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勇敢太久——素飞柳

作者:素飞柳  录入:02-01

我只来得及胡乱应了一声,祥叔便躬了躬身,微笑着跨进车里。

“莫凡,祥叔到底是谁?”望着已经走远的车尾,我问道。

他神秘的笑笑,然后拉起我的手朝闸口走。

到最后我都还是没有弄清楚,这个祥叔到底是何许人也。

不算短的飞行时间里,我总是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每次醒过来的时候莫凡都会轻拍我的脸,用低柔的声音说:“哥,再睡一会儿,离到达的时间还有很长。”

然后我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总感觉这段旅程没有尽头。

等到我终于睡饱的时候,时间才过去了三分之二。

美丽的空乘小姐这时走了过来,礼貌又亲切的寻问我们是否需要饮料或毛毯。

我想坐直身子,肩膀却被身边的男人霸道的环住,然后我听见莫凡不带一丝情绪的拒绝,空乘小姐的表情瞬间出现裂缝。

果然,被英俊的男士拒绝之后,任何女人都不可能依然淡定从容的微笑。

“对女士要温柔。”

我打了个哈欠,说。

莫凡转过头来看着我,半眯着眼睛,“哥的意思是让我对每个女人都微笑以待吗?”

“如果你真的那样做了,不怕下巴抽筋吗?”我看他一眼,淡淡的反问,如果莫凡对每个女人都这么温柔,我想,我一定会受不了的。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笑着凑过来亲了亲我的脸,“哥,你刚刚的表情好像吃醋哦。”刻意拖长的尾音让我无奈的重新闭上眼睛,这家伙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飞机抵达我离开了快两个月的城市时,我看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他们怎么来了?”我问身旁一脸淡漠表情的男人。

他牵着我的手,轻声回答:“是我让他们过来的。”

我没在问问题,因为温杰已经率先冲了过来,“老板,你终于回来了!”说着边要扑过来抱住我,却被莫凡一只手隔了开来,温杰看了看他,做了个鬼脸缩回张开的双手,他身后的楚翔顶着一张笑脸走近我,“看来这次旅行收获不小啊。”

我发誓,我绝对绝对没有想到,楚翔竟然有这么油腔滑调的一面。

怎么以前都没发现?

我轻轻应了一声,感觉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

这是一个曾经的杀手该有的语气吗?

这世界果然变化得太快了。

“简,欢迎回来。”这时肖逸搂着宁雨泽走到我身边,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笑着应了一声,明明只分开了一个多月啊,怎么感觉像隔了好几十年一样,这些人都客气礼貌得不像话。

还没想个明白,身体已经被人拥进怀里,莫凡不带情绪的声音随即而来:“他累了,现在需要休息。”

“哦~~~~~”众人很有默契的拖长音调,我瞪了身边的男人一眼,闭上了嘴。

走出机场大门的时候,外面难得的一片好天气,我站在大门前的巨大标示牌前面,竟然没有一点关于未来的头绪和计划。

等待我们的到底会是怎样的局面,似乎完全没有任何把握,唯一能做的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48.信封

“哥,相信我。”莫凡凑在我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我垂下头,过了很久才嗯了一声。

我相信他。

我不相信的,是即将到来的残酷现实。

肖逸充当了司机,宁雨泽坐在副驾驶上,我和莫凡坐在后排座上看风景。

其实这个城市的风景早已熟烂于心,只是隔了一段时间再看,似乎又有了不同的体验。

东方明珠似乎比以前更加璀璨,樊篱港也比过去看到的更加恬静美丽,像安静的处子静静的驻立在海天一线的地方,泛发着光芒。

“莫凡,这一个月里……”

“回去再说。”莫凡突然打断肖逸的话,维持着抱着我的那个姿势没有移动。

我静静的看着,没有开口。

被突然打断,肖逸只是闭了嘴,没有再说什么,倒是宁雨泽开始叽叽喳喳的说些最近发生的事,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事,像个咶燥的麻雀一样一直都没停下来。

车子直接开进了老宅,母亲的身影在视线里渐渐清楚。

她依然是美丽优雅的模样,站在大门前双手交握在身前,我走下车站在那里,竟然找不到一丝勇气走向她。

要怎么面对这个生养我的女人?

要怎么面对我曾经对她信誓旦旦的保证?

最后,我还是反悔了。

说会走出过去,说会忘记莫凡,统统都没有兑现。

她走向我,一步一步的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然后她纤细的身体靠过来拥住我,“妈每天都在想你回来,你终于回来了。”

我反手抱住她,用力的点头。

其实,我要的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盼望。

只这么一句,便足以化解我心底所有的愧疚和不安。

“妈,对不起,我没……”

“妈知道,妈不怪你。”她轻拍我的背,声音祥和温柔,“过去是我跟你爸太过固执,其实,只要你们能好能幸福,就是我跟你爸爸最大的心愿,只是,这个道理,我用了三年的时间才真正的明白过来,付出的代价也太过沉重。”

我抱紧她,眼泪流了下来。

时间,总是最好的良药,无论是伤害还是谅解。

晚餐后,莫凡和肖逸进了书房,我和宁雨泽被留在了客厅与母亲闲聊。

紧闭的书房里的谈话内容我无从窥视,直觉与我有关,与即将到来的事情有关,但是却找不到任何借口去探究,因为莫凡明显不想让我涉入这件事。

过了一会儿,莫凡和肖逸的身影同时出现,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人眉宇间的沉重心里“咯噔”一下。

正想起身过去,却听见肖逸的声音慢慢响起:“伯母,我跟雨泽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母亲笑着起身将他们送出去,我看着坐在身侧的莫凡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能问出心里的疑问。

“哥,我好困哦。”莫凡突然倒下来,将头枕在我腿上,嘴里吐出撒娇般的语气。

我推推他的身体,小声的说道:“快起来啦,妈在这里。”

“有什么关系,反正妈都已经同意我们了,对吧,妈。”他看着走进来的母亲,笑得很是得意。

母亲带着温柔的笑瞪了他一眼,说:“我可警告你啊,以后不许欺负你哥,要让我知道了,你应该知道后果会很严重的。”

“是,太后大人。”

对于这两个人的一唱一合,我只能有目瞪口呆这一种表情。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只是离开了一个多月啊,不是一个世纪吧,为什么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节奏了。

“莫简,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母亲突然起身,我也跟着她站了起来向书房的方向走,被留在沙发上的莫凡不满的抗议,然后在母亲的眼神中乖乖的闭上了嘴。

书房还是记忆里的样子,干净简约,除了一个书桌和一张沙发以后,就只剩下那半墙的藏书了。

父亲去世以后,我便没有踏进过这片土地。

因为,潜意识里不想玷污了父亲最衷爱的地方。

母亲背对着我,挺直的背脊有些颤抖,良久,她的声音慢慢传来:“莫简,你已经决定了吗?”

“嗯。”我听见自己不带一丝犹豫的回答。

然后是母亲带着些微叹息的声音:“我只希望你和莫凡能永远幸福,所以,不要再让我看见悲剧发生,好吗?”

“嗯。”

悲剧,在三年前已经发生了,所以,三年后的今天,无论如何也要逆转乾坤,安全着陆,即使终将面对那个最高最难的障碍,也要全力以赴的跨过去,只要挺过去了,我与莫凡便再也没有任何顾虑。

母亲走到书桌前,弯下身去,当她重新站起来的时候,手里握着一个淡黄色的信封。

她将手里的信封递给我,然后走了出去。

她柔美的声音在关上的房门里久久不散:“这是你爸留给你的最后的礼物,他让我在你和莫凡经历过磨难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后再交给你。”

49.原谅

突然安静下来的书房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我颤抖着手打开那个写着“莫简亲启”的信封封口,里面正静静的躺着一张雪白的信纸。

A4大小的纸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龙飞凤舞的带着书写人特有自信和傲然,我捂着嘴,避免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莫简,如果你觉得,离开了他会活不下去,那么,就放开身心去拥抱他吧,这是爸爸最后的风度。

手心里静静躺着的雪白信纸变成了苍白的颜色,我蹲下身去,在安宁静谧的房间里失声痛哭。

原来,爸爸早已原谅了我们。

用他最宽容的心包容了我们,即使这是一段被世人所不耻的禁忌,他也依然大度的承认了。

即使是在三年的今天才明白,我也依然感到开心。

可是,那个愿意包容我们的人早已在三年前就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身后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莫凡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拿过我紧握在手里的信纸,然后将我拥进了怀里。

“哥,请像爸爸说的那样,放开身心,拥抱我。”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在耳畔不断围绕。

我转过头去抱住他修长的脖颈,眼泪泛滥成灾。

晚上躺在床上,有着莫凡温暖的体温并没有想象中的难熬,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让我隐隐的觉得担心。

在结婚前夕突然被对方取消婚礼,黎晓雅会有怎样的反应,黎氏又会采取怎样的手段,而爷爷,那个叱咤大半生的垂垂老者又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哥,为什么你还是在担心?你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不是吗?”莫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转过身去与他面对面的躺着,“莫凡,我很想相信你,可是我输不起。”

如果输了,将要负出的代价将不再是平凡余生。

如果只有我和莫凡两个人,我可以无所顾忌的放手一搏,可是,父亲去世以后我们最亲的人就只剩下母亲了,我不想她会有一个不安的晚年,那是我输不起的东西。

他将我拥进怀里,声音坚定得没有来由,“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妈妈的后路我一早就安排好了,再过三天她就会去日本,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等这边稳定下来了我会把她接回来的。”

我抬起头来看他,有些惊讶。

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莫凡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是,“后天就走?会不会太快了?”

他摇摇头,说:“从我想起过去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在准备了,三天后走也是妈妈同意的,她说她会在日本等我们去接她。”

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他的身体,努力的将眼底最深的湿意逼回去。

从回来那天开始我们就没有离开过老宅,倒是肖逸和宁雨泽每天都来,像是在例行公事一样,每次肖逸过来就会跟莫凡一起把自己关进书房里,不知道在商讨些什么,宁雨泽这个时候就会凑过来,试图挖到那些他所不知道的独家新闻。

“公司怎么样?”

最近被各种各样的事充斥着整个脑袋,现在才来得及问那个被我一手带大的如同孩子般存在的公司。

宁雨泽咬了一口苹果,含糊不清的回答:“一切顺利。”

我相信肖逸和宁雨泽还有温杰,他们是我最得力的下属和最真挚的朋友,如果不能无条件的信任,那么,就不能算是全然的真心相待,所以,我只是轻点了一下作为回答,没有再问下去。

“伯母明天就走是吗?”宁雨泽将嘴里的东西吞下去,慢慢问道。

“嗯,不知道她过去会不会习惯?”日本虽然是个养生的好去处,可是那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对她来说是个全然陌生的世界,想要适应恐怕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宁雨泽将手搭在我肩上,凑过来笑着看我,“莫简,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想跟你说了。”

“什么?”

“当莫凡一脸疯子像的跑来问我们你的去处的时候,我就已经预见到了可能会出现的局面,但是,请相信我们每一个人,相信你和莫凡绝对绝对不会再分开了,所以,无论后面会有怎样的情况出现,这场战争都将画下完美的句点。”他的手从肩上滑下来握着我的,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我笑着点头,眼眶发热。

我最最真诚的朋友们,我很庆幸,今生能与你们相遇。

第二天,我跟莫凡送母亲到机场。

人来人往的机场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人声,母亲站在一片人潮前面,优雅的脸上是和熙的笑容。

她拉起我的手与莫凡的握在一起,虽然她一句话都没说,但我已经知道她要表达的是什么。

“妈,等我和凡来接你。”我抱住她纤细的身子,声音低沉。

她拍拍我的背,语气里是难得的释怀,“以前总想着让你和莫凡各自成家,结婚生子,现在才发现,过去的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我在她的肩上扯开唇笑了笑,机场的扩音器里响起登机的讯号。

母亲看了看莫凡,表情严肃:“莫凡,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莫凡赶紧狗腿的点头哈腰,活像遇见了地主的小农民似的。

母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我站在机场的候机厅里,看着那架白色的中国航空展翅高飞,没入云层。

“哥,我们很快就会去接妈回来的,你不要难过。”莫凡从背后拥住我,带着金属质感的嗓音在耳畔击起一层层涟漪。

我垂下头轻轻应了一声。

老实说,我觉得莫凡他们太乐观了。

爷爷的手段和魄力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见得太多了。

我不认为,我们有说服他的可能,搞不好还会像莫凡说的那样搞得苟且偷生一无所有。

可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决定了,与莫凡并肩前行。

50.大哥

第二天莫凡将我送到公司楼下便驱车离开,看着消失不见的车身,不由自主的轻叹了一口气,选择了这样坦白的方式,就注定无法全身而退,现在爷爷应该还不知道我与莫凡的事,或许他会以为莫凡之所以拒婚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但是,一旦他知道了真相,后果应该会不堪设想吧。

黎氏集团那边似乎也没有任何动静,这更加让人觉得不安,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越是平淡无波,当暴风雨侵袭而来时,破坏力就越大,如同爆炸时的那一瞬间所产生的冲击波,拥有摧毁一切的可怕力量。

凡宇集团的精致LOGO还是如记忆里的一样雄壮大气,我站在公司的大楼下仰起头看过去,眼睛一片刺痛。

我曾经渴望着摆脱的束缚,此刻成了我眼里最有力的武器。

我可以带上它与爷爷抗衡,为我与莫凡的未来打出一个最有力的十环。

对于应该休假一年却提前了八个月回来的老板的到来,公司上下给予了高度的欢迎,看着两旁一字排开的新旧员工,我只能无奈的苦笑,想必这又是宁雨泽那家伙想出来的吧。

“老板。”温杰站在人群的尽头,笑得非常温柔。

我点点头,看见从另一边走出来的楚翔,“难道凡宇集团最近多了一名叫楚翔的员工吗?”我看着楚翔笑着问道。

他走到我身边,微微低下头去,“我还是觉得为你效力比较划算。”

“哦?”我笑着吐出一个单音。

他一只手搂过温杰的肩膀,笑得非常灿烂:“即可以跟我的宝贝在一起,又可以看见你和十三少爷的各种J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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