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二阳从来不三俗

作者:二阳从来不三俗  录入:02-25

“走,过去跟他打个招呼。”薛平榛点点头,往贾延宏那边走去。

贾延宏正跟一些老相识寒暄,见着薛平榛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立刻挂上一抹笑容,热情的伸出手跟薛平榛打招呼:“哎哟,这不薛老大嘛?久仰久仰。”

“晚辈哪敢。”薛平榛握住贾延宏的手,暗中较起了劲。

这么僵持了一会儿,贾延宏终于笑着抽回了手说:“可听说今儿的拍品都是你委托拍卖的。”

“是是是,晚辈有个叔叔去世了,因为他儿子还小,所以就拜托我来处理。”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您说哪儿的话,这些物件里头要是有您喜欢的玩意儿,我私人送你一件儿。”

“真是客气。”贾延宏脸上堆着笑,还情色的往挎着他胳膊的秦锦手上摸,给他摸得面上飞霞,差点儿高潮。

这边话音刚落,拍卖师就上了台,薛平榛寻到自己的座位坐定,看着坐在前排的贾延宏,恨得牙痒痒。萧仲拍了拍薛平榛递了个眼色让他别那么冲动,薛平榛攥紧了拳头,牙齿都要咬碎了。

拍卖会结束了,贾延宏只拍了一副字画和一个笔洗,都没出多少血,和薛平榛道别后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薛平榛将那张秦锦塞给他的名片丢给萧仲,萧仲低头看了一眼赶紧快步追上薛平榛说:“大哥,你可别玩我,让黄老三知道了,我连他家大门儿都进不去。”

薛平榛乐了,说:“总吃那老肉多塞牙,偶尔换换也有新鲜感。”

萧仲听见直摆手,再也不搭这话茬。

在回去的路上,萧仲问薛平榛:“估计这贾延宏该知道何友善出事儿了吧。”

“不止如此。”估计他养父之死这件事被他知道这层贾延宏也能猜到,毕竟那狐狸不止从道上混过,现在还是步入政途,没那么深邃的心思,不可能混得如鱼得水。

萧仲想了一下,想明白了似的拍了拍脑袋问:“大哥,那要怎么办?”

“继续盯着他,看他接下来有什么动作,这老狐狸精着呢。”

“是。”

不出薛平榛所料,贾延宏在那天之后便整日躲在家里不大出去,即使非出去不可,也加派了人手在身边护着。

薛平榛把贾延宏的照片贴在墙上,工作累了就用飞镖丢他,几天之后,贾延宏的脸就被插烂了。

一次梁晋上来送茶水,看见了,怯生生的问薛平榛照片上被扎得可怜兮兮的人是谁,薛平榛没答话,反而却指指书桌上的飞镖问梁晋:“你要不要也来试试?”

梁晋双手在身上来回擦了擦,紧张的点点头。

薛平榛拿起一支飞镖递给他,梁晋站在那里比划了好半天,然后使了吃奶的力气丢出去,谁知道差点飞歪到门框上。

薛平榛表面上很冷静的摇摇头,心里却笑翻了天,他又拿起一根握在梁晋手里,自己则蹲下来包住梁晋的手,瞄准了贾延宏的脸,指导梁晋道:“先瞄准,对,你得放松点儿,别那么用力,像这么一丢,看,中了吧。”

只见那飞镖从梁晋的手中飞出去,直直的就钉在贾延宏的眼睛上,梁晋看见中了,咯咯的乐着拍手,脸上红扑扑的。

薛平榛顺手捏了两把,感觉肉肉的还挺有手感。想想这孩子都来快一个月了,身上还真长了点肉,皮肤比刚来的时候滑溜了。

梁晋垂下头,害羞的揉着脸说自己要出去了,薛平榛点点头。

小土狗也不一定不娇贵,就得看怎么养活。薛平榛心想。

其实薛平榛暂时不会把贾延宏怎么样,他只是恨。这种事情来日方长,早先他恨不得将贾延宏千刀万剐,但现在他倒是挺开心每天都能看见贾延宏紧张的生怕他动手的样子,这样从精神上折磨一个人,才会让报复来得更具快感。

十七

入春的时候,薛平榛做了两件事,第一是让梁晋入了自己的籍,第二把大部分资金投到了正经生意上。

前者是为了让梁晋上学,这点吴姨最高兴,她可喜欢这孩子了,但是谁高兴与否都与薛平榛的决定无关,反正既然决定养了就得好好养,他是个做事有头有尾的人,而且梁晋这孩子懂事,这很合他的意;后者是他想开创点儿新事业,虽然遭到了一些人的反对,可还是那句话,别人反对与薛平榛的决定无关,只要能让弟兄们平平安安,吃饱穿暖,那么他的决定就没有错,当然,他这么做还有别的用意。

梁晋失学两年,功课落下太多,只能从头开始,他年纪实在是大,还好那间私立学校制度比较宽松,说可以让他跳着念,只要孩子努力,两、三年之内重新读完六年的课程也不是不可能。

重新有书念,梁晋固然是高兴的,兴冲冲的去上了两天学,可没多久脸上就没了笑容。

同班的比他小的同学疏远他,高年级与他年纪相仿的又欺负他,但这些事他都没跟薛平榛说过,还是老师找到接送梁晋的司机,辗转了好几个人才被薛平榛知道。

薛平榛不愿意让自家的孩子受这种委屈,但也没什么解决办法,他总不能逼着那些孩子跟梁晋交朋友,便只能对梁晋说:“你得努点力,早点升到高年级就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了。”薛平榛这是在把自己的经验加在梁晋身上,梁晋也一直把他的话当圣旨,虽然学得很吃力,可还是下决心早点摆脱这样尴尬的状态。他不能让薛平榛失望,因为今天的好日子全是薛平榛给他的,虽然他在薛平榛的面前存在感很低,可也费尽心力的让薛平榛注意到自己的努力。

他喜欢看薛平榛对他的成绩单露出满意的笑容,更想让薛平榛对他的表现和投入觉得值得。

于是寒来暑往三个春秋,梁晋不仅成了校内的好学生,还在三年内跨了几级,终于在十五岁的时候升上了初中。

此时,薛平榛也已经与贾延宏耗了三年,他找了个人盯在贾延宏身边,时时刻刻给他透漏消息,贾延宏做什么买卖,他得到消息后就必定给抢来,而且经营得是红红火火,给贾延宏排挤得亏了血本,就连他身边的那个秦锦都走了。秦锦在私底下找过薛平榛几次,那意思是想跟着他,薛平榛因为忙所以身边一直没人,换个人或许他也不会拒绝,可他嫌秦锦脏,所以根本没搭理这人。薛平榛还有事儿没事儿的让人总找贾延宏的麻烦,但凡贾延宏经办的事儿,总能出点儿什么岔子,在某些方面远没有过去风光。

薛平榛手里还掌握了一大堆贾延宏贪腐的证据,他只要往某个部门一递交,贾延宏这辈子就算完了。他没这样做,因为这老家伙的背景很深,他怕这些证据交上去会打水漂,到时候反倒弄自己一身脏。

贾延宏既丢生意又丢了情人,自然很火大,约了好几次薛平榛想找他谈谈,可薛平榛都摆谱没去。

这三年间,薛平榛想明白一些事儿,所以他不那么纠结贾延宏何时才能完蛋,他想与其硬碰硬不如享受这种操纵一个人喜怒哀乐的小游戏,慢慢折磨着他,让他的精神一点一点的崩溃,这才有意思,总比让他死得痛快来的愉悦。

这天是梁晋春季学期开学,薛平榛正好也要出门,就顺带捎他一程。

时值三月,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些春意,梁晋穿着规矩的春季制服,抱着书包乖乖的坐在后排座。他现在正是青春期,变声了,长高了,也壮实了,眉眼间还有了些青年人的青涩,他在薛平榛身边长大,自然会比同龄孩子早熟,自己想得事儿也多,而且心里有个秘密藏了好久都不敢说。——秘密中的主人公正坐在副驾驶那里跟萧仲说着话,棱角分明的侧脸被阳光照得异常好看,是的,他有点看呆了,他的心脏还忍不住漏跳了两拍。

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心情,梁晋自己也说不清楚。大概是那次班里的同学聚会,有人偷摸弄了几瓶酒来助兴,当时有个女同学喝多了,借着酒劲儿竟跟他表白了。那时候一堆同学在旁边瞎起哄,梁晋都忘了自己怎么突围的。

后来回到家,他因为晚归被薛平榛训斥了一顿,他看着薛平榛严肃的脸,头一次思索感情问题。他觉得自己根本不喜欢那个女生,反而隐隐的在心里有种压抑和期待的悸动,而带给他这种悸动的正是面前薛平榛。

他胆子小不敢跟任何人说,完全把这小心思埋藏在心里。一是他对自己的喜好有点儿害怕,二是他那点微小的喜欢薛平榛肯定看不上。因为薛平榛是那样的高高在上,尊贵得就像他心中的神祗,梁晋想,薛平榛肯定会把自己这样的心情当做是小孩子的崇拜,或者还会奇怪。

他就只敢想着,不敢碰触,更没办法与他比肩,他拿不出什么去赢得那颗坚硬的心。

其实他知道,这心情根本不是崇拜,他十五岁了,很多东西都懂了。

薛平榛似乎意识到梁晋在看他,便转头问道:“怎么?有事儿?”

“没,没有。”梁晋磕磕巴巴的回答着,又尴尬的笑了笑,露出几颗小白牙。

“今天晚上有二胡课?”薛平榛问。梁晋在上小学的时候,他们班有这个兴趣课程,薛平榛见他喜欢,弄了把好琴给他。

“是,跟老师约好了。”梁晋规规矩矩的答。

“晚上我正好也有个饭局,完事儿之后顺道去接你,要是晚了的话,就在那里等我。”

“好。”其实薛平榛也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注意到梁晋脸上那过分喜悦的笑容。

说话间,梁晋的学校已经到了,薛平榛看着他下了车,临关门前,梁晋还特高兴的对薛平榛道了别,脸上红扑扑的,其实他在为薛平榛晚上要接他的话高兴呢。

梁晋目送薛平榛的车离开之后才进了校园,半路看见个同学,热情的跟他打着招呼,问他送他上学的人是谁,他自豪的说那是他哥,那同学说梁晋命真好,家里有钱不说还有个疼他的哥哥。梁晋笑着暂时把自己的心情压制住了,又回头看了看汽车开走的方向,心里想反正天天都看得到,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只要好好守着,薛平榛永远都是他最亲近的人。

十八

萧仲调转车头,薛平榛盯着从后视镜里映出的那辆车说:“这车还真是贱,一路跟着也不嫌累。”

“溜溜他?”萧仲问。

“算了,估计是贾延宏派的。”

“这么多年了,他竟然就那么忍着没对咱们下手?”萧仲有些疑问。

“以前大概是没把我当回事儿,等现在明白过来了,却已经是自顾不暇。”

薛平榛让萧仲又开了会儿,然后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把车停了下来,临下车前,他们两个把身上的带的枪都上了膛。

这时跟着他的那辆车上下来两个男人,第一个是贾延宏的秘书,随后下来的那个薛平榛没见过,估计也是贾延宏的亲信。

“薛老大。”那陌生人笑眯眯的开口,丝毫没有敌意。

薛平榛整理了一下袖口,抬起头问:“一直跟着我,有事儿?”

“贾总派我来请您过去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呢?”

“抢生意那点子事儿,贾总都没往心里去,毕竟都是小事儿,就是您想把秦锦收去他也乐意拱手相让,但是您手里有点儿东西,贾总可感兴趣了,想让你出个价。”

“呵,今天我是没空了,还有两个会和一个饭局,改天吧,改天我亲自登门拜访。”薛平榛这么说着,萧仲在旁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枪,故意露出一个可疑的形状。

那人笑笑并没有因此紧张,他对薛平榛有礼貌的鞠了一躬,然后上了车。

回到车上,萧仲问薛平榛怎么突然间又要见贾延宏了,薛平榛说:“总有一天要见的。他现在的地位让他不得不去考虑我手里的东西,最开始是吊着他的胃口,但是现在事情摆到了明面上,那么他也不会对我们客气了。”

“老狐狸。”

“事情慢慢变得有意思了。”薛平榛若有所思的说。

薛平榛晚上的饭局是他高中的同学组织的,他本没兴趣,但他现在在明面上怎么说也是个半知名企业家,至于骨子里是黑是白也没人愿意追究。现在他的社会地位要是不去还得有人说他摆谱,他倒是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但有组织者是市里的官员,混得是风生水起,人家三番两次的邀请,他也就顺水推舟去赴会了。

薛平榛是属于偏瘦的那种身材,但又不是细竹竿,该有肌肉的地方一点儿都不含糊。他长得不错,又把那身昂贵的手工剪裁西装穿得非常得体,举手投足间更是从容自若,整个人都散发一股贵气。所以自打他进了那间宴会厅,很多人的视线都黏在他身上不愿意移开。

跟在薛平榛身后的萧仲只能无奈的接受众人对他们的目光洗礼,暗想自家老大不管到哪都显得那么招摇,明明他们穿着也很普通嘛。

对于薛平榛的背景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可没人在意这些,现在的社会有钱有权有势才是真本事,就会有人往你身边靠,哪管你的钱、权、势是怎么来的。正因为此,很多人见他来便凑过来套近乎,薛平榛有耐心的寒暄着,微笑时刻都挂在嘴角。

在这种场合里与他们相见,薛平榛觉得很多人都变了,以前的精明班长现在是老师,说话罗嗦,还有点习惯性教育人的语气;曾经学习很差考试吊车尾的混蛋小子,现在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据说是飞行员;还有以前跟他表白过的班花已经成为两个孩子的妈,漂亮的脸孔还在,但身材已经走样……

其实这样看着无聊的同学聚会,只要你是成功的,那过程还是挺有意思的,因为没人比得上。

陆续还有其他人来,薛平榛身边已经没聚那么多人了,但他一直和高中时关系还算可以的房贺宁在说着不咸不淡的闲话,闭口不提各自身份。房贺宁的父亲过去是副市长,现在虽然退了,但他也借到了光,年纪轻轻就在市里谋了要职,薛平榛是有所谋,所以并不在意话题,只要拉近彼此关系就可以。

俩人聊到家里,薛平榛说六年前父亲因为意外去世了,房贺宁哀叹一声,却说自己老父亲退休在家,身体不太好,整日沉溺于古董之中,尤其喜欢古砚台,他到处去也没寻到一块可心的,又不敢大张旗鼓怕落人口舌,让他颇为烦恼。薛平榛立刻想起自己曾经留了一件何友善收藏的砚台,便说:“我那儿倒是有个小玩意,据说是宋朝的,哪天给伯父送过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让他老人家帮着鉴赏一下。”

房贺宁却笑着说:“那怎么好意思。”

薛平榛揶揄道:“哪里哪里,这些小东西都是身外物,更何况我们是好朋友。”

“好朋友”这三个字瞬间的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俩人的话题也随之渐渐深入,薛平榛也借着灌房贺宁酒的机会套了不少市里的政策信息,俩人似乎形成了某些默契,但模模糊糊的不太真切。

十九

薛平榛在饭局上喝了不少酒,回去的路上脚步有些漂浮,萧仲嘟囔着说还要去接梁晋,薛平榛着说去吧去吧,别让孩子等久了。

梁晋所在的二胡班算是收费比较高的那种,这是和老师的水平成正比的,就是地方有点儿偏,开车要很久。

他们到了之后在车上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人出来,萧仲给梁晋打了个电话,半天都没人接。

萧仲决定下车去找,薛平榛头晕也想下去吹吹风,俩人进到学习班里面,见梁晋已经坐在教室外面的长椅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那个二胡的盒子。

他似乎听见了动静,赶紧睁开眼睛,冲着二人一笑说:“哥,你们来了?”

“等很久了?”薛平榛问。

“没,没有,才下课。”

薛平榛低头看了一眼表,差一刻钟十点,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梁晋是八点半下课……

推书 20234-02-25 :圣骑士在深渊(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