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宝宝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任衣摆在吴三的牵扯下撕破，毅然决然地随苏清明走了。直到淡出视野，风中飘来了一句吴三听不懂的话，“你是为师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温度。”
第40章
三年一届的武林大会在一片混乱中落幕，顾承影虽败给刑天教教主，可刑天教并非武林正道，所以顾承影仍是最后的胜者，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武林盟主。不仅如此，凌九霄自身中异毒后，口不能言，四肢不能动，拜访了许多名医都无果，偌大的门派一时没了领头人，于是众人推举顾承影暂代寒山门掌门一职。这次洛阳之行，顾承影真可谓是最大的赢家。
距离肖宝宝被苏清明带走已有一个多月，天气转冷，从秋季跨入了冬季，而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任凭谢均谦出动整个刃的消息网，也未查到半点行踪。
这一个多月来唯一算得上好事的便是秦湛借着千年寒潭的寒意，突破了断情爪的最后一层，铸就了神功。
说来，秦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最后一层，其中苏清明的功劳很大，因为若不是他要铸造魔剑，秦湛就不会知道千年寒潭的存在；若不是他在武林大会上逼杀吴三，秦湛也不会急于加深自己的功力。
果然人不逼是不行的。
调查苏清明行踪一事一直处于低靡中，直到一日百里留声的人去落雁城办事时，偶然见到了武林大会那日跟在苏清明身后的那群门徒中的一个。一得知此消息，慕容云烟、谢均谦、鬼医、毒指、秦湛和百里留声六人即刻动身前往落雁城，队伍中有三人与苏清明他们照过面，怕打草惊蛇，所以都易容了一番。
这一路上，这个临时组成的本应该安安静静队伍，因为有慕容云烟和谢均谦这对活宝，热闹得不得了，搞得见过他们的人都以为是哪个杂技班出来巡演的。
十日后，六人抵达落雁城，因为是北方城镇，周围已是漫天飞雪。明里暗里一番打听，发现线索到这就断了，城中无一人对那人有印象，拜托了附近的黑道去寻人，几天下来也是一无所获。
就在他们的耐心快被磨光时，遇见了一号人物，这个人的出现让六人又燃起了希望。
“那个人应该会知道点什么吧？”谢均谦望着客栈对面的妓院。
“他要是再不知道，我看师傅这辈子只能凑合着和苏清明过了。”慕容云烟注视着桌上那只谢均谦不知从哪淘来的榴莲一会儿，‘啪’一个手刀将它劈成了两半。
榴莲特殊的味道一传出，桌边六人有人欢喜有人忧。
“你好好的开它干吗！”毒指捏着鼻子埋怨道。
鬼医：“失策，出门前应该给他下点能老实的药。”
毒指：“你现在下也不晚。”
“一个榴莲而已，不用这么夸张吧。”慕容云烟立马逃到谢均谦旁边，“他们都不懂其中美味，来，兄弟今天给你留了一块。”
谢均谦看着被劈成两半的榴莲楞了一下，哀嚎：“杀千刀的！谁让你开的！这是我买给阿红的！”
慕容云烟一惊，叼在嘴里的榴莲肉掉到了地上，“你不早说！嫂子知道了非削我不可！”
谢均谦：“削你也就算了，阿红那性子估计到时候连我一起削！”
秦湛给自己泡了杯茶，目光冷淡，一脸麻木，似已司空见惯。
百里留声倚着窗框望着对面妓院的大门，对房中五人说：“江湖百晓生耳聪目明，江湖上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找他帮忙说不定是能查到点什么，可这人出了名的势力，没钱没色不办事，有钱没色不办事，有色没钱也不办事，只有财色双具才肯开口，你们打算如何满足他？”
一说到正事，几人都收敛了些，慕容云烟朝对面看了眼，说：“钱不是问题，以刃的名义到钱庄支点出来就成，色嘛……唯有去对面的妓院找个姑娘了。”
百里留声：“他家中的几房妻妾皆是难得的美人，一般的姑娘恐怕入不了眼。”
谢均谦不屑一笑，“那他还来逛妓院？”
慕容云烟拍了拍谢均谦的肩膀，“你对我嫂子痴心一片自然不明白其中道理。”野花总是比家里的吸引人。
“听你这口气，当年风流债没少欠吧。”谢均谦说着还往秦湛那瞟了一眼。
秦湛将一切看在眼里，没有做声。
毒指见两人动不动就把话题带偏，对两人放了一枚毒狼烟，把两人熏得跟刚从火场出来一个德行。虽然事后被两人联手揍了一顿，但是效果很显着，之后的话题再也没有跑偏过。
毒指：“不知道百晓生会在落雁城停留多久，倘若人找来了他却走了，那就麻烦了。”
鬼医颔首：“所以我们寻找的地域要尽量缩小，最好离这近点。”
毒指：“可好好的姑娘谁肯答应这种事？”
鬼医：“好人家的姑娘不答应，风尘女子他不要，远的来不及……真够麻烦的！
见两人一筹莫展，谢均谦很是不解，“这有什么麻烦的，你们旁边不就有一个。”
闻言，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正蹲在墙角捧着个榴莲吃得不亦乐乎的某人。
额角跳了跳，慕容云烟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一抬头就看到几张不怀好意的笑脸，抹了一把嘴，颤声道：“你，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几人中属谢均谦笑得最奸，“没什么，就是咱们发现你是个可用的人才。”
慕容云烟听后心里更虚，“多谢师兄夸奖，小弟不胜荣幸，人才不敢当，勉强算个对门派无害的小人物。”
谢均谦坏笑着勾住他肩膀，一副典型的逼良为娼的样子，“光对门派无害怎么成？既然是门派中的一份子，就要为门派做出贡献。咱不说什么为派捐躯义不容辞的大话，就说现在师傅被掳走了，缺个美女相助，你看你成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能不能扮成女子牺牲个色相什么的，嗯？”
慕容云烟本来听得头头是道，可一听到那几个形容词，脸立刻耷拉了下来，“师兄，那几个成语是形容女人的吧。”
谢均谦不在意地笑笑，“管它是形容男的还是女的，意思对就成。”
慕容云烟：“你倒是不拘小节。”
谢均谦：“男人嘛，理应如此！”
好嘛！这么说倒显得他不像男人了！
见慕容云烟不作声，毒指帮腔道：“师傅也算是为了你被苏清明带走的，此刻有机会救师傅，你还犹豫什么？”
慕容云烟想想也是，不就牺牲个色相嘛，虽有多少有点损男性尊严，不过和师傅的安危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当下决定拍板答应，不料却被秦湛劫去话头。
“不成。”
众人又齐刷刷地看向秦湛。
毒指一见是秦湛开口，态度立马来了个大转弯，楞是从一个沉稳的少年变成激进份子，“这是我们刃内部的事，无须刑天教的插手！”自六人组队开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处于叛逆期的缘故，毒指一见秦湛和百里留声两人就像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特别是对秦湛。
秦湛显然对他也没什么好感，冷着一张脸说：“你们刃的事我才懒得管，我只管那小子。”
毒指冷笑一声，“他是刃的人，要管也是我们来，哪里轮得到你？！”
谢均谦拦住毒指越来越冲的势头，对秦湛说：“我师弟年纪小，脾气冲了点，有得罪秦教主的地方还望见谅，秦教主愿意屈尊帮助我们，我们感激不尽，不过我师弟的意思倒也没错，云烟是刃的人，秦教主是刑天教的人，你虽与云烟关系亲昵，可也别逾越了两派之间的界线。”
见对面几人统一战线，秦湛脸色一沉，看向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的百里留声，“怎么，这事你也同意？”
百里留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是他们刃的事，我管不了。”
秦湛无话可说，当事人不反对，那个平时恨不得将慕容云烟包裹严实拴住身边的也不反对，他还跟着瞎搀和什么？一口饮尽之前泡的茶，闭眼不再看他们。
慕容云烟无奈地笑笑，知道秦湛是因为担心自己才与其他人闹不开心，走到他身边的位置坐下，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拳头，“师傅是因为我才会跟苏清明走的，无论是从道义出发还是个人情感，这件事我都不能置身事外。你既担心我，去见百晓生的时候便做我的护卫吧。”
秦湛抬眸看他，良久，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第41章
慕容云烟坐在铜镜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不可置信。身后的谢均谦也看着镜中人，表情如凝固一般。
慕容云烟：“你确定你是在帮我画眉？”至今，他都无法相信镜中的那个人是自己。
谢均谦使劲瞧着，“我平时就是这样帮阿红画的啊。”
慕容云烟：“你耍我呢吧！你几时见过人的眉毛长眼睛下面的！”
谢均谦抓了抓脑袋，笑得无害，“不好意思，我以前都是坐在阿红面前画的，今天因为站在你身后，所以画反了。”
慕容云烟无力问苍天，对谢均谦做了个请的动作，“你还是哪凉快呆哪去吧，眉毛画眼睛下面了还可以说是眼袋，你要是在我脑门上开个嘴巴，到时候就说不清了。”
谢均谦哭丧着脸说：“你嫌弃我……”
慕容云烟正襟危坐，“不，我唾弃你！”
一群男人对化妆一窍不通，最后请了对面醉月楼的一位姑娘来才算了事。
慕容云烟第二次站在铜镜前打量自己，却比第一次更为震惊。
一袭碧绿的翠烟衫，逶迤拖地白色水仙绿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
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烟波流盼，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勾人心魂。
如云的长发被一支白玉钗松松垮垮地挽着，有意无意地垂下几缕青丝，轻柔拂面，平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
朱唇折花，娇艳欲滴，一颦一笑间撼人心魄，绝色不足以形容。
那一瞬间，房中几人看得痴了，喉咙突然干渴难耐，心中莫名的悸动无法抑制，对暴露在空气中的欲望不加掩饰。
秦湛冷哼一声打断微妙的气氛，越发觉得之前的反对应该坚持到底。这小子估计连笑都不用笑，往那一戳，就能被吃得骨头也不剩。看来他这个卫护的使命相当严峻。
“喂喂，镇定点，他是你师兄，别想歪了。”惊艳过后，谢均谦用手肘顶了顶旁边表情明显不对的毒指，硬是把他顶回了现实。
毒指被这么一说，脸上立刻烧了起来，低吼道：“谁想上他了！”事实证明，人在激动和冲动时会露出最真实的一面，而且，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等毒指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想收已经收不回来了。
秦湛和百里留声的脸色刷的一下沉了下来，早知道这小子对慕容云烟心怀不轨，可之前还知道要隐藏一下，现在连顾忌都省了，谁知道他以后会做出什么来？
慕容云烟也愣了一下，随即迈着与女装极不搭调的步子来到毒指面前，气势汹汹的给了他一个爆栗，“臭小子！连你师哥的主意也敢打！找抽呢吧！”
同一时刻，鬼医扬手甩出一根银针扎在毒指后脑，“年少气盛，见到美色后的正常生理反应，扎一针就没事了。”
若是往常，毒指必定不甘愿被这两人前后夹击，不过此刻有些心虚，也就忍下了。
傍晚，六人成功邀约到百晓生去茶馆二楼的一间雅间打听苏清明的事，原本是六人一起行动的，可百晓生觉得周围几道锐利的视线刺得他难受，楞是将六人打发走了一半，于是房中只剩下了慕容云烟、秦湛和谢均谦。
面对满桌美食百晓生不屑一顾，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慕容云烟，“美人，过来。”
慕容云烟明白他这个动作的意思，唇角一扬，露出了个撩人心扉的笑容，摇着纤腰漫步到百晓生面前，玉臂勾住他的脖子，坐到他的大腿上，想到男人与女人体重上的差异，并没有坐实。
“你叫什么名字？”百晓生眼中饱含诱惑，手悄然攀上慕容云烟的腰肢，来回热情地抚摸，并有向上的趋势。
慕容云烟慵懒地支起一条腿架到另一条上，朦胧的烟纱顺着坐姿的变化起起落落，裙岔微撩，露出如雪一般白皙的大腿，直叫百晓生挪不开眼，欲抚上他胸部的手也硬生生地转移到了大腿上。
慕容云烟抬起凤眼妩媚地看了百晓生一眼，托起他的手掌，食指在他的掌心轻柔地划出一个烟字。
“烟儿……妖娆缥缈，确实像极了你……”百晓生被那勾魂的双眸瞧得一愣一愣，将桌对面的两人抛到了九霄云外。
谢均谦咳了一声，提醒那个飘飘然的人同时，顺便也提醒了旁边已经露出利爪的人，“百晓生，钱和人都给你了，关于苏清明的事你也该说说了吧。”
百晓生转过头来，脸上是一副好事被打扰的表情，“就是那个大闹武林大会的冥王宗宗主苏清明？”
谢均谦颔首。
百晓生：“你们打听他做什么？”
谢均谦：“这个你不必知道，说你知道的便是。”
百晓生笑笑：“我做的是消息买卖，有进才能有出，你不给我你的消息，我凭什么给你你要的？”
谢均谦目光一凛，“怎么？钱和人还不够？”
百晓生毫不在意对方陡然不善的语气，说：“一个是消息上的收益，一个是财物上的收益，怎能混为一谈？”
慕容云烟在一旁听得皱眉，随即轻轻摇了摇百晓生的脖子，见他一转过来就换上了一张热情淫猥的脸，厌恶的同时心里有了底，朝谢均谦那个方向扬了扬下巴，吊着嗓子娇滴滴地说：“百郎，告诉他们吧~”
百晓生被这一声‘百郎’叫得骨头都酥了，停留在慕容云烟腿上的手更是勤快，“烟儿，你亲爷一口，爷就告诉他们。”
其实百晓生长得还算过得去的，不过色迷迷的样子实在有点难以下嘴。慕容云烟盯了他一会儿，突然娇嗔着伏到他怀里，“讨厌~当着外人的面，烟儿会害羞的啦~”呕……
百晓生显然十分受用，抱着怀里软绵绵的身子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典型一个色胚的摸样。
他斟了两杯酒，一杯递到慕容云烟嘴边，一杯拿在手中，“那好，等会没人的时候我们再亲，来，我们喝交杯酒。”
想象力真他妈的丰富。
凤目一挑，如一朵桃花在眼角绽放，直叫百晓生看得心神恍惚。穿过百晓生的手臂，微微翘着兰花指的玉手捏着杯脚，透过诱人的朱唇，将酒送入口中。高扬下巴，露出了线条优美的颈脖，因为怕喉结被看出，特地在脖间系上了一朵烟纱莲花，此刻随着酒入喉中的波动徐徐绽放，栩栩如生。
百晓生看得痴了，待慕容云烟喝完看着他，才饮下了自己的那杯。
谢均谦：“百晓生，酒也喝了，你该说了吧。”
百晓生不耐烦地说：“既然烟儿为你们说话，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们，苏清明具体在哪我不清楚，大致方位应该在落雁城以东五十里的婆罗地，因为有些吓人的传说，所以那里被誉为鬼门禁地，附近的居民都不会去那里，可前段时间却有人往那里运送大量物资，从出入之人的衣着与时间上算来，应该就是苏清明的人。”
谢均谦若有所思，说：“有补充的吗？”
百晓生摇头。
慕容云烟压着声音确认了一遍，“确定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