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之清曦(二)——雁过留声

作者:雁过留声  录入:02-13

李隆升眼神一凛,道:“大胆,这也叫全部所查完毕,若是有人躲在公子楼内,或者匿于画舫,届时出了事,你们可能担待得起。”

他虽是骂下属,却是向路子清言明,要搜查小楼以及画舫。路子清眼神闪烁,上前道:“李大人,华阳王与郕王一直与我在楼内欣赏古玩,相信楼内若是有异动,自然逃不过两位王爷的耳目。”说完,他看向华阳王,寻求证实。

华阳王却面露为难,犹豫道:“这……本王一心专注,怕是未有顾及。”路子清转头,又向郕王道:“郕王,你说呢?”郕王微微敛眉,细作回想,随后道:“我未曾听闻异动,既是楼主寝楼,不用搜查了。”

路子清闻言心中一喜,却见华阳王伸手欲拦,道:“诶~虽是未曾听闻异动,但只怕万一,还是搜查一番,叫人安心。楼主你说,不是么?”路子清眉头一挑,青王已经说道:“华阳王所说不错,搜查一番,好叫众人安心。船上画舫亦是同样,望楼主命人打开门锁。”

李隆升得了两位王爷支持,举手一挥,立刻一队人马冲入了路子清寝楼。路子清眉头微皱,转头道:“画舫无人之时,向来落锁,锁匙也只有我一人同长安保管,绝不会有外人进入。”言下之意,便是不让搜索。

青王闻言眉头也是一皱,李隆升趁机道:“既然只有公子同长安有锁匙,那就打开让众人入内一观,又有何妨?公子再三阻拦,该不会是船上真的藏了什么人吧?”

他话意分明是暗指路子清与贼人勾结一起,言辞暧昧不明,只指路子清与柳思霁关系微妙。路子清气息一滞,面露怒色。若是平日开门又有何妨,只是今日,慕容昊轩曾逗留船内,如此大的动静,他该是已经离开,只是路子清仍有顾虑,怕被人发现蛛丝马迹。心有亏欠,所以无言以对。

李隆升见状,一步上前道:“该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一脸得色看先路子清,上官邢等人也是满脸猜疑惊讶,向他看去。

路子清冷冷一哼,李隆升见他不说话,便知是内有乾坤,暗笑此番总算找到机会,以报过去所受之辱,正要质问,忽见墨子谦走到路子清身旁,面对众人亦是面不改色,一派谦恭。路子清却是神情戒备,问道:“子谦,何事?”

墨子谦听他质问,脸上露出为难神情,几番欲言又止的看向李隆升等人。

李隆升见状,忙上前殷勤道:“墨公子,何事不妨直说。”墨子谦又看了眼路子清,才轻声道:“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方才好似看见画舫之上有人走过。”路子清脸色微变,李隆升却是喜形于色,问道:“哦?是哪一座画舫?”墨子谦道:“寒烟夜泷。”

李隆升闻言,看向路子清,得意道:“公子,为了你的安全,还是让我亲自搜查一番吧。”说着,不待路子清反应,已是推开他,带人直向‘寒烟夜泷’走去。路子清眉头一皱,扫向墨子谦一眼,见对方满脸焦急的看向自己,心中暗哼一声,快步随在李隆升身后,向‘寒烟夜泷’走去。

画舫之上,只有河水隆隆之声,远远看去,更是一片黑暗,哪里看得出半分人影。路子清已知这是一计,为的是借机上船,在场除了长垣王之外,郕王,华阳王皆跟随在旁,怕是有意以此探查楼内情形。

路子清沉着跟上,火把映照之下,‘寒烟夜泷’上面情形无所遁形,只听一阵窸窣之声,路子清面色坯变,李隆升却是面露喜色,一步蹿上画舫,大吼一声,道:“什么人,滚出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

只听画舫里面一人说道:“是我。”话音落,众人只见萧子桤从画舫后面阴影处走出,一脸讪笑看向路子清。但见这么多人围观,也是一愣,随后问道:“怎么这么多人?发生了何事啊?”又是一顿,忙回头对阴影处道:“我就说子清的画舫千万不要随意上来,你看,连官府都惊动了。”说着,又伸手拉扯另一人。

路子清眼神闪烁,萧子桤拉出一人,正是叶随流。只见他眉头紧皱,似是一脸不耐,看了众人,不屑之色更添。

路子清皱眉道:“你两人在这里做什么?”

萧子桤涎着笑脸,走到他身旁,说道:“平日你的画舫不让人上来,随流说他真好奇,所以我就带他上来看看。又不会偷你什么东西,何必带官府前来呢?”说着他扫向李隆升,又拉扯着路子清衣袖,低声道:“反正你这里总是上锁,担心什么。”眼见路子清眉毛轻挑,他又道:“我是惦记着你那地毯,也想叫随流看看,不知何日你再寻来一套,送与我两人。”

路子清眼神微动,道:“这个简单。只是你两人随便上来,子谦担心是外人。”萧子桤面露惊讶,看向墨子谦,道:“怎会呢?暮颜楼从来不曾有过外人,更何况子清这座画舫,快到河中央了,起起伏伏,就是贼人也知道危险。”

墨子谦面色为赧,轻声道:“我只是担心。”

路子清扫了他一眼,道:“我明白。”遂又转头看向李隆升,道:“大人可要开门一观么?”李隆升看了看萧子桤和叶随流,眉头紧皱,忽然又展颜一笑,拱手道:“若是公子不介意的话。”

路子清冷哼一声,郕王却开口道:“难道楼主这座画舫与众不同?那本王倒是想看看。”路子清扫向他,道:“王爷若是想进入,自然不难。只是李大人,搜查完我暮颜楼,难道不该继续搜查他处了么?”

李隆升犹豫道:“这……画舫尚未搜查完全。”

路子清不耐道:“叶随流,萧子桤两人在画舫上亦未有所察觉。”李隆升却抢先道:“虽是未有发现,但若真是江湖人混入,单凭两位公子,恐怕是难以有所发现。”说着,他又是逼近路子清,道:“难道公子真的怕了?”

路子清轻笑一声,道:“怎会呢?大人既然要查,就请便吧。”说着,从怀中掏出锁匙,交到了李隆升手中。

李隆升走到门口,想路子清如此轻易放行,怕是内中仍有乾坤,不知自己开门将会如何,心生疑窦,竟是踌躇不前。路子清在一旁看的分明,心下嗤笑,问道:“李大人,怎么不进入呢?”

李隆升手一抖,哼了一声,拿起锁匙插入了锁扣。众人屏气凝神,却见他不曾转动锁匙,皆是心中焦急。

上官邢眉头一皱,走上前来,道:“让老夫来吧。”路子清嘴角微撇,退到了一边。上官邢接过锁匙,轻轻转动,一旁李隆升见状,低声道:“大人小心。”却被上官邢白了一眼,顿觉没趣,摸着鼻子退开。

舱门打开,众人借着月色看到内中空无一人,路子清褪了鞋袜,当先走入,将桌上,墙壁上盖着的布巾揭开,霎那间屋内被夜明珠照得一片明亮。只见屋内摆设简单,全无死角,一览无遗,却是毫无一人。

上官邢未曾进入,在外查看一番,回身拱手道:“几位王爷,内中确实空无一物。”路子清走出来,看向李隆升道:“李大人,可安心了?”李隆升讪讪摸了摸鼻子,随后冷哼一声,向华阳王等人道:“王爷,下官先行告退了。”接着,一声高喝,带了众人离开。上官邢亦是尾随在后,却在离开时,看了路子清一眼,目光复杂,似千言万语。路子清却是不为所动,走到郕王身旁,道:“郕王,可要入内?”

郕王正要答话,青王却是气息一沉,道:“楼主,打扰一宿,本王尚有要事,要回去了。”心知青王挂心天牢一事,路子清也不强留,点头便要送客。华阳王见状,亦开口说道:“今夜出了这桩大事,怕是难以安宁,本王也要回去了。”说着,跟在青王身后准备离开。

郕王见两人都走了,欲留却又觉得不妥,为难看向路子清,轻声道:“可惜了,还想借此机会与楼主亲近亲近。”路子清微微一笑,道:“就算现在王爷想留下,也没有问题。‘寒烟夜泷’仍为王爷开门待客。”郕王摇头道:“罢了,青王,华阳王两人都回去了,怕是行馆之中也不安宁,我也早些回去才是。”

路子清颔首,道:“那我送王爷出去吧。”郕王拦手,又道:“不用了,楼主劳累一宿,也该好好休息才是。本王自己出去就可以了。”说着,转身离开。

路子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沉吟不语。片刻转头看向侯在一旁,不曾离去的众人,微微摆手道:“闹了半宿,也该够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众人离开,路子清一声轻唤,唤住了欲走的墨子谦。只听他说道:“子谦,你可记得曾经与我所说的话么?”

墨子谦脚步微顿,轻声叹道:“鸿鹄之志不在朝暮之间,不受天地之限。你之所求,我仍记得。”

路子清微见激动,急问道:“那你呢?”墨子谦道:“只求一人,以慰吾心。”路子清动容,问道:“那你是找到了?”墨子谦轻笑一声,道:“哈!谈何容易。若是心愿达成,我也不会留在暮颜楼了。子清,你不是同样么?”

质问出口,身影远离。路子清呆立船头,眉眼微闭,心知墨子谦此言,表明立场,与自己是同样,只是所为不同。想起曾经两人是友,共论千秋亦有时。如今却是同邻亦为敌,再无携手共商之机。

心中一时钝痛,想起踏月更是无言。

忽然肩头一沉,回目看去,却是萧子桤同叶随流。

路子清轻轻一笑,安抚道:“我无事。”随即又道:“只是你两人为何在此呢?”知悉叶随流两人夜半之时,看见墨子谦在画舫周围鬼祟探查,心知有异,便跟随在后。后来前院吵闹,墨子谦又是苦入无门,只好离开。他俩人这才靠近,想探查墨子谦搞什么把戏。却不想后来被官兵围住,倒是为路子清解了围。

路子清闻言,细细一想,便知墨子谦并没有被墨子谦发现。于是将两人引入画舫,亲自斟茶,却是为了说谢。萧子桤问起官兵之事,路子清便将天牢一事告知,萧子桤一脸惊讶,随后是担忧。既是担忧柳思霁,也是关心方庭玉。

路子清也是心烦意乱,随后静坐窗边,沉默不语,心神却不由自主为柳思霁牵心挂怀。

第96章

方庭玉在武林盟亦是得到消息,待官府走后,他与罗百川两人细细商议,又寻人来问,才知晓虬髯客冉彪入夜时分,带了数十名兄弟出去。定是为劫天牢而去,想起路子清前日交代,切不可让武林盟卷入此事,此刻却是防范不及,最坏考量,一一应验。两人满心焦急,寻出地图,细细查探。观视天牢接近城门,以情势分析,怕是众人劫囚之后,逃到城外。

武林盟中汹涌暗藏,方庭玉不欲被人知晓,只是吩咐了心腹几人,随后来到城外探查。

方庭玉来到城外,也竟是官府搜索之人。小心而行,绕过官兵,方庭玉走至密林,来到没有官兵的所在,发现尘土留下几个脚印,再向前找去,发现地上有人休息的痕迹,仔细探查脚步,当中似有一人脚步沉重,若不是负伤在先,便是负有重物。观此情形,这些脚印,怕就是柳思霁一伙人。

为防官府犯险痕迹,方庭玉擦平地上脚印,又在树上留下记号,望其他人可以寻来。而他知晓以柳思霁的性情,绝不会贸然离开天牢,怕是当中有所变故。他心中一急,略一沉吟,便沿着脚步向前踏进。决定追上这群人,细作分析,相信虬髯客必会理解,让他将柳思霁送回。

方庭玉向北而行,越走越是心惊,眼见前方一片迷雾,看不清方向,再走数步,天边月轮也是隐约不见,四周情形顿觉诡异,妖物弥漫,方庭玉骤然放满了脚步,小心谨慎。此刻地上脚印已经不见了,他观望四周,虽有心前行,却又怕找错方向,不仅找不到柳思霁,反而连自己也可能深陷其中,不能出去。

缓步前行,一路做下记号,正当他谨慎摸索之际,忽然听见破空一响,心中顿时一惊,抬头看去,竟是盟内信号,炸开在天际,晃开了一片云雾。但是瞬间又被雾气笼罩。方庭玉心知有变,立刻向着信号方向疾奔而去。接着又是耳闻一声轰隆巨响,更叫人心惊胆颤。方庭玉连忙运气,脚下疼痛,急急而奔。

来到中途,忽见一道人影狂奔而过。方庭玉眼神瞟处,认出来人,大叫一声道:“虬髯客。”那疾奔而过的身影登时顿住脚步,回头见是方庭玉,面露喜色,瞬间又是一惊,大叫道:“盟主危险。”话音未落,已是人影翻飞,急急离开。

方庭玉见状,已知不妙,连忙追在后面。

两人奔至山洞,就见洞外几人凝神站立,彼此之间,气氛紧张。浓雾之中,依稀可辨,当中一人身穿囚服,正是柳思霁。只见他双手横于胸前,左右两脚前后开立,摆出迎敌阵势。其他四人却是将他围住,与他对视的,正是铁掌。

冉彪,方庭玉见状,从旁攻入,与阻挡之人打了个照面,方庭玉骨扇在手,一拨一荡,已是将人推出数步,身形一翻,两人来到柳思霁身旁。方庭玉观看阵势,斜眼扫向柳思霁,见他仍能站立,气长身稳,便道:“见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柳思霁却是闷哼一声,道:“拼过这一场,在放心不迟。”

铁掌眼见冉彪现身,已知火囚已死,低骂一声“没用的废物”,最后又看向方庭玉,心中却是暗惊,猜测难道冉彪已经回转武林盟,寻来众人帮手,但转念一算,此处入京就算拼命直奔,一来一回,也要一个时辰,更何况外间道路复杂,此刻城中也定不安宁,绝不会是冉彪传信,带方庭玉前来。

细一回想,已明了方庭玉寻来,全是巧合,想必也只有一人。于是森然冷笑道:“就算方庭玉赶来,你们以为今日逃得过么?”方庭玉却是狂笑一声,摩拳擦掌道:“对付你们四个无用的废物,自是绰绰有余。”

铁掌闻言,勃然大怒,双拳攥动,嘎嘎作响。随后眼神一变,冷笑道:“我们四人?你以为这里只有我们四人么?密林内外早已排下阵局,除去柳思霁,势在必得,又怎会只有我们四人呢?”说着,他一声长啸,瞬时林间作动。

方庭玉,柳思霁两人暗自一凛,对视一眼,心知林中早有埋伏,怕是来路已封,唯有另谋出路。两人心思一定,知晓接下来,唯有苦战。转头见冉彪浑身是血,双手血肉模糊,站立在旁,怕也是一口气强撑。两人同时皱眉,柳思霁扶住冉彪肩膀,道:“虬髯客,无恙否?”

冉彪满心愧疚,因自己一时失察,陷入陷阱,如今更是叫柳思霁,方庭玉两人陷入危机,心中唯有一念,便是拼死也要护送两人出去。此刻见柳思霁满目关怀,更是愧愤难当,悲戚道:“是我之过,我……无恙,无论如何都要护送盟主,军师出去。”话语一落,又是胸提一口气,运行四周。

柳思霁见兄弟受伤,本想维护,听闻他一席豪言壮语,见他一马当先,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摧之势,心中也被感动,顿觉豪气冲天,双手一翻,朗声道:“对付此等宵小,我们三人足矣,今夜绝不放过一人。”

铁掌冷眼旁观,冷哼一声,啐道:“口气真大。”

随后,声落,掌起,攻势出。

三人困战,四人困斗,攻方四人招式狠厉,出手毒辣,反观柳思霁三人,一人已是重伤,攻势不足,守势更见艰难,瞬间又再见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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