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年,你节操掉了 上——二一三二

作者:二一三二  录入:01-29

操,直接去医院得了。

买中南海的时候顺便把背包儿放楼下卖粮油的小店儿里存着,又跟买鸡蛋的老大妈打听了一句最近的医院在哪儿,我就叼着烟上路了。

自打觉得自己心脏有问题开始,我就总想到我老爹,在叶闻车上半梦半醒的时候还梦到了他。

我爹个子高,一米八几的大块头,不过可惜我遗传了我老妈,她老人家年轻时候穿上高跟鞋也才够一米六。梦里的老爹不是高大威猛需要我仰视的形象,而是两张照片儿,一张是挂在客厅角落里的彩色生活照,还有一张是放在我妈房间里的黑白木框大遗照。

没啥特别的情节,整个梦里我爹的那张黑白照片儿都看着我,光看倒没什么,结果看着看着,他就冲我笑了。后面他说了啥我没听见,因为在这个时候我已经被吓醒了。

好么,笑个毛啊笑?你儿子我才二十多岁还没活够呢,你甭想把我给拉下去陪你!

不过我爹虽然有心脏病,最后却是死在车祸上的。当年我还小,只隐约记得我姑跟我妈抱怨,说要不是我老爹喝了几口酒还非要开车又刚巧心脏病发,我大爷,也就是我爹他亲哥也不能跟着一起死了。兄妹仨一夜之间就剩下个最小的妹妹了,还是个到三十好几也没嫁人的,也难怪她当时揪着我妈撒气不依不饶。

这个姑姑虽然可怜,但我对她却一直没好感,谁让她跟我妈瞎嚷嚷来着。因为不喜欢她,所以后来我十几岁了她要搬来跟我们一起住我也是一百个不乐意。

可那时候老妈教育我说,老姑她也不容易,两个哥哥同时走了,家里剩个烂摊子,争家产都争得快闹出人命了,她也是压力太大要找个人拽自己一把而已,只不过用错了方式。

我记得挺清楚,当时我妈对着我爸的遗照说,女人在极端的情况下,总是比老爷们儿更懂得怎么自保。

话挺深奥,当时我没懂,到现在她跟我姑都一块儿过了好多年了我还是没懂。不过我妈这人很洒脱也很坚强这点我比谁都清楚,虽然她的口头禅总是“真活不下去了”,但在我看来,她倒是活的比谁都好。按这势头,她老人家小药店开着补品吃着早睡早起地养生,弄不好我都熬不过她去。

到医院我才发现身上的钱不多,银行卡也没带,就挂了个最便宜号,等了好半天坐椅子上都快睡着了才听见叫我。

我进门儿,那大夫连眼皮都不抬,就笔尖儿往凳子上一指。我坐下,他扶了扶眼镜儿,戴上听诊器指了指自己衣服示意我把衣服掀起来。我把衣服掀起来,他把那个看上去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和高科技什么的完全挨不上边儿的听诊器贴我胸口上,闭着眼睛听了好半天。

我看他那样儿都怀疑他能直接睡着了,等着好容易听完了,他睁开眼取下听诊器,扯了张单子就开始奋笔疾书,那字儿就他妈的是狂草,我一个没看懂,他写完了才终于开了金口,说的却是,“拿单子交钱去,回来做个心电图。”

我特不耐烦,“您听半天了,倒是说句话啊,我好有个底儿不是?”

老大夫把单子往桌上一放,比我还不耐烦,“不说了让你做心电图吗?”

我拿过单子,“和着您刚折腾半天就拿我找乐子呢?听着这心跳跟听敲鼓似的好玩儿啊?”

老大夫端起杯子喝茶,一口水下去再把半片儿茶叶吐回杯子里,也不抬眼看我,“做不做?做就去交钱。”

真他妈的臭德行,不过咱惹不起,我赔笑,“做,您说多少钱吧?”

老大夫眉头皱得都能夹住钱了,往那张狂草的单子上一指,“这不都写了吗?一百四十五。”

妈的,真他娘的不该跟这老匹夫废话,我抓过单子出门儿,听着他拉个长腔儿喊下一位。

交费处排了挺多人,好容易到我了摸出钱包才发现只有一百三了。负责收钱的老阿姨也挺不耐烦,白着眼看我。

我去,我他妈难道脸上写了“没钱”俩字儿么?

把钱包儿都快挖通了加上一毛两毛的票子和一块一毛的钢镚儿总共找到141块5毛1,对,还有个一分也被我挖出来了。

我把钱往柜台上一放,笑得跟朵花似的,“姐,您看我今儿钱带少了,能不能……”

老阿姨直接把单子跟钱往外一推,话都不说就直接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看我后头那位去了。

十分钟后,我在马路边儿的报刊亭买了瓶水喝着,蹲在杂志摊前面着抽烟。

两根烟抽完,我站起来问了报刊亭老板一个自己都觉得傻逼的问题,“知道这附近哪儿有公用电话么?”

老板看看我,随手一指,“那不都是么?”

“不用IC卡的有么?”

“那还真没有。”老板说完举起报纸,看了两眼又放下,“你是着急用吧?忘带手机了还是手机让人偷了?我闺女手机前儿刚被偷了,现在这偷手机真是猖狂。”

我随口答:“是是是,这不世风日下么。”

老板嘿嘿一笑,“对,真他妈世风日下,得了小伙子,我的借你。”

我一听这话高兴坏了,忙把那老板一通猛夸,就差没说他是雷锋再世了。

借到手机就给岳辰打电话,没办法,他手机号是我唯一能背下来的,一来他跟我关系铁,二来他那手机号好记,想记不住都难。

“哪位?”岳辰用特生分的语气跟我说话我还真不习惯。

“嘿嘿。”

他立刻听出来了,“你手机怎么了?不是又掉水里了吧?”

我继续笑,“没,就是没电了。”

“你出差忘带充电器了?”

“没,我已经回来了。”

“那就是忘了带钥匙?”

“没错儿。”

“大街上溜达呢?”

“是。”

“钥匙小晃那有,你打给他吧,我把号码发你。”

“别了,麻烦,其实我打给你不是为了钥匙,是想问你知不知道哪个医院好点儿,就是看病靠谱点儿的,最好在南边儿,最好还是看心脏有名点儿的。”

岳辰顿了顿,语气立马严肃了,“谁要看病?”

我就知道他要这么问,特不厚道地答:“我。”

岳辰有点儿急,“你要看心脏?你怎么了?”

我继续不厚道,“其实没啥,就是想看看,你别担心,就跟我说哪家好就行了,我自己去。”

把手机还了之后,我在附近找了家麦当劳坐着喂肚里的馋虫,等着吃饱了,岳辰也及时出现了,带着一脑门儿的汗。

我跟他那么说其实有故意骗他过来借我钱的嫌疑,所以看着他着急的样儿心里还挺过意不去,就拿了桌上被我擦过嘴的纸巾要给他擦汗。

他还真是着急了,看都没看纸巾上的油花就接过去自己把汗擦了,紧接着就拉我出门儿坐上了出租。

我看着岳辰脸色不好看,忙着补救,“你别急啊,我没事儿。”

他转过头看我,皱眉头,“你又跟人打架了?”

好么,忘了这茬了,为了不写检讨,我立刻跟他解释,“这事儿真不怪我!”

我跟岳辰把在黄山的经历添油加醋当说书一样讲,说着说着就开始兴奋,正讲到高兴呢,岳辰却把手往我肩膀上一按,“别说了,情绪太激动不好,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么?”

我仔细一感觉,实话实说,“一点儿也不难受。”

一路无话到了医院,挂号交费都是岳辰在忙活,我一面觉得自己不厚道一面在心里说这钱我发了工资一定立马还他,连本带利地还!

一样的听诊器心电图,不过这边儿医生的态度明显比我之前看的那家好太多了。

要说是几十块的专家号呢,一分钱一分货,就是不一样。

我在凳子上坐着,岳辰站我身后,俩人一起等结果。

看着挺年轻也挺有气质的男医生认认真真把图看完之后抬头看我,冲我笑,我也冲他笑。

他平淡地说:“你心脏没事。”

岳辰按在我肩膀上的手一松,“没事就好。”

我站起来,“不可能,你再仔细看看,跟你说,我爹就有心脏病,我这可能是遗传!”

56.心脏是人体的重要器官2

出了医院,我点上烟说:“这医生太年轻,我再换家医院看看去。”

岳辰把我剩下的烟连着盒子没收了,“怎么查到没毛病你还很失望么?”

我用袖子擦一把头上的汗,“那你说我胸闷气短心脏抽抽算是怎么个事儿?”

岳辰抽出根儿烟点上,“别多想,你当时不是在爬山么?也许是高运动量加上缺氧的正常反应。”

“可我以前跑步打球运动量比这大的时候多了,也没觉得有事儿啊,不行,我还是得再找家医院看看,刚那医生我总觉得不靠谱。”

“钱医生已经是心内科数一数二的医生了,你去别处也未必有比他好的。”

“反正我觉得年轻又好看的肯定不如又老又丑的靠谱。”

岳辰笑,“你去的第一家不就是个老大夫?”

我一想,也是,“快别提那大夫了,眼睛都长头顶上了整个儿一老怪物。”

岳辰拍拍我肩膀,“先天心脏病一般都发现得早,你爸出事以后你妈不是带你去检查过了没事么?所以别乱想了。”

“嗯……有道理。”我把烟头儿随手扔垃圾桶里,精神放松下来就觉得困,打个哈欠看着岳辰,“你这会儿干嘛去?回公司上班儿?”

岳辰看时间,“都四点半了,不回去了,找个地方吃饭吧。”

我咧着嘴笑,这下好,又蹭了一顿晚饭。

随便找了家湘菜馆,我点了剁椒鱼头,想起没吃到黄山的臭鲑鱼虽然有点儿遗憾但有剁椒鱼头多少也能弥补一下儿。

“服务员,四瓶儿啤酒,要冰的。”我一边儿吃着餐前小菜一边儿看菜单。

岳辰敲了敲桌子,挺严肃地说:“以后烟酒都戒了吧。”

我叼着筷子看他,“你不也喝么?怎么不见你戒了?”

岳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虽然今天查了没事,你也该多注意,不止烟酒,还有你这到处惹事儿的毛病,你看你这一身的伤。”他说着使劲儿杵了一下我额头上的淤青。

我“哎呦”一声,他很淡定地说:“你还知道疼啊?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我夹花生米吃,“切,你是不知道当时情况有多危险,关二爷我有多英勇。”

岳辰黑着脸,“出门在外就更不该惹事,要不是那个叶闻有点儿能耐,我看你这次就回不来了。”

面对岳辰的教育沉默永远比还嘴好使,我埋头吃花生,一句话也不多说。

岳辰说了好半天为人处世的道理,我都没怎么听进去,脑子里光想着这些天在黄山跟叶闻相处的事儿了。

“关关?”

“嗯?”我叼着根儿海带丝抬头。

“想什么呢?”岳辰问。

“没啊,想你教育的都对,我一定下不为例。”

“不是吧,”岳辰拿筷子敲了敲桌儿,“想什么坏主意呢?”

我态度诚恳,“绝对没有。”

“没有你偷笑什么?”

“哎我笑了吗?”我摸摸自己脸,没笑啊。

这时候菜上来,岳辰先动了筷子,“吃饭吧。”

我抱着盘子把剁椒鱼头吃到一半儿,又灌了两瓶半啤酒下肚,一边儿打嗝一边儿跟岳辰抱怨,“早知道心脏没事儿我就跟叶闻多在山顶上坐会儿了,妈的,难得的机会。”

岳辰把我喝到还剩半瓶的啤酒抢了,“行了,你别再招惹他了,关关你这家伙说话经常不过脑子,容易得罪人,平时知根知底的朋友没什么,跟不熟悉的就很容易招人烦遭人记恨,你之前说叶闻处处针对你,我真觉得你是自作自受。”

“猫蛋子,你还真小瞧了关二爷的魅力了,叶闻在黄山这段时间对我态度好多了,我觉得只要再加把劲儿,一定能把他拿下。哎你把酒还我,还没喝够呢。”我去抢酒瓶子,没抢到,喊服务员再拿酒,又被岳辰拦住。

我拍桌子,“妈的真烦,一个二个都喜欢管着我,喝点儿酒怎么了?吃臭鲑鱼毛豆腐怎么了?俩大男人都有生理需要,凑一起打一炮儿怎么了?亲一口怎么了?真他妈小气!大早上的叫他起床,爬山爬到心脏抽抽,怎么就不能给我亲一下儿了?又不是个姑娘,大男人一个的,臭矫情。”

我鸡蛋里挑骨头地把叶闻一通数落,说完从岳辰那儿把剩的半瓶酒抢过来喝了。打个酒嗝,长出一口气,觉得心里挺舒坦。

舒坦完了继续吃鱼,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岳辰说:“你再跟我说一遍,你心脏难受的时候是怎么个感觉?”

我正叼着块儿鱼肉跟小刺儿奋战呢,听到他说话就抬起头,动着嘴把肉都吃下去刺都吐出来之后才答话,“不都跟你讲过了么?”

岳辰开了最后一瓶酒,只给他自己倒上一满杯,“你再说一遍,从早上起床开始。”

我把杯子递过去,冲岳辰笑,“来杯酒,权当说书钱了。”

岳辰只给我倒了半杯,我一口就喝完了,接着就开讲,“话说那一日在黄山之上,前一夜那叫一个疾风骤雨电闪雷鸣……”

岳辰打断我,“还是直接从到了山顶之后开始说吧。”

我清清嗓子,“要说当时满天的云啊,铺天盖地的,抬头是云低头还是云,跟你说那云还真跟棉花被子似的,我都特想上去踩两脚,然后太阳就出来了,满天的云啊,都金灿灿的,跟你说,那真是不看不知道,”我用手比划,“就这么大点儿跟个咸蛋黄儿一样的太阳,就把整个天都照红了,那叫一个壮观!当时我特想吃咸鸭蛋,可惜……”

岳辰又打断我,“你那时候刚爬到山顶?”

我点头,“没错儿,刚到没一会儿就看见太阳了。”

“那你当时觉得胸闷了么?”

我想了想,“好像从前几天开始就偶尔心慌,但是不严重,看日出的时候挺兴奋,但也不觉得难受。”

岳辰挺严肃,“你继续说。”

“然后太阳出来了,叶闻那小子挺开心,难得冲我笑笑,还说谢谢我把他叫起来,也算他有良心。然后我们继续看日出,等太阳都出来了我说想亲他,他没同意,我们就回宾馆了。”

岳辰看着我,“说完了?”

我说:“完了。”

岳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问题的重点是你心脏怎么难受的,不是你跟叶闻怎么看日出的。”

我把酒杯递过去,岳辰给我倒了浅浅一小层,“你刚说让我从头讲,我讲了你又不乐意,难受就是……心一抽一抽的,跳得很乱很明显,然后感觉有点儿像突然失重,就是……咋说呢,你也玩儿过跳楼机什么的啊,就是突然往下掉那种感觉,不过没那么严重。”

我说完了管岳辰要酒喝,他仰头把剩的大半瓶儿直接干了一滴没给我剩,喝完了又问:“那你回北京之后还有没有心慌过?”

我一琢磨,好像还真没有,就摇摇头,“哎你听了这半天得出什么结论了?要不我明儿还是再换家医院查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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