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别走……”
“这公子怎么了，叫都叫不醒，是不是入病了？”
“娘，他怎么在这里睡觉，他是不是没有家了？”
“这位公子好像是醉明楼里的沈玉公子，你看那相貌，除了他长安城找不出第二者来？只是他怎么躺在这还梦话连连？”
人群一阵骚动，众人围在墙角边沿，其中还有好几个人蹲下身子叫唤着人群中那全身湿透躺地而睡的男子……
“公子，醒醒！”
有人在说话，还有人在推他的身子，孙小杰只感觉好冷好冷，好像一不小心走进冰窖一般……
“公子公了”
想睁眼却实不上劲，渗入骨子里的冰冷让他只能更缩紧身子抱成一团
人群中又有人走进
有一双温暖的双手在轻抚着他的额头与脸夹，孙小杰突然觉得暖和了不少，脑袋向着那股温暖蹭了又蹭……
下一秒，那人便将他抱于怀中……
孙小杰很熟悉这种味道，他靠在他胸前取暖，感受着那微摇晃的步伐轻盈快速将他带起一个温暖空间……
孙小杰虽睁不开眼也全身无力昏沉，但他知道那个人始终将他拥在怀里，一路上耳边马儿啼叫几声，片刻他们好像又在走路，有人慌张唤着殿下……有人轻轻为自己脱下湿透的衣衫擦试着身子，再然后，他只知道有一种叫舒适的感触让他再次沉睡了过去……
第十三章
再次醒来，眼前亦是那雕栏华庭……
孙小杰在脑海回忆一帆，他记得自己蹲在墙边淋着雨，他记得有个老人跟他说了些莫明其妙的语，他记得有一个人把他抱入怀里……
微微侧身，眼前一张熟悉英俊脸孔
他沉沉闭眼，眉宇微攒，很是疲惫……
窗外黑暗，烛火微明……
孙小杰轻轻掀开身上的绫罗棉被以免吵醒枕边人
下了床，他为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又为李建成盖了盖被子
床上人睡的很熟，呼吸比平时沉重不少，
孙小杰第一次认真打量着李建成的容颜
浓眉下，黑密睫毛微微翘起，只是下方多了点阴影
他憔悴不少，是为了自己嘛？
回想至自己受伤之后，他亲自换药看护，好几夜都是坐着不眠……现在为小雨一事又搞的他筋疲力尽，想到这，孙小杰心中大涌暖流……
一方面，他感激他对自己照料有佳，另一面，他痛恨李世民为人阴险狡诈……
若不是担心醉明楼里其它人受他威胁，孙小杰定会光明正大帮着李建成……不管历史上怎么写，李建成最后死于他手也罢，反正只要他一天没做上皇位，他一定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只是……现在……他不能这样做……
他不能再眼睁睁看着醉明楼里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
看着眼前的人，孙小杰突然觉得自己坏的透顶，到头来他还是帮着仇人对付着他……
再回想那梦中老人，他说自己活不过二十五，现在沈玉年方十八，也就是说还能活七年，除出二十五岁那年，剩下的就是六年……
620年，六年后626年……
那不是唐太宗登基年份嘛！
事情看来都很明白了，李世民登基，他死李建成也死，只是为何那老人叫他记着夏雪时分两玉相合红装含笑而去……
他说的去是指什么，是死去嘛？如果是这样，那他就能重生，就能回到未来嘛？
自嘲一笑，孙小杰又感叹万分……不就是个梦嘛，何必这么相信……
可他不得不去多想，那个梦太过真实，真实到现在他能清晰记得那老人抚须轻笑的模样，真实的老人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倒背如流……
公子来自异处不属此世，因万物因果轮回至此
祸中藏福，福中泛祸，却及他人
此世无果，孽重缘浅，更与女子无葛……死时孤静凄凉……死后便可重生！
那日夏雪时分，俩玉结合之时务必红装含笑而去，否则永世无相遇之日……切记！切记！
与女子无葛，是说他不可能跟女子结婚？
永世无相遇？那又是指谁跟谁？
想了许久，头都快炸了……反正一切都已是定数，想不想也不能改变什么……率性孙小杰也不去多想……只是第一次感受到有人在自己身边死去，那种惆怅和伤痛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全无了踪影……
站在身对着窗外夜空跪下叩了几个响头，孙小杰也算向小雨表达了沉重的心情……
在天有灵，愿来世小雨能跟沈玉白头偕老，生死相随！
晨雾一起，天色微明，孙小杰便开了房门，门外小康子缩着身子坐在石兰上打吨，连孙小杰走在身边都不知情……
印象中，孙小杰记得厨房的位置，他轻声穿过长廊来到厨房，里面应如已跟着好几个丫鬟在准备着食物……
孙小杰精神不错，落出笑脸向她们打招乎……
其它丫鬟也纷纷向他行小礼，到是应如，冷冷看了他一眼依然没给他好脸色看……
应如说，你要再让殿下伤心难过，打今儿起就别叫我名字……说完，手上端上一碗燕窝
孙小杰连连应是，一把拿过应如手中的燕窝狼吞虎咽起来……
应如鄙视万分，小声低估着国：饿死鬼投胎……
只不过这个小声，在场的人全听起耳里，孙小杰也无耻笑着，对着应如讨好又讨好……
吃饱喝足，孙小杰带着一份燕窝粥说给太子送上
应如说……殿下还在睡，一会还要宽衣洗面才能入食……
孙小杰嘴角抽搐，说，吃个饭还这么麻烦……想他来这里之前每天刷牙洗脸，现在还不是能一个月不漱口……
随后，厨房内笑声一片……
小心翼翼端着手中的燕窝粥，孙小杰还没到李建成房间便看到李建成一件单衣站在门外……
看到孙小杰，李建成迷茫的双眸白净泛亮朝他走来
“玉儿，你去哪了？”
“太子殿下，我给你拿粥去了！”孙小杰调侃着
发现玉儿手上端着东西，李建成高悬的心放了下来，帮着拿起盘中瓷器，他赤热目光温柔笑意
“傻了你，还不去穿好衣服，要是生病了应如又要咆哮了”
“小康子起来了，鸡叫了！”对李建成嚷后，孙小杰又冲着那个还睡着的小康子叫道
“……”小康子依旧跟周公下棋
“我晕，这么叫都叫不醒，好在今天没下雨，要不然我看他还怎么睡……”孙小杰嘀咕着，有些不好意思避开着李建成火热的目光……
李建成笑而不语……对他而言，这样已知足！
第十四章
浩瀚江土，四分为裂，北突厥，东洛阳，南缅甸，西高丽……
随隋乱世，李渊称霸，其间不泛对邻边小国虎视眈眈，欲占为已有……
长安城，李渊国都，立于东西南北之中，实与洛阳相隔不远，却在百国中气势磅礴，波澜壮阔……百国中，亦属举世无双，独立群雄！
但唯有不悦，如此强国，其北突厥还是频频来袭，每至天暮地暗之时，大批凶佣如狼似虎坐壮马握长器向唐军狠狠砍杀……其场面血如江河，尸横乱野，可称丧心病狂，有恃无恐！
唐有强兵勇将，立功无数，但每与突厥相战，欲咬牙切齿，唯有死命抗敌才留有一丝性命……
不是仗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只是那突厥灭绝人性，杀人如戏……连自己死前也扬嘴大笑，像是恶魔覆身，根本不畏生死……
两兵相战，生死无常，谁不想保住性命再度风霜，可无惧之人，实属可怕，伤之再战，战之又伤，只至手脚分家，痛意昏绝才横躺野土被唐兵乱刀砍杀……
红了眼，粗了脖，满身是血粘着脸孔……麻木盯着刀下死尸却不知背后大刀挥舞，下一秒，头与人离
马蹄嘶叫，人间惨绝，那种场景无亲身体会就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长安宫庭，李渊火冒三丈，目光通红，
“好个突厥，杀尽我兵还大言不惭……秦琼，携十万兵马去灭了突厥，朕看它还能猖狂多久”
朝殿堂人，众臣面面相视谨慎不敢多言……
奏琼出列跪在当中，做好接令准备
封伦一看，觉得不妥，安息着几乎暴跳如雷的君王，切身说道
“皇上息怒，突厥犯我朝又不是一日两日，突厥地广土肥，人强马壮，又左右空筐无山无水，若不做埋伏从长计划，只会伤了我朝兵将……皇上可记得前隋王也曾多次讨伐，可其后两兵相战，自折三万，那突厥不还一往如常！”
李渊一听，定神坐于金龙宝座之上深思许久……
“宰相所言为是，可眼下突厥如此猖狂，我军又死伤无数，边疆战士必气势大减，倘若再不出谋相对，朕只觉得对不住为国丧躯的将领”李渊大叹一声，一手狠狠握拳击打在金烁龙纹高椅上……
堂下，秦琼仍单腿跪于殿中，一手握拳一手用掌放在拳上，对着殿上那身着皇袍之人说道：”皇上，让为臣去边疆守卫，臣相信，臣定不负重望，让突厥兵离我朝江土百里之远……”
秦琼原名秦叔宝，原隋朝部将，再投李渊……此人以勇猛彪悍着称，是唐朝开国将领……
李渊不言，双眸犀利，看了眼在堂所有群臣……
“皇上，秦将军名声，百国得知，若他带兵前往边疆被郑王得知并攻打长安，那事可非小……”护国将军刘文静上前跪言……
李渊重将三人……秦琼……刘文静……赵群王李孝恭……前后二者忠心不二并被李渊暗言可听命于太子，那赵群王还称李渊为堂叔……亦也是李世民与李建成的dang兄但其中刘文静早已暗投秦王李世民……
三股之中，二对于一，这也是李世民迟迟不敢对李建成下物的主要因素之一……
再言刘文静，他虽暗中帮着李世民对付李建成，可刘文静也算一爱国之人
刘文静说后，赵群王也走出人群，单跪开口
“皇上……秦将军出入边疆，但臣和刘将军手中还握兵权……臣信洛阳郑王必不敢草率攻打长安……”
说罢，李孝恭冷眼扫向刘文静……
殿上三人相跪堂上纷纷等待李渊的命令……李渊看向前方不语的几名王子……
“各王子有何看法？”
数十多位玉冠锦袍王子纷纷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上前的也只有李世民与李建成二人
突厥一事，谁人不晓……李世民虽好战一心操兵只为战洛阳一事
“依儿臣之见，秦将军做战无数经验了得前往边疆定让士兵气势大增，洛阳郑王儿臣时刻盯着，若真打来还有众将，只是……”李世民说着停了下来微回首看了李建成一眼……
众目睽睽，全场人看向秦王
“只是什么？”李渊问道
“突厥猖狂不把我兵放入眼，恐是长久以来我朝只命将领前去，要是王者能亲临战场，儿臣相信不必一战……突厥兵便退后三舍，！”
此话意义不凡，些许明白之人也猛变了容颜
李世民说完，封伦欲言又止，心想，他们俩父子之事自己也不便多言……
而李建成平静自如，仿佛事与不关已……
倒是李渊微双眸犹睁……
人生半世，战野杀场，多少次从血海中站起，多少次被乱箭刺中……又多少次与死神相隔
他是从战场中活下之人，亦是在战场中称帝之人……
锐利目光看着殿下那不减锐气之子，李渊突觉得自己老了
称帝不过几年，这子已霸气十足……
“太子建成听命！”
忽然一声令下，李渊陵厉雄健
“即往边疆抗战守卫，虎蛇权随时听其命调遣，李建成为主，秦琼为副！”说完，李渊怒挥衣袖退出大殿……
“退朝！”太监总管大声叫喊，地下众臣跪地相送……
李世民嘴角轻扬，双眸依旧自如……他猜到父王定命太子前往，但他没猜到虎权已得他手，还是光明正大当着他面
真是可笑，年少时随他纵横杀场，步步为营，为能在他眼中换回一片心土，他以命换命，砍断多少敌将首级……而他，眼里只是他
父王，你好偏心
臣将退去，李建成默视一眼秦王也跟着出了大殿……
宽明金殿，秦王站在殿中静如针扎……一枚枚刺入心房……
第十五章
太子殿内，孙小杰变的沉默许多，面对他人强颜欢笑之后子身静坐厢房……
前不久，他刚送了小羽上路下土……那天细雨飞扬，大地暗然失色……好似老天爷都在哭泣抽搐
人的是如此脆弱，一把烂铁，一个脚滑便可要了性命，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死
看着桌上的凤凰玉，他将脖子上的玲珑拿出放在一起……
俩玉一比，凤凰黯然失色，全无了光泽……而玲珑却更亮丽夺目，越发越翠
身后应如拿茶水起来，看到桌前玉大呼一声
“殿下的玉怎么在你手上！”
孙小杰抬头无视她的大惊小怪，以为应如说的是凤凰朝阳，淡淡说道：”你们殿下不要这么烂的玉，送给我了……”
应如一把抓住玲珑，左看右看三百回才放松神情……
“应如姐，你拿错了吧，那块是我的……你们殿下的在这呢？”孙小杰不知说道，指着桌上的凤凰说
应如瞪他一眼，把手上的玉还给孙小杰……
“我还以为是殿下那块呢，仔细看来原来不是！”
本是无心之事，孙小杰听后沉思片刻……
此玉成双，一块在宫中另一块流入民间……他记得那个卖玉的是这样说的……
问着应如，这玉你们殿下也有一块，应如点了点头，说跟这块质感一样但图形略不相同……
再等李建成回来后，孙小杰立马询问他玲珑的事情……
李建成失了笑意，问他怎么知道……孙小杰把事情说了一边，李建成才从他自己厢房拿出另一块玲珑……
两玉相合，着红装含笑而去……
老人的话在耳边响起，孙小杰一手拿着一玉，结合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