也不含糊,果真将那句‘跟你回家’贯彻到底,郝无协一走他就跟着走,郝无协一停下来他也跟着停下来,看样子是真的打定主意要跟他回家了。 身后跟着这样一个跟屁虫,郝无协真的快要抓狂了,无奈他怎么也甩不掉他,无论他走的多快,那家伙总是亦步亦趋地紧跟着他,到最后反而是他自己累得够呛,那个面瘫小孩儿却连气都不喘一下。 看着面瘫小孩儿那干净清爽的小身板,再看看自己这幅累得汗流不止的狼狈样,郝无协心中狂汗。 这家伙还是人吗?这家伙真的是小孩子吗? 最终迫于无奈,郝无协还是将面瘫小孩儿带回宿舍去了,罗启宇一打开门看见跟在郝无协身后的面瘫小孩儿时一阵惊叹:“无邪啊,你从哪里抱养来的小孩啊?还是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珠胎暗结了?” “闭上你的臭嘴!”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郝无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进去了,本来心情就不算好,被这家伙一闹更是郁闷了。 面瘫小孩儿倒是不怕生,他甚至连看都没看罗启宇一眼,就跟在郝无协身后进来,动作熟稔得他才是主人一样,郝无协满脸黑线地看着他绕到沙发坐下,小身板挺得直直地,抬着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 郝无协汗颜。 罗启宇摘下手上的手套,满脸好奇地坐在郝无协的身边,手肋悄悄地撞了撞郝无协,压低声音问他:“这小孩哪来的?不是说是出去买东西吗?怎么东西没看见就看见个小孩,别跟我说真的是你的私生子?” “听你瞎扯!”郝无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当罗启宇听到小孩儿当众喊他‘爸爸’的时候,他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不用亲眼看见,他都可以想象得出在那一刻郝无协的表情会有多郁闷了。 “笑、笑、笑,笑死你!”郝无协被他笑得脸上无光,恼羞成怒地一巴掌拍过去,正中红心,罗启宇揉揉笑酸了的腮帮子,还是止不住笑意的叫道:“太狠了吧你,还好是打在手臂上,要是打在脸上,叫我明天怎么去见人啊!” “不用打你都已经无法没脸见人了!”郝无协内心一阵后悔,早知道告诉这个家伙也是凭添他的笑料的,怎么就一时犯糊涂了呢? “行了、行了,滚吧你,这里不需要你了!”郝无协站起身推搡着他往门外走。 “诶诶诶,又过河拆桥了,我好不容易才帮你把房间打扫完的,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就赶人了,无邪你做人太不厚道了吧!” 郝无协对着他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下,“谢谢,那么——” ‘砰’的一声,门已经当着罗启宇的面重重地关上了。 “慢走不送!”心情愉悦的他笑眯眯地对着门板轻声说了一句,不顾门外静了一下又马上传来的高分贝叫声,笑眯眯地转身,不料却对上那一双黑黝黝的眼珠子,硬是让他愣了一下。 他就稀奇了,怎么一个小孩儿的眼睛可以长得那么妖孽啊?随随便便盯着人看就会给人一种好像无法呼吸的错觉,是的,一定是错觉。 甩甩头,他走到沙发上坐好,面瘫小孩儿见他回来又移开了视线了,然后顿了一下又看了回来,看着郝无协,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我要住在这里!” 郝无协怒极反笑,“凭什么你说住我就要让你住?这可是我的宿舍?”他也知道跟一个小孩儿计较会显得很傻,可是这个小孩儿也太嚣张了吧?第一次见面就污蔑他,害他当了一回始乱终弃的无良爸爸,现在更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说要住在他的宿舍里?他是打算鸠占鹊巢了难道? “我要住在这里!”小孩儿面无表情,依旧重复着这句话。 “不行,没地儿给你睡!”这个倒是实话,郝无协的宿舍跟杨棨的好像有些不一样,只有两个房间,跟那个还未谋面的学长一人一间刚刚好,哪里有空位给这个拽得要命的家伙住啊! “有两间房!” 郝无协又笑了,“小子,你怎么知道有两间房的?你来过?还是刚才你的眼睛就在探测了?告诉你,就算有两家房也没有你的份,一间是我的,剩下的一间是我学长的!都没你份!” 面对他几乎算是咆哮的声音,面瘫小孩儿淡定的坐了一会儿,好像是在沉思着,稚气的小脸微微沉思着,然后在郝无协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很淡定地站起身,很淡定地绕过他的面前,走进了那一间属于郝无协的房间,很淡定的开口:“我睡床,你睡地下。” 然后郝无协不淡定了。 014 你知道被一个小孩儿鄙视的那种感觉吗?你知道被一个小孩儿无视的那种感觉吗?如果你不知道,那是正常的,如果你知道,那才是诡异的。 可是郝无协现在就处在这种诡异之中。 郝无协抬头望望天,低头望望地,就是不明白现在那个大摇大摆躺在他床上的面瘫小孩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先是莫名其面地跑来喊他爸爸,然后有莫名其妙地跟着他回宿舍,现在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霸占了他的房间,这究竟是怎样一种状况? 他更不明白了,自己做啥要听那面瘫小孩儿的话?他说留下就留下,他说要住他房间就住他房间,传出去他还有脸了? 当然,这还不是让他最郁闷的,晚上洗完澡之后忽然接到罗启宇的电话,神神秘秘地说了一个网址给他,说是X大的校网贴,让他有空去看看,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郝无协打开了那个网站。 然后,他就纳闷了,这个一看就知道是所谓的八卦贴,罗启宇这家伙明明知道他一向对这种无聊的八卦贴不感兴趣,感兴趣的人是他自己才对,这次怎么就千叮万嘱要他看呢? 心中疑惑着,一向不看这种八卦贴的郝无协这次竟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最顶端的那个红字贴。 不为别的,大概就是看到那个红字贴占据了电脑屏幕的最大位置,红果果的字体写着:抛妻弃子,X大人渣!而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鼠标移到那红字贴,点开。 然后,郝无协风中凌乱了。 第一时间跳进他的视线之中的,就是一副放大了无数倍的照片,照片上的人他无比的熟悉,那是他天天都可以从镜子里看到的,那照片上的场景也是他无比熟悉的,那是他今天才刚逛过的超市。 拍照的那人何其厉害啊,明明隔得那么远的,竟然还可以将那张照片拍的那么的精髓,一个小男孩仰高脸,伸出短短小小的手臂拉住那照片那男生的T恤下摆,从这个角度上看过去看不到小男孩满脸的面无表情,只能够看到那男生写满了不耐烦的侧脸…… 颤抖着手,他握紧了鼠标慢慢地往下滑去,下面紧接着就是作者的一番极其激烈的声讨词,哆嗦着嘴唇,郝无协觉得,如果他不是刚巧就是那张照片了的男主角的话,他恐怕会以为照片里的那个男主角真的就是个强迫人家柔弱女孩儿然后在人家怀孕了之后就一脚将其踢开的混蛋家伙。 他心中何其叹服着作者的非人想象力,竟然仅凭一张照片就可以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清楚得就像那作者是作为一个观众从头看到尾一样。连柔弱女孩独自一人生下了小孩又含辛茹苦地将小孩养大,却在一场车祸中丧生了,留下幼小的儿子这么隐秘的事情都知道了。更觉得的是,文章的最后一句是:如今他的儿子千里寻父了,却被不耐烦地一脚踢开,硬是不承认那就是他的小孩,这样没有人性的家伙,竟然是我们X大的学生,竟然是一名大学生!实在是天理不容!天理不容啊! 天理不容?天理不容个屁啊!简直就是狗屁不通! 郝无协差点就摔了鼠标了,紧绷着脸,他按耐住心中的怒火,继续往下看去,下面已经没啥内容,都是别人的跟帖,他粗略的看了下来,几乎每一贴都是在骂他的,即使有少数几个人跳出来为他说话,但是会被更多的口水给淹没了,到了最后连一个帮他说话的都没有了。郝无协看得没耐心了,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发现这种无聊的回帖竟然都已经三千多贴了! “TMD给老子知道是哪个混球做的老子非把他打得连他妈都不认得!”低声咒骂着,郝无协猛地站起身往房间走去,房间里那个害得他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的罪魁祸首正躺在他的床上睡得正香,郝无协看着就不爽到了极点! “起来!”虽然对方是个小孩儿,但是怎么说都是将他害到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别想他有什么好脸色给他看了,“起来、起来!”他不耐烦地喊着,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他摸索着打开灯,再次回过头去却看见那个躲在被子里的小小身子仍旧是一动也没动,一点儿也不受他的影响。 他的怒火更加盛了。好啊你这小子,将我害成这样还好意思跟着我回来还睡在我的床上,就算你是个小孩我也不会放过你的。爷我不是圣人,是小人! “起来、起来!”抓着那个小小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着,郝无协一点也没有欺负小孩的羞愧,只瞪圆了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小孩紧闭的眼,想着要在小孩醒来的第一时间给他一个恶魔般的眼神,最好是吓得这面瘫小孩半夜尿裤子更好! 摇晃好久,郝无协终于看见那个软软挂在他手臂上的小身子有了动静,只见那颗小小的脑袋微微地动了一下,紧闭着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了…… 郝无协一下子就僵住了,脸上凶狠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就已经变成了一副见鬼了的表情了。 妈呀,这小孩的眼神怎么、怎么那么恐怖?就跟那天在杨棨房间里被他吵醒了的面瘫男如出一辙。这两人该不会真的是父子吧?郝无协嘴角无力地抽搐了几下,很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在刚才的那一霎那被一个小孩的眼神给震慑住了。 “看什么看,不爽啊,不爽就被在我床上睡啊!”想到对方不过是小孩儿,眼神再怎么可怕也不过是个三四岁的稚童,郝无协总算是找回刚才的气势了,一脚踩上床,居高临下地瞪着小孩,“你爸妈叫什么名字,快点说,我做一做好人帮你找你爸妈!”才怪,他是要找出死小孩的爸妈好澄清自己的清白! 小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黑黝黝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刚睡醒的迷糊,可是就是这样的面无表情才让郝无协感到心里毛毛的,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同一副表情。他就不明白了,这么小的一个小孩竟然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他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得了面瘫了。 “喂,说啊,你爸妈叫什么名字?”被小孩盯着看了好久,郝无协打死也不承认他是心虚了,清了清喉咙,他继续问:“你爸爸是不是这个学校的人,还有你妈妈是不是也是?或者你爸妈是这个学校的教师主任什么的?” “……” “喂,你倒是哼一声啊!”难道不但是面瘫,还是个语言障碍者啊!要不是听过小孩说话,他真的要以为这小孩是个哑巴了。 “……我没有爸妈。”低低的,小小声的童声慢慢地响起。 “呃?”郝无协愣了一下,再看过去时小孩却别过了脸,没再看他了,尽管小孩的侧脸看起来仍是面无表情,可是郝无协不知道为何,忽然就有些不自在了,“那个,你是不是跟你爸妈吵架了?这种话是……”不能乱讲。可惜他的话在小孩转过来的眼神里渐渐地消声了,小孩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用那一双黑黝黝的眼珠子就那样瞬也不瞬地看着他,郝无协忽然就觉得罪孽深重了。 好吧,他承认他逼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孩说出没有父母这种话来的确是过分了点,不,是太过分了。 再看着小孩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蛋时,一颗心瞬间就软了下来了。原来是个没有父母的小孩,可是没有听说X大附近有什么孤儿院啊,那这小孩是从哪里来的? “那你的监护人呢?” “……” “监护人。”他以为小孩听不懂,又重复了一遍。 小孩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 “哈……”郝无协傻了,连监护人都不知道,那他要怎么送走他啊? 小孩才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挣脱开他的手,径自跳下床去,在郝无协惊讶的目光中,赤着小脚往房间外走去,郝无协愣了一下,也跟着出去,却看见小孩一路驾轻就熟地往厨房走出,打开冰箱,面无表情地审视了冰箱一会儿,然后拉过一旁的矮凳踮着脚尖拿出他刚买回来的番茄汁,毫不客气地倒了一大杯。 鲜艳的红色汁液在小孩的嘴边慢慢地减少,几滴红色液体从小孩的嘴边漏出来,衬着小孩白得像雪一样的肤色,看上去竟有些诡异。 郝无协看着小孩随手将喝完了的杯子放置一边,看也不看自己,径自走到沙发上坐着。 然后郝无协忽然就觉得,刚才在那一瞬间觉得同情这个面瘫小孩的自己真的是傻的可以! 015 已经很晚了,客厅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十二了,郝无协还是没有等到宿舍的另外一个人出现,他有些纳闷,难道说开学第一天他那个将来要跟他同住四年的学长就打算夜不归宿了?亏他还等在这里等了那么久打算来个良好的第一印象。 那个面瘫小孩大概是因为之前已经睡了太多了,现在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郝无协无聊地打了个呵欠,眼角渗出了一点点的泪水,“我说,你能不能正常点啊?”有哪个小孩子看搞笑片是看成他这个样子的?虽然这个搞笑片的确挺无聊的,但是他记得自己看第一遍的时候也是笑得差点就肚子痛好不好,这个小孩能不能给个面子,但是好歹也笑几声做做意思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看严肃的侦探片呢! 当然,不出所料的,不管他说了什么,那个小孩一概都是采取无视的态度,除了他的番茄汁。瞟了一眼那个已经空空如也的瓶子,郝无协撇了撇嘴,暗自咒骂了一声。 那瓶番茄汁他自己都还没喝过,这个小子倒好,只一个晚上不到他就把它完全给消灭掉了,还真是不懂得客气怎么写!又打了一个呵欠,郝无协的视线再次瞟向那个钟,已经快要指向一了,他擦掉眼角渗出来的泪水,坐直身,心里想着那个学长今天大概是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小子,我要去睡了,你要不要睡觉?”熬夜对小孩子不太好吧? 这回小孩总算是将视线转到郝无协的身上了,郝无协差点就感动地痛哭流涕了,小孩的眼里闪过困惑,但是他竟然真的放下来手中的遥控器站起身径直走向房间去,愣在原地的郝无协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看向窗外。 奇怪,天没有下红雨啊,这小子这会儿怎么那么听话了?嘟囔了一句,郝无协关掉客厅上的灯火也进了房间。 房间里只开着床头灯,有些晕黄的光线照得房间里的气氛有些诡异,郝无协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小子那个小身板正坐在床的一边,正襟危坐的样子,小嘴抿得紧紧的,雪白雪白的小脸上连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没有。不知道为什么,郝无协忽然就生出‘啊,其实这个小孩这么严肃看着挺可爱啊’的感慨。 “对了,这么久了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既然你打算在我这里住了,总不该连名字也不让我知道吧?” “……” “总不能以后一直都不叫你吧?你不说的话那我就随便给你起一个咯?” “……”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叫你……”他在床边坐下,看向小孩的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不如叫你小协,好不好?” “不好!”脆生生的童音紧随着他的话尾响起,郝无协笑眯眯的,把一张笑得不怀好意的脸凑过去,“反对无效哦,小~~协!” “……”小孩抿紧了嘴,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双黑黝黝的眼珠子底下,郝无协还是轻易捕捉到了一丝淡淡的不悦。 “小协,早点休息吧!明天我要上课,你就只能乖乖地待在宿舍里不要乱跑哦!”说完他好心情地关掉床头灯自顾自地在自己的位置上躺下,好不容易让那个臭小孩吃瘪的成就感让他的心情一下子从今天晚上的低谷爬上了山顶。 看来这个小子也不是那么难对付的嘛!嘿嘿,小~~~协!带着这种好心情,郝无协闭上了眼睛,今天一整天下来也的确让他感到疲累了,这种疲惫在他躺在这个柔软的床铺上的时候终于达到了最顶点,恍惚间,他好像又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味,若有似无地飘过来,心头疑惑了一下,但是还没等他再想更多,他的意识就已经渐渐地消散了。 少掉了郝无协声音的房间里一下安静了下来,而且因为关掉了房间里仅有的一个光源,房间也一下子陷入了浓重的黑暗之中,渐渐陷入了沉睡之中的郝无协没有看见,在黑暗中微微皱起了眉的三岁小孩正以一种绝对不会在小孩子眼中出现的情绪看着自己,黑黝黝的眼珠子一瞬也不瞬地看着那张睡颜,带着淡淡的困惑,专注地看着。 被郝无协改名为小协的小孩忽然动了动鼻子,眼珠子的颜色好像也一下子变深了,慢慢地,他好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一点一点地凑了过去,甜美的味道时不时地飘过他的鼻端,带着一种强烈的诱惑。 终于,他的鼻尖碰到了温软的皮肤,那种温温软软的触感让他猛然间怔了怔,定睛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脑袋已经埋在郝无协的肩窝里,他的嘴巴,离郝无协的脖子只有一点点的距离,只要他再凑过去一点,就可以碰到。 这个认知让他的身体瞬间僵直了一下,顿了顿,他坐直了身子,小身板挺得直直的,微皱着眉看着那个睡得微微张开了嘴的男生,眉眼间闪过困惑。 “是不是在疑惑为什么这个人的血总是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小主人?”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忽然从房间的角落里响起,小协掉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只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色的黑猫。 小协木着脸看那只黑猫从地上跳到床上来,看着那四只黑漆漆的爪子搭上天蓝色的被子,如曜石一般的眼睛眸光一动,下一秒钟,那只故作优雅的黑猫已经惊叫一声之后又砰的一声紧紧地贴在对面的墙壁上了。 小协收回脚,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淡淡道:“再有一次,绝对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呜呜……”黑猫敢怒不敢言,哭丧着一张猫脸,墨绿色的瞳仁带着水雾仰视着床上的三岁小孩,呜咽着控诉道:“小主人还是那么凶……” 可惜它的卖萌对小协来说是完全没有作用的,懒得在理会黑猫的小孩自顾自地掀开被子,在黑猫无比惊讶的目光中,那个小身子一下子缩进了被子里,抬起头,他面无表情道:“去查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黑猫下意识地看了看那张可爱的小脸还有那副小小的小身板,缩了缩脖子,“已经在查了,大概很快就会知道结果了,小主人,我可不可以在这里住下啊?” 淡淡地瞟了它一眼,小协用那奶声奶气的童稚声音做成熟状说道:“不要叫我小主人。” 听到小孩这么说黑猫知道他已经同意让它在这里住下来了,顿时让它兴奋到忘了刚才的疼痛,猛地一下子人立起来,大声欢呼道:“黑猫我终于可以跟小主人在一起了!” 还未说完的话在接触到小孩平静的视线时一下子自动消音了,黑猫悻悻地看了小孩一眼,灰溜溜地用爪子摸了摸鼻子,“呵呵,黑猫不打扰小、呃,是主人休息了。”还好还好,及时改过来了,不然恐怕真的连怎么死都不知道了!黑猫抹了抹额上的虚汗,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顾不得维持它最看重的优雅,猛地转身跳上了窗户,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小孩定定地注视了一会儿,微微皱了眉头,忽然转过头来看向那个正睡得微微张开了嘴巴的男生,眸光闪了一闪,然后躺了下去,拉开男生的手,小身板缩到了男生的怀里,确定自己已经整个人窝在男生的怀里之后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甜甜的味道萦绕鼻间,伴他入眠。 第二天,郝无协是在梦到被泰山压顶的噩梦时猛地醒过来的,张大了嘴想要呼救,猛然间一睁开眼看到是陌生的天花板,灿烂的阳光张牙舞爪地朝他扑过来。他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清醒过来,原来现在自己正在新学校的宿舍里,不是在那个巨大的泰山底下被压着。 虚惊一场,他猛地抬手抹了抹额上的虚汗,这时忽然发现身上压着一重物,吓得他急忙低头看去,然后就发现一具软软小小的身体正趴在自己的身上好眠着,压着的地方刚好就是他的心脏,他不由得哀呼一声。难怪他会梦到被泰山压顶这种噩梦! 皱着眉刚想要叫醒小协,但是在看见那张可爱的睡脸时,郝无协忽然就良心发现了一下下,轻手轻脚地将小协转移到一旁去,自己打着呵欠下床刷牙洗脸。 走出房门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那个学长的房间,不出意料的没有人回来过的迹象,他耸了耸肩,走进洗手间,不一会儿就传来水龙头打开的水声,早晨淋浴是他一贯的习惯了。 房间里睡得正好眠的小协感觉到身边少了一个温度,不满的皱了皱眉,睁开睡意正浓的眼睛扫视了一圈房间,没有看见他要找的那个人,木着脸坐在床上,略长的刘海微微盖住了他的眼睛。 “小协~~~” 外面传来郝无协的叫声,小协揉了揉眼睛,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又听见郝无协在外面继续喊着:“小协,快八点了,我要去上课了,你打算怎么办?”随着这句话郝无协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了,站在门口挑眉看他。 小协眨了眨睡意正浓的眼,定定的看着他半响,忽然小身子挣扎着从床上趴下来,穿着米黄色的可爱小睡衣的小身板挺得直直地朝洗手间走去,经过郝无协的时候木木地说了一声:“等我。” 郝无协:“……” 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郝无协追到洗手间的门口去,“你要跟我去上课?”回答他的是一下子加大的水声。 无奈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郝无协认命地坐了下来,也好,反正他本来就不是很放心放他一个小孩在这里,带过去看看也好,这个小孩虽然性格欠扁了一点,但是那副长相还是很会骗人的,相信那些喜爱可爱东西的女生一定会很喜欢他的,要是可以让那些女生帮他带一下就更好了。 他在心里美滋滋地打着如意算盘,那头小协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身上的小睡衣已经换成了棉质长裤跟蓝色兜帽衣了,看着小协身上的衣服,还有昨天晚上的那套睡衣,郝无协已经放弃了研究他的衣服究竟是哪里来的想法了。 昨天他终于答应了让小孩住下来之后,就开始发愁着要去给他买一些儿童衣服,哪里知道这个面瘫小孩听完他的担忧之后一言不发地跑到宿舍的另外一个房间里,两分钟不到就看见他抱着一大堆儿童衣服从里面跑出来,面无表情地说:“这些就好。” 郝无协黑线。先不说他学长的房间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小孩衣服,难不成他的学长其实已经有小孩了,最让他好奇的是,“你怎么知道学长的房间里会有小孩子的衣服?” 回答他的是小协一贯的沉默。 想了想,郝无协企图说服他,“这些衣服都是学长的,我们没有通过他的同意是不可以随便拿来用的……”谁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小协将一张小纸条拿过来:所有的东西都可以随便用! 言简意赅,但是那一瞬间郝无协忽然就觉得诡异无比,脊背一下子凉飕飕的窜出一阵寒意。太诡异了吧这样,他那个学长好像是预先知道他会用到一样还特意写下了纸条明确地告诉他,这一切真是让人心里发毛啊。 但是低下头看见小协那平静的黑色瞳仁时,郝无协还是妥协了,算了,既然主人都这样说了,那就没关系了,反正从他来这里开始,一切事情都开始变得诡异了,还是不要想太多的,不然吓到的人一定是自己。 正发着呆忽然就看见前面投下了一片阴影,郝无协抬起头,看见小协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似乎是在等他,怔了一下,郝无协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惨了、惨了,光顾着想了都忘了时间了,走吧、走吧!”连拉带扯地将小协往门口推去,在他的努力之下,一大一小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宿舍里。 突然间安静下来的宿舍忽然蹿出一只全身都是黑色的猫,轻巧地从窗台上跳了下来,“真是性急的人类啊!”感慨着说着,黑猫抬起前爪撸了撸脸,又舔了舔那只前爪,一下一下替自己顺着毛。 “小主人竟然会跟着去,真是让我意外啊!”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声,黑猫懒洋洋地踱步到阳光照射进来的地方,慢吞吞地伸了一个懒腰,才趴了下去补眠。 这种天气,最适合用来睡懒觉的了。 016 紧赶慢赶,到达教室的时候还是迟到了了,站在教室门口看着那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女导师,郝无协僵硬着一张脸连连赔笑,心中早不知道将那个害他迟到的罪魁祸首骂了第几遍了。 “叫什么名字?”脸色难看的女导师走到郝无协的面前,看样子是打算来一次杀鸡儆猴的戏码了,而很不幸的,郝无协就成了那只鸡了。 心里翻了个白眼,郝无协露出一直以来都被公认为最乖巧斯文的笑容,张开嘴刚想回答却听见下面传来一声大叫:“导师,他叫郝无协!” 顿时下面传来一声吸气声,郝无协奇怪地扭过头去,纳闷地看着刚才还是安安静静的教室现在竟然一下子变得吵闹不已,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换上了一副惊讶万分的表情。 “原来他就是郝无协啊,啊,真人看着比照片上好看多了。” “再好看有什么用啊,始乱终弃的负心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有没有听说过啊,说的就是他!” “哇,好可惜啊,对了,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下面传来的热烈的讨论声,郝无协只听得满头黑线,如果不是他猜错了的话,那些人在说的照片,应该就是昨天在超市上被拍下来的吧?此时此刻他总算是深刻体会到民众的八卦能力,果真是非同凡响啊! 呜!他的名声,算是彻底地坏了! 躲在他身后的小孩儿忽然低下头,抿得紧紧的唇慢慢地扯出了一抹小小的弧度。 女导师皱着眉头,不悦地看着下面蠢蠢欲动的学生:“安静、安静,上课期间吵什么吵!”大家都震慑于女导师不亚于母夜叉的形象,全都乖乖地闭上了嘴。 见目的达到,女导师才转过头去看郝无协,微微皱着眉,“看不出你倒是挺出名的,这才第一天上课班上就有那么多人认识你了。”话锋一转,一下子严厉起来,“老实交代,为什么会迟到?如果没有一个好的理由,不要想着我会轻易放过你!” 本来也没这么想过!郝无协在心里吐槽着,脸上仍然是一副好学生的乖宝宝模样,“是这样的导师,我一向觉得认路这种事情是挺有难度的,从宿舍到教室里来的路我还认不太清楚,所以就不可避免地走岔了一下。” “所以就是迷路了?”女导师不客气地一语中的,郝无协郁闷。就算是也没有必要说得那么明吧? 听完郝无协的理由之后,女导师的脸色好了一点,X大的校园大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在X大里面迷路了也是很正常的时候,只是稍微想了一想,女导师就接受了郝无协的说词了,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了,“以后记得不要再迟到了,守时是中华人民的传统美德,作为一个大学生更要继承中华民族的优秀品德,知道没有?” “学生明白了!”郝无协弯腰鞠了个躬,心里大大地吐了口气,明白这一关总算是过了。“好了,找个位子坐下吧!”女导师挥了挥手,总算是打算放过他了,郝无协连忙应是,可是一口气还没有喘过来就听见女导师惊讶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这个小孩是哪里来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糟糕! 郝无协第一反应就是祸不单行,刚才忙着应付迟到的时候竟然把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跟屁虫给忘了!在心里咒骂了一声,郝无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笑容满面地对女导师说道:“这个是我的弟弟,因为吵着要来看看,拗不过他只好带他过来看看了,导师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他打扰到别人的。” 女导师不疑有他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刚想说话,这时又听见刚才喊出那一句话的声音大声道:“导师,那不是他的弟弟,是他的儿子!” 女导师:“……— _ —|||” 女导师挥到一半的手还僵在半空中,而好像是专门为了印证那个人说的话是真的一样,在女导师看向小协的时候,小协忽然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郝无协,在郝无协惊恐到瞬间睁大的眼睛里,语调平平地喊道:“爸爸!” “……—  _  —|||” “事情不是这样的……”他无力地解释着,最后却在看着女导师的眼神在惊讶之后快速地变成了鄙夷之后,彻底明白什么叫做跳入黄河也洗不清的意思了。他想,他上辈子肯定是做了罪孽深重的事情,所以这辈子老天爷才派这么一个小恶魔来对付他。 压抑着满心的怒气,女导师企图做个谆谆善诱的良师,“虽然你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了,学校也不会阻止学生谈恋爱,但是还是希望可以稍微洁身自好一点,你看看你,今天才多大,竟然就有这么大的儿子了,你有了他的时候肯定还是在读高中的吧,真是的,现在的小孩都在想些什么啊!” 郝无协内牛满面。什么叫做‘你有了他的时候肯定还是在读高中的吧’,他怎么可能会有了?怎么可能?他不是草履虫,不懂得无性繁殖啊啊!!! 事情的最后就是郝无协在女导师满眼的鄙夷下顶着全班同学的注目礼,带着他的‘儿子’往教室的最角落的座位走去。 刚一坐下,旁边一个男生就飞快地凑了过来,笑嘻嘻对他说:“好样的,你知不知道的,郝无协这个名字在这个学校已经是彻底红了。” 郝无协的回答是‘啪’的一声直接将脸趴到桌子上,他在心里无力地呻吟着:这样的出名,他情愿不要! 一整节课下来他都是心神恍惚啥都没听见去,瞪着讲台上口沫横飞讲着大学的日子是怎样怎样地精彩、怎样怎样的有趣的女导师,心思早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这样子的大学,跟他一开始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他原本是打算在大学的时候找个有着C75的长腿美女好好地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好好地填补一下高中三年的空白,这样才不枉费高中那三年拒绝了无数个美女告白的痛苦挣扎,可是现在,看看现在。 啥都没有!平白无故还多了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始乱终弃的骂名,更过分的是竟然全校的人都知道了,那么以后哪里还会有美女敢接受他?难道他的情感生活空白了高中三年,在大学的四年里还是空白一片吗? 啊啊!!!他不要啊!!! 坐在他旁边的男生有些被他变来变去的纠结表情给吓到了,看着他一下子愤怒无比,一下子有沮丧无比,然后又挣扎不已,到了最后,竟然又变了,两眼无神,双目呆滞地直视着前方。看着这样的郝无协,那个男生很明智地挪开了三个位置,跟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看了一眼那个男生,又看了看郝无协,小协从对他来说显得很高的椅子上跳了下来,又哼哧哼哧地爬到了郝无协的身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往他怀里一缩,整个人便梦周公去了。 怀里软软小小的身子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郝无协总算是回过神来,低下头来刚好看见那个总是顶着一张面瘫脸的小孩面无表情地闭着眼睛趴在他的胸前,肉肉的小手还紧紧地拽住他胸前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下子就软了下去,刚才那种愤懑好像也一下子消去了不少。 郁闷地耙了耙头发,郝无协无力的想着,难道自己其实是个正太控? 这样想着,他却下意识地放小了动作,生怕惊醒了怀里的小家伙,想着不管性格怎么恶劣,其实也还是一个小孩的郝无协当然不会发现,他那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怀中小孩子的举动在别人看起来,俨然就是一个疼爱儿子的慈父形象。 还有女生在悄悄地讨论着:看起来他也不像是那种会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啊,你看他对待他儿子是多么的温柔,多么的有耐心啊。 “我也有这种感觉啊,不过你看那个小奶娃真的好可爱啊,果然遗传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啊,你看父亲长得那么好看,就连儿子都长得那么好看,真是让人妒忌啊!” “有什么好妒忌的,虽然父亲长得好看儿子也长得好看,但是拜托你仔细看清楚好不好,两个人长得根本就不像,应该是像妈妈的。” “哇哇哇,真的是太可爱了,你看他皮肤好白好白啊,跟奶油似的,眼睛还那么亮那么大,真的是妒忌死人了。不过好奇怪啊,从进来到现在他儿子除了叫他一声爸爸之外就没再说话了,而且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出现啊,一点儿也不像我家小侄子呢!” 女生们越讨论激动,本来还压得低低的声音随着情绪的高昂也开始变得大声起来了,郝无协无力地扶着额头重重的叹了口气,眼角余光看见讲台上的女导师几乎已经黑了整张脸的时候,郝无协更加无力了,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果不其然,在他数到三的时候,一声河东狮吼响彻云霄。 怀中的小孩睁开迷蒙的眼睛,郝无协安抚地拍抚着他的背,“没事没事,更年期而已,继续睡你的。”小孩困惑地眨了眨眼,听他这么说之后便再次闭上了睡意朦胧的眼睛,浓浓的睡意很快就让他再次沉入黑甜乡之中。 一手托着腮,郝无协无聊地打了一个呵欠,上下眼皮挣扎着想要奔向对方的怀抱,迷迷糊糊地看着讲台上的老师一个接着一个,刚才的女导师已经功成身退了,现在的是一个头发都发白了老头子,又打了一个呵欠,他迷迷糊糊地想着究竟还要多久才能够放学。 其实大学的课程一点都不累,相反的还很轻松,更何况还是刚开学的时候,讲台上的老师基本上都是在自我介绍,郝无协在听得昏昏欲睡,差点就要跟他的‘儿子’一样去梦周公的时候,下课铃声终于响起了。 他一下子就精神百倍了,怀里的小孩依旧雷打不动地睡的正香,这时旁边的男生忽然凑了过来,自来熟地一手搭在郝无协的肩膀上,“诶诶,知道不,我们这一届正巧赶上学校每三年举办一次的学园祭呢,到时候会有很多很多节目的,肯定是很热闹的,今天还有会一些学长学姐来选拔一些大一新生去表演哦,郝无协同学,你打算参加哪个节目?” “哪个都不参加!”郝无协没好气地扯下那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我现在只想着快点到食堂去慰劳一下我可怜的胃!” “诶诶,别那么扫兴嘛,我就想要去参加话剧社的演员选拔了,我们一起去吧好不好?好不好?”看样子他是因为少了人陪才来找自己的,郝无协翻了个白眼,“你叫什么名字?”这个家伙是天生少根筋还是怎么的?跟别人说了那么久的话既然连个自我介绍都没有。 “哦,对了,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你还没来呢,难怪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呢!”那男生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白森森的牙齿在阳光下晃啊晃的,郝无协心中腹诽着,用得着这样来提醒他迟到的事情吗?真是找打!心里的火噌噌噌地往上冒,郝无协拧开矿泉水的瓶子,灌了一大口。 “我叫姜楠,你叫我啊楠就好了!” ‘噗’ 口中还没来得及吞下的矿泉水猛地喷出来,郝无协抚着心口咳嗽个不停,姜楠闭紧了眼,抬手往脸上一抹,满手的水。 “江南?”郝无协怪叫,上下扫视着他,“你说说你身上哪里有江南才子的风范了?”看着那染成黄色的头发还有剪了一个有一个破洞的牛仔裤,压根儿跟江南搭不上边。 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郝无协看了看怀中有转醒迹象的小孩,决定不再理会这个叫‘江南’的小子了,收拾好东西对着怀中睁着一双睡意朦胧的眼睛的小孩说道:“我们去吃饭吧!” “喂喂,你真的不打算参加啊?”身后传来姜楠不甘心的叫喊声,郝无协理都没理会,放下小协牵着他的手径自朝外面走去,早上只吃了那么少,小协应该也饿了吧?虽然他只是睡了一个早上并没有做什么事情,但是小孩儿一般都是比较容易饿的。 脑袋里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拐过楼梯口的时候听见一声很熟悉的声音在叫他,“无邪——” “呃?”他抬起头,惊讶地看见了站在面前的杨棨,还有那个站在杨棨身后死命想要挣脱开杨棨手的罗启宇,郝无协的惊讶全都摆在脸上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这栋教学楼都是大一新生上课的地方,大二、大三跟大四的上课地点都不一样,总的来说,如果不是刻意的话,在X大里,各年纪的学生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不会有交集的,除非进到了同一个社团。 看到跟在郝无协身后的小协,杨棨的脸上惊讶一闪而过,但是杨棨毕竟是杨棨,就算心里有多么的惊讶,脸上仍旧可以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个是?” 郝无协想也不想地接口道:“我儿子。”那一瞬间,杨棨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他看了看那个始终都是面无表情的小孩,又看了看郝无协,笑意终于是控制不住地蔓延上唇角,一旁的罗启宇睁大了眼惊讶万分地问:“妈妈是谁?” ‘突’ 郝无协无比清楚地感觉到头顶上的青筋一根根地突了出来,心里不住地说服着自己不可以跟白痴计较那么多,一边扯出僵硬的笑,“杨学长,你们到这里做什么?” “因为学校三年一度的学园祭快要来了,学生会今年打算是表演一个话剧,我是学生会的副会长,打算来这里物色一下演员啊。” “为什么不找学生会的成员?”郝无协疑惑。 “没办法啊!”杨棨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学生会的那些家伙都不愿意参加,都说要把这个机会让给新生们,我这个副会长没办法,只能在下课的时候过来这里看看咯,对了,无邪,你有没有参加啊?我看你倒是挺适合的。” “我才不要!”郝无协想也不想地拒绝,忽然眼一转,看着罗启宇,怪声怪气地道:“我看这个家伙倒是挺适合的,虽然里面不怎么样,但是再怎么说那副皮相长得还是挺不错的,杨学长,考虑一下他吧!” “喂喂,无邪你怎么可以这样子来害我!”罗启宇不满的哇哇大叫,“杨棨,我看这个小鬼跟无邪 倒是挺适合话剧里面的两个角色的,干脆就让他们两人上吧!”话刚一说完,罗启宇就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猛地打了一个寒颤,扭头去看,只看见那个被郝无协牵着手一直闷不吭声的小孩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那凌厉的眼神顿时让他一阵腿软。 妈呀!这还究竟是不是小孩啊?简直就是一个索命的阎罗王啊! 杨棨道:“无邪,我也觉得你挺适合,你就当是帮帮我吧。” “不要!”郝无协的答案还是那么干脆。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你了,对了——”他看着小协,唇边的笑容别具深意,“这个家伙,就劳烦你好好照顾他了。” “等等。”郝无协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你认识他?”他指着面瘫一样的小孩,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傻住了。这个世界不会那么小吧? “是啊!”杨棨不以为然地点点头,“不止是认识,还熟悉得很呢,好了,不打扰你们去吃饭了,我们还是先走了。”说着拉着不情不愿的罗启宇走了,留下郝无协跟小协两人大眼瞪小眼。 瞪了良久还是郝无协最先投降,眨了眨酸涩的眼,郝无协问:“你怎么会认识杨学长的?”小孩的回答是转过身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  =” 挫败无比的郝无协自动地在脑补了一下自己冲上前去将小孩拦腰拎起来之后放在大腿上用力的打屁屁的场面,好好地教育了小孩一回什么叫做礼貌。然后小孩终于认错了,哭哭啼啼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奶声奶气的声音说着‘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无邪哥哥放过我吧。’想着想着,他大笑了出来,抬起头的时候却是看见小孩转过头来鄙视都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傻子一样,摸了摸鼻子,郝无协悻悻得跟了上去。低下头去,看着小孩面无表情的侧脸,郝无协发现自己的心情还是好转了。 好吧,郝无协承认他是被自己刚才的脑补想法给大大地满足了一回,但是满足之后在想到小孩哭哭啼啼的样子还有那句‘无邪哥哥’时又使劲地恶寒了一下,抖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017 出了教学楼,明晃晃的阳光兜头打下来,郝无协眯了眯眼,扭头看向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的小孩,虽然小孩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屁颠屁颠的。 “之前听说X大里有一间托儿所专门给有家室的老师教授带孩子,我要上课不可能天天带着你的,要不现在我带你过去看看吧?有课的时候就把你带过去吧。” “……”小孩儿照旧是没有回应他的,郝无协深深吸了口气,在心里不住地跟自己说不可以跟小孩子计较,一边压下心中高涨的怒火,“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那就这样定了。” 闻言小孩儿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一眼,真的就一眼,郝无协莫名就像是萎了一样,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啰嗦!”短短的两个字带着冷冷的气息,但却因为其中的奶声奶气而一点儿也不显得冷冰冰,反而是给人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其实,比起天真无邪,故作老成的小孩更会戳中萌点啊萌点啊! “好吧,小协,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好好的谈一谈才行了。”郝无协硬是忽视了小孩儿的挣扎牵住了那只胖乎乎的小手,蹲下身来正视着小孩儿,虽然小孩儿黑得渗人的眼珠子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看,让他觉得心里忽然有些毛毛的。 “第一,你现在是我名义上的‘儿子’,既然是我名义上的‘儿子’,那么作为你名义上的‘爸爸’,我说的话你是一定要听的,绝对不可以做出无视你老爸的行为,这是很不礼貌的,知道不?” “……” “还有,你不可以这么没礼貌的直盯着你老爸瞧,虽然你老爸长得是很好看,但是做人不可以这么直接的,知道么?”那双黑得渗人的眼珠子直盯着人瞧的时候实在是有些吓人啊,他不想午夜梦回的时候因为想起那样一双眼珠子而吓得再也睡不着啊! “……” 郝无协:“……” 好吧!郝无协承认他挫败了。他说了那么多,这个小面瘫竟然一句也没有回应他!敢情他是在对着空气说话啊! 真是的,算了,他还是省下一口气来暖肚子吧! 站起身,他牵着那只胖乎乎的小爪子快步向前走,快点将这个小子扔到那个托儿所去吧,省得他看了眼花! 他快步走着,身后的小面瘫也闷不吭声地跟着,两只小胖腿动的飞快,竟是一步没有落下来。 忽然,郝无协的手被猛地一拽,惯性作用身体仍在向前运动,而拉着小孩儿的手却硬是被拽得停了下来,整个人差点就向后仰着摔下去了。 “哇哇哇!”幸好他平衡感不错,在第一时间将身体摆正到最正确的姿势,才不至于摔下去那么难看,心中大呼‘好险、好险’的郝无协,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过头去要找罪魁祸首算账的,却刚好看见小罪魁祸首根本没有做错事的自觉,而且还盯着前方的几个女生看得目不转睛的。 挑了挑眉,郝无协忽然笑得不怀好意,“我说,你这个小面瘫,年纪这么小就这么色了?长大了还得了?” 听到他的话正盯着前方几个女生看的小孩儿转过头来,本是冷漠的脸上却略略带上了些许的困惑,似乎是听不懂郝无协说的那句话。 郝无协:“……” 看到小孩儿这样一副无辜的表情,郝无协觉得,好像是自己的思想太过不纯洁了…… 盯着郝无协看了片刻,小孩儿又转回去看向那几个女生,又转过来看着郝无协,面无表情道:“我饿了。” 郝无协:“……” 敢情他盯着人家看的那么起劲只是因为他饿了?可是他饿了又为啥要盯着人家女生看?难道说……他想喝奶? 郝无协发现自己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雷到了,当真是天雷滚滚啊,所以他被雷得外焦内嫩了! 018 这边小孩还在不依不饶地继续道:“我饿了。”真难得他会这么多话的时候,郝无协黑线,“饿了就跟我走啊,我带你去吃饭!” 可是小孩却只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仰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没有表情地看着他,“我要吃那个!”短短胖胖的手指一指,赫然是那几个女生的方向。 郝无协:“……” 半响,他蹲下来为难地看着小孩,“小协啊,你要知道,就算你再饿也不可以……你都这么大了,况且她们都还没生小孩的,没奶水给你……” 小孩儿:“……” 这边郝无协还在滔滔不绝:“其实牛奶也挺不错的,喝了会长得很高很高的,而且皮肤会很好很好哦!” “我要吃番茄汁!”终于,满脸黑线的小孩儿不耐烦地打断了郝无协的滔滔不绝了,这句话也总算是让郝无协喋喋不休的嘴停了下来,他傻愣愣地看着小孩儿,又扭头去看向那几个女生,这次终于看见那几个女生手里拿着的红色液体。 郝无协:“……” 他总算明白为何小孩儿会用看变态的眼神鄙视他了…… “其实……肚子饿了吃那个是不饱的,要不我带你去吃KFC吧,那个很好吃的,有汉堡啦,薯条啦,炸鸡翅啦,还有圣代哦,巧克力的……” “我要吃那个!”小孩固执地指着那边,红润润的嘴唇紧紧地抿着,看上去反而有一种微微嘟着的感觉,配上那张白得跟奶油有得拼的小脸蛋,再加上瞪得圆滚滚的大眼睛,OH ! MY GOD!真的是萌翻了! 郝无协一时没抵抗的住诱惑,猛地张开手臂将小孩儿紧紧的熊抱住,“哇,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除了一开始被吓了一跳以外回过神来的小孩儿是拼了命地想要挣脱来郝无协的钳制,无奈相对着已经二十虚岁十九实岁的郝无协来说,看上去只有三四岁大的他力量实在是悬殊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的小脑袋还是被牢牢按在郝无协的怀里使劲的揉搓着! “我发现我现在已经一点儿也不讨厌你了,一点儿也不了,你太可爱啦!”郝无协还在喋喋不休着,可怜小孩儿已经完全是一副惨遭揉搓的惨样,头发乱翘一通,而使劲揉搓着他的家伙好像还完全不过瘾一样,又更加用力地抱着他,简直就有将小孩儿揉进自己身体里的意图。 “放开!”小孩儿气愤的大叫着,小脸儿憋得通红通红的,短短胖胖的小胳膊小腿不住地乱扑腾着,好不容易郝无协放开了他,他早已经是气喘吁吁比他绕整个操场跑了一圈还要累上十倍的样子。 “一开始我怎么会觉得你面目憎恶惹人厌呢?真是被鬼遮眼了,这么可爱的小孩我怎么会觉得讨厌呢!”这样说着的他完全没有自觉一开始是哪个家伙死活要赶走小孩儿的。 “你说你要喝番茄汁是吧?我这就马上去买给你,你要喝多少就喝多少,晚上我们一起睡觉吧好不好?你身上软绵绵的抱起来一定很舒服吧?一定是这样的吧?一定是的。”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的牵着小孩儿的手往超市那边走去。 脸色黑得跟碳有得拼的小孩儿一言不发地任他牵着自己的手,听着他在自己的前面唠唠叨叨地乱说一通,实际上小孩儿根本就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将最重要的那一句听进去了。 他终于决定要给他买番茄汁了。 虽然过程惨痛了点,但好歹结果是一样的,勉勉强强可以接受。所以小孩儿只是臭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跟在他的身后。 从超市里买了几大瓶的番茄汁之后,小孩儿满意了,跟奶油一样白皙的小脸蛋又恢复了原先的面无表情了,于是郝无协就郁闷了,怨念地盯着小孩儿心满意足地喝着番茄汁的小身影,郝无协心中暗暗决定以后绝对不要那么轻易就答应买番茄汁给小孩儿。 不管怎么说,还是刚才瞪着眼珠子的小孩儿比较可爱啊!深深意识到这一点的郝无协无比后悔刚才那么轻易就买番茄汁给小孩儿的举动。 可是当他看见小孩儿小小的手掌捧着一杯大大的番茄汁往嘴里送的时候,他再一次被萌到了。 那么可爱的一张脸,硬是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来,还一本正经地捧着一大杯番茄汁认真地喝着,那大大的杯子都快要将那张小脸蛋给整个给挡住了,无法否认啊,那副模样,简直就比刻意卖萌还要萌上十倍、百倍,一千倍都不止啊! 有一句话是怎么讲?有时候故作老成比天真无邪更要轻易戳中萌点啊萌点! “小协啊,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小孩儿放下杯子的时候就看见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郝无协故作和蔼地凑近来,原本圆滚滚的大眼睛也因此笑得眯成了月牙儿,小孩儿目光闪了闪,很淡漠地看着他。 刚要说话就看见一滴红艳艳的液体挂在小孩儿的嘴角上,虽然心里明白那是番茄汁,但是这样咋一眼看上去倒真的有点像是血液的,郝无协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要赶快给小孩儿擦干净嘴巴。 在自己身上摸索了老半天,最后终于在口袋里磨出了小半张皱巴巴的纸巾,那还是之前跟罗启宇一起去吃饭的时候罗启宇撕给他的,这些他不由得庆幸那时候没有用掉。 不顾小孩儿抗拒的动作,郝无协硬是将那皱巴巴的小半张纸巾用在了小孩儿的身上,将纸巾揉成一团之后,他终于进入正题了,“你看,你现在住的房间是我学长的,之前是因为迫不得已才让你去睡的,但是怎么说,都是没有经过我学长同意,所以……”他的笑容在小孩儿的眼里看来有些太过灿烂。 “那你想怎样?”小孩儿难得地开了一次尊口,淡淡的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情感,淡漠的眼神也一直没有离开过郝无协的身上,不知道为何,这样子的小孩儿,竟让郝无协有了一种类似于心疼的感觉。 究竟是什么事导致这个眼前这个小孩儿这样一副好像跟整个世界都隔绝了的模样?看着这样子的小孩儿,郝无协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的自己是如何如何讨厌着突然冒出来的麻烦的。 “所以我想以后你都跟我住在同一间房间好了,虽然到现在还没有看见过学长,但难保哪一天学长就回来了呢?被学长知道我们擅做主张住了他的房间就不好了。” “你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小孩儿语气平淡地说着,用他之前自己说过的话来堵他。 郝无协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呵呵……冬天快要到了嘛,到时候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会更加暖和嘛。” “……”小孩儿抬头望了望头上的艳阳,对他这个冬天快要到了的说法保持着缄默。 “好了,就这样子定了,以后小协就跟我一起住吧,反正大家都认为你是我的儿子了,儿子跟老子睡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就没必要去住别人的房间了!” 小协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依旧是淡漠的,但是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而说得滔滔不绝的郝无协没有看见,那一瞬间从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一闪而过的诡异目光。 “怎么样啊?你到底是愿不愿意?我说了那么多,你好歹也‘吱’一声啊!”郝无协终于停下来了,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期待假装不耐烦地看着小孩儿。 小协看着他,“吱!” 郝无协:“……” 019 回到宿舍之后,郝无协拿上饭盒准备去食堂打饭,临出去之前吩咐小孩儿乖乖地等他回来,不要乱跑,理所当然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过这会儿郝无协倒也没多计较啥,吩咐一声就出去了。 夏天日头比较长,虽然说已经差不多六点了,但是外面还是亮堂堂的,来来往往的学生也很多,听人说新生跟老生一眼就可以就看得出来,郝无协就好奇地瞅着来来往往的学生,看看到底是新生还是老生,可惜他观察了那么久,啥都没研究出来。 走到食堂的时候手机响了,翻出来一看原来是罗启宇打来的,电话一接通罗启宇的声音就隔着电线嚷嚷起来:“喂?无邪啊,你现在在哪里?” “正在打饭呢,什么事啊?”郝无协一眼就看见左边第一个窗口有着自己最爱吃的荷包蛋,一边回答着电话里的人一边飞快地跑过去。 电话那头罗启宇的声音仍是那么活力十足:“无邪啊,我今天晚上去你那里借宿一晚行不?” “你自己又不是没有宿舍,干嘛要到我这里来借宿?再说我这里有没有空房间!”郝无协一口回绝,对待罗启宇这家伙就不能太过仁慈,这是他跟罗启宇相处了那么久多悟出的道理。 不知道小协喜欢吃什么?要不打个番茄炒蛋给他好了,反正他那么喜欢喝番茄汁,想来应该是很喜欢吃番茄的吧?当下打定主意,郝无协的双眼便开始雷达似的扫视起来,刚刚他正在排队的这个窗口就有番茄炒蛋,乐得他一下子就笑出来。 “我们这么多年兄弟,你难道连这一点小忙都不愿帮我啊?你怎么这么没良心……”郝无协将手机拿离耳朵以避免自己的耳朵受到噪音残害。 长长的队伍缩减地挺快的,已经差不多要轮到郝无协了,排在他前面的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好几次偷偷地转过来瞄他一下,又飞快地转过去跟她的伙伴小声的嘀咕着什么,郝无协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多想,看快要轮到自己了飞快地对着手机那边说了一句‘现在有事,等下再说吧’就挂了。 刚好这时轮到他,乖巧讨喜的外表让他在打饭阿姨的眼中取得了不少分,连带的饭盒里的饭菜也比一般的学生多了三分之一有余。 打好饭,在众位学生眼红的目光中,郝无协心情超好地哼着歌儿回宿舍去了。 正打算拿钥匙开门的时候门却忽然从里面打开了,面色淡漠的小孩儿微微点着脚尖,正无表情地从下往上仰视着他,郝无协一愣,瞬间乐开了花。 “小协,你是来给我等门的吗?”哇!太让他感动了! 小孩儿动作迅速地一闪,避开了他的熊抱,然后稍稍让开了位置,冷冷道:“找你的!” 郝无协这才看见,原来客厅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罗启宇那小子缩着肩膀满脸讨好地看着他,“无邪,你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郝无协的反应是狠狠一皱眉,不客气地赶客,“走走走,这里没有你睡觉的位置!” “你的床那么大,我们两个人也睡得下的嘛!”罗启宇振振有词,“难道你忍心看着你最好的兄弟无家可归吗?” “我忍心!”郝无协斜眼看他。“再说,兄弟是用来卖的,这句真言还是你教我的,你忘了?”开玩笑,这小子睡姿那么差,小时候跟他睡过几次第二天早上起来总是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浑身都痛。 在那之后他就发誓再也不跟这家伙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无邪、无邪,拜托你了,收留我一晚上吧,只要一晚上就好了,拜托你了,拜托了!”罗启宇双手合十放在头顶上,真的是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 郝无协就奇了,总算有点兄弟情地关心他了,“发生什么事了?难道你的宿舍被火烧了?”不然干嘛自己的宿舍不去住,偏偏跑来求自己收留他? “比被火烧了还严重!”他瞪着眼,气愤道:“我原来宿舍的那一栋楼因为靠近年久失修的实验楼,现在那栋实验楼要整栋来整修,所以我们那栋宿舍的人都要搬走!” 郝无协说:“这是好事啊,反正这里的宿舍都那么豪华,随便分一间都挺不错了,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好屁的好事!”说到这个罗启宇就一副要找人干架的架势,“那个卑鄙无耻的杨棨不知道跟那个宿舍老师使了什么下流手段,竟然让宿舍老师将我编排在了他的宿舍里!” 闻言郝无协更是纳闷了,“跟杨学长一起住很好啊,他还会做饭呢,我之前也是住在他那里的,多亏了他我才不至于流落街头呢,这样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好屁好啊!那是因为你完全没有看清楚他的本质!他……他就一披着羊皮的狼!”罗启宇急得眼都红了,可惜郝无协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抱歉,你还是不要浪费唇舌了,我是绝对不会收留你的!”说着,他打开大门,一脚将赖在他宿舍里不肯走的罗启宇给踹了出来,“想必这个时候杨学长已经做好晚饭等你回去了!” ‘砰’的一声大门在跌了个狗吃屎的罗启宇面前重重地关上了。 “不可以啊,无邪,你不可以这样子对我啊,你不可以见死不救啊!”门外还来某人不死心的砸门声,郝无协完全没有同情心地权当没听见,自顾自地将饭盒放到小孩的面前,“吃饭吧!” “收留我一晚就可以了,明天我就去找宿舍老师说啊,无邪,你不要这样对我!”跟那家伙住在一起,我坚守了二十一年的清白就要没了啊! 门外某人不死心地闹了好久,忽然静了一下又猛地大声起来,正在洗碗筷打算吃饭的郝无协好像听见杨棨的声音,但是接下来他又摇了摇头笑自己太过神经,这个时候杨学长怎么可能会在外面呢?一定是他幻觉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门外倒是真的静下来了。 确定了门外真的没有声音之后,郝无协转过头来就看见小孩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摆在他面前的饭盒一口也没动,不由得惊讶道:“快点吃饭啊,你看着我干嘛,刚才不是一直喊着肚子饿吗?” 听了他的话,小孩儿垂下视线望着面前一坨坨红色拌黄色的番茄炒蛋,没一会儿又抬起头,将饭盒往外一推,“不吃!”简洁有力的两个字。 郝无协惊奇了,“你不是很喜欢喝番茄汁吗?干嘛不吃番茄炒蛋啊?” “不吃!” 望了望小孩坚定的脸上表情,再看了看饭盒里卖相不怎么样的饭菜,郝无协沉默了一下,试探着问他,“你不喜欢吃蛋?” 小孩的回答是直接无视了他的问题,望天花板去了。 郝无协挠挠头,来来回回看着小孩的饭盒跟自己面前的饭盒,犯难了。 他打回来的菜式都是跟蛋有关的,如果小协真的不吃蛋,那么不就没啥好吃的了?难道又要他再去食堂打一次饭? 不要!他才不要再跑多一趟! “小协啊,其实蛋挺不错的,你吃吃看啊,小孩子不可以挑食的,不然会长不高的!” “……”小孩低下头望了他一眼,如果郝无协那一瞬间没有眼花的话,小孩那淡淡的眼神里的确满满的都是对他的鄙视! 真是,太没礼貌的小子了! 郝无协气结!却偏偏拿他无可奈何,打也打不得,骂也骂没用,哄?他会理会才怪! “那要不这样吧,我帮你把蛋挑出来,你就随随便便先吃点儿,明天我再带你去吃顿好的,好不好?” 小孩顿了一顿,总算愿意拿起筷子了,郝无协松了一口气,心中无比郁闷,为什么自己明明是来读大学,这会儿却变成了一个奶爸了? 不过郁闷归郁闷,他还是乖乖地将小孩饭盒里的蛋一点一点地给挑出来吃掉。 好不容易哄得小孩吃完了饭,虽然小孩吃的并不多,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了,收拾好桌子,郝无协对小孩说:“我帮你洗澡吧,洗完澡你就乖乖上床睡觉去了,知道没?”说着,也不理会小孩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一把将小孩拦腰抱起来就往浴室走去。 “我自己洗!” 刚一把小孩放下来就见他一溜烟地跑到自己抓不到的角落里,虽然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却不难看出他脸上的戒备之色,只见他瞪着郝无协,一副决不妥协的样子。 郝无协被他的样子逗笑了,“难道小协是在害羞?”这样说着的郝无协也不在意他的抗拒表情,关上浴室的门,“要不这样吧,既然小协怕被我看了,那我们一起洗就谁也不吃亏了,对不对?” “……”小孩猛地瞪大眼,看着郝无协顺手将他自己的上衣给脱掉,露出白皙单薄的少年骨架,那一瞬间,小孩的眼好像闪过一丝红色,却飞快地隐匿而去,再看过去时,看到的仍旧是比墨色还要浓郁的暗色。 郝无协纳闷地挠挠头,暗道:难道他刚才看错了? 想了一下也觉得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小协的眼睛怎么可能会变成红色?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太过疑神疑鬼了,他面上堆笑对小孩说:“我还从来没有给小孩子洗过澡呢!”这小子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 小孩儿这会儿倒是完全没有反抗了,乖乖地站在原地等着郝无协走过去,甚至在郝无协脱他一副的时候也一副乖乖的模样动也不动,只是黑漆漆的眼珠子一直盯着郝无协看,看得郝无协心里有些毛毛的就是了。 “哇,小协,你全身怎么都白得跟雪一个样啊?”当他将小孩儿全身的衣服都脱下来,郝无协看着小孩白嫩嫩的皮肤啧啧称奇,他从小到大也都是被人夸奖皮肤白无数次了,但是跟这个小家伙一比,他的白就不算是什么了,从小到大,他还真的没有见过哪一个人的皮肤白跟这个小家伙一样的。 简直就跟雪一个样了。 面对他的大惊小怪,小孩的反应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有些吃力地爬上装满了热水的浴缸。 现在已经是夏末了,虽然天气依旧是闷热得可以,但是考虑到小孩儿,郝无协还是放满了一缸子的热水,不管怎么样,小孩子的抵抗力都是比较弱的吧?到时候生病了就坏了。 洗澡的过程倒是挺顺利的,浴室里的浴缸不算是很大,但是容纳下郝无协跟一个小孩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小孩一直都乖乖地坐着任由郝无协对他揉来搓去,虽然郝无协已经下意识地放轻了力道,但是男生一般来说下手还是没轻没重的,不一会儿,小孩儿的身上就已经多了一块又一块红红的了。 郝无协看得心中无比愧疚,看着小协嗫嚅道:“痛不痛?”小孩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语地抢过他手中的毛巾,转过身来跟他面对着面。 郝无协正好奇着他要做什么,就看见他将毛巾沾了水之后往自己的身上招呼去,力道不大不小刚刚好,温热的水碰到裸露在外的皮肤,当下就舒服得郝无协想叹息一声。 当然舒服过后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猛地抓住小孩的手,“小协,你在干嘛?” “教你洗澡!”冷冷的吐出四个字,小孩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又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郝无协:“……” 他竟然被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孩教洗澡?说出去有谁信啊?不过这小子的力道的确挺不错的,不大不小,每一下都刚好挠在重点上,郝无协索性整个人仰靠到浴缸边上让他胡乱作为了,不一会儿,郝无协就又舒服地叹息出来了。 小孩认真地盯着郝无协赤裸的胸膛,握着毛巾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拂过他的胸膛,慢慢地,那只胖乎乎的小手来到了那片白皙胸膛上的禁区附近,顿了一顿,就停了下来。 抬起头,小孩看见郝无协已经向后仰靠在浴缸边一副大老爷样地闭着眼睛享受了,轻轻地又拂了几下,小孩一直抿得紧紧的薄唇忽然松了松,本来就黑得浓郁的瞳仁似乎又变得更加暗了几分。 抓着毛巾的手忽的一松,白色的毛巾无声地掉落下来,在温热的水里激起了不大的涟漪,软软胖胖的手指轻轻地拂过那两抹粉色,下一刻,小孩猛地凑上前去,薄薄的唇含住了其中的一抹粉色,时重时轻地吸允起来。 本来正摊开手脚任由小孩作为的郝无协忽然觉得胸前有些异样,睁开眼一看,那眼前的场景惊得他差点就跳了起来。 那、那、那个混小子竟然在咬他的乳头,难道真的将他当成奶爸了不成? “喂喂喂,小协,你肚子再饿也不能吸我的乳头啊,我是男生啊,又没有奶水给你!”捧着小孩的手将他远远地推开,郝无协有些无奈地道。 被郝无协推开了的小孩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瞬也不瞬地看着他,微微扁着的嘴巴看上去竟然隐隐有着委屈的感觉,就像真的是一个没有奶水喝的婴儿一样可怜兮兮的。 郝无协愣了一下,看了看小孩略带委屈的脸,又看了看自己已经被吸允地红红的胸口,忽然满脸黑线。 谁能来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小子怎么看都应该已经断奶了吧?怎么……怎么还会对他的乳头感兴趣啊! 趁着他这一愣神的功夫,小孩忽然挣脱开了他的手,小小的身子一下子又趴到了他的胸前去,湿湿软软的嘴巴对准了他另一边的粉色,一口含住。 郝无协:“……” 软软滑滑的身子趴在自己的身上,郝无协那一瞬间却只觉得天地都黯淡无光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这个时候他会任由一个小孩对着他的乳头又啃又咬的? 不知道小孩咬到了哪里,郝无协忽然闷哼一声,脸上飞快地蹿过一丝红色,猛地用力推开小孩,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瞪着小孩。 怎……怎么回事?刚才那种好像被雷击了一下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为啥只是一个小孩儿咬了他的乳头而已,他就好像……有了反应? 猛地被推开的小孩背部重重地撞在浴缸边上,发出‘砰’的一声不小的声响,但是小孩的脸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瞬也不瞬地看着郝无协,忽然小孩微微眯了眯眼,伸出舌头慢慢地将自己的唇舔了一遍,那一瞬间,郝无协竟然觉得小孩看上去魅惑得让人不敢逼视。 他猛地摇摇头,再睁开眼的时候,小孩已经恢复原状了,奶声奶气的嗓音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声:“不甜!” 郝无协猛地松了一口气。 020 洗完澡,郝无协将围巾往小孩身上一裹,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活像只小粽子。 “乖乖坐好,等会就帮你把头发吹干!”将小孩往床上一放,郝无协转身翻找着自己带过来的吹风机,没有用毛巾擦干净的身上湿淋淋的,夏天的衣服比较薄,被水一浸透,这样看上去就有些透明的感觉了。 小孩目光专注地看着郝无协的背部,黑黝黝的眼神透着一股子不属于小孩子的专注,郝无协的动作忽然一顿,欣喜道:“哈,终于找到了!”他就记得他是有带过来的。 插好电源,吹风机特有的‘嗡嗡嗡’声就开始在房间里响起来了,“看不出你这家伙的头发摸起来倒是挺舒服的啊!”他自言自语道,倒也不没有抱着小孩会回答他的希望,“对了,小协你难道真的不想找到自己的父母啊,一直待在我这里也不是办法吧?” “……” “得得得,你这小孩也不知道像谁的,竟然一句话也不说,更要命的是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养成这个性格的,难道是天生面瘫?”据说面瘫是一种病来的,这样说起来的话,这个小孩倒是挺可怜的…… 小孩忽然一扭头避开了吹风机的肆虐范围,仰头看着郝无协,黑漆漆的眼珠子直直地盯着郝无协,一字一顿道:“我要睡了!” “睡了?”郝无协一愣,“可是你头发还没干呢,再说这么早睡什么觉啊,快点过来,让我把头发吹干了再说。” 小孩皱眉,略带不耐烦地说:“已经干了!” “诶?”郝无协惊讶了,下一秒又忍不住人乐了“你这小子,这会儿倒是知道说话了,难道说你是不喜欢吹头发?” 小孩的反应是皱着眉,不回答他。 “哈哈,看样子你真的挺讨厌吹头发的呀!”郝无协想了想,终于关掉了电源,一直‘嗡嗡嗡’吵得人脑袋发胀的噪音终于消失了,“你不喜欢那也没办法了,不过头发不吹干是很容易感冒的,你等等吧!”说着,他起身进了浴室,不多时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条干毛巾了。 “我给你擦擦吧,现在虽然是夏天,但是只要一不注意还是很容易感冒的,我可不想带着你上医院去!”说着也不不理会小孩同不同意,毛巾一甩将小孩的脑袋整个罩了起来,就开始揉搓起来了。 被毛巾挡住了视线的小孩使劲的挣扎着,好不容易从大毛巾里伸出了一双眼睛,还没来得及抗议就又被包了进去,一双总是毫无波澜的黑眸此刻终于隐隐透着点怒火。 郝无协看得心下愉悦,小孩子嘛,就应该多点表情的,老是木着一张脸算啥嘛!嘿嘿,这样多好啊! 等到小孩的头发好不容易快要干了,郝无协终于舍得拿开毛巾了,看着小孩鸡窝一样的脑袋,郝无协没良心地大笑出声,“小协、小协,你看,你这样多可爱啊!”已经给折腾了好久的小孩已经连生气都懒了。 抬起胖乎乎的手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小孩扭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郝无协的错觉,他好像从那一眼中看出了些许的责怪呢! 哈哈!郝无协嘴巴一咧,都快咧到耳朵边去了。 那微微纠结着的小脸蛋,虽然仍旧是面无表情,但真的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啊! 简直就是萌呆了啊! “喵~~” 就在郝无协正看着小孩笑得无比猥琐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猫叫声,他愣了一下,视线下意识地在房间里逡巡起来,忽然,他猛地一顿,瞪着眼睛看向那不知何时出现在站在窗台上的黑猫。 “哪来的黑猫啊?” 无端出现了一只黑猫还不算是最奇怪的,最让郝无协感到心里发毛的,是这只黑猫竟然好像知道他在问什么一样,扭头看了看窗外,又转过来定定的看着郝无协。 “喵~~”(小黑是光明正大从窗子进来的!) 当然,咱们的郝无协同学当然是听不懂猫语的,不过一旁的小孩的不一样了,只见他微微皱了眉,冷声道:“回去!” “喵~~”黑猫无比委屈地叫了一声,然后在郝无协越瞪越大的眼睛里跳下窗台来,讨好一样走到郝无协的面前,蹲了下去,“喵喵喵~~” 虽然听不懂黑猫的意思是什么,但郝无协在愣了一下之后猛地蹲下身去,神色控制不住兴奋地顺着黑猫的背毛,“小协,这只黑猫跟杨学长宿舍里的那只黑猫好像啊!” “喵~~~”(本来是同一只的好不好!)黑猫抗议地叫了一声,仰头墨绿色的瞳仁定定的看着郝无协,自以为凶狠地发出抗议。 郝无协静了一下,随即以更加兴奋的声音说道:“小协、小协,你看,这只猫还会向我撒娇啊!” 黑猫:“……” 如果他不是被警告过不能在人类面前说话,他一定会站起来好好地让这个人类知道撒娇跟撒泼的区别! “把它扔出去!”带着稚气的孩童嗓音却硬是装作冷冰冰的样子,郝无协眼角抽搐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道:“我说小协,小小年纪你就这么没有同情心了?看到了这么可爱的动物竟然说要将它扔出去?” “喵喵喵~~~”黑猫狂点头。 数落着小孩的种种不是之后,郝无协又扭过头来,对着黑猫啧啧称奇,“你看这小黑猫,多有灵性啊!” “喵喵喵~~”可怜巴巴地瞅着他,墨绿色的瞳仁里似乎还有可疑的水花。 (小黑已经离开主人好久好久了,小黑真的好想要跟主人在一起啊~~~) “虽然样子看上去是抱歉了点,但是胜在有灵性啊!” “喵~”黑猫狂叫一声,猛地一爪子在郝无协手上留下三条红色的抓痕作为纪念。 “哇~~”郝无协惊叫一声,抱着黑猫的手猛地一松,黑猫一下子就摔在地上,不过这一点儿也不影响黑猫的气焰,只见它一溜烟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地瞪着郝无协,无言地述说着自己的愤怒! (小黑最讨厌别人说他长得不漂亮!明明就有那么多只母猫追着小黑跑!) 郝无协傻住了,他刚才说什么了?竟然惹得这只黑猫这么大反应?苦思冥想了半响,终于回想起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那一刻,惊讶的表情控制不住地显露在他的脸上。 “不是吧?竟然还是一只爱美的猫?” “喵喵喵~~”(难道就允许你们人类爱美啊?作为一只英俊无比的猫,当然也是很爱美的!爱美之心猫皆有之!) 郝无协真的是无语了,他说一句那只黑猫就陪着叫一声,好像真的是在回答他的问题一样,手上的抓痕还只隐隐作痛着,郝无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好家伙,竟然都快流血了!果真是下手一点儿也不留情! 小协也看到了印在了郝无协手背上的那三条红红的抓痕,黑眸猛地一沉,黑猫一下子就觉得寒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三步,“喵喵喵~~~”(主人你不可以这样对小黑~~~) 小协看向郝无协,“你要养?” 郝无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反正多一只猫也不会很麻烦。”到时候丢给它一点吃的就可以了。 听了郝无协的回答,小协翻身从床上爬了下来,一步一步地朝黑猫走过去,小步伐迈得那么地坚定啊,看的黑猫欲哭无泪。 “喵喵喵~~~”(主人~~~) 可惜黑猫的主人不是一个心软的主啊,他走到黑猫的面前,连一丝反应的机会都不给黑猫,手直接就掐了下去,拎着黑猫的脖子,走到房间外,用力一扔,可怜黑猫一下子被扔的七晕八素的,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听见它那硬心肠的主人在冷冷说道:“以后,没有允许,不准到这间房来!” “喵喵喵~~~”(呜呜~~~主人是坏蛋~~~) 回答黑猫的是‘砰’的一声被用力甩上的房门。 郝无协看得新奇不已,等小孩爬上床的时候,他忽然抓过小孩的手,好奇地上下翻弄着,嘴里啧啧称奇,“真看不出你这小子,这样一条胖乎乎的小手臂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啊!” 小协没有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然后在郝无协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抓住了郝无协的手,黑眸专注地看着印在白皙手背上的三条红色印痕。 “没事啦,不用担心的。”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没想到这小子看似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竟然也会懂得关心他的,真没白费了他这么疼他啊。 不过他这么大的人竟然要一个小孩来关心好像有点丢脸呢,想着,郝无协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没想到小孩抓的那么紧,还抬头瞪了他一眼,“不要动!” 这样短短的一句话,郝无协好像真的就被震慑住了一样,真的一动也不敢动了,小孩这才低下头来,无声地瞪着那三条隐隐泛着血丝的印痕。 忽然,他低下头去,将嘴巴凑过去,伸出湿润的舌尖,一下一下地舔着,郝无协瞪大了眼,使劲的盯着那正埋在自己手背上的小脑袋,惊讶到连抽回手都忘了。傻傻地感受着从手背上传来的湿润又柔软的触感。 “那个、那个……”他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整个脸不受控制地爆红了起来,心里升起了一丝丝怪异的感觉,就跟刚才在浴室里小孩对着他的胸前又咬又吸的时候那种带着些微怪异的感觉是一样的。 小孩微皱着眉头,不赞同地看着他,黑色的瞳仁幽幽发着光芒,“伤口会感染!” 郝无协心中猛地一惊,质问脱口而出:“你究竟是什么人?”是他的错觉么?是错觉么?为什么有时候在面对着小协时,他竟会觉得自己面对着的不是一个小孩子,而是一个跟他一样的大人呢?是他的错觉么?还是因为小协总是没有表情的原因? 可是,真的是怎么简单么? 抬头看过去时却发现,那被他质问的小子根本就没理会他,一张粉嫩粉嫩的小脸蛋没啥表情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他那只沾上了他口水的手背,一转身,自顾自的趴到床上去,梦周公去了。 郝无协:“……”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郝无协低声骂了一声,起身走出房去。背对着床的他,没有注意到从他站起身之后,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道专注的视线。 黑猫正在房外挠门,尖锐的指甲在房门上发出有些刺耳的噪音,一打开门,措不及防的黑猫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了,痛得它‘喵喵喵~~~’的一通叫。 郝无协蹲下身去,用手指戳了戳黑猫的脑袋,“黑猫,反正你全身都黑漆漆,就叫你小黑好了,好不好?” 黑猫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大声叫唤了起来,“喵喵喵~~~~”(小黑爱死你了,小黑本来就叫做小黑啊~~~) 耳里传来着黑猫激动的叫唤声,郝无协好心情地笑了笑,站起身,往厨房走出,口中自言自语道:“你今天第一天来,我这里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倒是有一些牛奶在之类,听说猫挺喜欢喝牛奶的,你就将就着喝喝看吧!” 说着打开冰箱门,将一瓶纸装牛奶拿出来,倒在盘子里递到黑猫的面前。 小黑不屑地看了一眼,但可惜它的肚子一点儿也不争气,正发出‘咕咕’叫的声音。 郝无协就笑了,“我这里倒是热闹啊,虽然一直没有看见学长,倒是多了小协跟你啊!”这样也挺不错的,反正他一直都怕那种神神怪怪的东西,这样子有人有猫陪着他,总好过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屋子里胡思乱想地自己吓自己! 看着黑猫喝了一会儿牛奶,郝无协就转身拿起随意仍在沙发上的书本进房里去学习了,不管怎么说,明天还是要上课不是么?他的成绩一向不算顶尖,但也算是优秀,现在虽然是上了大学,也不可以得过且过的。 今天托了小孩的福,上课都没怎么听讲了,所以等他将今天上过的课都看过一遍之后,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十二了,他打了一个呵欠,终于感觉到困意了。 到浴室里去刷牙洗脸时经过客厅,黑猫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心中好奇了一下,猫不应该都是晚上精神白天睡觉的么?怎么这只猫比他这个人海早睡啊? 摇了摇头,郝无协挤出牙膏,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始刷牙,薄荷味一下子充满了整间浴室。刷完牙洗好脸之后,郝无协回到房间里,小孩被空调被整个给埋起来了,都完全看不到影了。 有些好笑地笑了笑,郝无协关灯爬上床去,将小孩的小身子往自己的怀里一捞,抱了个满怀。 软软的暖暖的,抱起来真是舒服啊! 舒服地叹了一口气,郝无协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黑暗的房间里响起了均匀的轻微呼吸声,那么快就入睡了,可见他今天真的是有些累坏了。 这时,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小孩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神的清明的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刚从睡梦中醒过来一样,倒像是一直都没有睡着的样子。 紧闭着的房门也‘咿呀’一声打开了,黑猫小小的身子从外面窜了进来,毕恭毕敬地走到床底下来,仰头看着小孩,“主人——” 小孩面无表情地回望着他,“谁允许你进来的?” “主人——”黑猫眨了一下眼,猫脸上竟现出了淡淡的委屈,“——主人,你总是对小黑这么不好,比这个人类还不好!”这个人类还会关心它饿不饿,倒牛奶给它喝! 当然,小黑是打死也不会承认,它那么简单就给一瓶纸装牛奶给收买了。 小孩淡淡都瞟了它一眼,小黑马上噤声了。过了一会儿,小黑才刚小小声地试探着开口,“主人,最近这一段时间太危险了,请让小黑跟在你身边吧!” 021 虽然郝无协已经开口要让它留下来了,但是小黑知道,如果它真正的主人没有开口的话,那么它还是不能留下来的。 唉!说起来它在仆人家族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猫物了,不然哪里能够被分配给现在的主人呢?只是,它这个主人太冷了点的,还有一点不爱惜动物,总是对它不理不睬的,它都郁闷死了。 听到小黑的话,小孩的眉头似乎微微地皱了皱,小黑马上就知道它的主人有点被它说动了,只要再接再厉那么它就一定能够留下来了。 “主人,为了大局着想,你还是将小黑留下来吧,而且必要的时候小黑孩可以保护那个人类哦!” 本来还没什么动容感到小孩听到最后那一句话,眼神明显地动了一下,小黑就知道,哈哈,它已经成功说服了它的主人了。 果然,黑暗中听见小孩的声音静静地响起,“不要让我注意到你的存在!” “小黑知道,小黑明白,小黑一定会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的!”小黑忙不迭地保证着,只是心中难免有些不平衡啊。哪家的宠物不是跟它的主人亲的要命啊,就算不是天天腻在一起,至少也是感情融洽跟一家人一样啊,哪像它那么歹命啊,跟在它主人身边那么久了,连跟它主人拥抱一下都是从来都没有的! “现在,出去!” “受到!”一听到命令小黑立刻迈动自己的四肢小短腿,飞快地奔出去! 怪之怪它自己犯贱,偏偏还对这个主人喜欢得要命! 小孩注视着黑猫的身影飞快地窜出去之后,才扭过头来望着睡梦中的少年,少年长着一张斯文乖巧的脸孔,是那种第一次见面就可以很轻易让人产生好感的类型,跟女生相比也一点儿也不显得差的肤色,可以说是长的比女生还好看,却一点儿爷不会给人女气的样子,让看到他的人都会想着用好看、漂亮这种形容词来形容他。 定定的注视了他良久良久,小孩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慢慢地露出一个略显得柔和的表情,他慢慢地凑过去,眼神只放在少年微微张开的红润润的嘴唇,一点一点地靠近,终于,轻轻地贴了上去。 柔软的触觉,温热的触感,美好到让人不愿离开。黑眸沉了沉,下一秒,小协抬起头,深深地注视着睡梦中无知无觉的少年,眸光渐渐地放柔了…… 第二天是一个大好的晴天,阳光张牙舞爪地从窗户里扑了进来,安静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了‘叮铃铃’的闹铃声,静悄悄的被子里忽然伸出一条手臂胡乱地摸索着,好半响也摸不到发出噪音的源头。 ‘叮铃铃’的噪音还在继续着,床上正在摸索着的那只手忽然停了下来,然后慢慢地,一个头发凌乱的少年从床上坐了起来,睁着睡意朦胧的双眼,四下扫视着。 “真要命~~~”少年小小声地嘀咕着,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下去,模糊间却碰到一个暖暖软软的身子,他惊了一下,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低头看去,果然,正闭着眼睛睡的正香的小孩,不是小协是谁? 本来想要叫醒他的,但是看着小孩睡得那么香的样子,郝无协忽然不忍心了,轻手轻脚地爬下床去,心道让他多睡一会儿吧,等他买完早点回来再叫他也不迟的! 打着呵欠,郝无协下床去梳洗,进了浴室郝无协猛地停住了,连打了一半的呵欠都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瞪着一双眼傻傻的看向浴室的洗手台。 另一边,一只黑猫同样一副傻住了的样子,屁股对着郝无协,正扭过头来碧绿色的瞳仁瞪着郝无协。 “喵~~~”它忽然叫了一声,猫嘴里的白色泡沫喷了出来,还有生成了一个透明的泡沫,慢慢地飘到郝无协的面前。 “喵~~~~”郝无协受到的惊吓不小,听到黑猫对着他叫了一声,他竟然也下意识地学了一声猫叫,好在他马上反应过来,“我说,这猫怎么也懂得刷牙?” 可不是吗?那只昨晚上不请自来的黑猫此刻正举着一只比它的嘴巴大了不止一倍的牙刷,一下一下地给自己刷着牙,郝无协越看越觉得那只牙刷无比眼熟,认了好久才认出,原来那只牙刷就是他前几天刚买回来还没用多久的牙刷! 这个世道真是变了…… 郝无协喃喃自语着,又控制不住地看了黑猫一眼,忽然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小小声地问道:“我说,你是不是某个被巫女施了邪恶法术的王子啊?或者你还需要一个公主的吻?让你脱离苦海?” 黑猫:“……” 沾满白色泡沫的牙刷一下子掉了下去,郝无协呵呵地干笑一声,拿过一支还未开封的新牙刷,刷牙洗脸去了。 刚洗完脸换好衣服,门外的门铃忽然震天响了起来,郝无协一边纳闷着这么早谁会来找他一边喊着‘来了来了’,快步走过去开门,门一打开,就看见宿舍老师正站在门外,扶了扶眼镜,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昨天晚上有人投诉地看到你这里有猫出没,按照规定,宿舍里是不能养宠物的。” “啊?”郝无协惊讶地叫了一声,下意识地用身子挡在门口阻挡着宿舍老师望进去的视线,“可是……” 他可疑的动作引起了宿舍老师的怀疑,只见宿舍老师再次扶了扶眼镜,不容拒绝地说道:“按照规定,让我进去看看。” “……”郝无协张了张嘴,在看到宿舍老师坚定的目光后,最终还是无奈地让开了身子。 小黑,不是我不想留你了,实在是我们有缘无分啊! 虽然他也听舍不得的,但是一旦被宿舍老师发现了小黑的身影,那么小黑就一定是没办法继续留下来的,唉,说起来,小黑也才刚来一个晚上而已啊,而且还是那么晚才来,究竟是哪个多事的家伙跑去告状的? 宿舍老师从郝无协让开的位置走了进去,郝无协宿舍里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只是一眼就可以看个大概了,宿舍老师的视线在客厅了转了一圈之后,又转移阵地到浴室去,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浴室里里亮堂堂的,除了一些日用品之外,什么活物都没有看见,又简单地看了一下两个房间,终于在郝无协的房间里看到正好眠的小孩。 “你这里怎么会有小孩?”被突然出现的小孩吓了一跳的宿舍老师脱口而出,郝无协不紧不慢地将一早想好的台词搬出来,“这是我姐姐的孩子,因为姐姐跟姐夫有点事情,所以将小孩托在我这里代为照看一下,等一下我就会将他送到托儿所去,老师不用担心。” “是这样么?”宿舍老师皱了皱眉,但也没再提出其他疑问了,道:“既然没有看到什么黑猫的身影,看来应该是那个人听错了,你这里收拾挺干净的,要继续保持下去,每个学期末都会一次宿舍评比活动,收拾得最干净最整齐的还有奖金拿!” “嗯,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继续保持下去的。”标准的乖学生的回答。 宿舍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又看了一圈,“既然这样,那没什么事了,老师先走了。” “老师慢走!”郝无协送着宿舍老师到门口,忽然叫住他,“对了,老师,我想问一问,跟我住在一起的学长是哪一个?为什么从开学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他回来?”开学都好几天了,他那个同住人还一直都没有露面,而且也没见老师什么来找他,真是奇怪啊! 宿舍老师再次扶了扶眼镜,道:“这件事情你不需要理会,好好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他明显就是不想多谈,扔下这话就转身飞快地走了,连让郝无协追问的机会都没有。 郝无协纳闷地看着宿舍老师见鬼一样的背影,身后忽然响起了一声猫叫声:“喵~~~” “咦?”郝无协蹲下身去,“你刚才去了哪里了?怎么一直没有看到你?”害的他刚才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这小黑竟然一大早就藏起来了。 “喵喵喵~~~”(小黑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他找到呢!好不容易主人同意了让小黑留下来的~~~) “好了,你现在乖乖呆在这里,我出去买早餐,对了,不要进去吵到小协睡觉哦!” “喵喵喵~~~”(吵到谁小黑都不敢吵到主人的睡眠的,那样太恐怖了~~~) 郝无协那了钱包就出门,小黑百无聊赖地在屋子里四处转着,一下子摸摸这个,一下又碰碰那个,虽然是一只会说话的猫,但怎么说也都是猫,自然多少都会沾染点猫的习性的。 很快就听见门口钥匙转动的声音,被吓了一跳的黑猫马上躲到沙发椅后面去,然后才悄悄地探出个头来,看见是郝无协之后才敢从沙发椅后面跑出来。 郝无协也没理会它,将手上拎着的早点放下去,便径自往房间走去,“小协,起床了,我要去上课了!” 回答他的是将被子拉的更高的动作。 “……”不由分说的,郝无协将手伸到被子里面,猛地一掀,将整床被子都给掀了开来,像虫子一样缩成一团的小肉团不安的扭了扭身子,转了个身又继续睡去了。 郝无协总算是明白了叫别人起床的痛苦,特别是那种喜欢赖床的人! 怎么叫都叫不起来,郝无协索性将小孩抱了起来,将衣服一件一件地给小孩套上去,还正睡的迷糊中的小孩迷迷糊糊地让郝无协动作着,一系列动作看的床底下的黑猫瞪大了双猫眼。 它还是第一次看见它家主人怎么乖地任人摆布呢!真是奇观啊! 等到郝无协将小孩全部整理完毕之后,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的事情了,小黑蹲在门口,看着嘴里咬着面包的主人面无表情地趴在那个人类的背上,任由那个人类给他穿上鞋子,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黑猫越来越觉得这个世道真的是变了。 学校里的托儿所都是给一些老师的孩子上的,郝无协好说歹说才说服了托儿所的老师们收下小孩,当然他是不知道的,他一转过身,那个原本正乖乖站在门口的小孩就趁着那些老师不注意的时候溜了。 托儿所里的小孩那么多,那些老师当然也没有注意到一个新来的学生不见了,所以小孩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跑了出去了。 走到一条无人的小路上时,小孩终于停下了脚步,明晃晃的阳光照在他的小脸蛋上,隐隐有些苍白的样子,薄薄的冷汗从他的额头沁了出来,他伸手一把抹掉,靠着树干慢慢地滑了下来。 真是,糟糕啊…… 今天上午的课是公开课,是跟大二的学长学姐们一起上的,郝无协来到公共教室的时候后面的位置几乎已经被人霸占完了,只留下前面两排还是空空的没人坐。 找了第二排一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郝无协打算先将要上的课好好地看一遍,这样也可以提防一下被老师叫到的时候多少会回答一点。 刚翻开课本没多久,身边就坐下了一个人,“嗨,无邪!” “杨学长?”扭头一看竟然是杨棨,郝无协说是不惊讶那是骗人,他忽然看了看四周,很自然地问道:“罗启宇那小子呢?” 杨棨一愣,乐了,“为什么怎么问?” 被他这么一问,郝无协也愣了,对呀,他干嘛找杨学长问罗启宇那小子?他微皱着眉,想不通这个问题,好像是每次见到罗启宇那小子的时候身边总是会跟着一个杨学长吧? “小协呢?”杨棨随口问道,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时候他应该正在宿舍里睡觉吧? 郝无协回答道:“在托儿所里!” “你将他送到托儿所了?”杨棨吃惊不小,“他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郝无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白天要上课的时候没办法照顾他,将他送到托儿所去不是很好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棨说,“只是我很好奇那个家伙竟然会愿意让你送到托儿所。”说着,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笑了出来。 郝无协纳闷着他的反应,不过想到小孩那张粉嫩粉嫩却总是没有表情的小脸蛋,也不由得笑了,笑眯眯说道:“小协是真的很可爱啊!” 杨棨:“……”这个世上大概就只有他一个人会说那个家伙很可爱吧? “对了,杨学长,你也是来这里上课的?” “是啊,我们大二的这学期有几门课是跟你们大一的一起上的。”杨棨说,“不过真可惜啊,小宇的专业跟我的不一样,不然我就可以跟他一起上课了。” “昨天他突然跑来我宿舍,说以后他都要跟学长住在一起?” “嗯,他原先住的那栋宿舍因为附近的实验楼要整修,会很吵的,所以都搬出来了,我反正也是一个人住,就跟老师说了一声,让他将小宇分到我的宿舍里来了。” “学长对他真好啊!”郝无协感叹,“不过那小子好像很不领情啊!”一想到昨天罗启宇那副誓死也不愿意跟他一起住的样子,郝无协就纳闷了,杨学长明明对他那么好,他干嘛那么抗拒他呢? 杨棨说,“没关系的,总有一天他会知道我的好的。”说这话时他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信心,好像已经看见了不久的将来罗启宇将会再也离不开他的样子,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一下子让郝无协想到了正在算计着的狐狸。 “对了,无邪,学校的协会这几天会开始招募,你已经想好了加入什么协会了吗?” “这个我还没想过。”郝无协皱了皱眉,“好像都没什么好玩的。”学校的协会一般都是要交钱的,而且还浪费时间,也浪费金钱,其实他有想过啥都不加的。 杨棨说,“既然你还没想到,你要不要来学生会试试看?” “学生会?”郝无协想了想,问他:“加入学生会的话需要具备什么条件的?”之前来学校之前有听人说过,进了这间学校的学生会的学生,以后找工作也会轻松一点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我跟小宇都在学生会里,你如果也进来的话,小宇一定会很高兴的。而且我是学生会的副会长,你想进的话,只要我向下打一声招呼就可以看。” 郝无协:“……”这算不算是明目张胆的以权谋私? 022 一上午都有课,不过因为是刚开学不久,上课的内容也没有讲很多,郝无协的专业是国际商务,第一学期的课程里还没有涉及到专业知识,现在上的都是一些英语课,除了一星期两次的公开课之外。 上过公开课,郝无协就跟着杨棨到学生会去看看了,虽然不是说一定要加入什么协会,但是如果大学里什么活动都没有参加的话,那也真的太浪费了。所以在杨棨的说服之下,郝无协还是决定加入学生会了。 更何况学生会里还有他认识的人在,要进去也容易得多了。 学生会他是去过的,刚来到这个学校第一天他就跟着杨棨到学生会的办公室去了,虽然没有进去参观只是在候客厅里等候着,记得那天他还被一个面瘫男给撞到地上去呢! 说到这个面瘫男,郝无协就不由得想起被他送到托儿所去的小协,说起来这两人都是一脸的面无表情,而且也是不爱说话的呢!真不知道他们两人会不会有血缘关系? 当他将这个疑问说出来的时候,很意料之中地惹来了杨棨的大笑,笑过之后他还用力地拍了拍郝无协的肩膀,笑意残存地说:“这种事情,你自己去问他不就好了吗?” 郝无协翻了个白眼,“我跟他又不熟!”真是的,杨学长在说什么傻话! 两人说话间,电梯已经停了下来,跟在杨棨的身后进了学生会的办公室里,正在里面讨论着事情的一男一女听到开门的声响都齐齐转过来,见到郝无协,她们愣了一下,便很快地反应过来了。那名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生扶了扶根本没有下滑的眼镜,好奇问道问道:“这位同学是谁呢?” 杨棨回答:“这是郝无协,大一的新生,以后就是学生会里的成员了!” “哦,这样啊!”听完杨棨的话,房间里的两人竟然都没有一个提出异议的,很轻易地接受了杨棨的说词了。 郝无协:“……” 开后门能不开得这么明目张胆吗? “呵呵,叫好无邪呢。”那名看起来很斯文的男生笑了笑,看着郝无协,点点头道:“的确是长得好无邪啊。” 郝无协:“……” 杨棨介绍道:“这个说你长得好无邪的人,就是学生会的秘书长,叫他阿昀就可以了。这位美丽的小姐呢,是学生会女生部的部长,叫她阿宁就行。” 郝无协朝她们点了点头,“你们好。叫我无协就可以了。” “呵呵,无邪!”阿韵笑眯眯地叫了一声。 看着那三人一脸笑意的样子,郝无协真想一掌拍扁自己。 阿宁看了看郝无协,又转过去对杨棨道:“正好,我们两个刚刚还在讨论这部戏剧要由谁来主演,你这次找的人倒是很不错呢!” 说着,又笑眯眯地看向郝无协,“无邪学弟,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怎么样?” “不要!”还没等阿宁说完,郝无协已经一口回绝了,按照现在的趋势,只要不是笨蛋都知道阿宁是想要他做什么了,他才不要站在舞台上面像个猴子一样被人看呢! 阿宁遗憾地摇了摇头,“没得拒绝哦!”不等郝无协回答,将自己面前的电脑一转,转向郝无协,“如果你不答应的,这些资料很有可能就会泄露出去哦。” 看清电脑屏幕上的画面时,郝无协脸上一变,猛地扑上去,“你这是从哪里来的?”电脑上的赫然就是他的半裸照,上半身完全没穿的半裸照,更甚至还有他睡着了的照片! 阿宁笑得一脸自得,轻巧地一闪,轻易就让郝无协扑了个空,小巧的笔记本被她毫不费力地拎在手上,她笑嘻嘻道:“山人自有妙计,我想要的东西,哪有得不到的理?” 郝无协整张脸都绿了。看着阿宁就像是看见一个外星来的人一样,简直就是见鬼了。 这究竟还是不是女生啊!拿着男生的半裸照来威胁他就范? “怎么样,答不答应,一句话哦!”阿宁看着他满脸便秘的样子笑得异常地开心,“你不答应的话,这些照片流传出去真的不打紧吗?”说着又转过头来看了看屏幕上的画面,啧啧道:“虽然没啥肌肉,不过胜在皮肤够好,想必会有很多人想看的呢!” 郝无协悲愤了,“你还不是女生啊,这种话你竟然都说得出口,你还要不要脸啊!”他还真的没见过这种女生,太让人无语了吧? “随便你怎么说吧!”阿宁耸了耸肩,满脸无所谓,“那你答不答应呢?” “不答应,就是不答应!”要是这样就屈服了那他还用继续混吗?“又不是女生,怕什么给人看,你要给人看就给啊,无耻的变态女!” “好吧,既然这样。”阿宁点了点,煞有介事道:“看来就算是这些你也同样是不在乎的咯?”说着,右手指轻巧地按了几下鼠标,再次将电脑屏幕转给郝无协看。 这次郝无协再也无法淡定了,屏幕上是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粉雕玉琢的小模样,不知道多可爱,可惜郝无协笑不出来,他猛地抬头瞪向阿宁,怒目相向,“这些你是从哪里来的?”不对啊,这些照片他早就已经毁尸灭迹了呀,怎么还在?更何况又是怎么会跑到这个变态女人的手里去的? 阿宁挑了挑眉,道:“你甭管我是从哪里来,我只要你一句话,答应还是不答应?” “……”郝无协瞪着眼,好久终于憋出一句话,“为什么一定要我演这什么捞子的戏剧?”他就不信整个学生会除了他以外就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了! “NO、NO、NO。”阿宁摇了摇食指,理直气壮道:“你作为一个新生,当然要有贡献精神?更何况这是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哦!” “这种机会我才不要!”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才不想揽上身,可是…… 视线不由自主地又瞟向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心中挣扎了半响,郝无协终于一咬牙,“将那些照片全部都删了!” “哦?所以你就是答应了?”阿宁挑眉问道。 “趁着我还没有改变主意,赶紧给我把那些照片都删掉!”最近真是倒霉透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衰神黏上了,什么事情都那么不顺!看来要去拜拜神才行了。 “放心,等到校园祭过去了之后我自然会将这些照片删掉,现在就先委屈一下,让它们待在我的电脑里吧!”阿宁笑嘻嘻地说着,眼神得意地看向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斯文男生,得意洋洋道:“愿赌服输,别忘了要帮我做一个月的工作哦!” 郝无协:“……”敢情她做了那么多,只是因为跟别人打了赌?而他这个倒霉虫,就那么不幸地做了他们的赌本? 阿昀耸了耸肩,道:“算你厉害。”又对郝无协说:“真是看错你了,你小时候干嘛要穿女孩子的衣服呢?要不然我就用不着帮这女人干一个月的活了。” “……”郝无协总算知道牛不是被吹死,而是被冤死的了。敢情他这个受害人最后反倒成了罪魁祸首了? 一直在一旁笑眯眯看戏的杨棨终于找到机会插话了,“阿宁,你这样子欺负新成员,太不厚道了。” “NO、NO、NO。”阿宁煞有介事地摇着食指,“这叫物尽其用!” 面对阿宁的歪理,杨棨也只能摇头苦笑,郝无协更是使劲地翻着白眼,这女生,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生物! 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间已经快接近中午了,虽然小孩已经被送到托儿所去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郝无协决定去接小孩吃午饭,反正今天下午没有课,说起来他还没有到外面去逛逛呢,要不今天下午就带着小协去到处走走吧! 主意一打定,郝无协就觉得在这里再也待不下去了,“杨学长,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再打我电话吧,启宇那小子知道我的号码!” 杨棨看着郝无协一刻也不停歇地飞奔出去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对阿宁说:“你看,都是你把他给吓跑了。” 阿韵在一旁附和着点头,“这女人一向是个恐怖的存在,这种事情不是早在意料之中了吗?”他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阿宁斜睨了他一眼,“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那么多。”又笑眯眯地转向杨棨,“阿澈最近怎么样了?前几天小黑又跑来跟我抱怨它的主人虐待它了。”这么说着的她,却是完全没有一丝同情的样子。 杨棨道:“阿澈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能怎么样?还不是老样子。” “不过听小黑说,阿澈好像挺在乎那个人类的?”阿韵若有所思地问道,看着杨棨,“这还是第一次呢,阿澈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竟然也会有在乎的东西。” 阿宁哼笑一声,“谁知道呢!”事情没到最后,谁又能够断言呢? 023 一走出教学楼,热辣辣的阳光就张牙舞爪扑了过来,郝无协皱起眉头,低声抱怨了几句,这种天气他最讨厌了,动一动都是浑身汗,黏黏的不舒服极了。 用书本挡在脸上,他快步朝托儿所走去,拐角的时候却猛地撞到一个人,‘噗通’一下跌坐了下去,七晕八素地抬起头,却看见对方纹丝不动地站着原地,背光的身影让他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对方站在那里既没有离开的意思,也没有开口的样子,一动不动地伫在原地,揉着倒霉的屁股,郝无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你没事吧?” 虽然看起来他比较像是有事的那一个,不过撞到人的的确是他没错,这个时候他就不由得庆幸起对方不是娇生惯养的女孩子了,要不然被自己这一撞怕不都给撞飞了。 听到他的询问对方也没有回答的样子,眼神若有似无地掠过他正揉着屁股的手,郝无协这才看清对方的样子,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 竟然又是他!来学校的第一天跟他撞在一起的那个男生,叫啥来着?好像是张什么澈的。这次竟然又是撞到他,真是该死地巧合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忽然发现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正常的苍白,额上还有一层薄汗,郝无协心中一惊,心想该不会是刚才那一撞,撞伤了吧? “喂,你没事吧?”虽然对方的性格实在是讨人厌,但是怎么说都是他撞到了他,要是真的出什么事了就遭了。 “……”张允澈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照样是没有回话,但是也没有要走的样子,郝无协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脸色,发现他的脸上真的苍白到有些不正常,迟疑了一下,他说:“我看你好像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我的宿舍就离这里不远,你要不要过去休息一下?”说着,伸手出去打算扶住他。 却不料对方在他的手一碰到他的时候,竟然整个人往他身上倒下来,措手不及的他承受着一个大男生的全部重量,差点没把他给压趴了下去。 “喂喂喂,我说你啊,要靠过来好歹也先说一下啊,真是的,这样突然一下子就倒下来,摔死你也是活该!”他忍不住的骂着,不过还是将伸出手搂住对方的腰防止对方滑下去。 张允澈抬眼看了他一眼,呼吸间略有些沉重,下一秒钟,却是放心地闭上了眼睛,将一切都交给了这个文文弱弱的书生了。 郝无协立刻就决定讨厌起这个家伙了! 被这件事情一搅和,原先想着要接小协一起去吃饭然后再出去逛一逛的想法就不得不取消了,想了想,托儿所那里是有管午餐,就想着等到傍晚之后再去接小协好了。 皱眉看了看倒在自己身上的大男生,郝无协认命地长叹一声,便哼哧哼哧地将他往自己的宿舍里搬了。在这种大热天里,这无疑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等到郝无协终于哼哧哼哧地拖着张允澈回到宿舍时,他累得连动弹一下都不行了,瘫在沙发上挺尸去了。 眼一扫,那个被他一把扔在地上的男生正闭着眼,眉头紧皱着,好像正承受着某种痛苦一样,思绪挣扎了一下,郝无协还是认命地站起身,将人搬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的样子,甚至比一般人还要低一点的温度,这一点从刚才他拖着他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身上的温度似乎比常人要低一点,除了额上的一点冷汗之外,他全身上下一点流汗的迹象都没有,简直就是一身清爽了,在这种天气里,抱着那家伙,倒像是抱着个移动空调一样,还挺舒服的。 虽然没有发烧的样子,但是看他的样子倒像是有点像是中暑了,这种天气中暑的话也没什么奇怪的,保险起见,郝无协还是决定到用冰袋贴在他的额头上,反正现在天气这么热,也不怕会被冷着,还可以降温呢,多好啊! 用湿毛巾给他擦拭了一遍脸之后,才将冰袋贴到他的额上,又帮他将身上那件薄薄的外套脱掉,怪不得他会中暑,这种大热天里竟然还穿两件衣服,热死他活该! 做好这一切之后,肚子就开始抗议地‘咕咕’叫了起来,寻思了一下,郝无协想等他醒过来之后肚子肯定也是会饿的,便拿上钱包出去买午餐了。 只是一想到外面毒辣辣的太阳他就觉得无比郁闷哪!真讨厌在这种天气里还要跑出去! 出去的晚了点,食堂里的饭菜几乎都被打完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无人问津的剩菜,想挑剔都没得挑剔,随便打了两样菜就回去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那人还在他的床上睡的正香,也便没有去叫醒他了,将自己的那一份午餐解决掉,郝无协就开了电脑开始逛贴吧。 前几天有关他的那些帖子现在已经快沉得没底了,除了偶尔还有几个人去留下言之外就没啥动静了,群众们总是喜新厌旧的,一件事情即使吵得再热,过一段时间之后就一定会被渐渐淡忘掉的。 随意的浏览了几篇帖子,索然无趣地发现都是一些很无聊的八卦事情,看了几眼没啥兴趣,他便关了贴吧,扭头过去,看见床上那人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皱了皱眉,郝无协挣扎着要不要过去,他一向都有睡午觉的习惯,平时这个时候他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了,但是今天就因为这个突发状况,打乱了他的一切计划。 又看了那人一眼,他脑子忽然猛地一激灵,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这个白痴,无端端地干嘛将这个麻烦揽上身?不是还有杨学长吗?再怎么说杨学长认识这个家伙的时间都要比他长得多,更何况这家伙还曾经到杨学长的宿舍留宿过的,当时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想到就做,他马上拿出手机打给杨棨,对方倒是很快就接起来,“Hello我是杨棨。” “杨学长,我是无邪!”他说,视线又不自觉地溜到床上去,“有件事情想要拜托学长的……”他支吾着,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 那边对他的支吾完全没有察觉到,还在追问着:“什么事?我帮得到的一定帮。” “是这样的……”他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对方一直安静的听他说着,“……学长,怎么样?” 杨棨在那头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既然阿澈现在已经在你那里了,那就让他待在那里吧,我这会儿正好有点事儿走不开呢,而且……”他顿了一顿,郝无协隐约听见他似乎在那头笑了一下,然后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学长,难道不能在事情处理完之后就过来吗?他这样无缘无故地就晕倒了,真的没关系吗?用不用送他到医院去啊?。”最好当然是由杨棨自己送过去。不用麻烦到他! “没什么事的,总之先让他待在你那里,我这里实在走不开,就先这样吧,挂了。” 说完不等他说话就一下子挂断了,“喂喂喂……”郝无协不死心地喊着,可惜手机那头已经传来一阵忙音了。 “搞什么啊!”他瞪着微微闪烁了几下就暗了下去的手机,满脸的不敢置信。 他竟然被杨棨挂电话了!还有,那家伙不是杨棨的朋友吗?怎么这会儿需要他的时候就跑得没影了? 正在郝无协睁大了眼瞪着自己的手机时,忽然听见床那边传来声响,扭头看去,发现刚才还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的人好像有了动静,他迟疑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上次吵到那家伙睡觉时被他压在身下几乎一个上午的事情他可还没有忘记,难保现在过去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 只是床上那人好像只是翻了一个身而已,现在又没动静了,思绪短暂地挣扎了一下,还是抵不住心中的好奇心,郝无协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看了看床上仰躺着的人,很惊讶地发现床上的人脸色好像更加苍白了,比女孩子还要白的皮肤现在是白得有点不正常了。 心中惊了一下,郝无协快步走到床边去,拿开他额头上的毛巾,又用手试了试他额头上的温度,很惊讶地发现对方额上的温度竟然比刚才还要低了。 他猛地直起身,惊讶地瞪着床上的人,这种情况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发低烧? 他挠了挠头,拿着毛巾进浴室去了,不一会儿便拿着热气腾腾的毛巾出来,小心地贴在张允澈的额上,他看着他微微皱着的眉头自言自语道:“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看他那样子明明是很健康的一个人啊,怎么无缘无故地会晕倒呢?” 他又扭头看了看窗外毒辣辣的阳光,“难道真的是中暑了?可是也不对啊,中暑了的话应该不是这种症状吧?” “……唔……”这时,床上的人似乎有转醒的迹象,低声呻吟了一声,郝无协惊了一下,飞快地走到床边去,“喂?”他轻轻的推了推他,小小声地叫了一声,床上的人似乎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不舒服,原本就皱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过谢天谢地,在他皱了眉头之后,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024 郝无协傻傻地看着对方睁开眼,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凑近去,“喂,你没事吧?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用不用上医院?” 可惜床上那刚刚睁开眼睛的人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问话,一双眼睛虽然是睁开了,但是里面明明就是一片的迷惘,显然就是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不,搞不好是根本就没有醒过来,他的意识大概还是没有恢复过来的,只盯着上方郝无协的脸看,眼珠子动都没动一下。 郝无协伸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喂,醒了就说句话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剩下的话全都化作一声惊呼,伸出去的手忽然被一股大力紧紧地拽住,原本是微弯着腰的郝无协一下子就被那股大力拽了下去,还来不及了解发生了什么事,视野一下子就上下颠覆了起来,直到背部贴上了柔软的大床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又再次被那家伙拽到床上去了。 睁开刚才因为惊吓而闭上的眼,郝无协一下子就看见了正俯在他上方的家伙,心中的怒火忽然就腾腾腾地上来了,“混蛋,快放开我!”他欲哭无泪,没错,他是很想睡午觉,但前提不是这样子被人压在床上啊! 张允澈不动如山,依旧压在他的身上,微微眯起的眼眸带着淡淡的迷蒙,显然是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他静静地看着郝无协开开合合的嘴唇,忽然皱了皱眉,低喃一声:“好吵!” “……”郝无协还没说完的话一下子就憋了回去,他瞪着眼,看着那皱眉说好吵的家伙,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我说,你这个混蛋也太忘恩负义了吧?好歹我刚才还好心将你带了回来,让你不至于扑街去,现在竟然还敢嫌我吵?” 满心的怒火一下子让他忘了张允澈此刻还压在他身上,除了上半身两人的身体几乎是完全紧贴在一起的,看上去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早知道就让你自生自灭算了,发什么慈悲心啊!” “闭嘴!”脑袋里一阵接一阵的疼痛让他的口气不由得恶劣起来,耳边还要听着郝无协叽里呱啦的一大堆话,张允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甩了甩头,试图让大脑清醒一下。 本来正说得好好的郝无协被他这一声低吼给震得收了声,睁大了双眼傻傻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我说你这人别太过分了,这里是我的宿舍,你睡的还是我的床,凭什么叫我闭嘴!” 太恶劣了这人!郝无协立刻就决定要讨厌他!他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的脚都快要压麻了,终于发现了两人此时暧昧的姿势,脸上立刻不争气地红了起来,他扭动着身体,大声叫道:“你快起来,不要压在我身上!” 搞什么!他郝无协竟然被一个男生压得动弹不得!传出去还不笑掉人大牙! 越想越觉得丢脸,郝无协用力地挣扎起来,迫得压在他身上的张允澈不得不更加用力地压制住他,“别动!”微微嘶哑的声音透露出某种危险的讯息,可惜现在的郝无协只想着从他的身下挣扎开来,根本没有觉察到。 张允澈皱眉看着身下兀自动个不停的少年,黑眸沉了沉,脑袋里越演越剧烈的疼痛好像有千万只骏马在奔腾一样,他忽然伸出手,紧紧地抓住郝无协肩膀,瘦弱的少年肩膀被牢牢抓在手中,郝无协猛地一僵,一双眼瞪得无比的大。 “你、你、你……”过大的震惊让郝无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的来,那个、那个……应该是他的错觉吧?可是…… “哇哇哇~~~你这个变态,快放开我、放开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郝无协不由得慌了,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一张脸憋得通红,他使劲的拍打着张允澈的手,几乎是好无章法的挣扎。 张允澈皱了皱眉,一只脚挤进他的双腿之间,一只脚紧紧地压住他的其中一只脚,用力地压制着他,不悦地低吼:“安静!”脑袋里本来的痛,这个少年还一直大声嚷嚷着,即使是张允澈也不由得开始不悦。 “你、你、你别乱来啊!你要是敢乱来,我、我就跟杨学长说!”显然这是由一个被吓呆了的人说出来的,郝无协郁闷地得都快撞墙了,那抵在他小腹上的东西即使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他怎么那么倒霉啊,虽然他承认他是长的不错,但是怎么看也不会让人误会成女孩子啊,怎么竟然会有男生对着他发情? 被张允澈吼了一下之后郝无协简直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偷眼看了他一下,在心里偷偷地比对了两人,很欲哭无泪地发现,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他都明显地处在下风,如果现在那个压在他身上的人真的要用强的话,那么很明显的,他绝对是反抗不了的! 呜~~~不会吧~他不要啊~~ 郝无协欲哭无泪,瞪着一双大眼死死地盯着上方的男生,张允澈皱眉看了他一眼,确定他不会在挣扎了之后,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下对他的钳制,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的景象,微微皱着眉,扫视了一圈。 “是你带我回来的?”低低的嗓音是没有感情的冰冷,郝无协忙不迭地点头,“恩恩,当时你晕过去了。”要是早知道是这种状况,打死他都不会多管闲事。当然,这种话他只敢在心里腹诽一下。 却不料张允澈好像知道他正在腹诽他一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终于放开他坐了起来。 身子一旦没有那压制着的力道,郝无协飞快地从床上爬起来,逃也似地缩到离他最远的角落里,虚张声势地叫嚷着,“你这个同性恋,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乱来,小心我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休息了一下的原因,刚才还剧烈疼痛不已的脑袋终于慢慢地缓了下来,他抬眼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将视线移开了。 郝无协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半响,视线却忍不住往他的下半身看去,只不过黑大的宽大休闲裤挡住了他的视线,付费了几句抬起头时却撞见了张允澈波澜不惊的眸子,郝无协惊了一下,脸上立刻像是被火烧到了一样飞快地热了起来。 “看、看什么看,没看见帅哥啊!”他虚张声势地叫着,心里却早已经心虚的要命了,真是倒霉透了,竟然被他看到了。他该不会以为他也是个同性恋吧?郝无协不无担忧地想着。 张允澈没有理会他明显心虚的话,忽然站起身朝郝无协走过去,吓得郝无协立刻大叫起来,“你干什么!干什么!”他大声叫着,人却飞快地往后面缩去,“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啊,我不是好欺负的!” 他大声叫着,张允澈却看都不看,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直接越过他往门口走去,直到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房门口之后,郝无协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只是要出去而已。 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之余,他也为自己的胡思乱想稍稍脸红了一下,然后转身飞快地跟了出去,走到客厅时,正好看见张允澈如入无人之境一样,径自打开冰箱,熟门熟路地拿出里面的番茄汁,连被子都不用,拧开了瓶盖直接就喝了。 郝无协皱了皱眉,“喂,那是给小协准备的,你不可以喝!”他才不要给他喝,讨人厌的同性恋! “……”没有理会他的叫嚷,张允澈仰着脸,喉结微微耸动着,500毫升装的番茄汁很快就下去一大半了,看着这一切,郝无协默了。 就连喜欢喝番茄汁这一点也跟小协一模一样,说他们两人没有血缘关系,还真的不相信啊! 等到剩下三分之一左右的时候,张允澈终于将瓶子放下来了,凉薄的唇因为被冰凉的番茄汁浸润了一下,看上去红艳艳的,像是涂了一层唇膏一样,郝无协偷偷瞄了几眼,暗道,这个同性恋倒是长得真的很不错。虽然性格是冷了一点,不过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吧? 冷睨了他一眼,张允澈将瓶子放回冰箱,径自走到宿舍里的另外一间房间,一会儿之后就看见他拿着衣服走出来,正在发着呆的郝无协终于反应过来,“诶诶,你怎么可以随便进去别人的房间的,那是学长的房间,这衣服是学长的吧?你怎么可以随便拿?” 他一边叫嚷着一边围着他团团转,“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完说话的,你这个死同性恋!”说了一大堆对方都没有理会他,郝无协刚才强压下去的怒火再次腾腾腾地冒了出来,可是他那句话才刚说完,走到浴室的张允澈忽然转过身来,猛地伸手一拽,郝无协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背部一下子就撞在浴室那冰凉的墙壁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紧接着一具温热的身体紧贴了上来,郝无协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很不妙的正被对方困在墙壁跟他的身体之间,他猛地瞪大了眼,“你想干什么?” 他这句话完全是废话来的,张允澈皱了皱眉,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精光,然后,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同性恋!” 郝无协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马上就被唇上温温热热的触感给夺去了注意力,等到明白贴在他唇上的是什么之后,他猛地瞪大了双眼,刚要用力地推开他,却不料对方好像早知道他的想法一样,一只脚挤进了他的双腿之间牢牢地压制着他让他丝毫动弹不得,一只手将他推搡着自己的双手握住,向上抬起,紧紧地压在墙壁上。 郝无协睁大了双眼,双手双脚都被紧紧地压制着丝毫动弹不得,那个在他唇上肆虐着的人用力地啃咬着他的嘴唇,到了最后甚至还更加过分地将自己的舌头伸了过来。 他拼命地抵抗着,想要将那个侵入他口中的侵略物给推搡出去,却不料被紧紧地纠缠住,被迫跟着他动起来,被侵略的嘴巴无法合上,透明的液体顺着嘴角落下来,凭添了一丝诱惑。 张允澈稍稍放开了他的唇,凉薄的唇顺着移到他的脖颈,轻轻地吸允着,等到离开之后白皙的肌肤上就多了一朵嫩红色的痕迹,在他没有察觉到之前,一只微凉的手也顺着T恤的下摆伸了进去,顺着腰线慢慢地抚摸上去,传来一阵阵酥痒,被吻得七晕八素的郝无协猛地惊醒过来,一下子用力地推开他。 不知道这次是郝无协真的用了很大力还是对方有心放过他,这一推竟然真的就被郝无协推开了,本来紧贴着亲密无间的两人现在差不多隔了三步的距离,张允澈依旧是一脸面瘫的样子,脸不红气不喘,反倒是郝无协,一直喘个不停。 “你、你这个混蛋!”他瞪着眼,不知道是因为恼怒还是因为羞恼,一双眼微微红着,带着怒气狠狠地瞪着张允澈。 025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吻他?郝无协气得几乎要咬牙,可是他更气的是自己,明明也是一个男生,竟然连一丝抵抗的力气都没有。 “混蛋!”越想越气,他瞪着他的眼神几乎是想要将他大卸八块,只是张允澈对他充满杀气的眼神根本就没啥反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转身,自顾自地脱衣服,洗澡。 “喂,你还要不要脸,该死的同性恋!”他气急败坏地叫着,可惜对方根本不鸟他,该脱的脱,当看到他作势要脱下最贴身的小裤裤时,郝无协终于气急败坏地转身跑了出去了。 ‘砰’的一声将浴室的门重重地关上。 “无耻、下流、不要脸!” 外面传来他气急败坏的声音,正脱着衣服的张允澈转头看了那紧闭着的门,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笑意。 郝无协骂得正过瘾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停了下来,他睁大了眼瞪着那浴室的门,“不对啊,这次应该是他第一次来吧,可是他看着怎么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 这个疑问一直持续到张允澈洗完澡走出来他还没有想通,然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眼前看到的场面给吸引走了。 刚洗完澡的张允澈头发湿湿的,上面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几乎将他的整个脑袋都给包住了,黑色的发丝还不断地向下低着水,全身上下只有下半身穿着一条牛仔裤,上半身什么都没穿。 本来穿着衣服让人感觉很瘦的家伙,身材竟然那么棒,精瘦的胸膛覆着一层恰到好处的肌肉,既不会太过结实,也不会显得太过瘦弱,修长的双腿被牛仔裤包裹住了,虽然看不太清楚,但还是可以大概看出那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 郝无协悲愤了。 为嘛?为嘛?为嘛?为嘛每个人的身材都比他好? 没有理会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两道快要喷出火来的视线,张允澈自若地走到另外一间房间去,原本瞪着他看着的郝无协愣了一下,忙追了上去,“喂,我说过了不可以随便进去别人的房间,那是学长的房间,你不可以进去!” 等追到房间之后,却看见他熟门熟路地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间黑色的T恤,不顾还沾着水珠的上身动作快速地套了上去,郝无协简直快看傻了。 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测,他张着嘴,嘴唇哆嗦着问他:“你、你该不会就是住这里的吧?”千万不要说是啊!千万不要啊! 刚穿好上衣的男生听到他的问话终于转头看向他,被毛巾挡住了一大半的脸,但还是可以从那不大的缝隙里看到那张冷冷的脸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可是那冷冷的视线却看得他心里一阵发毛。 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刚才被那家伙压在墙壁上强吻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消退,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好像根本不屑于回答他的问题,对方只是又将脸转了回去,白色的毛巾随着他的动作飘了几下,郝无协眨眨眼,看见他抬手将那条毛巾拿下来,随意地擦拭着头发。 “喂,你懂不懂礼貌啊,我在问你话呢!”不满于他的忽视,郝无协扬高了声音,几乎是张牙舞爪的,只是他怎么也不敢再靠近一步,只敢站在远远的地方虚张声势。 “你很吵。”面对他的质问,对方终于有反应了,他皱着眉看过来,手上的毛巾被他随意一扔,掉在了地上,郝无协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随之落在地上,皱起眉,“喂,你这样随便乱扔,很脏的!” 没有理会他的叫嚷,张允澈目不斜视地……踩着那条毛巾径自走过去,郝无协吓得快步往后退,只是当他看见对方踩着那条毛巾走过来的时候,他整张脸都黑了。 是故意的吧?是故意的吧?他才刚刚警告了他的,他竟然就这样当着他的面踩过去!肯定是故意的!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始终与对方保持着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距离,他一步不差地紧跟在对方的身后,就是不想放过对方。 忽然,一直走在前方的人停了下来,毫无预兆地转过身来,郝无协被吓了一跳,惯性地向前跨了两步才跟着停下来。 “你想干什么?”他满脸戒备。看着对方好像对方随时都会扑过来的样子。 张允澈一张面瘫脸一点儿也没有变化,只是看着他,漆黑的瞳仁平静无波,静静地看了他半响,他终于开口,声音冷冷的,跟他的人一样,“不要跟来。” 直到‘砰’的一声关门声响起,郝无协才猛地从呆愣中回过神来。他瞪眼看着那紧闭着大门,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要跟来?什么叫不要跟来?说得好像他很想跟着他一样,他有说过他要跟着他吗?有吗?自大、狂妄、不要脸!那家伙简直就是一个混蛋! 莫名其妙强吻了他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还叫他不要跟着他,他娘的,难道他很稀罕跟着他啊! 今天真是倒霉! 他愤愤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视线不经意间落在那瓶被喝掉一大半的番茄汁,刚下去没多少的火气一下子又冒了出去,几步跨过去,抓起那瓶子,毫不犹豫地扔到垃圾桶去! 哼!被那家伙喝过的东西他才不会留着! 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针指着一点,折腾了那么久,竟然才刚一点多而已,算了,反正被那家伙这样一气,他也没有了睡午觉的兴致了,索性到托儿所接小协出去玩算了! 不过…… 临出门之前,他又想到了刚才的那个猜测,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真的住在这里,看他的样子,好像有很大的可能就是他那个未曾谋面的学长…… 不会真那么倒霉吧? 他再次不受控制地想到了浴室里的那个吻,脸上忽然红了一下,低声咒骂了一句,他恨恨的抹了一下嘴,像是要将他留下来的味道给抹掉一样。 算了算了,现在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皱了皱眉,他想,也许等下去问问杨棨学长才行了,杨棨学长跟那家伙是朋友,那么他一定会知道的。 希望是他猜错了呀!他才不要跟一个会随便强吻别人的家伙住在一起啊! 走出宿舍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个时候托儿所里的小孩子应该已经在睡午觉了,他这个时候去肯定是接不到人的。 暗地里唾弃了自己一下,他掏出手机正打算打给罗启宇,眼角一瞥,却看见脚步虚浮的罗启宇晃悠悠地走过来了,他惊讶了一下,马上收起手机,跑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下午不用上课吗?”劈头盖脸就是一连串的问话,罗启宇被他一连串的话砸得晕头转向的,两眼无神地看着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无邪啊……” 那一声有气无力的话让郝无协抖了好几抖,“我说,你怎么回事啊,怎么一副被人强了的样子?”他还真不习惯看到这样死气沉沉的罗启宇。 “无邪……”听到郝无协的话,罗启宇瞬间无比委屈,虽然他没有说中,但是也离事实相差不远了…… “喂,你怎么了?受啥刺激了?”怎么一副比深闺怨妇还要哀怨的样子?神经再粗,郝无协也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认识他那么久还真的没有见过他这幅没精打采的样子。 他顿了一下,忽然一下子瞪大了双眼,“难道你失恋了?”之前好像听他念叨过,他对他们系里的一个女生有点儿感觉,该不会是那个女生现在有了男朋友吧? “都没谈过恋爱,哪来的失恋!”受不了他的粗神经,罗启宇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只是……”刚说了三个字,他就闭上嘴了。 郝无协好奇地凑过去,“只是什么?”怎么说到一半不说了? “没事!”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地说了两字就闭上嘴不说了。 “我看你明明就一副不像没事的样子。”郝无协嘀咕着,心里忽然有些不平衡,从小到大,那家伙一有什么事都会来跟他说的,现在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有事瞒着他! “算了,爱说不说!”他摆了摆手,“对了,今天下午杨学长有没有课?” 一听到杨学长这三字,罗启宇马上一副见鬼了的样子,“我不知道!” “不知道?”郝无协孤疑地看着他,“你现在不是跟他住在一起吗?怎么会不知道?” “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小宇这样说,真是太让我伤心了啊!”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罗启宇脸色一白,刚抬起的脚还没来得及跨出去,就被忽然搭在肩上的那只手背吓得差点丢脸地大叫出声。 郝无协一脸惊喜,“杨学长,你怎么会这里?” “呵呵,因为要出来找某只不听话的小兔子啊。”杨棨一语双关,话虽然是对着郝无协说的,但是一双似笑非笑的眼却是一直盯着罗启宇的。 “小兔子?”郝无协不太明白,“学校不是不肯让人在宿舍里养宠物吗?”那个宿舍老师听人投诉他宿舍里有猫叫声还特地跑来检查呢! “此宠物非彼宠物。”他微笑着,用力地按住罗启宇的肩膀,阻止他想要不知不觉远离他的动作。 罗启宇脸一垮,认命地待在远处,郝无协看得心里有些奇怪,但是看他们的样子,又不知道具体究竟是哪里奇怪,“啊,对了,杨学长,我有件事情想要问问你的。” “问我?”杨棨有点惊讶,“什么事?” “就是那个张允澈啊,他……”郝无协有些难以启齿,这样直接问好像显得他对那个家伙很有兴趣的样子,可是不问的话心里有放心不下…… “阿澈?他怎么了?”杨棨明知故问,“对了,你刚才不是打电话来说阿澈在你那里吗?他现在怎么样?” “他刚才已经走了。”听到杨棨主动提起话题,郝无协松了一口气,这样他就可以顺着话题问了,“杨学长,那个张允澈,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宿舍里好像有一间房间是他的,那他是不是跟你一起住的?” 026 最好当然是这样!这样他就不用提心吊胆了,他才不想跟一个会随便亲别人的家伙住在一起! “阿澈?”杨棨挑眉,“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 “啊?”郝无协心虚,“不是啦,随便问问而已,呵呵。”搞什么,他明明已经是顺着他的话问起,怎么还会被他怀疑。 郝无协有些纳闷,脸上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旁的罗启宇忽然大叫,“如果这个色狼有跟别人一起住的话,那我哪还会被调去跟他一起住啊!”就是因为他的宿舍里一直都没有同住的人,所以他才那么倒霉被分到跟他一起住! 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他除了气愤之外竟然还开始脸红,可恶,昨天晚上差点就保不住后面的贞操了! “啊?不是跟你一起住的吗?”郝无协一阵失望,“那他现在是住在哪里?”该不会真的是他那个宿舍吧? “阿澈以前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的,不过呢……”杨棨说着,看着郝无协笑得一脸意有所指的样子,“你来之后他就不是一个人住了。” “……所以、所以他真的就是我宿舍里那个一直没有出现过的学长?”郝无协觉得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几乎砸得他晕头转向。 “其实他是有出现过的,不过是你没发现而已。”杨棨的话郝无协听不太明白,不过这个时候的他也没有那个心思去管这些了,“学长,那他之前怎么一直都没有回来?”难道他平时都不用上课吗?还有,他没有会宿舍睡觉那是回哪里睡觉?难道说他在这里还有其他的住处? “无邪,我怎么发现你好像很关心你那个学长?”提出疑问的是罗启宇,他还真的没有见过郝无协这家伙对哪个人这么上心过,也难怪他疑惑不已。 “什么关心,好歹他也是我的舍友啊!”罗启宇的话让郝无协一阵心虚,也让他忽然惊醒过来,是啊,他怎么会对那个只见过几次的家伙那么关心?难道就因为他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很愉快,再加上刚才他强吻了他的原因? 看着脸色变来变去的郝无协,杨棨无声地笑了,搭在罗启宇肩膀上的手微微向自己的方向一收,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无邪,小宇有点不舒服,我先带他回去休息了,下午学生会就会开始排练话剧了,你既然答应了出演里面的女主角,就快点过去吧,阿宁肯定也在那的。” 说完,不等郝无协反应过来就揽着罗启宇的肩膀强行将他带走了,等到郝无协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人已经走出大老远了。看着他们的背影,郝无协感到很疑惑,“奇怪,罗启宇那家伙走路的姿势怎么那么奇怪?咦?” 他猛地瞪大了双眼,“杨学长干嘛一直搂着罗启宇那家伙的腰?难道他的身体真的很不舒服?严重到都需要杨学长的搀扶了!” 小小声地嘀咕着,郝无协心里虽然纳闷不已,但是他也没有想太多,一想到刚才杨棨说的叫他到学生会那里去排练话剧的事情,他就觉得无比头痛。 难道真的要去演女的角色啊?可是那样真的好丢人啊…… 心情无比郁闷,他去到托儿所那里,看到本应该吵吵闹闹的托儿所变得静悄悄的时候才忽然想起,这个时候小孩子们大概都已经被那些幼师们哄去睡午觉了,哪里还会醒着等他来啊! 难道真的要去排练啊? 苦苦挣扎了好久,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学生会那栋楼的楼下了。暗地里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他还是走进去了。 算了,既然已经答应了就做到底吧,反正到时候穿着裙子戴着假发,谁也认不出他来! 时间已经不算早了,郝无协推开办公室的门时正好看见阿宁站在在分剧本,看到他阿宁笑得无比的‘温柔’,“哎呀,正想着打电话给你呢,你就来,来来来,这是这次话剧排练的剧本了,人手一份,无邪,这是你的。” 被动地接过被硬塞到他手上来的剧本,郝无协认命地翻了翻白眼,真是的,她那副样子真让他想起古代里的那些老鸨,什么叫做逼良为娼?眼前就有一个最佳代言人! “他就是扮演女主角的人?”忽然一道带笑的低沉嗓音响了起来,郝无协下意识地循声望去,才发现说话的是坐在办公室沙发角落里的一名男生。 发现郝无协看过来,那男生的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毫无掩饰地直盯着郝无协看,那双细长的眼眸好像是看见了猎物一样,闪着有趣的光芒。 郝无协猛地打了一个寒颤,这个男生,看人的眼神怎么让人怎么不舒服啊?还有怎么笑得那么邪气?他搓了搓手臂,看着那男生脸上的笑意似乎更深了的时候,心里的违和感更加强烈了。 这男生是怎么回事?他又不是女生,用得着这样看着他吗?就好像看到猎物那样的眼神,真是让人不舒服!不过如果忽略掉他脸上那丝邪气的让人感到不舒服的笑容的话,倒不失为一个美男子,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笔挺秀丽的鼻子,还有薄薄的嘴唇,真是一张将所谓中性美发挥得淋漓尽致的脸! “他是萧云梓,叫他阿梓就好,是来义务帮忙的,出演里面的一个女配角,你跟他会有挺多对手戏的。”阿宁出声介绍道,随即又指着坐在萧云梓身旁的另一个高大男生,“这是阿秦,这出话剧的男主角。” 郝无协点点头,算是跟他们打招呼了,但是心里始终有些怪异感,跟一群不认识的人同台演戏,这种感觉真的很怪。 “好了,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么我们就开始排练了,时间已经不多了,一个月后的校园祭,期待着你们的表现哦!”阿宁笑眯眯地说着,退到一旁去,让出空位,“办公室虽然不算很大,不过现在只是先对一下台词之类的,就将就一下吧,开始!” 看另外两人一点儿也没有站起来的样子,郝无协索性也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去,反正也只是对台词而已! 等郝无协低头看见手上的剧本时,他不禁满脸黑线。他娘的,怎么没有人告诉他,他们要出演的话剧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啊?他出演女主角的话,那岂不是就是朱丽叶了? 神啊,谁拿颗鸡蛋过来砸死他算了!本来被迫串演女角就已经够倒霉的了,竟然还是串演朱丽叶,神啊,你还有没有更加离谱的啊? 不过呢,无论郝无协是怎样感到不满,迫于阿宁的淫威之下,他还是乖乖地坐在那里跟两外两人对台词,只是那一句句肉麻不已的台词一次又一次地让他内伤不已就是了。 演男主角的男生看起来冷冷的,开口讲着罗密欧那些肉麻的情话时,不仅没有让人心花怒放的感觉,相反的,郝无协只觉得无比的诡异。 台词对到一半,萧云梓忽然放下手中的剧本,倒在沙发上笑得不住地打滚,“哈哈……哈哈……阿秦……你、你真是笑死我……你能不能不要用你那张冰山脸说出这种情意绵绵的话啊,实在是太诡异啦!” 郝无协觉得无比欣慰,看来不止是他一个人有这种感觉的!经过这一个插曲,他对萧云梓的印象也不由得好了点。看向他的眼神也变成好像是在看革命战友一样。 那个被人笑的主角阿秦抬手扶了扶根本没有下滑的眼睛,冷冷说道:“阿梓,笑够了就起来。” 不料他这话刚出口,萧云梓笑得更厉害了,阿宁在一旁不满的皱眉,“阿梓,你这个家伙给我认真点,要玩回去再玩,到时候没人打扰你们!” “啊,抱歉、抱歉,实在是太好笑了。”萧云梓揉了揉笑得有些酸的下巴,总算从沙发上坐直身子了,郝无协看见那名叫做阿秦的男生看着萧云梓,原本冷冰冰的表情多出了些许的无奈,但好像又有些……宠溺? 郝无协想自己的眼睛肯定是出问题了,回去之后一定要叫医生给自己好好看看才行,那样一个冷冰冰的家伙,怎么可能会露出那种柔和的表情?虽然才刚接触不久,但是那个叫阿秦的男生一副生人勿近的可怕表情,想也知道一定是那种常年都绷着一张脸的人,所以一定是他的眼睛出问题了。 等到阿宁终于肯放过他们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下山了,走到学生会楼下,郝无协看了看表,这才惊觉原来已经那么晚了,竟然已经快六点半了,不知道托儿所一般都是几点下课? 这样想着,他赶紧加快了速度往托儿所跑去,去到那里的时候有很多小孩已经被接走了,原本吵吵闹闹的园子里变得安安静静的,一抹熟悉的小小身影正站在园子的门口,仰着小脑袋背对着他不知道在看什么。 “小协——”他大声叫了一声,跑到小孩儿的身后才喘着气停了下来,“抱歉,有点事情所以耽搁了,你等很久了?” 早在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小孩儿已经转过身来,还是那张看不见表情起伏的面瘫脸,黑漆漆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他,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紧了。 “小协?”虽然说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跟面瘫,但是偶尔也请回答他一下吧?郝无协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些许无奈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郝无协的表情刺激到小孩儿,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微微闪了一下,下一秒,他却忽然转开视线,主动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无邪,带我回家!” “啊?”郝无协呆住了,傻傻地看着小孩儿伸出来的那只胖乎乎的小手,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在小孩儿皱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之前牵过那只胖乎乎的小手,很无邪的笑了:“嗯,我带你回家!” 回家,回他们两人的家! 027 虽然杨棨说了张允澈的确是跟他一起住在那间宿舍里,但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因为自从那天下午张允澈离开之后,就又没再回来了。 郝无协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终于在第五天还不见他踪影的时候,完全放下心来了!看来那家伙虽然是住在这里,但是并不是经常回来的,虽然有点好奇他平时是住在哪里,但是他可不会傻到去问这个问题。 虽然小协还是一如既往的面瘫加沉默是金,但是他跟小协两人的小日子还是同样过得有声有色、滋滋润润的,没事干嘛要去招惹那人呢? 于是想通了之后郝无协就心安理得下来了。每天早上有课的时候将小孩儿送到托儿所去,下课了再接回家来,遇到没课的时候除了排练话剧之外就带着小孩儿两人要不窝在宿舍里看电影,要不带着小孩儿出去溜达溜达。 眨眼间,半个月就过去了。 随着校园祭的逼近,学校里的气氛也渐渐变得不一样了,已经开始有浓厚的节日气氛出现了。这日,郝无协正好没课,前几天被阿宁逼着连续排练一个星期的话剧,累得他要死要活的,他已经下定决心了,这一天里他说什么也要逃过排练的了,至于今天一整天的行程,他早就计划好了。 听说学校附近新开了一间游乐园,里面有很多刺激好玩的设施,早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已经早早将这件事情打听清楚了,只差时间而已了。 今天就是一个大好机会了!他决定,带着小协,好好地出去玩一玩!哈哈,也许在坐过山车的时候,可以看到面瘫小孩儿脸上出现不一样的表情哦!他贼兮兮的想着。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不怀好意,走在他右侧的小孩儿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两眼,一会儿之后才又收回视线注视着前方,淡漠一片的黑眸好像看着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看,一张可爱的小脸蛋却硬是配上一副故作老成的表情,除了让一些母爱泛滥的女生大呼‘好萌啊~~!’之外,没其他作用了。 郝无协当然也是大呼‘好萌啊~~~’的那一列人里,游乐园的人多,因为怕走散了,郝无协便硬是要小孩儿牵着他的手走,软软胖胖的小手被窝在自己的手心里,那种满足的感觉真的是无与伦比啊! “小协,你想玩什么?”走的有点累了,他在附近的一张石椅上坐了下来,问着小孩儿的意见。 小孩儿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地收回视线,什么指示都没有,只是望着前方出神。 郝无协郁闷了,周围环境这么热闹,连他都开始受到感染,这个小屁孩竟然还是这样一张面瘫脸,啥表情都没有,难道他真的对这些好玩的事情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吗?这简直就太不合理了嘛! “小协,如果你不知道你要玩什么的话,那要不就由我来决定玩哪样吧,好不好?” “……”小孩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一副沉默是金的样子,不过郝无协好歹也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了,别的没学会,随便揣摩小孩儿的意思倒是学得无比顺手的。 “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这样吧,我们先去玩那个坐缆车吧,或者你是想要刺激一点的,如果是刺激一点的,那过山车、海盗船的都很不错呢,你不说我就随便选咯。” 他说得自己都开始跃跃欲试了,也休息够了,就站起身,再次牵着小孩儿的手,“走吧,快点去吧,不然等会儿人会更多的,到时候排队都排死人了!” 他们来不算早,站在后面一看,几乎所有的娱乐设施的售票亭前面都排了长长的看不到头的队伍,等到郝无协买到票之后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捏着那两张入门票,郝无协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中国人口真是多啊,往那地儿一站,几乎就是人挤人的了,看来计划生育也没啥用啊!” 他正小声嘀咕着,忽然感到自己牵着的那只小手动了动,用力地挠了他的掌心一下,他不明所以地低头看去,“怎么了?” 小孩儿只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他,另一只没被牵着的手往左前方一指,“那里!”明确无比的两字,郝无协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顺着小孩儿的手指看过去,脸色猛的一白。 “那个、那个……小协,你想要去玩那个?”他脸色有点儿发白,却故作镇定的样子,小孩儿看了他一眼,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郝无协想哭! 臭小孩哪儿不去,偏偏要去那里!顺着小孩儿的手指看过去,那间不算小的黑色房子门前明明白白地写着两字——鬼屋! 偏偏是他自己问小孩儿想要玩什么,现在小孩儿想要玩的东西都指出来了,如果他没有带他去的话不就显得自己言而无信了吗?可是如果真的带他去,OH~NO~,他几乎已经预见未来的两个星期里他都会天天做噩梦! “小协,那个其实并不怎么好玩的,都是骗人的,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鬼啊!”虽然他自己是很相信啦,但是他还是情愿这个世上没有这种诡异的东西为好!他会相信这个也不是受他自己控制的,他莫名其妙的就是害怕这个东西,想要改都改不了! 以前听见有人在讲这种有关这方面的诡异故事的时候,他总是躲得远远的,是那种有多远就躲多远,害得他老是被同学们笑话连女生都不如! 其实他自个儿认为,除了怕这种东西之外,在别的方面他还是很man的! 听着他说的话,小孩儿忽然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地吐出两字:“你怕?” 于是,郝无协又炸毛了。 “谁说我怕?我怎么可能会怕这种东西?明明就是假的嘛,有什么好怕的,真是笑话!”他冷笑一声,以此来显示自己真的一点儿都不怕。爱逞强的毛病一直都是他最大的弱点,被别人一激就完全受不了的个性,注定了受不住别人的激将法的。 “那就去!”惜字如金的三字,瞬间就把郝无协打入了无间地狱。瞬间石化在那里的郝无协没有看见,从小孩儿的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速度快得会让以为是错觉。 没有等郝无协,小孩儿挣脱开他的手,迈开两条小短腿不紧不慢地往那鬼屋走去,等到他走出老远了,郝无协才从这个打击中回过神来,忙追了上去。 “小协、小协,你听完说,这个真的是骗人的,里面的鬼都是人假扮的~~~” “我想看。”简洁明了的三个字甩出来,郝无协瞬间无语了。看见小孩儿已经推开门走进去了,郝无协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将手中的两张票拿给站在门口的检票人员检查了之后,他快步追上小孩儿。 一走进鬼屋,铺天盖地的黑暗就朝他扑了过来,除了满眼的黑暗之外,他啥都看不见,到处只有黑漆漆的一片,只是门口而已,就已经是这样了,一想到后面还有很多更加‘厉害’的没出来,郝无协就心里发毛。 “小协——”奇怪,明明就看着他走进来的,自己也紧跟在他后面进来的,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人影了,他缩进了身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小协,听见了就应了一声啊!” 可是无论他怎么喊四周仍旧是静悄悄的,眼睛所能看到的还是足够将人淹没掉的黑暗,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下,郝无协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发抖了。 “小协——” “你找他有什么事呢?” 忽然,一声低低的声音缓缓地在他的耳边响起,他猛地一僵,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那个、那个……紧紧贴在他后背的凉飕飕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尽管他不停在心里告诉自己那都是假的,可是从心里冒出来的恐惧感还是不断地在加深,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他僵硬着身体,死都不敢转过身去。 “嗯?你找他有什么事啊?为什么不回答我呢?”那个声音还在继续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轻轻地舔过自己的耳朵,他猛地一僵,“哇~~~~” 心中的恐惧感终于到达临界点了,他控制不住地大叫一声,猛地拔足狂奔,飞快地往前面跑去,即使完全看不见前面的道路,他还是一个劲地往前跑,捂住自己的耳朵飞快地向前跑着。 因为捂住了耳朵,所以从耳边吹过去的呼呼风声便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了,不知道跑了多久,等到他终于再也跑不动的时候,他终于喘着气停了下来,四周围还是跟刚才那样的暗,但是至少没有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了,不,好像……这里也是有的…… 郝无协简直就快哭了,那刚才再次舔过他耳朵的冰凉触感,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游乐园的设备已经这么先进了,竟然会跟在客人的身后吗? 身上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他又忍不住往不好的方向想去了,该不会其实不是游乐园的人假冒的吧?也许…… 他猛地闭上眼,再也不敢想下去了,但是脑海里却不能忍住不想,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忽然,“无邪——”软软嚅嚅的童稚嗓音冷冷地叫着他的名字,他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是谁在叫他。 “小协!”他大叫一声,四下寻找着叫他的小孩儿,可是四周太暗了,他什么都看不见,“小协?”他不死心地又叫了一遍,难道刚才只是他的错觉吗? 他害怕得声音都开始有点抖了,如果可以他也想可以男子气概一点的,但是这种东西,自从他懂事以来他就一直抱有一种无比恐惧的心理,就算他想要去克服它也完全找不到方法! 终于,在他几乎快要全身发起抖的时候,一直软软胖胖的小手轻轻地牵住他的手,他猛地一抖,反应过来牵着他的人是谁之后,活像是终于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用力地握住,再也不愿松开。 “无邪——”软软嚅嚅的童稚嗓音明明是毫无感情起伏的,但是这个时候在郝无协听起来,无疑是天底下最动听的声音了。郝无协感动到几乎要哭了,多好听的声音啊,多软多舒服的小手啊!他从没一刻觉得小孩儿这么可爱过的! 一想到刚才的时候他还心有余悸,“你跑哪去了?怎么一直都找不到?”说出去真是丢死人了,他这个成年了的十九少年,竟然需要靠一个三岁孩童来壮胆,说出去真的是丢死人了。 小孩儿没有回答他的话,停顿了一下,反而问了他另一个问题,“刚才你为什么跑那么快?”黑暗中,郝无协看不见他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目光忽然闪了一闪,往旁边看过去。 这几乎是郝无协认识他之后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可惜现在的郝无协完全没有这个心思去注意到了,听到他的问题之后,又想起了刚才舔着他耳朵的那种冰凉的触感,浑身猛地一抖,飞快地摇头,“小协,我们出去吧,这里呆着真的很不舒服啊!”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面子了,这里真的很恐怖、很恐怖!恐怖到他连一秒都不想待下去! 哪知道小孩儿却完全没理会他说的话,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黑暗中郝无协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凭着想象也可以想象得出他肯定又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的。 “走了、走了!”实在是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郝无协牵着小孩儿的手就往回走,冰凉的手握住小孩的手,用力地握住,“这里根本就不好玩的,我带你去玩其他的吧!”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离开这里!再多呆一秒他都觉得是折磨! 028 拉着小孩儿的手,郝无协一个劲地往后跑,可是跑着跑着,他终于发现不对劲了,迟疑着停了下来,他一边喘着气,一边环顾着四周。 “奇怪,怎么跑了那么久还没有走到门口?” 明明记得他应该离门口不远的啊,虽然刚才慌不择路地跑了好几分钟,可是现在他跑了可远远不止几分钟了,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他脸色发白,死死盯着前面,嘴唇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那、那个究竟是什么?” 小孩儿皱了皱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等到他看清前面之后,眼里一下子闪过一丝异样,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却不着痕迹地挡在郝无协的前面。 就在他们的前面不远处,一开始只是一个小亮点,然后慢慢地开始变大,到了最后几乎是亮的晃眼,从那片白灿灿的亮光中,一抹高挑的身影慢慢地走了出来。 那抹身影高挑挺拔,只看见对方的身形还没有看到他的脸就已经吸引人的了,可是这个时候的郝无协却什么也没办法想了,他的视线,一直一直都死死地盯着那人……身后的那对黑色羽翼! 天哪!一个人,身后还有一对鸟的翅膀…… 郝无协觉得不是这个世界乱了那就是他疯了,怎么可能会那么离奇的事情发生?可能对方是在copy,或者是刚参加了化妆舞会? 可惜他的一切用来说服自己的话,都在他看清了对方长在背后的那对翅膀之后,变得毫无说服力了,那一双翅膀,分明就是从他的身体里长出来的,还会动来动去的! 小孩儿神色略带些戒备地盯着前方,忽然感到拉着自己手的那只手猛地一紧,他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却发现郝无协哆嗦了一下嘴唇,然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他默默地将视线收回来,没有表情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丝无奈,那从白光中慢慢走过来的人轻轻笑了一声,“真想不到,你竟然会在意这样一个胆小的家伙。” 小孩儿没有理会他,转过身小身子背对着那人,吃力地将倒在地上的郝无协扶起来,让他靠坐在墙壁上。 那人也没对他的冷落放在心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失去意识的郝无协,啧啧称奇道:“脸蛋倒是长得不错,挺符合我的美学的,从他身上传过来的味道也很吸引人啊,真想就这样——”他笑了笑,隐约看见他的嘴里有两颗尖尖长长的牙齿,“——一口压下去!” “如果你想变成蝙蝠的话。”小孩儿将郝无协安顿好了之后,才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之后淡淡地说出那句话。 那人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可惜的,竟然是你看上的人。”虽然不是因为怕他,不过这个家伙,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的好。 “你想怎么样?”他抬高了下巴,面无表情地问他。不惜将他引过来,又使出这种手段不惜扭曲了这里的空间将这里变成一个迷宫,他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 “呵呵,你还是一样的寡言啊!”那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对他的问话恍若未闻,又将视线转到了郝无协的身上,“这样一个胆小的人,真不知道如果让他知道了每晚上跟他一起睡的人是吸血鬼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呵呵,真是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啊!” 听着他的话,小孩儿似乎皱了皱眉,思绪顺着他的引导而发散开去,想象着如果他说的那种情况出现那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最后他默默地将思绪收回来了。因为不用想,他都知道了他大概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如果没事,滚!”他忽然将停留在郝无协身上的视线收回来,扭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个企图走上前来的人,那人惊讶了一下,倒真的停下了走过去的脚步,挑了挑眉,他将此行的目的说出来。 “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我这次来是奉了族长的命令,来带你回去英国的!” 瞬间,小孩儿的眼里闪过一丝讶然,尽管他的脸上仍是面无表情,尽管那一丝讶然是那样的淡,却仍是没有逃过那人的眼睛,他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是下任族长的这件事情早就已经定下来的,现在这任族长要退下来了,自然是由你顶上去的。” “我拒绝!”小孩儿冷冷道,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过身去将自己小小的身子缩成更小的一团,动作迅捷地钻进郝无协的怀里,一系列动作看地那人目瞪口呆。 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有愿意主动接近一个人的时候,那人震惊的程度实在是不小,直到小孩儿舒舒服服地靠在郝无协的怀里时,他还没有从那一瞬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可是你本来就是下任族长!”怎么可以拒绝,如果他拒绝了,那族里岂不是就群龙无首? “我没有答应过!”他从来就没有答应过要当什么下任族长,这一切都是现任族长自己一个人在自作主张!” 那人摇摇头,一脸‘拿你没办法的样子’,略带惋惜地说着,“你答没答应其实跟我没多大关系,真的,只不过呢……”他又笑了,明显就是一只正一肚子坏水的狐狸,“……族长说了,如果我能够将你带回去,他就答应将曼彻斯特的那间城堡划给我,你说,这么有诱惑力的条件,我怎么会不答应呢?更何况——” 他上下打量着小孩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可是怎么也打不赢我的。” 小孩儿沉默地看着他。尽管心中明白他说的是事实,但是他的脸上始终没有露出害怕或者不按的神情,由始至终只是冷淡地看着那个笑得一脸狐狸上身了的人。 “不过呢,现在我暂时还不想回去英国呢,中国这个古老而神秘的国家,从很早之前就一直吸引着我了。”他笑眯眯地说着,一脸享受其中的样子。 “等到我玩够了想回去的时候,你可一定要乖乖地跟我回去啊,不然,我可不敢保证,那个美味的人类究竟会不会知道你的秘密呢!” “……”小孩儿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无论他说了什么话,嘴巴依旧是紧闭着的,甚至连眼神都没变一下,缩在郝无协的怀里,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冷冷地盯着对方看。 那人说完,又看了郝无协一眼,可惜地摇摇头,低声嘀咕了一声来晚了之后便转身走了,隐隐约约好像还传来他的声音:“不要试图着离开这里哦!我既然找得到这里,那么无论你跑到哪里去我都是找得到的哦!” 声音渐渐地消淡了,小孩儿紧盯着对方的消失的方向,刚才那白灿灿的白光也随着那人的离开也慢慢消失了,他静静地看了前方那仿佛会吞噬掉人的黑暗,忽然扭过头看着郝无协,胖乎乎的小手指轻轻地抚上郝无协的唇角,然后,重重地按压下去,失去意识的人被这大力的按压给骚扰到了,皱起了眉头。 微微撤开了自己的手,小孩儿忽然拉下他的脸,将自己的唇印上郝无协的唇,软软暖暖的触觉,一如那次感受到的一样,离开他的唇,小孩儿抿得紧紧的唇好像微微地放松了,隐约好像有上扬了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郝无协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仍旧是满眼的黑,他惊了一下,猛地坐直身体,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还是刚才一直走不出去的鬼屋,脑袋空白了一下,他一下子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翅膀、翅膀!”他猛地跳了起来,周围却根本不见刚才那个背后长着翅膀的人,他愣了一下,忽然大声叫道:“小协——” “我在这里!”黑暗中传来的熟悉童音让他放下心来,他犹如瞎子一样伸手摸索着,“小协,你在哪里?” 对方没有回答他,只是隔了一会儿,他感到有一只肉肉的小手牵住了他的手,那一瞬间,他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吧嗒’一声落回原地了。 “小协,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你晕了,去找人来救你!” 小孩儿的话让郝无协的脸一阵发烫,他想起了自己晕倒的原因竟然是被吓的,真是丢死人了,不过—— “小协,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什么?” “没有!”没有一丝起伏的、斩钉截铁的语气。 郝无协纳闷了。 难道刚才看到的是他的错觉?或者那是他在做梦? 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门口了,当掀开门帘时,那明亮的阳光便毫不客气地扑打在他们身上了,郝无协深深吸了口气,总算觉得是回到光明中来了。 低头看了看表,却很惊讶地发现,距离他们进去的时间,竟然才过了十分钟不到,不对呀,就算是他跑的那段时间也应该不止十分钟啊?难道刚才的一切真的是他在做梦?他实际上是刚进去没多久就很丢人的晕了? 但是也不对啊,他的身体一向很健康,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晕倒呢?这也太奇怪了吧? 只是他低下头看向小孩儿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时,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好像小协也没必要骗他吧? 甩了甩脑袋,他决定不庸人自扰了,什么长着翅膀的人,什么黑暗中逐渐变大的白光,都不要去想了。 这样想着,他顿时觉得心情一下子舒畅了,伸出爪子牵着小孩儿的手快步地离开那栋鬼气森森的鬼屋。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走在身旁的小孩儿一直仰着脸看着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是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却是带着若有所思的! 游乐园的人依然很多,好在他们早早买好了票,省去了排队的痛苦,怎么说也是一个爱玩的大男生,郝无协很快就将刚才的事情给抛诸脑后了,一心沉浸在游乐之中了。 他站定脚步,仰望着那在空中翻滚了三百六十度的过山车,眼里的兴奋毫无掩饰,“小协,你看这个,听说这是除了迪斯尼之外旋转度数最多、刺激指数最高的过山车了,我们去做这个好不好?”他一脸的跃跃欲试,若不是顾及到小孩儿是个小孩,他老早就带着他坐上去了。 小孩儿微眯了眯眼,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一向将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的郝无协当下就拉着他往等候室去了,没想到在这里等候室里排队的人也很多,几乎清一色的男生女生,小孩儿竟是人群里唯一的一个小孩。 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小孩儿,郝无协似乎有些犹豫了,过山车坐了其实是对人的脑不是很好的,小协还这么小…… 他犹豫了。 小孩儿像是看穿了他的顾虑一样,等到过山车停在等候室的内门时,他仗着身子小,第一个爬上去了,郝无协见了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跟上去,万一两人坐散了没人照顾小协就遭了! 他着急的想着,在人群里挤着,好容易终于坐到小孩儿的身边了。 029 面无表情的小孩儿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视线下移,落在他还没系上的安全带上,皱了皱眉,然后又抬起头看着他。那一瞬间,郝无协莫名的就觉得对方好像是对他没系安全带这件事情感到不满。 等到他将两人的安全带系上之后,小孩儿才状似满意地别开了视线,郝无协满脸黑线。 说多一句话难道会死啊!用得着这样把字当金子一样吗?舍不得多吐几块一样! 就在他腹诽着将对方吊起来狠狠地教训一番的时候,他们屁股底下坐着的过山车开始动了,一开始是很慢很慢的速度,郝无协却在一瞬间煞白了脸色。 因为他忽然想起,他好像……有恐高症啊! 啊啊啊! 还没等他做好准备,本来还只是慢慢移动着的过山车忽然加快了速度,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有着很大坡度的转弯。 “哇~~~” 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丢脸地大叫出声了,抓着横栏的手用力到指尖都发白了,心中的恐惧达到顶点的郝无协,没有发现坐在他身旁的小孩儿一直用着一种很专注的目光注视着他,良久良久,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肉肉软软的手下一刻便覆在他指尖发白的手背上,在他还没有察觉到之前,紧紧地用力握住。 从过山车下来,郝无协已经两腿发软、脸色发白了,脚步虚浮到好像下一刻就会无力地倒下去了,而跟在他身后的小孩儿却完全是一副轻松无比的样子,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刚坐完过山车的人,反而更像是刚散步回来的人。 看的郝无协是郁闷无比,他这个十九岁的大学生,竟然会比不过一个三岁孩童,说出去还不笑死人啊!还好从过山车里下来的人几乎都是脸色发白、两腿发软的,这样看起来,倒不是他太胆小了,是这个小哈儿太不正常了! 想到这,他不由得孤疑地看向跟在他身后的小孩儿,听说面瘫是一种病来的,小协该不是真的是面瘫病患者吧?虽然他的样子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害怕,但是很有可能他的心里已经怕到快要哭出来了,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几岁大的小孩儿吧? “小协——”说话的同时,他伸出手去握住小孩儿的手,在发现小孩儿的手微微带着冰凉的时候更加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了,看来小孩儿并不是真的不怕的,只是因为面瘫的病症无法正常表达出自己的情绪而已。 于是,他看向小孩儿的眼神不觉中带上了怜悯,即使是面瘫如小孩儿,也不由得被他的那像是看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一样的眼神给看得心里微微发毛。 他皱了皱眉,郝无协却先他一步地开口,“放心吧,虽然你是有病,但是我们既然住在一起了,我就不会嫌弃你的。” 小孩儿:“……” 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小孩儿决定不去理会他了,转身自顾自地走了,他这样的表情却是让郝无协误会为被人说中心事而恼羞成怒的样子,看着小孩儿小小的背影,郝无协微微叹息一声,然后才快步追了上去。 “小协,你还想玩啥啊?” 走在小孩儿的身后,他的目光一直在四周逡巡着,寻找着好玩的东西,终于在他看到一摊用气枪打气球的摊子时,笑了起来。 “小协,我们过去玩那个吧!”说是这样说着,但是他根本就不是在征求小孩儿的意见,还没等话说完他就已经拉着小孩儿蹦跶过去了。被他拉着手的小孩儿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微皱着,本想着挣脱开他的手的,却不知道为何最终还是选择了忍耐地转开了视线。 半个小时之后,郝无协抱着一个跟他的人差不多大的熊玩偶得意洋洋地走在游乐园里,惹得路过的女孩儿个个都露出一副艳羡的表情,走在他身旁的小孩儿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从他那比平时还冷了三分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其实是很想将那个抱着玩偶的人连同玩偶一起扔到外星球去的! 030 一整天下来,郝无协这个十九岁的大学生玩得却比小协这样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孩儿还要疯,游乐场里能玩都让他玩过了,当然,像过山车这种太过刺激的游乐他肯定是敬谢不敏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小孩儿没有再提出要玩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郝无协的身边,他玩什么小孩儿就跟着玩什么,当然,同样是面无表情。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的,今天一整天对于小孩儿来说快不快乐不清楚,但是对于郝无协来说,那绝对是快乐的一天啊!就连抱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布偶娃娃走在路上也无法消减他玩乐的性质啊。 回去的路上,他一手牵着小孩儿,一手抱着跟他差不多高的布偶娃娃,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脸上的表情无比的满足。 “小协,我们下次再来玩好不好?”一天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他还有很多想玩的都还没玩呢。 “不要!” 不料一向对他的话没反应的小孩儿这会儿却是很坚决的拒绝了,郝无协惊奇了,“为什么不要啊?”这种游乐场对于小孩子来说不是最有吸引力的吗?这么他家的小孩就这么特别呢? 他没有发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将小孩儿纳为自己的小孩了。这些天的相处,可能真的已经让他把小孩儿放进了自己的心中了。 “不要!” 小孩儿再次重复自己的意愿,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丝的赌气,他忽然停了下来,仰头看着郝无协,黑漆漆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 郝无协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自觉也停下了脚步,“你不喜欢玩这个?”难道是因为在游乐园里的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所以刺激到他了?因为他无法改变自己的脸部表情? 脸上的表情跟着脑海里的想法而变化不停,郝无协不知道他现在看向小孩儿的眼神已经是饱含怜悯,就像是看着一个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一样。 他蹲下身来,将小孩儿连同布偶娃娃一起抱住,“小协,我不会嫌弃你的。”就算你真的得了面瘫症,“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什么都是可以治的。” 小孩儿:“……” 眼里有无奈闪过,不过小孩儿已经懒得去解释了,伸出手环抱住郝无协的脖子,他将自己的脑袋埋在郝无协的肩膀上。不料他这个举动却给了郝无协错觉,让他以为自己说中了,所以导致小孩儿心情低落转而向他寻求安慰。 郝无协更加心疼了,他家的小孩从来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啥时候这么腻腻歪歪的了?像现在这样跟他撒娇的样子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不由得将他抱得更紧了。 “啊,小协玩了一整天也累了吧?这里离学校也不远了,来,抱紧点,我抱你回去哦!” 小孩儿没有回答他,微微扭着的眉头稍微泄露出了他心里的纠结,郝无协看他没回答就当成他默认了,说了一声“抱稳了”就抱着小孩儿站起来了。 从来没有过的经历让小孩儿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但意外地不觉得不悦,反而有种很奇特的感觉,他扭头看向郝无协,发现对方正一脸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他愣了一下,很快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 好无邪看着小孩儿一副别别扭扭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哈哈,他家的小孩真的是越看越可爱呐! 小孩子的身子小小的,一点也不重,自己看起来虽然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但好歹也是一名男生,很轻易就让他抱了起来,而且小孩子的身子软软的,抱着比他手上的玩偶还要舒服,虽然因为抱着玩偶显得有点累赘,但是他还是笑得很开心,抱着小孩儿回学校去了。 嘿嘿,被人这样依赖着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啊!被这样一个故作老成的小孩儿依赖着的感觉更加地不错啊! 路上行人很少,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的,一点一点地向着学校的方向移动着。远远看着,只觉得无比的温馨。 在两人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夕阳中之后,一名穿着白色休闲裤、亚麻色T恤的男生慢慢地走到他们刚才停下来的地方,俊美不似人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真是意外啊,阿澈竟然会对一个人类这么没有戒心。” 031 “真正意外的事情你还没看见呢。”不知何时,杨棨从角落里走了出来,那男生看了他一眼,俊美的脸上一点儿也没有意外,不予置否,“真正意外的事情?难道你是指像你一样爱上一个人类?” 杨棨笑了笑,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爱上一个人类有何不可?难道非要像你一样冷心绝情才好?” 来人耸了耸肩,脸上带着满不在乎的微笑,“至少,我没有死穴。” “不。”杨棨摇了摇头,同情地看着他,“暝崎,你是完全不懂得爱。” “OK、OK,不过你不要用这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我啊。”暝崎无所谓地耸肩,“只是呢,爱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不值一文而已。”所以不是他不懂爱,只是他不稀罕爱而已。 杨棨无奈的注视他半响,摇了摇头,“我真替阿昀感到不值。” “有什么好不值的?”暝崎满不在乎,“一切都是他自愿的,我从一开始就跟他说明白过了,我没有欺骗他,不是吗?” “是,你没有欺骗他。”你甚至连花功夫骗他一下都不愿意。杨棨无奈地摇头,“不过我只希望,以后某一天里你不会追悔莫及。”说完,他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还要一个多月才会回来的?难道是那边出什么事?” 对杨棨刚才说的那句‘以后某一天里你不会追悔莫及’感到有丝不舒服,但这一丝不舒服太淡了,淡到他几乎察觉不到,所以在听到他后面的问话之后,暝崎就自动忽略了那句话了,一贯带着邪气的眉眼微微挑起,“因为族长迫不及待想要他的接班人回去接班了,我这个倒霉的人刚好就成了传话的人咯。” 闻言杨棨眼里闪过惊讶,“按照以往的规定,族长不是还要很久才会退位吗?” “几年前族长捡回来一名魔族少年的事情还记得吧?”暝崎意有所指,杨棨回忆了一下,印象中的确是有这样一件事情,不过这跟族长提前退位有什么关联吗? “跟你一样,族长好像爱上了那名魔族少年。”他看向杨棨,眼里不无嘲弄,“最后却被那名魔族少年出卖了,不久前的异变你应该有印象吧?因为这样,血族损失惨重,族长自己也受了重创。” “所以族长是引咎退位的?”杨棨皱起眉头,“怪不得阿澈忽然会变成那样。”张允澈跟现任族长两人之前是有着联系的,对于张允澈来说,现任族长可以说是相当于他父亲的存在,一旦现任族长出了什么事,张允澈也是会受到影响的。这样子就不难解释阿澈忽然变成这样子的状况了。 他想了想,疑惑地看向暝崎,“你不是说异变是最近才发生的吗?但是阿澈这种样子已经维持了好一段时间了。” “族长是在之前受伤的。”暝崎道。 杨棨皱眉,不赞同地看着他,“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人来通知我们?” “我现在不就来通知你了?”暝崎说,“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血族虽然损失挺惨重,但是魔族那边也讨不到便宜,放心吧,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 “那名魔族少年,族长爱上他了?”听到这样的消息,杨棨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那个一向冷冰冰以无情出名的族长,竟然也会有朝一日爱上别人? 暝崎看了他一眼,像是在嘲笑他的明知故问一样,“如果不是族长爱上了那魔族少年,你以为族长真的这么容易就被出卖吗?” “是吗?”杨棨沉思了一会儿,斟酌着问道:“那名魔族少年呢?现在怎么样?” “你说能怎么样?”暝崎看了他一眼,语气嘲弄,“敢背叛族长,自然就要有所心理准备了,不是吗?”他想起那名美丽妖艳的魔族少年,被族长抓回来之后的样子,心里颇觉可惜,可惜了那么美丽的存在,接下来注定是要成为族长怒气的宣泄所在吧? 杨棨沉默了。他们的族长一向是以冷酷绝情的,这次竟然会对一个魔族少年动心已经是出乎了他的意料,那么现在,被爱人出卖了的族长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他不由得为那名魔族少年捏了一把冷汗。不过魔族的人也胆子太大了,竟然敢在他们血族的族长身边安插眼线,摇了摇头,一向信奉和平的杨棨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不同族系的人就不可以和平相处。 杨棨忽然想到什么,转过头来对他说:“阿韵应该还不知道你回来吧?他现在正在学生会的办公室里排练,你要不要去见见他?” “有什么好见的?”他嗤笑一声,满不在乎,“不过是一个人类。” 定定地注视着他半响,杨棨的眼里写满了对他的不赞同,看着他用那么满不在乎的语气说出那样的话,他的眉头不自觉地又皱了起来。 “杨棨,你这样子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天大的罪人一样啊。不过是一个人类,值得你这样吗?”暝崎也有些动怒了,今天他是怎么了,一直都将话题往阿韵的身上扯。 “算了,跟你这样一个冷心绝情的人是说不下去的了,我只希望你以后真的不会后悔!阿韵是我的朋友,我绝不会任由你伤害他的!”说完,不想再听他继续说那种话,杨棨转身就走。 暝崎看着杨棨离去的方向,莫名地对他刚才那句话感到有一丝在意,杨棨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三番五次说那样子的话?后悔?他有什么好后悔的?而且,人类跟吸血鬼,做什么朋友?就算阿韵知道他的身份没有感到害怕,但是人类跟吸血鬼做朋友,说出去不是笑死人吗? 皱着眉,暝崎发现自己很不喜欢杨棨说的那些话,他很想不去理会他刚才说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莫名地在意着,皱眉沉思了片刻,他收回视线,甩了甩头,将脑海里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觉甩了出去,他满不在乎地转身离去。 不过是一个人类而已,有什么值得他后悔的? 路途虽然不远,但是一路上抱着一个小孩跟一个大玩偶,郝无协还是累得够呛了,一回到宿舍放下小孩儿之后,他连大玩偶都来不及放好,将空调调到最低度后,整个人就倒在沙发上挺尸了。 宿舍里的空调质量很好,很快就感到有清爽的风吹向自己,终于纾解了他全身多余出来的热量了,他满足地叹口气,微眯起的眼睛像只午后晒够了阳光的猫儿一样。 “呼呼~~真累啊!”他叹谓一声,抹了抹额上密密的汗水,看向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小孩儿,只见小孩儿的脸上清清爽爽的一滴汗都没有,“我说小协,天气这么热,就算你是被我抱着,也不应该连一滴汗都没有吧?” 四肢乏力让他动也不愿动一下,身上的汗稀里哗啦地流个不停,全身都快被汗湿透了,说起来这个城市的气候真是奇怪,现在明明都快十一月了,天气怎么还这么热啊? 听到他的话,小孩儿收回望着地板的视线,瞟了郝无协一眼,果真看见他白白的脸上都是水迹,皱了皱眉,他跳下沙发,两只短短的小胖腿坚定地迈向郝无协。 郝无协有些惊讶地看着小孩儿朝自己靠近,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走到自己面前,看了看四周,又皱了皱眉,最后竟是扯过郝无协身上的T恤就往他的脸上擦,因为他的动作,原本盖在他身上好好的衣服掀了起来,几乎让郝无协的整个上半身都露了出来。 郝无协:“……” 等到将郝无协脸上的汗水全都擦干净了之后小孩儿才满意地放开郝无协那被抓的皱巴巴的可怜T恤,很无辜地看向傻眼的郝无协,“会感冒。” 郝无协:“……” 他无语了。就算流着汗吹空调容易感冒,但是他也用不着用他的衣服来帮他擦汗吧?难道他不知道最后洗衣服的人还是他自己的吗?他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吗? 再说,就算真的要擦,不是还有纸巾吗? 他郁闷地看了小孩儿一眼,终于不做挺尸了,从沙发上坐起身来,“虽然你的做法让我有些无语,不过看在你也是关心我的份上,我还是决定原谅你了,放心吧,我不会怪你的。” 小孩儿:“……” 忽然撕拉一声,郝无协惊恐地看着小孩儿,“就算我说了不怪你了,你也用不着激动成这样啊?”他迟迟不敢低下头去,可是事实就是容不得他逃避,听到他的话,又是撕拉一声。 “噢~~老天~”他低下头,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身上这件刚买的才穿了没几次的T恤莫名其妙地多了两个大口子,心疼得一突一突地跳啊! “你这个破小孩,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啊!你给我赔!赔我的新衣服啊~~~” 躺在窗子下边晒着夕阳的黑猫耳朵抖了抖,睁开惺忪朦胧的眼朝发出声源的地方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闭上眼睛,“喵~~~”继续它的好眠。 032 无比怨念地将那件自己穿没几次的衣服扔到垃圾桶去,郝无协很冷静地在心里问候了一下小孩儿跟他的长辈们。 转过身,他看着仍旧一脸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的小孩儿,在发现对方的脸上完全没有一点儿反省的样子,他终于无奈地垮下肩来,他怎么能够期待一个三岁大的小孩子会懂得自己去反省错误呢? 算了,反正衣服都已经报销掉了,再责问他也是于事无补的,大不了以后找到他爸妈了之后再跟他们索赔就好了。 “时间也不早了,小协肚子应该饿了吧?晚饭想吃什么?要不叫外卖吧?”他打开冰箱,里面除了几大瓶番茄汁之外就只剩下几个杯面了,他皱了皱眉,看向小孩儿。 小孩子吃杯面的话对他的发育没好处的吧?想了想,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吃杯面的想法,“算了,还是叫外卖吧,虽然也没啥营养的,但比起杯面来说已经好很多了。”说着,已经拿起电话开始拨号了。 蹲在一旁晒着夕阳的黑猫警觉地嗅到了晚餐的味道,小小的身子猛地一蹿,一下子就蹿到了郝无协的面前,“喵喵喵~~~”碧绿色的眼睛无辜地看着郝无协,让郝无协那句即将出口的两个快餐硬生生改成了三个。 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之后,小黑满足地眯了眯眼,冲着郝无协就是一顿呲牙咧嘴。 郝无协惊疑,“小黑怎么对着我做鬼脸?难道你不喜欢吃快餐?” 小黑郁卒了。 它那叫灿烂的笑容、灿烂的笑容!没品位的人类,才不是什么做鬼脸! 可惜郝无协完全看不懂它一下子阴郁下去的情绪,订好了快餐就放下电话了 ,看向小黑猫,忽然皱了眉,“听说猫的身上是有很多细菌的吧?好像猫是要一天给它洗一次澡的。” 看着郝无协的眼神,小黑顾不得抗议了,警觉性地往后退,可惜它警觉性高,郝无协的动作也不慢,几步跨过去就将它拎着提起来,小黑猫的身子小小个的,比成年男人的巴掌还大上一点而已,现在正被郝无协拎在半空中,兀自徒劳地挣扎着。 “喵喵喵~~~”(放开我、放开我,主人,救救小黑啊~~~) “……”小孩儿终于收回了一直注视着天花板的视线,虽然眼神仍是放空了的,但好歹他终于看向这边来了,小黑简直就要感动到感激涕零了。 “喵喵喵~~~”(主人救我、救我~~~) 郝无协察觉到了小黑猫的视线所在,惊奇了,“小协,你看,小黑好像很喜欢你呢,一听说我要给它洗澡马上就看向你了,看来它是想要你也来帮它一起洗呢!” “喵喵喵~~~”(才不是这样的,你这个人类不要随便解释我的话~~~)小黑快被他的话气死了,挣扎得更加激烈了,郝无协差点就抓不住它了。 “小协,看来小黑真的很喜欢你啊,一直都挣扎着想要跳到你那里去,我们快点去给它洗澡吧!” “喵喵喵~~~”(不要、不要,我不要去洗澡,我更不要让主人给我洗澡~~~) 小孩儿淡淡地注视着小黑猫,在小黑猫无比期待的眼神中,缓缓地、缓缓地点头,“好~!” 小黑一瞬间傻眼。 等到它回过神来之后它早已经被兴高采烈的郝无协扔进浴缸里了,它猛地转头,就看见它主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温热的水在这一瞬间从上面直冲下来,同一时间惨烈的猫叫声响彻整个浴室。 “喵喵喵~~~”(主人你是故意!绝对是故意的!) 漂亮光华的黑色毛发变得湿嗒嗒,可爱的小黑猫变成了可怜的落汤猫。 半个小时之后,浴室里凄厉的猫叫声已经渐渐地小了下去了,满脸黑线的郝无协打开浴室的门,将那只郁郁的小黑猫拎了出来,身后跟着同样浑身湿透的小孩儿。 早知道给猫洗澡是件这么痛苦的事情的话,他是怎么也不会蹚这趟浑水的,弄得自己浑身湿透不说,还平白无故在手臂上多添了几道抓痕,黑猫虽然小,但爪子的锋利仍是不可小觑啊! 郝无协感叹着,拿过干毛巾将小黑猫全身裹得紧紧的,也不管小黑猫听不听得懂,恶狠狠地警告着,“乖乖地呆着,不准随便乱动,要是一不小心掐死了你就不关我的事了!” “呜呜呜~~~”可怜的小黑猫只能发出低低的叫声了,嗓子早就在刚才叫的差点哑掉了,看着眼前这张人类的脸孔,小黑真的恨不得冲上去给他狠狠地抓几下,可是迫于身旁主人的压力,心中再多不满也只能强压下去了,哼了一声赌气地扭过头去。 哼!重色轻猫的主人!太没义气了! 这时候门铃响了,浑身湿透的郝无协猜想着应该是外卖送来了,打开门一看果然是送外卖的。 付完钱之后拎着外卖走进来,郝无协看着浑身同样湿透的小孩儿有些犯愁了,小协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如果不快点洗澡的话恐怕会感冒的,但是外卖如果不快点吃的话也会很快就冷的…… 最后思绪挣扎良久,郝无协还是决定先给小孩儿洗澡,外卖冷了可以再去热一热,但是如果小协感冒就糟了! 小孩子的抵抗力是很差的吧? “小协,到浴室去,我先给你洗澡,洗完了我们在吃饭。”听到郝无协的话,小孩儿终于扭头看向他,难得地舍得将那金子吐出两块出来:“一起?” “说什么呢?一起洗很浪费时间的。”说是这样说着,但是郝无协的脑海中却想起了上次跟小孩儿一起洗澡的场景,耳根子不知道为什么变得热起来了,他咳了咳,“快点吧,别浪费时间了。” 不管怎么样,反正他是不怎么想跟小协一起洗澡的了,毕竟作为一个男生,被一个小孩子啃胸膛的经历并不怎么愉快。 小孩儿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意外顺从地走进浴室去了,郝无协猛地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在小孩儿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时,他总会有一种错觉,就好像看着他的人,是之前那个面瘫张允澈一样。 摇了摇头,他在心里嘲笑自己真是想太多了,这是怎么可能是事情? 不过说起来也不知道张允澈怎么样了?那天他离开宿舍之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按理说这里也是张允澈的宿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回来呢?难道真的跟他之前猜测的那样,他在外面真的另有住处? 闪神了一下子,小孩儿已经走进浴室里去了,回过神来时已经不见了小孩儿的踪影了,郝无协甩了甩头,跟了进去。 走进去之后才发现小孩儿已经将衣服全部脱掉了,正仰着脸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直盯着站在门口的他。郝无协笑了一下,说了一声‘真乖啊!’就笑眯眯地放热水去了。由始至终,小孩儿都是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孔直直地盯着郝无协看。 这个郝无协倒是不怎么在意,放好热水之后就将浑身光洁溜溜的小孩儿抱起来放到浴缸里去了。因为怕小孩儿饿,所以郝无协洗得很快,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将浑身洗的香喷喷的小孩儿抱着走出浴室了。 小孩儿一直乖乖地任由郝无协摆弄着,就连他只用毛巾将他抱着就抱出去的举动也没有做出什么抵抗的动作来,看的一旁正在很欢乐地吃着便当的小黑差点就连饭都不会嚼了。 这还是它的主人吗?还是它的主人吗? 上帝啊,这个世界终于和谐了吗? 含着一口米饭,小黑傻愣愣的看着郝无协将小孩儿放到沙发上,将其中一个便当放到小孩儿的手上,“快吃。”然后又拿过一条干净的毛巾帮小孩儿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而小孩儿竟然还是乖乖地任由他摆弄,连一丁点不悦都看不见,小黑猫终于明白了,不是它眼花了,而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只是看了看正动作轻柔地帮小孩儿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的郝无协,再看了看盖在自己身上的毛巾,小黑心里不平衡了。 这就是区别对待吧?区别对待吧?主人不过是头发湿了而已这个人类就那么温柔地帮他擦头发,它可是全身都湿了啊,就只是扔过来一条干毛巾而已,这区别对待也太多明显了吧? “喵呜~~~”(讨厌的人类,我果然还是决定讨厌你~~~) 可惜它愤怒的叫声最终被小孩儿一记眼刀给镇压住了,含着一口米饭的小黑猫敢怒不敢言,委委屈屈地叼着自己的便当窝到角落去了。 主人,你重色轻猫得太严重了! 033 吃完饭之后郝无协马上就去洗澡了,虽然现在这样的天气湿漉漉的衣服穿在身上并不会感到冷,但是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却会让人感到不舒服,更何况他身上的T恤还有两个被某人撕出来的大口子。 所以放下筷子之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他就去洗澡了,进去浴室的时候正好看见小孩儿懒懒的窝在沙发上,眼睛望着天花板怔怔的,看样子又是在发呆了。 半个小时之后,郝无协洗好澡了,出来的时候看见小孩儿的姿势没有改变过,仰着脑袋依旧是盯着天花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天花板有什么宝藏,值得他一再的研究。 弯了弯眉眼,郝无协真的觉得他家的小孩是越看越萌啊!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天真开朗固然可爱,但是有时候故作老成更是萌到人的心里头去呐! 擦拭着头发,郝无协走到小孩儿的身边紧挨着他坐下,打开了电视,身边的小孩儿依旧盯着天花板发呆,连他走过来这会儿都没有分出注意力给他,郝无协有些无奈,跟面瘫的人相处真是困难啊。 心不在焉地按着遥控器,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眼睛却是盯着坐在旁边的小孩儿的,真是奇怪了,小孩子的体力是不是都这么好的?今天好歹是玩了一整天的,为什么小协看起来还是跟平常差不多呢?反倒是他自己,已经累得有点像睡觉了。特别是洗完澡之后,更是昏昏欲睡。 只是时间还很早,去睡觉的太可惜了,一下一下按着遥控器,郝无协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无意间按到了一个搞笑片,他忽然停了下来,看向小孩儿。 不知道当一个面瘫看搞笑片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他若有所思地想着,放下了遥控器,电视里传来一阵一阵的笑声,一直默不作声的小孩儿扭头看了郝无协一眼,那平静无波的眼神看的郝无协心底发毛。 清了清喉咙,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来打破沉默的时候,却看见小孩儿扭过头去,盯着电视看,然后郝无协的心里更加发毛了。 这样一个面无表情的小孩儿盯着电视上欢乐的画面看的场景实在是诡异啊! “那个,小协,如果你想睡觉的话,先回房去睡吧?”他试探着问,小孩儿没有看他,摇了摇头,又指了指他,郝无协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用眼神问着他。 只可惜小孩儿看都没看他,自顾自地盯着电视看。 郝无协:“……”他一个大学生,竟然被一个三岁大的小鬼给华丽丽地无视了? “你睡,我睡!”小孩儿的意思简单明了,郝无协却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瞬间额上挂满黑线,敢情他家小孩是要跟他一起才敢去睡觉?或者说,他家小孩怕黑? 郝无协风中凌乱了。因为他无法想象得出来,那个总是一脸面瘫表情的小孩儿躲在黑暗里瑟瑟发抖的样子。他被自己的脑补场景给狠狠地雷到了。 果然,一个人太有想象力也是罪过啊! 决定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小孩儿身上的郝无协当下就决定看电视去了,电视片播放着的是周星驰的《家有喜事》,经典老片了,不过无论他看几遍,每次看一定都会笑得满地打滚的,没办法,可能他笑点太低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一大一小的两人坐着看搞笑片,大的不时大笑出声还伴随着拍打沙发的动作,而小的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偶尔还会向大的投来略带鄙视的眼神。 有那么好笑吗? 深感无聊的某小孩终于放弃了去了解某只天真的想法,并深深地觉得之前想要去了解某只天真的想法的自己很愚蠢。 片尾曲响起来的时候郝无协终于从电影里回到现实了,揉了揉笑得发酸的腮帮子,他笑着看向身旁的小孩儿,却发现小孩儿的姿势没有变化,只是一颗小脑袋已经低垂着的,一下一下地点着,好像是睡着了。 弯了弯眉眼,郝无协再次觉得他家的小孩越看越可爱!明明困了还要硬撑着不去睡觉,难道就只是为了等他吗?这个想法让他的心情变得更加愉悦起来,他放轻动作地站起身,打算将他抱进房里去睡,不料手刚碰到小孩儿的肩膀,就看见小孩儿猛地抬起头,张开嘴往他的手咬过来,幸亏郝无协反应快,才不至于一下子被咬到。 他睁大了眼傻傻地看着睡眼朦胧的小孩儿,“小协?” 小孩儿嘟囔着,努力睁着一双睡眼朦胧的眼睛盯着郝无协看…… 哇!他被眼前的画面给狠狠地萌到了。 一向总是面无表情的小孩儿因为浓浓的困意而显得睡意朦胧,平时总是黑漆漆看不出一丝波澜的黑眸水灵水灵的,一点儿也没有醒着时的冷漠,腮帮子鼓鼓的,好像不满郝无协打扰了他的好眠一样。整个人就像是一直被惊扰了睡眠的猫,看的郝无协心中直呼太萌了~~~ “小协——”他试探着叫了一声,不料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睡眼朦胧的小孩儿忽然伸出手抓住郝无协的手臂,用力一拽,毫无防备的郝无协再次跌坐在沙发上了。然后,小孩儿顺势倒在他的身上,小脑袋枕在他的腿上。 “……”郝无协傻眼了。 这是什么状况?谁能来给他解释解释? 枕在他腿上的小孩儿闭着眼,好像睡着正香,他低下头,一眼就看见对方白皙到几乎透明的耳垂正对着自己,他有些无奈地叹口气,看样子只能等小孩儿睡熟了之后才能抱他进房去了。 手指无意识地玩弄着小孩儿白皙的耳垂,郝无协感叹着对方细腻嫩滑的皮肤一点儿也不比自己的差,想着小孩子的皮肤一般都会比较好的吧? 摇摇头,无意中看见小孩儿长得有些长的指甲,看了看好像已经睡着了的小孩儿,他放轻了动作拿过茶几上的指甲钳,抓过小孩儿的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给他剪指甲。 小孩儿的指甲留太长不好啊,容易藏脏东西,而且一不小心的还有可能伤到自己,他看了看自己的光洁溜溜的指甲,再看了看已经被自己剪得同样光洁溜溜的小手,眯了眼的笑。 嘿嘿,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老爸’是短指甲的,‘儿子’当然也要短指甲嘛! 放下剪好的那只手,郝无协刚想拿过另一只手,却不料枕在他的腿上的小孩儿已经自动将另一只手伸到他的面前,他愣了一下,低头看向闭着眼的小孩儿,“你、你还没睡?” 小孩儿把眼睁开了一条缝,小小声地嘟囔一声,然后又翻身找了个更加舒服的位置,闭上眼去了。 郝无协脸红了。 小孩儿翻身之后好巧不巧地快要枕到他的大腿根去了,再差一点点就要碰到了,“那个,小协,我们还是回房间去睡吧……”脸红得越来越厉害了,郝无协的脸简直就可以跟某种动物的屁股所媲美了。 可是某小孩儿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枕在他腿上的小脑袋一个劲地蠕动着,他睁开眼从下往上地看向上方脸红得离开的少年,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可是他的眼里却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 重新闭上双眼,他挪动着自己的小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那少年的怀里,又伸出手揽住少年的腰,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心满意足地趴在少年的怀里睡觉。 郝无协终于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之后他才觉得困意一直袭向他,打了一个呵欠,他将注意力放到电视上的节目去。没办法啊,要等到小孩儿睡熟了他才可以将他抱回房里去啊。 蜷缩在角落的小黑猫目瞪口呆地看着沙发这边的动静,刚才小孩儿所做的一切它都全部纳入眼底了,自然它也是没有错过刚才从小孩儿眼里飞快闪过的那一丝笑意。一瞬间,它对这个腹黑又卖萌的世界绝望了。 连它那个出了名面瘫的主人都来卖萌了,这个世界还能有什么希望哪! 034 郝无协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被一座大到望不见边的大山给重重的压在下面,就像那个被压在佛珠五指山下的孙猴子,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可是他没有那孙猴子一样的好运气,没有小童来给他摘水果润嗓子啊。 接下来又梦见了什么他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自己被压在那高山下动弹不得,最后他实在是受不了,用力地一挣,却醒了。 瞪着眼盯着四周的黑暗,他不住地喘息着,窗户没有完全关上,清冷的月光投射进来,模模糊糊地照出周围的大概轮廓,他眨了眨眼,用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认出这是他的房间。 “奇怪,怎么这么倒霉,竟然做这种噩梦?”他自言自语着,想要坐起身,突然发现有什么压着自己的胸口,他惊了一下,暗道该不会是遭小偷吧? 但是随即一想又觉得不对,他之前明明是抱着小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的,就算不小心睡着了,那也不应该是在房间的床上醒过来啊?难道是有人抱他进来的? 可是又不对啊,宿舍里只有小黑跟小协在,他们一个是猫一个是小孩子,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将他这个大男生抱到房间里吧? 那……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郝无协瞪着眼盯着前方,就是不敢低头去看那压在他胸口上的是什么东西,夜还很深,房间就显得特别的安静,他一动都不敢动,全身僵硬着,忽然,压在他胸口上的东西动了一下,然后横过了他的腰,将他牢牢地……抱住? 抱住!!! “哇~~~” 他浑身僵硬了一下,下一秒忽然大叫了一声,一蹦三尺高,跳离那张柔软温暖的大床,跌跌撞撞地跑到门边去,活像是要去逃命。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明明应该是一拧就开的门这会儿却怎么也打不开了,急得他满头大汗。 刚才被抱住的那一下,他几乎马上就反应过来那压在他胸口的东西是什么,那明明就是一只手,一只属于男人的手! 这不是见鬼了是什么?他的房间里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多出一个男人来?而且还躺在他的床上!用手臂压着他! 哇~~~ 他无比惊慌地扭着门把,可是越是心急就越是打不开,这时,全身紧绷就差跳起来的郝无协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声响,一直关注着身后情况的他清楚地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掀被子的声音…… “哇~~~冤有头债有主,小弟才刚搬来不久的,不是有意占了鬼大哥的床的,鬼大哥放过小弟吧,不是我的错啊~~~” 他死死闭着眼,连转身都不敢,一副胆小的窝囊样,但是就算是窝囊他也认了,天知道他最怕的就是这种事情了,为什么他那么倒霉偏偏就让他给遇到啊! “无邪——” “鬼大哥,我不叫无邪啊,你一定是认错了,我……”他忽然愣了一下,随即全身忽然冒出了一股股的寒意,死定了、死定了,这只鬼不仅睡到他旁边去,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打听到了,难道他郝无协大好青年一个,今天就要这样红颜、呸,是蓝颜薄命了吗? “无邪——”从床上坐起来的男生木着一张脸,虽然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是从他冷了三分的眼神可以看出,那完完全全就是一副被人吵醒后的不爽样。 “过来!”命令的语气。 “呜呜~~~”郝无协垮下一张脸,欲哭无泪,“鬼大哥,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我、我把房间让给你了,你就放过我吧?”他不要跟一只鬼睡在一起啦! “过来!”回答他的仍旧是一声没有温度的命令句。他更加郁闷了,难道说鬼的声音听起来都是这样冷冰冰的吗?跟那个叫张允澈的面瘫脸真是有的一拼啊! 眼睛偷偷地睁开一条缝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房间的门他已经试过了,是锁着着,刚才用了很长的时间都打不开,那么这条生路就断了,窗户好像没有关,可是这里是十六层,跳下去的话必死无疑,死状说不定比留在这里还要惨。 那这样说来……就是毫、无、生、路、了? 呜呜呜~~~为什么他会这么倒霉啊啊啊~~~ 身后已经毫无动静了,郝无协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那只鬼已经走了,因为即使是背对着,他还是可以感觉得到从投注在他身上的两道锐利的眼神,就像是要在他身上戳出两个洞一样。 为自己做了心理准备,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地转过身,一口气说完:“你不要以为你是鬼我就怕你,如果我死了我也会变成鬼,到时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最好就不要害死我,狗急了还会跳墙,人急了肯定是会杀鬼的!” 可是死死闭着眼的他说着这些话,听起来真的不是很有说服力啊! 坐在床上的男生木着一张脸盯了他好一会儿,终于惜字如金地开口了,“要么,出去,要么,睡觉!” 如果不是仅有的一点理智警告着他那是鬼,他几乎想用操你妈了! 如果出得去他早就出去了,TND哪还会留在这里?还不是纯属故意笑话他吗? 他强迫自己扯出一丝笑容,陪着笑说道:“鬼大哥,如果你想睡觉的话,我一定会保持安静绝对不会再吵到你的。”所以你快点将我给忽略了吧!拜托了! 他口中的‘鬼大哥’没有理会他说的话,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拧开了床头灯,柔和的灯光大略驱散了房间了的黑暗,他淡淡命令道:“睁开眼。” TND! 郝无协很有礼貌地在心里问候了一下他的父系母系的长辈们,挣扎着睁开眼睛。 鬼大哥都开口了,他敢不从吗?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自动将即将看见的一幕想象得有多恶心就多恶心、有多恐怖就多恐怖,但是他只想到了开始,却没有想到了结束…… 他张着嘴,对面的男生抿着嘴,很有默契地在柔和的灯光下‘深情对望’。 “……” “……” 静! 很静! 非常静! 下一刻—— “TMD你怎么会在老子的房间里?”一声几乎震破窗户玻璃的怒吼爆发出来,郝无协指着他,气得连手指都在哆嗦了,“TND,你给老子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在我房间里?又为什么装鬼吓我?啊?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讨厌的面瘫男,竟然害得他出了这么的糗! 耳边听着他怒气冲冲的质问声,张允澈的脸上还是没啥表情,稍微转开了视线,无声无息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然后他从旁边衣柜上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淡淡的诧异从他的眼里一闪而过,虽然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是一双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不再是小孩子那样短短的胖乎乎的手。 他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难道是刚才睡觉的时候变回来的? “喵喵喵~~~”这时,从床底下传来了一声猫叫声,睡眼朦胧的小黑慢吞吞地从床底下钻了出来,摇摇晃晃地大着呵欠,对眼前的状况视而不见。 “喵喵喵~~~”(怎么那么吵?)它才刚睡着没多久啊!打着呵欠的小黑抬眼看向自己的主人,在看到主人的样子惊得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它惊讶地叫了起来,“喵喵喵~~~”(主人你怎么变回来的?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刚才那个人类明明是在给主人剪指甲的,到后面却自个儿梦周公去了,也不知道主人是怎么想的,现在这种天气竟然还会担心那个人类着凉了,硬要它变回原来的样子将那个人类抱回房去,后面看着它变回原来的样子抱着那个人类时又不高兴了,真是的,听从命令难道也是它的错啊! 早知道主人又变回来了就不要听主人的话了,让主人自己去抱个够了,要不是主人的命令,它才不要去抱那个人类呢! “喵喵喵~~~”(主人你说话啊~~~) 收回视线,张允澈淡淡地瞟了小黑一眼,成功让它闭上了它的猫嘴,小黑觉得好无辜,超级无辜!现在看来,它主人明显就是在迁怒! 而它就是那只被迁怒的倒霉的可怜猫! “出去!” “呜呜呜~~~” ——这已经不仅仅是迁怒了…… 分明就是在清除电灯泡…… 小黑默默挠地,自我感觉真相了。 门是锁着的,无辜的小黑只能跳窗而出,郝无协眨了眨眼,惊讶地张大了嘴,“那是……”十六楼啊…… 后面的话在他看见小黑往下跳了之后,默默地吞回肚子里去了。 传说猫是有九条命的,所以……是不要紧的吧?不要紧的吧? 他默默地看向张允澈,那小眼神儿简直就是谴责着他的无良、他的虐待动物,张允澈木着一张脸迎上他的视线,一点儿也没有回避的意思。 到了最后反而是郝无协自己移开了视线,游移不定地看着房间,看着熟悉的房间,他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了?”差点就忘了这件正事了。 “还有,小协呢?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035 对啊,今晚上的惊吓太大了,他都差点儿忘记了房间里原本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听到他的质问,张允澈淡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默默地移开了视线,没有说话。 郝无协瞬间震惊了。 这个家伙,这个总是被他暗地里叫做面瘫男的家伙,这个叫做张允澈的总是被他暗地里叫做面瘫男的家伙,他刚刚那样的反应是在心虚吗?是在心虚吗?还是说他受到的惊吓太大了所以出现幻觉了?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刚才他父母来了,将他带了回去。” 淡淡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忽然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来,在这样的夜里听起来,那淡淡的声音很是干净,竟给人一种好像被泉水洗涤过的错觉。 听到张允澈解释一样的话时,郝无协立即就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窗外,看看外面的天有没有下红雨,结果当然是肯定的啦。 可是从窗外收回视线的郝无协还是傻傻的一副接受不了现实的样子,一直面无表情的张允澈好像受不了他的蠢样了,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忽然大步走下床来,郝无协猛地瞪大双眼,呆呆地看着对方向自己走来。 “你干什么?”直到对方已经在自己面前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郝无协才察觉到危险一样,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一步,却没想到身后已经是房门了,这样一退,整个人就紧紧地贴在门板上了。 张允澈微微俯首,淡然的眸子一直紧盯着他,淡色的薄唇微微地抿着,一直盯着郝无协眼睛看的视线缓缓地移动着,从眼睛看到眉毛,又从眉毛看到眼睛、鼻子,最后,停留在郝无协的唇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郝无协忽然觉得那双深邃的黑眸好像闪过一丝邪恶的光芒,然后,还没等他看清楚,就听见低沉的嗓音在自己的耳边低低地想起,“既然你不想睡觉,那么,我们来做点事情消磨一下时间,如何?” 呃? 郝无协愣了一下。 做点事情消磨一下时间?做什么事情? 这样的疑问刚刚冒出来,下一秒,一只手猛地撑在了他的耳边,‘彭’的一下发出不小的声响,在这个安静的安经理显得更加的清晰,郝无协被吓了一下,刚想质问对方是在做什么,抬眼就看见一张放大了的俊脸对着自己压了过来…… 啊~~~~ 他的惊叫声完全被堵在口中,瞪得无比大的双眼看见了是一张因为距离过近而显得有些模糊的面容,一丝淡淡的清爽气息将自己紧紧地包裹住了,那是自己的熟悉的味道,当然熟悉了,那是天天都在用的沐浴露的味道啊,怎么可能会不熟悉! 可是,天哪,天哪,他竟然又被吻了?他竟然又被这个家伙吻了?他竟然又被这个叫做张允澈的面瘫男吻了? 过大的惊吓致使他一下子无法反应过来,忘记合上的嘴被对方乘虚而入,软软滑滑的东西一下子闯进了自己的口中,一开始只是试探一样的轻微刮扫着,然而很快的,对方的攻势越来越激烈了起来,肆无忌惮地在他的口中扫荡着,狂放地描绘着他口中的轮廓,几乎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地方。 从来没有尝试过这么激烈的吻,毫无心理准备的郝无协差点就要喘不过气来了,口唇被对方紧紧地堵住不留一丝一毫的空隙,就连鼻子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一张白皙的脸慢慢越涨越红,几乎可以跟某种动物的屁股相媲美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正处于冰火两重天,背后的门板紧贴着自己的背,带来冰凉的触感,而前面紧压着自己的男人浑身却散发着炽热的温度,几乎快要灼伤自己了。 思绪混乱间,一只手悄悄地抚上他的腰,带着某种暗示地在他的腰背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郝无协心中猛地一凛,混乱的思绪瞬间清明了一下,恢复清醒的神智一下子让他僵住了身体,下一秒,他开始用力地挣扎起来,脑袋不住地晃动着想要挣脱开对方的钳制,口中不住地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可是这一切在那个压制住自己的男人面前显得都是徒劳,一只微微带着冰凉的手抚上他的后脑勺,牢牢地固定住他的脑袋,于是,他便再也动弹不得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方终于稍稍离开了他的唇,这个时候的郝无协整个人几乎都快虚脱了,他愣愣地看着微微俯首凝望着自己的男人,昏昏沉沉的脑袋隔了很久很久才开始慢慢清明起来,“混蛋!”他猛地大骂出声,心中愤怒地只想揍他一拳,可是无奈整个人还被对方紧紧地压制住,连动一下都不行。 他忽然就觉得无比的委屈。 他堂堂一名男子汉,虽然是没有象其他男人那样肌肉纠结,但是好歹他也是很MAN的好不好,而这么MAN的他竟然被一个男人吻了两次,而这一次还更加丢脸地被一个男人吻得连神智都不清了,传出去他还用做人吗? 深深地看着他的眼,张允澈忽然微微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声音低低地:“无邪——” 于是郝无协就愣住了。 算起来,这是张允澈第一次叫他名字呢,而且还叫得那样亲密…… ——不对,他叫他名字他干嘛要感到高兴!刚才这个还不顾他意愿地强吻他呢!绝对不可以这样轻易地原谅他! 郝无协猛地甩了甩脑袋,“你离我远点,不要靠的那么近!”说着,额头用力地朝前一撞,‘彭’的一声响,郝无协当场鼻子就酸了,眼泪差点都流出来了。 张允澈仍旧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只是看向郝无协的眼里多少带了点无奈,带着微微冰凉的手轻轻地抚上他的额头,轻轻地按揉起来。 “嘶……痛痛痛……你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不是他故意要这样想的,实在是被他按揉得太痛了啊,虽然对方用的力气不大,但是郝无协还是痛的呲牙咧嘴的,抬起头委委屈屈地看向张允澈,“轻点啊,痛死了。”好像真的很痛的样子,白皙俊秀的面容上,一双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委委屈屈的表情像极了一只正在撒娇的兔子。 张允澈眼神一黯,按揉着他额头的手不自觉地放慢了速度,漆黑的眸子深深地望进对方的眼里。 “怎么了?”看着好像一瞬间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的张允澈,郝无协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不好的感觉,他那眼神,怎么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是一直待宰的肥羊? “无邪——”低低的嗓音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郝无协很有危机意识地紧盯着对方,不放过对方一丝一毫的动作,“干嘛!”强装作镇定的声音里还是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要知道,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人,如果对方真的想要对他图谋不轨的话,按照先下的情形来看,他是完全没有逃脱的机会的,除非他敢象小黑那样,从十六楼跳下去。 只是那样,他估计就可以直接去投胎了。 “你真的很无邪……”低低地带着感叹的声音很清晰的在耳边响起,郝无协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忽然感觉对方低下了头,软软的带着微微凉意的唇贴上了他的脖子,停留了片刻,好像正在感受着他的脉动,“你干嘛啊!神经病啊!”郝无协一下子反应过来,伸手就想要推开他,下一秒,忽然感觉到有两个尖尖的什么东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一愣。 “喂,那是什么?”他只愣了一下,便飞快地伸手推开了他,然后,他看到了他这一辈子都永远忘记不了的场景。 张允澈依旧是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盯着他看,脸色似乎较之平常还要更白上一些,一双总是显得疏远淡漠的黑眸,现在看上去却好像有点墨绿色的感觉,丝丝渴望在那双黑眸中燃烧着,然而,这些都不是让郝无协最震惊的事情,让郝无协最震惊的,是一下子从张允澈口中多出来的两根尖尖的牙齿。 那匪夷所思的长度甚至让郝无协无法自欺欺人的认为那不过是他的小虎呀。 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这个面瘫男怎么会长了这样两根尖尖的牙齿,这样看上去不就跟传说中的吸血鬼一样了吗? 呃?他刚才说什么了? 他的全身一下子僵住了,无比机械地转过头去,还很诡异地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吸、吸血鬼…… 张允澈皱着眉,伸手接住郝无协软下来的身子,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贯没啥表情的面瘫脸上却现出了微微的无奈。 ——不过是两根尖尖的牙齿而已,他有必要吓成这样吗? 心里这样想着,他还是无奈地打横抱起了郝无协,大步走向床边,将他放了下去。自己也跟着爬上去。 视线不经意间落在自己的手上,他皱了皱眉,看着自己的手,今天竟然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变了回去,还是他在场的时候,张允澈望向天花板,沉思了起来。 最近好像经常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变了回来,难道是因为族长受伤而受到的影响终于要消失了吗?虽然有点儿始料未及,不过,这样似乎也挺不错的。 淡淡地想着,他低下头来,终于放弃了跟天花板联络感情的做法,望着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郝无协,眉头微微地跳动了一下,视线落在他的肩上,因为刚才一系列的混乱,郝无协身上的睡衣已经变得有些凌乱了,领口处的纽扣更是打开了两颗,露出了精致的锁骨,还有小片白皙的胸膛。 他的眼神黯了黯,鬼使神差一般,缓缓地伸出了手,微微冰凉的手触碰到裸露在外的肌肤时,冰凉的触感让郝无协无意识地避了避,这个动作好像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一样,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黑眸中变幻莫测,最后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深深地凝视郝无协半响,他低下头,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把所有的一切给我的! 仿佛允诺一般,他紧紧地贴着郝无协唇,黑眸更是一瞬也不瞬地凝望着对方,在心中,慢慢地,说着那句话。 郝无协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明媚的阳光穿透没有合拢的窗帘,照亮了整个房间。窗口出传来一声猫叫声,郝无协傻傻地望过去,就看见小黑正半个身子挂在窗外,半个身子趴在窗台上,要多笨拙就有多笨拙。 “小黑?”迷糊的思绪终于渐渐地清明起来,他忽然‘啊’的惊叫一声,猛地从床上跳下来,“他呢?那个人了?不对,是哪个吸血鬼呢?”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天哪,那个面瘫男竟然是一个吸血鬼? 这个世界果真是太奇妙了? 他正在房间里到处乱转着,企图将昨天晚上那个将他给吓晕了的面瘫男给找出来,可是没有,没有,到处都没有,房间一目了然就可以看清楚了,根本看不见那个人。这时,床上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动静,郝无协僵了一下,猛地转过身,却惊讶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从床上慢慢坐起来的小身子,不是小孩儿是谁? “小……小……小协……”他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连一个名字都叫的断断续续的,小孩儿明显对于自己被吵醒的这件事情很不爽,小小的身子散发着无边的冷气,面无表情地盯着郝无协看。 可是不对呀,那个面瘫男明明就说过小协被他的父母给接回去了的?现在又怎么会…… 他想不下去了,他发现现在自己的头脑真的是一片混乱了,难道说昨晚上的一切都是自己在做梦了?他不仅梦见了小协被他的父母接走了,他还梦见了那个面瘫男,甚至还梦见他再次吻了自己?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梦?怎么可能?可是,如果不是梦,那现在这一切又要怎么解释? “那个,小协,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他忽然看向小孩儿,小心翼翼地问着。 听到他的问话,小孩儿明显地一愣,然后猛地低下头看向自己,那一瞬间,郝无协好像看见他愣了一下的样子,再抬起头的时候,一张可爱无比的脸上竟还带着萌死人的迷惘表情。抬起头,望着天花板,他再次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郝无协黑线。 这个死小孩,什么不学,竟然学得跟那个面瘫男一副德行! 想到面瘫男,郝无协忽然脸上一红,口中轻猝了一声,真是的,好端端的,怎么会做那种奇怪的梦?竟然还梦见那个面瘫男又一次强吻了自己。 啊,一定是因为上次被他强吻了所留下来的后遗症,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他在心里不住地这样催眠着自己,打死他都不会相信自己对那个面瘫男有不同一般的想法的,打不死就更不会相信了。 过了好久,久到郝无协差点又再次睡着的时候,抬头仰望着天花板的小孩儿终于低下头来,看向郝无协,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昨天晚上一直都在这里。” 郝无协:“……” 他想撞墙! 只是想这个问题需要想那么久吗?需要吗? 他欲哭无泪,心中实在是无奈,更是想不清楚小孩儿的脑袋是由什么构造的! 小孩儿安安静静的看着郝无协,忽然又说道:“无邪,我饿了!” 036 “呃?”郝无协一愣,马上反应过来,“那我去看看冰箱里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吧。”说着,便一边嘟囔着一边开门出去了。开门的时候他有惊讶了一下,奇怪,昨天晚上难道真的是做梦?那个时候明明感觉门是锁着的啊,这会儿怎么那么容易就打开了? 郝无协出去之后,小孩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掀开被子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的,一向鲜有表情的小脸上很少有地微皱起了眉头。这时,昨天晚上被赶出门去的小黑猫偷偷地从门缝里溜了进来,对着小孩儿谄媚地说道:“主人,是因为最近族长的身体状况有些不稳定,所以主人才会突然变大有突然变小。” 放下手,小孩儿又变成了一贯的面无表情,看的小黑无比郁卒。 ——主人,你对着小黑的时候多点表情会死啊! 但是震慑于小孩儿比北极还要冷的眼眸,小黑还是很有眼色地闭上了嘴。 不再理会小黑猫,小孩儿表情木然地从床上爬下来,径自往外面走去,在浴室里刷完牙洗完脸之后,他朝厨房走去。开放式的厨房里,看见郝无协正打着呵欠在煎蛋,看到穿着卡通睡衣的小孩儿时,边打着呵欠便说:“再等等吧,快好了,冰箱里没什么好吃的了,只剩下火腿跟鸡蛋,先将就一下吧,等下我再去超市补补货。” 说着,他手脚麻利地将八成熟的鸡蛋装到盘子里,又拿了杯子倒了满满一杯鲜艳的番茄汁,“吃吧!”自从知道小孩儿喜欢喝番茄汁之后,冰箱里就一直备着。虽然比起番茄汁,他更喜欢可乐,不过番茄汁也并不是不可接受的。 小孩儿没有说话,很驾轻就熟地坐在餐位上,心安理得地享用着郝无协准备的爱心早餐。郝无协摘下围裙,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小孩儿,小眼神里分明就是写满了纳闷。小孩儿也不理会他,照常想用着自己的早餐。 “那个……”直到小孩儿差不多快要将早餐吃完的时候,郝无协忽然凑了过去,眼神迟疑地看着他,很纠结地问着:“小协啊,你能不能张开嘴,让我看看你的牙齿啊?”他不知道自己是那条神经搭错了,刚才看着小孩儿吃饭的时候,竟然将小孩儿看错成那个挨千刀的张允澈了。 小孩儿没有回答,但是他的眼神里分明写着‘为什么’,郝无协觉得一阵尴尬,呵呵地干笑了两声,挠着脑袋说:“没什么特别的用意,就是看看你的牙齿健不健康,呵呵、呵呵。” 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小孩儿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吃着盘子里的早餐。郝无协悻悻地看着小孩儿的头顶,暗自咬牙。 ——真是的,多说几句话会死啊!现在还是小孩子呢,就拽成这样!这幅面瘫样以后可咋办? 眼角余光无意间瞄到墙壁上的电子钟,他忽然‘啊’地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死了、死了,要迟到了!”一边叫着一边飞快地跑回房间,低着头吃早餐的小孩儿只听见一声大叫声,抬头看去的时候,眼前空空的,哪还见得到郝无协的身影,不过很快就有看见他手忙脚乱地从房间里跑出来,一边往头上套着T恤,一边叫道:“小协,快点准备,我还要送你到托儿所去的,今天是系里出了名的冷面老太的课啊,要是迟到我这学期的学分就危险了啊!” 小孩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卡通睡衣,又看了看桌上吃到一半的早餐,眉头皱了皱,最后还是默默地端起桌上的番茄汁一口喝光了,才跳下一下,往房间走去。 郝无协顾不得他了,飞快地冲到浴室里去刷牙洗脸,刚才只顾着给小孩儿做早餐,连刷牙洗脸都还没来得及做,等到他急急忙忙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小孩儿已经换好衣服背着自己的小书包站在门口等着他了。深蓝色的连帽上衣,差不多颜色的短裤穿过膝盖,背上还被这一个黄色的书包,如果不是那张面瘫一样的脸太缺少表情了,这样小孩儿看上去活脱脱就是萌死人不偿命的小正太嘛! 郝无协都在佩服自己了,这会儿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抓起昨晚就收拾好的书本,他飞快地换好鞋子,拽住小孩儿的小爪子就往门外跑。小孩儿被他拽得两条小胖腿动得飞快才赶得上他的步伐,微皱着的眉头显示着他心里的不满,只是这会儿郝无协没空注意到小孩儿的心情了,拽着小孩儿的小爪子一路飞奔而去。 将小孩儿送到托儿所之后,他总算是掐着时间点在铃声响的同时踏入教室门口,看见站在讲台上的冷面老太那一张菊花脸带上了不甘的表情,他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心情很好地吹了声口哨。 嘿嘿,刚刚好,今天的运气一定会很旺的。 他心情很好的想着,看了看教室里的人,发现后面的位置几乎已经都被人抢完了,不由得低咒一声,晚到就是这点不好,后面的位置永远都是抢不到的,他刚认命地想要坐到前面的位置时,却忽然扫到倒数第二排的角落里有一张没有人坐的空位,他笑了,今天的运气果然很旺啊!便一路往空位而去了。 而这样的想法,在下课之后看见站在教室门口的阿宁时完全的分崩离析了。 阿宁才刚出现,马上就有人认出是二年级的宁学姐,绝对传说中的人物。只要见过阿宁的人,无一不是注意到她的美貌的,是的,阿宁长得很漂亮,是那种很艳丽让人一眼就会记住的美女,再加上那玲珑有致的身段,往教室门口一站,一大群男生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了,早就听说了二年级的宁学姐长的是国色天香啊,绝对是校花级的人物,但是同样让人忘不了的是,传言中她空手段黑道的事情,还有她曾经一脚踢得意欲对她图谋不轨的前男友住院半个多月的事情。 可以肯定的是,她将自己的前男友踢得住院半个多月的事情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的。 所以,在听说了这些事情之后,原本蠢蠢欲动的学弟们,一个两个都有贼心没贼胆地退缩了。 今天忽然看见阿宁出现在教室门口,男生们一下子都炸开了窝了,一个个内心澎湃不已,想着会不会是来找自己的呢?女生们自然都是脸色不太好看的,女生嘛,都是希望自己能够得到男生们的青睐的,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大美女将所有男生的目光都吸引走了,她们当然脸色不好看了。 但是脸色再不好看也不及缩在角落恨不得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为零的郝无协同学,在他看见阿宁对着他招手的时候,他只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洞将自己给埋进去,或者是给个时空传送门给他让他直接从这里消失了也好。 要是让教室里这群差不多已经化身为狼前面加个‘色’为前缀的男生知道阿宁认识他,明天,不,不用等到明天,很快他就会淹没在群众中的怨恨眼神跟口水之中了。 他不想变成男生公敌啊! 只可惜上帝拉肚子去了,没有听见他心里的呐喊,眼睁睁地就看见阿宁慢悠悠地从教室走了进来,目光锁定了他所在的位置,微笑着的脸上却只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惨了惨了,好像已经开始有人将疑惑不解的眼神放在他的身上了,他甚至可以预感到那些疑惑不解的眼神很快就会变成怨恨嫉妒的眼神了,他简直想要仰天长啸了。 谁说只有女生有嫉妒心理的?有时候比起男生,她们远远比不上啊! 知道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郝无协无奈地叹了一声,坐在座位上仰头看着已经走到他面前来的阿宁,硬着头皮叫道:“阿宁学姐好。” “你也好啊,无邪学弟。”她笑得无比温和,但只有离她最近的郝无协看见那一瞬间从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心中警铃大作,刚想开口却被阿宁抢先了一步,她猛地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漫不经心地搭在郝无协的肩上,那一瞬间,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郝无协早已经不知道做了第几回的冤魂了。 “无邪学弟啊,再过几天校园祭就要开始了哦,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有看见你去排练我们的话剧,无邪学弟究竟是怎么忙着什么呢?”她满脸‘不解’地问着,搭在他肩上的手还舍不得收回来。 ——嘿嘿,这小子的身体柔韧度不错呢。 郝无协简直就欲哭无泪了,他就知道,被他逃过了那么天的练习之后那个笑面虎阿宁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他几乎可以肯定,她这会儿出现在目的就是为了惩罚他这几天没去训练的事情吧?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他哭丧着一张脸,终于明白在恐怖人物阿宁的手下,绝对没有人能够逃离她的魔掌的。 被人威胁着的感觉绝对是憋屈的,这点从郝无协始终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了,“我马上就去训练了,麻烦宁学姐快放开吧。”空手段黑道的力道果真不是盖的,只是这样轻轻的一捏就痛得他都快受不了了。没想到她看上来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完全不像自己,真是,上帝造他们的时候是不是将他们给装错躯壳了?不然怎么会差别这么大啊! 无声地叹息一声,他将桌子上的书本收拾好了,回头对阿宁说:“学姐,我的事情已经忙完了,现在马上就可以过去训练了。”他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微笑说着,而身旁那些男生的眼神早已经从恨不得取代他而转变成了恨不得他快点消失上了。 ——碍眼的家伙,凭什么他就可以得到美女宁学姐的青睐! 这是在场众人的心声。 郝无协到没多大感觉了,被这样的眼神盯着看,即使看的再凶狠他也已经麻木了,站起身,招呼着阿宁道:“我下午没课,现在就过去看看吧!” 阿宁自然是笑眯眯地答应的,临走前还捏了一把他的腰,低声赞叹一声,道:“多么有诱惑力的腰线啊,真是太美好了。” 郝无协囧! 他这算不是算是被调戏了?被众人眼中的女生宁学姐给调戏了? 众人怒! 他们心目中的女神怎么可以容许别人调戏呢?此刻,他们完全自动自发忽略了是他们心目中的女神自己先动的手! 037 “呵呵,再过几天校园祭就要开始了,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排练我们的话剧才行了,无邪学弟,快跟学姐走吧!”阿宁笑眯眯的,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郝无协郁闷,“我知道了,宁学姐你先放开我吧!”那些家伙的‘热情’过头的眼神都快将他烧穿几个窟窿了。 “呵呵,无邪学弟真是可爱啊,这样就害羞了啊!”这样说着,她却完全没有放开他的样子,“走吧,他们都在等我们了。” “啊,宁学姐,我东西还没收完……” 最后郝无协顶着众人愤怒的眼光,被阿宁一路牵着走了出去。 他几乎可以预见以后他的日子会过得怎样的水深火热了。 唉! 阿宁大概是故意整他的,等到两人一走出教学楼她就放开他了,转过头来笑眯眯地‘告诫’了他一番,“无邪学弟,你最好不要跟丢了哦!”她明明是笑着的,可是那一瞬间郝无协只觉得这天一下子刮起了冷风,吹得他寒毛都起来了。 暗地里偷骂了她几声,他觉得自己真够窝囊的,竟然连一个女孩子都搞不定,不仅是被她威胁演什么捞子的话剧,还要小心赔笑生怕惹恼了她,到那时候得罪的人就不只是她一个了,搞不好是全校的男生都有可能了。 他正胡思乱想间,阿宁已经带着他来到学生大礼堂了,直到阿宁叫了他好几声之后他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挺陌生的环境,他挺好奇的,“宁学姐,不是说要排练话剧吗?怎么跑这儿来?”以前一直不都是在学生会那层楼的空房间里排练的吗? “是啊,因为快要正是演出了,所以先来场地排练一下,这里就是那天演出的演出场地了,好好熟悉一下。” “哦!”郝无协明白了,原来只是先来熟悉一下场地的,“对了,宁学姐不是说他们已经到了,那现在呢?怎么没有看见他们的身影?” “大概是等久了出去活动一下吧!”她耸耸肩,不在意地说着。 郝无协囧。 她这样的话算不算是在影射他害得众人等久了? “算了,既然他们不知道去哪里,那我们就先坐一会儿等他们吧,等他们回来我们在开始吧。你再背背台词,到时候上台了可别给我忘词儿了!” “台词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的了。”虽然是这样说着,但他还是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剧本,埋头认真地看起来,阿宁望着他认真的侧脸,笑了笑,暗道:也难怪那个总是面无表情的家伙会看上他,这个小子,的确有一种让不由得想要靠近的魔力,特别是他的血液竟然还是吸血鬼最喜欢的血型,而且还是没有破过身的童子血,如果他的身边不是有那个家伙陪着,在这个学校里怕是早就吸干了吧? 郝无协看台词看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抬起头,很突兀的问了一句:“宁学姐,你知道那个张允澈在哪里吗?”记得他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装到了张允澈那个家伙,当时宁学姐好像也在场的,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宁学姐应该是认识张允澈那个家伙的。 不料阿宁听到他的问话之后仅是挑了挑眉,反问道:“干嘛?你对他有兴趣?”难道在单纯的无邪学弟已经被那个看似面瘫实则腹黑的家伙给拐到手了?看样子又不太像的感觉,可是他如果不是在意着阿澈的话,他怎么会无端端问这个问题呢? “我怎么可能会对他有兴趣!”郝无协反射性地大声否认,神情激动就差整个人都跳起来了,阿宁挑着眼角拉长尾音‘哦’了一声,“无邪学弟为什么这么激动呢?”难道他不知道,他现在看起来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嘿嘿!阿宁忽然显得像是算计着的狐狸一样。 “那当然是因为宁学姐乱说话啊!”他脸红脖子粗,瞪着一双本来就不小的眼睛,“算了,我不跟你你说这个了!”看着她那意有所指的带着暧昧的眼神,不知道他就是感到了浑身的不自在。 “好吧,竟然无邪学弟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她耸耸肩,一派无所谓的样子,忽然低头看了看手表,自言自语道:“奇怪,这个时候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应该已经到了的,怎么现在还没出现呢?” 郝无协看了她一眼,心里腹诽着:最好就是不要来了。当然,他是不敢说出来的,面对着宁女王,他可没这个胆量。他才不像学校那些只看表面的男生那么肤浅呢,站在他面前的明明就是一个恐怖的存在,真不明白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男生将她当成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他们绝对是没有透过现象看本质! “无邪学弟,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吧,我过去看看!”等了许久还是没有等到人来,阿宁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艳丽的眉头微微挑起,看着郝无协的眼神这样说道。 不用跟那么恐怖的阿宁独处一室,郝无协当然是持一万个同意的,当下就点头点得飞快,“宁学姐快点去吧,我在这里等着就好,不要耽误了哦!快点回来的哦!”最好就永远都找不到,不要回来了。 阿宁看了他一眼,实在不好意思指出他的演技太烂了,明明一副恨不得她赶快走的样子,还硬要装出这样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来,她在心里微微挑了眉,眯着眼看他,忽然笑了,艳若桃李,“无邪学弟放心,学姐我一定会‘尽早’赶回来的。”她笑眯眯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郝无协多心了,总觉得她在说这话的时候,还特地将‘尽早’两字的音给加重了。 是他想多了吧? “呵呵,无邪学弟在这里乖乖等学姐回来哦!” 阿宁笑得无比温柔,郝无协却忽然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寒意‘唰’的一下蹿过了他的脊背,让他的鸡皮疙瘩都排排站起来了。 不过就这么一瞬间,阿宁已经转身走了,郝无协看着她的背影,举起自己的爪子轻飘飘地挥了几下,“学姐慢走。”理所当然的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阿宁走后,宽敞偌大的学生大礼堂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之前还没发觉,这样一下静下来其实挺恐怖的,就他一个人站在这里,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不用跟阿宁独处的喜悦很快就被一个人留在大礼堂上的恐惧给取代了,有时候他自己都挺瞧不起自己的,堂堂一个大男生,竟然还怕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可是他也觉得很非常非常的无奈啊,怕这种东西又不是他自己可以决定的,他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害怕又有什么办法? 四处看了看,发现周围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他紧张地咳了咳,试图在这安静的空间里给自己壮壮胆,可惜效果明显不是很好。 就在这时,后台那边好像传来了一个不大的声响,他愣了一下,全身瞬间就僵住了。 刚才是他听错了吧? 但是好像就是故意想要吓唬他一样,他才刚这样想,后台那边又再次传来一个声响,这次比刚才那个好像还要大声了一点,他听得不是很清楚,只能隐约听见好像是有人踢到桌子之类的声音。 不……不会真的那么邪门吧? 他僵硬着身体,万分纠结着。刚才宁学姐在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听见的,为什么宁学姐一走马上就让他听见着该死的声音了?难道连那种东西都懂得柿子要挑软的捏吗?因为知道他害怕,所以故意来吓唬他吗? 就在他纠结着的时候,忽然‘彭的’一声,好像是东西掉到了地上的声音,心中的恐惧再次达到一个高度,可是他的脚步却开始不由自主地往后台那边移去了。俗话说,好奇心杀死猫,每个人都是有好奇心的,郝无协对前面那句话奉若神明,他想,总有一天他会自己那过于旺盛的好奇心给害死的。 明明心里已经害怕得要命了,竟然还想着过去瞧瞧清楚,如果真的让他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怕是吓都吓死他了。 走神间,他已经来到后台了入口了,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布帘掩盖着,学校大礼堂的后台虽然挺大的,但是很空旷,站在门口一眼就将整个后台看的清清楚楚的那种,他很清楚,现在只要他掀开了马上就可以将后台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了,可是在伸出手的同时,他犹豫了。 如果掀开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放大的脸怎么办?或者是某种恐怖之极的场景又怎么办? 越想越觉得害怕,他的手也越抖越厉害,可是却怎么也收不回来,最后他一咬牙,终于捏住了薄薄的布帘,悄悄地掀开了一角。 然后,他傻住了,长大了嘴一副呆愣样的看着后台里的境况。 跟他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没有一张放大的脸,更没有某种恐怖之极的场景。 而是—— 一个诡异之极的场景! 是的,一个诡异到不能再诡异的场景! 地上一片狼藉,几本厚厚的书本散落在地上,显然刚才就是这些掉到地上才发出了‘彭’的一个声响的,而让他傻住了的原因并不是这样,而是—— 阿韵,那个跟阿宁一起狼狈为奸逼迫他出演话剧的戴着眼睛的温和男生,此时此刻正面对着他,被一个身材高挑的精瘦的男生压在化妆桌上,吻着! 吻着? 吻着!而且阿韵身上的T恤已经被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男生给撩了起来,从没有被那男生挡住的地方,隐约可以看见阿韵白皙光滑的皮肤,男生的一直手还从T恤里面伸了进去,很让人浮想联翩地停留在阿韵的胸膛上。 OH~~NO~~~ 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不、不、不,他其实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幻觉,幻觉,只是幻觉而已! 他喃喃自语着,将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不愿相信地催眠着自己,片刻之后,他怀着侥幸的心里移开手,期待着刚才看见的那个场面已经消失了,可是等到他真的移开了手之后,他绝望了。眼前的,还是刚才他看到的那样! 那个温润如玉的阿韵,还是被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压在桌子上吻着,脸色绯红,衣衫凌乱,微闭着的眼睛隐约看见波光荡漾,白皙纤细的手臂还自动自发地环着那个男生的脖子,绯红一片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幸福。 他震惊了,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却不料撞到了身后的椅子,安静的空间里发出一个不小的声响,一下子就惊动了那正忙着的两人。阿韵茫然地睁开双眼,水光荡漾的眼里一片迷惘,看向郝无协的眼神迷惘如同一只迷路的小猫。而之前背对着郝无协的那个男生在听到声响之后,终于从阿韵身上抬起身来,缓缓地转过头来,微微眯着的眼带着被人打扰的不悦,却在看见站在门口的郝无协,瞬间变成了玩味。 之前他就察觉到有人站在那里,本想着那人应该会识趣地离开的,却没想到那人呆在那里傻傻地看着还不算,竟然还弄出那么大的声音来打扰他们,真是个不识趣的小子啊! 阿韵也看清了站在门口一副呆呆模样的郝无协了,迷惘的眼神一下子清明起来,飞快地推开仍旧压在他身上的男生,手忙脚乱地拉好自己的衣服,脸上的红晕非但没有退掉,反而是变得更加鲜红欲滴了,让人怀疑是不是下一刻就会有血滴下来了。 “无、无邪,你……你……”他结结巴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神色再不见之前的自若,俨然就是一副紧张的要命的样子。看到这样的他,郝无协真的完全无法将之前看见的那个好像什么事都胸有成竹的温和男生联想在一块。 这下好了,他不仅知道了阿韵学长的秘密,甚至还让打扰了阿韵学长的好事,唉!他在心里偷偷地叹了口气,心道:他刚才真应该不动声色地退出去的,也免得现在这种尴尬的场面。 “那个……那个……”郝无协挠着脑袋,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大概是刚才收到的冲击太大了吧,只要他一看向阿韵,马上就会联想起刚才他在那个男生身下动情的样子,说起来,不知道那次被那个张允澈强吻的时候他的表情是不是也是那样的?想着,他脸上一阵阵发烫。猛地甩甩头让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这时,那个男生开口了,他看着郝无协,上上下下地扫视了一遍,邪邪一笑,对郝无协道:“你难道不知道打扰了别人的好事是要遭天谴的吗?” “什么叫打扰了别人的好事,我又不是故意的!”郝无协翻了个白眼,看着那男生满脸邪气的样子就觉得不爽,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这里是后台,随时都有人来的,如果要说真正的不对的,也应该是你吧?想要亲热难道不会找个隐秘点的地方躲起来吧!”真是的,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家伙,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情不说,竟然还反过来指责别人打扰到他了。 听到郝无协的话,阿韵的脸色微微一白,却是微低下头,抿紧了唇不语,郝无协注意到了,忙担忧着问:“阿韵学长,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奇怪,刚才脸色明明还很红的,怎么一下子就变得那么苍白了? 郝无协正疑惑着,那男生听到郝无协的话时,转首看了微低着头的阿韵,带着一丝邪气的眸子微微眯起,这时,郝无协忽然一溜烟小跑着跑了过来,“阿韵学长,要不我带你去校医室吧?”郝无协提议道,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等下他将阿韵学长送到校医室去,然后就趁机溜走,这样阿宁学姐肯定也不好说什么的,毕竟再怎么说他都是去做好事耶! 越想越觉得开心的郝无协简直快要手舞足蹈起来,哦也哦也~~~不用排练的滋味真是好啊~~~ 只是他这样的兴奋还没持续多久,阿韵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幻想,“不用了,我没什么事的,等下阿宁回来要是找不到人会生气的。” “啊?”郝无协顿时哭丧了一张脸。“怎么这样啊~~~” 那男生颇有兴致地看着郝无协变换丰富的脸部表情,心情很好的样子,开口:“你倒是挺有趣的。”也难怪那个冷清冷心的家伙面对他时的态度那么特别。 “什么叫做有趣啊!”郝无协拧着一对眉,万分纠结,“怎么听那都不算是在赞美我吧?”他不满了。当下决定将眼前这个态度轻佻的男生讨厌到底! 那男生不再理会他了,只别具深意地笑了笑,便转过头来看着阿韵,微微俯下脸凑近他耳边,表情暧昧不已,“刚才的事情,等回去我们再继续,嗯?”然后,不等阿韵回答,便又直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由始至终,他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玩味之极的笑容。 郝无协发现,在那男生转身的一瞬间,一直低着头的阿韵学长忽然抬起头来,痴痴地凝视着男生的背影,低低地叫了一声:“暝崎……” ——暝崎?是刚才那男生的名字? 郝无协皱起眉,疑惑地想着,视线由始至终都停留在阿韵的身上,看着他安安静静地望着男生消失的方向出神,他的眼神明明是那么平静,但是却莫名地让郝无协感到一阵哀伤,不,不是哀伤,那是一种比哀伤还要深重的……绝望? 郝无协怔住了,带着阿韵的脸呆呆地出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阿韵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之后,才将他不知道跑哪去的魂给招了回来,一回神,就看见一个跟以往一样眼里带着温和笑意的阿韵学长。很熟悉,是他以前经常看见的阿韵学长,却怎么也无法将刚才那个笼罩在深深绝望之下的男生联想在一起。 他顿了顿,试探性地问道:“阿韵学长,你喜欢刚才那个人?”虽然是在问,但是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他说对了,他虽然没真正喜欢过人,但是他不是傻子,不会笨到看不出一个人喜不喜欢另一个人。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阿韵学长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刚才那个人吧?可是…… 他回想着刚才那个人对阿韵的态度,那样的态度,根本不像是对着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更不像是对着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那样子的态度,反而像是对待着一个无关紧要的……玩具? 他偷眼看向阿韵,却看见对方始终一脸平静,唇角带着温和的笑意,他听见郝无协的问话也仅是摇了摇头,很坦白地说道:“我爱他!”他的声音那样的平静,平静到仿佛本该就是那样一样,完全没有一丝起伏,只是在静静的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可是——”郝无协张了张嘴,看着阿韵平静的表情,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呵呵,无邪学弟为什么这幅表情呢?”阿韵忽然笑了起来,温和的笑容如同春天里的阳光,郝无协再也忍不住了,“可是他看起来好像一点儿也不喜欢你!”虽然明知道这话说出来会伤害到阿韵,但是郝无协就是忍不住,与其让他以后伤心,还不如现在就先让他清醒过来,有言道,长痛不如短痛,反正迟到都是要痛的! “我知道啊!”阿韵点点头,神情完全不见沮丧,笑眯眯的样子,“这一点,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告诉过我了,只是——”只是他自己执迷不悟,无论怎样都无法放弃而已,所以怪不得别人的,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一次又一次给了他这样一个来伤害自己的机会。 “阿韵学长……”郝无协愣住了,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形,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阿韵看了他的表情,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无邪学弟,你这么关心,真是让我决定好感动啊。”他微笑着说道,“不过无邪学弟难道不觉得男生喜欢上男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啊?”郝无协明显让他这句话给拉去了心神了,被他这样一说,他才发觉,好像他真的一点儿也没有感到反感啊,相反,还替阿韵学长感到很不值,耶?难道说他也有这种潜在的特性? 想着想着,他忽然就想到了张允澈,还有那个张允澈强吻了他的下午,说起来,那时候,他好像也是一点儿也没有感到反感,更是吃惊恼羞成怒多过气愤…… 啊~~~惨了惨了~~~~ 他忽然哀鸣一声,揪着自己的头发蹲在地上去了。 难道他真的是潜在这种特性?难道这是真的?不可能啊!他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 038 阿韵好笑地看着蹲在地上满脸愁云惨淡的郝无协,刚才那种沉重的心情被他这样一搅和好像也散开了不少,他蹲下身,忍不住笑意地问他:“无邪学弟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怎么为学长担心吗?” 岂料听到阿韵的问话之后,郝无协猛地抬起头,抓住了阿韵的手臂,“学长、学长,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上男生的?”按理说不该啊,他活了十九年,长到这么大都没有感觉自己对那个男生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情啊,是错觉吧?错觉吧? 阿韵惊讶了一下,随即他就笑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问这话的用意是什么了,“无邪学弟是不是觉得自己喜欢上了哪个男生?” “什么?怎么可能?你别说笑了!”郝无协现在的反应就是典型的被猜中了尾巴的猫,浑身都开始炸毛了,阿韵笑眯眯地看着,对他的反应不发表任何意见,最后反而是郝无协自己被他看得一阵心虚,眼神游移不定,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懊恼爬上他的脸。 “我也不知道……”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懊恼,耸拉着脑袋无精打采活像一只失去斗志的猫,“……那天……”他觉得很难企口,抬头看向阿韵,挣扎了很久最后还是说不出口。 阿韵看着他的表现,想了想,好像有些明白了他这么苦恼的原因了,笑了笑,他试探性地问他:“无邪学弟这么苦恼,是不是跟阿澈有关?” “你怎么知道?”郝无协猛地抬起头,脸上是连掩饰都掩饰不了的惊讶,阿韵心里失笑,暗道:果然不愧是叫郝无协,果真是好天真无邪啊!心里想什么脸上就出现什么,真的是无愧于‘无邪’这个名字啊! 阿韵脸上笑眯眯的,不说话,乐于看着他纠结的表情,郝无协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学长你在看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他几乎是被他看得一阵心虚的,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却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忽然开始发烫。 不妙啊! 他心里警铃大作,他做什么要脸上发烫啊?他做什么要感到不自在啊?他一下子瞪大了眼,阿韵见状笑得更欢了,“无邪学弟,看来是被我说中了,你这么苦恼,真的是跟阿澈有关哦!” 他哭丧着一张脸,傻了吧唧地看着阿韵,没有否认也无法否认,因为事实上,他苦恼着的,的确是跟那个张允澈有关啊! 可是鬼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为那个家伙苦恼啊?他明明是大好青年一个,现在却要为了一个跟他一样带把的人纠结起来? 看着他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变换,阿韵发现自己的心情开始变好起来了,果然,逗弄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子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怪不得阿宁死活都要将这小子拉进来演话剧,别说是阿宁这个御姐,就连他都差点要对着这家伙弃械投降了。 “阿澈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哦,绝对是一个绝世好攻,无邪学弟要好好地把握住哦,要不然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到时候你想要后悔都难哦!” “什么是绝世好弓?难道是可以设下任何东西的弓箭?”纠结于自己事情中的郝无协竟然还能够捕捉到自己不懂的信息,秉持着不懂就要问的良好品德,他不耻下问。 “噗嗤!”阿韵忍不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连肩膀都在微微颤动着,不得不伸出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以维持自己的平衡,郝无协皱着眉看着笑得乱没形象的家伙,非常不满地皱起眉头,“学长,你在笑什么!”他不记得自己有说过什么好笑的话啊! “哈哈……”他还是笑个不停,好久好久,终于赶在郝无协发飙之前开口了,“绝世好攻就是像阿澈那样的,你如果想要了解得详细点的话,相信阿澈会很乐意‘身体力行’地给你解答的!” “啊?这是什么意思?”郝无协完全被弄糊涂了,他想知道绝世好弓是什么而已,干嘛还要特地跑去问那个家伙,再说,他可不确定那个家伙是不是真的会身体力行地给他解答。 阿韵完全被他逗笑了,笑得肩膀一直抖个不停,看着郝无协还是一副云里看雾的样子,他笑着摇摇头,伸出食指晃了晃,神秘兮兮地说道:“佛曰:不可说!哈哈……”如此纯洁的一只小白受,当然是要交还给阿澈自个儿好好TJ才行咯!当然,其实他还是挺希望可以在阿澈对他‘身体力行’的教育时到现场观摩观摩的。 “阿韵学长,有没有说过你很坏啊!”郝无协皱着眉头,更加不满了,这个阿韵学长,真是太恶劣了!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笑个不停! “没有哦!”阿韵笑嘻嘻地摇头,对他眨了眨眼睛,笑道:“倒是经常有人说我心肠善良、乐于助人哦!” “哦!”郝无协做痛心疾首状抚着自己的心口,“那是他们没有透过现象看本质,马克思主义哲学真是白学了他们!” 阿韵仍旧笑眯眯地看着他,心情很好的样子,对他的耍宝只觉得有趣,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你说得太对了,全学校就你一个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不错、不错。” 郝无协:“……”他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呢?他这是在损他吧是在损他吧还是在损他吧? 于是郝无协发现自己郁卒了。 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蹲到角落里去画个圈圈诅咒他。 “无邪学弟,你去哪儿了?难道是被潜伏在学生活动厅里的鬼大哥抓回去当鬼夫人了吗?” 他心里正腹诽地起劲,外面就传来了阿宁微微扬高了的声音,再一听这话里的意思,郝无协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咻’的一声就蹿了出去,指着阿宁的鼻头就开骂:“什么叫做鬼夫人,老子哪里像是娘儿们了,就算要做那也该是做鬼丈夫啊鬼丈夫啊!” 阿宁惊讶地看着那只快要戳到自己鼻尖的手指,眼神再一转,看到了整张脸都写着‘我在炸毛、我在炸毛’的郝无协,然后很镇定地伸手拨开了那只几乎戳到自己鼻尖的手指,一本正经地说:“嗯,我错了,那我重新说一遍吧!” 郝无协:“……” 只见阿宁稍微停顿了一下,微微笑了一下,“无邪学弟,你去哪儿了?难道是被潜伏在学生活动厅里的鬼大哥抓回去去当鬼丈夫了吗?”字正腔圆,发音清晰,中间还不带停顿一下。 郝无协:“……”他在心里做面条泪状,仰天疾呼: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呀! 039 最后郝无邪的如意算盘还是落空了,话剧排练还是如期进行下去,为此,郝无邪一张脸郁闷都快发黑了,其实现在只是排练的还好,他觉得还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只要一想到等到正式演出的那一天,他就要穿上朱丽叶的戏服,他就觉得一阵阵的恶寒,小时候的噩梦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重演的一天! 为什么他明明是一个特爷们的纯爷儿,却总是跟女装扯上关系? “无邪学弟,你这个表情太僵硬了,难道你对着自己的情人时也是这种一副满脸折磨一样的表情吗?”阿宁在一旁指点着,皱着眉头毫不留情地指出他的不足,郝无邪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不好意思啊,阿宁学姐,学弟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对待自己的情人啊!”本来让他出演他都不是很愿意的了,语气什么哪里还会好?听上去就是一个拽得想个二万八一样。 “哦?”阿宁听了却是不怒发笑,唇角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这样听来,无邪学弟的意思就是要先去谈下恋爱才能够将朱丽叶的角色扮演好了?” 郝无邪被阿宁的笑容弄得心里有些发虚,但是为了表现出输人不输阵的气魄出来,他硬着头皮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来,“如果能够有的话那当然是好的,不过当然我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既然已经答应要出演了肯定会尽全力扮演好的,只是如果超出我的能力范围的话就没办法了,阿宁学姐你说是不是啊!” “嗯、嗯,无邪说得很对,很对,学姐非常认同。”阿宁不住地点着头,一脸笑眯眯的样子,“所以,为了保证这出戏的质量,也为了对出演话剧的其他同学负责,更是为了彰显出对校园祭的重视,学姐我决定,让无邪学弟好好地感受一次恋爱的感觉!” 郝无邪呆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学姐你在开玩笑吧?什么叫做让我好好地感受一次恋爱的感觉啊?”他连女朋友都没有,别说是女朋友了,就连稍微好感一点的女生都没有,又怎么去感受一次恋爱的感觉?如果随随便便塞一个女生给他让他假装去跟她谈恋爱,那他可是坚决不要的! 因为他是一个非常有节操的男人! 当然,如果那个女生长得很漂亮的……就另当别论了。 阿宁非常鄙视地看着他,“无邪学弟,你在想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注意一下形象,不要把你那猥琐的本质暴露在人前!如果只是你一个人的话那还无所谓,不过你现在还是学生会的一员,同样代表着学生会的形象的!” “阿宁学姐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叫做猥琐的本质?那种东西不是你才有的吗?”如果说斗嘴的话,他可不会输给她。 “呵呵。”阿宁忽然笑了,不过郝无邪却觉得一下子变冷了,他搓了搓手臂,觉得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阿宁笑得更加明媚照人了,一边笑着她一边说道:“好女不跟小受斗,学姐我大人有大量,不会跟你计较的。” “切,我才是好男不跟女斗呢!”郝无邪满脸不服地小声说道,忽然听见周围传来小小声的笑声,脸红了一下,他偷偷地往四周看了一下,这才终于想起周围还有人在的,而他的面前甚至还站着刚才跟他对戏的男主角阿秦啊!而他竟然跟阿宁学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来斗去,实在是太丢脸了啊啊啊~~~ 阿宁才不管他的那些心理活动,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还在他全身上下来回地扫视着,不时得啧啧两声,以表现出一种无比可惜的感觉,郝无邪被她看得心里发毛,终于忍不住要出声询问的时候,她终于大大地叹了口气,无比遗憾地道:“可惜啊可惜,如果不是已经被那个面瘫捷足先登了,学姐我就给你介绍几个绝世小攻了,像无邪学弟这样的小受,绝对是值得让一些绝世小攻争得头破血流的。” 郝无邪:“……”就算他不明白绝世小攻跟小受是什么意思,但是只要是从阿宁口中说出来,他就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算了,既然都已经让那个面瘫捷足先登了,那我也不喜欢做一些拆散人家的缺德事情的,所以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无邪学弟啊,你不是说过要谈过恋爱了之后才能够扮演好朱丽叶这个角色吗?但是现在你明明贴上了某人的标签了,怎么还会没有谈过恋爱呢?难道你们一下子就略过了谈恋爱这个步骤,直接就到了同居上床的地步了?” “……”郝无邪风中凌乱了! 什么叫做一下子略过了谈恋爱这个步骤,直接就到了同居上床的地步了?不是应该先上床再同居的吗?呸呸呸,不对,他现在纠结的不应该是这个问题,“阿宁学姐,你究竟在说哪个星球的语言,为什么我们都听不懂?” 阿宁直接就将鄙视的眼神丢了过去,“听不懂的只有你一个人吧?大家都是听得懂的——”说着,她看向周围显然都在看戏的大家,扬声问道:“你们说是不是?” 在场众人虽然反应不尽相同,但是每个人却都是一副赞同的样子,郝无邪觉得现在这个世道实在是太奇怪了,他伸手扶着额头,“阿宁学姐,你说的话我真的听不明白,你说我们一下子略过了谈恋爱的步骤,直接就到了同居上床的地步了,但是我完全不知道那个‘你们’究竟指的是我跟谁?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已经有了同居的对象了,你却已经知道了?” 阿宁笑而不语,一旁的阿韵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同样也是一副笑而不语的模样,郝无邪觉得自己的脑袋简直是要乱套了,为什么他们在说的话他都听不懂?难道真的是他跟这个社会脱节了吗? 040 只可惜到了最后郝无协还是没有弄明白阿宁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看着众人都是一副笑而不语的样子,郝无协觉得自己被他们孤立了,于是他,森森的……忧郁了…… 不知不觉间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念了无数遍台词几乎可以倒背如流的郝无邪终于甩手不干了,一屁股坐到阿韵的身边,瞪着阿宁,“累死了,我强烈要求结束今天的排练!”因为神态、语气,甚至是手的动作做得不对而不断的重来、重来,郝无协终于爆发了。 而郝无协的爆发也总算是解救了在场众位参演的人,他们明显也都是不愿参加的,只是因为自己的把柄被阿宁握在手里,不得已才屈服在阿宁的淫威之下,早已经在阿宁的淫威下生活已久的众人早已久敢怒不敢言了,这下郝无协的爆发,间接地就让他们对郝无协的印象好了起来。 勇士啊! 在这个世上,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跟阿宁对持的人,不是还没有出生,就是已经消失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阿宁在听到郝无协的强力抗议时,仅仅是挑了挑眉,然后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竟然就点了点头,很理所当然地说道:“嗯,时间也不早了,那今天就练到这里吧,明天再继续。”说完,不理会身后一群‘啪、啪、啪’掉了一地下巴的人,又笑眯眯地对郝无邪说道:“回去记得再琢磨一下剧本啊,务必要演绎出一个独一无二的朱丽叶出来哦!” “哼!”郝无协的回答是臭着脸哼了一声,很快就背起自己的包包,“那我先走去了!”他还要接小协呢!刚才会直接发飙,有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要去接小协的时间快要到了。 目送着郝无协消失在学生活动厅的身影,在后面充当人体活动背景的众人终于回过神来,纷纷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阿宁,你竟然没有发飙?”甚至还笑眯眯地听从郝无协的要求结束了今天的排练?天哪,难道太阳要打从西边升起了吗? 就连一向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阿韵也免不了吃惊地看着她,不过阿宁却是转过身来,满不在乎地看了他们一眼,有些无奈说道:“没办法啊,谁叫他是某人庇护的呢?”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靠山强硬! 这头郝无协背着自己的包包无比怨念地走到校园里,轻门熟路地朝着接小协的方向去了,当他远远地看见粉雕玉琢般的小孩儿正站在托儿所门口等着他的时候,心中的怨念一下子减少了一大半,果然,可爱的小孩子就是非常的治愈啊! 他一边想着一边加快脚步走过去,小孩儿仍旧是一脸的面无表情,不过那双子夜一般的黑眸却是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看的,早已经被他看习惯了郝无协才不在乎呢,就在两人的距离剩不到两步的时候,他就一把伸出手将那个软软小小的身子抱入怀中,使劲地抱了好一会儿才舍得松下手劲。 “小协,今天老师教了你什么了?” 041 “……”一如既往的缄默,郝无协也见怪不怪了,抱着他回宿舍去了,虽然一开始他对这个小孩儿的出现是抱着一种被麻烦黏上身的觉悟的,但是现在他却觉得这个小孩儿简直就是他的治愈良药啊,不管遇到了怎么样郁闷的事情都好,只要看见这个小孩儿之后他的心情一定会好起来的,他都已经开始在担心了,如果有朝一日小孩儿的父母真的找上门来,他还舍不舍得将他还回去呢? 回到宿舍后,郝无协放下小孩儿,径自拿着途中去小饭馆买回来的晚餐进厨房去了,小孩儿这次竟一反常态没有一回来就坐到自己的专属沙发去盯着天花板发呆,反而是亦步亦趋地跟在郝无协的身后,郝无协走到哪他就跟到哪,最后连郝无协都开始被他的异常给弄得莫名其妙了。 “小协,你怎么了?”怎么一直跟着他啊?实在是让他受宠若惊啊,一向都是面瘫着一张脸的小孩儿竟然表现出一副无比粘人的样子跟着他,除了受宠若惊之外还是受宠若惊啊! 小孩儿依旧沉默着,抬头望向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的郝无协,平淡无波的黑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什么,郝无协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听见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无协——” “呃?” 小孩儿很少叫他的,所以虽然他每次叫他都是直呼其名的,但是郝无协也没有多大感觉,不过总感觉今天小孩儿叫他的时候有些不对劲的样子,以至于让郝无邪的心里产生一种怪怪的感觉。 “你怎么了,今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他问着,蹲下身双手搭在小孩儿的肩膀上,视线与他平视,眼里透着一丝淡淡的担忧。小孩儿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奇怪了,不由得让他猜测着是不是在托儿所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难道是被人欺负了?”是被同学?还是被老师?看着小孩儿,郝无协的脑筋已经转过了无数次了。 小孩儿似乎对他丰富的想象力有些感到无奈,终于忍不住出声又唤了他一声,“无协——” “来,小协,你不用怕,被人欺负了的话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会去帮你讨回公道的,虽然我……” “我要走了!” “呃?”郝无协一下子愣住了,“你刚才说什么?”小孩儿说他要走了?是他听错了吗? “我要走了!”小孩儿又重复了一遍。他现在变回张允澈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也许在短期内他就会恢复正常了。 “怎、怎么那么突然?”郝无协一下子愣住了,才刚想着自己很不舍得小孩儿,一转身小孩儿竟然就要走了?“是你父母找来了吗?他们在哪里?当初怎么会把你一个人扔下来的?” 小孩儿摇摇头,没有说话,忽然伸出短短胖胖的两只手臂环抱住郝无协的脖子,将自己小小的身子正在埋进郝无协的怀里,少年单薄的怀抱虽然不大,但已经足以将小孩儿小小的身子整个的包裹住了,“你喜欢张允澈吗?” 郝无协才刚用力回抱住小孩儿,忽然听见小孩儿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而那句话的内容无疑就像是一个炸雷一样将他整个人都炸傻了。 “你、你说什么呀?”不对,小孩儿怎么会知道张允澈的?而且他为什么会问他这个问题?太奇怪了吧?不过没等他问出来,小孩儿已经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眼神一派认真,“你喜欢他!”是肯定的语气,而不是疑问。 郝无协猛地跳将起来,大声嚷嚷道:“谁说我喜欢他,我才不喜欢那个接吻狂,我一点儿也不喜欢!” 全副心神都被投放在那个问题上的郝无邪没有发现小孩儿在听见他否认的话语之后黑眸沉了沉,如深潭般的眸子闪过类似于危险的情绪,他忽然摇摇头,一口咬定:“你喜欢他!” 郝无协呆了,瞪大了双眼呆呆地看着小孩儿,他都不知道小孩儿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那么肯定地说他喜欢张允澈,那个一见面就亲人的接吻狂? 小孩儿说完之后就一直定定的看着郝无协,在看见郝无协没有再次否认之后终于略感满意了,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厨房,剩下郝无协一个人站在那里,一脸吃到苍蝇的表情。 搞什么鬼啊! 郝无协满头雾水,转头看见从小餐馆打回来的饭菜,转念一想,算了,不去管了,先吃饱再说吧! 晚饭是在沉默中进行的,就跟平常很多天一样安静得只剩下饭勺跟碗筷相碰的声响而已,这么多天来郝无协也都已经习惯了,只不过今晚上的气氛实在是有些不一样,如果是以往的话,小孩儿一定是目不斜视一口一口将自己的饭吃完的,可是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郝无协竟然看见他是不是地皱了下眉,还老是抬头望向他。 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吃过饭将一切都收拾稳妥之后,郝无协终于在小孩儿的身边坐了下来,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架势,“小协,你老实跟我说吧,你今天是怎么了?” 小孩儿原本是盯着天花板看的,听到郝无协问话之后才收回视线望着郝无协,黑黝黝的眼珠子专注到让郝无协心里发毛,“喂,我问你话呢,你说就是了,干嘛这样盯着我看啊!”真是的,没见过那个小孩会有这种让人心里发毛的眼神的。 小孩儿却忽然皱了皱眉,起身就往房间跑,短短胖胖的两条腿迈得飞快,可惜郝无协并不打算放过他,他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问个明白的了,所以他也飞快地站起身跟过去,他的步伐比小孩儿的大,小孩儿迈两步就相当他的一步一样,可是他的速度赶不上小孩儿,他都不知道原来小孩儿这么有短跑冠军的潜能的,他迈一步的时间小孩儿竟然已经迈了三步了,最后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孩儿身形一拐进了房间,他加快脚步赶在最后一刻抵挡住小孩儿关上的门,“喂,小协你在干什么呀?就算不想回答也用不着逃吧?”就像以前那样无视掉他的话不就行了吗?他不是一向很擅长无视掉别人的话的吗?今天是在逃什么逃啊! 抵在门上的力气不是很大,毕竟只是小孩儿的力气而已,郝无协可以说是毫无压力地就将们推开了,然后,郝无协究竟见到了这一辈子最让他惊悚的一个画面,因为一时的惯性而向后跌坐在地上的小孩儿,竟然在他的眼前消失了,一下子就不见了,毫无征兆! 他瞪了双眼,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巡视了好几遍还是看不到小孩儿,“小、小协......”他揉了揉眼睛,闭上,再睁开,又闭上,再睁开。 可是、可是房间里除了他之外,根本没有人,刚才还在他眼前的小孩儿完全看不到踪影,就好像一下子凭空消失了一样,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他张了张嘴,只可惜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好半响他点点头,自言自语道:“看来是我的近视变严重了,所以才会看错了的。”如果不是这样跟自己解释,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来解释刚才发生的那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好端端的一个小孩儿竟然就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又不是科幻片,如果不是眼花又是什么? 终于勉强说服了自己,郝无协转身出了房间,往客厅里走去,可是当他看见仍旧空无一人的客厅时,他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了,如果说刚才是他眼花看错了,那现在这个局面又怎么解释?一直跟他呆在这间宿舍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小孩儿去哪里了?平常这个时候他都是坐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的,不是在客厅里就只会在房间里,可是现在小孩儿两个地方都不在,那他去了哪里? 郝无协想哭!他不知道要怎么来解释这种无法解释的事情,他最怕那种神神怪怪的东西了,可是现在发生在他身边的事情偏偏就是这样的让人匪夷所思,除了用那种诡异的事情来解释之外根本想不到其他的话来解释,难道跟他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小孩儿,竟然是......鬼魂吗? “你没有看错,刚才小主人的确是在你的面前消失了!”低沉的男音从身后传来,郝无协一愣,猛地转过身,却没有看见什么人,只在身后看见一只四肢着地的黑猫,赫然就是那只他养了有一段时间的黑猫,他只看了那黑猫一眼,就将视线移开了,“谁在哪里?是谁在说话?”不要吓他,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啊! 可惜上天似乎是故意跟他作对的一样,他越不想什么偏偏就来什么,四肢着地站在他身后的那只黑猫听见他的话之后竟然朝天翻了翻白眼,不屑道:“就是我小黑在说话!我这么有存在感的猫站在你面前,你竟然还会不知道!”真是太没灵性的凡人了! 听见黑猫口中竟然吐出人话,郝无协僵硬着脑袋一点一点地转过头来,视线一点一点下移终于落在黑猫的身上,黑猫对着他呲了呲牙。郝无协两眼一翻,‘碰’的一声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042 向后倒下去的小孩儿跌坐到地上去,等他抬起头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已经变了个样了,跟着他身后跑进来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而这个时候站在他面前却是那个他最不想看见的人,而他自己,也已经从小孩儿的模样变成了少年的模样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即使是跌坐在地上,他也丝毫不显得狼狈,冷冷地看了那个站在他眼前的人一眼,张允澈不慌不忙地从地上站起来,对周围扫视了一圈,发现是那个人的书房后,脸色更冷了。 “自然是我将你带过来的。”那个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长得很温文尔雅的男子,看上去很年轻,顶多就是二十五六左右,大不了张允澈多少,但是他眼里透露出来的东西,却不是那个年纪该有的。 张允澈的眼神变得更冷了,“你带我过来做什么?” “你离家这么久,做父亲的当然会想念啊。”那人轻笑着说道,一点儿也没有受到他的态度影响,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张允澈理都不理他,直接转身就想走人。 “做父亲的只是听说自己儿子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想要了解了解而已,难道这样也不行吗?”那人说道,声音微微有些受伤,张允澈脚步一顿,却是没有转过身来,只是侧着脸,冷冷说道:“有哪个做父亲的会将自己儿子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允澈,像现在这样长生不老有什么不好的?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没有释怀吗?” “我永远也不可能会释怀!”张允澈猛地旋转过身,眼神冰冷,“从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将我变成这个样子之后,我就不可能会释怀!”说完,不再理会那人,扭开门把径自离开了,那人望着他的背影,终于还是幽幽地叹了口气,一手扶额,疲惫地倒在后面的真皮大椅上,“为什么你就是不能体会爸的苦心呢……”低低的呢喃飘散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更外清晰。 “主人,你没事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只纯种黑猫出现在安静的书房里,那人动了动,却是缓缓摇了摇头,“我没事。” “主人,你上次是受的伤还没好,还是多点去休息吧。”黑猫劝说道,走到那人跟前却‘碰’的一声变成了一名英俊的年轻男子,“要是主人的身子还没完全好的话,少爷也是会受到影响的。”这也是张允澈会一下子变成小孩子,又一下子变成大人的原因,因为张允澈是给他的父亲变成吸血鬼的,两人之间不仅有血脉上的联系,还有吸血鬼契约的联系,即使这个契约只是张允澈的父亲单方面成立的而已。 这两个原因将他们父子俩直接联系在了一起,若是张允澈的父亲死掉了,那么张允澈自然也会死掉,不仅是张允澈,所以由张允澈的父亲变成的吸血鬼,都会死掉。 吸血鬼虽然是长生不老,存在于六界之外的生物,但是万物相生相克必有定律,就算吸血鬼再厉害,也还是会有他们害怕的东西,而不同代的吸血鬼所害怕的东西又都是不一样的,会怕阳光的是最差劲的吸血鬼,那是第十代,而张允澈的父亲是第一代,怕的是上古神兵涧刃,只有涧刃才能伤害到他,而他这一次会受伤,就是因为对那个人太过没戒心,才会让那个人有机可趁。 “主人,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人呢?”由黑猫变成的年轻男子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轻声叹道:“我也不知道啊。”想要杀了他,自己却不舍得,但若是继续将留下来,自己的安全又会没有保障,而让那人离开,自己,更不舍得…… 想着,他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年轻男子见他不再说话了,便悄悄地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张允澈回到郝无协的宿舍时,郝无协还没有醒过来,他眼睁睁看着小孩儿在他眼前消失,又亲眼看见一只黑猫在他眼前说话,从小就害怕那种东西的他终于还是受不住刺激地晕过去了,黑猫虽然很鄙视他的胆小,但是一想到他是自家主人放在心尖上的人,便不敢怠慢了,一边鄙视着一边变成人的模样将他抱到床上去,还给他盖上了被子。 于是张允澈回到宿舍的时候就看见郝无协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睡得正香的样子,当然,那只是看起来的而已,实际上他根本就是还陷在昏迷中。 043 蜷缩在床脚下的黑猫一看见张允澈的身影出现马上就立正站好,宝石般的猫眼闪烁着某种兴奋,“主子——” 张允澈面无表情地撇了他一眼,视线又落在郝无协身上,“他怎么了?”他记得刚才他被那人带走的时候对方明明还醒着的,怎么只是一会儿而已竟然就睡着了? 听到他的问话黑猫不明显地瑟缩了下身子,声音有些心虚地小了下去,“……他晕过去了。” 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张允澈冷漠的眼神终于放到黑猫身上,“怎么会晕的?” 黑猫的声音更小了,“因为他看见主子消失了,所以我就将一切都告诉他了……” “……”张允澈沉默了。 黑猫看见他不说话,胆子大了一点,小小声地解释道:“我看主子这么喜欢他,就想着要帮主子一把了,反正日后迟早都是要让他知道的,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告诉他,再说了——”它抬头偷偷地看了张允澈一眼,发现他的脸上并没有生气的表情,当然,就算他生气了它也是看不出来的,估计在那张面瘫一样的脸上没有人看得出他的心情的,接着说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时候,都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让他知道主子的心意呢。” 张允澈还是沉默着,视线却已经从黑猫身上转移到昏迷中的少年身上了,目光不自觉地微微放柔了下来,黑猫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情,当它在那张面瘫脸看见一丝丝人类才有的柔情之后终于大大地松了口气,心中再度感叹:果然是真的陷进去了。 就不知道那个胆小鬼人类会不会接受它家主子了! 黑猫深深地叹了口气,猫眼溜溜乱转,一下子落在张允澈身上,一下子又落在昏迷中的少年身上,心中已经开始有了打算了,反正他看那胆小鬼人类对他家主子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不如就让它帮他们一把吧,推动一下他们的关系发展也好! 一旦下定决心了,它就打算马上执行了,所以它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小声对张允澈说道:“主子,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咯?” 张允澈看都不看他,直接就点了点头,明明他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的,但是大概是跟在他的身边已经很久的原因吧,黑猫还是从他的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一丝不耐烦! 哼!就算是面瘫也是一样的重色轻仆!现在竟然还嫌弃它碍到他们了!太可恶了! 黑猫愤愤不平地离开了,房间里再度陷入安静,张允澈坐到床上去,自始自终毫无表情的脸上慢慢地浮现出一抹势在必得的表情,他之前没有告诉郝无协,不过是因为觉得时机还未成熟,就算跟他说了他也不见得会相信,但是现在既然黑猫已经告诉了他,而他也亲眼目睹了自己在他面前消失,那么他大概就算是不想相信也不行了吧? 这反倒是一个机会,让他了解一切的机会,反正,不管最后他的反应是什么样,他都是绝对绝对,不会放弃他的!对于他,他绝对是,势在必得! 这样的念头从他第一眼看见郝无协之后就从来没有消退过,郝无协,永远永远都只能是属于他张允澈的! 像是宣誓一般,他缓缓俯首,在床上昏迷着的少年脸上,轻轻的印下的一吻,幽深似海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那张平静的睡颜,微凉的手抚上对方的脸颊,痴迷一般缓缓轻抚着,带着一种珍惜的情感,“无协……”低低的嗓音带着叹息一般的语气低低的叫着对方的名字,张允澈的眼神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仿佛是应着他的呼喊一样,原先昏迷着的少年微微皱了下眉,张允澈坐直了身子,眼神却还是没有离开少年的身上,下一刻,少年的睫毛颤了颤,终于睁开眼,刚刚睁开的眸子带着刚睡醒的朦胧,还有一丝水雾,之前发生的事情还没有想起来,他只是觉得很奇怪自己怎么会在床上,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但是更快的他看见了坐在床边的张允澈,猛地被吓了一跳,终于完全地清醒过来。 “张允澈!”他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吃惊地瞪着坐在床边的张允澈,眼睛瞪得无比的大,都快让人担心会不会从眼眶里掉出来。 而面对着他的震惊,张允澈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只是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是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擅自闯入了别人的房间里。 郝无协瞪着对方看了好半响,终于想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眼睛一下子瞪得更大了,但是不同的是之前是因为吃惊才瞪大了双眼,但是现在却是因为惊恐,因为他终于想起了之前小孩儿在他面前消失了的事情,还有一只黑猫竟然还在他面前开口说话了! 天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在做梦吧?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他身边?他明明就是最害怕这些东西的啊啊啊!为什么要发生在他身边啊~~~~ 他几乎是飞扑过去抱住张允澈的,“快,我们要快点离这里,这里有一只会说话的黑猫,不,那是一只猫妖,会吃人的妖怪啊!” 张允澈接住了郝无协扑过来的身体,双手一圈,将他牢牢地抱在自己的怀里,等到郝无协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对方牢牢抱住了,急得他一脸团团转,“我是叫你快点离开这里啊,你干嘛一直抱着我?” “不会吃人。”而张允澈却只是低低地回答了这一句话,然后便一脸平静地看着郝无协,当然,紧抱着他的双手也没有放开。 听了他的话,郝无协的脸色囧了囧,但是恐惧的心理还是很快就让他回过神来,“你怎么知道它不会吃人?那是妖怪啊,黑猫妖怪啊!”他一直都对那些东西抱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那是因为以前没有见过,可是现在他是亲身经历啊,他亲眼看见小孩儿在他眼前消失不见,亲耳听见一只黑猫在他面前说话,他要是还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那个东西,他就是看不清楚状况的白痴了! “那你会怕他吗?”可是张允澈还是一动不动地抱着他,脸上仍旧是带着没有表情的表情。 “呃?”郝无协一愣,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傻傻反问道:“你是问那个黑猫妖怪吗?”忽而眼睛一瞪,“那还用说,妖怪谁不怕啊!” 张允澈无言地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眸子幽深难懂,郝无协不知为什么,竟然不敢直视,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调开了视线,“那个、那个……”他不太清楚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对方是强吻过自己的人,可是为什么现在两人离得这么近,他竟然一点儿也没有感到反感,相反,竟然还感到紧张! “那你怕小协吗?” 低沉的嗓音特意压得低低的,毫无预兆地问出这么一句话,郝无协猛地一愣,忽然想起那个跟他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小孩儿,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小孩儿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小脸蛋,可是,即使面无表情,却还是胖嘟嘟的可爱到爆,而且看起来那么冷的一个小孩儿,却一点儿也不反对他的怀抱,乖乖地任他抱在怀里,夜里睡觉还自发自觉地缩在他的怀里,无比亲密的。 “可是……”他努力想要说服自己是害怕的,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是一点儿也不害怕,甚至乎,即使小孩儿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也只是想要问问对方,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在他的面前消失?为什么? 他的反应让张允澈感到很满意,向来都是没有表情的面瘫脸,此时此刻竟然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缓缓凑过去,声音有些暗哑,“你不怕小协,你不会怕小协的。” “我……”他看着脸上带着淡淡笑容的张允澈,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张允澈说对了,他一点儿也不怕小孩儿,一点儿也不怕。他这时忽然想起自己还被对方抱在怀里,忍不住红了红脸,不自在地挣了挣身子,小声说道:“你先放开我啊。” 不料张允澈却是微微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很严肃,淡淡道:“我不会放开你的。” “……”郝无协一脸囧囧有神地看着他。 “永远——”仿佛宣誓一般,他凑近他的耳边,一字一顿说道:“——不会放开你的。” 郝无协心中一愣,明明已经听清楚了对方说的话,但是他却觉得自己不能完全理解对方的意思,他眨巴眨巴眼,傻乎乎问道:“什么叫不会放开我?”他觉得他应该能够理解的,但是脑袋却好像变成了一坨浆糊一样,全都搅成一团了。 张允澈却没有回答他,而是严肃而庄重地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然后在某个一瞬间僵硬住的人耳边低声诉说:“我喜欢你,那种想亲你、想抱你的喜欢。” 郝无协傻了。 傻过之后他又惊了! 惊过之后他又被吓到了! 傻了是因为他竟然被一个男生给亲了,惊了是因为他竟然被一个男生给表白了,而被吓到了却是因为,他竟然发现自己,在接连着被一个男生亲了又表白了之后,他竟然没有感到一丝反感,反而像是一个女孩子一样,羞涩了! 他、竟、然、羞、涩、了! 天哪,这代表了什么? 这、代、表、了、什、么? 张允澈目光温柔地看着完全傻住了的某人,微微俯下脸,跟他额头抵住额头,仅仅只是这样看着这个人而已,就已经让他感到无比的满足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自己竟然会完完全全喜欢上一个人,毫无保留的。 郝无协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抬起头,看见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正定定的看着自己,以往总是面沉如水的面容此刻也带着一种从未见过的柔和,他不觉心中一荡,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但是又好像、似乎、大概有那么一丁点的喜悦浮现出来。 这个他认识了很长一段时间却只见过几次的男生,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已经让他开始放在心上了,忘记了是第几次见面,这个人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吻了他,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讨厌他的,他总是冷冰冰的,还罔顾他的意愿强吻了同样身为男生的自己,但是没办法否认的,却是自己的确是非常在意他的,不管是哪种方面的在意。直到今天他被对方用那样毫不保留的态度说了喜欢,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会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那么在意对方,是因为从第一次开始,对方就已经被他放在心上了。 不过是因为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所以他才一直都不知道那种在意,竟然会是喜欢! “无协——” “啊?”低低的嗓音将他从自己的臆想中拉回来,他抬头看向一脸面沉似水的张允澈,脸上红晕未退,“什么事?”他完全没有想过对方竟然也会是喜欢着自己的,甚至还那么霸道地对他说了喜欢,什么叫做永远不会放开他啊,真是,一点都不害臊啊!这样想着,他却忍不住心中暗喜。 而他一点儿也觉得奇怪,为什么竟然会那么轻易就接受了这个现实了,甚至还一下子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他没有怀疑,但是不代表张允澈不会怀疑,只见他沉默了一下,忽然对郝无协说道:“你等一下。”说完忽然放开郝无协站起身,走到窗边去,毫不迟疑地推开半掩着的窗户,果然,一直黑不溜秋的黑猫正一脸洋洋得意地趴在窗棂边上,听墙角听得不悦乐乎。 一看见张允澈的出现猫脸上那还未来得及退去的洋洋得意一下子就僵住了,心虚到都不敢抬头看向张允澈了,哭丧着一张猫脸叫道:“主子……” 张允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好半响,终于还是黑猫先败下阵来,两只猫爪子心虚地掩住了自己的猫脸,企图用卖萌来逃过主人的追问,只可惜卖萌这一招在它的主人面前是没有用的,因为它的主人还是用着一脸没有表情的表情盯着他看。 最后黑猫终于无奈地放弃了,“我也只是在帮主人而已……” 张允澈还是不说话。 “主人,你要相信我啊,我真没做什么,只是在刚才离开的时候趁你不注意对那个胆小鬼人类下了点药而已……”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心虚程度更深了。 “那药是会让人在不知不觉间认清自己的心意,然后很坦率地承认,而最厉害的就是那人又不会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主人,我真的没做什么啊,只是想帮主人确定一下那个胆小鬼人类的心意而已嘛!” 听到这话张允澈的脸色终于缓了缓,面无表情地看着黑猫冷冷吐出俩字出来:“危害。” 一听这话黑猫忙不得地否认,“没啥危害、没啥危害,那药对人没有什么危害的,顶多就是药效过了之后会比较嗜睡而已啊!”所以这药才会那么珍贵啊,它好心拿来帮主子,竟然还要战战兢兢地担心它主子会找它算账,它真是太失败了啊! 黑猫感到无比沮丧。 郝无协坐在床上好奇地看着站在窗边的张允澈,黑猫说的话很小声,又刻意压低了,所以他并没有听到黑猫说的话,只是他看见张允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很久了,便有些好奇,爬呀爬,爬下床去,“你在做什么?”他朝他走过去,打算看看他站在那里是做什么。 察觉到郝无协走过来,张允澈朝黑猫冷冷一瞥,黑猫立马会意,双脚一蹬跳到隔壁窗户去,一闪身进了另外一扇窗户去,一下子就不见踪影了,因此当郝无协走过去的时候除了一片黑漆漆的天空之外啥都没看见,“怎么了?” “没什么。”张允澈掩了窗户,牵着郝无协的手回到床上,看着郝无协好奇的神情,一本正经说道:“我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郝无协很好奇,能让他这么严肃的事情,会是什么事情呢?刚才向他告白的时候都没有这样严肃呢。难道是要跟他求婚? 郝无协被自己的猜测逗笑了。 张允澈顿了顿,“我就是小协。” “啊?”郝无协一时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就是小协。”张允澈面无表情地又重复了一遍。 郝无协傻住了,好半响才一脸僵硬地干笑起来,“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一、一点儿都不好笑……” 然而张允澈却只是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严肃的表情终于让郝无邪知道,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终于慢慢止住干笑了,“你说你是小协,可、可是小协明明只是小孩啊……”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心中慢慢形成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他连脸色都变了,“那、那你究竟是什么人?不,或许应该说,你真的是人吗?”连他自己都讶异于此时此刻自己的冷静,他不是一向最害怕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的吗?可是为什么现在这个时候他除了难以置信之外,竟然没有感到害怕?难道就因为,他面对的对象是张允澈吗?他面对的对象是他的喜欢的人,所以他就不害怕了吗? 张允澈深深吸了口气,声音有些涩然,“我是吸血鬼。” “啊?”郝无协傻眼了。吸血鬼什么的,难道不是小说里才有的吗?啊,不对,这个世界上连黑猫妖怪都有了,有个吸血鬼什么的也不是很奇怪吧?只是这样想着,心里难免会有点毛毛的,一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有那么多那种东西,就控制不住地感到害怕。 “你会怕我吗?”张允澈问。 听了他的问题,郝无协认真想了想,发现自己的心里似乎没什么害怕的感觉,只是多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以前虽然害怕,但是总觉得那些事情都是虚无缥缈的,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真的见识到。 他摇了摇头,“虽然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是我好像真的不怕你。”大概是因为知道了对方就是跟自己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小孩儿,所以才没有感到害怕的吧。 张允澈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样子,郝无协又问他,“那你为什么会变成小孩子?”他还是觉得很奇怪,小说里的吸血鬼可没有说吸血鬼会变成小孩子的啊。 “是因为我爸。”一提到他爸,张允澈的脸色微微沉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简单地将原因向郝无协解释了一番。而郝无邪在听完原因之后惊呼一声,“原来还有这样的!”又猛地拉住张允澈的手,忙不迭地追问道:“那你爸爸现在怎么样了?你现在都变回来是不是代表着你爸爸的伤已经好了?还有那个伤了你爸爸的人呢?” “这些都与我无关。”张允澈淡淡说道。 郝无协顿了一下,“你恨你爸爸吗?” 张允澈一愣,没有回答,只是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事实上,他已经不恨他爸了,只是,他还没有想好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那个人,或许总有一天他会跟他爸以平常心交流,只是,不是现在,至少现在还不行。 “爸爸对每个人来说都很重要的。”郝无协鸡婆地想要让张允澈跟他爸爸和好,他大概是小说看太多了,觉得除了自己之外就没有人能够肩负这个重任了,正打算苦口婆心地来劝说时,却没有想到张允澈忽然伸手抱住郝无协,将脸埋到他的肩窝里,低低说道:“对我来说,你就是最重要的。” 于是,郝无协很不争气地发现自己脸红了。 还没回过神,那个埋首在他肩窝里的人忽然抬起头,攫住他的嘴唇,不似之前的亲吻,而是法式深吻,一点一点地探了进去,胡搅蛮缠地揪着他的舌头被迫跟着一同起舞。郝无协被吻得七晕八素的,连自己已经被压倒在床上都不知道,意识模糊间,他隐约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从他的T恤下巴伸了进去,暧昧地抚摸起来。 他挣扎着想要挣脱开,唇上却被人轻轻一咬,然后,更加用力地吸允起来,他紧抓住仅存的一点理智,终于用力将对方挣脱来了,喘息着说道:“太、太快了。” 张允澈定定的看着他,同样微微喘息着,眸色深沉,隐隐跳跃着一簇火焰,郝无协有些难为情地别开眼,逃避一般将被子拉到头顶将自己裹成大型毛毛虫,“睡觉了!” 看着一下子害羞起来的郝无邪,张允澈终于慢慢地、慢慢地微笑了起来。 ——既然已经确定对方的心意了,那么,也不用急于一时了,不是吗? 反正,来日方长! 总有一天,他会完完全全地成为他的人! 若是他不愿意陪他永生不死,那他便守着他、陪着他,直到他离开这个世上,若有来世,他去寻他,若无来世,那他便自毁,不曾拥有时,便不会奢望,而一旦拥有,失去便是绝望,与其在这个世界上永世孤独,倒不如随他而去! 若是他愿意陪他永生不死,那么他便将他变成吸血鬼,陪他看这红尘万丈。 正文完
推书 20234-03-18 :错乱 上——猫猫J》: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