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佚看着地上的被吊坠插出的一个洞,苦笑着,“没想到我会那么突然的爱上一个人,还会为了他而死。呵呵,我不后悔,反正我也累了。两世的等待原来就是为了等你,而不是等神。”
他突然想起选他作为神的使者的白发老人曾和他说过的话,“万佚,你将会等上两世的时间,等待一个会让你为了他而死的人。记住,你是为了他而生,也将会为了他而死。”
当他第一次看到神时,他一直以为,神就是他等了两世的人。
原来,他错了,错的离谱。
万佚坐在石地上,他的眼里有着一丝茫然,像是无助的孩童一般。继而缓缓的闭上了眼,那张英俊的脸突然染上了一抹笑意。
刹那间,整个地牢全部倒坍了,所有的土烟轰石皆被黑洞吸了进去。
黑暗笼罩了像是沉睡中的万佚,所有声响戛然而止。
第六十六章
“终于!终于出来了!”洛儿用力地踏着脚下的土地,那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让她高兴极了。
“他……你要怎么救他?”洛尔看着雾毓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千幌低头看着怀里已经奄奄一息的雾毓,眉头微蹙,“我会救活他。”
洛儿停下雀跃的动作,看着雾毓,心想雾毓现在受的伤不是能不能救活的问题,而是能不能让他死的安乐点,不过看千幌的样子,估计是不行了。因为雾毓的伤实在是太严重了,他们的伤比起他的伤根本是凤毛麟角,不值一提。
“洛尔有……”洛尔低吟,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千幌抱着雾毓径直转身走了,只给他们留下一个背影。
“哥哥,你有办法对不对?”心善的洛儿面上掩不住欣喜,她拉着洛尔的手问道。
洛尔点了点头,却不知这方法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千幌!我哥哥有办法!”洛儿立刻向还没有走远的千幌大喊着,洛尔本想阻止她,但已经来不及了。
千幌的背影顿了顿,缓缓地转过身来,脸上是温柔的笑,眼里却全是威胁之意。
洛儿怯怯的退了一步,她觉得千幌仿佛在说:“如果你们的方法没有用,就让你们两个陪葬。”
洛尔慢慢的踱到千幌的面前,紧皱着眉头,嘴唇动了几下,刚刚张开要说,又闭上了。
千幌神色略有些疑惑,他对着洛尔脸上不知是该称为害臊还是尴尬的表情,也没有说话,只是眼神越来越阴暗。
洛儿一直看着千幌的脸色,知道雾毓的伤势已经不能再拖了,赶紧上前去伸手戳了戳洛尔的背。
“其实……其实洛尔有一个方法,只是、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用。”洛尔讪讪的开了口。
“说。”千幌温柔的笑掩去脸上的阴暗,轻声说道。
“呼……”洛尔吐了口气,小声的说道:“其实很简单,念物,用念物就行了。”
千幌回头看了眼他们刚刚出来的地方,地牢已经消失了,他要去哪里找念物。
看到千幌深思的模样,洛尔紧接着说道:“你的身上就有念物。”
千幌看着他,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有念物,但他身体里的念物要怎么用来救雾毓。
“念物可以通过一些比较特殊的媒介从身体里出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看着洛尔有些窘迫的样子,他立刻明白了洛尔话里的意思,眸色暗了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洛儿听得一愣一愣的,根本听不懂自家哥哥在说什么,只能将视线转移到雾毓的身上,眼睛在雾毓的全身上下打量着,突然她捂住嘴惊呼一声,洛尔马上看着她,问她怎么了。
洛儿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看着雾毓的胸口,那里的衣服已经破烂,露出了苍白的胸膛,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图腾条纹。她一直以为雾毓只有脸上才有图腾条纹,没想到他的身上也有。
千幌侧过身,挡住了洛儿的视线,嘴角勾起带着警告意味的笑意,洛儿立刻收回视线,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
“嗯……大概就是肌……肤之亲……之类的……”洛尔含糊的说着,观察着千幌的神情。
怎料千幌一点表情也没有,还是温柔的笑着。
洛尔不禁懊恼的想着,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干嘛要觉得这么尴尬,又不是自己去救。
想着,洛尔也就理直气壮了些,提高了声音,“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至于怎么救他就看你自己的了。”说完他拉着愣愣的站在那里的洛儿转身直接走了,一刻也不愿意多待。不知为什么,千幌给他的感觉就是太危险了,危险的让他想逃。
千幌看着怀中的雾毓,突然笑的有些意味深长,抱着他一跃而起,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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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毓觉得脸上有些痒痒的,嗜睡的他抬起手挥了挥,没过几秒,那种痒痒的感觉又来了,雾毓又抬起手挥了挥,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听到耳旁传来清雅的轻笑声,然后自己紧蹙的眉头就被一阵清凉抚平了。
雾毓缓缓的张开眼,一抹淡雅的青色入了眼,他又闭上了眼,再慢慢的睁开,看到千幌的脸近在咫尺,仅有一厘之隔。
“你……”雾毓惊讶地睁大了眼。
“醒了。睡得好吗?”千幌笑得温柔,眼里满是柔情。
“嗯。我想坐起来。”雾毓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千幌伸手扶着雾毓的肩膀,动作轻缓的把他扶起,使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雾毓有些愕然的抬头看着他,千幌笑着解释道:“床头太硬了,靠在我身上就好。”
“你……”
“念物就在我躺的那个细草堆下面,加上你的血,我就活了。”千幌知道雾毓要问些什么,没等他问出来他就率先回答了。
雾毓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千幌,缓慢开口:“你不舒服吗?”
千幌一愣,“怎么了?”
“你的脸色很苍白。”雾毓看着千幌的脸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千幌无奈一笑,“还不是为了照顾你。你伤成那样,左手都差点废了。”说着,拉起雾毓包扎好了的左手在他面前轻轻晃了晃。
“对不起。”雾毓低下头,声音显得有些低,这是他有史以来的第一次道歉,一想到千幌的眼睛本身就不好,现在还要忙前忙后的照顾他,他便觉得有些愧疚。
千幌愣愣的看着他,良久,他将下巴搁在雾毓的黑发上,轻声说道:“幸好那些绿藤没有穿过你的心脏,还好你避开了那些要害。”
“这是哪儿?”雾毓看着这张有些熟悉感的锦被,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而且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黑色的绣纹锦袍。
千幌轻笑一声,“呵,这是你之前睡过的那间客房。”
“他们呢?”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什么事得雾毓终于记起来要问。
“万佚死了。洛儿和洛尔在包扎伤口。”千幌是绝对不会告诉他,万佚是为了救雾毓才会死的,他不允许雾毓记得万佚这个人。
见千幌没有要详细告诉他的意思,雾毓也没有再问下去,只要千幌没事就好。
“我们该去找濯戒他们了。”雾毓突然想起了濯戒和轻魂,不知道他们通过石洞去了什么地方。
“不急,等你的伤好了再说。”
“我睡了多久?”
“整整两天。”
雾毓想起了红嫣似乎还在纳斯客栈等着他们,而且千年盛筵也要举行了,他担心赶不上,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可又不知如何跟千幌开口,只能凝神想个法子让自己的伤好得快点。
“两个时辰,你再休息两个时辰,我们就去找濯戒他们。”千幌好像知道雾毓的心思似的,安抚似地揽着他的腰,让他慢慢的躺在床上,雾毓也觉得有些乏了,闭上眼,不到一会儿,他便熟睡过去。
听到雾毓平缓的呼吸,千幌缓慢的站起身,唇色发白,脚步有些凌乱不稳的走出了房间。
第六十七章:升温
“哥哥,洛儿竟然一直将仇人当恩人,还把你关在地牢里,洛儿真是大笨蛋!”洛儿帮洛尔包扎伤口,难过的直掉眼泪。
“不关你的事,那个老头是翁及,并不是万佚。”洛尔帮她拭去眼泪,安慰着她。
“嗯?洛儿不懂。”
“万佚要躲避神的惩罚,他只能一直沉睡在翁及的体内,收起所有力量,才不会被神找到。所以那个老头一直是翁及。”
“是这样吗?”洛儿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她瞪大了水眸,惊声道:“哥哥,那千幌现在怎样了?”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洛尔被洛儿弄得有些疼了,皱眉问道。
“念物如果已经在体内是不能够随随便便给人,你要知道念物为二人以上所用就会出现副作用的。”
“洛尔相信千幌应该早就知道了。”
“那他为什么还要给雾毓呢?”
洛尔轻笑,敲敲洛儿的额头,“哥哥怎么知道。”
屋子里安静得很,只有铜炉上的白烟在屋子正中央袅袅的上升着。
忽然,雾毓迅速睁开了眼,他缓慢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心里疑惑,千幌去了哪儿?
不过,他也庆幸千幌不在,本以为只要再睡一会儿,身后某个部位的不适感会消失,谁知不仅完全没有消失,还因为刚刚睡醒,全身都没什么力气,这不适的感觉显得更加明显了。
之前醒来的那一刻,他便清晰的感觉到身后某个部位似乎被异物进入过了,有一点陌生的难以启齿的难受,因为千幌在身旁,前世的修养促使他隐忍,装出一副完全没有事的模样。
现在千幌不在了,他紧咬着牙,挪动了一下位子,哪知这动作让他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他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抓紧了锦被,低头回想着,几滴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记忆中完全没有关于这疼痛的来由,雾毓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突然将实现转移到自己的黑色绣纹锦袍上,他的衣服被换了。那么,他的身体也被看到了。
雾毓下意识的咬着下唇,衣服应该是千幌换的,那也就是千幌看到了他的身体。
他也听说过那个预言,关于禁忌之子的预言。
那个预言将他神化的不知有多么的强大与残酷无情,似乎那个他没有一点弱点。
其实那个预言并没有提到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象征着禁忌之子身份的图腾条纹,只要它长满了他的全身,那么他将永世不得轮回了,瞬间化为乌有。
不可否认的,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千幌看到他身上的图腾条纹,他深知千幌绝非平常人,也许他知道禁忌之子不被预言提及的秘密。
只有肩胛到尾脊骨那里没有黑红脉络的覆盖,千幌应该也看到了……
雾毓打断思绪,摆摆头迫使自己不再去想,想要起身,却被身后的刺痛扯了回去。
好吧,他承认自己现在真的很好奇也很烦躁,到底那个地方是怎么了。
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再看了眼关的紧紧的房门,他闭上眼抬手伸向自己的衣领。
不到一会儿,忍着疼痛,他已将外袍从身上脱了下来,只剩下白色的单衣,低头解开单衣上的绳结,将它从肩上缓缓褪下。
“嘎叽——”一抹青色推着房门缓缓而入,神色淡淡的看着屋内已经醒过来半坐在床上一脸呆滞,衣衫半褪的某人。
雾毓的手瞬间僵在了空中,从手中脱落的单衣故意似地滑下了布满黑红色图腾条纹的肩膀,挂在腰间。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气氛一下子尴尬到了极点。
雾毓半坐着,裸着上身曝露在千幌的眼下,布满黑红图腾条纹的胸膛与一片细腻白皙的后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且白色的绷带因为他的动作已经渗透了少许的暗红。
不知为何,这迥乎不同的两面充满了诱人的神秘感,千幌则是窥看了这神秘背后的侵入者。
“咳咳—”雾毓干咳两声,睁大了那双黑瞳,张着嘴缓缓了吐了口气,神情呐呐。
千幌难以言喻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雾毓的身上,流连忘返着。听到雾毓的两声轻咳,视线迅速转到他的脸上,眼神不着痕迹的快速闪变了一下。
像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一般,千幌若无其事的走到床前,坐在床边,清幽的笑着开了口,“怎么了?”
雾毓立刻闭上微张的嘴唇,眨了眨眼,有些结巴的扯谎,“我……我觉得身上有些疼,想看看是不是伤口裂开了。”就算是杀了他,他也绝对不会说是身后某部位有些疼,想看看是怎么了。
“你的伤口才刚刚开始愈合,不要乱动,我来看就好。”千幌的语气温柔中半带着命令,他抬手将雾毓身上已经染了血的白色绷带慢慢拆了下来,重新包扎他的伤口。
雾毓背对着千幌,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不是他太过于保守,不适应这种情况。而是千幌冰凉的指尖总是若有若无的划过他的伤口,那种感觉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刺激了一样,神经被一丝一毫的扯动着。
“好……好了吗……”雾毓咽了口唾液,不禁打了个冷颤,声线颤抖的问道。
“还没有。”千幌带着些微热气的声音从耳畔响起,雾毓立刻缩了缩脖子,低头看到千幌纤细修长的手指利落的转动着手中的绷带,一圈圈的绕在他的身上,每当绷带绕过他的胸前时,千幌带着些许凉意的体温就会覆在他的背上。
雾毓总觉得千幌是故意的,但他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也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他是无意的,他只能拽紧了盖在腿上的锦被,转移注意力的想着千年筵席的事情。
“这是你的。”话音未落,冰凉的铁器突然碰在自己的脸上,出了神的雾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条件反射的向后退去,却撞上了千幌的前胸,也看清了刚刚碰到自己脸的东西是什么,那是他的暝极魄侍‘脉炫烨土’。
一边在心里怒骂自己的大惊小怪,一边转头有些愧意的看着千幌。
早知转头会发生什么,雾毓绝对不会转头。
千幌永远挂着微笑的淡色唇瓣此刻正贴在自己的唇上,雾毓本就大的异于常人的黑瞳此刻瞪得貌如铜铃,对上了千幌一对意味深长的秋水剪眸。
雾毓忘了移开,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千幌。
千幌略微将头向后动了动,离开了雾毓的唇,垂眸摆弄着手里的白色绷带,嘴角挂着异样的笑,低声说道:“包扎好了。”
雾毓看不清千幌此刻脸上的神情,只是讪讪的向后退了退,却不小心引得身后又是一阵剧痛。
“嘶……”雾毓没忍住的倒吸一口凉气。
千幌立即抬头,“怎么了?”
“没、没有……不小心碰到伤口了……”雾毓连忙摆手。
“我看看。”千幌说着就将手伸到了雾毓的腰间。
“不用了,已经不痛了。我们快点出发去找濯戒他们吧。”雾毓一惊,立刻按住千幌的手,急忙说道。
见雾毓执意不肯让他看,他也只好作罢,拿起落在床上的单衣,动作轻慢的替他穿上。
雾毓这才安心的放下手,看着千幌替他穿衣。
这一刻,两人都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